晚上八时许,范帼英和她的同事们正在会客室讨论一些工作事项,听到门外一声喇叭响,就知道有信件来了。邮递员送来了一封电报。范帼英签收后就将电报举到眼前,忽地,她那拿着电报的手颤抖了起来。天啊!他的得意门生,社会的好青年,一个顽强而绚丽的生命,被飞来的横祸夺走了,不!不该是这样的!范帼英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事实,她捂着心口,脸色发青。
“妈!你怎么了?”坐在会客室一角的兰芝见状立马起身跑到范帼英的身旁,一边扶着范帼英,一边轻揉着她的胸口。
“教授,出什么事了?”其余同志都起身向她围拢过来。
“出车祸了──”范帼英悲痛地说。
一位同志从范帼英的手上接过那封电报,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传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凝重肃穆的神情。
看到大家的表情如此严肃,兰芝的心房“咯噔咯噔”地跳着。她向拿着那封电报的志愿者伸出手,语气急速地说:“给我!”
看了电报,兰芝双眼发愣,悲痛无语。
“休会──”范帼英捂着胸口情绪低落地说。说完就转身走向她的卧室。兰芝挽随着,溢出的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要紧吗,教授?”与会同志跟上关切地问。
范帼英朝他们摆了摆手:“不要紧的,大家都回房去休息吧!”
躺下后,范帼英就吩咐兰芝从她的药箱里取“丹参滴丸”,这是医治心脏不适的速效药。从兰芝手中接过药服下后,范帼英说:“兰芝,你也回房去休息吧!”
“不,妈,我不放心你。” 兰芝不情愿地说。
“去吧,没事的,妈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兰芝不好再坚持就走出了卧室。其他同志也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范帼英的心很乱,她在悲痛中自责,在自责中哭泣。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私心,去接刘源的日子就不会是那一天,不是那一天,就不会遇上那辆车,不遇上那辆车,惨状就不会发生。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灵魂深处的负疚感折磨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揉着胸口,泪水流湿了头下的枕巾。
回到房里的兰芝,悲痛不已。她抱着双膝坐在床头的角落里,泪水唰唰地流。对不起,刘源!对不起,思桦! 都是因为我的自私,阻碍了你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早已是一对恩爱鸳鸯,早已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享受着爱情的滋润。是我剥夺了你们有限的幸福,我……天啊!惩罚我吧!……我是小人,我……
第二天早上,范帼英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安排在梅岭村的工作议项中尚未完成的部分调整到下一站进行,这样,一来不影响工作的进程,二来可以尽快的到医院看望受伤的白桦和思桦以及处理刘源的后事。可是车没了,队伍怎么出村呢?情急之中,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即给县政府接待办发电报要求出车。可是,县政府的车一来一去的就要耗去两天的时间,而她挂念着那两个孩子,不能干焦急地耗着。于是她决定独自一人先搭坐邮递员的摩托车到镇上乘班车,其余人员等县政府的接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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