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个人吃过饭便凑成一桌玩牌,但玩得有些心不在焉,东一张牌西一张牌地乱出,以聊天为主,最后话题落到左晓军的同屋数学老师雷国鸣身上来。***
“听说他要到中关村数学所门口去摆擂台。他说他证明了一个世界上没人能证明的数学命题,可是没人相信他,都当他是在说疯话。”
大雄说:“科学院门口常常有扯大旗拉横幅叫嚷着要打擂的,其实有的人连初中水平都不到。”
“出牌,出牌!”冰冰挤着一双浮肿的小眼睛说,“管那些人干什么!”
雷国鸣的演算,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的心就像雷雨前燠热的天气,烦闷不安。他总说胸闷胸闷,把自己的胸腔敲得咚咚响。“总有一天要出大事的。”左晓军甩了三张黑桃尖,像个面目严峻的预家。
红火周末回家,又和母亲大吵一架。
红火现在一想起“家”这个字来,头皮就麻。母亲瞪着一双灯笼眼等她回来,然后好戏就算开场了。
“又被哪个男的甩了吧?”她目光咄咄逼人,唾沫星子溅到红火脸上来。
红火说:“你干嘛不盼点好事呢?说话又那么难听。”母亲说我看还是出国的好,这种男的靠不住的。接着又说谁谁谁家的女儿已经在加拿大定居了,还说她同事的女儿如何费尽心机想要嫁老外的事,说得眉飞色舞。正在菜板上切菜的红火真想回身给她那么一下子——这一刀正捅在她胸窝子上。
她说着说着就不动了,唠叨声嘎然而止,然后是她那胖大的身躯砰然倒地的声音,连带着厨房的盆盆罐罐一起摔得粉碎。
“我杀了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