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下午天气晴好。ww隆冬季节难得这样的好天气,特别是没有风。没有风红火就可以把头披散开来,从背后看去齐齐的一排,形同绸缎。有风的日子这么披着可不行,头特别容易乱。
红火上了电车。电车上人不算太多,几乎人人都有座位。电车在一条古老的街道上蜿蜒穿行,路边有许多让人爽心悦目的店招牌,那个古色古香的“菩提缘”就让红火心悸了好半天。许多人都在平平常常地活着,红火想,梅超英和雷国鸣的死,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太不切实际了。
左晓军的家住在很不起眼的一片老式居民楼里。这种五六十年代盖的房子,过道窄小,没有厅,房间却比较大,跨度也比现在的房子要高些。红火走进左晓军的房间,现里面空荡荡的,他的父母住在隔壁,这种房子一套只有两间。
屋子里的暖气烧得很热。“把外套脱了吧。”红火一进门左晓军就说。
红火觉得这个家有些怪里怪气的,空空的大房间什么也不摆。“你觉得很奇怪吧?两年前她出国的时候我们把东西全都卖了。”
“真够惨的。”
“无所谓,现在这样也挺好。”
接下来红火就觉得无话可说了。红火是最不会安慰人的了,在家里不是跟母亲怄气,就是觉得母亲的话听着别扭。即便是有时候红火觉出母亲的的确确是为她好,那也是过激的,变了味的,让人无法消受的母爱。红火同左晓军谈起她母亲谈起出国,这才找到了说话的由头似的,几乎不用思想,就把家里的事一古脑地倒给左晓军。左晓军听后和稀泥似地说:“你妈妈是为你好。”他说话好像节约字似的用字尽量地少,这倒无形中加大了他语的力度,使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他人一样地宽厚博大。他的冷峻里面并不缺少温,他是铁打的外表下面藏着一只温的芯子,那温扩张开来,成为最细腻的一种关爱。
“你妈妈是为你好。”
红火在心里又重温了一遍,觉得左晓军的话仿佛字字句句都值得细细咀嚼似的。
冬日的阳光缓慢而疏懒地把老式木窗的窗棂一格一格地印在水泥地板上,她和他面对面坐在窗前,一时间忽然没了话。
“她——,她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