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电脑、外语熟练。
以上人员需有北京市户口,有意应聘者请将个人简历及近照一张寄至公司,请注明联系电话或寻呼机。
待遇:
本公司为应聘合格者提供髙薪。
红火想也没想便打了中英文两份简历按照公司的地址寄过去。随后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她似乎对这份工作并不抱太大希望,离开学校已经快一年了,她好像也并不急着找工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电风扇在房间里嗡嗡地摇着头,徒劳地做着无用功,那些热风被它扇过来又扇过去,反而给屋子里增添了一丝躁动不安的绪。那台电扇的开关坏了,每次红火都要直接拔去Сhā销。她恨恨地拔去Сhā销,又在缠绕的电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心烦的时候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甚至都想主动挑衅去找母亲大吵一架,可惜她不在,下楼买菜去了。
红火趴在窗台上听那树上的季鸟叫得好不耐烦。它们咝——咝——咝——每叫一下都好像在说“实在受不了了”,但说归说做归做,它们还是得强打精神忍受着,坚持着,闷热的夏天长得好像永远到不了头似的,连桌椅板凳都热得出了汗,沾都不敢沾,一沾就粘。床单和席子都是汗津津,地板上泼的水转眼就干。红火大白天像个魂儿似的在房间里四处游荡,无所事事。收音机里有个被压得扁扁的声音在唱《娃娃已长大》:“你好吗?快乐吗?你是否牵挂……”那声音细得快要断掉了似的,过了一会又忽地一声大起来,好像醉鬼走路似的忽东忽西没有一定章法。
母亲像个幽灵似的进门没有一点声音。她的黑色衣裙像袍一样直笼统地一垂到地,走起路来那过长的裙摆便像影子似的罩着她,无论她走到哪儿,那团黑色的影子都在片刻不离地追着她。她身上那种黑色的气息散布到空气里,家里到处都弥漫着涩涩的晦气,使人感到无比压抑。
红火每天呆在家里,从早到晚都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笼罩着,无论她呆在哪个角落里,她都能闻到母亲身上那股味道。有时两个人活动在各自的空间里,各干各的,谁也不理谁,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可红火还是能感觉得到什么。她整日坐在书桌边呆,有时看见天花板上有个苍蝇在爬,楼下大妈的闲聊声一字不落地传到耳朵里来,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到脑子里去。红火妈不让红火做家务,这是从红火高考那年一直延续到现在的一个习惯。
“年轻人不能总把时间花在扫地做饭这些琐事上。”
可什么又不是“琐事”呢?其实只要红火呆在家里,思路就总是跟着母亲在厨房、在卫生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她意识到自己坐在那里留心听着另一间屋子里母亲的一举一动,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念头。那种“咝啦咝啦”的音是她在用铁网子擦锅子了,那种“哗哗”的冲水声是她在扫厕所。所有的声音都能找到她动作的影子,这种思想的追随甚至比亲自去干还要累。其实她并不想要这样,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可她没法克制住自己的想像,思想就像长了翅膀,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她常常想念坟场,在那儿,最起码她还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晓军经常不在家,就留她一个人。她可以静静地享受一下午或者整个晚上绝对宁静的一段时光。其实母亲有时也有静的时候,整整两小时不出一点声响来,静得让人起疑,但是红火就是不能不意识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即使她什么也不干,在那儿呆着,可她还是能看得见她的坐姿或者唉声叹气的样子。她那聋拉下来的愁苦的三角眼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诉说:“唉,两个女儿都不争气。”
有邻居在东城区那家专放文艺类影片的电影院门口撞见红玉,回来那消息便像感冒一样传播开来,红火妈无论走到哪儿,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偶尔穿了件新衣出门,坐在门洞口的无聊大妈大婶便要上前“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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