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也看他一眼,笑道:“我在想我把家里弄了个底朝天,自己倒跑到这儿来躲轻闲来了。”
“不要过意不去,钱是你们自个儿家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连你也说我是瞎折腾啊?我知道米渐青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只不过是嘴上不说罢了。”
“他对你可以啦——什么都由着你,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话特少,我俩之间就跟猜谜语似的。”
“我倒希望我们那位少说两句呢,可我们两个谁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动不动就争起来了。”
“你俩倒很像几年前的我俩。”
“谁跟谁呀……”
“算啦算啦,不说了。”
红火撇嘴一笑,把话头儿及时收住。
他们在街上晃悠悠地走着,不为上哪儿,没有目的地,单纯只为走走,这种感觉两人都觉得挺舒服。天气已经暖和了,路边有一些浅黄色的枝条上开满了颜色很嫩的小花,被路边的红墙衬着,那一团一团乱麻似的小花显得格外突出,一朵一朵带着跳跃感似的,像是有一支看不见的巨大画笔随心所欲地那么一甩,弄得哪儿哪儿都是颜料。这种很即兴的作画方式正是红火所喜欢的。电车在阳光下慢吞吞地开过来,无声无息,像去掉声音的电影画面。红火忽然拉了许卫国一把,两人上了一趟方向不明的电车,上车之后电车晃动得很厉害,许卫国扶了红火一把,说道:
“咱们现在上哪儿?”
“哪儿也不去,就想坐坐电车。”
车厢里很空,浓烈的阳光从车窗外大面积地涌进来,把所有的乘客的半边脸映得白中透亮,另半边脸却显得极为暗淡。许卫国一手抓着扶把,另一只手轻轻扶着红火的后腰,这是左晓军以前经常做的动作。他的脸在日光下显得轮廓分明,他说话的样子也像另一个左晓军,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无所谓”神。刹那间红火觉得时光倒流,一切都像是过去光阴的慢速回放,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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