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总裁只欢不爱 > 705?!

705?!

这一句,是以朋友的口吻。

黎远航忽而一怔,下意识地转眸问她,“你和容琛很熟?!”

“他是我上司。”

“只是这样?!”黎远航不放心,对于容琛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那个男人一双俊美的桃花眸天生就是招蜂引蝶的,又能言善道,圈子里有传闻,他想追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尤桐有些生气,这样的对话很熟悉,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质问她和容尉迟的关系!

“黎少爷,我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也与黎家无关!”尤桐将电话塞回裤子口袋,生气地别过脸去。

黎远航又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车子开回医院,尤桐二话不说就开了车门下车,动作太快的关系,她没有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滑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座椅上。

◎◎◎

尤桐抱着袋子直奔病房,赵婉华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黎佳期坐在床边,撒娇般地跟她说笑着。

“婉姨,等你好了,我们去巴黎好不好?!我要你陪我去买漂亮的裙子,还有鞋子,还有香水……还有……”

赵婉华躺在那儿,虚弱地微笑,“好。”

“婉姨最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吃正宗美味的鹅酱肝,然后呢……”

尤桐的出现蓦地打断了黎佳期的话,她扭过头,一脸笑容顿时拉下。

尤桐没有理她,只径自走向病床,低声问着,“妈妈,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医生来过了吗,结果有没有出来?!”

黎佳期Сhā嘴道,“我爸爸去拿报告单了,马上就回来!”

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徐徐推开,黎洪涛走了进来。

“爸爸,怎么样?!”黎佳期连忙跑了过去,黎远航也是一脸急切。

尤桐站在原地,屏息以待,心脏却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黎洪涛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他们,“是良­性­的。”

众人一起松了口气,尤桐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幸好。

赵婉华自己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睛里不自觉地渗出了湿意。

尤桐将带来的袋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扭头对赵婉华说道,“妈妈,我煮了你爱吃的红枣糯米粥,你起来吃点吧!”

“好。”

尤桐扶着赵婉华慢慢地坐起,然后又拿了个枕头放在她腰后。

“小心烫。”尤桐小心翼翼地叮嘱着。

“嗯。”赵婉华轻轻尝了一口,那滑腻的味道,清淡却香甜。

“味道怎么样?!”尤桐紧张地问着。

赵婉华抬起头望着她,哽咽地回道,“味道很好。”

“那妈妈多吃点,我煮了很多。”尤桐扬起笑容,眼角却有些泛酸。

赵婉华用力点头,忽然之间她有些忍不住情绪,生死一线之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可以活着是如此美好,而这些年来自己对于尤桐的亏欠是那么那么多。

尤桐瞧见赵婉华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却故意装作没瞧见,只是催促着道,“妈妈,快吃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婉华低头“嗯”了一声,继续吃粥,眼睛里却一直凝着雾气。

◎◎◎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护士又再次巡房,并叮咛众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家属就请回吧,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尤桐舍不得离开,却也不得不起身,这里轮不到她守夜的。

“妈妈,黎叔叔,我先回去了。”尤桐礼貌地道别。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黎洪涛看了看黎远航和黎佳期,示意着道,“你们俩出去送送尤桐。”

黎远航自然愿意,黎佳期却是不情不愿。

尤桐又回头看了一眼赵婉华,小声地说到,“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啊!”

“嗯!”尤桐点了点头,心里一暖。

转身,离开。

黎佳期送到电梯门口便停下了脚步,高傲地瞅着尤桐,道,“哎,医院人这么多,我就不下去了,被熟人碰到了不好,要是有人问起你和婉姨的关系,你可不要乱说!”

“我知道了,黎小姐。”尤桐低眉说道,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电梯上来了,电梯门徐徐向两侧划开,尤桐走了进去,黎远航也跟着走进,黎佳期又是生气地一哼,转身跑远。

到了一楼大厅,远远地就看到对面马路上停着一排计程车,尤桐扭头对黎远航说道,“黎少爷,不用远送了,我走了,再见!”

“我送你回去!”黎远航没有理她,径自大步走向停车场取车。

尤桐怔了一下,她看得出来,黎远航也有些生气。

咬了咬­唇­,她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负气似的跑远,二话不说就上了一辆计程车,“师傅请开车!”

片刻,黎远航开着车返回,门口处早已没了人影,他望着那辆已经驶入夜­色­中的计程车,目光深远,胸腔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忽然,车里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一愣,闻声望去,只见车座上是尤桐不知道何时丢落的手机,屏幕的光亮着,来电显示上是一个刺眼的名字——容尉迟。

感情盲点(红包加更)

感情盲点(红包加更)(2009字)

电话持续打进来,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的颤音,那闷闷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幽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而那莹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容尉迟”三个大字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刺目。

黎远航如同当头一­棒­,被那三个字击得头昏脑胀,心里也似乎是被人捅上一刀似的,闷痛无比。

心底某种直觉告诉他,早上那一连串的电话也是容尉迟打来的。

容尉迟已经调往台南的分公司有些日子了,依照常理来说不会再有什么公事找她,那么是所谓私事?!

­干­净修长的手指握了握那尺寸稍小的手机,慢慢、慢慢地滑向了接听键,良好的教养告诉他,自己不该这么探人**,可是,他忍不住。

男人的某种心思,是任何修养、风度之类的东西都压制不了的,胸腔里涌起的翻滚着的情绪最终还是转化为了行动力,手指终于缓缓地按下接听键。

扬­唇­,沉声说道,“我是黎远航。”

电话那端骤然无声,却好似只停顿了半秒,甚至半秒都不到,容尉迟如大提琴般低沉迷离的音调幽幽响起,“我是容尉迟。”

“容先生不好意思,小桐现在不是很方便接电话。”

容尉迟恍若无事,不急不缓地回道,“没关系,总会有方便的时候,我不急,再见。”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礼貌周全,毫无破绽,滴水不露,这就是容尉迟,如此深不可测。

黎远航握着手机,微怔半晌。

发动引擎,车子朝着今天行驶过的方向再次滑去。

◎ ◎ ◎

叮咚……叮咚……

尤桐被急促的门铃声扰到,她走到玄关处往外面望了望,黎远航?!他怎么会来?!

“尤桐,你手机掉我车上了。”

她豁得一惊,连忙开了门。

黎远航凝眸望着她道,“我也是才发现,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尤桐拿过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却没有“未接电话”,眼睛里露出了疑惑。

“是容尉迟打过来的,我接了。”黎远航不疾不徐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她的。

尤桐脸­色­一变,连忙翻看“已接来电”的那一栏,果然,而且还通话了十秒钟!他们都说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接我的电话?!”她下意识地质问。

“我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与你无关!”尤桐再次说出这四个字,跟着就要关门。

黎远航却一把扣住门板,颀长的身体挤进来,那张俊雅清俊的脸庞忽然低下,带着压迫感般地朝她靠近,尤桐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直接抵上墙壁,有些惊惶。

黎远航三番两次地质问她的**,她已经无比厌烦,而且他居然接了容尉迟的电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尤桐,我只是想知道,那一晚你和容尉迟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尤桐脸上红白交错,忽然悲从中来,那一晚没有发生,可是后来终究还是发生了,情形却更加不堪,之前是她被设计,后面却是她被迫甘愿。

她忽然笑了,“黎少爷,你想听什么答案呢?!如果我说没有,你恐怕不信;如果我说有,那你又想怎么样呢?!”

“我……”黎远航忽然被问住了。是啊,他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如果她说没有,他不会信;如果她说,他不愿信,那么他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答案?还是,他执着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答案,而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感情的盲点?!

尤桐扬起头,无畏地对视上黎远航的眼睛,轻而有力地说道,“黎少爷,你真应该向你妹妹学习,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也会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与黎家永远没关系,所以请黎少爷以后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黎远航的视线有些恍惚,脑海里蓦地浮现起那一年,那么热的夏天,但是那双倔强隐忍的清眸却是那么凄冷,即使过了这些年,他也仍是历历在目。

原来,他一直沉浸在过往里,所以才一直停滞不前,眼睁睁地看着她与自己在两条平行道上渐行渐远。

但是,从今而后,不会了!

黎远航忽然缓缓退开,还她自由的空间,“很抱歉,我唐突了。”

尤桐脸­色­依然不好,“你的道歉太多了!”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黎远航顺着她的话说道,眸底明澈如常,温润的­唇­息荡在空气里,却那么意味深长。这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向她道歉,因为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任何委屈。

尤桐直觉地皱起眉心,对于他的话有些不解。

◎ ◎ ◎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停靠在路旁。

车内,容尉迟默默点燃一根香烟,淡蓝­色­的云雾将他轮廓深深的脸庞笼罩得隐隐约约,如魔似魅。

过于坚硬的脸部轮廓透着漠然的气息,额前的发丝被夜风吹乱纠缠着眼角,稍稍遮住了那双利眸,却遮不住那两道锋芒,而那涔薄的­唇­边透着令人不敢亵渎的权威。

烟草味渐渐弥散开,当他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从楼梯口走出来,他抬手又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指尖用力,将烟火掐灭。

推开车门走出去,大跨步地朝楼上走去,夜­色­,在他周身笼罩出­阴­暗的气息,他,就如同那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清算的时间到了!

凶狠惩罚

凶狠惩罚(2157字)

医院。

黎远航驱车重新返回。

赵婉华已经躺下睡了,黎洪涛留下守夜,而黎佳期正要由司机载回家,她一看到黎远航便又是没给好脸­色­,骄纵地“哼”了一声。

黎远航却是笑了笑,“佳期,你喜欢Chanel的包包是吗,明天自己去选一个,哥哥买给你。”

黎佳期顿时一愣,娇俏的小脸上泛起微红,小声地嘀咕,“­干­嘛主动跟我和好?!你不是跟我生气呢吗?!”

“过去的事就算了。”

“呐,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不许再跟我翻旧账!”黎佳期撇撇嘴,然后走到黎远航跟前撒娇般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哥,我可以买两个吗?!”

黎远航微微皱眉,黎佳期却笑嘻嘻地松开了他,跑远,“我逗你的!”

她扭头进了电梯,跟着司机回家了。

黎洪涛摇头轻叹,“这丫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爸爸,佳期还小。”黎远航轻声说道。

“不小了,已经有意中人了呢,她对容尉迟很有好感。”黎洪涛说着又是眉眼带笑,对于女儿的眼光他相当满意。

黎远航却是瞳孔一紧。

“远航,你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

黎远航默了默,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倔强的清丽容颜,嘴角缓缓勾起,轻而有力地说道,“我知道了,爸爸。”

◎ ◎ ◎

尤桐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手机惴惴不安,盯着通话记录里的最后一条,呼吸都跟着颤抖,玄关处,灯光昏黄,她瞧见自己的影子摇曳,那样不安。

想了又想,犹豫再三之后,她终于咬牙勇敢地回拨了容尉迟的号码。

只是,他却没有接听,不是语音,也不是关机,而是确确实实的无人接听。

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

她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可是心里面就是忐忑,莫名有股心虚的感觉,她甚至想立即下楼,打车回到金陵世纪那套公寓里去,可时间太晚了。

就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她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顿时房间里亮得通透,电视也打开了,无所谓什么台,只要有声音就好,只要房间里不要再这么安静得可怕。

深呼吸了口气,尤桐回到厨房,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红枣糯米粥的味道,心里蓦地又是一紧,又酸又暖。

妈妈今天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一直眼中带泪,虽然没有对她说什么贴心的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她可以感受的到。

也许,这就是母女连心。

傻傻地,自己笑了起来,忽然之间,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不见了。

只要妈妈好,她就好。

尤桐站在流理台前,将下午来不及收拾的锅子洗好,刚刚要将锅盖擦­干­,一双男­性­的大手忽然从后面悄无声息地环住了她细弱的纤腰。

“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锅盖“啪”地摔落,全身僵硬地想要挣扎,但鼻息里忽然闻到了熟悉的男**气息,让她一瞬间紧张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但转瞬,更多的是心慌意乱。

是他,是他回来了!

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言语,就这样直接抱住她,肯定是她刚刚­干­活太过专心,再加上房里开着电视,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不过,他怎么进来的?!

“煮粥了,嗯?!”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腻的颈上,嘴­唇­在她的肌肤上摩挲着,“好贤惠啊!”

她僵住,下意识地想要闪躲,但他从背后将她的身体紧紧搂住,一直大手从衣服下摆潜入,直接罩上她胸前的敏感,“还做了什么,嗯?!”

他的手忽然用力,**了她,她忍不住侧过头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看到我?!”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听起来温柔至极,可是却让她全身闪过一阵战栗。

“啊!”她惊呼,还来不及给答案,就被他邪肆的动作所吓到,他另一只大手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下滑,没入腹下。

容尉迟没怎么费力就将她压制住,扯下衣裤,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凶猛地进占,“这么­干­?!他没有满足你?!”

“你胡说什么……”尤桐痛得冒出冷汗,快要承受不住。

“胡说总比胡来好!”他更用力地挺进,黑眸里窜起冷凛。

“我……我没有……”尤桐摇头,试图解释,可是他开始横冲直撞,故意**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而他则是一边动作一边说话,低沉的磁­性­嗓音透着危险,一字一字刺入她的心里,“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洁癖,我不喜欢跟其他男人同用一个女人,我的就是我的,懂?!”

她咬紧牙关,不想回答,因为一回答就表示她认错,可是她没有做错事,没有!

清冷如墨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看不出情绪的复杂光芒,她的倔强与隐忍就像是在指控他的不是,可是他有什么不是?!

他在电话里听到她羸弱的声音,竟然真的以为她是因为妈妈住院而难过,他压缩了一整天的行程专程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四个多小时的长途驾驶,他一口气也没有歇,就只是想回来看看她,就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可以这样践踏他容尉迟的尊严,没有人可以,她也不例外!

既然她做了,那么就要承受代价!

他狠下心,一遍遍地惩罚她,一遍遍地发泄自己,直到她最后虚弱无力地求饶,“求你……不要了……”

他置若罔闻,直到他自己觉得够了,才加快节奏,追逐着自己唾手可得的高点,释放而出。

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却好像是比地狱还要黑暗,尤桐浑身僵硬地瘫在那里,察觉到他抽身而出,但她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谁的妈妈

谁的妈妈(2005字)

颤抖着身子站起,尤桐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抓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身体,却意外瞥见下午的时候曾拿去医院的那个袋子,浅藕­色­的,是妈妈最爱的颜­色­。

忽然,眼泪又涌出眼眶,与此同时,身体里他留下的潮湿也缓缓滴落,冰凉的地砖上,沾染上她的泪,还有他给予的羞辱。

抬眸,对上厨房通往客厅的玻璃隔断,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苍白的影子,就像是不忍再看,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而隔断的那一头,忽然响起­阴­冷的男声,“过来!”

尤桐豁得又睁开眼睛,沙发前,容尉迟伫立着,同样是衣衫不整,却与她的狼狈截然不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势的气息,轮廓深深的脸部蒙着化不开的­阴­郁。

她知道他为什么站着,因为他不想坐那个被别人坐过的沙发,就像是他刚刚要她也不是在chuang上,因为他怀疑那张床被别人睡过,就算是他已经检查过她的身体,得到了答案,他也还是不改初衷。

他走近她,撩起她的头发在鼻端轻轻一嗅,清楚地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果然是去医院了,可是到底是谁病了呢,是你的妈妈还是黎远航的妈妈?!嗯?!”

尤桐咬紧嘴­唇­,清灵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慌,她没办法说,她回答不出来他的那句问话,身体在冰冷,心也在颤抖,她的妈妈……现在却是黎远航的。

这是答案,却是令她心痛的答案,更是她说不出口的答案。

十年前的承诺历历在目,黎佳期今晚的警告更是犹言在耳,她能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眯起利眸望着她,眼神里带着不屑,尤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置物柜上摆着那只她已经退还过的枚红­色­的包,她恍然明白下午的时候黎远航为什么执意要上来坐坐,是他放的。

容尉迟缓缓走向置物柜,低头看了看那个包,勾­唇­念出包带上的编码,然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询什么似的,片刻,就有了答案。

他盯着她,徐徐说道,语带嘲讽,“巴黎时装周上的­精­品,全球限量,亚洲有五个,台湾就一个,黎远航出手还真大方!”

尤桐愣住,她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包里居然有如此玄机。

“怪不得你什么也不跟我要,原来还有人供着,可是……他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把你卖给我呢?!”

尤桐咬紧了­唇­,不发一言,她没办法解释,从头到尾都没办法解释。

容尉迟瞧见她一副隐忍的样子,忽然勾­唇­一笑,“你都被人卖了还帮着他数钱?!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就算他再喜欢你,再在乎你,如今也没用了!你觉得他还会再要一个身子脏了的女人?!你以为你给黎夫人煮点粥黎家就会接受你?!”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亮,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我没有想过进黎家的门!从来都没有!”

她唯一能说的,就是这句。

他望着她坚韧的模样,­唇­边泛起一丝淡笑,那笑容却是又温又冷,怪异得矛盾,此时的容尉迟身上有着诡谲的you惑力,他很轻、很温柔地低语,如同情人的呢喃,“这才乖,不要傻得太天真了。”

“我愿意傻。”尤桐艰涩地吐出这四个字,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她抬眸望着他,佯装平静地道,“我的身体归你,但是我的思想归我自己。”

容尉迟缓缓勾­唇­,不咸不淡,“就那么喜欢他吗?!”

“是。”不能迟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迟疑。

“舍不得他?!”

“对。”

“哪怕用你的身体,都无所谓?!”

“没错。”

“真是伟大!不过这么牺牲,值得吗?!”他突然开口,深邃的眸子里隐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是乌黑的海平面,表面无波,内里却是无边的汹涌。

她死死地咬住­唇­,眼眶猛地一酸,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说!”他语气不由得沉了下去。

“值得!”她抬起倔强的眸子,看着他,“我认为值得就够了!你管不着!”

的确,他是管不着,他也不想管!他们之间不过是交易罢了!

容尉迟的神情越来越冷静,四周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他动手整理衣裤,着装完毕后,大步走向门口,然后一脚踢开门口的拖鞋,头也不回地道,“黎远航想穿我的旧鞋,还言之尚早,我们的契约才刚刚开始呢!”

门“砰”的一声关上,尤桐却还是傻在那里,像是失去思考的娃娃一样。

她僵在那里,动都不能动,苍白的嘴­唇­很费力地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 ◎ ◎

自从那一日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却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尤桐继续住在金陵世纪那栋豪华得吓人的公寓里,容尉迟继续不定期地从台南回来,他还是会要她,却不会吻她。她不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想要,她就给,单纯的契约、简单的交易。

不得不承认,人的身体真的是很奇妙,明明他们都已经僵持到这样的程度了,可是身体却还是很契合,她的身子接受了他,好像很自然。

日复一日,平平淡淡,忙忙碌碌,转眼之间,月历又翻过了一篇,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尤桐在公司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补习法语

补习法语(2014字)

容氏与法国洛菲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双方已经会晤过一次,上一次是在台湾,而这一次按照礼尚往来的礼貌,要由容氏派代表去巴黎,因为这个项目所涉及的资金相当大,容琛决定亲自前往,而随行助理本来应该是罗谨言,但因为她的宝宝还小,出国的话要好几天,实在是不方便脱身,所以只好改为尤桐替往。

接到任务后,尤桐很是犯难,她抬眸看向容琛,吱吱呜呜地道,“总监……我、我不会法语……”

容琛俊美的容颜折­射­出光芒,笑着摇头,“没关系,我会。我们预定的行程是25号,还有14天,你有两个礼拜的时间充电,不用学太深奥的,只要基本的问候用语,也就是我们下飞机之后与对方公司的人员接洽那一段时间,简单对话即可。”

“好的,我会努力学习的!”尤桐暗暗决定自己去报一个法语速成班之类的。

“那就这么定了,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会。”

众人互相望了望,全都摇头。

会议结束,容琛率先站起,然后其他与会人员相继而出,尤桐最后垫底,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即日起,她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新挑战——学法语。

电话,复印,统计,报表,各种繁杂的事情忙碌下来,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容琛一手拎着公事包,一手拿着车钥匙出了办公室,路过职员区的时候,瞥见那个角落的桌子前,有人正在埋头加班。他不自觉地顿住脚步,默默观望了下。

她的打扮还是很古板,专业秘书的套装,却比任何人的都保守,长发挽起,刘海儿也全部梳了上去,不像是其他女孩子那样整日研究着发型,怎么用刘海儿美化自己的脸型,她只用一支纯黑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发卡卡住,露出光洁的额头,明显是为了工作方便。

工作,她眼睛里好像只有工作,不去逛街,不去酒吧,更不去约会,她的履历上写着虚岁24,可却好像是42岁那样枯燥单调。

可是,她认真的样子却特别好看。

他以前信奉一句话:钻石是女人的最爱,香水是女人的朋友。可在她身上,这两点全都找不到,但是,她却越来越能入他的眼。

容琛不由得有些玩味,他欣赏女人的眼光改变了吗?!

尤桐埋首于桌前,不经意地一个抬头,余光瞥见侧面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怔了下,随即扭头望过去,只见容琛正倚墙站着,笑望着自己。

她也连忙起身,微笑地点了道,“总监,怎么还没走啊?!”

“我看到下属这么努力,身为上司的我不太好意思走啊!”容琛调侃着说道,俊美的脸庞上浅浅漾着笑意,那样随­性­,给人以舒服的感觉。

尤桐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明天晚上要去上法语班,明天的事情又很多,我怕文件什么的积压下来,就想今天先提前做点。”

“法语班?!”容琛凝眸看着她,眼底泛起笑意。

尤桐蓦地有些窘迫,微微垂下了头,“我需要恶补,希望能来得及。”

“你不用这么拼,业务上的交涉由我来谈就好。”

“可是我想多学点。”

“也对,多学多用嘛,但是要注意身体,别太累。”容琛叮咛两句,尤桐连连点头。

容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后便转身又回了总监办公室,尤桐不解,微微露出疑惑的眼神。

片刻,他再次返回,手里面却多了两张碟片,递给她,轻声道,“这是Celine Dion的专辑,她可是最著名的法语流行音乐女歌手,获得过5次格莱美奖,你拿去听吧,就算听不懂也可以感受一下语境,而且学习起来不会那么枯燥。”

尤桐连忙摇头,“不用了总监,我如果要听的话自己去买就行了。”

“你买的那都是盗版,我这是珍藏版!”容琛大方地将碟片塞进她手中。

“可是……”

两人正在僵持,罗谨言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抬头看见他们站在一起还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由得一愣。

尤桐连忙缩回手,“罗主管!”

容琛却面不改­色­,缓缓回过头,罗谨言低眉朝着他打了个招呼,“总监。”

“嗯。”容琛将碟片放在了尤桐的桌子上,大大方方地转身离开。

罗谨言也随后走了出去,她拐过走廊后,忽然掏出包里的手机,迅速发了个短信出去。

◎ ◎ ◎

三天后,又到了周五。

尤桐下班后直接去了法语补习班,然后抱着一大摞资料回家,她下意识地叹息了一声。

又是周末了,这个星期不知道容尉迟回不回来。

上个星期他没有回来,她本来应该感到轻松才对,但是内心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发空,真奇怪,她是有受虐倾向吗?!

不,当然不是,应该只是有点寂寞罢了。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啊,怎么会忽然感到寂寞了呢?!

摇头苦笑,大概是房子太大了吧!

每天每天她住在那个大房子里面,走路都好像带着回声!

回到公寓,脱掉鞋,却没有像是往日那样换上室内拖鞋,而是光着脚走了进去,这样就不会有回音了吧?!

尤桐转身关了门,身后却忽然响起突兀的低沉男声,“回来了?!”

她猛地吓了一跳,手里的资料“哗啦”洒落一地。

不好欺负

“­干­嘛这么紧张?!又做亏心事了?!”容尉迟斜觑着她,表情淡漠。:。

尤桐咬了咬­唇­,忍下他的冷嘲热讽,反正他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便他好了!

变态!

尤桐在心里气愤地骂道。

容尉迟却好像会读心术一样,下一秒就挑了挑眉,“有不满就说出来,在心里骂人有什么用?!”

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清晰醒目,薄薄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的双眸深邃,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尤桐蓦地一慌,整个人紧张起来,甚至有些懊恼,很没用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我没有不满。”

弯下腰,她拾起地上的资料,抬头又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盯着她不放,她只好主动地解释道,“我过阵子要出差去法国,最近正在补习法语,所以……”

“短短数日就想学会法语?!天真!”他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

尤桐气极,却还是忍气吞声,看了看挂钟,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她不晓得他有没有吃过晚饭。

正想着,容尉迟就出声命令道,“去做饭!”

尤桐忽然木了一下,他真的会读心术吗?!

她“嗯”了一声,抱着手里的一堆资料转身进了小书房,放下东西后又走出来,洗手,去厨房。

容尉迟也跟着进了书房,他的书房与她的小书房是相连着的,路过她书桌的时候,他的步伐有意放慢,低头瞥了一眼那些资料,不动声­色­,眼眸却是一紧。

片刻,尤桐慢吞吞地从厨房走到书房门口,轻声问道,“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没有准备饭菜,可不可以吃得简单点?!”

“不可以。”容尉迟沉声回道。

尤桐忽然一愣,她虽然迟钝,但也明显感觉到他今天是存心找茬,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先帮我把行李箱整理一下!”他又道。

尤桐扭头看向沙发旁边的那个黑­色­的小行李箱,走过去,轻轻打开,里面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这个男人有严重的洁癖,即使是换下来的脏衣服也要叠好,不带一丝褶皱。

她将那些衣服抱起,然后送进浴室,分门别类地装进几个大小不一的环保篮子里,打算明天再洗,今晚她要赶时间复习,不然的话今天补习的内容就会忘光光了。

“整理好了没有?!”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隐隐地从书房里飘过来,“好了就快点去买菜做饭!想饿死我吗?!”

尤桐握了握拳,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气愤地将他的衣服一丢,她豁得起身,然后大步奔回书房,反驳道,“我不是你的女佣!”

“可是某人说她喜欢做家务,还说这也不是什么力气活儿。”他把她曾经说过的话重复给她听。

尤桐顿时一闷,是,她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但是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咬了咬­唇­,她打算将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你不能再这样!”

“哪样?!”容尉迟挑眉反问。

“就……”她顿了顿,接着又往下说,“就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工作很忙,要准备考试,还要补习,这是我第一次去国外出差,我不想有差错,为了学法语我最近忙得连饭都快没有时间吃……”

“却有时间跟别的男人一起探究音乐?!”淡淡丢出的话,让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那……那是……”她哪有跟什么男人一起探究音乐?!那只是容琛好心好意地想要帮她提高法语水平!

咦?!

不对!

他怎么知道?!

下一秒,尤桐猛地反应过来,“你……你派人监视我?!”

容尉迟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又何必在乎有没有被监视呢?!”

“我有**!”

“我说过,你的人都是我的,不许有**,**也是属于我的!你的记­性­这么不好吗?!那还怎么胜任财务工作?!还异想天开地想学法语?!”

“你……”尤桐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蛋涨红。

“去买菜做饭!我饿了!”

饿了?!

好!很好!!好极了!!太好了!!!

尤桐咬牙奔出了书房,抓起自己的挎包和钥匙就出了门,半小时后就匆匆返回,二话不说地进了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地做起饭来。

又过了四十分钟,丰盛的三菜一汤就端上了餐桌。

胡萝卜炖排骨、芹菜炒牛­肉­、菠菜­奶­酪焗生蚝,还有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国洋葱汤,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色­味俱佳,营养美味。

尤桐满意地看着桌上品相美好的菜­色­,摆好碗筷,去叫人,“可以吃了。”

容尉迟走近餐桌,眉头忽然皱起,“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啊!”尤桐眨了眨眼,故作平静地道,“排骨、牛­肉­、生蚝、法国菜,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短短的时间,她就已经牢牢记住了他的喜好。

容尉迟咬牙切齿,他是喜欢这几样没错,但是胡萝卜、芹菜、菠菜,还有洋葱是他最讨厌的!

她还真有天分,居然想得出来!

尤桐努力保持微笑,一副小媳­妇­儿讨好的模样,背脊却挺得直直的,拳头也攥得死死的,骨子里的桀骜一览无遗。

容尉迟蓦地一怔。

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好欺负的!

重新做过(金牌加更)

容尉迟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尤桐再度陷入了心慌,虽然她极力保持着镇定,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高深,她完全不是对手,逞一时之快虽然很过瘾,但她依然心悸于那会有什么后果。:。

她微微放缓了拳头,不免有些忐忑,又下意识地抓进了衣襟儿。

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动了动­唇­角,吱吱呜呜了半天,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心跳却“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容尉迟却忽然开了口,沉声问道,“你很着急复习?!”

尤桐僵着身体点头,“嗯。”

“那就赶紧吃饭吧!”他拉开椅子坐下,左手拿起筷子,默默地准备吃饭。

尤桐愣了愣,不敢置信。

容尉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心悸不已,也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右手拿起筷子,小小地扒了口饭。

容尉迟吃饭的时候向来是话不多的,虽然平时也不多,但用餐时格外得少,但是……也不该是沉默到如此程度吧?!

五分钟过去了,他一言未发。

尤桐没有食欲继续吃下去,对面的男人更没有,她偷偷地瞄了几眼,结果发现容尉迟一口菜没有动过,只­干­­干­地吃了几口米饭,他的筷子曾数次伸向菜盘,却每每看到那碍眼的几样菜­色­后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这个男人的偏执真的很惊人!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尤桐咀嚼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她轻轻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小声地说道,“我去重做。”

故意无视背后那两道探寻的锐利目光,她快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另外一些菜­色­,快速冲洗,切好,下锅。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外面的天­色­尽黑,公寓里的灯光却是亮得通透,明亮的灯光下,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不多时后,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隐隐飘来。

“噗嗤……噗嗤……”锅子里的汤翻滚着,尤桐拿起勺子舀了一小下,挪到­唇­边轻轻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头。

关小了火,然后将汤勺拿到水龙头下冲洗,跟着取来一只大碗,将火全熄,戴上隔热手套将锅子端了起来,将炖好的汤悉数倒入大碗里,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捧着大碗,移向餐桌。

容尉迟坐在餐桌前,一直未动,只是姿势略有改变,从之前正规的用餐坐姿转换成现在的双腿交叠,一只胳膊肘在桌沿上,潇洒而又优雅。

他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心里面产生了矛盾的想法,她这个样子又像是很好欺负,跟刚才截然不同,她到底怎么回事,怕他了吗,不,不是,她害怕的时候不是这个表情,现在的她脸上却是一片柔和,莫名地让他感到舒服。

他无声望着她,她却是如芒在背,垂下眸,将汤碗放稳,然后取来汤勺,摆好。

“还站着­干­嘛?!”容尉迟低声质问。

“呃……还有个菜!”尤桐转身又进了厨房。

一个菜,一个汤,简单到有些寒酸,因为这个菜是番茄炒蛋,这个汤是紫菜蛋汤。

容尉迟顿时觉得心里跟吞了一颗“弹”一样闷。

可是,这偌大的公寓里却好像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暖意,不可捉摸。

再次开动,尤桐闷头吃着,不敢正面看他,只用余光看到他的勺子盛了一下汤,她嘴角一弯,连忙说道,“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在家里多备一点菜的。”

家里?!

又是家里。

容尉迟蓦地顿住动作,一座公寓,一张餐桌,两个人,仿佛真的有种家的错觉。

他抬眸看向她,只见她耷拉着脑袋,一副小白兔的可怜相,忍不住摇头,“请个钟点工过来,这样你忙的时候就不用做家务了。”

“不用不用!”尤桐猛地抬头,想也没想地就说,“你不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吗,请人的话总是会不方便。”

没错,他很注重个人**,可是他在这个房子里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她却首先考虑到他的感受……心,忽然有些波动。

容尉迟没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吃他生平第一顿如此简陋的晚餐。

尤桐也没有再说话,也是闷头吃饭,吃她自从搬进这里以来,最最喜欢的一顿家常便饭。

饭后,尤桐洗碗,容尉迟进书房,两人各自忙了一会儿,先后沐浴。

她打理好了自己,穿着棉质睡衣,轻轻走进自己的小书房,却被隔壁的人忽然叫住,“过来一下!”

尤桐扭头望向相邻的那个大书房,不解,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站定于他跟前一米的地方。

容尉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她,“想买什么就拿去刷,不用考虑消费上限。”

尤桐蓦地一怔,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的工资足够花了。”

她本能地拒绝,一来是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被包养的女人,二来,她曾经尝到过那种被金钱压迫的滋味,今生今世都不想再那样了。说她傻也好,说她笨也行,总而言之,她不想接受。

容尉迟像是算准了她会拒绝,也不废话,直接站起身将卡塞进她手里,“不要的话,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眼睛,瞬间瞪圆。

尤桐觉得手里的金卡像是烫手山芋,可是她的脸却更烫。他……他居然这样威胁她!

“我去看书了!”她转身欲走。

“等一下!”

月­色­撩人

温暖的卧室,床头的壁灯安静地散发出柔和的鹅黄灯光,温暖着约莫三十坪大的房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深褐­色­的胡桃木地板有种安静优雅的味道,上头铺着一张白­色­的价值不菲的安哥拉羊毛地毯,旁边的大chuang上,一对男女轻轻靠在一起,男人背倚着床头,女人偎在男人怀里。

“法语呢,最重要的是发音,你又不学语法,只是交流,所以发音更是要准,法语[a]与汉语[阿]音相似,但法语[a]发音时舌位靠前,舌尖缓抵下齿,口腔略紧张。注意,不要卷舌,不要让该音向开、闭滑动……”

容尉迟说法语的样子很xing感,语速悠柔,慢条斯理,尤桐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门语言是为了他而存在似的,清冷之余,却透着幽雅。

她默默凝视着那张开开合合的薄­唇­,忽然联想到上一次她陪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情形,那时候她觉得法语频道里的主播吐出那一连串的言语让她瞌睡连连,可现在看到容尉迟这样,她却有些头晕目眩。

大脑像是不受控制,尤桐的记忆顺着那个时间点继续往下游走,忽然想到那同一个晚上,她在这张大床之上,如果在他的怀里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法语[ε]音与[a]音舌位相似,但[ε]音发音时舌尖要平抵下齿,舌前部略隆起,开口度略小于[a]。注意,不要把该音与汉语中的[ai]混淆,特别注意不要向闭口方向滑动……”

这张吐着低沉语调的薄­唇­,那一晚曾吻过她的眼泪,然后又在她身上点起簇簇火苗,最终燃烧成一片火海。

忽然,尤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为了振作­精­神,她偷偷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怎么搞的,居然想这些有的没的!

容尉迟的声音忽然停住,他的戛然而止让尤桐蓦地心慌,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你很紧张?!”低沉的男音忽然响起来,尤桐一惊,连连否认,“没有没有。”

容尉迟瞥了她一眼,xing感得要命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来,“可是……你掐的是我的腿……”

啊?!

尤桐差点尖叫起来,她身子猛地往旁边一退,低头看去,只见容尉迟坐在床沿,睡袍之下,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左腿某处已经青了一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记得自己刚刚很用力,一定很疼,“我帮你看看!”

小手摸了上去,“很痛吗?!”她看向他。

“……”这女人,分明是在勾引他!

容尉迟立即感到有一股邪火正在窜上自己的身体,速度惊人,热度惊人。

他­唇­角的弧度忽然敛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狠的表情,他一把将她拉过,让她跌进自己的胸膛,手指轻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声音有些危险,“你知道乱摸男人大腿的后果是什么吗?!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尾音拖得很长很长,颇具玩味。

尤桐顿时打了个寒颤,眼睛瞪圆,眸底写满了惊慌,脸却是热了起来,耳朵也红了,一直燃烧到粉白的颈子,最后那抹粉红消失在睡衣的领口。

容尉迟微微眯眸,这女人,绝对是欠教训,在他腿上又抚又揉,还按来按去,他要是再没点反应,就该去医院挂号了。

尤桐绷紧了呼吸,慢慢、慢慢地从他身上退开,此刻的容尉迟,就像是一头已经被惹到了的猎豹,她一不小心,下场就是被撕吞入腹。

她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起书努力保持镇定,张开嘴,很有些艰涩地念了起来,本来就是刚刚入门,又因为紧张,一句话念得磕磕绊绊,错漏连篇。

容尉迟的眸­色­一紧,眼睛如琉璃般深邃,看不出情绪。

尤桐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被子上。

容尉迟微微挑眉,“不想看了?!那做点别的?!”

“不不不,我看我看!”尤桐连忙低头去捡书,却被他的大手压住,宽厚掌心里的温度蔓过她的手背。

他拉过她的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身体某处,尽管隔着布料,但那股威胁已经无比明显。

薄­唇­缓缓勾起,威胁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老实点,不然……后果自负!”

尤桐的身体一点点僵住,而手心,瞬间木了。

容尉迟轻哼了一声,放开她的手,捡起书,翻到某页,继续,“法语[i]音较紧张,舌尖用力抵下齿内侧,舌前部向上抬起,嘴­唇­扁平,开口度极小,气流从舌面上部冲出……法语[ə]的舌位和开口度与元音[ε]相近,但双­唇­须成圆形,圆­唇­是关键。注意,舌根不要抬起,否则会发成汉语的e。另外圆­唇­时成自然状态,不须过于费劲。该音只出现在非重读音节中……法语[y]的舌位、开口度、和肌­肉­紧张度与元音[i]相近,但双­唇­须突出、绷紧成圆形……跟着我念!”

“哦。”尤桐轻轻应声,然后认真地跟着念起来。

安静的夜晚,清冷的公寓里,不知不觉地有了些改变。

没有缠绵悱恻,没有热情如火,但是……却有了一丝隐隐的暖意,说不出的暖意。

这一晚,卧室的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法语书翻了大半,静静地搁置在床头柜上,然后两人沉沉地睡去。

窗外,月­色­撩人。

窗内,则是另一派恬淡的气氛,风景如画。

悄然改变

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是在日升日落的规律中进行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

优雅的公寓里,主卧室的线条尤其华丽,整个空间呈现统一的浅白­色­,是一种极其优雅的白­色­,淡定,纯粹,­干­净,透彻,所以此时此刻,这个空间美好得让人不敢轻易打扰,那微微的气息声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主旋律。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尤桐在第一时间醒来,纤细的女­性­身影悄悄地爬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掀开被子,下床,下意识地瞥了旁边还在沉睡的男人一眼,英俊的脸庞埋进枕头里一半,luo露在被子外的肩背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是力与美的结合,深深地蛊惑人心。

她伸手帮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但又猛地顿住动作,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仅仅是一个晚上,有些东西就悄然改变,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不同了。

赤脚,轻轻地走出卧室,开始她一整天的周末生活。

◎◎◎

生活如水,点点滴滴。

阳台上,男人的衣物挂了一整排,每一件都洗得­干­­干­净净,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高档的洗衣机是可以带自动熨烫的,但是尤桐觉得衣服还是晒晒太阳为好,嗅着那淡淡的洗衣粉味,还有阳光的味道,心里会不自觉地涌出一种满足感。

一个多小时后,偌大的屋子里隐隐约约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将伏在大chuang上的男人缓缓地诱醒过来。

容尉迟睁开双眼,慵懒地扫视一圈,发现身旁的女人早已经无影无踪,只有枕头上还残留着属于她的馨香。

他微乎其微地牵动­唇­角,他向来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但今天是怎么了,昨夜睡得极好,躁动的心忽然变得很平静。

默了默,容尉迟动作利落地起身,他走进主卧室附设的浴室冲澡,墙角的架子上已经放置了一套­干­净的男­性­衣裤,他又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盥洗完毕,他踏出卧室,脚步有意无意地放缓,压低足音,来到厨房门边,双手Сhā在裤子口袋里,肩膀斜倚在门挡上,沉静地注视着里面那道戴着米­色­围裙的纤细身影。

尤桐正在做三明治,面团已经揉好了,割成平均的一个个,将每一个小面团擀成椭圆形,翻面自上而下卷起,底边压薄,做成橄榄形,跟着她将做好的面包坯放在烤盘上,发酵成两倍大。

流理台上摆放着菜篮,新鲜的蔬菜已经洗好了,只差切丝,她拿起菜刀熟练地将生菜切好,然后把菜刀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刀面上沾着几许细碎的菜丝,伸手想要拨掉,一个不小心,手指竟然划过刀锋,指尖上顿时出了一个血口子。

“啊……”尤桐低呼出声,懊恼自己的不小心。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压下来,男人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这一次,她的惊吓比刚刚割伤手指时更大。

“怎么这么不小心?!”容尉迟的脸­色­不太好看,抓着她的手凑到水龙头底下冲洗,血被止住,但还有些许的血丝残留。

他没有多想,直接低下头去,将她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尤桐倒抽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抵着伤口,酥酥麻麻的,她不觉得痛,只觉得胸口蓦地发烫。

“没、没事的,只是一个小伤口……”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肯放,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去客厅包扎一下!”

“啊?!”

“啊什么啊?!还不走?!”他眯起黑眸。

“可是面包……”

“面包在那好好地烤着呢,不会跑掉。”

尤桐一脸怔忡,他这算是幽默吗?!

真冷!

“发什么呆?!”

“没有没有。”她回过神来,跟着他走向客厅的大沙发。

容尉迟环顾四周,想找医药箱,但现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尤桐暗暗叹息一口气,转身去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OK绷,撕开,贴好,然后把包装扔进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

容尉迟愣了愣,这样就完了?!

她还是不是女人啊,不是应该尖叫,然后哭哭啼啼,甚至是要死要活的吗?!

他记得家族里那些个堂妹表妹之类的,都是如此。

容尉迟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游移到脚底,然后又从脚底回到脸上,最后盯住她的眼睛。

尤桐被他看得有些发懵,心中不禁尴尬。是不是他觉得她很没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不由得暗暗往这方面想。

周末两天,除了这个小Сhā曲,其余的时间都在平静中度过,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出门,尤桐除了做家务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都在学法语,容尉迟的指点让她觉得受益匪浅,甚至有点突飞猛进的感觉。

转眼,到了周日的晚上,容尉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回台南。

离开之前,他顺手写了一份材料,罗列了一些简单的法语日常对话在上面,不动声­色­地走进小书房,放在她书桌的一角。

转身,欲走,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书桌的抽屉半开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利眸忽然一紧,他大手一挥将盒子取出,打开一看,一对耀眼的钻石耳钉静静地躺在里面。

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那是她曾经戴过的,跟人约会后的礼物,居然还留着?!

“衣服都收拾好了……”尤桐缓步走进小书房,却一刹那感觉到气氛不对。

容尉迟徐徐转身,冷漠的音­色­危险地响起,“我容尉迟是买不起还是怎么的,你非要留着别人的礼物?!”

他不讲理

尤桐蓦地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容尉迟手里捏着那个丝绒小盒,冷声质问,“这是谁送你的?!”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黎远航?!还是苏慎行?!或者是其他另外的男人?!”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十足危险,寒星似的眼,森冷无比,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尤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瞬间一股冷意从脚底窜起,同样一个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一下子从近两日的那般平和沉静,忽然就变成现在这样冷酷­阴­寒。

她望着他手里的那个丝绒小盒,璀璨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芒,却在他的凝寒下,刺痛她的眼睛。

那是妈妈送她的毕业礼物,就好像是cheng人礼那样的意义,妈妈说,她给黎佳期买了一对,也给她买了一对,这样的意义该是多么非比寻常,多么难能可贵,她只有在收到的第二天才按耐不住欣喜地戴了那么一次,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那是她的宝贝,无比珍贵的宝贝。

她的沉默让容尉迟愈加冷漠,忽然­唇­角一勾,透着一股妖凉,让人不寒而栗,“不说也行,直接丢掉就好。”

他手上用力,狠狠地将东西抛向角落里的垃圾桶,那样­精­准。

“不要!”尤桐来不及阻止,连忙奔了过去,蹲下了身子,将垃圾桶翻倒过来,里面没有脏东西,但是却有大半下的纸屑,那是他碎掉的文件,雪白的纸屑铺散在深­色­的地板上,就像是片片雪花,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个丝绒的小盒子,但里面的耳钉却不见了,埋在纸屑里,白花花的一片,怎么找也找不到,眼泪急急地落了下来。

容尉迟眸­色­更冷,脚步迈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清冽地质问,“你为了这么一个破东西而哭?!”

“这不是破东西,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她仰起头,泪眼望向他。

“不过是一对耳钉就最珍贵?!你缺首饰是不是?!”容尉迟怒不可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跟我走!”

“我不要!”尤桐一手扣住门框,死死地用力。

“由不得你不要!”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上许多,再加上容尉迟怒气当头,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拖出了公寓。

黑­色­的车子疾驰在夜­色­里,冷硬而强烈的车灯散出的光线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情撕开道路,尖声锐利,划破夜空,叫人胆颤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

容尉迟冰凉地对她甩出两个字,“下车!”

“……”

尤桐没有动,早已经是一身冷汗的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容尉迟没有回答,径自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然后走到她的那一侧,豁得拉开车门,姿态强势地将她拉了下来。

“哎!你……”他不顾她的挣扎,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尤桐被他拽得生疼,在他身后忍不住争辩道,“容尉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忽然大步停下,一个旋身将她扯入臂弯,然后再一个推力,将她整个人压上一间旗舰店的外墙玻璃,低头,薄­唇­贴进她的耳畔,“我不讲道理,你又能怎么样?!”

冷漠、锋利、­性­感,容尉迟的声音。

沉重、压迫、不容人反抗,容尉迟的气息。

尤桐僵住了身子,只好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争辩,默默垂下眼睑。

他眯起利眸,目光冷沉地盯了她片刻,然后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身子,再次抓起她的手,大步走进一家顶级钻饰旗舰店。

店经理一眼认出这位享誉台湾的财经巨子,顿时两眼放光。

经营奢侈品这个行业,罩子自然要放亮一点,曾经掌控整个容氏财政大权的容家三少,将来更是整个容氏帝国的领导者,身价不可估量。

一屋子的店员在店经理的带领下立即迎了上去,“容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想看些什么?!”

“不用招呼!”容尉迟冷声回道。

店经理虽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乖乖站到了一旁。

容尉迟死死拽着尤桐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到一组柜台前,柜面上清一­色­的钻石耳饰,琳琅满目,璀璨生辉。

他抬手拨开她的长发,视线落在她­精­巧的耳垂上,那上面小小的耳洞,勾起了他心底无限的火光,他不由得开始幻想,是否有别的男人吻过那片又小又敏感的柔软。

黑眸紧缩,薄­唇­里吐出森冷的话语,“喜欢耳钉是不是?!”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金卡,扬手把它们拍在玻璃柜台上,巨大的骇人声响让尤桐蓦地一颤。

他勾­唇­淡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台面,独有的威胁声丝丝入扣,“喜欢哪款就买哪款,这些卡你今天务必全都给我用光了,用不完不许走,我今天有的是耐心!”

容尉迟的话音落下,顿时震慑全场,一屋子人的呼吸都窒住了。

尤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当她在容尉迟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看到那坚如磐石一样的决心后,她直觉是——他疯了!

容尉迟静默不语,从口袋里取出白金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点燃,默默抽了起来。

烟雾腾起,隐匿了他的表情,迷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那张英俊不凡的脸透着丝丝青白。

他吐出一个白­色­的眼圈,还有一个飘渺却慑人的音阶,“挑!”

一刚一柔

尤桐看了一下那散落在玻璃柜台上的诸多金卡,还有那成千上万个奢华的钻石耳坠,每一样都那么璀璨,却每一样都那么冰冷。:。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诚实说道,“我不缺首饰,也不喜欢耳坠,所以我不挑。”

容尉迟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素来低沉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八度,一顿一顿地道,“尤桐——你、别、惹、我!”

尤桐的心里不禁发闷,她什么时候惹他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莫名其妙!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而且也不想跟他吵,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店经理明显是认识他的,一旦闹开了,搞不好他们明天就会上报纸头条,她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默了默,只好轻声说道,“我想回家了。”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而容尉迟没有拦她,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双手Сhā在裤子口袋里,那样的从容不迫。

尤桐低着头,感到旁边数十道目光齐齐地朝自己­射­来,心里忽然很生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被人围观,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她已经习惯了隐在角落。

可是……容尉迟不对劲,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万众瞩目,更习惯了为所欲为,他居然没有拦她?!

尤桐忍不住疑惑,虽然她认识容尉迟的时间不是很长,更谈不上有多么了解他,但是她断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容尉迟是忽然改了脾气秉­性­,一下子就纯良善意起来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偷偷地告诉她:一个不动声­色­的容尉迟远远比一个大吼大叫的容尉迟危险的多得多,多一万倍也不止!

容尉迟的沉默以对,让尤桐的心里愈加忐忑,脚下的步伐也缓缓地慢了下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容尉迟站在身后,以慢条斯理的态度徐徐说道,“尤桐,你今天敢私自走出这里的话,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尤桐本就已经减缓的脚步完全顿住了,默默回身望向他。

“你想做什么?!”她忽然背脊一凉,脸­色­也转为苍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出尔反尔吧?!”

尤桐忽然害怕起来,怕容尉迟突然反悔,重新对黎氏下手,虽然说黎氏度过了危机,容尉迟想重新拿下难度比上一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容尉迟的想法和手段谁能阻挡得了,他若是存心卯上了黎氏,总是会有机会的,那到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蓦地,她的勇气消失掉了一大半,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不,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哪种人?!”容尉迟勾­唇­讥讽道,“尤桐,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嗯?!”

他的话一下子拉开了他们之间本就算不上有多近的距离,尤桐看着他,想起他昨日的平和,沉静,甚至是温柔,于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容尉迟,你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

他忽然低笑出声,“尤桐,我有说过你太­嫩­是吧,你以为信用这个词是什么?!道德?!良知?!错,都不是。不要说我,就是容琛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纯良。讲信用有时候不是与道德有关,也不是与利益有关,而是与个人的底线有关,可是……我的底线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试试?!”

尤桐的脸­色­愈发惨白,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在黎佳期的毕业晚宴上,她见识过的,容尉迟谈笑风生,掌控全场,他之前不是不懂得应酬,而是不屑,同理可证,他不是非守什么诚信不可,而是他不需要自贬身价,可他一旦真的生气了,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容尉迟站在那,伸手朝向她,就像是最优雅的绅士,“过来。”

她的身体麻木了,双腿没有力气,所以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只能慢慢、慢慢地抬起手,交给他。

他拉过她的指尖,他掌心的温热与她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他猛地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臂弯,跟着他压低她的肩膀,让她伏在玻璃柜台上,指着满柜的奢侈品,声音强势,“给我挑!”

豁得,他又转过头,对着那些早已经吓得发抖的店经理和店员们道,“一款一款给她试,一个也不许落下!”

旗舰店里的气氛安静到极点,尤桐站在柜台前,面前是成千上万的钻石,颗颗奢华耀眼,眼睛就好像是被那光芒所刺,蓦地有些发酸,可是,她却不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却平静了。

七八个店员小姐围绕在她旁边,尤桐扭头有些抱歉地对她们说,“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工作。”店员们一致摇头,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一款又一款璀璨的耳饰被摆在尤桐面前,其中一个手脚利落的女孩子还帮她搬了个圆椅过来,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尤桐轻轻坐下,对着镜子开始一一试戴。

容尉迟则是转身踱步向角落里的弧形沙发,弯腰坐下,双腿交叠成潇洒的姿势,随手抽出手机浏览财经资讯,沉默寡言,却威慑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漫长的六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容尉迟终于站起了身,缓步走回来,六个小时的安静让他脸上的郁气退散了不少,走到她身旁,沉声问道,“挑得怎么样了?!”

“很好。”她轻声回答。

尤桐乖顺的样子让容尉迟没再说什么,他突发兴致似的低眸扫过柜台,忽然被一对碧绿的四叶草形状的耳坠攫住了目光。

拿起,抛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好。”尤桐听话地点头。

一旁的店员小姐们却齐唰唰地倒抽一口凉气,全都是一副不忍的表情,“尤小姐,别再……”

尤桐对着她们摇头,压下了她们的欲言又止,她径自拨开头发,将发丝别过耳后,然后熟练地戴好一边,然后是另一边,对着先是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后才转头望向容尉迟,“好看吗?!”

容尉迟原本随­性­慵懒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锐利的锋芒,如琉璃般的眸子眯起,以男人对女人的绝对占有的目光审度。

店员们的眼神也不自觉地飘移过去,毫无二致地在心底里赞叹,容尉迟的眼光果然好,随手一选就如此出挑。

尤桐的耳垂饱满圆润,雪腻的肌肤上,两片­嫩­绿幽幽地绽放,代表幸运和幸福的四叶草,在她的耳畔安然舒展,那么翠的绿,清澈,剔透,美得无与伦比。

容尉迟也微微怔住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此时此刻,她的左右耳畔就像是各流过一弯江水,灵动,且绵长。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抬手抚向她的耳垂,目光里带着着迷。

尤桐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地就偏过了头。

容尉迟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浮出­阴­霾,他一手固执地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另一手如愿以偿地抚上她的一侧耳际。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她一颤,他也是。

下一秒,他在自己的指尖上感觉到了粘腻的液体,颜­色­暗红,透着微腥,那是——血。

容尉迟的心跳忽然漏掉一拍,将她的发丝全部拢起,俯身细看,才发现那被她掩藏的秘密。

一旁,店经理目露同情,懦懦地向他汇报,“尤小姐的耳洞很小,平时应该是很少戴耳饰,今晚一下子试戴太多,所以……划伤了……”

容尉迟汹涌了一整晚的愤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窒闷,“你为什么不早说?!”

尤桐低着头,沉默不语,却是在心里面叹息——

说了有什么用,他刚刚正是怒气当头上,她说了他也不会理,搞不好还会让他觉得她是存心跟他作对,没准还会连累到这里的其他人。

容尉迟心脏一紧,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店经理和店员们蓦地一惊,下一秒只听到容尉迟低沉有力地吩咐道,“就要她耳朵上的这一对,其他的收起来,今晚的损失全部算我的!”

尤桐的身体有些僵硬,只感觉到容尉迟忽然将自己揽入臂弯,以保护­性­的姿态道,“我们走。”

又吻了她(金牌加更)

尤桐蓦地一怔,整个人还没有晃过神来,就被容尉迟拉着往外走,可是她坐了六个多小时一动未动,双腿都麻了,才刚刚走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身体摇晃着要跌倒。:。

容尉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扶住,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浅浅的烟草香,恍惚间窜入了她的鼻息,xing感与清冷并存的味道。

“腿麻了?!”容尉迟沉声问道。

尤桐呐呐地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就像是又怕他生气似的,急急地说道,“没事,可以走的!”

如果他又生气,说不定还会再让她试手链、脚链一整晚呢!

容尉迟默了默,忽然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尤桐立即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闭嘴!”他沉声命令。

尤桐又羞又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嘘……”他忽然又轻声说道,薄­唇­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颊。

尤桐顿时木了一下,他一会儿霸道,一会儿温柔,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反复无常,着实令人心悸。

尤桐任由容尉迟一路抱着,出了旗舰店,然后又抱上车。

夜­色­迷离,黑­色­的车子疾驰而去,快速隐没于暗影里。

◎◎◎

他们直接回到了位于金陵世纪的住处,此刻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夜里的空气微微有些凉,尤桐一下车便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容尉迟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出门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尤桐暗暗磨牙,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出门的,几乎是被他拖出去的!

此刻,他们已经不在旗舰店里了,已经没有了旁人,不再怕连累无辜,所以尤桐的胆子下意识地放大了一点点,内心的情绪微微有些流露,小脸上不自觉地有少许狰狞。

见她不言不语,还有些不驯的样子,容尉迟动了动­唇­角,又想说什么,却蓦地恍然大悟。

可是,他依旧面不改­色­,沉声道,“上楼吧!”

刷卡,搭电梯,开门,一系列例行程序后,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公寓里。

容尉迟走进客厅,车钥匙随意往茶几上一丢,然后解开外套,也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纯良的威士忌。

尤桐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喝酒?!他很少喝酒的!又想怎样了?!

“砰”的一声,容尉迟开启了瓶塞,一扭头,瞧见她还揪着衣服的一角站在门口,顿时又有些不满,“过来!”

尤桐小脚步地挪了挪。

“你是乌龟吗?!”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走,终于磨蹭到了他跟前。

“坐下!”容尉迟拍了拍沙发,沉声说道。

尤桐正襟危坐,心里却愈加忐忑,他到底要­干­嘛?!

她现在整个人的脑子完全是乱的,容尉迟的喜怒无常搞得她头都要爆炸了,她不会想,也不敢想,他又要做什么了?!

容尉迟忍不住瞪她,“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心里不禁气恼,却不知道是在对她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但总而言之,他不喜欢看到她对自己躲躲闪闪的样子!

可是你比吃人还可怕!

再一次地,尤桐在心里说道。

容尉迟拎着那瓶威士忌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撩开她的头发,那小巧此刻却有些红肿的耳垂露了出来,让他忽然眸­色­一紧。

“我用酒帮你擦一下,免得感染。”说着,他将威士忌倒入杯中,约莫七分满的样子,用手指蘸了蘸,然后抚向她的耳朵。

尤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尴尬,身体比意念行动得更快,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我自己来就行了。”

容尉迟当然只当她是在废话,欺身又往她的那边挪了挪。

尤桐又是后退,容尉迟又是跟进。

终于,她磨蹭到了沙发尽头,退无可退。

容尉迟凝眸望着她,因为她这孩子气的举动而柔和了表情,他抬手抚向她的耳垂,询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

“疼了很久吗?!”

“不久。”

“换另一边。”

“哦。”

简单的对话声在客厅里幽幽响起,伴着容尉迟一下下的轻抚,威士忌醉人的味道缓缓溢出,尤桐渐渐地感到有些眩晕,却有些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耳垂上揉过一下又一下,让她的耳朵不自觉地跟着发起烧来,然后连带着整个人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她偷偷地调整呼吸,却阻止不了心跳越来越快。

“呵呵。”容尉迟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黑眸里染上愉悦,他将蘸着酒液的手指放到她的­唇­边,低声问道,“想不想喝一点?!”

“不想。”尤桐飞快地回答。

“可是我想。”容尉迟低下头,目光灼灼地说道。

尤桐眨了眨眼,莫名地觉得他的话不太对劲,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思绪有些混乱。

“你想喝就喝吧。”她轻声说道,跟着又补了一句,“你自己喝。”

容尉迟瞧见她青涩怯懦的模样,早已萌发的意念加速流窜,他握着酒瓶,仰头对着喝了一口,然后俯身栖向了她。

“唔……”尤桐瞪大了眼睛,浓郁的威士忌随着他的吻缓缓落入了她的口中。

他很久没有吻过她了,自从上一次激烈的争执过后就再也没有过,现在却又吻了。

醉倒的夜

一口,又一口,借由着那样亲密的方式,他将小半瓶威士忌都灌进了她的嘴里……

尤桐觉得自己的脑袋好昏好涨,胃里也好热,而且那股热度正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混沌起来。

容尉迟的眼神沉了沉,目光闪烁,鼻端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芳香,那种像是向日葵般的味道,混合着威士忌的浓郁,又清纯又魅惑,他低头望去,她莹白的脸上晕出微红,竟然像是一道可口的草莓布丁,害他想一口吞掉!

“去洗澡,嗯?!”他的声音流露出些许低哑,听起来绝对不是单纯洗澡那么简单。

尤桐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呆呆地点头,她觉得洗个澡也好,因为这种微醺的感觉让她好难受。

起身,她径自奔着浴室的方向而去。

可是她似乎是被他灌醉了,视线迷离,有些看不清前方,膝盖也发软,双腿有些站不住,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我陪你去,我们一起洗。”

尤桐混沌的脑袋忽然炸开,一下子醒过来几分,她还清楚地记得曾经他在浴室里要求自己做过的事情,至今想起来还是诚惶诚恐,她急急地摇头,“我、我自己可以的。”

容尉迟瞧着她怯懦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忍不住yu念大起,再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进浴室,开了花洒,为两人洗了一个通通透透的热水澡。

沐浴完毕,尤桐已经完全站不住了。

是她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吧,她醉了?!

这样也好,醉就醉吧,她的酒量不好,但是酒品还不错,睡一觉就好。

浑浑噩噩中,尤桐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了主卧室里那张温暖的大chuang上,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正要满足地抱着被子寻梦,却忽然感到一个沉重的力量压向了自己,他攻城掠地般地冲进她的深处。

“啊!”她吓了一跳,却没有力气做更多的行动,她颤抖着,完全不能自抑,酒­精­将她的意识和力气渐渐消耗殆尽。

她喘息着,他也喘息着,彼此的气息交融,随着撞击的节奏在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的,觉得浑身正在被大火狂烧,毛孔里渗出细汗,男人的气味将她完全包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很久很久,他的身躯忽然猛地一颤,深深抵进她温热的体内,炽热的火焰喷出,让她完全包含,他得到完全的释放,满足地发出喟叹,而她全身挤不出半点力气,神智还在云端飘来浮去。

容尉迟抱着尤桐纤瘦的腰身躺下,让她伏在他的臂弯里,低头瞧见她一脸疲累的模样,他不禁弯了弯­唇­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长指轻轻地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轻嗅了嗅,他低哑地说,“记住,去巴黎不许喝酒!”

尤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愿多想,她想睡觉,只想睡觉,好累好累。

◎◎◎

痛!

尤桐皱着眉头醒来,却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手探出被子,抬高,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头,痛的地方不只是一处,喉咙也痛,她又放低胳膊捏了捏喉咙,身体也很痛,小手继续往下,当指尖碰触到自己胸前的敏感时,她猛地顿住动作,豁得睁开眼睛。

苍天,她怎么没穿衣服?!

全身都泛着酸疼,尤其是那个地方,忽然,昨夜种种纷至沓来。

她被他灌醉了,然后……

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画面涌入脑海,让她分不清真假。

房间里彷佛还残留着昨夜缠绵过后的气味,她用力眨了眨眼,意识还有一点晕眩,像是坐在船上。

尤桐怯怯地扭过头,枕畔空空,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身边的空位凌乱不堪,床单皱得乱七八糟,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她的脸颊忽然涨得通红,连忙抱着被子坐起,伸手勾来闹钟,“啊!”的一声,九点半了!

迟到了!

再也顾不得其他,尤桐豁得起身,裹着睡袍就奔向了浴室,路过书房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开着,里面没人,放在墙角的那个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走了。

蓦地,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空落落的。

苍天,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都迟到了!

尤桐咬牙奔进浴室洗脸刷牙,急匆匆地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抓起书桌上的资料就要出门,忽然,桌角飘下一张纸,上面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是她所熟悉的,写的是线条柔和的法语,但字里行间的王者之气还是一览无遗。

忽然,她想起昨日书房里的争吵,她本来还纳闷,容尉迟怎么会忽然进她的小书房还翻她的抽屉,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想送这个给她。

他口口声声说她短短的时间就想学会法语简直是异想天开,可是他却帮她补习,还写下资料给她……

心口,蓦地发紧。

视线转移,落在深­色­的地板上,如同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样,垃圾桶翻倒在一旁,那满地的纸屑还在,可她却一眼就看到妈妈送她的那对耳钉躺在纷杂里。

顿下了身子,伸手慢慢捡起,耳钉完好无缺,她会心微笑,心里安慰的同时却隐约泛起一抹复杂。

为什么昨天没有一下子就找到呢,那样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吵架了?!

不,还是会的。

但是,也许不会是那样激烈,也许……

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心绪忽然乱了起来……

尴尬解释

虽然是迟到了,但还是必须去上班,尤桐坐着公车抵达公司,她胳膊肘上挽着挎包,手里还抱着一摞资料。:。这是她头一次上班迟到,一路上心里都忐忑不已,抓着资料的手紧了又紧,掌心里甚至微微渗出了薄汗。

电梯“叮”的一声后,电梯门徐徐向两侧滑开,她快步踏了出去,走入财务部的办公区,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尤桐一愣,对方也是一愣。

“罗主管。”尤桐轻轻打了个招呼,却不免尴尬。

周五那天晚上,容尉迟所质问的她和容琛在公司里探究音乐的事情,应该就是罗谨言向他打的小报告,换句话说,罗谨言是容尉迟在财务部安Сhā的眼线,虽然不是上奏了她的什么大事,但尤桐心里还是不自在了。

自从她进了公司,罗谨言就一直待她不错,教给了她很多工作上的经验,平时对她的态度也很温善,她很感激并尊敬这个前辈,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却成了被她监视的对象。

一时间,心里的滋味儿有些复杂。

罗主管与胡蝶不同,胡蝶时而找茬,明目张胆地各种刁难,但久而久之她倒也习惯了,可是罗主管对她一向都挺好的,忽然就……

不知道为什么,尤桐忽然有了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也许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她心里面还是很难接受现实。

罗谨言站在对面,凝着明眸注视着她,丽容不变,只是微微“嗯”了一声。

尤桐做不到罗谨言那样若无其事,僵在原地,动了动­唇­,又想说些什么,但忽然一道男人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尤秘书!”

闻声,尤桐和罗谨言一起望去,只见容琛迎面朝着她们走来,他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帅气,微粉­色­的衬衫烘托出了整个人的气质,俊美潇洒,一双桃花眼角渗出微微笑意,让人不自觉地就感到舒服。

“总监。”尤桐颔首,轻轻打了个招呼。

罗谨言也是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迈开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尤桐原本想要跟她说的话,也只好全部咽回肚子里去,她抿了抿­唇­,却没有发现容琛脸上的一抹狐疑。

容琛当然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怪异,心里不免生疑,但他急于关心别的问题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关切地问向尤桐,“小桐,你怎么才来啊?!”

尤桐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总监,我……睡过头了。”她编了个最普通也最差劲的理由。

容琛轻叹了口气,显然对于她公式化的态度不满意,有些无可奈何似的,低声说道,“我可是管你叫小桐了,你是不是也应该不再管我叫总监了啊?!”

尤桐一愣,想想也是,私下里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称得上是朋友了,容琛显示不是追究她迟到的事情,而是关心她为什么迟到。

容琛低头凝望着她,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期待的光芒。

尤桐却忽然心虚起来,她迟到的原因还真是难以启齿。

“呃……我昨晚跟朋友出去吃饭,喝了一些酒,所以早上没起来……”她吱吱呜呜地说着。

容琛挑了挑眉,据他所知,她很少有这种行为的!

尤桐连忙又继续编织谎言,“我一个同学过生日……呃……大家玩得很晚……”越说越觉得心虚,慢慢地低下头去。

容琛侧目望着她,忽然眼眸一紧,瞥见她红肿的耳垂,“你耳朵怎么了?!”

“蚊子咬的!”尤桐飞快地回答道。

蚊子?!

容琛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出去露营了?!”

“嗯。”尤桐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资料逃难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容琛又扭头望了望她,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他可不是十几岁的未成年小男生,想当然就会往某个方面猜测,可是尤桐不是那种爱玩的女孩子,而且她好像也没有男朋友啊!再说她耳朵上的红肿看起来也不像是wen痕啊!

尤桐坐下后,依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等了好一会儿背后那两道探究的视线还是没有消失,她忍不住回头,怯怯地望向容琛,“总监……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有。”容琛忽然放下心事,转而说了正题,“我们马上要去法国了,护照和签证还没办吧,下午你找个时间去办一下。

“好的。”尤桐点头回道,然后开始埋首于工作当中。

迟到果然是不好的,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已经积压了不少的事情,尤桐头不抬眼不睁地才处理好了各种事情,一直忙到了下午一点。

她胡乱塞了个面包,喝了几口水就草草结束了午餐,然后开始整理办签证的各种资料。

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出了公司,搭车前往办签证的地方。

尤桐没有出过国,也不知道具体都需要什么手续,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很多资料,身份证的原件复印件,还有照片之类的都带了,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少了一样。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对她说道,“小姐,不好意思,个人银行账户担保是一定需要的,如果你的账户里没有达到指定金额,我们是不能给你办手续的,这是规定。”

尤桐不由得感到为难,容琛可没有说过要这个的啊,可是想想也是,容琛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顾虑到这种小事,他随便一张卡砸出去,都是十几个零。

容尉迟更是那样。

蓦地,尤桐又想起昨晚在他旗舰店里一掷千金的情形,­唇­瓣下意识地咬紧了。

哎,怎么又想起他了!

正在失神,身后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尤桐?!”

声音很有些熟悉,尤桐扭头看向来人,秀丽的脸蛋上立即浮现出惊喜的表情,“苏老师?!”

苏慎行点了点头,他一身西装笔挺,俊秀的容颜斯斯文文,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眼底透着一股温柔的笑意,“好巧。”

“是啊,好巧。”尤桐微微笑道,却有些疑惑,“苏老师怎么在这里?!”

“帮人来办点事,你呢?!”

“我来办签证,过几天要去法国,可是我资料没带全,今天估计办不成了。”尤桐不禁懊恼地说着。

苏慎行微微挑眉,“去法国吗,这么巧,亚菲也是要去法国,我就是来帮她办手续的。”

“哦。”尤桐点了点头,记起了一件事,周亚菲是苏慎行的表妹。

苏慎行望了望她,低声问道,“你什么资料没带,要不要我帮你说一声,我跟这儿的人还算熟。”

尤桐一愣,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明天再来好了。”

苏慎行微微莞尔,径自转身走向了那个负责办理签证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个工作人员就连忙起身,去叫了一个更高级的主管过来,那个主管对苏慎行恭恭敬敬地道歉,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对尤桐致歉,“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苏先生的朋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帮你办手续。”

尤桐怔了怔,办签证的地方也可以走后门吗?!是她太不通世故,还是苏慎行的家世背景实在是太惊人?!

片刻,手续就办好了,尤桐略有些忐忑,急急地道谢,“谢谢苏老师!”

“不用客气。”苏慎行微笑着道。

忽然,尤桐的手机里传来短信,是同事刘芳发来的,说是要一份文件,让她快点回公司。

尤桐有些抱歉地望向苏慎行,“苏老师,不好意思,我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尤桐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失礼,顿住脚步,扭头说道,“苏老师,等我从法国回来,请你吃饭好吗?!”

“当然好。”苏慎行俊朗的容颜上浮出一层浅笑,镜片之下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丝期待似的,他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尤桐莫名地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心没来由地慌了起来,却很是困惑。

可是时间紧急,她没有心思多想,扬­唇­,微笑着道,“苏老师再见!”

“再见。”

尤桐紧张的神经这才缓了缓,安心地走远。

她却不知道自己身后,苏慎行温柔的视线追随了很久、很远。

奇怪行为

时间来到24号,第二天就是25号,也就是尤桐出差去法国的日子,这一天晚上,她跟赵婉华约定了见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赵婉华如今已经做完了胃部肿瘤切除手术,身体恢复得还算可以,养病的那段日子里她想了很多人很多事,人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就更加知道自己应该要珍惜什么,对于尤桐,赵婉华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

这些年来,她故意对尤桐冷淡,故意隔开母女之间的距离,一方面是来自黎家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她有意为之,没有妈妈会愿意对自己的孩子这样,她只是……只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这苦衷她说不出口,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机会说出来了,大病一场之后,她想一切就都随缘好了,也许所有的一切,命中都早已注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关心尤桐,关心这个被她亏欠了多年的,善良的孩子。

“小桐,明天几点的飞机?!”赵婉华轻声问道。

“早上7点。”尤桐乖巧地回答。

“那今天晚上早点睡,不然明天会很没­精­神。”赵婉华叮咛着道。

尤桐心里蓦地一暖,“我知道了,妈妈。”

赵婉华微微莞尔,轻轻地握住了尤桐的手,“小桐,妈妈知道你很勤奋,也很努力,但是别太累了,工作虽然重要,可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嫁个好男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如今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对象,就不要错过,知道吗?!”

“妈妈……怎么忽然说这个啊?!”尤桐心里忽然有些心虚,她早已经把自己给卖了,哪里还有什么谈恋爱的资格呢?!

赵婉华并不知道尤桐心里所想,还只当做她是害羞,“小桐,别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是很自然的,妈妈也不是逼你去相亲,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该留意的就留意,还有……妈妈并不希望你嫁入豪门,最好找一个普通的白领,只要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就行了,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懂吗?!”

“懂的。”尤桐乖顺地回道,心里却不免苦涩。跟了容尉迟,就注定了她这辈子的日子都不会平淡了,她不知道他们的期限到底是多久,但这一段经历一定会影响她一生一世的。

母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分别的时间到了,赵婉华拿起皮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连白­色­的小药片,“小桐,这个是管晕车的药,你上飞机之前半个小时吃上,免得难受。”

“嗯,谢谢妈妈。”尤桐高兴地收下。

赵婉华摇了摇头,“你呀,这次还真是谢错人了,这个不是我想到的,是远航提醒我的,晚上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他,我说明天你要出国,所以约了地方见面,他就回房拿了这个给我,说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又是长途,搞不好人会不舒服的,吃上这个有备无患。”

尤桐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黎远航­干­嘛又这么好心,怎么哪里都有他啊,上一次两个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就此作罢将她当做陌生人,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下意识地,她皱了皱眉。

与赵婉华分别之后,尤桐一个人坐车回到了金陵世纪的住处,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容尉迟该不会又毫无预警地回来了吧?!

蓦地,她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到了,她都快有神经质了啊!

开了门,自动感应的灯光亮起,她站在玄关的地方,伸长脖子往房间里面望了望,没有,他没有回来。

她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弯腰换下鞋子,穿上了自己粉­色­的室内拖鞋,而旁边一双男款的拖鞋静静地躺在那里。

尤桐放下包包,开始整理出差时要带的行李,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有最最关键的证件,钱包,还有手机充电器等等。

忙碌了一番后,就连忙洗头洗澡,换了睡衣,早早地睡觉了,睡觉之前调好了闹钟,时间定在了五点半。

◎◎◎

凌晨五点二十五分,尤桐被一阵持续的铃声吵醒,她咕哝一声,抓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咦,不对啊,还没到五点半啊!

耳朵旁边有铃声继续响着,她顿时清醒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坐起身,抓过手机一看,脸­色­微变。

怎么是他?!

犹豫了一下,她没有接听。

对方并不死心,一直打,一直打。

尤桐微微感到揪心,这么打下去手机会没电的好不好?!

没有办法,她咬牙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黎远航低沉又清朗的声音响起,“你该起床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尤桐蓦地一愣,关他什么事?!

电话那端,黎远航背倚着床头,仿佛可以想象出她此刻呆怔的样子,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徐徐说道,“记得吃药,别空胃。”

尤桐错楞着,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什么跟什么?!

尤桐又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她定的闹钟响了。

尤桐没有时间再琢磨黎远航这种奇怪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她飞速地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整装完毕后,尤桐拎着行李准备出发。

想了想,像是气愤似的,她将那一连晕车药从包里抽了出来,转手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

转身,出门。

她不开窍(金牌加更)

台北桃园机场。:。

尤桐和容琛并肩坐在候机大厅里。

容琛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一边查询巴黎的天气,一边对尤桐说,“小桐,巴黎未来两天气温下降啊,你带厚衣服了没有?!”

“带了,我带了两套衣服呢。”

容琛不由得叹气,“我说小桐,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你就不能说没带吗?!”

“我真的带了。”尤桐不懂容琛的意思,再次回道。

容琛瞥了她一眼,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是其他女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说没带,那么男人接下来就会说没带也没关系,等下了飞机我带你去买啊,巴黎啊,我们去的可是巴黎,那是多少女人的购物天堂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尤桐讪讪地笑了笑,她确实挺笨的,可是她没打算去巴黎买衣服啊!

这个时候,广播里忽然响起了悦耳的女声,“台北飞往巴黎的CA18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乘坐本次航班的旅客们马上办理登机手续,以免耽误您的行程……”

座椅上,容琛慵懒地收起平板电脑,扭头望了望她,“走吧!”

“好。”尤桐轻便地站起身,其他的行李都托运了,她只留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带着。

容琛则是拎着一个电脑包,两人并肩朝着登机口而去。

飞机准点起飞,起飞的时候,尤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痛,嗡嗡地响,容琛递给来一颗蓝­色­包装的薄荷糖,“你含下这个,会好受一点。”

“谢谢。”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环境很好,座椅也相当舒服,尤桐除了飞机刚刚起飞的时候有一点不舒服之外,接下来的时间都还挺好的,大概也是容琛的健谈,缓解了她第一次坐飞机的紧张和不适应,两人浅浅地说着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到了午餐的时间,漂亮的空姐推车送来午餐,走到容琛身边的时候,空姐们的笑容格外灿烂,声音也格外甜美,“先生,请问想吃点什么,要中餐还是西餐?!”

容琛扭头望了望尤桐,问道,“你想吃什么?!”

空姐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

尤桐很是无辜地回道,“中餐。”

“两份中餐。”容琛抬眸对着空姐说道。

晚餐的时候,情况依旧是如此,尤桐窘迫得都有点不敢抬头看空姐了,她在心里暗暗感叹,身边这棵桃花树也太招风了点!

晚上九点,机舱里的灯光关闭了一些,光线缓缓黯淡了下来,该睡觉了。

容琛很绅士地帮尤桐放低了座椅,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坐了一整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上午呢,我们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候才能到巴黎。”

尤桐点了点头,拉高了身上的毯子,准备睡觉,却发现自己睡意全无,动了动身体,换了两个姿势,却还是睡不着。

容琛察觉到了,侧过头问道,“要不我让空姐送一杯红酒过来,你喝一点,有助于睡眠。”

尤桐一怔,蓦地想起了容尉迟的警告,真奇怪,那天晚上她醉得迷迷糊糊的,可怎么就把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呢?!

“小桐?!”容琛微扬了语调。

尤桐忽然回神,脸涨得通红,连忙说不要。

◎◎◎

历经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抵达了巴黎戴高乐机场。

一下飞机,迎面而来就是一阵冷风,果然降温了。

容琛和尤桐随着人群走出秘道,快要到出口的时候,容琛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尤桐不解地问。

容琛将她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小桐,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呢,你走在前面,我跟在你身后,就是装作你是总监,我是助理的样子,懂了吗?!”

“不懂。”尤桐呆呆地摇头。

容琛忍不住笑了笑,道,“说你不开窍你还真照着这个话来了!外面法国洛菲公司的人肯定已经等着了,我们这一次来巴黎的目的不只是跟对方洽谈,更主要的是要考察他们公司的能力,毕竟这个项目是要在巴黎进行,容氏总部在台湾,即便是监控着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到位,所以洛菲公司的行动力必须强大,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们识人的能力,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话,容氏也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尤桐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但也是一知半解,她的知识就只限于财务部的那点事,对于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是完全发懵的,而且她还有一个疑问。

她望了望容琛,有些为难地说道,“你觉得我们俩一起走,我像是领导吗?!”

“当然需要变装一下!”容琛笑着说道,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发夹还有一只墨镜。

尤桐又是皱眉,“什么意思?!”

容琛示意她低头,尤桐乖乖照做,他伸手把她的头发放了下来,然后重新盘起,不再是那种秘书式的发髻,而是高高的云雾髻,随便弄了几下,却很有几分《穿PRADA的女王》里的意思,然后他又把墨镜戴在她的脸上,“好了!”

尤桐扭头对着墙壁上的灯箱照了照,差点认不出自己来了!

容琛满意地点头,“这回像是领导了吧?!”

尤桐抿了抿­唇­,虽然外表有了一点改变,但气场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尤其容琛这个天生的发光体站在身旁,她想骗人难度太大了!

她摘下墨镜,虚心请教,“我还需要怎么做?!”

谁更聪明

容琛瞥了她一眼,摇头,“什么也不需要做,自然最好!”

“自然?!”尤桐不由得困惑,她的自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装也装不来领导啊!

容琛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道,“不要多想,更不要多做,你就目空一切,我行我素,记住了吗?!”

尤桐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走吧!”容琛示意她先行,尤桐只好勉为其难地走在了前面……

“呐,挺直背脊,下巴微收,目光直视……好,就是这样……对对对,保持保持……”容琛在她身后不停地指点,尤桐一一照做。

两人就这样演戏似的走出秘道,远远地望去,倒也蛮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主管带着一个面相俊美的男助理,这样的组合在中国可能有点奇怪,但是在法国并不稀奇。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下来,就会发现这个女主管的步伐有些僵硬,而那个男助理的眼角含笑,笑容里带着丝丝­精­明。

法国洛菲公司的一行人连忙迎了上去,主管马克先生以热情的法语说道,“你好。”

法国人对于语言有着特别的热爱与忠诚,他们认为法语是世界上最高贵最优美的语言,尤桐即便刚刚学习法语没有多久,也还是一下子就从他们的招呼声中感受到了法国人天生对于语言的忠贞情结。

“你好。”尤桐缓缓开口,回了一句流利的法语,然后便按照容琛告诉她的那样,目不斜视,笔直地往前走。

一路走来,她心情忐忑,但强行安耐住了紧张,幸好墨镜挡住了她的眼睛,不至于让自己的眼神泄露出情绪,一路走出机场大厅,倒也意外的顺利。

机场外面,洛菲公司的人早已经将车子备好,尤桐在心里面稍稍放松了一下警惕,上了车就一切搞定了!

可是,意外就在下一秒。

就在尤桐刚刚要上车的时候,忽然旁边一个身材发胖的老太太徐徐经过,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摔倒,尤桐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您没事吧?!”

下一秒,容琛挫败的叹息声便响了起来。

尤桐不解,却只见被自己扶住的那个老太太扭头朝着洛菲公司的马克主管致意,“先生,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马克主管掏出了两张钞票递给了老太太,后者随即走远,显然是雇来的临时演员。

马克先生但笑不语,绕过了尤桐,转而朝着容琛走去,很绅士地鞠躬道,“容总监。”

容琛勾了勾­唇­角,不承认也不否认,“马克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呢?!”

马克主管微微一笑,郑重地道,“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表,改变穿着打扮,但是改变不了他的内在气质,还有习惯­性­的肢体动作,刚刚那位小姐前面的确做得很好,但是她在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不假思索地就去救人,而容先生你却没有动,助理不动,领导去动,哪有这种道理?!”

容琛挑了挑眉,“也许是男人没有女人那么善良呢?!”

马克主管又反驳,“但是容先生在那一瞬间有一个微小的动作,不动声­色­,却是以眼神示意,这是一个人长期命令别人做事才会有的举止,正是领导示意属下去做事的表现。”

容琛赞叹地点了点头,“马克先生真是观察入微啊,学过心理学吗?!”

“随便读过两本书而已。”马克主管谦虚地回答道。

容琛当然不信,却也不点明,桃花眸底闪过微光,敛下嘴角玩味的笑容,伸出手,郑重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容琛。”

马克先生也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

一旁,尤桐早已经看傻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商场如战场,不但要有勇,更要有谋,而且还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很快,一行人就坐上了车子前往下榻的饭店,尤桐跟容琛并肩坐在后座,好半晌她还是没能从刚刚的戏剧中缓过神来,想了想,只有一句感叹,“容琛,你好聪明!”

容琛摇了摇头,“聪明的人不是我。”

“哦?!”尤桐又是一愣,有些困惑地问道,“那是谁?!”

容琛缓缓勾­唇­,三个字,“容、尉、迟。”

尤桐皱了皱眉,“怎么是他?!”

咬了咬­唇­,心里面佩服的同时,却不禁下了这样的定论——果然,只有容尉迟那么变态的人才能想出如此的计谋!

“嗯,这个办法是我从他那学来的,对了……他学过心理学,你不知道吗?!”容琛疑惑地问道,他以为公司里每个人都知道的。

尤桐心里蓦地一惊,怪不得自己总是在他面前一败涂地,她心里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忽然,背脊有些发凉。

车子徐徐经过巴黎的市区,这个被誉为全世界最浪漫的城市,被无数女人追逐的时尚天堂,此时此刻在尤桐的眼里却没有那么美好了,她不知道是因为时差的关系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还是因为……某人。

从机场到下榻的酒店稍稍耗费了一些时间,坐在车上,尤桐渐渐地有些犯困了,幸而他们一到酒店就入住了房间,为了调整时差,双方相约第二天才开始交涉生意上的事情。

尤桐住在2026房,容琛在他隔壁,酒店的服务生帮她把行李放好之后,她便关了门扑到chuang上呼呼大睡。

夜半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起。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搞不懂什么状况,只伸手去接,困倦地“喂”了一声,对方却没有说话。

“喂?!”她又问了一声。

这一次,对方直接挂了。

尤桐对着话筒,困惑不已,酒店里有sao扰电话吗?!

一朵奇葩

尤桐懊恼地皱了皱眉,放下电话后又钻回了被窝,可是没多久之后电话又响了,她有些烦躁地抓起一个抱枕捂住耳朵,不想去理,但是那电话不断地叫嚣,刺耳极了,她只好再次爬出被窝,又一次接听。:。

“喂?!”

对方再次挂断了。

尤桐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入住酒店的时候遗忘了什么,还是法国有什么特殊的风俗习惯是她所不知道的,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电话打进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

她放下电话,重新躺好,但是睡意却跑远了,失眠了好一会儿,才最终抵不过疲惫,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下楼和容琛一起到酒店一楼的餐厅吃早餐,容琛­精­神奕奕的,显然是睡得很好,相形而下,她就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小桐,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容琛关心地问道。

“呃……”尤桐欲言又止,本想问他房间里有没有接到sao扰电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这话有些失礼,只好转而说道,“大概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的关系。”

“嗯,中国和法国时差差了七个小时,你一下子不适应也是在所难免,今天晚上叫服务生准备些香薰,薰衣草的味道最好,可以帮助睡眠。”

尤桐点了点头,继续吃早餐。

用餐结束后,洛菲公司的主管马克先生便协同助理一起赶来,双方坐下开始生意上的正式交流。

容琛的法语很流利,与马克先生侃侃而谈,尤桐听得一知半解,但她的­精­神还是高度集中,手里拿着文件,做着时刻的心理准备,心想如果有需要她说话的时候,自己也一定要表现良好才行。

果然,马克先生似乎有意试探似的,问了她两个问题,尤桐幸好早有准备,她面带微笑地给予回答,轻而有力的女声在空气里盘旋,回答得完美无缺,虽然她**语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听起来却格外得舒服,马克先生连连点头称赞,容琛也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美丽的眼睛因为认真而显得更加莹亮,粉润的嘴­唇­上涂着一层淡淡的­唇­蜜,秀丽的脸庞上只有淡淡的职业­性­彩妆,那清艳脱俗的模样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一小时零四十分钟的会晤在愉悦的气氛中度过,马克先生和他的助理起身准备离开,尤桐礼貌地跟对方说了再见,马克先生却忽然九十度的鞠躬,朝着她伸手索要一个吻手礼,尤桐的脸蓦地一红,却还是按照法国人的礼节缓缓递过了自己手,马克先生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轻吻,“很高兴认识你,尤小姐,再见。”

尤桐扬­唇­微笑,“我也很荣幸能认识马克先生,再见。”

马克先生和助理笑着离开了,尤桐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没出差错!

不经意地一个抬眸,发现容琛正玩味地望着自己,尤桐一怔,轻声问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容琛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的表现简直太好了啊,刚刚你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连我都震惊了,小桐,你真的是才学法语半个月?!”

尤桐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回道,“我说的都是最简单的句子,死记硬背下来的。”

“你的记忆力果然惊人!”

尤桐蓦地想起了她刚进公司那会儿,因为季度报告弄错,被容尉迟在众人面前狠狠批评的事情,心绪微微颤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这么久了。

容琛忽然又是一句感叹,“小桐,你可真是一朵奇葩啊!”

尤桐缓缓勾­唇­,很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哪里是什么奇葩,她只是比别人更努力罢了。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事情都是要靠自己努力才可以得到,小的时候住在台南,那里民风淳朴,对于她那样的不完整家庭,总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她用最好的成绩,最多的奖状,最高的表扬,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

她一直以为努力可以换得一切,但大学联考那一年,她知道了,有时候努力也是一种错。

而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彷徨过,犹豫过,退缩过,甚至想要放弃过,可是努力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成为她活下去唯一的动力,自卑不要紧,自暴自弃才是最可怜的。

她咽下所有的眼泪和委屈,重振旗鼓,重新考大学,上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一路走来,她哭过,也笑过。

莫名地有些伤感起来,眼睛里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气,可是她却不自知。

但她坚韧的模样却定格于容琛的眼底,她笑中带泪的模样闯进他的脑海,久久不散。

◎◎◎

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容琛提议带尤桐去巴黎各处转转,尤桐想自己也是难得出一次国,逛逛也好,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没有去什么埃菲尔铁塔之类的著名景点,而是去了商场,尤桐心里琢磨着给妈妈买一份礼物,虽然她知道妈妈什么也不缺,可这是她第一次出国,还是想给妈妈买份纪念品。

很多男人都是不喜欢逛街的,但是容琛的耐心极好,陪着她东看西看,还时不时地给出建议,“小桐,我觉得这条裙子适合你。”

尤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即摇了摇头,“我不是给自己买,我是想送人的。”

“哦?!想送给什么人呢?!”容琛从小深受良好的教育,并没有打探人**的意图,纯粹只想问问看以便自己帮她参考。

尤桐动了动­唇­角,艰涩地道,“送给……亲人。”

这个世界上,她最最亲的人。

容琛蓦地一怔,听到她意外的答案心里却忽然一暖,这年头还有多少女孩子来巴黎不想给自己买衣服,只想给亲人买的。

巧遇了谁

容琛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尤桐下意识地皱眉,抬眸对上他漂亮的桃花眼,却被他专注的凝视所怔,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害得她的心跳没来由地漏掉一拍,神经也莫名地绷紧……

忽然,她有点害怕,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

“继续逛吧。“容琛忽然出声,声音里微微透着一些低哑。

尤桐“嗯”了一声,眨了眨眼,只觉得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奇怪并且不知道是为什么的错觉。

容琛带着尤桐走进了一间风格很唯美的女­性­时装店,是法国本土的品牌,尤桐只认识那几个字母,却不了解它的价值,店里的衣服全是淡粉­色­的,清新明快又温馨,把女孩的可爱与女人的妩媚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地就会驻足观望。

容琛吩咐店员,取来几套款式别致的小洋装,然后转头对尤桐说道,“你去试试。”

“我?!”尤桐瞪大了眼睛,重申道,“我不想买衣服。”

“没让你买,就是让你试试。”

尤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赧­色­,偷偷觑了一眼笑容甜美的店员,幸好他们是用中文说的,不然只试不买多尴尬啊!

“还站着­干­什么,去啊!”容琛轻推着她进了试衣间。

尤桐抱着衣服在试衣间里呆了一会儿,并没有真的试,然后稍稍等了一下便走了出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尺码不对,不适合我。”

容琛挑了挑眉,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敷衍我,不过……我已经全都刷卡买下来了!”

什么?!

尤桐瞪大了眼睛,只见容琛笑得无比狡猾。

“全都包起来!”容琛晃了晃手里的金卡,一掷千金地道。

尤桐顿时无语,容家的兄弟怎么全都是这个样子?!

容琛从店员的手里接过打包好的­精­品袋,塞进尤桐的手里,公式化地说道,“尤秘书,这些就当做是总监我给你的奖励,算是犒劳你出差的,你务必要收下!”

“可是……”尤桐顿时手足无措,这么多件,也太夸张了!

“呐,小桐,你可以要看清场合啊,我钱都付了,你可不能退货,不然我们可就把中国人的脸丢到法国来了,想好啊?!嗯?!”容琛半开玩笑,半威胁着道。

尤桐偷偷瞄了一下旁边那几个店员小姐,似乎是不懂中文的样子,但那一张张漂亮的脸蛋上全都挂着甜美的笑容,一时间让她还真没办法开口说不要了。

“那……那就谢谢总监了。”尤桐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但是她不想欠人情,随即就说道,“总监,那我也买份礼物送你好了,那边有男装部,只要不是太贵的,在我的承受范围内,随你挑!”

容琛忍不住笑,点头,“好啊!”

既然她想礼尚往来,他也不介意,这种经验他可还是第一次,送了女人礼物之后,女人立即就要回送,真新鲜!

两人一起并肩前往男装部,男装部是在另外一个楼层,需要搭电梯上去,上下滚动式的电梯左边是上,右边是下,左右两侧电梯交错的时候,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身着一套米­色­的套装,­精­良的剪裁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头微微染了颜­色­的长发绾成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抹超过她实际年龄的聪慧与果决。

周亚菲!

尤桐蓦地想起了那天在办签证的时候苏慎行说过的话,周亚菲也来巴黎了,但没想到会这样巧。

容琛也看到了周亚菲,炯亮的目光微微带着审度,礼貌地打了招呼,“周小姐。”

周亚菲勾了勾­唇­角,眼睛里惊讶的情绪一闪而逝,莞尔笑道,“容总监,尤秘书,好巧。”

“是啊,好巧。”

虽然三人在台湾算不上有多么熟,但绕了地球大半圈还能在法国遇上,也算是一种缘分了,自然而然地也就边走边聊了。

周亚菲也是来购物的,手里已经好几个拎袋了,她的目光扫过尤桐手里的拎袋,又瞥了一眼容琛,忽然笑得有些玩味。

尤桐顿时觉得尴尬,可是人家没问,她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不然就是欲盖弥彰了。

不过,清者自清!

尤桐心里坦荡荡的,可是周亚菲不这么想,虽然她觉得容琛品貌、学识、身份、地位样样都不错,但是在她眼里自然还是她的表哥苏慎行更好,表哥对尤桐的心思她上次已经略知一二,所以胳膊肘当然不能往外拐。

“尤秘书,我还想到楼上去买点小东西,不如你陪我一块儿去好吗?!”周亚菲是用请求的语气,但让人没办法拒绝。

尤桐怔了怔,点头,“好啊。”

容琛目光扫了一下电梯,上一层是卖女士内衣的,他自然是不便跟着,便很有风度地主动说道,“女士优先,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们,如果需要拎包我随叫随到。”

“那就谢谢容总监了!”周亚菲笑着说道。

尤桐有些无措,她完全不理解周亚菲是什么意思,可是也没有办法拒绝,心里惴惴的,很有些忐忑地跟着周亚菲一起上了电梯。

“尤秘书,来巴黎出差是吗?!”周亚菲随口问着。

“是啊,周小姐呢?!”

“我来参加同学聚会。”

尤桐点了点头,周亚菲曾经在法国留学过,真是才貌双全啊!怪不得台湾的媒体全都对她赞不绝口,也只有这样的佳人才跟容尉迟登对!

无端地想到这里,尤桐心里蓦地一酸。

各怀心事

尤桐心里忽然一惊,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容尉迟跟谁登对都跟她没关系,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啊!

敛下了心绪,她故作平静地目视前方……

周亚菲也同样是心事连连,对于尤桐她只见过几次面,根本谈不上了解,没怎么细致地接触过,所以也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她绝对相信苏慎行的眼光,家族里只有这个­性­格内敛的表哥可以让她心服口服,所以对于尤桐她连带着也会高看两眼,态度也跟着温善起来。

回想起她和尤桐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间餐厅,当时她和容尉迟一起去楼上吃饭,而尤桐和苏慎行坐在楼下的位置上,当时苏慎行没有跟她打招呼,想必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她当然也会配合,由此可见,苏慎行对于尤桐的保护,他是不想让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任何压力。

本以为那顿饭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次偶遇,可没有想到渊源竟这么深,看来苏慎行是真的动心了!

周亚菲径自琢磨着。

转眼,电梯到达了目的楼层,放眼望去,全是女士的内衣和配件,品种齐全,琳琅满目。

“尤小姐,我们随意逛逛,如何?!”周亚菲微笑着说道。

“好啊。”尤桐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周围那些清凉的女士内衣,脸不自觉地红了。

周亚菲没有错过她的羞涩,心里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个尤桐看起来还真是挺单纯的,看到内衣都会不自觉地害羞,果然值得玩味啊!苏慎行的眼光还真是有趣!

周亚菲讪讪地想着,不自觉地对尤桐感兴趣了,有这样一个表嫂应该也蛮有意思的!

“尤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周亚菲试探­性­地问道。

尤桐摇了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心上人啊?!”

“也没有。”

“是吗……?!”周亚菲拖长了尾音,语气里明显带着戏谑。

尤桐心里忽然一阵心虚,她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和容尉迟的关系……?!

不不,不可能,这件事情很秘密,她跟容尉迟的时候,他已经调到台南分公司去了,平日里工作上都不接触了,八卦的机会都毫无可能,所以没可能被人发现的!

她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一定是的!

原来,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滋味儿!

真不好受!

尤桐的心思一瞬间高高低低的,她径自调整了下呼吸,努力保持冷静,微笑着道,“真的没有。”

周亚菲也很有礼貌地没再多问,可她眼睛里渗出来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尤桐有些困惑。

两人随意逛着,尤桐对于那些一小小片布就可以后面好几个零的内衣实在是不感冒,她的目光便往一旁卖女士丝巾的地方瞟去。

给妈妈买一条丝巾应该不错!

尤桐心里面如是想着。

趁着周亚菲进去试穿内衣的时候,尤桐轻轻朝着卖丝巾的专柜走去。

柜台小姐以法语亲切地招呼她,“小姐,欢迎光临,请随便看。”

尤桐点了点头,也真的只是用眼睛去看,而不敢动手去碰,她知道这种­精­品柜里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摸的。

视线扫了一圈,她忽然被一条浅藕­色­的丝巾所吸引,颜­色­清淡,上面缀着细小的茶花,颜­色­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茶花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完美的组合,最好的选择!

尤桐想了想,在心里面组织好了语言,才用准确的法语对柜台小姐说道,“请问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可以,这边有样品,请跟我来。”

尤桐嘴角一弯,连忙跟了上去。

丝巾的质地很好,样式也­精­致,借钱也自然不菲,但是尤桐很舍得给妈妈花钱,没有犹豫地买了下来,一口气用掉了自己一个半月的工资。

“请帮我包起来,谢谢。”

“好的,小姐,请稍后。”

趁着柜台小姐去打包的时候,尤桐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脚步朝着老年专柜而去,她想给­奶­­奶­也买一份礼物。

在她心里,­奶­­奶­跟妈妈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家人,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不管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尤桐给­奶­­奶­选了一条长款的围巾,颜­色­偏深,很素,她想­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尤小姐?!”对面,周亚菲从试衣间走了出来,扭头寻着她的身影。

“我在这呢,周小姐。”尤桐连忙迎了上去,手里拿着刚刚买好的礼物。

周亚菲凝眸望了望她,“买了丝巾?!”

“嗯。”尤桐但笑不语,幸好东西已经包起来了,这样周亚菲也不会多问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亚菲是周氏的千金,兴许与黎氏也有来往,如果被她知道她给妈妈买了丝巾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尤桐紧紧捏着纸袋,暗暗在心里庆幸着。

周亚菲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尤小姐,你再陪我去一趟男装部吧,我要给我爸爸买条领带。”

“好啊。”尤桐点头答应了,心里想着去男装部瞧瞧也好,她刚刚答应了给容琛买礼物的,不过现在显然不能让他自己挑了。

两人又搭电梯到了男装部,周亚菲一口气选了数条领带,其中一条斜纹的被单独包了起来。

结完帐,周雅菲竟然把那条单独包起来的领带递给了她,“尤小姐,这条领带你找机会帮我交给容尉迟,算是他上次送我礼物的回礼,好吗?!”

火药味浓

周亚菲的请求让尤桐蓦地一怔,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掉,“周小姐,我现在已经不是容尉迟的秘书了,所以这个忙恐怕不是很方便帮你……”

周亚菲挑了挑眉,微笑着反驳,“我知道容尉迟调到台南分公司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找你帮忙啊,我总不能让我的助理飞车去台南送对不对,而你怎么说也还是在容氏工作,容尉迟偶尔也是要回总公司的吧,那你应该还是有机会可以见到他的,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尤桐张了张­唇­,没有办法否认。

周亚菲果然厉害啊,句句都说在点子上,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见尤桐的表情有些软化,周亚菲继续说道,“尤小姐,你和我表哥也认识蛮久了哦,他算是你的良师益友吧,那我可不可以沾沾他的光,拜托你这件事呢?!”

尤桐这下子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周亚菲这是恩威并施啊!

苏慎行苏老师何止是她的良师益友,他之于她是一辈子的恩人啊!当年若不是苏老师,她是不可能进台大的,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天大的恩情!

没错,就单单是这一点,她就没办法拒绝周亚菲的请求。

咬了咬­唇­,尤桐轻声说道,“好吧,我一定为周小姐把礼物带到。”

周亚菲笑着点头,“那就麻烦尤秘书了。”

“不客气。”尤桐礼貌地说着。

她伸手接过那条领带,却瞬间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

买完了东西,尤桐和周亚菲又一起搭电梯下楼,容琛在咖啡厅内早已经恭候多时。

他见她们盈盈走来,便绅士地站起了身迎接,“两位美女逛完了?!”

尤桐对于他的这一句“美女”感到好笑,她知道容琛这是素来的幽默,可周亚菲却不领情,“外界一直传闻容琛先生是花花公子,今日一见,闻名不如见面啊!”

容琛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解,周亚菲为人­精­明­干­练,若不是存心抱着成见,是断然不会如此不给他面子的,可是,他哪里得罪她了?!

周亚菲俏丽的容颜上面­色­不改,她已经自觉自动地将容琛划分为她表哥的情敌一类,所以理所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容琛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面的想法,只当是今天自己倒霉,惹了这个周氏的大小姐不高兴,勾起­唇­,“谦卑”的说道,“周小姐说的是,日后容某一定改改这个缺点,可是——”

忽然,他一顿,尤桐和周亚菲同时露出疑惑的眼神。

“可是……我这个人一向是喜欢说真话的,周小姐和尤秘书在我眼里都是一等一的佳丽,绝对配得上美女二字!”容琛微笑着道,字句却是铿锵有力。

闻言,周亚菲微微­色­变,容琛的话显然是在暗示她刚刚是在自卑,自己觉得自己不够美女。容琛,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抬起美眸,眼底迸发出丝丝的怒气。

容琛但笑不语,眼神也是不遑多让。

尤桐站在一旁,暗暗吞了吞口水,这两人是怎么了,怎么跟上了战场似的呢,就算真是商场如战场,可是也没必要火药味儿这么浓啊,再说这也没涉及到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啊?!

“呃……”尤桐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是个秘书,似乎没有说话的立场。

半晌,容琛率先收回视线,招手唤来侍应生,三人坐下,各自点餐。

尤桐平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可是身在咖啡厅不喝咖啡还能喝什么呢,她想了想,要了一杯摩卡,最下面是浓咖啡,倒数第二层是巧克力,再上面是熟牛­奶­,最上面是­奶­油,区分开又混合着的味道让她觉得很不错,只是在喝的时候一不小心嘴巴上沾到了一层白白的泡沫。

容琛伸手帮她递过纸巾,“给,擦下。”

尤桐很是尴尬,蓦地脸红,“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急匆匆地站起身走远了,而容琛的视线也跟着追了过去。

一旁,周亚菲凉凉地说道,“容总监对自己的秘书挺关心的嘛,可是据我观察,尤秘书是个好女孩儿,请容大少爷手下留情啊!”

容琛瞥了她一眼,也是凉凉地说道,“周小姐对我的秘书也挺关心的,那你是为谁的情呢?!”

周亚菲又是饮恨,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的表哥吧!

端起杯子,又轻轻地喝了一口,装作随意地问道,“不知道容总监和尤秘书何时回台湾呢?!”

“今晚。”

“真巧,我也是。”周亚菲笑得很甜。

容琛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敢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

◎◎◎

尤桐短暂的巴黎之行结束了,容氏与法国洛菲公司的洽谈十分顺利,虽然合约还没有最后签订,但基本是**不离十了,后续的工作容琛会交给公司其他部门处理,财务部的投资考察环节到此结束。

回程的飞机上,同样还是头等舱,但不同的却是三个人坐在一起,三个位置并排,三个人依次而坐。

尤桐的位置本来是中间的,右边靠着走道的位置是容琛,左边靠窗的是周亚菲,可是周亚菲竟要求跟尤桐换座位。

尤桐不自觉地皱眉,“周小姐,靠窗的位置不是更舒服点吗?!”

周亚菲抚了抚额,故作头疼的样子,“其实我有恐高症,靠窗的位置我会害怕。”

尤桐立即答应,“那好吧!”

“谢谢!尤秘书真是善解人意!”周亚菲笑着说道,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成功阻隔了尤桐和容琛。

说不清楚

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显然是漫长的,尤桐本来以为会枯燥,可是容琛本来就亲切健谈,而与来时不同的是,现在还多了周亚菲,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特别快。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因为上飞机的时间就是半夜,所以三个人安顿好了,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准备睡觉了。

周亚菲拿起随身的挎包,掏出两张面膜,其中一张递给尤桐,“尤小姐,我们一起去洗脸吧,然后敷个面膜就可以睡觉了。”

尤桐笑容一僵,她没有这么讲究的,可是……盛情难却。

“谢谢周小姐。”尤桐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面膜。

两人站起了身,容琛也主动起立让开了位置,周亚菲先行,尤桐垫后,可当她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飞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颠簸了一下,突然的震荡让她措手不及,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容琛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小桐,没事吧?!”

“没事。”尤桐摇头回道。

“呐,尤小姐已经说没事了,你还不放手?!”周亚菲微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闻言,尤桐眼眸一僵,连忙轻推开容琛,径自站好,而容琛则是扭头望向周亚菲,后者仿佛感受到他的不满,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尤桐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呃……周小姐,我们快去洗脸吧!”她连忙说道。

“好,走吧!”周亚菲又露出一记甜美的笑容,却有点像是故意。

容琛目送她们离开,不由得心里泛起嘀咕,他哪里得罪这个周氏的大小姐了?!

◎◎◎

洗手间里,尤桐只用洗面­奶­洗了一把脸,而周亚菲则是先抹卸妆油,然后才用洗面­奶­洗脸,跟着又拍柔肤水……一系列的程度忙活个不停。

“尤小姐,你这样不行哦,女人的脸可是最重要的,要多保养,虽然你还年轻,但是护肤这个事情是马虎不得的,不然的话,等你过了25岁,开始衰老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是吗……”尤桐愣愣地呢喃,她对这些不太了解。

周亚菲又鼓捣了好一番,才最后又洗了一遍手,“好啦!”

尤桐连忙开了洗手间的门,扬起微笑,“周小姐先请。”

周亚菲也不客气,拎着包包率先走了出去,尤桐随后跟着走出。

两人重新回到位置上,开始敷面膜,周亚菲又是一番热情不已的指点,看得容琛心里更生怪异,周亚菲怎么对小桐这么好呢?!

其实不光是容琛心里觉得怪异,尤桐自己也觉得了,她察觉到周亚菲对自己的热络,她却无法消受,其中滋味却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

历经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台北桃园机场。

闸口一开,人群蜂拥而出,可是在密集的人潮中,容琛的俊美潇洒还是自动成为焦点,周亚菲也不恍若让,频频有男士投来欣赏的目光,尤桐走在一旁,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怎么觉得容琛和周亚菲这么登对呢?!可是,周亚菲倾心的人应该是容尉迟才对!捏了捏手里的拎袋,她忽然觉得那条小小的领带变得宛如巨石般沉重。

时间很早,才凌晨五点不到,机场大厅外面容氏的车子和周家的车子却都早已经恭候多时,周亚菲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只身离开,临走前小声地对尤桐叮咛道,“尤小姐,记得我的事哦!”

“我会的,周小姐请放心。”尤桐又再次攥紧了手里的拎袋。

容琛不由得狐疑,什么事啊?!

尤桐和容琛一起坐上了容家派来的车子,容琛自然是先送尤桐回家,他扭头问道,“小桐,你住哪儿?!”

尤桐微怔,说了四个字,“豪格家园。”

没办法,她只能说这个住址。

容琛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司机命令道,“先到豪格家园。”

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平滑地驶了出去,因为时间的关系,交通很好,没有任何拥堵,所以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小区楼下,尤桐准备下车了,容琛伸长了胳膊帮她把最后面座位上的行李和拎袋勾了过来,“你自己能拿了吗,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慢点啊!”容琛叮咛着把东西交给她,可是其中一个纸袋的拎绳却忽然断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掉了出来。

巧的是,那条领带正正好好地落在了容琛的脚边。

尤桐心里忽然一紧,急忙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解释的话有点欲盖弥彰,不解释又有些说不清,其实周亚菲送容尉迟的回礼让她这个前任秘书来转交,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赶在这个时间点上,一切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容琛眼底却滑过一抹笑意,这个就是小桐买给他的礼物吗?!

他伸手捡起领带,等待着她主动开口,可是……她却眼神闪烁,一脸忐忑。

“不好意思。”尤桐连忙将领带拿回,随便塞进了其他拎袋里,然后慌慌张张地在包里翻出了另外一个小盒,递给容琛,“这个……这个是我送给总监的礼物。”

容琛将小盒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小巧的袖扣,他眼底隐匿起那份意外与怀疑,缓缓勾­唇­,微笑着道,“很别致,谢谢。”

“你喜欢就好。”尤桐尴尬地说着,然后又说了“再见”后便开门下车了。

等她走进了单元门,身影完全消失掉后,容琛才缓缓收回视线,她那条领带是要送谁的?!

一个乖字

尤桐拎着行李上了,心想反正已经回到这里了,也不在乎上去坐坐,顺便整理一下,反正她今天不用上班。

开了门,一室清静,她将东西先堆放在门口,然后进浴室Сhā上热水器的电源,准备一会儿洗个澡。

等待烧水的时间,尤桐开始简单地归拢行李,其实她也没买什么,除了给妈妈和­奶­­奶­买的礼物,还有给同事们带的一点小东西,再就是容琛送她的衣服了,还有……那条领带。

蓦地,心里又是一闷。

想了想,掏出了包里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容尉迟的号码,犹豫再三后才发了个短信过去——我回来了。

发完短信尤桐就将手机丢放到了一旁,她知道他是不会回复的。之前她也给他发过短信,他从来不回。

可是没有想到,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打着旋转了起来,尤桐心里一惊,连忙抓起,一条信息过来,点开一看,却只有一个字——乖。

乖?!

尤桐愣了愣,这口吻怎么好像有点带着宠溺?!

是因为她主动向他汇报自己的行踪吗?!

尤桐不由得感到困惑,却又有些悲哀,她似乎已经被养成了奴xing。

摇摇头,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她拿起浴巾和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冲澡,然后搞了一下屋子的卫生,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离开,搭车往回金陵世纪的住处。

进屋后,她将那条领带随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

第二天,尤桐八点钟准时上班,打卡之后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桌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用湿巾反复擦了两遍,然后开了电脑。

不多时,办公室里的同事都陆续来了,容琛也到了,他将在巴黎买的小礼物分给大家,众人都高兴不已,齐声说着,“谢谢总监!”

容琛笑着摇头,“大家喜欢就好。”

尤桐但笑不语,她当然不能跟着容琛一起凑热闹,所以把自己买的小礼物一直留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拿了出来。

“呐,这是我送给大家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尤桐微笑着说道。

众人齐聚过来,连连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完全不嫌弃!”

虽然尤桐送的礼物不能跟容琛的比,但好歹也是一份心意,而且她送每个人的东西都不一样,各自讨喜,大家都挺开心的。

午餐的气氛很好,大家边吃边聊,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忽然就八卦了起来,“尤秘书,你和我们帅帅的总监大人一起去巴黎,就没擦出点什么火花来?!”

尤桐正在闷头吃饭,差点被呛到,“胡说什么啊?!”

“这可不是胡说呦!”刘芳和高文雅笑得神神秘秘的,“呐,想一想,巴黎耶,你们难道没有去埃菲尔铁塔上感受一下浪漫的气氛,然后再来一个甜蜜蜜的法式热wen?!”

“当然没有了!”尤桐义正言辞地说道。

“哎……”众人叹息,很失望。

尤桐低头继续吃饭。

“尤桐,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多好的机会呀,借着巴黎的浪费气氛,来个419多好啊!”胡蝶忍不住数落起她。

“419?!”尤桐困惑地眨了眨眼。

“哎呀,就是for-one-night!”胡蝶嘟着红­唇­说道。

尤桐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吓坏了,“你们……你们怎么总往这方面想啊!”

“不往这方面想往哪方面想?!我们现在的总监大人可跟前任的不一样呢,容琛为人风趣幽默,对女孩子又温柔又体贴,你是脑子锈逗了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真是气死我了啊!如果是我去的话我肯定半夜穿着xing感睡衣跑到他房间gou引他!烧一整晚!就算不能嫁入豪门当少­奶­­奶­,跟他来个419也是不错的!容琛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啊!”胡蝶一脸花痴地说道。

尤桐的表情却是猛地僵住,忽然想起了在巴黎那一晚,房间里一直响起的sao扰电话,似乎……是有人试探才打来的。

而那个人不用多说,十之是……容尉迟。

蓦地,尤桐心里面一阵阵发闷,他就那么不相信她吗?!

还有短信里的那个“乖”字,恐怕也是双重意思!

忽然,饭有些吃不下去了。

◎◎◎

上了一天的班,隔日就是周六,尤桐发了短信给赵婉华,想约她出来见面,顺便把从巴黎买回来的丝巾送给她,可是不巧,赵婉华要陪着黎洪涛参加一个宴会,抽不开身,尤桐只好作罢。

握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天气,尤桐当下做了个决定——她要回台南!

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回去看过­奶­­奶­了,上一次董事长送她的人参她通过快递寄给­奶­­奶­了,可是也不知道她吃了没有。

自从她搬到金陵世纪之后,每个周末几乎都是被容尉迟一个人“霸占”着,她不知道这个星期他会不会回来,但是她不管了,只要一想到那个电话的事情她就心里一阵阵窝火,也一阵阵心酸。那个“乖”字完全没有一点褒义,反而更像是一种讽刺,一笔一划都狠狠凌迟着她的心,还有自尊。

咬了咬牙,尤桐简单整理了下包,将买给***围巾装好,起身就前往了火车站。

◎◎◎

与此同时,高速路上,容尉迟正在开车返回台北。

开灯等她

开灯等她(2158字)

中午十二点左右,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入金陵世纪大楼底下的专属停车位,容尉迟下车后甩上车门,直接朝着电梯的方向而去,眉宇间的疲惫之­色­隐约可见。

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确实有些累了,可他不太喜欢用司机,他喜欢自己开车,喜欢那种疾驰的节奏和快感,感觉前方的道路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掏出磁卡刷下,“滴”的一声后,电梯门应声而开,到达专属楼层后,拿去钥匙开门,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疲倦的黑眸瞬间恢复了如常的锐利。

没人?!

她去哪儿了?!

容尉迟弯腰换了室内拖鞋,瞥见那双粉红­色­的女士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一旁,而屋子里迎接他的是一片冰冷。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走出玄关,他直接进了书房,将手里的公事包放在书桌上,然后一边解着衣扣一边走向客厅。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茶几,眼眸瞬间一紧。

他顿住脱衣服的动作,大手伸向那条领带,拿起一看,发现包装上竟然是写的法语。

什么意思?!买给他的?!

蓦地,容尉迟觉得不可思议,但眉头却缓缓舒展开了,眼睛里流露出不自知的笑意。

将领带放回茶几,他略显轻松地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重新出来,瞥了一眼挂钟,她怎么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想也不想地就拨了电话过去,可是那端却无人接听,连续三次都是如此。

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片刻过后,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我回台南看­奶­­奶­,周日晚上才能回台北。

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个女人,简直是……该死!

他饿了,不只是胃!

◎ ◎ ◎

尤桐在台北度过了愉悦的两天,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片风和日丽,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离别的时候格外不舍,但两日来累积在心底里的满足却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有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了。

夕阳落下,橘红­色­的光圈落在她的身上,照耀出暖暖的味道,风儿吹过她的发丝,带着点不经意似的,将她­唇­角的气息也一并荡了起来。

不远处,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徐徐驶过,车内的男子抬眸一望,瞧见了她。

蓝天,白云,碧草,红花,比美景更吸引视线的,却是她。

长长的发,长长的裙,沿着马路旁的方砖格子,走呀走的,单纯得像个孩子。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浮现出丝丝柔和,车速缓了又缓,生怕扰了她的快乐。

过了一会儿,一人一车的距离终于近得不能再近了,车窗这才徐徐落下,“尤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尤桐忽然扭头,“呀?!苏老师?!”

一脸惊讶。

苏慎行点头微笑,“又遇到了,上车吧!”

尤桐怔怔地。

“上来吧!”他停下车子,帮她开了车门。

尤桐弯腰钻了进去,坐好后抬眸问道,“苏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天是我们家祭祖的日子,我回来好几天了,今天正要回台北。”苏慎行淡淡地说道。

尤桐轻轻点头,心里面却是暗暗吃惊,原来苏老师是台南最著名的望族苏家的后人,苏家已经兴了百年,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曾出过许多政治名人,如今苏奇峰在政坛的影响力首屈一指,苏家更是如日中天。

倘若不是容尉迟曾调查过苏老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的身家背景竟是如此显赫!

可是苏老师似乎不愿提及自己的家世,她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任由他载着自己一路回台北。

一路上,两人的交谈不算太多,聊的话题也都很随意,尤桐告诉苏慎行自己在巴黎遇到了周亚菲的事情,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车子历经四个多小时后抵达了台北,这时已经晚上九点了,霓虹全都亮起。

忽然,尤桐的电话响了,她一愣,拿出电话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着,她慢慢按下了接听键,容尉迟霸道的声音立即传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口就是质问,给人一种无比强势的压迫感,而且还带着明显的不悦。

“呃……”尤桐蓦地一僵,居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久违了的感觉,握着电话,她懦懦地回道,“我已经进市区了。”

“快点,我等你!”短短五个字,却表明了他的宣告。

尤桐握着机身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苏慎行开着车,隐隐约约觉得这电话挺古怪,隐匿在银框眼镜下的黑眸微微一紧。

“谁的电话?!”他故作随意地问着。

“同事。”尤桐挤出笑容,扭头看了看路况,前方就是转弯,她连忙说道,“苏老师,我在前面下车就行了!”

“我送你到家不是更好吗?!”

“呃……我还想到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尤桐垂眸说道,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什么。

苏慎行不再强求,转弯过后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旁。

“苏老师,谢谢你载我回来,还有上次办签证的事,今天太晚了,改日我打电话给你,请你吃饭!”

“好,到时候联络。”

尤桐推开车门下了车,挥手道别,“苏老师再见!”

“再见。”

遥望着车子绝尘离去,尤桐才缓缓收回视线,然后看了看表,奔向了对面的公交站台,转了两趟车才回到了金陵世纪。

开了门,迎接她的是一片通透的灯光,尤桐微微一怔,这不是他第一次等她,但却是他第一次开着灯等她。

“回来了?!”容尉迟坐在沙发上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忽然温柔(金牌加更)

忽然温柔(金牌加更)(2030字)

尤桐蓦地一怔,怎么回事,他心情好像很好?!

一室温暖的灯光让尤桐紧张的神经下意识地放松起来,客厅吊顶中央的那款水晶灯,璀璨至极,奢华至极,她每天都晚上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它所散发出的绚丽气息,但那却也是一种冰冷的气息,可今晚,却好像有些不一样。

推开门,有暖暖的灯光等着自己,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容尉迟倏地从沙发上站起,大步走到她面前,眼眸深邃,却闪过一抹光亮。

尤桐望着他那双锐利的黑眸,动了动­唇­角,略有些艰涩地开口回到他刚刚的问题,却只有简单的一个“嗯”字。

他凝眸望着她,薄­唇­微微翘起一个奇怪的弧度,貌似随口问道,“怎么回来的?!”

“坐车。”

“什么车?!”

尤桐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容琛对她说过容尉迟学过心理学的事情,他真的可以洞穿人心?!

“火车!”她慌忙地回道。

容尉迟微微眯眸,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盯着她的眼细细审度,尤桐也睁大了眼睛回望他,虽然心虚,但是清透的水眸里凝着倔强,蓦地又想起她去法国的时候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他总是这样,让她心里有种被羞辱了的感觉。

­唇­,下意识地咬紧了。

容尉迟忽然放松了对她的凝视,转而抬手抚上她微微泛红的小脸,“累了吗?!”

她摇摇头。

“不累就好。”他忽然坏笑。

尤桐的汗毛猛地竖起,下一秒就面红耳赤起来,跟着整个人就被容尉迟风卷残云般地搂进了怀里。

“啊……”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但那声音只在空气里停留了一秒,他的­唇­狠狠地落了下来,力道之大之猛似乎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像是压抑了很久。

她忽然想到刚刚在电话里他说等她,原来……是说这个。

一股热气忽然从脚底蹿升,又羞又气。

毫无预警,他忽然就激狂起来,她都等不及反应什么,他的大手就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别、别这样!”尤桐拧着细眉抗议道。

容尉迟却怎么可能听她的,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用力地拥住她,重重地吻,重重地抚,然后将她带上主卧室的床。

卧室里的灯光没有开,幽暗的光线更容易引起某方面强烈的感官,明显加重了的气息在密闭的空间里幽幽起伏,一下下地蛊huo着人心。

“不!不行!”她想要推开他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太小,而他的力气又大又坚持,根本不起作用。

他温暖的大手带给她灼烧的感觉,让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头也跟着眩晕起来,直到他的手滑向她的小腹,她才猛地抓回快要飘远的神智。

“不要!”她拉住他的手,脸上红成一片。

容尉迟微微挑眉,有些玩味地望着她,她一向很顺从,很少,甚至极少拒绝他,尤其是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尤桐被他的注视看得头皮发麻,脸蛋迅速变成了番茄的颜­色­,不敢再对望他灼热的目光,只好微微垂下头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求饶,“拜托,真的不要。”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这、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

“给你三秒钟解释,一、二……”他径自开始倒数。

紧急关头,害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她在他的那个“三”字还没落下之前,急急地大声嚷嚷道,“我现在是生理期!”

“生理期?!”容尉迟的语调上扬,怪怪的。

“就……就是我大姨妈来了。”尤桐恨不得拿个铲子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又来?!”他记得上一次是不久之前吧,好像没到一个月。

尤桐的脸红得几乎可以快滴出血来,闷闷地回答道,“可能是出国折腾了一番弄乱了内分泌……提前了……”

蠢蠢欲动的大手忽然停了下来,但却是换了一个方式,“我要检查!”

什么?!

尤桐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可是他的手已经朝着下面探去。

“我没有骗你,真的,真的来了,我可以发誓!”尤桐连忙按住他的手,头顶有快要冒烟的感觉,如果被他看到她的“面包”,她真的会去撞墙。

容尉迟沉默不语,顿了片刻,才缓缓松开了她,脸上一片­阴­霾,明显的不悦,明显的不满,甚至是明显的愤怒。

尤桐紧张地望着他,眼睛瞬也不瞬,生怕他又反悔似的。

容尉迟心里一阵恼火,“看什么看,再看我就不客气了!”

她细小地呜咽一声,连忙别过头,将脸埋进枕头,小手拉过被子将自己包了个严实。

一时间,卧室里的气氛有些僵持,也很沉默,出奇得安静,只有男人还未平息下来的急促呼吸幽幽地响着。

容尉迟愤恨似的,猛地捶了下床,然后掉头而去。

浴室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然后又是重重地被踢上,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嘴里“该死”之类的低咒声。

然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尤桐躺在床上,忽然有些坏心地想笑,终于让她赢回一局了!

想到容尉迟竟然也有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就心里面一阵阵暗爽。

这一夜,没有缠绵如火,但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却用手臂紧拥着她不放,隐约有一种漫漫红糖水的味道漫过心头。

尤桐却是不解,他为什么今天忽然温柔起来了?!

温馨早晨

温馨早晨(2023字)

清晨天明,阳光调皮地钻过密闭窗帘的缝隙照耀进温暖的主卧室,尤桐按照体内的生物钟准时醒来。

腰间一只结实的手臂牢固地压着她,他的身子微微侧躺着,面朝向她这边。

视线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向上,她看到他睡眠中的样子,素来冷峻的容颜稍稍缓解了,眉宇间流露出浅浅的柔和,薄薄的­唇­不再是紧紧抿着,少许的松开一些,显示出整个人正处在放松的状态里,难得的放松。

真是奇怪,她一整晚都在琢磨他的不对劲,他有什么事这么高兴,没有难为她不说,而且自己也松了紧绷的神经。

台南的分公司有好消息不成?!

而且……今天是周一啊,他怎么还不走?!

尤桐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所困扰,却一个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她缓缓地掀开被子,然后轻轻地抬高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不想吵醒他,可是她刚一动,他就醒了。

容尉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手臂一个用力,就将她重新圈入臂弯,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沉声说道,“想溜去哪儿?!”

“什么溜啊,我只是想起床。”她轻声抗辩。

“几点了?!”他呢喃地问。

“六点半。”

“还早,再睡一会儿。”他咕哝着,再次将她搂紧。

“不早了,我上班会迟到的!”她坚持说道,转而一想又问了个问题,“你今天不回台南了吗?!”

“嗯,明天走。”

尤桐怔了怔,他心情果然很好,不然的话他这个时候肯定会用讽刺的口气说,“你就这么希望我赶快走?!”

她点了点头,“那我去帮你做早餐。”说着,再次拉开他的手臂。

容尉迟遗憾似的叹了一声,松开了她,得到自由后,尤桐连忙下床,扯了扯身上的睡衣便走出了主卧室。

门重新被关上,chuang上的容尉迟微微睁开了眼睛,视线望了门口一会儿,眼底隐匿着丝丝笑意,然后翻了个身,重新睡去。

◎ ◎ ◎

尤桐出了卧室后,先是进了浴室洗漱,然后简单地打理好自己便去厨房准备早餐,抓了一把黄豆洗净,然后放入了豆浆机,倒入水到刻度线的位置,然后合上盖子,按下开关,“嗡”的一声,豆浆机开始自行运转起来。

容尉迟这个人很挑剔,不喝牛­奶­,但却喜欢喝豆浆,但是每次喝豆浆又不肯喝那里面的渣子,她总是要用漏勺漏过两遍以上他才肯喝。

结果就是明明是一大壶豆浆,漏过渣子以后就变成了两小碗,不过刚刚够两个人喝。

豆浆机运转的时候,尤桐又开始准备别的东西,油条是现成的,从超市里买回来后拆开包装,将小面团放入锅里油炸一下,很容易就好了。

四十分钟后,一顿简单却营养的中式早餐便好了,容尉迟也终于起床了,掀开被子直接进了浴室。

沐浴之后,他没有着急换衣服,围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尤桐吓得立即捂脸,“你……你暴lu狂!”

容尉迟挑了挑眉,不以为然,还很无耻地反问道,“我露什么了?!”

尤桐感到自己的脸发起烧来,她偷偷地从手指的缝隙中瞄了他一眼,他上身根本什么也没穿!就算男人打赤bo也没什么,可是大白天的这个样子总是不好吧!

放下手,她没有言语,直接扭过头去,耳根泛红,好像发烧了一样。

吃早餐的时候,尤桐也一直闷头不语,但脸上一直**的,对面的那个男人却还是自由自在的样子,她尴尬地不敢抬头。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轻声说道,“我要去上班了,你慢慢吃,碗筷放着就好,我晚上回来收拾。”

“嗯。”

尤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他身边,不想碰到他没穿衣服的身体,飞快地说了一句,“再见!”

“你就这么走了?!”他忽然拉住她。

“不然呢?!”她困惑地眨眼。

“起码……来个道别吻吧!”他忽然坏笑,语气却很轻快。

尤桐涨红了脸,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脸颊,“好了。”

“不够,要这样!”他搂紧了她的腰,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半晌,她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放开了她,意犹未尽似的最后咬了下她的嘴­唇­,“嗯,味道不错!”

尤桐的脸再一次变成了番茄的颜­色­。

他又道,“我说的是早餐!”

“……”她顿时无语。

容尉迟戏谑地笑了下,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我今天会去公司,待会儿见!”

尤桐又是一愣,看了看表,真的快迟到了,她“嗯”了一声就转身跑出了家门。

◎ ◎ ◎

容尉迟继续慢条细理地吃着早餐,吃完之后回到客厅打了几通电话,一方面告知台南分公司的秘书,安排了几项工作,另一方面打回了容家大宅,问候了一下爷爷的身体,最后又打给容琛,约定十点钟的时候公司见面。

挂断电话,他进了书房,处理了几份重要的文件,打印好,放入了公事包。

九点半的时候,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同­色­系的外套,领带么……他的手指扫过衣柜里原有的一排,摇了摇头。

转身,去了客厅,从茶几上拿起那条还未拆封的斜纹领带,拆掉包装后,利落地为自己系好。

嘴角不自觉地往上飞扬。

恋爱最美

恋爱最美(2007字)

去公司的路上,尤桐始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从昨晚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她整个人陷入了他莫名的温柔里,一夜平静的相拥而眠,还有这个早晨他故意的逗弄,都让她觉得古怪不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一路恍恍惚惚,尤桐到公司的时候差点迟到,搭上电梯到了财务部的指定楼层后,她一路小跑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成功打卡。

呼……幸好幸好。

尤桐微微松了一口气。

容琛跟她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办公室,今天的他穿着一套烟灰­色­的修身西装,上身的扣子没有系,白­色­衬衫没有一丝褶皱,塞在腰带里,胸前一条细长的黑­色­领带,商务又时尚。几个女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只差没有不顾形象地流出口水。

“总监,早!”众人一起打招呼。

“早。”容琛微笑着点头,然后春风满面地进了办公室。

尤桐眨了眨眼,怎么回事,他好像也很高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容家有喜事不成?!

她正错愕着,忽然听到最爱八卦的刘芳“呀”的一声低呼,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尤秘书,你发呆了哦!”

尤桐扭过头来,“怎么了?!”

“呐,别不承认,我看到啦,你刚刚看总监看到失神呢!”

“我哪有。”尤桐矢口否认。

“怎么没有,我明明都看到了!嘿嘿,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暗恋容大少爷!”刘芳笑得有些狡猾。

尤桐尴尬不已,“别胡说了,快点做事吧!”

胡蝶早已经在刘芳第一声惊呼的时候就凑了过来,她眯起美眸细细地打量着尤桐,忽然秀眉微蹙,呢喃道,“尤秘书,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她这话一说,立即引来众人的好奇,刘芳和高文雅全都凑近了观望,片刻后一致同意,“是有点不一样了,小脸粉润润的,跟水蜜桃似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尤秘书,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尤桐的神情顿时一僵,心里忽然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她哪里还有资格谈恋爱呢,她的人生已经被容尉迟买断了,不要说她不知道这个交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就算是他明天就说结束,她这辈子也会永远背着这个­阴­影了。爱情,她已经不期望了。

“好了,别闹了,开始工作吧!”尤桐默默别开了眼。

众人各归各位,九点整,财务部开始例会。

偌大的长圆形会议桌前,容琛坐在首席,尤桐坐在他的左手边,她已经准备好了记录笔和本子,随时可以开始记录。

忽然,她的眼睛不经意一瞥,被一抹亮光所吸引,凝眸望去,只见容琛的袖口处透着细小的光芒,西装袖口里露出了白­色­的衬衫,而衬衫的袖口处别着小巧的袖扣,正是她送的那对。

她的眸光不经意地跟容琛的对上,他漂亮的桃花眸里微微透着笑意,让她蓦地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觉得他飞扬的心情好像跟这对袖扣有关。可是,她不确定,再说他也不至于吧?!

尤桐压下心里的狐疑,专注于公事上。今天是周一,每周的例行会议,各项事宜都要规划,她这个总监秘书不认真做会议纪录,却东想西想,真是糟糕。

“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有……”罗谨言轻而有力的女声盘旋而起,带动众人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

“容氏的总资产周转率处于行业的平均水平,应该进一步采取措施,加速资产的周转,增加利润。”

“另外,应收帐款周转率和周转天数也要做小幅度调整,周转率越高,周转天数越短,说明应收帐款收回的越快。如果比较慢,说明企业的资金过多地呆滞在应收帐款上,影响资金的获力能力,应该加强应收帐款的管理工作,加快周转。”

“权益报酬率方面,容氏的这个指标还是比较合理的,但是不能放松警惕,要进一步加强管理,挖掘它的获力潜力。”

在众人汇报了一系列情况后,容琛一一做了总结,尤桐低眸速度记下,一字不落,并在心底里暗暗钦佩,容琛的能力并不比容尉迟差,只是两人的­性­格相距甚远,处事风格也截然不同。

五十分钟的会议行之有效地结束了,容琛合上文件夹,沉声道,“散会。”

众人起立,鱼贯而出。

容琛坐久了有些僵,便随手脱下了西装外套,挽在臂弯里,身上只剩衬衫,袖口的扣子便更加明显了。

尤桐因为要整理的文件比较多,所以速度有些慢,垫了底。

外面,刘芳和高文雅嚷嚷着要去茶水间泡咖啡,楚阔说要出去抽根烟,而胡蝶却忽然惊呼一声,“总监?!”

她这一声,显然不是针对抬头可见的容琛的。

容尉迟来了!

尤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能让胡蝶这么激动的就非他莫属。

手上整理文件的速度蓦地慢了下来。

外面,容尉迟和容琛正好走了个对面,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然而,容尉迟脖子上的领带却让容琛的眸子忽然一紧。

容尉迟挑了挑眉,“怎么了?!”

容琛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只是眼睛里透出一抹耐人寻味。

这时,尤桐正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她一抬眸,也看到了容尉迟脖子上的那条崭新的斜纹领带,眼神顿时一僵。

有口难言

有口难言(2076字)

容尉迟察觉到尤桐一瞬间的错楞,却不理解为何,他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去泡杯咖啡!”

“是。”尤桐僵硬地回道,然后转身去了茶水间,心却是完全慌乱了。

天啊,她居然忘记这个领带的事情了!

昨晚和今早她一直神思恍惚,压根就忘记了这回事,现在才恍然大悟,容尉迟一定以为那领带是她买给他的,可是不是啊!

他居然还系上了,而且容琛肯定看到了!

容琛会不会怀疑她和容尉迟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确实有关系,但,却是不可告人的关系。

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思绪完全乱了。

◎ ◎ ◎

办公室内,容琛和容尉迟都坐在沙发上,容尉迟抬眸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曾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容琛没有重新装修,但感觉已经大大不同。

墙角多了一盆中型盆栽,瓷制的椭圆形花器中,翠绿­色­的植物盈盈直立,修长的条叶郁郁葱葱,其间绽放着几朵粉蓝­色­的花朵,清新中带着独特的香味。

办公室的别处也明显可见容琛的风格,办公桌的一角摆上了他钟爱的瑞士摆钟,书柜上也零散地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模型,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是全世界的唯一,那是容琛在耶鲁建筑学院念书的时候所做的模型,全部都是他最骄傲的作品。

容尉迟毫无二致地坚信,如果容琛不是生在容家,不必负责容氏内部整体的运作,他现在一定跻身于台湾,以致是亚洲,更甚至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师行列,可是之于容氏,优秀的建筑设计师随手可以找来一大把,但是可以全心全意为容氏鞠躬尽瘁的人却是万里挑一也难得,容琛姓容,就注定会得到一些东西,也同样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收回视线,容尉迟勾起­唇­角,徐徐问道,“新工作还适应吗?!”

“还好。”容琛的目光依旧还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领带。

容尉迟微微挑眉,凝眸望向容琛,视线也很自然地就被他袖口闪亮的袖扣所吸引,虽然很小,但那却是法国本土挺出名的牌子,他下意识地就问,“去巴黎买的?!”

容琛没有隐瞒,点头说道,“小桐送我的。”

就在这时,尤桐端着咖啡走进了办公室,一刹那,容尉迟扭头望向她的方向,墨­色­的眸子瞬间一紧,锋芒难掩,目光狠绝。

尤桐心里面顿时一慌,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容尉迟危险的目光在告诉她,她这是犯了他的大忌,不管出于任何原因,她送礼物给容琛或者是任何其他的男人,都是他所不允许的。

像是容尉迟这样有着强烈洁癖的男人,即便她只是对别人笑笑,他也是不高兴的。那无关乎喜欢,更无关乎爱,只是男人天生的霸道,就像是雄**动作对于自己领地的绝对zhan有。

尤桐暗暗咬牙,努力维持平静的表情,将托盘端到茶几前,把两杯咖啡依次端了出来,低头的时候,目光不可避免地又触及到容尉迟的领带,呼吸又是一窒。

容尉迟端起咖啡,有意无意地说道,“尤秘书还真是会做人啊,前后两任上司不偏不倚,全都送了礼物!”

容琛听容尉迟这般大方地承认,心里的狐疑便也解开了,原来如此。只不过……容尉迟不是一直在台南吗,他什么时候收的礼物?!

“现在快递的效率真是不错!”容尉迟喝了一口咖啡,徐徐说道。

“是啊,才一天就到了。”尤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意,但心里却是凉到了底。

她知道容尉迟在气什么,也知道他在容琛面前不想矮一截的心理,可是……可是这条领带不是她买的,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说出真相,说了的话等于是让容尉迟的面子扫地,那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可是编出这样的谎言骗过容琛,却骗不过她自己的心,她拿周亚菲的礼物来搪塞,就好像是偷了人家东西的感觉,心虚,无比心虚。

­唇­,下意识地咬紧了。

顿了顿,她松开­唇­,艰涩地说道,“我先出去做事了。”

容琛没有阻拦,容尉迟更加没有,只是尤桐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有两道锐利的锋芒如影随形,强烈到让她感到害怕。

◎ ◎ ◎

容尉迟在公司停留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午休时间才离开,期间他一直在办公室里与容琛交谈,而临走的时候,也是众人起身一起相送,尤桐没有机会跟他单独说话,领带的事情依旧沉在她的心口,犹如巨石。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尤桐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短信过去说一声,可是……可是她不敢。

这件事她已经做错在先,如果再用那种敷衍的态度去解释,容尉迟的怒气可想而知,只有当面说清楚才行,就算被他骂死她也只能认了。

心里忐忑着,尤桐和同事们一起目送容尉迟离开的背影。

看了看表,她默默地祈祷,快点下班吧,下班之后她一回去就对他坦白一切!

◎ ◎ ◎

黑­色­的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前行,不同于来时的心情,容尉迟脸上的表情也紧紧绷着,心里一阵阵窝火,眸底却是凝着冷寒。

尤桐,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居然把我和容琛相提并论?!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起丝丝青白。

忽然,手机响了。

“容尉迟,好久不见,听闻你今天回台北总公司了,可有时间跟我共进午餐呀?!”周亚菲温柔却不失力量的声音幽幽响起。

无言愤怒(红包加更)

无言愤怒(红包加更)(2008字)

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像是会咬人一般,狠狠地灼烧着路上的行人,但位于信义区内的这间优雅的西餐厅里却是清凉怡人,中央空调智能控制着的温度与湿度让人不自觉地就感到舒服。

周亚菲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米­色­的丝质衬衫和深­色­的一步窄裙,完美地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头发挽起,明媚的五官上化着淡淡的彩妆,愈加显得清灵雅丽,一双美眸时而轻抬,望向门口的方向。

忽然,餐厅的自动感应门徐徐向两侧划开,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跨入,黑­色­的手工西装彰显出主人的卓越品味与权势地位,挺拔的身材和冷峻的五官,令在场的女人们无一不露出爱慕的表情。

容尉迟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沉稳地走进,邃亮的黑眸环顾一圈,举手投足间尽是王者的气势,令在场的男人们又无一不露出嫉妒又崇拜的目光。

周亚菲莞尔一笑,徐徐站起身来,礼貌地道,“容先生,午安。”

容尉迟冷峻的脸庞上没有笑容,只是薄薄的­唇­角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周小姐,午安。”

周亚菲漾出一抹妍丽的笑容,徐徐坐下,而容尉迟也拉开椅子,与她对面而坐。

“容先生真是给面子,我选的领带你可喜欢?!”周亚菲凝眸望着他颈间的斜纹领带,微微一笑。

容尉迟心里顿时一闷,大脑在一秒种内就反应过来——原来这领带是周亚菲送的!

尤桐,你可真行!自己送了容琛一对袖扣,却拿别人的领带来敷衍我?!

胸腔里忽然熊熊燃烧起一股怒火,烧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缓缓地勾起­唇­角,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不喜欢的话我又怎么会系呢?!”

周亚菲对于他的回答甚是满意,不经意地提及,“尤秘书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错,难怪可以胜任总监秘书的机要职务。”

容尉迟英俊的面部线条微微绷紧,勾­唇­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公事化地说道,“容氏对员工的要求一向很高。”

“那容先生对于未来另一半的要求,自然会更高喽?!”周亚菲趁机追问。

“周小姐肯定也是吧?!”容尉迟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她。

周亚菲微微挑眉,细小的动作里带着一丝赞赏,真不愧是容氏未来的接班人,容尉迟聪明得简直不像话,她明白这样冷峻的男人太有吸引力,但是相对的爱情风险也太高。

容尉迟抬手召唤来侍应生,“点餐。”

周亚菲也收回心思,两人一起安静地用起午餐。

席间,他们交谈不多,餐厅的角落里传来悠扬的大提琴音却让容尉迟握着刀叉的双手微微一紧。

周亚菲明显地感觉到了,抬眸问道,“容先生喜欢大提琴?!”

“喜欢得——狠。”容尉迟意味深长地说道。

用餐结束,两人并肩去了地下停车场,因为彼此都开了车,所以不存在谁送谁的问题,就此分道扬镳。

基于礼貌与男人的风度,容尉迟请周亚菲先行,待他目送那辆银白­色­的跑车滑出秘道后,隐匿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眉眼瞬间肃冷。

他遥开车锁,大步钻进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鳞次栉比的高楼矗立在水泥丛林里,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车潮如猛兽般奔跑流窜。

回到金陵世纪的住处,他打开房门,一把扯下颈间的领带,狠狠地将之丢弃在地上。

偌大的落地窗前,他轻吐个烟圈,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腾,一张立体深邃的脸庞若隐若现,那眉宇间冷凛的褶皱,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无言的愤怒。

◎ ◎ ◎

经历了一整天的忐忑不安后,尤桐终于挨到了下班的时间。

时间一到,她一分钟都不敢磨蹭,慌慌张张地就抓起了挎包奔向员工电梯,到了楼下后更是一口气跑向公交站台,等了五分钟,过来一辆公交,她甚至来不及排队,就二话不说地冲了上去。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上早已经没有了座位,尤桐拉着扶手站着,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里一片潮湿,冷汗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昏沉的天­色­,一眼可见­阴­霾,天空忽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似乎是在暗示着她,这个晚上将不会好过。

下了公交车,尤桐快步冲进雨幕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但却淋不灭她慌乱的心神。

回到金陵世纪后,她刷了卡踏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见,颤抖着手打开房门,一室幽暗。

本以为他不在,但却是一屋子的烟味儿。

她踏进玄关,自动感应的灯光倏地亮起,却是那样刺眼。

容尉迟长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眼神­阴­鸷,指间夹着细长的烟,那一点火光明明灭灭,那样危险。

尤桐僵在门口,清丽的脸蛋上一脸凝重,怯怯地垂下眼眸,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完全没有勇气直视他那双过分冷锐的黑眸。

眼角的余光瞥向他冷硬紧绷的身影,清楚地感受到他愤怒的情绪。

压抑的气氛像是凶恶的潮浪,一步步地将她湮没,牵动的­唇­角半晌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天空忽然降下一道闪电,霹雳一般地银光闪在两人之间,跟着,雨猛地下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一道道水痕自玻璃帷幕滑下,倒映出两抹对峙的身影,沉默的死寂在房间里无声地蔓延开来。

只属于你(礼物加更)

只属于你(礼物加更)(2012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尤桐紧张地问道,终于打破了一室­阴­郁的沉默。

容尉迟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缓步走到她面前,一步步,稳健,而有力,就像是一头危险的猎豹在步步逼向他早已锁定的猎物。

尤桐看着他那双寒星般的黑眸,懦懦地又扯了扯­唇­角,“我……我去做饭,你还没吃晚饭吧……?!”

容尉迟表情­阴­森森的,缓缓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回道,“晚饭是还没吃,不过午饭吃得挺好,我和……”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缓缓地继续说下去,“周亚菲一起吃的。”

窗外,忽然一记惊雷落下,尤桐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双腿甚至有些发软。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地上那条领带甩得远远的,却好像一根绳子般狠狠地勒住了她的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容尉迟抬起手,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恶意地朝着她的脸吐出白­色­的眼圈,瞬间呛得她咳嗽起来,视线也变得朦胧。

“尤桐,我跟你说过几遍了,我这个人有洁癖,我不喜欢跟其他男人共用一个女人,尤其……那个男人还是我的堂哥!”

尤桐努力睁开被呛得**的眼睛,眸子里瞬间氤氲出一片雾气,他又羞辱她!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她不能哭,哭就代表认输!

咬了咬­唇­瓣,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苦涩的腥味儿,她才哽咽地道,“我买袖扣给容琛只是一种礼貌,我和他之间很清白!”

“清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那领带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尤桐懊悔不已,她想说的,可是她周六周日去了台南,回来之后他又莫名的奇怪,让她一下子很无措,恍恍惚惚的,全部的心神都被他占据了,她忘了,是真的忘了……今天白天在公司,她也想说的,可是那种情况下她怎么说,如果真的说了,那无疑是火上浇油,当面扫了他的尊严,十个她也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原本就是对她不信任的,如今她是百口莫辩。

唯一可以表明的,就是她的原则和立场,动了动­唇­角,她屈辱又绝望地道,“容尉迟,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交易,你放心,我的身体属于你,只属于你。”

容尉迟脸上的凝寒微微缓和,却是更为高深莫测的表情,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进怀里。

尤桐感到自己的身体微微一晃被他钳制住了,双手被他反剪在了身后,然后他用力一推就将她抵上了冰凉的墙壁。

记忆里曾有过那么一次,因为黎远航,他对她……不,她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

“容尉迟……求你……不要……”尤桐吓得哆嗦起来,她是真的害怕了,那一次的经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可是容尉迟置若罔闻,他的­唇­在下一秒已经狠狠地落了下来,那不是吻,而是咬,故意**她。

尤桐皱起了细眉,“别这样……”

她下意识地反抗,但是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天差地别,她根本推不开他。

容尉迟也不说话,三两下就将她完全制服,­唇­齿间激烈的碰撞,怒气与yu望融合在一起,凶狠,灼烫!

他的气息很急促,响在尤桐的耳边,吓得她瑟瑟发抖,有种错觉,好像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他折磨得死掉。

她哭着求饶,“不要!容尉迟,求你了!”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而那晶莹的液体竟一下子就止住了他的动作,似乎他就是在等着这么一刻,等待她屈服的这一刻。

容尉迟忽然顿住了动作,­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泪颜,猛然一句,“尤桐,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qin兽,而别的男人都是好人?!”

她的脸蛋苍白,眼泪清清,身体颤抖得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眼睛里带着无言的控诉,他知道她疼,但是他就是要她疼,不这样,她记不住教训!

尤桐默默地摇头,她没有那么想,只是上一次的事情太让他害怕了,她闭着眼睛,但是眼泪还是唰唰地落下来,怎么忍都忍不住。

容尉迟忽然觉得她压抑着哭泣的样子很刺眼,蓦地抓紧她,冷声威胁道,“不许哭!不然我真要了你!”

尤桐连忙睁开眼睛,想抬手抹掉眼泪,但却发现自己被他钳制得牢牢的,丝毫动弹不得,可是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

“求我!”容尉迟低低地命令,如同深夜里勾人心魂的恶魔。

尤桐知道他已经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了,不,是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他只是**她,吓唬她,让她哭,让她求饶。

到了这一刻,只要她低头求饶,就可以解决矛盾,但是……她就是张不了这个口。

尤桐甚至痛恨起自己的倔强,可是,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钟摆在偌大的房间里发出“嗒嗒”的响声,两人谁也不肯退让,一直僵持。

窗外的雨继续哗哗下着,屋子里的温度却有些温潮,忽然,下腹一热,尤桐的脸蓦地涨红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裙下有了一丝濡湿。

糟了,她的那个还没结束,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换过卫生棉了。

努力地张了张嘴,她终于还是­干­涩地挤出那句话来,“求你,放开我。”

遭遇表白

下雨的夜晚,特别凄冷,也好像比往常的夜晚更漫长。:。

翌日清晨,尤桐在头疼中醒来,浑身好像带着薄凉的感觉,晚饭没吃,胃里空空的,加上大姨妈的关系小腹也凉凉的,浑身都难受不已。

摸摸床边,他早已经离开了,床单是凉的。

尤桐慢慢地坐起身,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五点多,可是他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

下床走出卧室,瞥见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但是玄关处他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尤桐微微咬­唇­,他走了。

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自己,忽然又有些发冷的感觉。

客厅的地板上,那条领带还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她弯下腰去把它捡了起来,单独收进了抽屉,放在容尉迟不太可能看得见的地方,她知道他不会再想看见了。

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脸­色­不好的自己,竟然有些麻木了。

冲了个澡,然后去厨房煮了点红枣枸杞汤,又放了一点姜片,喝了一大碗,肚子好像不那么疼了。

扭头望了望落地窗外,外面的雨还在下。

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便随手开了电视,天气预报的主持人正在联线台南的外派记者,说是有台风和暴雨。

台风?!暴雨?!

尤桐心里面忽然“咯噔”一下,转身去拿手机,想也不想地就打了一排字上去——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输入完毕后,却迟迟不敢发送出去,想了又想,还是作罢。

昨晚的争执那么厉害,她又何必再去惹他呢?!

她还是“乖”一点的好,而那正是他所希望的。

心里蓦地又泛起说不清楚的滋味儿,转身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

一进办公室,尤桐就看到往日神采飞扬的胡蝶无­精­打采的,她手里捏着一本八卦杂志,封面是容尉迟和周亚菲昨日在餐厅吃饭时的照片。

尤桐微微别开了眼睛。

“哎!”胡蝶很忧伤地叹息了口气,相当懊恼,“昨天我白白高兴了一场,容尉迟一回台北就去跟周亚菲约会了,看来他们的好事近了!”

尤桐心里忽然也是一紧,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容尉迟不会无缘无故跟周亚菲吃饭的,他之前又不知道那个领带的事情。也许,容周联姻真的快了。那……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不是就该结束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介入别人的婚姻。可是,她有资格说结束吗?!

“嗨,美女们,我买了珍珠­奶­茶给大家,要的人举手啊!”容琛拎着几个塑料袋来到办公室,一下子活跃了气氛。

胡蝶本来很沮丧,但还是抢的比别人快,“谢谢总监!”

“不客气。今天天气不好,我给大家提提神!”容琛笑着说道。

胡蝶顿时忘记了容尉迟带给她的打击,红­唇­吸着珍珠­奶­茶,情绪似乎也一下子好了许多,一双美眸望着容琛,眼睛里都快要冒出星星。

楚阔一副快要受不了她的样子,刘芳和高文雅在一旁偷笑个不停,罗谨言也有点忍俊不禁。

尤桐但笑不语,伸手去拿桌上的­奶­茶,却被容琛挡住,然后他从袋子里取出了另外一杯,偷偷朝着她眨眼,小声地说,“你这杯多放了珍珠!”

尤桐一愣,对着容琛轻轻一笑,“谢谢总监。”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中午的时候尤桐忽然接到了苏慎行的电话,他约她一起吃午饭。

虽然天气不好,但尤桐还是答应了,她欠苏慎行的人情不止一次,她在电话里强调一定要是她请客才行,苏慎行但笑不语。

十一点钟的时候,苏慎行便开车到了公司楼下,尤桐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备份之后,又关了电脑,然后拿着包包准备下楼。

容琛见她要外出,不禁随口问了句,“要出去?!”

“嗯。”尤桐点了点头,“我跟人约好了出去吃饭。”

容琛挑了挑眉,“男的?!”

尤桐一愣,点了点头,“是我大学的老师。”

容琛没有再说什么,目送她搭乘员工电梯离开,目光却有些深远。

◎◎◎

楼下,尤桐刚刚步出大楼,正要撑伞,苏慎行就撑着伞迎向她,尤桐收回自己的伞,礼貌地道谢,“谢谢。”

苏慎行微笑着摇头,“跟我不用这么见外。”

尤桐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是礼貌地扬了扬­唇­角。

苏慎行的车子停在对面,所以两人要走路过去,雨幕里,两人共撑一把伞,苏慎行时刻注意着尤桐的那一侧,雨伞几乎都挪向了她那头。

“呀,苏老师,你都淋湿了!”尤桐连忙推了推他的伞,然后作势又要撑自己的伞。

苏慎行却一把按住她的手,一刹那,尤桐有些懵了。

苏慎行顿住脚步,凝眸望着她,他喜欢她很久了,可是之前他是她的老师,他知道像是尤桐这样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接受师生恋的,好不容易等到她毕业,他想表白,但是又怕太突然吓到她,所以他一直等,可是现在他不能再等了,亚菲告诉他在法国她遇到了尤桐和容琛一起逛商场,说容琛给尤桐买了衣服,而昨天晚上他载她回台北,她闪烁其词地不让他送她回家,更是让他忍不住猜疑,他不敢再等了,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晚了,但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尤桐,我有话跟你说……”苏慎行的语气忽然很严肃,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远处,容琛没有打伞就冲了过来,“小桐!”

出车祸了

容琛突如其来的跑近让尤桐一怔,苏慎行也跟着蹙起了眉心,容琛低头看到两人搭在一起的手,瞳孔下意识地一缩。:。

尤桐连忙从苏慎行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抬眸望向容琛,“总监,有什么事吗?!”

容琛立即收回心神,正­色­却又艰涩地道,“容尉迟出车祸了!”

闻言,尤桐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抓着包和雨伞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天气不好,他走的时候心情又差,是很容易出事的,蓦地,她不禁想起了早上那条短信,她真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发出去呢,如果发了,他是不是就可能会注意点,就不会出车祸了?!

容琛神­色­紧绷,“小桐,我下午要跟美菱银行的董事长签约,我去不了台南,你和罗主管一起去,车子公司都安排好了,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出发!”

尤桐怔怔地点头,然后又扭头看向苏慎行,动了动­唇­角,歉疚地说道,“苏老师,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去吃饭了。”

苏慎行虽然无奈,但也无可奈何,淡淡地摇头,“没关系,下次吧!”

“嗯!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失约了!“尤桐极力保证,然后跟着容琛一起转身回公司,一路小跑。

容琛因为太着急,所以出来的时候没有打伞,而往回走的时候,他自动拿过了尤桐手里面的伞,撑开,大手有力地为两人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苏慎行站在原地,雨水顺着黑伞的边缘落下,银框眼镜的镜片上笼罩上一层水雾,他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不禁有些寒凉。

怎么就这么巧呢?!

­阴­霾的天空,灰蒙的乌云,聚拢的寒气,催生着落寞,几多柔情破败成满目的疮痍。

苏慎行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亚菲,我听说容尉迟出车祸了……”

◎◎◎

回到公司后,尤桐和罗谨言匆匆地整理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出发了。

容琛忽然拎了一个袋子过来,“你们俩都还没吃午饭吧,我叫人从餐厅送的外卖,拿着车上吃吧!”

“谢谢总监。”罗谨言接过袋子,轻声说道。

容琛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递给尤桐,“天气凉,注意保暖。”

尤桐愣了一下,缓缓接过他的外套,那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容琛的体温,淡淡的青草香,有些陌生,跟容尉迟的不一样。

想到他,心里又是一紧,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身体里总是记载着斑驳的情绪,时而涌出,时而沉没,翻腾不已。

恍惚着,尤桐和罗谨言搭乘员工电梯下了楼,外面的房车早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先后上车,关好车门后司机就立即发动了引擎,车子沉稳又快速地驶了出去。

罗谨言将容琛交给的袋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两份­精­致的午餐,两荤两素,还是热的。

“先吃东西吧,不然容易晕车。”罗谨言将筷子递给尤桐。

她缓缓接过,却没有什么胃口,尽管饭菜看起来是那样的可口,都是她爱吃的菜­色­。

车子一点点驶离台北市区,越是接近台南,触目所及的景物便越是凄凉,路旁的树木叶子都被台风和暴雨侵袭得凌乱不堪,那种淡淡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落寞,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感到沧桑。

◎◎◎

原本只要四个小时的车程,但因为路况不好,最后她们花费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台南。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因为天气的­阴­沉,天­色­已经偏暗。

病房是最好的单间,病房里除了容尉迟之外还有个男人,是台南分公司的业务主管,姓林。

林主管在看到罗谨言和尤桐来了之后,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起身,将两人带到外面的隔间说话。

容尉迟还没有醒,林主管却早已经心神大乱,公司里有好几笔业务今日都搁浅了,他却必须守在医院里分身乏术。

罗谨言和林主管互相介绍了之后,便很快就商量起了公司的业务,罗谨言曾跟在容尉迟身边许久,可以说她对于容尉迟的决定和处理事情的风格是最为了解的,而且又是总公司的人,说话自然有力,办事效率也是一流,她没有多耽搁,便决定跟林主管去台南分公司那边加班处理各项事宜。

而尤桐则被他们留下,负责照顾容尉迟。

罗谨言和林主管一起离开之后,尤桐呆怔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但是一想到容尉迟还躺在病房里未醒,她就连忙深呼吸了口气,稳住心绪,伸手轻轻地转动门把,推开。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病房,布置得很简洁,却很舒适,有一面大大的窗户,但此刻浅绿­色­的窗帘完全拉上了,没开大灯,只有摆在墙角的一盏立灯径自亮着,静静绽放出幽幽的鹅黄光线。

她迅速地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定在病床之上,那个还在昏睡中的男人。

­唇­瓣轻咬,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慢慢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医院里独有的白­色­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肩膀微微露着,左肩处绑着绷带,隐约可见里面渗出的血丝,视线在往上移,她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庞一下子苍白了许多,冷峻的五官轮廓变得愈加深邃,憔悴不已。

心头忽然有些泛起一股莫名的闷痛的感觉。

时间静静地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容尉迟自黑暗中找回了意识,缓缓睁开了黑眸。

合格情人

合格情人(2003字)

四目交接,尤桐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她看到容尉迟的眼神,是那样的锐利,那样的冰冷,就好像是她害他出了车祸一样!

可是……她不能否认,他心情不好肯定跟她有关。

他此刻的神情却比平时更深重,墨黑蹙起的眉宇显得太过严肃,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罕见的血丝,沉凝的表情散发出一股忧郁的气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些憔悴。

“你来­干­什么?!”容尉迟忽然开口,声音很冷,却透着一丝沙哑。

“我……”尤桐肩膀一颤,面容苦涩,她局促着,顿时慌得不知所错,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要怎么说呢,为公?!还是为私?!

见她欲言又止,张着­唇­吱吱呜呜的样子,容尉迟的眼神愈加得­阴­鸷,视线淡淡扫过她不安的脸,双眸漆黑如墨。

两人再次对峙着,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

忽然,他似乎是躺得累了,作势欲起,尤桐呆了呆,连忙回神,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小心点,别扯到伤口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温热掌心里的热度蔓延过她的肌肤,让她一愣,心也跟着一软,很是愧疚地问道,“疼吗?!”

容尉迟蓦地顿住动作,眯起眸子看着她。

她又站近了一些,偎在床边的位置上,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色­很是平静,轻轻地说道,“如果你疼,你就骂我一顿好了,打我一顿也行,我心甘情愿。”

容尉迟抿­唇­不语。

尤桐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她望着他额头上的擦伤,几道两三公分长的伤口还泛着红,虽然不至于破坏他脸上的美感,可是她想,容尉迟这种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恐怕连手指头都没割伤过吧,肯定很疼!

容尉迟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忽然冷哼一声,提醒着对她说道,“我服兵役的时候,受伤是家常便饭!”

尤桐忽然一怔,“你也服过兵役吗?!”

她还以为他有特权可以免去呢!

“你少自以为是!”他沉声说道。

她怯怯地低下头去,耳畔却听到他坚定有力的声音,“服兵役是一种锻炼,男人流血不流泪!”

尤桐忽然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尴尬,也愈发觉得他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居然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容尉迟手上忽然一个用力,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他身上浓郁的药水味儿让她皱眉,但是这种药水味儿却软化了她的心,丝毫不敢挣扎。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忽如其来的吻让她微微一颤,僵了身子,一秒后却反手抱住了他的腰,慢慢地回应起他,柔顺得就像是个合格的……情人。

容尉迟却一愣,猛然顿住动作,一把推开她。

墨­色­的眸子里再次­射­出锋利的光芒,冷峻的脸庞一下子更加寒气逼人,他微微眯眸,紧紧地盯视着她,眼睛里愤怒的火苗股股蹿起,紧绷着的下颌昭示着他心里的不悦。

他的眼神很锋利,让她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她只好低下头去。

尤桐紧咬着­唇­瓣,在心里面暗暗叹息,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的回应,不,准确的说,是他不喜欢她这样虚情假意的回应。

容尉迟瞪着她,她那一刹那的柔软让他心悸,却更让他察觉到她的紧绷,勾­唇­,冷冷地道,“你还太­嫩­!你以为你很很会讨好男人?!不伦不类!”

尤桐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喜怒,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心虚。

咬了咬­唇­,她艰涩地开口说道,“我……我只是想让你别再生气……”

容尉迟眯起眸子望着她怯懦的样子,不禁有一种想将她压在shen下的冲动,狠狠地zhan有,狠狠地**!

尤桐僵在原地,闷声不语,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那般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的怒气,更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一双小手死死地揪住衣角,就像是要揪破。

容尉迟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他不喜欢她这样,空洞,呆板,就像是个没有思想的娃娃。

视线落在她那张苍白又忐忑的小脸上,眸光微微一闪,忽然有些不忍,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

“第几天了?!”他忽然沉声问道。

尤桐错楞着抬头,“什么第几天?!”

“你那个该死的生理期!还有几天才能完?!”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尤桐的脸猛地涨红,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瞪圆,不敢置信,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回事,男人都是这么兽**的动物吗?!

懦懦地牵动­唇­角,她小声地抗辩,“你……你还有伤在身呢!”

“我问你第几天,回答!”他没有耐心地开始低吼。

“第三天。”她说完,耳根也跟着红了。

容尉迟低咒一声,翻身又躺了下去。

尤桐又是错愕,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的他,心里一阵阵纠结,千百个念头转过,却找不出一个头绪,他这样是不是代表已经不生气了?!

◎ ◎ ◎

晚上七点,病房里来了一位娇客。

周亚菲捧着一大束鲜花前来探望,尤桐僵僵地把花接过,Сhā在窗台的花瓶里。

转身的刹那,嘴角微微一苦。

“容尉迟,我可是专程赶来看望你的,感不感动啊?!”周亚菲悦耳的声音响起,却好像一记重锤砸进了她的心里,又闷又痛。

温柔如水(金牌加更)

温柔如水(金牌加更)(2013字)

容尉迟的视线不经意地移向了窗边,瞥过尤桐的脸,落在了那束花上,若有似无地又调回视线,望向周亚菲,不疾不徐地道,“周小姐辛苦了,容某感激不尽。”

“容先生客气了。”周亚菲盈盈一笑,优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尤桐Сhā好了花,便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连忙找了个理由想要离开,“我去给周小姐倒杯茶。”

容尉迟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像是陌生人,一双黑眸如井,深不见底。

尤桐转过身去,走进病房旁边附设的小厨房烧水,一旁的桌子上有现成的茶叶,是台南的特产,还没拆封,显然是医院统一配备的,她拆开一包,倒入了杯中。

透过飘窗,她又往病房里望了一眼,瞥见容尉迟靠坐在床头,姿势潇洒,面­色­却有些憔悴,眉宇间的疲惫难掩,嘴­唇­也微微有些­干­涩,忽然想起他自从醒过来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呢。

低头望了望,桌子上有四个杯子,­干­­干­净净的,但是她知道容尉迟肯定不会用的,他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喝水的杯子都是专用的,这种医院里配备的杯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即便是消过毒,他也绝对不会用。

尤桐环顾了一圈小厨房,却发现这里并没有饮水机,自然也没有一次­性­的纸杯,连矿泉水也没有。

想了想,她转身闪了出去,想到楼下买几瓶矿泉水。

医院门口就有24小时营业的超市,但是东西很贵,一瓶矿泉水是普通便利店的三倍,尤桐为了划算,就买了一整箱,可以省二十台币。

搬着一整箱矿泉水,微微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咬牙坚持,重新返回时,已经累得有些微喘。

走至病房门口时,隐约听见里面容尉迟和周亚菲的交谈声,似乎很是愉悦。

尤桐垂下眸又悄悄地进了小厨房,热水已经烧开了,三分钟即可跳闸的水壶自动断了电,她为周亚菲泡了杯茶,然后把剩下的热水倒入了一个稍大的容器里,又拆开箱子取出一瓶矿泉水,整瓶放进容器里,热水漫过瓶身,温度一点点传递到矿泉水上。

片刻,她取出矿泉水,用随身的纸巾擦­干­瓶身,瓶子握在掌心里,已经温温的了。

嘴角无意识地往上扬了扬。

尤桐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矿泉水,重新返回病房。

“周小姐,请用。”

“……总经理,请用。”

容尉迟对于“总经理”这个称呼显然是感到不满,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表情淡然地接过矿泉水,手却忽然一顿。

温的?!

素来冷静的头脑在这一刻有一瞬间的停摆。

天气很冷,他又受了伤,护士叮咛过要喝热水,可是医院里的条件再好也比不过家里,所以他一直忍着没喝一口水。

深邃的眸子里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喝了一口,温温的液体滑入嘴里,很舒服。

冷峻的表情不自觉地有了几许柔和,薄薄的­唇­角边勾起几不可见的细小弧度。

不多时,罗谨言和林主管回来了,他们瞥见周亚菲也在,又看了看窗台上那束明艳的花儿,眼底有了几丝了然。

罗谨言人如其名,向来说话谨慎,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林主管许是按捺不住好奇,便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周小姐消息真快,这么快就来看望我们总经理了,我们都没有对外发布消息呢!”

周亚菲微微笑了下,没有隐瞒地实话实说,“今天巧了,我表哥约了尤秘书吃饭,正好听到消息。”

尤桐的眼神忽然一僵,下意识地望向容尉迟,他不动声­色­,眼神却是一冷。

尤桐抿了抿­唇­,望向周亚菲,却更像是对另外一个人解释似的,小声地说道,“没吃成。”

片刻之后,周亚菲起身告辞,尤桐和罗谨言还有林主管都要起身相送,护士却在这个时候进来巡房,要求病人家属签字。

尤桐走在最后面,这个任务很自然地就落在了她头上,接过笔,手微微有些抖,颤巍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周亚菲、罗谨言、还有林主管三个人已经走出病房了,她迈步准备跟上去,却忽然被身后的容尉迟叫住,“回来!”

尤桐的背脊微微僵了一下,忐忑地回过身来,眼神闪躲,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周亚菲的话而又要大发雷霆了,可是她已经解释过了,没吃成就是没吃成。

病房里又是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人极浅的呼吸,却恍若电流般危险,随时都可以爆发出骇人的火花。

尤桐的心七上八下,心率仿佛快要破百,甚至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双手再次揪住了衣服的侧摆。

“为什么要跟苏慎行去吃饭?!”他忽然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还有隐隐的虚弱。

尤桐心里一慌,便如实招了,“那天苏老师载我回台北,所以……”

话未说完,她自己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容尉迟却忽然笑了起来,只不过是冷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坐火车回来的,是吧?!”

“……”她彻底地解释不清。

果然,她是不会撒谎的,这么快就被拆穿了,而且还是不打自招。

闭了闭眼,好吧,她认了!

再次睁开眼眸,眼睛里已经是平淡如水,不再有一丝畏惧,“我那天是说谎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见不得光

“我说过的,不许对我撒谎,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尤桐,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就别想再上班或是什么的了,就乖乖在呆在那个房子里,乖乖躺在那张床上,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跟别的男人不三不四!”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低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以后我做什么都会告诉你……不过……”

她忽然顿了一下,又反问了一句话,“我想知道,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结束?!”

他瞬间眯紧了眼眸,眸光冷凛,死死地盯着她。

他的两道目光犹如两把刺刀,一下下凌迟着她,心里无边的恐惧,微微垂着眸,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结束,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在和周小姐结婚之前,结束掉我们的关系……我不做第三者。”

容尉迟忽然怔了一下,结婚?!他有说他要和周亚菲结婚吗?!

他朝着她伸手,“过来!”

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拧了拧眉,重申道,“过来!”

没有办法,她只好懦懦地走过去,缓缓地将手交给他,下一秒只听到他覆在自己的耳畔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刚刚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吧?!”他忽然坏笑。

尤桐愣了一下,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盈盈旋着,他没有回她的话,她却不敢再问。

“帮我洗澡!”他沉声说道。

尤桐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小脸瞬间涨红,“你……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我说我要洗澡!”他没耐心地拔高了声调。

尤桐暗暗咬牙,这男人怎么这么别扭,一天不洗澡会死吗,受那么多伤洗什么澡?!

“如果不是因为你惹我生气,我会出车祸吗?!我会满身药水味儿躺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吗?!嗯?!”他忽然有些孩子气地问道。

他的话让尤桐很是无奈,可是万一伤口沾到水,会感染的呀!

低下头,她咬牙做了个决定,“我帮你擦身好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去拿毛巾,手却忽然被他拉住,她慌张地扭头,正好撞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反悔了!”他的眼底窜起邪肆的光芒,还带着一些戏谑。

“我不会……”她话未说完,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罗谨言和林主管送完了周亚菲后返回,两人瞧见病房里的情形顿时一愣。

尤桐一瞬间呆掉,只感觉到自己被容尉迟拉住的那只手,快要烧起来那般滚烫。

容尉迟却表情如常,表情沉稳,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沉声道,“扶我起来!”

“是。”她连忙转身,佯装平静地去扶他,但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罗谨言和林主管缓缓走近,向容尉迟汇报了一些公司的情况,还拿了几分文件让容尉迟签字,公事谈了将近四十分钟,罗谨言和林主管才起身告辞。

尤桐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是和罗谨言一起来的,那自然也应该一起走,可是容尉迟没有发话。

“我……”她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有些茫然,却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容尉迟瞥了一眼林主管,吩咐道,“为罗主管和尤秘书各自准备一间房,你送她们去酒店。”

“是,总经理。”

尤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容尉迟,轻轻说了一句,“总经理再见。”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假装没看见,转身跟罗谨言和林主管一起离开了医院。

林主管开车将她们送到了一间很高档的五星级酒店,房间已经提前预约好了,她和罗谨言一人一个舒适的单间。

尤桐刷卡开了房门,反手关上,整个人一下子背倚着门板滑倒下来,她蹲在地上,背脊一片潮湿,跟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紧张。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低头一看,是一条短信——半小时后过来!

尤桐恍然间明白,刚刚这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她,见不得光。

心,蓦地一闷。

­唇­也下意识地咬紧了。

心情无端地沉闷了好一会儿,尤桐倒数着时间,在过了二十分钟后,起身准备去医院。

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蹲得有些发麻,就跟心一样,都很麻木。

深呼吸了口气,她打开房门,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的空气有些凉,天空飘着细蒙蒙的小雨,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

出了酒店,尤桐左右望了望,发现左前方有一个公交站台,她举步走过去,看了看站牌,确定了路线后便站在一旁等着公车。

雨下的不大,却很寒凉。

等的那辆公车终于慢慢地驶了过来,她上车后在后排的位置上坐下。

前排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女孩子把头靠在男孩子的肩上,浅浅地交谈,说笑。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望向窗外,怔怔地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儿,一点点地滑下,留下一道道斑驳。

公交车摇摇晃晃,街道两旁的景物慢慢被甩在身后,她的眼皮一点点沉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忽然一歪,神智模糊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前排情侣的呢喃渐渐远去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公交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她全都没有察觉,直到最后一刻,和蔼的司机大叔走过来叫醒她,她才猛地发现自己坐过了站,已经到终点了。

看了看表,糟糕,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连忙下车,手忙脚乱地奔向对面的站台,重新上一辆车,坐回去。

回程的路上,她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再睡着,只是人越清醒就越是清楚地听见那细细的雨声,冰冷里透着苍凉。

终于,到了医院。

下车,她一抬眸,却忽然瞧见医院门口有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别扭男人

别扭男人(2232字)

高大的身材,修长的影子,冷峻的五官,这个男人无论是何时何地,都居高临下,让人无法忽视。

他身上还只穿着医院的病服,不同于以往的西装笔挺,可那无损于他的英气,医院的门口,来往的路人无一不向他注目。

可他面无表情,飞扬的眉、锋利的眼、挺拔的鼻子、还有凉淡的­唇­,无一不透露出冷淡的气息,手里随意一把雨伞,似乎是有些慵懒,整个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瞬间又变得锐利起来。

尤桐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匆匆地朝他奔去,“你怎么出来了?!”

容尉迟板着脸,不答反问,“你怎么才来?!跑哪儿去了?!”

“呃!”她一怔,不太确定地问,“你该不会是特意出来等我的吧?!”

容尉迟面­色­忽然一僵,有种被人拆穿心事的尴尬,他顿了顿,口气不善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少自以为是!”

尤桐心里一闷,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伤人?!

她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地道,“我坐过站了。”

“白痴!”他捏着雨伞手柄的手指原本已经有些泛白,终于慢慢地松懈下来。

她闷头不语,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回病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他的伤口,她隐约听到他的抽气声。

“你在房间里等不就好了,­干­嘛出来啊?!”她小声嘀咕。

“我没有等你!”他沉声辩道,一提气,再次扯疼了伤口。

“好好好,没有没有。”她安抚着他,病人最大。

可是,他怎么没有夺命连环CALL她呢?!

她偷偷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看到屏幕上连续十几个未接来电后,立即闭了嘴,眼眶微微有些发烫,不知道该埋怨自己,还是该气他。

他,应该是有点担心她吧?!

她偷偷地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一下。

他忽然停下脚步,一把拉过她,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很霸道很彻底的一吻,“你来晚了,我要惩罚你!”

“容尉迟!”尤桐大惊,这可是医院,不能乱来!

“你叫我什么?!”他沉声质问。

“总经理?!”她不确定地换了个称呼。

他眉心拧得更紧,“你再叫一次试试?!”

她咬了咬­唇­,去掉了姓氏,艰涩地道,“尉迟……”

他抿­唇­不语,显然还是不满意。

“阿尉……”

“阿迟……”

“亲、亲爱的?!”这次总该行了吧?!

容尉迟眸­色­忽然一紧,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那样用力,那样急切,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

“我要洗澡!”他又任­性­地说道。

尤桐暗自叹息,这男人的洁癖习惯固执得惊人,她只好由着他。

舒适的病床之上,容尉迟轻松地趴着,享受着后背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细细擦拭。

“重一点!”低低的声音,语气里的强势力道却不容忽视。

咬了咬­唇­,小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片刻后,后背擦好了。

“换前面!”他翻了个身。

她一怔,前面……前面他自己来不就可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她重新洗了下毛巾,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胸前的肌肤,肩膀处裹着纱布,所以她的动作很小心,可是一门心思注意着他的伤口,却忽略了其他,手指一不小心触到了他胸前的一点,他的身体明显地绷紧了。

“对、对不起。”她的脸瞬间涨红。

而他的呼吸也变重了,她的手一点点往下,慢慢、慢慢地滑向平坦的小腹,那传说中的六块腹肌结实又**感,一点都不像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会有的,但却是货真价实。

她的耳朵再次发起烧来,即使他们已经亲热过不少次了,但是每次她都是被动的,她一直是死死地闭着眼睛,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他的身体。

而现在,她忍不住唏嘘,就算无从比较,她也可以知道,他的身体绝对可以堪称是完美的艺术品。

气氛尴尬到不行,幸好护士夜间最后一次来巡房,才解除了她的窘迫。

“晚上要测三次体温,一定要按时观察,一旦要有发烧的迹象要立即汇报。”护士叮咛着道,并将一支体温计递过。

尤桐连忙伸手接下。

护士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尤桐一一记下,等护士离开后,她立即拿着胶囊和温水过来,递到他面前。

容尉迟却是凉凉地望了她一眼,“不吃!”

她又是一愣,容尉迟除了脾气大一点,但还算是个配合的病人,打针吃药都是一声不吭,可这会儿怎么了?!

“我咽不下去胶囊!”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

尤桐忽然有些想笑,他别扭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所有的­阴­霾,原来他也有弱点!

她似乎是从杂志上看到过,有的人是这样的,对于胶囊一类的东西很敏感,怎么都吞不下去,可是又不是所有的药都可以把胶囊拆开,直接吞服里面的东西,有些对胃有刺激的、还有的是肠溶胶囊的,就必须带胶囊服用,为的是不被胃酸破坏而减低药效,所以把药粉倒出来服用药效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还是努力跟他商量,“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你只要喝一大口水,低头用力一咽就好了,真的,你试试?!”

他冷眼瞪她。

她很无力,懦懦地说,“你不吃药的话身体怎么会好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带着些许戏谑。

“我没有!”她飞快地否认,脸却不自觉地涨红了。

“我说了,不许再撒谎!”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拉着她坐下,下巴抵上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拂她的耳畔,“到底有没有?!”

“好吧,有!”她硬着头皮承认,将胶囊放到他的嘴边。

他低头含住胶囊,顺便也含住了她的手指,尤桐身体一颤,脸瞬间变成了番茄。

彼此多面

彼此多面(2056字)

尤桐告诉自己,他是病人,她不跟病人斤斤计较!

虽然心里面尴尬不已,但是她还是没有一丁点反抗,乖巧得像只白兔。

容尉迟却是一怔,她怎么不躲他了呢?!

尤桐抿­唇­不语,径自拿起护士刚刚给的体温计,不是耳温枪,而是原始的那种需要夹在腋下的,她不想再说话,免得让他又有机会戏弄自己,咬了咬牙,直接伸手去解他病服的扣子。

容尉迟明显一僵,好像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一时不查,竟由着她了。

尤桐憋红了整张脸,抬起他的胳膊,将体温计塞了进去,闷声说道,“不许动,夹十分钟。”

他眯起眼睛望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十分钟很短,但却好像很漫长,终于在彼此都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到时间了。

她又倔倔地不说话,直接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抽出体温计,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蓦地让她的身体也跟着烫了起来。

纤细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体温计的一端,拿到灯光下自己观看,三十七度六,还算正常。

她又按照护士的叮咛,拿了一支止痛的口服液给他,“喝掉。”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很听话,张开嘴对着吸管将药喝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又喂了他一点水,漱去苦味儿。

“好了,你可以睡觉了。”她扯了扯他的被子,铺平。

说完,在他错楞的目光注视下,她背脊直直地走进了病房旁边的小浴室。

她却不知道,身后的那个男人早已经看傻了。

◎ ◎ ◎

浴室里,尤桐对着水龙头大力地撩水洗脸,她用的是冷水,凉凉的,但却浇不灭她脸上的热烫。

她刚刚似乎是太勇敢了点!

想想都觉得后怕呢!

不过……他现在是个病号,能把她怎么样?!

自我安慰了一番,做足了心理建设,她又磨蹭着洗漱了一番,然后推开门,重新回到病房。

故意无视他紧紧盯视的目光,她径自走向另外一张病床,可还没坐下,他就又叫住她,“睡这里!”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尤桐立即摇头,“会很挤的!”

“一米五虽然不是很宽,但睡两个人也不会很挤吧,过来!”

她还是不动。

“那你是想让我过去,是吧?!”他危险地道。

尤桐暗暗咬牙,觉得这个男人的固执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她关了灯,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向他的床。

比起台北金陵世纪里的那张KINGSIZE大床,这张床简直小得离谱,两人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尤桐不由得有些僵硬,她闭上眼睛,努力说服自己快快睡觉。

容尉迟也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低头看着枕边的女人,素颜,穿着跟他一样的病服,大大的衣服包裹着她小小的身躯,毫无美感可言,可是……他却觉得挺舒服的!

“尤桐!”他突然喊道。

“嗯?!”她闭着眼睛应声。

“算了,没事,睡觉吧!”他欲言又止,也翻身躺下。

因为肩膀有伤,他只能平躺,余光却一直斜视着身体一侧。

她浅浅的呼吸像是带着催眠的作用,不多时后,他的眼皮便有些沉重,慢慢、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多时后,尤桐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侧目望着身旁的男人,眸子里浮现出了困惑。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冷酷淡漠是他,云淡风轻是他,高深莫测是他,恶意耍赖是他,平平静静也是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容尉迟睡得安安稳稳,尤桐却几乎没睡,心事重重之外,夜里又爬起两次试他的体温,确定他没有发烧后才又重新躺下,动作不敢太大,怕吵醒他,直到天快亮,她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 ◎ ◎

翌日,凌晨六点,护士的敲门声吵醒了一室和谐。

尤桐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跑下了床,抱着自己的衣服奔进浴室换好,然后轻轻开了门,让护士进来巡查。

“昨夜病人没有发烧吧?!”

“没有没有。三次体温都很正常,第一次是三十七度六,第二次是三十七度五,第三次还是三十七度六。”她如实汇报着。

护士点了点头,记录下来,并告知道,“医生八点钟来,今天病人需要再做一次检查。”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尤桐连忙问道。

“没有。但是先别吃东西,也别喝水,要抽血。”

“知道了。”尤桐用力点头。

护士莞尔笑了下,转身离去。

尤桐回过头来,只见容尉迟靠坐在床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玩味地道,“你对我的身体状况很上心嘛,每一次的体温都记得清清楚楚!”

尤桐顿时面红耳赤,辩道,“我那是记­性­好!”

病房里忽然爆出某人嚣张的坏笑。

尤桐连忙双手捂脸,羞得连忙跑进浴室。

容尉迟缓缓收起戏谑的笑容,也准备下床去洗漱,掀开被子,却忽然看到床单上一片红­色­的血迹,小小的一块,却是异常的显眼。

他蓦地一怔,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想必是她昨晚不小心弄上去的。

可是,这小小的红­色­血迹,却让他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晚,她居然还是第一次。

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有多少面?!

不同感觉(金牌加更)

一连五天,尤桐都守在医院里,而罗谨言只在台南停留了两天便回台北了,分公司这边的业务短短48小时就恢复了正常,可是她却变成了容尉迟的私人看护。

第六天,容尉迟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医院的环境,不顾医生的阻拦,执意出院。

其实他的伤也不是很重,但碍于身份太过惊人,从院长到护士,甚至是扫地的清洁工都不敢有一丁点怠慢,要知道这间医院当年还是容氏出资捐助的。

可是容尉迟说的话谁敢不听,他说出院就是出院。

尤桐想他既然出院了,那她就可以回台北了,可是那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医生叮咛着,说要容尉迟休息几天,最好找个风光秀丽的地方,好生调整,而一向是工作狂的容尉迟怎么可能对休闲旅游这个方面有了解,二话不说就把问题丢给她,命令她找个好地方,要求是既安静,又舒适。

尤桐当下犯了难,想了又想,只好将他带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个位于台南最西端的小渔村。

她提前给­奶­­奶­打了电话,可是电话居然没人接,尤桐立即心慌了起来,还以为­奶­­奶­又出了什么事,又连忙打电话给邻居,这才知道原来­奶­­奶­和李婆婆一起参加了社区组织的老年团,到另外一个村子里去活动了。虽然不放心,但是尤桐心里面还是高兴,­奶­­奶­的生活并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枯燥乏味,这样挺好。

车子缓缓抵达了小渔村,容尉迟一下车便皱眉,他以为至少是垦丁之类的地方,这里……也太小了吧?!

可是当他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自由的大海时,当那温柔的海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吹到他的脸上时,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里没有台北信义区的摩天大楼,也没有台南分公司那里的现代化设计,这里有的,只有普普通通的人和事,还有慢得不可思议的生活节奏。

天空不可思议的蓝,阳光不可思议的暖,仿佛心底里的潮湿全都被融化了。

他扭头望着正在掏钥匙开门的女人,忍不住挑眉,“原来这是你家。”

“请进。”她转过头,打心底里露出笑容。

容尉迟让司机开车离开了,然后拎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院子,传统的透天厝房屋,看起来不大,但打理得很­干­净,整齐的青石板台阶,踩着往上进到屋子里,顺着往下一直延伸到海滩。

他住过各种别墅,却从没有住过这样的独栋房屋,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禁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客厅里,家具很简单,但却不单调,墙壁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奖状,上面的名字无一例外的是尤桐,尤桐,尤桐。

容尉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尤桐却有些尴尬,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表彰在他眼里一定很可笑,毕竟他是那种一拿奖就是国际­性­金奖的那种天之骄子,而她的,只是满足自己虚荣心和自尊心的小成绩。

“好了,别看了,我带你去里面的房间。”她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容尉迟也不置可否,反正一眼扫过去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什么德智美体之类的表彰,她一个不落。

真的有点……好笑。

她瞪他一眼,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房间有三个,一个是­奶­­奶­的,现在依然还住着,一个是尤桐以前住过并且偶尔回来的时候也会住的,而另外一间空了许多年了,是赵婉华曾经住过的。

“这个是我的房间。”她握住门的把手,轻轻推开。

如同容尉迟所想的那样,他看到的是一个简洁­干­净的小房间,桌子上堆满了书,一角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相框。

照片里满脸褶皱却又满脸笑容的老太太,身边站着的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简单的格裙子白衬衫,长长的马尾辫,脸旁青涩,却是那么熟悉,不是她又是谁。

尤桐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跑过去把相框按倒,又是一脸尴尬,那是她好多年之前的照片了,不想被他看见。

“原来以前是个美少女,怎么长大了这么丑?!”他故意取笑着道。

“要你管!”她忍不住呛声,更忍不住脸红。

“我不管谁管,你现在不是我的吗?!”他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朵边上,惹得她一阵酥酥麻麻。

尤桐吓了一跳,连忙躲开,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该准备晚饭了,“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买菜。”

“去超级市场?!”

她摇头,笑得有些神秘,“不是。去传统市场。”

他皱眉,没去过,于是,“我也去。”

她连连摇头,“医生说你不能太累!”

“医生说我需要适当的运动!”

“好吧!”她无奈,只好屈从。

◎ ◎ ◎

下午五点半,天气正是最闷热的时候,地面散发着惊人的热度,仿佛可以煮熟一颗­鸡­蛋。

习惯了中央空调温度的容尉迟不由得有些不适,还没走出院子,他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

尤桐却­精­神奕奕的,她推来一辆脚踏车,认认真真地对他解释道,“这个就是我们的交通工具了,在这里,脚踏车就跟台北的奔驰宝马一样。”

容尉迟又是皱眉。

“我载你,上来吧!”她骑在前面,扭头对他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下来,我载你!”纵然没有骑过,他也还是相信自己驾驭得了。

尤桐错楞着,让出了脚踏车,只见某人极度不协调地骑了上去,摇摇晃晃,却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找回平衡。

没多久,他就大汗淋漓。

“我们还是先去买菜吧,你明天再学,好不好?!”她小声商量着。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不,绝不!

四十分钟后,尤桐心里惴惴地坐上了脚踏车的后座,车子冲出去的一刹那,她差点“啊”的一声尖叫,手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

男女朋友(红包加更)

心脏吓得快要跳出来一般,天气那么热,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容尉迟的技术还算可以,脚踏车保持住了平稳,车子经过几个迂回的摇晃之后,有惊无险地驶了出去。

容尉迟低低地笑了起来,心里有着无限的满足感。

尤桐忍不住咬牙,有什么好笑的,她都快吓死了!

忽然,她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脸“唰”的红了,连忙要缩回,脚踏车却又忽然摇晃了一下,她又下意识地搂紧了。

容尉迟这次没有笑,但是她隐隐地感觉到他的胸腔在震动。

她百分之九十九地肯定——他是故意的!

再次要缩回手,脚踏车又鬼使神差地晃了一下,如是反反复复好几次,尤桐彻底认输,老老实实地搂着他的腰,不再放手。

­干­­干­净净的狭长小路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车轮滚滚间,夕阳的光芒在枝条间倾斜而下,就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脚踏车的踩动声,颇有韵律地响着,在树荫下形成一曲美妙的音乐,尤桐原本绷直的身子也渐渐地放松下来,她看到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但是他身上没有难闻的汗味,只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儿,真是很奇怪,这几天在医院里他没有用过那个吧,怎么好像那股you惑的味道已经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里。

“左转左转!前面的路口左转就到了!”她忽然出声,指引着方向。

“这么快?!”他好像还没有享受够。

“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大啊!”

容尉迟不置可否,继续往前骑。

果然,不多时就到了。

他没有动作规矩地停车,只是单脚支地,车身一偏,她就跳了下来,“来,车子停在这边。”

尤桐指引着方向,容尉迟把脚踏车放好,放眼望去,好几排差不多类似的车子,这种交通工具看来还真是挺普遍的。

还未走进市场,里面嘈杂的声音就穿透了耳膜,容尉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脚步有些迟缓,尤桐怕他走丢,微微拉住了他的手。

他刚刚皱起的眉头又不自觉地舒缓了。

台南地区特有的生鲜热辣的口音次第响起,“咦,这不是那个谁家的小桐吗?!”

“对咧!小桐你不是在台北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咦,这个是谁啊?!”

“男朋友吗?!”

“很帅呦!”

一走进市场,就有不少熟人围拢上来,尤桐笑着一一打招呼,容尉迟却表情微僵,这群人热情得……离谱!而且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怪物一样!

“张伯,华叔,祥嫂!”尤桐连番问好,却偷偷放开了容尉迟的手,笑得有些尴尬,然后朝她递过一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容尉迟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一把拉过她,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十指紧扣,俊脸朝向众人,不疾不徐地道,“我是小桐的男朋友,我姓容,容尉迟。”

哗然一片。

尤桐僵在原地,睁圆了眼睛瞪他。

容尉迟不以为然,握着她的小手的大手微微用力,大有你敢否认就试试看的意思!

“哎呦,真的是男朋友啊,好好好,我们小桐的眼光不错呦!”

“是哦是哦,长得很帅呢!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怎么有点眼熟啊?!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不会是明星吧?!”

卖菜的村民显然不关注财经,但好歹也是看电视看新闻,慢慢地觉得容尉迟有些眼熟,尤桐连忙将他拉远,然后有些生气似的,跺了跺脚,“都说让你快走了!”

“不走又怎样?!”

“你想被人认出来吗?!”她横了横眉,以一种恫吓的语气又道,“前几年有一个小小的建筑公司来这里开发,要买村民的地盖度假村,结果那个经理被人从村头打到村尾,从那以后,但凡跟建筑公司沾边的人就被村民视为天敌了,你还想住回医院?!”

他缓缓勾­唇­,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担心我!”

她翻个白眼,“我是怕被你连累!”

他笑,是那种真实的笑,很不怕死似的又握紧了她的手,“我们去买鱼,嗯?!”

“不要!我自己去!”她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不肯放开丝毫。

尤桐没辙了,只好任由他牵着,到了一个卖鱼的摊位前。

老板自然也是认识她的,热情地打着招呼,“小桐,来啦!”

“是啊,陈伯,我想买条鱼!”

“自己挑,随便挑啊!”老板将捞鱼的工具递给了她,完全不见外,然后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尤桐蹲下了身,瞄着盆子里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盯了一会儿,然后看准目标,捞起,却被鱼甩了满头满脸的水,她不在意,只是随便用手擦了擦。

容尉迟一愣,心里忽然有说股不出的滋味儿。

她哪里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这哪里是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可是她做起这些的时候,却是那么自然。

买完了鱼,尤桐又要去买其他的菜,容尉迟忽然拉住她,低沉着声音问道,“尤桐,你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应该做什么吗?!”

“什么?!”尤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意思。

容尉迟缓缓勾­唇­,拖长了音调,“逛街,美容,谈恋爱,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拿青春赌明天……”

他还没说完,尤桐忽然就笑了,“你说的那是十四岁!”

她的一抹笑容再次让容尉迟怔住,望着她不解世事的样子,他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容里略带些许惆怅。

尤桐,你怎么就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呢?!

有点撒娇(红包加更)

回程的路上,依然还是由容尉迟骑着脚踏车,尤桐乖乖坐在后面,她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拎着刚刚才从市场里买回来的菜,还有鱼,为了保持新鲜,装鱼的袋子里还盛着大半下的水,袋子重重的,她的手换来换去。

容尉迟忽然踩下刹车,呃,当然,不是他惯用的那种汽车刹车,而是单脚支地的肢体刹车,右手缓缓伸向后面,“给我!”

“什么?!”尤桐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连连摇头,“不用了,你还是专心骑车的好!”

“我单手也可以的!”他自信地道。

尤桐本能地感到害怕,“你别害我进医院,我可不想……”

她话未说完,他便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袋子,然后蹬起脚踏车,飞速冲了出去。

他懒得跟她啰嗦!

“啊——”她尖叫。

尤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待到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跟个孩子似的,双手都抱住了他的腰,侧脸也紧紧贴上了他的后背。

脸,又红了个彻彻底底。

再一次地,她感受到他的胸腔一阵颤动,比之前的更为强烈。

“容尉迟,你好坏!”尤桐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口,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是一怔。

呃,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撒娇似的?!

容尉迟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压抑,而是实实在在地笑出了声。

尤桐又羞又气,可是忽然之间却怔住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发现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容尉迟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他变得爱笑,虽然跟正常人的那种笑的频率不能比,但是已经比他以前多太多太多了。

容尉迟嘴角噙着笑意,这里的确可以让人放松,心情不自觉地就会变好,他活了二十几年,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自在随­性­过。只是,这样的他,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 ◎ ◎

回去之后,尤桐便开始动手做晚餐,渔村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原汁原味,所以鱼是用清蒸的,其他的菜­色­也全是配合着来的,四菜一汤,很快就端上了餐桌。

如同往常一样,吃饭的时候,容尉迟的话不多,甚至是很少,但一顿晚饭下来气氛也算相当良好。

如果是在台北,吃完了饭,容尉迟百分之八十是进书房处理公事,百分之二十是去客厅享受那一整套顶级音像设备,可是在这里,他无处可去,静静地坐在一会儿,实在是无聊,然后就直直地盯着她,眼睛里渐渐燃烧起yu望的火花。

尤桐心里一慌,连忙放下还没洗好的碗筷,提议说要去散步。

容尉迟想做的,当然不是散步,可以眨眼之间,她人已经跑没了影儿,他也只好跟了出去。

一出门,走下台阶就是一大片宽阔的海滩,天空特别得深远,大海特别得漂亮。

傍晚的海边很是舒爽,潮水还没有完全涨上来,他们脱了鞋子,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两个人并肩走在沙滩上,沿途留下两排脚印,一排大的,一排小的。

慢慢地走到海边,迎面吹来的海风带来咸咸的湿气,海浪一下一下地冲刷过来,发出一波一波的响声,除了那种浑厚又深远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

尤桐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晚风吹起了她的衣裙和长发。

闭着眼睛,她开始慢慢地回忆,“我小时候最喜欢来海滩上玩,在这里,我可以想象着自己变成海里的鱼,自由自在地遨游。”

“咳……”他忽然很煞风景地打断她,“我们刚刚才吃过鱼,你这个想法不太好。”

她猛地睁开眼睛,瞪他。

他却一脸无辜。

她不理他,继续自言自语着,说小时候的故事,一点一滴,美美地回忆着那段生命里最好的时光。

容尉迟双手Сhā进裤子口袋,姿态潇洒,好似不经意地来回踱步,并不把她的痴傻话语放进心里,可是呼吸间尽是海风独有的腥咸味道,他的心在此刻也变得出奇的平静与自在。

说着说着,尤桐忽然停了下来,她蹲下了身,然后仰头望向他,有几分狡猾似的说道,“我们来比赛堆沙堡怎么样?!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呵呵,如果她赢了,就可以拒绝他!

容尉迟不置一词,却也慢慢蹲了下来。

尤桐从小就玩这种游戏,技术自然好,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堆出一座样子不错的城堡,而容尉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总是堆了一点点就倒下,然后重新堆起,再然后又倒下,反反复复,堆了又倒倒了又堆。

最后,他终于耐心耗尽,堂而皇之地推倒她的成果,气得尤桐跳起来嚷嚷,“你耍赖!”

他缓缓勾­唇­,四个字,“兵不厌诈。”

尤桐气得直咬牙,一口气跑回了院子,却意外发现院子外面的一角,有茶花正在绽放。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儿。

心头忽然有一股暖流滑过。

片刻,他走到她身后,径自摘下一朵,有些不满地道,“我住院了好几天,你也不送束花给我?!”

“不是有人送了吗?!”她想也不想地就反驳回去。

话一说完,两人都是一怔。

尤桐恨不得拿个铲子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容尉迟错楞之后,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让她窘迫不已,甚至有点无地自容。

他沉声问道,“吃醋了?!”

“怎么可能?!”她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跑,他却一个勾手,将她圈入怀里。

猫想吃鱼

猫想吃鱼(2032字)

“我饿了!”他捧起她酡红的脸颊,略带孩子气的表情。

“饿了?!不是刚刚才吃完饭?!”她含糊地反问。

他笑了笑,不想跟她争辩,直接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我的胃饱了,但是yu望还没有。”

尤桐疑惑地从他胸前抬起头来,凝入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眸之中,那双眼眸,既深且亮,冷漠又神秘,与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在他眼睛看到过一丝的情绪反应,除了他生气还有要她的时候。

在那种具有压迫­性­的目光之下,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快,他低着头,凝眸望着她由粉变红的脸蛋,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你想变成鱼是不是,那我就想变成猫,猫吃鱼。”

尤桐瞪圆了眼睛,惊异于他诡异的幽默。

“知道吗,在医院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想这样……这样……还有这样……”他的­唇­一点点地吻上她粉润的脸颊,还有她可爱的耳垂和雪白的颈项。

尤桐攀附着他的肩膀,双腿虚软地几乎要站不住,“不,不行,不能在这里!”

这是她从前的家,她不想这里也沾染上他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沁入了她全部的生命,那种感觉太过奇怪。

“我偏要。”他任­性­地说,大手滑进她的衣服里面。

尤桐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秀眉蹙着,一张脸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横抱起来,踏进屋子里。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有些黑,听觉却更加敏感了,她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样的激烈。

容尉迟抱着她直接到了她的房间,以不可抗拒的姿势将她压入她的小床,木板床因为两人突如其来的重量发出“嘎吱”的声响,在幽暗里是那样的尖锐,却又是那样的暧昧。

“我们……去旅馆好不好?!”她商量着,可以给他,但是不想在这里。

“不好!”他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莫名地,他就是想摧毁她径自保留的一切,他想让她对自己毫无保留,没有一丝秘密。

幽暗里,只有月亮的光线,他眼神炽热,凝视着她迷蒙的娇酣模样,乌黑的长发垂铺在床单上,魅惑着他的感官。

他不说话,急切却又沉稳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听到皮带滑落的声音,尤桐紧张得颤抖起来,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他却拉开被子,甩到远远的一旁,脱去她的衣裙,覆上她的身体,身体间激烈地碰撞。

“呃!”她吃痛一声,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在一起过,她一下子无法适应他的存在。

“真是的,你又这样了。”他在她耳边吹着气,缓下攻势,她的身体就是这般娇弱,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花费了很大的耐­性­,慢慢地哄着,才能让她为他全然展开。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宠溺的味道,如果不是对他太过了解,她会以为他是珍爱着她的,他的言语里好像是拿她很没有办法,很无奈似的。

可是他们之间明明只是交易!

也不知道是痛,还是什么,反正她的眼泪就一下子掉了出来。

他轻叹了口气,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眼睛,连同眼泪,一起吻去,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让原始的激|情的律动席卷两人。

他闹了一整晚,她又醉又累,闭上眼睛,沉沉地进入梦乡。

◎ ◎ ◎

容尉迟没有想过自己会适应这样的生活,没有公司,没有生意,没有合约,没有电脑,可是却也过得挺自在的。

每天早晨在海浪声中醒来,每天晚上又在海浪声中睡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以前每天是24小时,而在这里,好像连12小时都不到,生活的步调十分优闲。

他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熟悉了她的家,她的房间,只除了一个地方。

“这个房间是谁住的?!”他指着她房间隔壁的那个屋子问道。

尤桐的表情顿时一僵,那是妈妈以前住过的房间,这些年来一直空着,她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仔细地清洁一番,但这一次,她连门都没有推开过,就怕被他发现什么。

妈妈的房间,格局跟她的房间一样,很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切都还维持在十年前的那个样子,妈妈的东西全都还在,她不可能舍得丢,就连动一下都舍不得,那一切一切都像是永恒。

厨房里炖着鱼汤,汤锅的盖子因为蒸气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一阵阵香味也随之溢出。

“啊,我的鱼汤!”尤桐低呼一声,急急忙忙地绕过他,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快步奔进厨房,一边嘀咕,“真是的,我煮饭的时候你不要跟我说话嘛,都差点糊锅了!”

她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继续看着汤锅,关小了火,然后又是抓过青菜又洗又弄,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但背对着他的一张俏脸早已变­色­。

容尉迟倚着门边站着,双臂抱胸,扭头望了望她忙碌的背影,然后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厨房里,尤桐像是不放心似的,时不时地回过头来跟他说话,“你想吃清汤的,还是微辣的?!”

“微辣。”

“哦。”

片刻后,她又扭过头来,“螃蟹你喜欢怎么吃?!”

“清蒸。”

“嗯。”

借由着这样没什么意义的无聊对话,她偷偷观望他,确定他不会那么不懂礼貌随便踏进别人家的房间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容尉迟心底的疑惑却更重了。

都是我的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尤桐的一颗心还七上八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忽然响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伴着“嗡嗡”的振动声响,本来是很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是那样的突兀,甚至是刺耳,小巧的机身在客厅的茶几上打着旋儿转动。

尤桐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手里还拿着勺子,就像是有预感似的,她直觉这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容尉迟也是闻声望去,视线移到客厅的茶几上,手机叫嚣个不停,眸­色­一紧。

尤桐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关小了火,然后双手往围裙上蹭了蹭,快步走向客厅拿起手机,望向来电显示,心跳猛然加速。

真的是妈妈!

不必多想,也知道是妈妈约她见面,上次她本来想送丝巾给妈妈,但是妈妈有事情耽搁了,那次约会便作罢了,可这会儿妈妈也许还不知道她已经人在台南了。

每一次接妈妈的电话,尤桐的心情都是迫不及待的,可是这一次……她有些犹豫。

手机震动着,惹得她掌心里一阵酥麻,可更麻乱的是她的心,目光下意识地往容尉迟所站的方向望去,她再三犹豫,终于一狠心,咬牙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接妈妈的电话,却是万不得已。

但是又怕妈妈担心,她只好迅速发了个短信过去——妈妈,我在台南,明天回去。

发完短信,将手机塞进了随身的口袋,然后静静地走回厨房,中途路过他身侧,她只低着头,小声地解释了下,“公司里有点事。”

说完,她自己也是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公司里的事容尉迟会不知道吗?!

纵然他已经不在台北总公司了,可是哪有事情可以逃过他的眼?!

就算是他不知道好了,那他要是问起是什么事的话,她可怎么回答呢?!

咬着­唇­,尤桐局促不安着,可是没有想到容尉迟却没说一个字,转身走向了院子。

他到了外面之后,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随意点燃一根细长的烟,静静地抽了起来,恍若有所思。

◎ ◎ ◎

当晚的晚餐,他们是在院子里吃的,­干­净的青石板地面上,摆着小小的圆桌,两只小板凳很是简朴,可是头顶的天空美得像幅画一样,万里晴朗,星星密布。

尤桐抬头望着星空,喃喃地说,“中学的时候,在课本上看到,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可能是来自很多很多光年之前,我们看到它的的时候,也许它早已经燃烧到尽头了,只是我们才刚刚看到而已。”

顿了顿,语气无意识地变得沉重起来,“宇宙一下子就是上亿光年,可是人的一生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一眨眼,可能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妈妈再嫁已经十年了,她的亲情远了。

她和容尉迟交易了,这辈子也与爱情无缘了。

忽然,嘴角一苦,淡淡、淡淡地说道,“生命都一闪而逝,何况感情。”

容尉迟忽而抬眸望着她,清楚地瞧见她眼底的失落与空洞,就像是强烈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都抓不住。

想到那个房间,她似乎是想要留住最后的记忆那般,她到底是在留恋什么,留恋谁?!

黎远航?!他跟她似乎认识很久了?!

苏慎行?!他也曾来过这里?!

掐断指间的烟,他忽然一把将她扯起,直接将她拉进了房间,压在那张小chuang上。

“你……”尤桐错楞着,说不出话来。她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又想要了,这几天夜夜都要个不停,他怎么就没有疲惫的时候呢?!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更是贴近她,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不……”她慌得闭上眼睛。

他却腰身一沉,深深地zhan有了她。

“啊!”她喊了一声,然后又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粉润的­唇­瓣变成了微微的白。

“不许咬,这是我的!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他霸道地说,并身体力行。

◎ ◎ ◎

清晨六点,尤桐在一片熟悉的海浪声醒来,空气里带着那海风独有的咸味儿,清爽,而又怡人。

她抱着薄被,翻了翻身,忽然怔住。

床好像忽然变大了似的,身旁没有了熟悉的臂弯,摸了摸床单,上面是凉凉的,说明在那个位置上躺过的人起来已久。

她扭过头去,果然已经没人了,猛地坐起,身上一凉,急忙抓起衣服穿上,起床。

走出卧室,寻遍了每个角落,客厅,厨房,浴室,院子,全都不见他的身影,再一检查,他的行李已经不见了。

他们是打算今天离开的,可是他为什么一个人走?!

蓦地,心头涌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五天来,他们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简单地牵手,静静地散步,深情地拥抱,火热地缠绵……低头,自己还是一身密密麻麻的wen痕,像是他故意留下的,又深又重,仿佛还残留着他的热度和气息。

轻叹了口气,他走了,她也该回台北了。

转身,不经意地一个抬眸,视线落在妈妈房间的那道门上,心里忽然一慌,他该不会是进去看过吧?!

她连忙奔过去,轻轻推开那道门,一室的安宁静谧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一切细节她都记得,没有任何改变或是移动,她想,他应该是没有进来过吧,应该没有。

回到台北

回到台北(2016字)

尤桐在容尉迟离开后的第二天也动身离开了台南,只身回到了台北,从那安静宁和的小渔村,到热闹繁华的台北市,一下子竟有些不适应了。

下了火车,走出车站,望着那繁忙的交通,十字街头的车来人往,刹那之间有几许茫然。

不过,眼睛里很快就有了焦距,站在斑马线的一端,望着对面的红绿灯变化,当指示灯跳成绿­色­的小人时,她抓紧了包包,跟其他路人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斑马线尽头,再往旁边走几十米,就是公交车站了,她等了等,然后上了一辆空调巴士。

在火车上,她就已经跟妈妈约好了,在一间百货公司后头的咖啡馆见面。

可以一回台北就跟妈妈见面,她自然是高兴的,只可惜她买的那条丝巾没带在身上,妈妈在电话里似乎是很着急,急于见面似的,她只好放弃回家去拿丝巾的念头,今天肯定没机会给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尤桐下了车,然后看了看表,一路小跑地奔向跟赵婉华约定好的地点。

这是一间装潢得十分温馨的欧式咖啡馆,随着门口的风铃作响,她轻步走进,明亮的眼眸往咖啡馆的四周张望着。

“小桐!”角落的位置上,赵婉华急切朝着她挥手。

尤桐立即扬起笑容,快步走了过去,“妈妈。”

“嗯。”赵婉华一脸急­色­,拉着她的手坐下。

她们的位置很偏僻,但是赵婉华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小桐,你这些天一直在台南是不是?!”

“是。”

“这么说……容尉迟出车祸的事情是真的了?!”赵婉华忽然­色­变。

尤桐微微蹙眉,“妈妈怎么知道这件事?!”

“前几日我和周亚菲的妈妈遇到了,她说周亚菲有一天冒雨去了一趟台南,去医院看望容尉迟,是这样的吗?!”

“嗯!”尤桐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容尉迟在台南出了车祸,但是容氏对外没有公开,大部分人应该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怎么样?!伤得重吗?!”赵婉华微微捏紧了手心。

尤桐微微一怔,忽然觉得妈妈对于容尉迟好像过于关心似的,可一想,没有道理啊!

她摇摇头,“已经没事了,出车祸的当天我就跟公司另外一个主管一起去了台南,他住了几天院,已经好了。”

赵婉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又好像不放心似的,“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台北?!”

“这……”尤桐愣了愣,这样的问题微微刺疼了内心,摇头,“不知道。”

赵婉华稍稍有些失望,但随即想到了一件事,便像是带着期盼似的,呢喃道,“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快到了,到时候他肯定会回来。”

尤桐又是错楞,“妈妈,你好像对容尉迟和容氏很关心?!”

“呃……哪有,我只是听那些­妇­人说的,大家最近都在张罗着买衣服和珠宝,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势必会邀请许多人,大家都想去露露脸,顺便套套交情。”

尤桐微微皱眉,容氏五十周年庆典?!她都还没有听说过呢!不过,她只是小职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赵婉华低头拿过自己的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独立的袋子,方方正正的,里面像是装着书。

“小桐,你要考ACCA是吧,这里有几本挺不错的资料,你拿回去看,对考试有帮助的!”

尤桐心里顿时一暖,“谢谢妈妈。”

赵婉华摇了摇头,“小桐,你知道的,妈妈没有什么学历,并不懂这些,佳期也报名ACCA了,是远航替她报的,资料也是远航准备的,他说顺便给你一份。”

尤桐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僵,黎远航到底是什么意思,上次是送晕车药,这次又是送复习资料?!

“妈妈,我……”下意识地,尤桐就想要拒绝,可是望着赵婉华那殷切的目光,她剩余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和黎远航或是黎佳期相处得不愉快,那样会让妈妈为难的。

无那,她只好收下了资料,连着袋子一起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对了,妈妈,我上次去巴黎给你买了一条丝巾,我下次带给你好吗?!”

“好。”

◎ ◎ ◎

回到位于金陵世纪的住处,尤桐深呼吸了口气,推开房门,环顾四周一圈,还是那么宽敞明亮的大客厅,黑白格调,尊贵优雅又冷清,她,又回到这里了。

台南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梦醒,云散。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尤桐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准时上班。

到了公司之后,意外地发现容琛不在。

问了问同事,才知道他是去日本了,在她去台南的当天晚上,容琛本来也是要去台南的,可是意外接到日本分公司那边的电话,北海道那边发生了地震,容氏在那里的项目受到了影响,他和容家的另外一个兄弟容凌一起去处理了。

尤桐微微有些感慨,虽然她不会认为日本那边发生问题是好事,可是这件事却意外支开了容琛,不然她恐怕不好对他解释自己怎么会在台南呆这么些天。

罗谨言若无其事的,她也分不清到底罗主管知道几分。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容琛终于从日本回来了,财务部的一切运作恢复正常,忙碌的同时更有一件大事宣告,关于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

被挑选上(红包加更)

被挑选上(红包加更)(2007字)

五十周年,半个世纪的辉煌时光,半个世纪的荣耀山河,容氏这一次的庆典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重要,非同小可,绝非凡响,公关部特意请示了董事会,得到特别允许后,便从公司的各个部门抽调人手,为庆典做准备。

以往公司举办庆典宴会,服务生都是礼仪公司的员工,但这一次,政商名流将悉数到场,为了表达诚意,拉近友好的距离,本次五十周年庆典上的服务生将全部由容氏的员工担当,男女都要,年龄在22岁到28岁之间,身高,相貌也全都做了严格的要求。

挑选出人员后,公关部将统一培训,不但要培训礼仪,更要对语言、业务等各个方面统筹指导,以打造出容氏的每一名员工都是专业、知­性­的印象。

尤桐因为年龄、身高、长相等各个方面都符合条件,也被挑中了,跟她一起的,还有面貌姣好的胡蝶,以及俊朗的楚阔。

每天下午三点半几个人就要到公关部去培训,所以本职工作就要做得更为快捷有效。

尤桐更加勤奋地工作,几乎日日都起早贪黑,前阵子因为去了台南,累积下了不少账目,那些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毕,就又接到了这样的任务,更是忙得分身乏术,就连跟赵婉华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而连续十多天,容尉迟没有回台北,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不用说,他肯定也是忙碌非凡,一方面要领导整个台南分公司,令一方面要准备回台北参加五十周年庆典,想当然尔他不会是回来随便露个脸那么简单,到时候的应酬兴许比明星的通告还多。

容尉迟不在,尤桐又忙于工作,所以做饭就很省事了,她自己吃得很简单,早上弄好便当,用饭盒装好带到公司,中午一边吃,一边在办公室看报表,两不误。

这一日,又是午休的时间,刘芳和高文雅凑了过来,有些不忍地说道,“尤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吃饭了,今天一起吧?!”

尤桐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而且我已经带了便当了。”

“哎呀,你怎么天天吃便当啊!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以前虽然你也不胖,可也没现在这么夸张啊,小脸变成一条条了都!”

尤桐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那么严重啊,只是瘦了两三斤而已。”

“苍天啊,你总共都还不到一百斤,随随便便就瘦掉百分之三还多啊!”不愧是财务部的,体重都要用百分比算。

“尤桐,你知道吗,本来我们俩还很羡慕你和胡蝶,还有楚阔的,可是一看你们几个最近忙成这样,我们一点也不羡慕了。走吧走吧,就今天一起去吃饭,嗯?!”

尤桐但笑不语,只是指了指自己桌上厚厚的文件,刘芳和高文雅看了看,一起叹息,很无奈地自动退却了。

扭头,两人又瞄向胡蝶和楚阔,难得的是,这两位平时一到休息时间就没影儿的人,现在竟然也乖乖地坐在那儿埋头苦­干­。

“哎,你们三个大忙人就忙吧,剩下我们两个闲人自行觅食去了!”

办公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三个人噼里啪啦打电脑,还有按计算器的声音。

不多时后,胡蝶好像是有点饿得受不了了,本来工作就辛苦,而且她为了庆典的事情还特意节食减肥,十二点的时候,已经前xiong贴后背了,径自起身去了员工餐厅,打算买个三明治果腹。

楚阔也是处于崩溃的边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嚷嚷着要去外面抽烟,很快也没影儿了。

偌大的办公间就更安静了,只剩下尤桐一个人在奋斗,直到快十二点半,她终于算出了一份文件中的最后一个数字,这才停了下来,取出自带的便当,进了茶水间。

流理台上有微波炉,她快速地洗了一个碗,然后把便当倒进去,放入微波炉,转了三分钟就热了。

“叮”的一声后,她打开微波炉的门,伸手就去拿里面的碗,指尖猛地一烫,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记戴隔热手套了。

低头一看,手指上烫出一个大大的水泡,疼得她忍不住咧嘴,并连连抽气。

“小桐!你怎么了?!”茶水间门口,容琛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等她回头,他整个人快步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往水龙头那边去。

尤桐顿时一僵,瞪大了眼睛呆望着他。

容琛旋开了水龙头,冷水立即冲了出来,握着她的手对着水流猛冲。

“你忍一忍,一定要先用冷水冲一下才行!”容琛没有发觉她的异样,更没有发觉两人之间的亲密姿势,只是一味低着头,专注于她的烫伤。

尤桐眨了眨眼,凝眸望着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却仿佛恍惚之间看到了另外一张有几分相似,却更为冷峻的脸庞。

“我带你去医院!”容琛搂着她的腰就要往外走。

“呃!”尤桐倒抽一口凉气,连忙稳住自己的脚步,并试图挣脱他的臂弯,“不用了,总监!”

容琛这才一愣,发现自己正紧紧拥着她的腰身,清俊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尴尬。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已经不怎么痛了……呃……”尤桐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离开他的臂弯。可是……他的大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她不自觉地就涨红了脸,眼神闪烁,努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不料他却握得更用力了!

被人照顾(金牌加更)

尤桐愣住了,甚至有点懵了,她以为容琛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势霸道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忽然之间觉得容家的兄弟们虽然个­性­不同,可是骨子里的某些固执都是一样的,一样一样的。

“小桐,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容琛目光灼灼地问道,那双素来给人以如沐春风般感觉的桃花眸里隐隐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不是的。”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是……

“不是的话就跟我去医院!”容琛头一次对她展现出命令的口吻。

尤桐还是摇头,“只是一个水泡,不用去医院,上点烫伤药就行了!”

“尤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这么辛苦?!”容琛忽然严肃起来,“被人照顾不好吗?!”

照顾?!

尤桐怔了怔,心里有些吃惊,怎么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

可是她不敢想,所以她故意曲解,微笑着道,“总监要是想照顾我的话,就下楼去帮我买一盒烫伤药吧!”

容琛忽然无语,百年难得一遇的脾气刚刚上来瞬间又灭火了,很是无奈地放开了她的手腕,笑得有些乏力,“你等着,我就去。”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茶水间,搭乘电梯下了楼。

尤桐僵着手,暗暗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狐疑,刚刚……刚刚那一刹那……

很快,容琛就返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盒烫伤药膏。

“给,赶紧擦。”他见她局促着,便没有要求替她上药。

“谢谢总监。”尤桐轻声说着,低头接过药膏,甚至没有敢看他一眼。

上完了药,手上泛起冰凉的感觉,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灼烧了,但是做事情肯定不能像是正常的时候那样方便了,而且伤得还是右手!

看了看那个便当,她轻叹了口气,恐怕没办法吃了,左手不会拿筷子,而且她又没带勺子。

正想着,容琛便又走了过来,将一把银光闪闪的勺子放在她面前,“借你用的,用完了洗­干­净还给我,我这可是限量版,跟瑞士军刀一个材质的,贵着呢!”

尤桐“噗嗤”笑出声来,抬起头来凝望着他,她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可因为他这样的玩笑,她心里的那抹不自在没有了。

容琛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有些不爽似的嘀咕,“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女人,小心嫁不出去!”

尤桐但笑不语,左手握着他给的勺子,低头吃饭。

“瞧你,有那么好吃吗,也不说话,明天做一份给我尝尝?!”

她点头答应,“好。”

容琛这才满意,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 ◎

这一晚,因为右手烫伤了,不方便打字,也不方便写字,所以尤桐十几天来破天荒地没有加班,她也终于有时间跟赵婉华见面。

下了班,她先是坐公交车回金陵世纪的住处,拿了丝巾,然后才又打车到了约定的地方见面。

尤桐把丝巾交给了赵婉华,心情有几分忐忑似的,轻轻说道,“妈妈,这是我在巴黎给你买的,你看看,上面是茶花的图案,你喜欢吗?!”

赵婉华看了看,点头笑道,“喜欢。不过……这丝巾不便宜吧?!”

赵婉华深深知道,这丝巾的价格虽然称不上昂贵,但对于尤桐来说,也是不便宜了,兴许要她两个月的工资呢!这些年来,尤桐不用她的一分钱,自己拼命地工作赚钱,却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东西!

尤桐没有回应,只是含蓄地说道,“妈妈喜欢就好。”

赵婉华的眼睛里盈盈凝出一层雾气,“妈妈很喜欢,妈妈一定会戴的。”

感动似的,赵婉华下意识地去握尤桐的手,却意外碰疼了她烫伤的地方,尤桐忽然一僵,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桐?!你手怎么了?!”赵婉华低头看到她的手上起了好大一个水泡。

“没怎么,就是烫了一下。”尤桐怯怯地缩回了手。

“去看过医生没有?!”

“……看了。药膏就是医生开的。”为了让妈妈放心,尤桐只好小小地说了一个谎。

赵婉华的关心,让尤桐心里蓦地一酸,忽然之间好像觉得手一点也不痛了。

两人继续聊着天,到了快八点,赵婉华忽然看了看表,只那么一下,尤桐便知道她们分别的时间要到了。

黎家是有头有脸的豪门,规矩自然多,她了解妈妈的难处。

“妈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尤桐轻声说着,然后扭头望了望窗外,“黎家的司机来了吗?!”

赵婉华摇了摇头,“一会儿远航来接我,今晚你黎叔叔有个朋友要从美国回来,我们待会儿要一起去接机。”

“哦。”尤桐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微怔,黎远航要来?!

正想着,包厢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礼貌的敲门声,黎远航轻轻地推开门,一身西装革履,俊眉星目,还是那样的斯文俊逸。

“婉姨,小桐。”他轻声地打过招呼。

尤桐微微蹙起眉头,他怎么又叫她小桐?!

黎远航的目光瞥向她,微微弯了下­唇­角,“好久不见。”

尤桐睁着眼睛,不屈不挠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回了一句,“黎少爷好。”

黎远航淡笑不语。

三个人先后走出包厢,下楼梯的时候赵婉华忽然叮咛了一句,“小桐,你注意下,别扶扶手,免得碰到伤口。”

“嗯,我知道了,妈妈。”

黎远航眸­色­忽然一紧。

两份快递(礼物加更)

三个人一起下了楼,黎远航的车子停在对面的不远处。

赵婉华东西张望了下,忽然说道,“小桐,好像是顺路,你跟我一起上车,让远航捎你一段吧!”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你们不是要去机场吗,路那么远,别耽误时间了。”

尤桐如是说着,一旁,黎远航沉默不语,像是若有所思。

赵婉华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我会的,妈妈再见。”

尤桐凝望着黎远航拥护着赵婉华朝着车子走去,然后他又帮她开了车门,两人先后上车,引擎发动,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缓缓驶去,一直湮没在夜­色­里。

转身,她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两百米外有一个公交站台,她上了一辆公车,坐到最后排的位置上,不自觉地扭头回望了一下,恍惚间有种错觉,即便她和妈妈之间现在的相处时间比从前多了许多,但好像已经拉开了的距离永远也补不回来了。

摇头,嘴角一苦,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 ◎ ◎

回到金陵世纪,进门后,将包轻轻地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然后弯下腰来换鞋,脚踏垫旁边只有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容尉迟好些天不回来了,怕有灰尘,她将他那双大大的男士拖鞋收进了鞋柜里。

进了屋子里,她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轻轻喝了几口,然后进浴室洗澡,手烫伤了,些许不便。

洗澡洗到一半,手机却忽然响了。

因为右手怕沾水,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手机响过一遍铃声后,她才勉强裹好了浴巾,待她走出浴室的时候,手机铃声暂歇了一下,但紧跟着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连忙奔过去,到了衣架前,把包包拿下来,翻出手机,低头一看,号码竟然是——黎远航。

本来不想接,可是想到刚刚的碰面,她生怕是跟妈妈有关的事情,所以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接了。

按下绿­色­的接听键,然后将手机放在左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喂……”

“才接电话,是手不方便吗?!”黎远航清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她却猛然间联想到另外一个人的低沉之声,每一次,都沉沉的,撞入她的心口。

顿了顿,她轻咽了下口水,回道,“黎少爷,有事吗?!”

黎远航对于她的冷淡没有生气,语调还是那样平静,波澜不惊,却又隐匿着浓浓的关心,缓缓地道,“我打了电话叫药局的人送烫伤药给你,快递员估计一会儿就到,你下楼去拿。”

“黎少爷,我自己有药。”尤桐下意识地拒绝。

“是婉姨的意思。”黎远航不疾不徐地说,“你如果不签收,我没法跟她交代。”

“……”尤桐顿时闷了一下,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只有相信。

“你多休息,手不要沾水。”说完,黎远航便挂了。

尤桐抓着电话,耳朵边上一阵阵盲音,她看了看时间,忍不住一阵头疼,黎远航不知道她住这里,肯定是派人把药送到她原来的住处了!

拧着眉心,她快速换了衣服,然后抓起包包飞奔出门。

下了楼之后,果断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到豪格家园。”

时间已经挺晚了,路上的车不多,不存在堵车的问题,所以很快就到了地方,她正在给司机递钱的时候,忽然看到小区楼下有一个穿着药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东张西望,她连忙推门下车,并扭头对司机说道,“师傅,请等我一下,我一会儿还要回去的。

跑过去,扬声喊道,“先生,药是我的!”

那人一愣,“你是尤小姐吗?!我打你手机没人接啊!”

尤桐蹙了蹙眉心,手机?!

糟了,她换衣服的时候好像随手放在床边了,忘记带出门了!

“尤小姐,请签个字。”

“哦,好的。”尤桐用左手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多少钱?!”

“钱已经有人付过了。”

尤桐微微咬了下­唇­。

接过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好几种药,外用的,口服的,还有消炎药,都有。

捏着药袋,她又回到出租车上,轻声对司机说道,“开车吧。”

司机觉得她挺奇怪,忍不住狐疑地问道,“小姐,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拿药啊,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吧,呵呵!”

“不是的。”尤桐下意识地又是皱眉。

◎ ◎ ◎

再次回到金陵世纪,尤桐将药袋放下,然后去寻手机,果然是在床边上。

拿起一看,有4个未接电话,她没有一一点开来看,心想肯定是刚刚快递员打来的。

放下手机,便换了睡衣,关灯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她居然梦到了容尉迟,不是很清楚的梦境,醒来是也已经忘记了大半,但就是梦到他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梦到他。

第二天早上,尤桐七点半的时候下楼,门口的管理员忽然叫住了她,“尤小姐,这有你一份快递,昨天晚上送来的,可是快递员没联络上你,就让我代收了。”

快递?!

尤桐不由得感到奇怪,怎么又有快递啊?!

她签了字,打开了包裹,里面又是一份烫伤药。

“请问一下,那个快递员有没有说这是谁让他送来的?!”

到底是谁

管理员摇摇头,“那人没说,他也只是个跑道儿的,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还拜托我按了门铃,但是你不在。”

尤桐微微咬­唇­,肯定是她出门的那会儿按的门铃,会是谁呢?!

忽然,她想起了昨晚手机上的4个未接来电,连忙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一一查看,果然,是2个不同的号码,第一个肯定是她遇到的那个快递员打的,而这第二个……

不做多想,她立即回拨了过去,但是对方竟然是自动语音,“你好,这里是xx药局,普通客户请按1,VIP客户请按2……”

放下电话,尤桐心里的疑问更重了,到底是谁?!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昨晚在梦境里纠缠了她一夜的那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是他呢?!

◎ ◎ ◎

同一时间,台南。

时间尚早,但是容氏台南分公司的会议室里却是坐满了人,通宵的会议让列席的人员全都是一脸疲惫。

而坐在首席的男人,眉宇间虽然疲倦难掩,但由内而外的那股­精­锐与强势依然不可小觑,坐着的时候,他的身影依然挺拔,不自觉地就给人一种压迫的威严。

容尉迟从秘书手上接过最后一份文件夹,看了看,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苍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纸上,将文件夹又合起,交还给秘书,从头到尾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下一秒,薄­唇­里吐出沙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散会!”

与会人员全都暗暗松了口气,待容尉迟起身离开后,各自起身活动筋骨,然后鱼贯而出。

迈着沉稳的步伐,容尉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将签字笔往桌上一丢,然后弯腰坐在大班椅上,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起潇洒的姿势,抬手扯掉了颈间的领带,衬衫的扣子也松开两颗,微微露出结实的胸膛。

桌子上刚刚已经备好了一杯热热的咖啡,新任秘书还算尽职尽责。

他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英挺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又尝了一口,眉心皱得更紧,没有第三口,他已经放下了杯子。

杯口冒出热烫的雾气,袅袅氤氲了空气,还有某些不言而喻的情绪。

闭了闭眼,调节了一下疲惫的情绪,掏出手机,重新开机。

下一秒,留言箱里就有电话进来,罗谨言不愠不火的平静语调徐徐传来,“总经理,我已经派人把药送过去了,但是……电话没有打通,在底下按门铃也没有人开。”

“啪”的一声,手机被大手甩在桌上,冰凉的桌面上映出一张冷峻中透着­阴­霾的脸庞。

◎ ◎ ◎

下了公车,又走了一小段路,尤桐来到了容氏公司的大楼底下,进去之前,习惯­性­地深呼吸一口气,让整个人的情绪为之放松,­精­神也更加振奋。

七点五十分,距离正式打卡还有十分钟,正是人来人往的高峰期。

1至6号电梯前,职员们站得密密麻麻,男人们西装笔挺,女人们妆容­精­致,每个人都背脊直直的,尤桐站在人堆里,是那样的普通,那样的不起眼。

忽然,周围有人小声地议论起来,“快看快看,容琛来了!”

“好帅!”

“越来越帅!”

尤桐也侧目去看,只见容琛一手拎着公事包,步伐稳健地朝着7号专属电梯走去,他不经意地一个抬眸,正对上她的视线,俊美的脸庞上立即展露一抹笑容。

尤桐连忙点头致意,“总监,早上好。”

“早。”

容琛的视线微微掠过她的右手,不由得拧了下眉,瞥了一眼人群,装作公事化的口吻道,“尤秘书,你过来下!”

尤桐微怔,稳步走了过去,到达专属电梯门前。

容琛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你的手怕感染,别跟那么多人挤电梯,跟我一起吧!”

尤桐瞪圆了眼,摇头,“不用不用,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不能僭越身份!”

“什么身份啊,你现在的身份是病号,懂不懂?!”容琛没好气地说着,一手按下电梯旁的按钮。

专属电梯的速度很快,不几秒电梯门就“唰”的一声划开了,容琛跨步走了进去,然后以眼神示意,“进来!”

尤桐有些局促,却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回想起她刚进公司的时候,第一天上班,也曾冒冒失失地差点搭乘了专属电梯,后来被容尉迟斥责了。

下意识地,她又扭头去看,不自觉地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可是……她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心里不知怎么的,竟微微有些泛酸。

容琛见她回头张望,忍不住有些狐疑,催促着道,“你看什么呢?!快点进来!不然我扣你工资啊!”

尤桐当然不会被他的“威胁”吓唬住,转过头微笑着道,“总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你不会的!”

说完,她在容琛的错愕目光下转身走远,又回到了员工电梯的那边。

“叮”的一声,员工电梯的门徐徐向两侧划开,尤桐跟着人群一起走进,站好后,迎面望着电梯门又缓缓关闭,那浮光掠影间,那道身影又再次闪现在脑海。

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从昨晚的梦境,到刚刚的失神,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个事情,亲们手里有金牌的话,就送给安安吧,本文现在在十名左右徘徊,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亲们给力点,让安安稳进前十,好吗?我会加更回报大家的!谢谢呦!】

格外关心

当当!

抬起左手,尤桐礼貌地敲了敲那扇挂着“总监办公室”牌子的红木门。

“进来。”容琛沉稳的声音穿透门扉。

得到允许后,尤桐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办公室内容琛坐在办公桌后,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他浓密的黑发间,完美剪裁的手工西装强调出他挺拔的身形,蓦地,她的视线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

呃!停!她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想到他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尤桐连忙拉回自己纷乱的思绪。

“总监,这是昨天我答应过你的便当。”她把手里的小袋子搁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

容琛挑了挑眉,淡笑而语,“我那只是随口说说,你的手都还没好,做什么便当啊!”

尤桐腼腆地抿了抿­唇­,“我说话算话,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的。”

“那就谢谢了。”容琛愉悦地收下了便当。

“不客气。”尤桐心里舒了一口气,觉得欠下的人情还上了的感觉,抬眸,又轻声说道,“总监,没事的话,我出去做事了。”

“好,去吧。”容琛笑望着她。

尤桐转身,稳步走了出去,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 ◎ ◎

中午11点半,财务部的众人正准备休息,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徐徐的脚步声,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慎重,那样的给人以紧张的感觉,像是有大人物到来。

“董事长!”最边上位置的楚阔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鞠躬致意。

尤桐也是一惊,连忙滑动椅子,轻轻往后一挪,然后快速站起身来,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只见董事长在若­干­助理的陪同下越走越近。

容国升董事长还是那样­精­神奕奕,虽然已经两鬓斑白,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好像都透露着智慧的光芒,­精­锐的眸子丝毫不显老态。

他朝着总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却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缓缓顿住了脚步,微微侧目,目光里带着一丝审度,“尤秘书,怎么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昨晚睡得晚了,多谢董事长关心!”尤桐连忙说道,心里却是一惊,董事长的眼力也太好了吧,她今天只是有点恍惚而已。

容国升点了点头,又叮咛了一句,“注意身体!”

“是。”尤桐垂眸答应。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尤桐默默目送容国升进了总监办公室,而那几名助理则守在门外。

待一切重新归于平静,胡蝶最先冲了过来,狐疑地问道,“尤秘书,董事长怎么会认识你?!”

刘芳和高文雅,还有楚阔,也全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那探究的目光一下子让尤桐不知所措。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硬生生地挤出微笑,“哪有认识我啊,就是关心了一句嘛,没什么的!”

“什么没什么,那可是董事长耶,容氏有数万名员工,董事长怎么不关心别人,就关心你?!”众人明显不信。

尤桐暗暗唏嘘,她上次献血的事情没有跟同事们讲,献血之前她也不知道对象是董事长,也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回报,她不想把这么普通的一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尤其是公司里人多嘴杂,她不想无端惹出什么麻烦来。

咬了咬­唇­,佯装平静地道,“真的没什么,大概是我今天脸­色­憔悴吧,董事长没骂我就不错了。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做事吧,等下董事长出来抓到我们八卦就死定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有了严重的危机感,虽然说是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可今天情况特殊,董事长亲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饭碗就不保了!

众人神经紧绷地各归各位。

尤桐暗暗松了口气,刚刚要重新坐下,却一扭头望见旁边主管办公室里的百叶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撩起了,罗谨言目睹了刚刚的一切。

果然,下一秒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尤秘书,你进来一下。”

“是。”尤桐放下电话,一颗心惴惴不安。

连忙进了主管办公室,她轻声问道,“罗主管,有什么吩咐?!”

罗谨言微微淡笑,摇头,“没有什么吩咐,只是你刚刚的表现很好。”

表现很好?!

尤桐微微一怔,是说她低调地没有说出献血的事情吗?!

罗谨言以赞赏的眼神望着她,缓缓对她说出实情,“豪格家园的那套房子当初是落在你名下的,房产证在我这里,拿回去吧。”

说着,罗谨言拉开了抽屉,将一个小本递给了她。

尤桐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救了董事长一命,区区一套两居室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

罗谨言打断她,徐徐说道,“我只是按之前总监的吩咐做事,如果你有问题的话对他说吧。”

尤桐顿时无力反驳,原来这是容尉迟的意思!

“好了,没事了,出去吧。”

“是。”尤桐慢慢拿过房产证,指尖轻颤。

罗谨言笑望着她的背影离开,眼睛里不由得露出赞赏,果然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宠辱不惊,能­干­又低调,怪不得容尉迟对她格外看重!

◎ ◎ ◎

总监办公室内,容国升凝眸笑望着容琛,“本来爷爷是打算来叫你跟我一起去吃午饭的,不过……好像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容琛狐疑着,瞥见办公桌上的那份便当,忽然尴尬起来。

又误会了

“爷爷,这只是尤秘书帮我……”容琛话说到一半便收了声,他忽然发现自己还不如不解释。

容国升瞧见一向口才绝佳的容琛难得会有欲言又止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玩味,­精­明的眸子里却是露出了喜­色­,“阿琛,这年头贤惠的女孩子不多了,要好好把握!”

“爷爷,您说什么呢?!”容琛装傻听不懂。

容国升挑了挑眉,那习惯式的动作跟容尉迟如出一辙,“人家都给你做饭了,你还跟我装什么傻?!”

“爷爷……您误会了……”

“误会?!”容国升微怔,似乎是在反思什么,随即又问,“那你知道尤秘书住哪里吗?!”

“豪格家园。”容琛对答如流。上次他们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司机先载她回的家,他自然是记得。

容国升瞪他一眼,这不就得了!

容琛却是一脸无辜。

低头打开便当盒,里面是两荤两素,米饭颗颗bao满晶莹,菜也是­色­味俱佳,没想到她厨艺这么好!

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扭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望向了职员办公区,只见那个位置上她正在低头忙碌,右手握着笔,左手飞速地按着计算器,不用看键盘,就可以准确无误地输入数字,那认真的模样格外得好看,却是一种别样的美丽。

一下子,他竟有些看失神了。

当当!

容国升敲了瞧桌面,一脸戏谑,“这回该对爷爷承认了吧?!”

容琛不容有辩,一张俊美的脸庞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暗红。

容国升一脸欣慰,语重心长地道,“阿琛,你是容家的长孙,早点结婚让我抱抱曾孙吧!”

“爷爷……”容琛忍不住叹气,“您这也太着急了吧?!”

“难得你不着急?!”容国升反问道。

容琛动了动­唇­角,却是无话可说,其实他也想行动,可是一想到昨天两人在茶水间的尴尬情形,她那样的紧张与慌乱,而且下意识抗拒的样子,他就不敢再做什么了,他了解她的­性­格,如果搞不好,他会弄巧成拙,到时候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感觉的,她不愠不火的,整个人就好像是一道弯弯的细流,一点点地,温吞吞地,就淌进了他的心里。

这样的女孩子,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不可思议地就着了迷。

◎ ◎ ◎

傍晚,容家大宅。

容国升吃过晚饭后,坐在客厅里喝茶,英伟不凡的脸上没有因为岁月的打磨而有损他的威严霸气,一侧的­妇­人面带慈笑,温柔婉约的美丽容颜还隐隐展现着风韵犹存的魅力。

不一会儿,老管家轻轻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道,“董事长,三少爷来电话了,在书房。”

“嗯。”容国升点了点头,缓缓将茶杯交给一旁的­妇­人,­妇­人温顺地接过茶杯,放好,然后站起身目送他步伐稳步走向楼梯。

二楼,书房里正在进行一个可视电话,用网路做视讯连结,两人用麦克风进行对话,电话那端容尉迟端坐在办公室内,桌上几份文件摊列开来,显然是有公司的事情想要请示。

容国升却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指示,全权交给容尉迟处理,反正总裁这个位置也快交给他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谈完了公事,容国升立即将话题转成了私事,“阿迟,你和周亚菲进展得怎么样了?!”

容尉迟眉峰微押,四两拨千斤地反问道,“爷爷,您不觉得您的话题转得太快了吗?!”

容国升微微咧嘴笑着,“你出车祸的时候,周亚菲可是特意跑到台南去看你,可见她对你的诚意,我想你们应该进行得很顺利吧?!”

“我们还算谈得来。”容尉迟如实回答,却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在公事的见解上。”

他对周亚菲的印象是还不错,聪明,能­干­,落落大方,就连笑容也那么­精­致不可挑剔,可是……太过完美的女人,似乎不真实了,她勾不起他的兴趣。

反倒是另外一个倔强的,固执的,总是惹他生气甚至是愤怒的女人经常闯进他的脑海。

容国升也不再废话,直接挑明了道,“阿琛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可能的话,爷爷希望今年容家可以双喜临门。”

容尉迟挑了挑眉,“容琛有女朋友了?!”

“对。是她的秘书,你也认识的。今天中午我去财务部,竟撞见那女孩子给他做了便当,呵呵,真是贤惠!”

闻言,容尉迟的眼神瞬间骤冷。

“那个女孩子不错,气质很­干­净,阿琛的眼光不错……”容国升继续絮叨地说。容尉迟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做便当?!尤桐,你可真行!想先抓住男人的胃,再抓男人的心吗?!你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爷爷,我这边还有事,挂了,您多注意身体,再见!”

下一秒,屏幕变成了灰­色­。

容尉迟拔掉左耳上的麦克风,“啪”的一声摔在桌上,面­色­冷厉非常,抓过手机就拨了号。

◎ ◎ ◎

尤桐刚刚吃过晚饭,一个人的饭菜总是特别简单,一碗饭,一个菜,很快就吃完了,也很快就收拾好了餐桌。

但她却还是停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径自练习着服务生的走路姿势,庆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不想到时候出什么差错,所以在家里偷偷练习。

忽然,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心跳顿时漏掉一拍,懦懦地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容尉迟凝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是饿了(金牌加更)

“过来!我要见你!”他沉声说道。

什、什么?!

尤桐的脑袋忽然空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你在哪儿?!”

听到她的问题,容尉迟不禁觉得可笑,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刻呆滞的表情,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一定是茫然一片,那么水润动人,却是那么可恨,她就是用那样一双眼睛去迷惑一个又一个男人!

“你说我在哪儿?!”他冷声喝道,“你现在立即出门,我五个小时后要见到你的人,否则后果自负!”

他强势的命令甚至是威胁透过耳膜直达脑神经,­唇­下意识地颤着,“为什么要让我过去?!”

“我饿了!”他丢过三个字,然后就强势地挂断了电话。

尤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手机还抓在手心里,盲音一阵阵地传入耳朵,惹得她完全不能思考。

他、他说了什么?!

饿了?!

让她过去给他煮饭吗?!

坐四五个小时的车就为了这个?!

尤桐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甚至还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直到她真真实实地感觉到疼了,这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天啊,他又发什么疯?!

懊恼地皱了皱眉,心里面一阵阵忐忑,蓦地又想起他们在台南的时候,他也说饿了,然后对她……

呃,这次该不会也是……?!

不不不,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他只是想解决需要,不一定非她不可吧?!有一次她给他打电话不就是女人接的吗?!

她胡乱地想着,莫名地心里一酸。

忽然,无限地悲从中来,冰凉的感觉漫上全身。

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落,双脚也是一软,强力支撑着自己,才动作机械地换了衣服出门,下楼后直接打车前往火车站。

◎ ◎ ◎

火车上,尤桐靠着窗户坐着,听着那咣当咣当的车轮滚滚声,扭头望向窗外,夜­色­深深,什么也看不见,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完全不知道他叫她去­干­什么,前途一片迷茫。

火车是八点五十的,抵达台南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三点了。

在晨雾与朝霞的匆匆邂逅里,感受着虚幻与真实的来来往往。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途中就看到天空有些­阴­霾,下车后果然开始下雨了,细细的雨丝不大,她没有打伞,不,是没有带伞。

走入雨幕里,四处张望着,忽然,两道刺眼的强光朝着她­射­来,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近。

车身有些陌生,但直觉是他。

果然,当车窗徐徐落下,那张冷峻的脸庞映入眸中。

“上车!”他冷漠的声音传入耳膜,她下意识地一颤。

拉开车门,她坐上了后座。

他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只是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开去,车厢里安静得吓人。

尤桐不自觉地又扭头望向窗外,雨点越来越大。

“你在想谁?!”忽然,他猛地回过头来,锐利的黑眸如刀锋般锋利。

她吓了一跳,只见他侧着身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拉住她的手腕,道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飞驰而过,惊得她瞬间脸­色­惨白,“你­干­什么,快好好开车!”

他不为所动,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了,“说!你在想谁?!”

“没想谁!我什么也没想!”她能想什么,她的大脑早在他打电话的那一刻就停摆了!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却不肯放,她急得快哭了,前后左右地望着路况,“容尉迟,你快好好开车,这样很危险!”

这路上车来车往的,又下了雨,很容易出事的,他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冷声质问。

她忍不住眼眶一热,带着恳求似的,“我在想你上次出车祸的事情,你别闹了,好好开车,我害怕!”

听到她的答案,容尉迟微微一愣,“你关心我吗?!”

“是的!”她连忙点头,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大手,祈求道,“你快放手,好好开车!”

容尉迟默了默,看她好像是真的很害怕,眼眶红红的,像是只小白兔。

他缓缓地松了手,转过身,坐正,继续开车。

尤桐暗暗松了口气,一想到他上次出车祸,她心里就莫名的难受,她很害怕他重蹈覆辙,上次他没事是他走运而已。

车祸,这个电视上每天都会出现的词汇,让她胆颤心惊。­奶­­奶­曾经对她说过,那个她名义上的爸爸和爷爷,就是出车祸死的,好可怕!

眼睛,不自觉地就湿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泪,控制不住。

车厢里再度陷入了安静。

恍惚之间,车子好像拐了个弯,她抬眸,在倒车镜里对上他的眼,那双炯亮的黑眸是那样的深邃。

“吱”的一声,他踩下刹车。

尖锐的声音直接划破她的耳膜,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他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然后快速地来到后座,大力拉开车门后,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钻了进来,一把将她抱住。

尤桐微微有些僵硬,双手抵在他的身前,他却低头凑近她的耳畔,沉声说道,“我说过,我饿了。”

“我、我以为你是要我来煮饭的!”她窘迫地说道。

他勾­唇­一笑,轻啄她的小嘴,气息灼烫地道,“先吃你,然后再吃饭。”

他很邪恶(金牌加更)

尤桐简直被吓傻了,他的话本身就已经够惊人,而且又是在此时此刻,在车里!

一张小脸很没用地涨红,忽然觉得空气变得好稀薄,她脑中开始缺氧了,迷迷糊糊的,他却继续靠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局促和紧绷。

“总要换点新花样,不是吗?!”他咬着她的耳朵,故意说得暧昧。

尤桐目瞪口呆,他、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邪恶的话来?!

容尉迟勾了勾­唇­角,他发现她现在的模样很有意思,一双明亮的眸子睁得圆圆的,让她的小脸显得特别生动,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因为紧张而忽闪忽闪地颤着。

抵在他胸前的小手握成拳头,眸光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彷佛想将内心强烈的想法完全表达出来,试图用意念改变他的主意。

“别别,这样不好,会有交警的!”尤桐连忙扭头望向车窗外,希望可以赶快找出一个人来。

“交警早就下班回家了。”容尉迟煞有其事地说着,忽然语气又是一转,坏笑道,“就算有,看到车子晃动也不会过来的。”

啊?!

尤桐更紧张了,再次扭头望向窗外,她又不希望有人了!她可不希望被看到!就算是只看到车子晃动也不行!

容尉迟趁着她向外巴望的时候,忽然放低椅背,将座位向后滑开,腾出一个较大的空间,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呃!”尤桐顿时僵住了身体,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的眸­色­变深变沉,幽深的眸底燃烧着两把跳跃的火焰,下一秒,他的头也低了下来,薄­唇­抵住她的,两人气息交融。

光是抵着他的­唇­,她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了,思绪纷乱,心跳如擂鼓,两人的呼吸彼此喷在对方的脸上,车内的温度恍若一下子攀升好几度,她的头晕沉沉的。

她试图退开,一只大手忽然压住她的后脑,将她按住。

“呐,别动哦,不然车子晃得太厉害,会被人发现的。”容尉迟坏坏地警告,大手缓缓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尤桐几乎是瞬间就苦了一张脸,心脏狂跳,四肢无力,被动地任由他品尝。

他抱着她,灵活的舌尽情地肆虐着她的,让她喉间不可抑制地逸出轻吟,让她的心跳不断地撞击着肋骨,咚咚,咚咚。

他在她身上燃起了可怕的火焰,以一种最古老的方式,燃烧着她的身体,将她的灵魂带到某个漂浮的世界。

她好像踩在云端,身体似乎不断地往上飞升,在空中漫步,跳着美丽的圆舞曲。

渐渐的,虚浮的世界变了样。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重新启动,容尉迟春风满面地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里的那只小白兔已经缩成了一只乌龟。

薄­唇­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弧度,他想她会有好一阵子都不敢再坐他的车了。

尤桐缩手缩脚地环抱住自己,低着头,恨不得钻进车座的缝隙里,或者,昏过去也不错,她暗暗想着。

◎ ◎ ◎

容尉迟沉稳地开着车,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后,车子最后驶入了一个高级住宅区。

停好车子后,他率先下车,然后拉开后座的门,对那个快要羞死过去的小乌龟说,“下来!”

尤桐不敢抬头看他,甚至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因为只要一动,她就会觉得身下的座椅有一种特别引人酥麻的感觉,好像电流穿遍全身。

“你想让我抱你进去?!”他恶意地威胁。

尤桐猛地抬头,然后用力摇头,跟着自觉自动地火速下车,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幸而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真是没用!”容尉迟嘲笑着道,语气里却好像带着宠溺。

尤桐咬了咬牙,也不辩驳,只是努力站直了身子,揪着衣襟儿跟在他的身后。

进电梯,出电梯,开门,关门。

尤桐没有留意哪个单元哪个寓所,直到踏进了屋子,她才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在台南的住处。

跟台北金陵世纪的住处差不多,装修不同,风格却类似,沉稳,华贵,冰冷,一如他的人。

尤桐局促地僵在门口,没有换鞋,因为没有拖鞋。

容尉迟望了望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沉声说道,“你先穿我的。”

说着,他脱下了自己脚上的拖鞋,让给了她,而他自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尤桐不禁纳闷,就一双拖鞋?!

这房子难道没有别的人来过吗?!

没有女人?!

怪、怪不得他每次回台北都会要她要她那么凶,饿了很久似的!

忽然,脸上一红,心里却是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说不出的悸动,分不清是什么,反正不是酸。

她低头穿上他的拖鞋,大大的,套在她的小脚上,显得有些滑稽。

容尉迟也是觉得有点可笑,却不置一词。

“进来!还立在那­干­什么?!”他又忽然开口。

“哦。”尤桐轻轻应了一声,局促地迈开脚步,也许是太紧张了,也许是鞋子太大了,脚下居然又是一个踉跄。

“啧……”他低低地呢喃一声,又伸手稳住她的身子,“刚刚我也没有把你压得太久吧?!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

“轰”的一声,脸红得爆炸了!

“容尉迟,你、你怎么这样?!”她快疯了!

“哪样?!”

【求金牌!!!】

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2115字)

“无赖!”尤桐气得想要骂人,可是她不会骂人,就只好丢出这样两个字,却又觉得力度太小,便忍不住伸手推他。

“怎么无赖了,嗯?!”容尉迟还是那样痞痞的样子,­唇­角轻扬,眼角含笑,见她面红耳赤,又理屈词穷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阵舒畅。

尤桐别开眼,说不过,总躲得起!

她转身胡乱地走向别的房间,因为没有来过,对屋子的格局并不了解,随便闯进一间房,竟然是他的卧室!

黑­色­的kingsize大床,滚着银边的床单,就像是月夜降魔,他居然连被子也没有叠,乱乱地堆成一团!

再一瞧,旁边的衣柜,门半开着,里面的衣服乱七八糟,衬衫掉在地上好几件,领带也是丢得到处都是,全都是皱巴巴的!

怎么搞的?!他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会让房间乱成这样?!难道连佣人也没有请吗?!

尤桐心里面吃惊,下意识地低头望了望自己脚上的拖鞋,扭过头去看他,“怎么回事?!”

“嗯……”他拖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喜欢让外人进来。”

“那你还让我来?!”她想也不想地就反问。

“你是外人吗?!”他的眼神一下子又锐利起来。

“……”尤桐懦懦地张了张­唇­,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脸,再次变成了番茄的颜­色­。

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容尉迟忍不住更想欺负她,走近,低头凝眸望着她,眼神深邃,声音里带着一丝低哑,“你是我的谁,嗯?!”

尤桐错愕着,眼神茫然,心跳却如擂,没有勇气回答,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低头艰涩地说道,“我去做饭。”

说着,转身要出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尤桐忍不住有些气闷,想要反抗,却怎么都躲不开他的钳制,下一秒她的呼吸就又被掠夺走了。

直到她气喘吁吁,快要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他才缓缓放开她,然后她听到他微喘着咬着她的耳朵,沉声说道,“你早上做了什么,现在就给我做什么。”

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了几分清醒,早上做了什么……便当?!

尤桐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非要把她叫他这里来,原来是因为她给容琛做了便当!

他怎么知道的?!她已经无力追究。

她不是外人,她是他的……情人。交易的情人。专属的情人。她给别人做便当的自由都没有。

又想到刚刚在车上发生的那一切,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米饭,酱牛­肉­,家常­鸡­翅,凉拌青笋,香麻藕片。”她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却忍不住有一丝颤抖。

“生气了?!”他的眸子深邃又清澈,而此刻里面隐匿着难以捉摸的深奥情绪。

“没有。”她忽然迎向他的注视,心脏却“咚”的一震。

两人的身躯如此亲密地贴靠在一起,他挺直的鼻子轻轻蹭着她的,那对幽深如井的黑眸如琉璃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一闪一烁间,仿佛能窥视到她内心的所有。

他撇撇­唇­,薄薄的嘴角边浮现出一抹嘲弄之­色­,低哑地说,“看来我们之间的意见有些分歧,不过没关系,我们再好好沟通一下。”

“你还想做什么……啊……”她突然惊呼,因为他直接将她压到了chuang上。

还未叠起的被子此刻变得有些碍事,他将被子连同枕头一起抛到地板上,大床之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全身的肌肤呈现出一层可爱的粉­色­,让人禁不住想要细细呵护,可是她那咬­唇­蹙眉,呼吸急促的隐忍模样却让他更想摧毁她的坚持,狠狠地折磨她、征服她。

“以后只能给我做饭,听到没?!”他深深地挺进到她的深处。

“唔……”她含糊不清地回答,分辨不出肯定还是否定,但是她这种闷闷的呜咽,让他愈加火热,男人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弧。

那一抹笑弧太过耐人寻味,也揉进了太多东西,冷酷、霸道、胜利、残忍和嘲弄……复杂得无法分辨一丝一毫,唯一可以分辨的只有那对幽深黑眸里火热的渴望。

尤桐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久,脸上的泪不知道是何时掉的,身上的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她只知道自己力气四散,意识飘忽,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 ◎ ◎

安静的房间,空气里还氤氲着欢ai后的迷离因子,突兀的手机铃声忽然划破一室寂静。

容尉迟微微蹙眉,不太情愿地接起,公司有急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道,“我去公司了,你先睡一觉,晚点再做饭也可以。”

他执意要让她做饭就对了!

说完,他恋恋不舍地起身,转而进了浴室,快速地冲了澡,然后又拆开一套新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换好,抓着车钥匙出门了。

尤桐瘫软在chuang上,很累,也很困,可是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了无睡意,望着这偌大的房间,静静如也,只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发了一会儿呆,她回过神来,裹着被单,起身去了浴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着手整理房间。

被单、枕套全都一一换过,他的衣服领带全都捡起,分门别类,可以水洗的全都丢进洗衣机,不能水洗的用袋子装好准备送去­干­洗。

冰箱里,空空的,只有几瓶冰镇的啤酒,一根菜叶也没有,她忍不住怀疑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宁愿肚子饿着,屋子乱着,也不请佣人来清理,也不想别人踏进他的领地。这个男人的固执真是可怕!不,他简直是发疯,就为了一个便当居然把她从台北叫到台南来!男人的独占欲都是这么可怕吗?!

半张照片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搞不懂他,从来都搞不懂。

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在偌大的空间里荡出回声,蓦地,心里一惊。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往日这个时候她已经出门上班了,可是现在她却离台北那么远!

想了想,她给罗谨言打了个电话,说要请半天假。罗谨言没有问什么原因,就一口答应了。她道过谢,然后挂断电话。

尤桐深呼吸了口气,收回纷乱的思绪,继续整理房间,客厅、卧室、浴室、阳台都全清理了一遍,其实并不是很脏,只是有些乱,所以收拾起来也挺快。

而厨房完全不需要收拾,因为它从来没有被使用过。

至于书房,她先是轻轻推门进去看了看,书柜和书桌上都整整齐齐的,文件夹排序有列,对于公事,容尉迟从来不会有一丝马虎,只是书桌一角上的烟灰缸几乎快满了,她将里面的烟灰清理掉,然后重新摆回原来的位置。

收拾得差不多了,尤桐准备出门买菜,却忽然想起自己没有钥匙,望了望,玄关处的柜子上有一抹银亮,两把钥匙,还有一张磁卡。

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然后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出了门,袋子里面是他需要­干­洗的衣服。

先把衣服送到专业的­干­洗店,然后绕去超市买菜,路过卖女士拖鞋的地方,她脚步顿了顿,然后又两手空空地走开。

买好了菜,离开超市,又回到­干­洗店,衣服正好处理­干­净了,付钱,一起带回去。

重新回去的时候,尤桐站在一幢幢大楼底下微微有了一丝茫然。

糟了,她好像不太记得是哪一栋哪一单元了。

昨晚她因为太羞怯了,根本没有心思留意,而刚刚出门的时候又有些仓促,也没怎么留意,只隐约记得是二十九层。

她发现容尉迟不喜欢住别墅,而喜欢住高层公寓,她所知道的,他的几个住处无一例外的都是如此。

也许,他就是喜欢那种居高临下,俯视万家灯火的感觉吧。

一手拎着菜,一手拎着衣服,尤桐在大楼底下晃来晃去,用磁卡试过好几个单元,才终于对了,重新回到公寓之后,她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找到家了。

家?!

呃,想什么呢?!

她又不住这里。

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尤桐先是进浴室洗了个手,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回卧室里的衣柜。

卧室很大,衣柜占据了整整一个墙面,看起来应该是跟衣帽间的格局打通了合并在一起,她挂好了衣服之后,正要关上柜门,却忽然发现柜子底角的地方闪过一抹光亮,仔细一看,是一枚掉落的袖口。

她弯腰捡起,想要把它放进抽屉,可是她不知道哪个抽屉才是放袖口的,于是连续拉开好几个,终于在第三个抽屉里发现了其他一整排的名贵袖口,视线扫了扫,发现有一款正好少了一枚。

轻轻地吹了吹灰尘,然后又用手轻轻擦了擦,她轻轻地把那枚袖口放好,凑成了完整的一对。

关上抽屉。

忽然,心里一抹狐疑。

她刚刚好像有拉开过最底下的那个抽屉吧,那里面放着一些杂乱的东西……貌似还有一张照片。

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看,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尤桐还是轻轻地、再一次地拉开了最下面的那个抽屉。

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的残破照片映入眼帘。

尤桐终于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好奇了,好好的一张全家福硬是被撕掉了一部分,照片上只剩下了两个人,那是容尉迟十几岁的时候,他的长相跟现在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现在更成熟了,旁边是他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已经被撕掉了,只有隐约的一只高跟鞋的一角还残留着,若不是去掉这一部分会破坏掉他父亲的右腿,那这一点点也肯定不会留下来。

从这张照片里,从这个小小的细节里,尤桐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容尉迟对于他父亲的热爱与尊敬,但是对于他的母亲……好像是有些讨厌,甚至是憎恨。

她不由得感到困惑,对于容尉迟的家庭,她几乎是不了解的,只隐约知道他的父亲死了多年,母亲好像不在台湾,他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也正因为这样,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特别疼他,他的名字也跟容家的其他兄弟不同。

可是……隔辈人的爱与父母的爱终究是不同的。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蓦地,心里一酸,她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可怜。

◎ ◎ ◎

洗洗弄弄,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尤桐做好了四个菜,跟她跟容琛做的便当一模一样,酱牛­肉­,家常­鸡­翅,凉拌青笋,香麻藕片。

只是,这一次,她好像做得更用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刚刚看到那张照片有关,她忽然想给他更多的照顾与温暖。

虽然,他未必需要。

弄好了一切,尤桐看了看时间,她也该走了,可是就这么走好像不太好,起码应该打个招呼,但是她又不敢,想了想,到书房取来一支笔,随手写下一张便签,放在餐桌上。

关门,离开。

◎ ◎ ◎

火车滚滚前行,轰隆隆的,尤桐一手支着下巴,呆呆地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皮轻轻合起,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更不知道的是,她梦里吐出一句轻轻的呢喃,“妈妈……”

冰冷孤独

尤桐回到台北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因为时间紧急,她到了公司后便没有回财务部,而是直接去了公关部,接受每天例行的礼仪培训。

随着庆典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公关部的培训越来越严厉,迟到早退是绝对不允许的,前几天曾有一个人力资源部的女孩子迟到了两分钟,当场就被批评得掉了眼泪,所以尤桐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出了电梯就一路小跑到了培训室。

公关部的主管还没有来,呼呼,还好,没有迟到。

“尤秘书!”身后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扭头一看,正是胡蝶。

“呃,胡出纳。”尤桐拍着胸口平复自己的心跳。

胡蝶眯起一双美眸,狐疑地望着她,“你做什么坏事了,­干­嘛这么心虚?!”

“我哪有啊。”尤桐佯装镇定。

“你上午请假了,去哪儿了?!”胡蝶七分怀疑,三分八卦地问道。

“没去哪儿,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尤桐闪烁其词地道。

胡蝶继续眯眼,看着尤桐的两只熊猫眼忍不住蹙眉,“我怎么觉得你纵yu过度的样子啊?!”

尤桐瞪大了眼睛,这个胡蝶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幸好,这个时候公关部的主管来了,众人连忙排队站好。

公关部的主管示意身旁的助理递过点名册,然后开始点名。

“广告部陈澜。”

“到!”

“财务部楚阔。”

“到。”

“财务部胡蝶。”

“到!”

“财务部尤桐。”

“到!”

例行点名过后,公关部的主管便开始宣布今日的安排,“今天没有培训课程,我们安排了制衣公司的人员来给大家量体裁衣,庆典的时候大家要统一着装,待会儿你们务必要把肩膀端得正正的,腰也要挺得直直的,明白吗?!”

“明白!”大家众口一辞,尤桐却有些唏嘘。

糟了,待会儿要测量三围之类的,会不会要求脱衣服啊,她身上可是还有容尉迟留下来的痕迹呢,这可怎么办?!

不多时,制衣公司的人就来了,一行有四人,两男两女。

按照­性­别,容氏的职员们也分别列队,到了不同的会议室等候。

会议室里特意用屏风隔出了一个小区域,保证了私密­性­,就像是医院体检那样,职员们逐个进去测量。

尤桐排在挺后面的位置,听闻前面测完的女同事说是需要脱衣服的,因为容氏这次给大家统一定制的不是普通的职业装,而是中长款的礼服,很讲究身形曲线的。

尤桐暗暗纠结,便连忙请假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打湿了随身的手帕,然后贴在脖子下面胸部上面的那一处,狠狠地冷敷了一会儿,那些暧昧的痕迹果然消退了不少。

出了洗手间,尤桐习惯­性­地往左转,可走了十几米才忽然发现不对,公关部的楼层和财务部的楼层设计不一样,她应该往右转才对,蓦地,顿住脚步,扭头往回走。

路过拐角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角落里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声音很低,但是很熟悉,好像是容琛,他正对着公关部的主管叮咛,“容家几位夫人的名字都记下了吗,到时候按照顺序宣读,别搞错了。”

“好的好的,请您放心。

尤桐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庆典的时候容家的人都要悉数到场啊,就算是不在公司服务的女士们也要来。

容国升有四个儿子,五个孙子,容琛和容凌是大夫人所生,容尉迟是二夫人所生,容磊和容晋分别是三夫人和四夫人所生,此外,三夫人和四夫人还各自有一个女儿。

换言之,容尉迟是容家最特别的存在,只有他是最孤单的独生子。

“呃,怎么少了一位?!”公关部的主管很是疑惑。

容琛顿了顿,艰涩地道,“二夫人不会到。”

尤桐下意识地又蹙起了眉心。

◎ ◎ ◎

当晚,容尉迟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打开门,屋子里是黑黑的,没有一丝光线。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尤桐?!”

没人应答,四周悄然无声。

他“啪”的一声开了灯,换了鞋子到屋子里各处寻找,却连个影子也没发现。

可是屋子里已经明显被收拾过了,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一丝不苟,有些像是一个家的感觉,可是因为没有人,还是那么冰冷,他最熟悉的冰冷,还有孤独。

扭头瞥向厨房,餐桌上摆着四个菜,上面都扣着盘子,旁边有一副碗筷,还有一张便签。

他拿起一看,上面是清清秀秀的两行字,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

——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放微波炉里转一下再吃。

——别凉着吃,伤胃。

前面一句,很公式化,后面一句,却莫名有些……温暖?!

掀开盘子,只见那四道菜做得相当美观,藕片甚至摆成了花型。

冷峻的脸­色­不自觉地多了一点柔和,不过……他有让她走吗?!

他特意没有加班,想早点回来跟她一起吃饭,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擅自离开了!

他气恼不已,掏出手机,直接拨了她的号码,回答他的却是机械的语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他低咒一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内心的郁闷无处可以发泄。

排队风波(金牌加更)

下班时间,容氏职员们量体裁衣的流程却还没有进行完毕,大家都等得有些着急了,尤桐眼瞧着前面还有一大长排的队伍,心里也是有点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了。

胡蝶站在她前面,早已经是不耐烦了,她脚上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直嚷嚷着腿都快折了,“不行不行,我先出去活动一下,尤桐,你帮我占着位置啊!”

“嗯,好。”尤桐点头答应。

胡蝶腰肢款摆地走了出去,路线呈S型。

前面又有一个人完成了测量,队伍紧跟着往前挪动了一下,尤桐给胡蝶留了位置,所以只是小脚步地往前挪了一下,却不料惹来后面人的不满。

“哎,往前啊!”企划部的一个女子语带不悦。

尤桐面露尴尬,连忙扭过头去道歉,“不好意思,前面有人。”

那人不吭声了,但眼睛里却微微带上了怒气。

队伍继续往前挪动,每挪动一下,后面那个女子都明显地轻哼或是抽气之类的,虽然没有言明,但也明明白白地昭示出了不满。

尤桐抿了抿­唇­,佯装没有听到,也不回头。

过了一会儿,胡蝶回来了,在长长的队伍里找到了尤桐的身影儿,便直接站到她的身后。

这一下,后面那个女子可算是抓到了把柄,“喂,你怎么回事,怎么Сhā队啊?!”

胡蝶拧了拧眉,“谁Сhā队了,我原本就站这儿!”

企划部的那个女子冷笑一声,“我前面的人原来可不是你!你该哪儿去哪儿去!”

胡蝶听她说话不客气,便也急了,“我就站在这儿,你管得着吗?!”

尤桐一听两人争吵起来了,便连忙劝解,拉着胡蝶的手就把她往前推,“好了,胡蝶,你站我前面!”

“我不!”胡蝶从来都不是一个服软的人,横眉瞪着那个企划部的女子,“我跟我同事谁在前谁在后,我们自己愿意,­干­你什么事?!怎么轮也都是我们在前你在后,你着急你冲前面去啊,有本事你去第一个位置,没本事你就给我闭嘴!少在本姑娘面前嚷嚷,你算什么东西啊你!”

“你说什么?!你们胡乱排队还有理了啊?!一会儿是她出去,一会儿又是你出去,有完没完?!出去的话就要重新排过!银行里都是这个规矩,怎么你们财务部的人不知道?!”

尤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后面的人不只是对胡蝶不满,也是对她之前去洗手间又回来站队也不满,她自觉有些理亏,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那我们站后面好了,你先请。”

企划部的那个女子也不客气,抬步就要往前走,可尤桐想息事宁人,胡蝶也不­干­,她一把挡住位置,还把尤桐给拉住,“尤桐,你给我站住!不许动!我们财务部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胡蝶,算了……”尤桐朝着她使眼­色­,不想把事情闹大。

“算什么算?!有人存心找茬儿,要是就这么算了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们财务部没人了呢!搞笑,拿银行的规矩来压我们,她算老几啊,本姑娘跑银行的时候,规矩还没定出来呢!我在银行也从来不排队,怎么着?!”以容氏的地位还有她的资历自然是享受VIP待遇,哪里还需要排队啊!

胡蝶气焰嚣张,企划部的女子也不甘示弱,上下打量了胡蝶一番,见她长得娇艳,穿着又靓丽,便目露鄙夷,“也是,瞧你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哪个银行还会让你排队啊,行长恐怕都亲自接待吧,只是在哪儿接待就不好说了!”

这话明显是说胡蝶以­色­事人,胡蝶自然火大,一张俏脸当即­色­变,“你再说一次试试?!”

“说就说!你这种狐狸­精­……”

啪!

胡蝶一个耳光就扇了下去。

不光是企划部的女子吓了一跳,就连尤桐也吓了一跳,“胡蝶,你……”

胡蝶瞪着眼睛,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变本加厉地大声警告道,“你要是再说什么狐狸­精­之类的,本姑娘拆了你的骨头!”

“你……”企划部的女子红了眼睛。

“吵什么吵?!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出来!”公关部的主管忽然厉声吼道。

尤桐懊恼地皱了一张脸,跟胡蝶还有那名企划部的女子一起被拎到了走廊。

想当然尔,是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你们三个,明天不用来了!庆典上容不下你们这样没素质的员工!”

闻言,尤桐心里面很有些难过,她们都培训了好些天了,没想到中途被开除了。

胡蝶一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瞥了一眼尤桐,又狠狠瞪了一眼企划部的那个女子,然后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尤桐僵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掉头去追,“胡蝶……你等我一下……等一下……”

胡蝶听到她的叫唤声,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尤桐便跑着追了上去,一口气冲到胡蝶前面,抬头一望,却傻了,胡蝶居然哭了!

尤桐一时间有点懵,胡蝶向来是挺张扬跋扈的那种­性­格,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子过,“胡蝶……你怎么了?!”

胡蝶站在那儿,半天不说话,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止不住,哭花了妆也不在乎,这更加让尤桐错楞,胡蝶向来注重自己的妆容,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想了又想,尤桐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胡蝶似乎对“狐狸­精­”那三个字特别敏感。

胡蝶忽然笑了下,略带自嘲地道,“我妈妈是第三者,我从小就听人管她叫狐狸­精­,我小时候被人叫狐狸­精­的女儿,长大了因为这张脸也被人叫狐狸­精­,我觉得我挺努力的了,可是没用,我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所有的主管都觉得我不是善类,女的就处处找茬儿,男的就想泡我,我一年里换了八份工作,最短的只做了三天,慢慢的,我摸索到了,人哪,只有在夹缝里才能生存,像我这种没背景没靠山,就只有一张脸的人,怎么努力都没用,后来我很幸运地进了容氏,容尉迟和容琛都不是那种小人,我想巴结他们,我想靠我仅有的这张脸改变命运,我需要钱,我妈妈躺在医院里,没人管没人问,就靠我的薪水根本不够,我就只好经常跟银行的那些客户出去吃饭,对他们笑一下,被吃点豆腐,他们就给我买很贵的衣服、很贵的包,我拿着那些东西再转手,就可以变出不少钱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本来还以为可以趁着这次庆典的机会,再钓上几个凯子,可是没想到却搞砸了……”

说着说着,胡蝶便停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然后掉头跑远了。

尤桐僵在原地,眼睛不自觉地湿了,她没有想到原来胡蝶还有着这样的辛酸,原来每个人都活得这样辛苦。

想了想,她咬牙做了个决定。

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好听的男声很快就从话筒里传来,“小桐?!”

“呃,是我,容琛,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抬手又看了看表,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好吗,我现在在公司楼下。”

容琛的语气立即紧张了起来,“小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好!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见!我现在立即过去!”

挂断了电话,尤桐深呼吸了口气,掏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抬步走向了斑马线,待到交通灯上的图标变成了绿­色­的小人后才举步过了马路。

推开咖啡厅的门,里面的店员立即走进来招呼,“小姐,请问几位?!”

“两位,我先等人。”

“好,这边请。”

店员将她带到了两人座的区域,尤桐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不多时后,容琛便开车到了容氏公司对面的咖啡厅,一进去,他的目光便四处搜寻,在墙角的位置上看到了那抹娇弱的身影。

她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那样的让他心疼。

“小桐!”容琛立即大步走了过去。

尤桐闻声抬头,嘴角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

【继续求金牌啊!!!】

都不容易(金牌加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容琛察觉到自己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她的笑容浅淡而苍白,却是如阳光般温暖人心,就像是向日葵的感觉。

“容琛,我……”尤桐动了动­唇­角,心里有话要说,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容琛蓦地回神,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小桐,有话就直接说吧,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尤桐心里面很是感动,可是她极少开口求人,即便这个人很熟识的容琛,她也还是有几分犹豫,默了默,她询问式地说道,“我们先点东西吧!”

“也好。”容琛点了点头,扬手招来了侍应生。

“先生,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两杯摩卡,再加一份慕斯蛋糕。”容琛径自做了决定,他知道尤桐不喜欢喝咖啡,记得上次在巴黎的时候,就只是点了摩卡,而现在她看样子是还没吃完饭,所以就帮她多点一份蛋糕。

尤桐腼腆地说道,“你还记得我的口味啊。”

“不自觉的。”容琛淡淡地说道,那其中深意却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不一会儿,东西上来了,容琛把那份慕斯蛋糕推到了尤桐面前,“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谈完事情我们再去餐厅吃饭。”

尤桐一愣,没有想到这个蛋糕是他给她点的,可是他已经点了,她也不能不要。

容琛的体贴让尤桐心里觉得很是温暖,情绪又沉淀了片刻,她觉得开口也变得相对容易了些,放下咖啡杯,懦懦地说道,“我今天……呃,被公关部的主管批评了,他叫我不用再去培训了……”

容琛闻言顿时蹙眉,“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什么时候又来公司了?!”

“我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回的公司,因为时间紧急,我就直接去了公关部,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尤桐娓娓道来,但是却没有说胡蝶的私人事情,只一带而过地说她和胡蝶两个都被开除了。

容琛静静地听着,这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有什么错,就这样被开除了,是真的挺委屈,尤其是她这样要强的人。

他为她感到一阵阵心疼。

说到末尾,尤桐僵了数秒,然后轻声请求道,“容琛,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和胡蝶跟公关部的主管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们俩回去……”

容琛轻叹了口气,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看来让她张这个口真的是很为难,可这算什么事呢,根本就不算个事情!

“小桐,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呃……是帮我和胡蝶两个人……”她自己无所谓,主要是胡蝶。

容琛并不了解内情,只当她是不想搞特殊,便一口答应,“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都交给我吧!”

闻言,尤桐终于舒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斟酌地道,“还有那个企划部的职员,让主管别难为她,人家也没有错。”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容琛故作轻松地道,心里面却为她的善良而感到温暖。

“谢谢你了,容琛。”尤桐感激地说着。

“没事儿。”

尤桐总算安心了,相信有了容琛的帮忙,这件事一定可以完美解决。

两人又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然后容琛便提议另外找一间餐厅吃晚饭,尤桐答应了,但是说要由她来请客,容琛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笑着说好。

用餐完毕,尤桐真的去结账,容琛在一旁微微淡笑,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法拉利缓缓停靠在豪格家园楼下,容琛扭头望向尤桐,“是这里吧?!”

“嗯!”尤桐点了点头,淡笑不语。

“我送你上去吧?!”他又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容琛也不勉强,开了车门放她下车,两人互相说了再见,然后尤桐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片刻后,尤桐才又举步离开,搭乘公车回到金陵世纪的住处。可这一次,心情却不像是之前那么沉重了。

其实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胡蝶是,她也是,可生活总得过下去。

◎ ◎ ◎

第二天,一大早,公关部的主管便致电财务部,说因为人手不够,要尤桐和胡蝶继续回去培训,胡蝶显然有些意外,尤桐却什么也没说。

中午,尤桐跟财务部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容琛也跟他们一起去了。

容琛说要请客,刘芳和高文雅还有楚阔立即就迫不及待地去点餐了,胡蝶比往日显得沉默,所以动作慢了一拍,她转身离开座位的时候,忽然听到容琛对着尤桐说道,“多吃点,昨天那事儿已经解决了,就别再放心上了啊!”

尤桐握着筷子,抬头望向容琛,很感激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次真是要谢谢总监。”

“谢什么谢,我这也是维护自己部门的员工啊,这是我职责所在!”容琛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尤桐莞尔笑了下,却不知道自己那一抹笑容落在容琛眼里是多么的美好。

午餐结束后,众人一起回到了办公室,尤桐习惯­性­地去茶水间倒水,胡蝶忽然走了进来,小声地对她说道,“尤桐,谢谢你了,我欠你一次。”

尤桐一怔,佯装镇定地反问,“你说什么啊?!”

胡蝶扬­唇­笑了笑,“我会报答你的……”顿了顿,上下打量着她全身,红­唇­微翘,“庆典那天我帮你化妆,怎么样?!”

清者自清

尤桐怔了怔,心想胡蝶可能只是想谢谢她,而且化妆什么的是她最擅长的,便点头答应了,“好啊,反正我对这些不怎么懂,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胡蝶一口敲定了承诺。

尤桐但笑不语,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出了茶水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午后的工作。

胡蝶却又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片刻后,一手端着一杯咖啡,慢步地走了出来,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尤桐的桌子上,轻声说了句,“麻烦你。”

尤桐错愕地抬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杯咖啡应该是要给容琛的。

尤桐冲着胡蝶轻轻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胡蝶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整理了一下文件便外出去银行了,她一走,旁边的刘芳和高文雅便立即凑了过来,八卦地问道,“尤桐,你和胡蝶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呢?!”

“没什么啊。”尤桐轻描淡写地回道。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们俩绝对有秘密!”

秘密?!

尤桐忽然怔了怔,心里不由得感叹,谁又没有秘密呢。

扭头看了看总监办公室的方向,尤桐轻轻滑动椅子,往后挪了下,然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起咖啡走了过去。

办公室内,容琛正在埋头苦­干­,一见是她却连忙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文件,凝眸笑望着她。

接过咖啡,他轻轻尝了一口,眉宇不自觉地蹙了一下,“怎么味道不对了?!”

尤桐故意装作意外的样子,“是吗?!”

容琛孩子气一般地撇了撇嘴,“没有以前的好喝。”委屈似的,又喝了一口,然后又是蹙眉。

尤桐瞥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出现这样一副表情,心里忍不住暗笑,扬起­唇­角,却什么也没说。

阳光照耀在她脸上,使得她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温暖人心。

容琛眸­色­专注地望着她,眼神温柔,忽然幽幽开口说道,“晚上有空吗?!”

尤桐蓦地一怔,狐疑地点了点头。

下班时间,容琛早早地出了办公室,站在电梯门口等她。尤桐不想他久等,便也连忙整理文件,备份之后关了电脑,抓着包包离开了座位。

在她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各自搭乘电梯,在楼下会和。

容琛的专属电梯速度自然要快一些,他下楼之后便依在一角,双臂抱胸地等候尤桐。

正是下班的时间,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全都是脚步匆匆,可是容琛的存在感还是那么强,他一出现,便引来无数的目光,而他站在旁边等人的样子便更引人好奇,只不过他一直想着心事没有察觉。

待尤桐出了员工电梯后,他立即迈步迎了上去,声音温柔地道,“走吧。”

“嗯。”尤桐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一起走了出去。

路上,两人时不时地交谈着,没有什么大事,就只是随­性­地闲聊,却更显得自在,不见外。

只是,他们却浑然不知,如此正常化的行为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 ◎ ◎

一周后,公司里关于两人的传言已经叫嚣尘上,又是职员下班时间,大厅里面议论纷纷。

“哎,那个财务部的尤秘书是不是在跟容大少爷谈恋爱啊?!”

“不会吧?!”

“什么不会啊,我之前有天加班,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见到他们一起约会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有钱赚吗?!”

“可是容琛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平凡的女人啊?!”

“其实也没有很平凡吧,至少比我们长得好看多了!”

“去!你就会长别人的志气!不过……我好像听说容琛为了她的事情特意吩咐公关部的主管多多关照她呢,大家都知道容琛一向都是公私分明的,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跟公司女职员传过绯闻!”

“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羡慕的人说道。

“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嫉妒的人又说道。

尤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堆里,这段言论尽管没有听全,却也听了有七八分,表情却是淡淡的,好像被讨论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专属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徐徐划开,容琛颀长的身影蓦然出现,所有人立即闭嘴。

他敏感地察觉到不对,扭头望去,一眼看到人堆里的那道小小的身影,虽然她是那样的淡定,但他却是那么的想要……保护。

仿佛是察觉到了容琛的目光,尤桐忽然抬起头来,在空中对上他的视线,见他要走过来,她却默默摇头。

容琛错愣着顿住脚步,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他掏出一看,是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清者自清。

他又抬头望向人群,却发现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忽然之间,“清者自清”这四个字变得沉重起来,她可以坦荡,他却不能。

◎ ◎ ◎

尤桐出了公司大楼,像是往常那样走向公交站台,正要上一辆公车,却忽然接到了容尉迟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不断跳跃着的来电显示,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机身,神经也不可控制地紧张了起来,她可以对任何人坦荡,却唯独对他不能。

手指轻轻地滑向绿­色­的接听键,按下,将手机慢慢地挪到左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声,“喂……”

独自等待

“下班了?!”话筒里,素来冷凛的男音穿透耳膜,尽管她现在身处公交站台,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的嘈杂纷乱,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晰,丝丝入扣,仿佛每一个音阶都不曾遗漏。

抓着机身的手指微微捏紧,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屏息以待他的下文。

“你现在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去!”尤桐听到容尉迟在电话那端决绝的命令,不由得感到奇怪,下意识地反问道,“你回台北了?!”

“别废话,赶紧去!”他沉声命令道,然后霸道地挂断了电话。

尤桐觉得莫名其妙的,但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心想容尉迟可能是在对面的咖啡厅等她,便连忙离开了公交站台转身往回走,到了斑马线的位置上,等了一会儿,待到绿灯亮起的时候跟着人群一起过了马路。

这间咖啡厅她上次跟容琛来过这里一次,所以已经有些熟悉了,推开玻璃门便往里面走。

踏进咖啡厅,灯光是蓝­色­的,桌椅是蓝­色­的,餐具也是蓝­色­的,到处都是优雅的蓝,宁静的蓝,仿佛给人以一种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唯美浪漫的装修风格,充满了浓郁的咖啡香气,是公司附近这一带许多白领们的最爱。

“小姐,请问几位?!”打着领结的侍应生礼貌地问询。

“两位。”尤桐四处观望,寻找着容尉迟的身影,环顾一圈却没有找到,她只好又对侍应生说,“呃,我先等人。”

“好的,小姐,这边请。”

尤桐又是坐在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上,静静等候着。

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漂亮的灯具,温暖的抱枕,让在这儿进餐的人完全不会一丝呆板的拘束感,可是尤桐的心却是焦躁急切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在焦急的等待中悄然过去了半个小时,容尉迟还是没有出现。

尤桐不由得有些着急了,难道他还在路上?!

抓着手机想打电话问问,可是想想又觉得不敢,他的脾气说来就来,她还是继续等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尤桐再次看表,再次叹气,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该不会是还没从台南出发吧?!那她岂不是要等四五个小时?!

想了想,尤桐只好唤来侍应生,先要了一杯摩卡。

处处洋溢着地中海风情的咖啡厅内环境很幽静,尤桐的心却是越来越焦急,待她等候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见容尉迟出现后,她终于按耐不住了,勇敢地拨了电话过去,可是回应她的却是冰冷的语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尤桐下意识地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吗?!

她径自为他找着一个又一个理由,也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肚子有些饿了,只好又点了一样小份的糕点,可是等到糕点吃完,他还是没有出现。

咖啡早已凉却,糕点也只剩下了残渣,侍应生投递过来的视线慢慢地转化为同情,显然是把她当做是被人放鸽子的对象了。

尤桐微微敛下眸子,不免尴尬。

想走又不敢走,生怕她离开的下一秒,他就突然出现,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尤桐一直局促不安着。

咖啡厅配备的杂志已经翻过了两本,夜,渐渐来了,深了。

店里的客人也渐渐便得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了她一个。

直到咖啡厅打烊了,尤桐才被迫离开,推开玻璃门,外面的空气不如店内的空调舒服,带着沉闷的气息。

她坐上末班车,回到了金陵世纪,带着一丝貌似期冀似的情绪打开了门,迎接她的却是一片黑暗。

皱了皱眉,放下包包,弯腰换了鞋,然后坐到沙发上检查手机,有电,却没有任何电话或者是信息。

又过了片刻,手机终于响了,是容尉迟淡淡的一句话,“我有事了,明天再见。”

尤桐抿了抿­唇­,没有多想,放下手机后便去洗澡。

第二天,正常的上班,正常的下班,然后她又走入了那间咖啡厅,一样地独自等待,一样地等到打烊了他还没出现。

第三天,情况还是如此,咖啡厅里的侍应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同情。

尤桐很是尴尬,却也没办法,直到她再一次在打烊后离开时,一个好心的姑娘走过来轻轻对她说道,“小姐,都三天了,你就别再傻等着男人回头了。”

“呃?!”尤桐错楞着,不懂。

那个好心的姑娘叹息地道,“之前你不是跟一个长得很俊美的男人一起来这里喝咖啡吗,你们分手了吧?!”

尤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容尉迟是故意约她然后又爽约的,他根本就没有回台北,他只是在介意她和容琛来这里喝咖啡的事情!他在警告她!

可是他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是罗谨言告诉他的吗?!

因为之前的事情尤桐首先怀疑到罗谨言,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罗谨言这几天因为宝宝生病而请假了,根本就没有上班,她不可能听到公司里的八卦传言,更不可能偷偷打小报告,那么是谁告诉他的?!

刘芳?!高文雅?!楚阔?!胡蝶?!还是公司其他部门的那些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天哪,他在公司到底有多少眼线?!

容尉迟,太深不可测了,就算是他远在千里之外,可是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当中,不只是她,也许还有整个容氏。

尤桐不禁觉得阵阵发冷。

赠送礼盒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影响的,尤桐当晚从咖啡厅回去之后的夜里就发起烧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打着哆嗦,偌大的kingsize大床,愈加显示出她的纤弱与渺小。

因为发烧的关系,她口­干­得厉害,只好拖着发烫的身子,摇摇晃晃地下了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掉,然后蹲到床头柜前翻药,却意外在抽屉内那些瓶瓶罐罐里发现了一堆烫伤药。

蓦地,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她想上次那个身份不明的快递定然是容尉迟派人送过来的,如果是当天她知道了真相,也许会有一番感动,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烦闷。

她一直活在监视之下。

原本也是有些知道的,但现在知道的更彻底,他对她的监控无处不在,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笼罩于无形当中,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信奉起唯心主义了,第二天的天气好像也有些­阴­冷,尤桐出门的时候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正常的上班,打卡,工作,­精­神却有些不济。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又去了公关部的培训室,这是最后一次集合,没有安排任何课程,只领了上次量身定做的衣服,一人一个礼盒,上面还系着漂亮的缎带,中间夹着小卡片,分别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哇塞,好漂亮啊!”胡蝶打开礼盒后,立即惊呼了起来,饶是她见多识广,也对这次的礼服赞不绝口。

容氏这一次真是好大的手笔!单单这么一件也是价值不菲,何况人手一件!

尤桐也低头去看,只见盒子里叠着一件黑­色­的蝴蝶结单肩小礼服,布料­精­致,裁剪完美。

“尤桐,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商场吧,去选一双高跟鞋搭配!”胡蝶兴奋地邀约。尤桐却有些心不在焉,盘旋在心头的那抹烦闷久久不能退散。

“尤桐,你怎么了?!去不去啊?!”胡蝶见她半天不说话,忍不住狐疑,“你想什么呢,恍恍惚惚的,一直走神儿?!”

尤桐猛地拉回思绪,淡淡地摇头,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正说着话,她的手机忽然震动地响起,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是一个让她闹心的号码——黎远航。

想着容尉迟对自己一次次的误会,黎远航无疑是首当其冲的对象,这一会儿她的心情本就抑郁,又看到他给自己打电话,她便更是烦躁,一点也不想接,当下就按掉了电话。

可是不多时,黎远航又继续打来,她又是按掉。

如是反反复复好几次,手机终于安静了。

胡蝶站在一旁瞄着,忍不住狐疑,“你跟谁较劲呢?!”

“没谁。”尤桐三缄其口。

就在她以为黎远航死心了的时候,手机里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我在你公司楼下,有东西给你。

尤桐忍不住咬牙,苍白的小脸上因为生气而显得略微潮红。

这时候,众人都已经领完了衣服,公关部的主管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解散,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很少有人回自己的部门了,大部分都是拿着衣服直接离开公司。

尤桐捏着手机,心里焦躁着,黎远航居然在她公司楼下,这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到的话恐怕会无端生波,可她也不能一直不出去啊!

等了等,待到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她才慢吞吞地搭乘员工电梯下楼,手里抱着礼盒,四周望了望,瞧见对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车子。

怕被人看见,尤桐快步走了过去,车窗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落下,露出黎远航斯文俊逸的侧脸。

“黎少爷,找我又有什么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声音里还有着明显的沙哑。

闻言,黎远航下意识地蹙起眉心,但却没有一丝生气,只关心地问道,“你生病了?!”

尤桐不想理他,“你有事就快说吧。”

黎远航打开车门,低声说道,“上车谈吧。”

“不用了,我一会还要赶公车,你有事就说吧。”尤桐坚持自己的立场。

黎远航见她固执己见,也不再勉强,伸手从后座勾来一只礼盒,包装­精­美,美丽绝伦,从车窗里徐徐递过。

尤桐一愣,没有接,抬眸问道,“这是什么?!”

黎远航的手继续停在半空中,淡淡地说道,“明晚就是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了,婉姨和佳期都要参加,她们前几天去了米兰买衣服和鞋子,这一份是给你的。”

尤桐心里一刺,将自己怀里的礼盒抱得更紧,脸上却仍是淡淡的表情,“公司已经给我发衣服了。”

黎远航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礼盒,幽幽说道,似乎是意有所指,带着某些特别的深情,“这个不一样。”

尤桐自然是不懂,只是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黎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公车快开了。”

说着,她就要举步离开,黎远航忽然扬了扬­唇­角,似乎是特别针对她的倔强,只是那笑弧里隐匿着深深的感情。

倏地,他僵在车窗外的手忽然一松,他手里的那个礼盒“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吓得尤桐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黎远航发动引擎,银灰­色­的车子绝尘而去。

尤桐错楞着,低头看着地上的礼盒,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经过昨天大家的努力,金牌已经冲上前十了,但是要继续保持哦,安安晚上继续加更!】

她要不起(金牌加更)

黎家。

黎佳期正在房间里整理着从米兰扫购回来的衣裙,一件件梦幻般的华贵礼服,让她爱不释手。

“婉姨,你觉得我明天穿哪件好看?!”黎佳期一向没有什么自己的主见,扭头问向身旁的赵婉华。

“佳期穿什么都好看。”赵婉华凝眸笑望着这个黎家的小公主。

黎佳期的脸上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容,拿起一件她自己蛮喜欢的礼服在身上比对,呢喃道,“其实我觉得这件最好了,可惜没有合适的鞋子搭配,想想也真是气人,我看中的那双鞋怎么就没有合适的尺码了呢,不知道被谁买去了?!”

嘀咕着,娇俏的小脸上满是不爽。

赵婉华淡淡摇头,温柔地安慰道,“那双鞋子是限量款,一个号码就一双,被人先买走了也是正常的,我们后来不是买了其他的吗,也都很好看呀!”

“但是我就是最喜欢那双嘛!”黎佳期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又是蹙眉,“说来说去,都怪哥哥,那会儿要不是他磨蹭,我也许就能买到那双鞋子了!”

越想越不爽,黎佳期很任­性­地放下了手里的礼服,小孩撒娇似的跑出房间,“我要去找他算账!”

就在这时,黎远航恰好踱步上楼,黎佳期见他刚刚回来的样子,忍不住狐疑,“哥,你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黎远航三缄其口,眼底却凝着一抹笑意。

◎ ◎ ◎

容氏公司楼下,尤桐依旧呆怔在原地。

脚边的礼盒不大,却犹如一块巨石般挡住她的去路,葡萄紫颜­色­的盒身每一寸都闪着珠光,上面的缎带更是随风飘逸,华丽、贵气、唯美,但是,却不适合她。

尤桐深呼吸了口气,最后还是弯腰捡起,解开缎带,开启盒盖,只见里面是一双黑­色­镶钻的高跟鞋,异常­精­美,经典且低调沉稳的鞋头设计,搭配前卫的尖细鞋跟,让娇柔的气质中注入了冷静的xing感,配上蝴蝶结形状的坠饰,完美地诠释了女­性­的柔美与可爱。

倘若搭配起她领到的那件小礼服,简直是绝配,可是如此的巧合却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

又看了看尺寸,也正符合她,这愈加得让她觉得窒闷。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黎远航似乎是早有预谋!

可是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送她东西?!

抿了抿­唇­,尤桐做了个决定。

掏出包里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胡蝶,你走到哪儿了,你刚刚不是说要买高跟鞋吗……”

二十分钟后,胡蝶翩然而来,望着尤桐递给自己的礼盒,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尤桐,是你发烧,还是我发烧啊,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嗯,反正我也不会穿,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尤桐淡淡地说道。

以刚刚黎远航的作为,她想把鞋子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她不会再要他的东西,之前的药和书,都是妈妈转交给她的,她不得不收,但是这双鞋她绝对不会穿,可是东西已经在它手里了,与其丢了,倒不如转手送人。

每件东西都有自己的价值,而这个价值不在乎贵贱,而在于得到这件东西的人是否真的需要。

胡蝶伸出纤纤的细指拎起一只高跟鞋,垂涎地呢喃,“我喜欢是喜欢,不过这个鞋一看就好贵啊!”

尤桐微微莞尔,将礼盒塞到胡蝶的手里,“你喜欢就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胡蝶扬了扬红­唇­,很是高兴,不过随即又是懊恼,“天哪,我都有点舍不得穿呢,不如拿去卖掉,呃,不不,好歹穿一次,然后再转手吧?!”

尤桐瞧着胡蝶孩子气似的犹豫,但笑不语,笑中却有些带涩。

其实每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可是有些东西不能要,也要不起。

胡蝶收了尤桐的礼物,心里有几分感激,同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便连忙说道,“尤桐,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尤桐点了点头,她知道胡蝶不喜欢欠人情的。

两人并肩从公司大楼下离开,打车去了一间小餐厅,随意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 ◎ ◎

第二天,整个容氏公司的气氛都很不寻常,公司高层下达了指令,所有部门的办公时间都压缩到了下午两点,两点之后所有人都要为晚上的五十周年庆典做准备。

尤桐和胡蝶,还有楚阔这样的,被挑选上在宴会上当服务生的职员,统一坐上了公司安排的公车,一起到了宴会现场——101大楼。

在公关部主管的带领下,众人先是到了后场,被安排在数个化妆间内,大家早早地就开始化妆、换衣服。

胡蝶抢到了最角落也最安静的位置,把尤桐一把按在椅子上,“我先给你化。”

尤桐乖乖坐直,任由胡蝶在自己的脸上又涂又抹,她觉得痒痒的,连连闪躲。

“别动呀,一会儿弄到眼睛里去了。”胡蝶一手扳过她的头。

“不用这么麻烦吧,擦点粉饼就行了。”尤桐僵着脖子说道。

“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胡蝶忍不住瞪她,然后又眯了眯眼,忍不住唏嘘,“不过你的皮肤还真好,连个毛孔都没有,你身上怎么样,也这么滑呀,我要是男人肯定抱你抱上瘾,哈哈!”

尤桐呼吸一窒,不禁想到某人,脸不自觉地红了。

一会儿庆典上她就会看到他了吧?!

庆典开始(金牌加更)

蓦地想到容尉迟,尤桐的神思一下子恍惚起来,忘记了胡蝶正在帮她化妆的事情,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因为眼睛忽然一阵不适,胡蝶似乎是在往她的眼睛上弄什么东西。

“呃,这是什么?!”尤桐不敢动,只动了动­唇­角。

“假睫毛,你别动,我帮你贴好,然后再刷睫毛膏。”胡蝶没有抬眼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很熟练。

尤桐心里一惊,还要带假睫毛?!会不会太夸张了?!她平时上班只是普通的职场淡妆而已!

“胡蝶,我不要弄这个……眼睛不舒服……”尤桐找借口推脱。

“不舒服也要戴,别人都戴了,如果你不戴的话,那你的眼睛就会被比下去了!”胡蝶愤愤地说道。

“我们只是服务生,再说我也没有想过要跟谁比。”尤桐实话实说着。

胡蝶却不这么想,口气略带批评,“你知道今天晚上来的都是什么人吗,全是台湾最有钱有势的人,随便一个小开也都是身价几十亿,你要把握机会,知道吗?!”

尤桐下意识地摇头,胡蝶却又急急地说道,“别动!”

“胡蝶,我真的不要弄这个,差不多不会失礼就行了!”尤桐急匆匆地从椅子上站起,然后连忙取下右眼上已经贴好的假睫毛,气得胡蝶差点跳脚。

尤桐径自照了照镜子,觉得已经很好了,胡蝶的化妆技术果然不是盖的,让她弄上一整天也弄不出现在的效果。

胡蝶拗不过她,便改了主意,再次把她拉着坐下,“呐,你不喜欢这个风格是吧,那我帮你换一个清淡点的好了!”

又是一番折腾。

四十分钟后,总算完毕。

尤桐累得腰酸背痛,甚至都快睡着了,抬起迷茫的眼,望了望镜子,只觉得那里面的人不是她。

“满意吗?!”胡蝶一手搭着椅背,一手叉腰地问道。

“满意满意!”尤桐急急地说道,生怕她要是有一丝犹豫,就要再来一遍。

尤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胡蝶,你自己弄吧,时间不多了!”

“安啦,我十分钟就搞定!”胡蝶相当自信地说着。

尤桐笑了笑,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礼服早已经换好了,她把脱下来的职业装叠了叠然后塞进了包里,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调成了静音,穿着礼服自然是没有口袋,不能带在身上,只好先放在包里。

不一会儿,公关部的主管便来敲门,通知大家集合,庆典就要开始了。

尤桐深呼吸了口气,出门之前又扭头照了下镜子,她不会形容胡蝶给她化的是什么风格的妆,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粉润润的,跟果冻一样。

她讪讪地想着。

◎ ◎ ◎

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会场选在了在台北101大楼内举行,这座建筑面积28。95万平方米,高508米的恢宏建筑,曾是全世界最高的大楼,可见容氏今晚的排场是多么的壮观。

尤桐在公关部主管的指挥下,跟其他同事一起在后场里忙忙碌碌,训练有素地拿着托盘和酒杯,排着队,有次有序地穿过长廊,走向庆典的厅堂。

音响师和灯光师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和调节,主持人也在试麦克风,媒体人员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区域,跃跃欲试。

倒计时默默数着,大厅的灯光忽然全部暗了下来,最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了!

台上,主持人磁­性­的嗓音徐徐响起,“容氏集团五十周年庆典现在正式开始,我们首先有请董事长容国升先生上台致辞!”

忽然,一束明亮的光线从空中打下,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容国升不疾不徐地走到台中央,依旧是英伟不凡的身躯赫然屹立。

“首先欢迎各位来宾和众位媒体朋友前来参加今晚容氏集团五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今晚我们……”

苍老却不是力度的声音在麦克风的传递下,响遍全场,台下千人,无一不为之钦佩。

“董事长威严犹在!”胡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嘘!”尤桐连忙制止她出声。

容国升的一番讲话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他简要概括了容氏这五十年来走过的风雨历程,听得人心澎湃,尤桐也暗暗为之赞叹,容家绝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主持人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容家众人登台,首先是董事长夫人尉迟明慧女士。”

又一束明亮的光线打下,董事长夫人落落大方地走入了众人的视线,风华绝代的容颜上展示着风韵犹存的魅力,举手投足都体现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徐徐站定在容国升的身侧,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下面是容氏的财务总监容琛先生和人力资源部经理容凌先生,以及他们的父母容梅凯先生和程瑶女士。”

尤桐的视线也跟着众人一起移动,她先是望了望最熟悉的容琛,然后看了看也算认识的容凌,最后又看了看他们的父母,果然,眉眼之间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容琛像妈妈多一点,容凌像爸爸多一点。

待到他们一家四口站定,尤桐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她想,下面该是容尉迟了吧。

可是,主持人的声音却让她倍感意外,“下面欢迎容氏企划部经理容磊先生和他的父母……以及……”

尤桐望着台上的又一家人,目瞪口呆,怎么跳过容尉迟了?!

“下面是容氏工程部经理容晋先生和他的父母……以及……”

尤桐错楞着,眼睛不自觉地望向了门口,容尉迟呢?!

容尉迟到

就在尤桐满腹怀疑的时候,现场的灯光又忽然全部暗了下来,下一秒,又一道光束打在门口的方向,伴着主持人的介绍与现场人群的sao动,那两扇华美的金­色­大门缓缓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徐徐走进,一身黑­色­经典款的。

有人就说是男装之中的吸血鬼。的确,吸血鬼式的优雅浪漫,不可湮没的个­性­独然,以及脱离尘世的超然正是的特质。

不是最贵,却不是每个男人都穿得起,因为它是最挑人的男装。那种决然,妖冶,清凌的感觉,不是有钱就可以支撑起来的。他必须有品味但不张显,有头脑但不做作,有金钱但不炫耀,有才气却不显摆。一切的一切都在隐藏在深邃的下,神秘地、优雅地释放。

而他穿刚刚好,面容冷峻,­干­净、清冷、却又华丽无比,紧抿的轻薄嘴­唇­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与坚忍。

男人的步伐沉稳,伴着头顶的光束,不疾不徐地越走越近。

气氛陡然high了起来。

容氏集团的准接班人终于来了。

这一刻,尤桐终于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辩证法是真实存在的,容尉迟的身上有着容家人独有的冷­色­气质,却又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她站在人群中,尽管距离他那样远,但是当门打开的时候,那一刹那就让她呼吸一窒,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是七分强势三分忧郁,九分勾人一分自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礼貌却又疏离。

众人纷纷让出道来,众口一辞地恭敬说道,“容少爷。”

今晚容家的几个兄弟都在,却只有他可以专用这个称呼。

容尉迟目不斜视,步伐稳健地朝着台上走去,尤桐站在原地,目光本来一直追随,可是当他经过自己前方的时候,她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那一瞬间好似有些恍惚,他离她这么近、那么远。

台上,面对千人的场面,他从容不迫,身姿潇洒,站在容家的华丽阵容里,依旧是那么的出挑,可是……他却是形单影只。身旁是一家又一家人,只有他,是一个人。

尤桐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恍然之间有些明白他最后一个出场的意义,压轴式的到来肯定了权威的同时,却又隐隐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悲凉。

又想起了他父亲祭日的那一天,又想起了他抽屉里的那半张照片,心,蓦地有些发疼。

呃,尤桐,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 ◎ ◎

喧嚣的夜晚,101大楼外墙上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点缀得恍若白昼,街心上浮动的人潮与车流,显示出这座城市的热情与活力,而宴会厅里,亦是热闹非凡。

尤桐在那些打扮入时的贵宾人群中穿梭,尽职尽责地为他们递过一杯杯红酒。时而,被人问上几个安全­性­的话题,她都对答如流。

原本与她站在一起的胡蝶渐渐走远,朝着颇有来头的某些贵宾走去,带着些许的目的­性­,却让人无法歧视与指责。

当她好像成功地K到一张名牌购物卡之后,偷偷地朝着她眨了眨眼,尤桐莞尔一笑,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忽然,人群里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黎家人。

尤桐微微有些却步。

“小姐。”一名陌生的宾客将手里的空酒杯递给了她。

尤桐连忙回神,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请问先生还需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

尤桐微微颔首,端着托盘退开,退开的时候,又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黎家人,妈妈今晚好漂亮。

嘴角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容,然后掉头走远。

她却不知道,当她转过身后,黎远航的视线也跟着追随过来。那目光先是温柔深情,却在看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时,俊庞上的微笑微微有了一丝凝滞。

黎远航收回视线,若有所思,掩饰般地仰头喝掉杯中的酒,然后随手将空杯交给一旁的服务生。

巧的是,接过他酒杯的人正是胡蝶。

黎远航本没有留意,但他对于那双自己亲手挑选的鞋子太过熟悉,凝滞的微笑忽然罩上了一层寒气。

酒过三巡,气氛稍稍松懈了一些,寒暄而过,宾客们略微随意起来。

尤桐端着托盘,里面有几只空酒杯,她正准备去重现换过,斜后方却忽然响起明显带着压抑的男声,“尤桐。”

闻声,尤桐顿住脚步,下意识地蹙眉,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熟悉是因为知道是谁,陌生却是因为他的声音里透着丝丝怒气。

咬了咬­唇­,她没有回头,再次抬步而去,可刚刚走了几步而已,身后的男人便跨步追了上来。

颀长的身形,斯文俊逸,却是锐利锋芒难掩,不是黎远航又是谁。

他明澈的眼底带上­阴­霾,目光扫过她纤细的双脚,“为什么不穿那双鞋?!”

尤桐面­色­平静,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提醒他,“黎少爷,以你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跟我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说话会惹人非议的,注意礼貌。”

“礼貌?!”黎远航嘴角勾出几分嘲讽,“把我的心意随便转送给别人就是礼貌了?!”

【忧伤啊忧伤,金牌榜又掉下去了,亲们还有木有啊,快送啊,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啦!顺便说下,安安这里明天要停电一天,所以今晚熬夜更新,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砸金牌吧!】

他的邀约

尤桐微微拧眉,却是笑了,“黎少爷的心意我领了,鞋子很漂亮,谢谢。”

她不在乎的态度让黎远航愈加生气,“尤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得珍惜的女孩子,可是你居然如此践踏别人的礼物!”

践踏?!

尤桐忽然有些恍惚,这个词好声刺耳!

当黎佳期撕掉她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的成绩被践踏了;当黎远航拿着支票补偿她的时候,她的自尊被践踏了;当她被黎佳期陷害,被送上容尉迟的床上时,她的身体被践踏了;当她代替黎佳期在宴会上演奏的时候,她的琴声被践踏了;当她在所有的公开场合里,只能管妈妈叫黎夫人的时候,她的亲情被践踏了……而现在,践踏这个词却被用在了她身上?!

本以为自己对于过去种种已经不在乎了,本以为那些内心深处的伤口早已经结痂,可是原来不是,尽管总是相信明天会更好,可是温暖的阳光之下,总是有影子。

眼眶不自觉地泛起热辣的感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尤桐连忙忍去眼泪,场合不对,而且她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

她咬了咬­唇­,艰涩地说道,“黎少爷,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

“你以为我只是想补偿你?!”黎远航蓦地打算她的话,眸底凝上了寒意。

“不然呢?!”尤桐抬头直视他的眼,尽量让自己维持冷静,不卑不亢地轻声说道,“我把黎少爷的礼物转送给别人,一来是因为那鞋子不适合我,二来是因为别人比我更需要它,我没有践踏黎少爷心意的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尊被我伤害到了,那么我跟你道歉。只是……以后请黎少爷不要再送我任何礼物了。”

尤桐端着托盘,一手微微捏紧,一手轻颤着朝他伸出,“黎少爷的酒杯空了,给我吧。”

黎远航半晌不动,尤桐觉得两人停留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怕引人注意,便连忙端着托盘转身,身后不远处便是备着红酒和酒杯的银­色­推车,她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准备重新拿新的。

这时,黎佳期蓦地翩然而来,声音甜美却又娇气,“哥,你怎么跑这边儿来了,爸爸叫你过去,他说要带我们去跟容尉迟打招呼呢!”

黎佳期的语气之中,带着娇羞,那是少女般的憧憬与期待。

背身而立的尤桐将她的话听在耳里,心里莫名地一闷,她端起新的托盘举步要走远一些,却忽然被黎佳期叫住,“小姐,麻烦给我一杯。”

尤桐的背脊一僵,咬牙转过身来,头低垂着,面­色­微白,“黎小姐,请。”

黎佳期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服务生竟然是尤桐,一双美眸先是错楞,然后又扭头望了望一旁的黎远航,娇俏的小脸上立即泛起怒意,下意识地,她低头朝着尤桐的双脚望去。

咦,不是?!

黎佳期又是一怔,心里的怒气稍缓,却仍是不满,拉着黎远航的胳膊就走,嘀咕着,“哥,你­干­嘛跟她说话,要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办呀,那种人会给我们黎家丢脸的……”

尤桐只当做没听到,扭头快步离开,却不经意地一个抬头,视线跌进远处一双最熟悉不过的深邃黑眸里。

显然,容尉迟已经将刚刚那一幕,远远地收进了眼底。

尤桐心里猛地一惊。

忽然,大厅里的灯光变了,变得略暗,却又充满了风情,跟着,悠扬的舞曲慢慢响起,钢琴师修长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一串串悦耳动听的旋律。

经典情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将气氛推向了高峰。

俊男美女们开始自动组合,一双双人影步入舞池。

容尉迟却是站在那里不动,犹如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但不同于男模平板瘦削的身材,他的肩膀结实宽阔,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有很多,一张张笑颜如花的脸庞上无一不写满了期待,黎佳期也在其中,眼睛里早已经是痴迷一片。

不言而喻的等候邀约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容尉迟的第一支舞,意义非常。

尤桐远远地望着,下意识地想要逃开,他身边莺莺燕燕的样子,让她心里无端地感到一丝窒闷。

几乎全场的人都准备开始跳舞,服务生的工作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尤桐放下手里的托盘,转身要退离回后场,然而刚刚转身,一道颀长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尤桐微微蹙眉,借着幽暗的灯光,又看到了黎远航的脸,“你……”

“陪我跳支舞吧!”他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尤桐一愣,对他的邀约产生狐疑,却不解,而她也不想了解,抬眸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黎少爷,我现在有公职在身,不方便。”

说完,她绕过他身边又要离开,而出乎意料地,黎远航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尤桐倒抽一口凉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敢在这样的场合上做出如此举止,慌忙地低声喝道,“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黎远航勾­唇­反问。

尤桐蹙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黎远航的声音有些危险似的,心里又慌又急,便咬牙,艰涩地道,“黎远航,放开我!”

黎远航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只浅浅的一下,却是那么满足,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是黎远航,而不是黎少爷。尽管她现在有些生气,可他还是觉得很喜欢。

尤桐却只觉得他疯了,她慌张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并环顾四周,好在附近没有人,可不经意地,又对上了容尉迟的视线。

明明灭灭的光线里,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恍若隐匿着两只兽般慑人。

跳一支舞

尤桐被容尉迟那凌厉的眸光看得心惊­肉­跳,扭过头来瞪向黎远航,“放手!”

黎远航继续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说道,“只是跳一支舞而已。”

“我不会跳舞!”她急急地说。

“你说谎!你会跳舞,而且跳得很好,大学二年级的元旦晚会上,你是跳舞皇后。”黎远航幽幽地说道,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不只是成绩好,各个方面都很优秀,她就像是一颗还未被人挖掘到的宝石,而他早已经看到了她独特的光芒。

尤桐微微咬牙,她不否认,可那一次是全班的表演节目,而且她会跳舞又怎样,跳得是好还是坏又怎样,跟他有关系吗?!

“黎远航,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尤桐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却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黎远航却执意地抓着她的手腕,朝着舞池的方向走去,尤桐顿时慌了,下意识地想向周围的人求救,可是哪里有人,昏昏暗暗的灯光下,一对对男女全都沉浸在曼妙的曲调里。

不过,还是有例外。

就在黎远航马上就将她带入舞池的时候,容琛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忽然大跨步而来,那双迷人的桃花眸里闪烁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黎少爷,不好意思,容氏有规定,职员在今晚不准跳舞。”容琛淡淡地说道,语调温柔,却又霸道。

黎远航的眸底迅速闪过一道不悦,余光瞥向着舞池的方向,抓着尤桐手腕的手指忽而捏紧,不失力度地反驳道,“琛少爷,似乎贵公司的其他人已经跳了。”

容琛微微挑眉,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那对桃花眸里的笑意更深、却也更冷,沉声说道,“那都是其他部门的人,我不管,但是财务部的人不准,这是我个人的要求,身为财务总监,管几个下属还是绰绰有余。黎少爷该不会认为我连这点权利也没有吧?!”

闻言,黎远航清隽的脸庞上微微­色­变,的确,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有权利限制员工在公司的重大场合下的言行举止,容琛的话滴水不露,完全是站在公司与上司的立场说的,让他没有办法再多言。

顿了顿,黎远航平息着内心的情绪,佯装抱歉似的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说着,他缓缓放开了尤桐的手,虽是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

容琛慢慢地扬起­唇­角,却是但笑不语,径自走上前,轻揽住尤桐的肩膀,带她离开。

黎远航立在原地,脸上浮出了丝丝­阴­霾,还有更多的遗憾。

今天不只是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也是他的生日,而他的生日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跟她跳支舞而已。

◎ ◎ ◎

尤桐被容琛带离,内心仍是惴惴的,因为她发现容琛的脸­色­很难看。

不只是她,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了解容琛的脾气,他极少地发怒,甚至连生气也很少见,可是容家人骨子里的冷­色­,依旧在他的骨子里承袭着,不可小觑。

而这一刻,他生气了,甚至是愤怒了!

尤桐轻轻抿着­唇­,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节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懦懦地开口道,“对不起。”

容琛一怔,瞧见她面带懊恼的样子,不禁反问,“对不起什么?!”

“呃……对不起……”尤桐眼神闪烁,心里面纠结成了一团毛线,“就……就是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黎氏和容氏也曾合作过,而且今晚容氏是主,黎远航是客,刚刚那样似乎是不太好。

“呵。”容琛紧绷着的俊颜忽然又恢复了正常,俊美的脸庞上展露出一丝丝温柔的魅力,轻声说道,“你不想跟他跳舞,不会喊人吗,就那么任由他拽着?!笨死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似的责怪。

尤桐没听出来,只是蹙了蹙眉,老实地回道,“我不想声张,被人发现了不好。”

“幸亏我发现了吧?!”他的语气里有些许庆幸。

“嗯。”尤桐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谢谢总监。”

“嗯?!”他挑了挑眉。

尤桐连忙改口,“谢谢你,容琛。”

“嗯。”他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尤桐见容琛不再生气了,也微微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平复紧张了好久的心绪。

容琛低头望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弯起了­唇­角,忽然兴起,“小桐,跟我跳支舞怎么样?!”

尤桐一怔,狐疑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财务部的职员不能跳舞的吗?!”

“对。”容琛点了点头,然后很厚颜地加了个但书,“不能跟外人跳,但是内部的可以。”

尤桐不由得被他逗笑了,那一瞬间的笑容让容琛再次看着了迷。她的笑容彷佛是有一股魔力,让人感觉好温暖、好亲切。

忽然,他又是不满,“你今晚化的什么妆啊?!”

“呃,不好看吗?!”尤桐对容琛没有防备,本能地就问出了口,并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

容琛微微眯眸,但笑不语。

好看,好看极了,可是却太迷人了!

虽然她的头上没有光圈,背上没有翅膀,但当她扯­唇­微笑时,眉眼弯弯的样子,整张小脸会瞬间亮起来,让他的胸口起了一股奇异的波动。

这样的她,会让男人毫无招架之力的!

尤桐困惑着,被容琛小心翼翼地带入了舞池。

而某一处,容尉迟的眸子已经深不见底。

嫉妒与恨(金牌加更)

此时,灯光骤变,聚焦投­射­在舞池中一对对男女身上,音乐也变成悠扬浪漫的蓝调,容琛和尤桐虽然只是其中一对,但依然引人瞩目。

容琛一手牵着尤桐的手,一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他的动作很礼貌,没有一丝逾矩,尤桐一手被他握着,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两人你进我退,配合得相当默契,偶尔低声交谈,也都神情愉悦。

然而,在外人眼里,两人纯粹的社交之舞却是非常耐人寻味的,所有人都知道容琛花名在外,他多情,却也无情,众说纷纭的情形下,却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孩子如此珍爱,他的动作轻而慢,看似礼貌,但其实是一种呵护,而这个女孩子身上还穿着容氏职员统一的礼服,更是打破了他从不招惹公司女职员的规矩。

音乐变换,之前的那一曲已经完毕,而容尉迟却还是一直未动,围绕在他周围的众多名门闺秀也自然还未死心,黎佳期被黎洪涛带到了最有利的位置上,只要容尉迟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她,从位置上讲,她是容尉迟当之无愧的女伴人选。

黎佳期屏息以待着,娇俏的脸蛋上微微浮着羞涩,那种痴迷的眼神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凝望着梦中情人那般的热忱。

而容尉迟随手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地轻轻喝上一口,每每抬头再低头的时候,视线总是不经意地扫向舞池中的某一对,那两人闲适漫舞的样子,让他心头的怒气再也隐匿不住,仰头喝掉最后一杯酒,放下杯子,准备邀舞。

因为之前的心不在焉,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这一刻,忽然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妆容­精­致的黎佳期。

她确实长得还不错,加上一身华丽的打扮,不是倾国倾城,倒也沉鱼落雁了,但是她那双眼睛,却让他不自觉地想到黎远航,兄妹俩眉眼之间的神韵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般的神似。

胸腔里,那把火苗簇簇燃烧着,容尉迟不自觉地在心里轻哼一声。

冷眼扫过黎佳期,目光朝着其他人望去,只用三秒钟,他便敲定了对象,缓步走过去,倾身做出绅士般的邀请姿势,“周小姐,可否赏脸与容某跳支舞?!”

周亚菲微微扬­唇­,缓缓递过自己的手,轻声说道,“荣幸之至。”

其实周亚菲站得位置是距离容尉迟最远的,她不屑于与那些只空有脸蛋的女人们争抢,倘若容尉迟眼里只看到那些女人,那他倒也不值得她继续花什么心思了,而今天,他没有让她失望。

两人牵着手,慢慢滑入舞池,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煞旁人。

黎佳期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一向自视甚高的她自尊心有些受辱的感觉,微微咬着­唇­,眼眶一阵阵发烫,扭头奔向了远处,在人群里寻找着家人的身影。

黎洪涛与赵婉华早已经开始跳舞,而黎远航却还是形单影只地站在一角,黎佳期委屈地跑向他,“哥……”

一开口,已经快哭了的样子。

黎远航微微拧眉,“怎么了?!”

“……”黎佳期哽咽着摇头,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可是心里漫天的委屈无处宣泄,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抱怨起自己脚上的这双鞋来,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打扮得不够完美,才没能入容尉迟的眼,那双没有买到的鞋子成了她心里最难受的一根刺。

“哥,都是你的错,要是我买到了那双鞋……”黎佳期任­性­地说着。

黎远航却忽然眸­色­一紧,厉声说道,“不许再提那双鞋!”

“哥?!”黎佳期懵了,她如此委屈的时候哥哥居然还凶她?!

一跺脚,黎佳期哭着跑远了。

不料,在一个拐角处,却迎面撞上了胡蝶。

胡蝶脚上的那双鞋被她一眼认出来,恍然间,黎佳期明白了一切,哭红的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 ◎ ◎

容尉迟与周亚菲一起随着音乐的节拍而轻轻舞动着,他的表情依旧还是冷峻的,只少许地有几丝柔和,凝着周亚菲漂亮容颜的眼睛,视线却有些空洞,目光在转身或是侧身的时候,总是望向某道身影。

她穿着一袭黑­色­蝴蝶结单肩小礼服,弧度完美的裙摆随着她身体窈窕的曲线摆动,乌黑的秀发绾起,将清丽细致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在容琛的带领下,整个人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很美,美得想让他折断她隐形的翅膀!

薄­唇­轻轻抿着,紧绷的下颌线条越来越冷凛。

“容少爷似乎有心事?!”周亚菲试探地询问,她看得出来他的异常,也试图沿着他的视线寻找,可每每在她快要捕捉到什么的时候,他却又倏地收回目光,让她又无迹可寻。

“周小姐为何这么问?!”容尉迟不答反问,将问题抛回给周亚菲。

周亚菲漂亮的眸子里微微浮出一丝少见的茫然,一向有主见,也一向自信的她,却在这一刻忽然发现,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一丝一毫都看不透。

◎ ◎ ◎

又一曲完毕,容琛轻轻地将尤桐带到安静的露台边,本想再与她聊聊,但公司的一名行政人员忽然走来找他有事。

容琛似乎是不放心似的,怕她再次被人sao扰,尤桐却保证自己不会乱走,容琛又叮咛了几句,才勉为其难地留下她一人,跟着那名行政人员离开。

露台边,安静怡人,尤桐看了看表,约莫再过半个小时,服务生们就要再次集合,而这一会儿,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可是,总是有人打扰她的安静,容琛前脚才刚刚离开,黎佳期便出现了。

她的表情很冷,不再是从前的趾高气昂,而是另外一种嫉妒,与恨。

尤桐心里没来由地心里一慌,懦懦地动了动­唇­角,“黎小……”

话未说完,黎佳期“啪”的一记耳光已经狠狠地扇了过来。

【继续求金牌,12点之前亲们多多送哦!】

残忍一幕(金牌加更)

残忍一幕(金牌加更)(2024字)

“你……”尤桐错楞着,脸颊上**的疼痛让她整个人的头都有些晕,没有办法理清楚是怎么回事,耳畔便又是黎佳期拔高的音调。

“尤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拖油瓶而已!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那样的鞋子?!那是我想买都买不到的!是我哥又蠢又笨才会把它送给你!可你居然还把鞋子送给别人?!你这是欲擒故纵是吗?!你想利用我哥的同情心趁机攀上他嫁进黎家?!还是你压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你根本就不配穿那双鞋?!尤桐,我告诉你,有我黎佳期在的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进黎家的门!不管是女儿,还是媳­妇­儿,你都别想!”

“尤桐,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黎佳期又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然后掉头跑远。

尤桐踉跄地靠在露台的墙壁上,被打了的半边脸颊火烧一样的疼痛,可是心里面却冰冻三尺那般冷,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结了。

她眼睛里凝着泪水,却拼了命一般地隐忍着,直到­唇­瓣被咬破,也还是不肯松开,心倏地揪紧,痛得连隐藏自己情绪的力气都没有。

转身,望向露台之外,却忽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一双眼泫然欲泣,“有人生没人养”这六个字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在她的心里狠狠地剜了一个洞,空荡荡的,黑漆漆的,什么也填不满。

时光带走了如烟的往事,记忆却清晰了远去的伤痕,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飘散的凌乱过往,涌上脑海,将她的思绪不断地往前推行,呼吸,好像都变成了奢望。

“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忽然,有温柔呵护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轻轻拥住了她。

尤桐蓦地一僵,连忙扭头望向来人,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太意外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什么都不用,我都知道。”苏慎行伸出双手,轻巧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

可怜的小傻瓜,如此残忍的一幕竟被他看到。

四年前,他就已经看过她的学籍档案,在台南念书时,她家长的签名一度都是赵婉华,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她与黎家的关系,他深知这个女孩儿的坚强与隐忍,他力排众议地把她纳入自己的专业里,如父如兄般的想要照顾她,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她的老师,他想用男人的肩膀来保护她。

“疼吗……”他带着笔茧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颊。

尤桐很用力、很用力地摇头,却是紧咬着牙关,不肯流露出一丝软弱。

苏慎行忽然有些伤感,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的他,也不懂得该怎么让她卸下坚强的伪装,从口袋里掏出白­色­丝质手帕,交到她手上,轻叹道,“擦下吧。”

尤桐沙哑的喉咙间滚出一个“嗯”字,接过他的手帕轻轻蒙上了眼睛,只一刹那,就湿了整张绢丝。

远处,容尉迟凝眸望着露台的方向,眼眸深沉如海,丝毫看不出喜怒,只有握着透明酒杯的手指泛着丝丝青白。

与周亚菲跳了一曲不咸不淡的舞后,他便想要去找那个让他揪心了一整晚的女人,抬步离开时遇到了几个商界大佬,不得不寒暄了几句,但也仅仅是几句,再转身时,那月­色­融融的露台,幻化了谁的眼。

他瞧见她被苏慎行抱在怀里,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到,从他的角度望去,他只看到他们在缠绵拥吻。

薄­唇­,如云似雾般地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眼底则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冰寒中带着毁灭的气息。

黎远航,容琛,苏慎行,轮番登场。尤桐,你可真行!

◎ ◎ ◎

时间缓缓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尤桐擦­干­了眼泪,将手帕还给苏慎行,颊边挤出一抹坚强之花,“谢谢苏老师。”

苏慎行淡淡摇头,只轻轻地问,“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尤桐重重点头,面­色­上又是一赧,艰涩地开口道,“刚刚……让苏老师见笑了。”

“你别再哭了就好。”苏慎行怜惜地说道。

尤桐抿了抿­唇­,坚强地说,“不会了。”

看了看表,职员集合的时间到了,“苏老师,我……”

“去吧。”苏慎行不等她说完就开了口,他的态度是那样的温和,他的语气是那样的相信。

尤桐心里一暖,就如同刚刚他为自己递过手帕的时候,如父如兄般的感觉,亲人般的感觉。

有些人,有些事,不言而喻。

苏慎行为了安她的心,却还是重申一遍,“放心吧,你和黎家的关系,我永远不会说。”

“谢谢苏老师。”尤桐感激地说着,时间快要来不及,她再三说了谢谢,然后快步离开了露台。

苏慎行依旧伫立于露台之上,回首,谁在碧水间并肩相随,泪眼涟涟,凝眸,谁在皓月下婉转娉婷,浅笑嫣然。

◎ ◎ ◎

尤桐走出露台,朝着职员们集合的方向而去,途中要经过一个拐角,而容尉迟站在那里,恭候多时。

倏地,酒杯破碎的声音尖锐地响起,修长的指间绽放出妖娆的花,腥红的液体滴落下来,一滴,二滴,缓缓浸入袖口,晕染开一片浓重、无情的血腥味道。

而他却浑然不觉痛。

尤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猛地顿住脚步,抬眸,眼底惶惶。

“你……”怎么是他?!

【求金牌!12点之前多多益善!】

要发酒疯

要发酒疯(2004字)

容尉迟的蓦然出现,让尤桐吓了一跳,那冷漠森然的表情更是让她胆颤心惊,而他手指间的血迹斑斑则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下意识地,她想要逃开,可是往哪里逃呢,这里是拐角,前面是他,后面无路可退。

忽然,拐角的另一侧似乎有脚步声徐徐,想必是公司的其他职员也赶着集合而来,尤桐顿时慌了起来,被人看到了他们在一块儿不得了,她本能地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而容尉迟的反应比她更快,长臂一伸将她勾入怀中,然后脚跟一旋,两人便转身撞开了旁边一个置物间的门,藏身进去。

置物间里面很黑,没有窗户,亦没有灯,空间也很小,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靠在一起,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尤桐不由自主地轻颤,“放、放开我……”

“怎么?!不喜欢给我碰了?!”冷漠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英俊的五官突然紧绷,双手轻而易举就压制住她,利用体型上的优势将她困在怀里。

尤桐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气,怯怯地问,“你说什么啊?!”

“还装?!”容尉迟抵着她的­唇­,不怀好意地,喑哑的声音响起来,“先是跟黎远航拉拉扯扯,然后跟容琛搂搂抱抱,刚刚又跟苏慎行亲亲热热,尤桐,你今晚很忙啊,是不是女人开过苞之后,就耐不住寂寞了,嗯?!我不在台北,满足不了你是吧?!”

“……”尤桐彷佛被狠狠淋了一桶冰水,本就疼痛的心被他恶劣的言语刺得愈加伤痕累累。

蓦地,脸­色­一僵,血­色­全无,可惜他看不到。

她的身体在几秒之间就变得僵硬而冰冷,想离开他双臂的包围,却是丝毫也动弹不得,他的手仍坚定地将她困在胸前。

鼻息间感受到他呼吸间浓浊的酒气,她下意识地蹙眉,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推拒着道,“你喝醉了。”

容尉迟抬起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颌,“醉了才好,我还没试过发酒疯。正好,你可以见证一下。”

他低下头,脸凑近,用鼻尖轻赠着她粉­嫩­的肌肤,灼热的气息从薄­唇­中喷出。

“放开我!”她撇开脸,不想面对他的疯言疯语。他炽热的­唇­却忽然袭来,牢牢封堵住了她的呼吸。他的舌强势地闯进她的贝齿里,在她的口中尽情地纠缠肆虐。

就在她因为缺氧而快要昏厥之时,依稀听见低哑的男声响了起来,“不要再去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徒劳无功的事情,黎远航、容琛、苏慎行,这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一脚踩多船?!”

尤桐闭起了眼睛,让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硬是忍住了,不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悲伤。

在一连串的挣扎无效后,尤桐气喘吁吁地被他制服住,他利用高大的体型压迫着她,让她明白,若想要比力气,她根本毫无胜算,只能乖乖地被他禁锢。

他低头恶狠狠地吻她,一次又一次,而她温驯地任由他摆布,像尊没有感情的洋娃娃。

终于,察觉到她的不抵抗与麻木的屈服,他才“好心”地放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乌丝,淡淡地说,“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我说过,我讨厌做作又矫情的女人,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语气里满是嘲讽,嗓音微沉,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稀松平常的事情。

尤桐忍不住瑟缩,肩膀一下下颤动着,半晌,容尉迟冷冷地牵­唇­,终于出声,“擦­干­眼泪,跟我出来!”

说完,他率先推门而出,尤桐磨蹭了一下,也跟着走出。

外面,明亮的光线忽然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去遮,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之前被扇耳光的侧颊,隐隐的疼痛,让她不经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容尉迟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听到声音后,微微拧眉,“你怎么了?!”

说着,他就将手伸向她,尤桐下意识地闪躲,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狼狈,可是她怎么敌得过他的强势,容尉迟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纤细的下颌,强迫她抬头。

他忽然眯起了黑眸,双眼里似乎窜着怒火,略带粗糙的指腹滑上她仍有些红肿的脸颊,沉声问道,“谁打的?!”

“没谁。”尤桐三缄其口,极度的难堪狠狠揪住她的心。

容尉迟顿了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鼻息灼热,下颚微扬,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嘲讽而冰冷。

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五官带着冷傲,指上的动作她却是十分温柔,眼瞳幽深,让人瞧不清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心思。

“说!谁打的?!”他又问。那语气里似乎是带着绝对的权威,就像是被人侵zhan了领地的狮子般暴怒。

尤桐她无助地偏开小脸,呼吸紊乱得不可思议,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忍不住瑟瑟发抖,却还是不说话。

他忽然笑了,冷笑,像是恶魔一般,双目一沉,男­性­的嗓音沙哑无比,“我刚刚说了,我还没试过发酒疯,你是自己招,还是等我查出来,嗯?!”

她心脏一抽,身子猛地战栗,下意识地摇头,把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又纷纷摇落,咬咬­唇­,艰涩地道,“你去查好了。”

容尉迟瞧见她眸中的倔强和固执,他冷酷地牵动薄­唇­,继续加深笑意,“好,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了!”

说完,他便紧紧拉住她的手,大跨步朝着宴会厅走去。

公主游戏

公主游戏(2003字)

尤桐见他拉着自己往宴会厅的方向而去,立即慌了起来,“我不去!”

闻言,容尉迟立即眯起利眼探究她的神情。

尤桐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小声哀求,“我……我还要去后场集合……”

容尉迟抿着­唇­,五官看起来很是严峻,“如果我非要你去呢?!”

“我不太舒服。”尤桐又找了个借口。

“不舒服还要去集合?!你不怕打翻托盘吗?!”他嘲弄地笑,沉默了几秒,低沉地说,“你到底在维护谁?!谁打的你?!”

“没谁。”尤桐紧张地摇头,她不能说,真的不能说。虽然她也很气黎佳期,但是为了妈妈,她也只能息事宁人。

容尉迟挑了挑眉,却不说话。

尤桐的一颗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她暗暗在心里面祈祷,不管容尉迟怎么折磨自己,只要让他的脾气发泄够了,她怎么妥协都行。今晚这样的场合,妈妈还在,她不能让他闹出事来。

“看你这脸上的指痕,是女人打的,女人打女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男人。”他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忽然眸­色­一沉,那声音里透着寒意,“你是谁的情敌?!”

“谁也不是。”尤桐坚决否认,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他刚刚的话,就立即编织理由试图搪塞过去,“刚刚我就不太舒服,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客人身上,然后就起了争执……所以……所以才……”

他的压迫感太重,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几句辩白的话语在他­阴­鸷的眸光注视下显得那样生硬、那样苍白,听上去无力感十足。

“够了!”容尉迟忽然开口,硬声打断她的谎言,音质冷凛,“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对我撒谎!”

“……”尤桐再次咬紧了­唇­瓣,试图解释,却解释不清。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确实太考验她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集合了。”她呢喃一句,然后心惶惶地从他身边绕过。

容尉迟没有拦她,只是忽然笑了,笑容诡谲,透着一股妖凉,让人不寒而栗。

◎ ◎ ◎

尤桐回到后场的时候,已经有些迟到了,其他人正排着队,端着托盘鱼贯而出,她连忙站到队伍的最后,也顺手拿起一个托盘,跟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前面金碧辉煌的厅堂里,依然还是热闹非凡。

先她一步回到宴会厅的容尉迟,一出现,便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尤桐却是粉颈低垂下来,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她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晚上。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那么奇怪,她越是想躲着他,他就越是如影随形。

尤桐端着托盘,盘中摆着数支酒杯,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缘瞧见他的身影,感觉他望过来的视线里释放出一种炽热又危险的讯息,就好像是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黑豹,让人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完全乱了,整个人莫名地感到紧张,好像每个细胞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佯装不在意地别过脸,忽略他投­射­过来的一道道灼热目光。

尤桐咬紧了牙关,她知道容尉迟为什么看她,他在等她心虚,等她自己露出马脚,她往谁那里看,就表示是谁打了她,他想利用她找出那个打了她的人。

穿梭于人群之中,尤桐的心里一直是惴惴的,不敢看黎佳期,不敢看黎家的任何人,更不敢看赵婉华。甚至,任何人都不敢看。

宴会的气氛正浓,距离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尤桐却盼望着可以早早结束。

悠扬的钢琴曲响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那美妙的琴音在这一刻却让她的心感到纷乱,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样的忐忑。

忽然,宴会厅里的大灯全熄,尤桐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听到台上主持人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递开来,“下面我们进行一个即兴节目——公主游戏。”

公主游戏,最近台湾宴会上很流行的一个娱乐节目,大厅里灯光全灭,只留一盏可以晃到任何角落的聚光灯,随机的,不确定的,没有人知道那束光是不是会照到自己身上,而这个被照到的人,就是所谓的公主。

通常来说,这个幸运的公主会得到一份很不错的礼物,而今晚,容氏准备的礼物是钻石级的,那是米兰时装周上最新的作品,全球只有一套的银白­色­晚礼服,配合它的还有同一系列的水晶鞋,皇冠,耳饰,项链,手镯等全套顶级珠宝。

倘若哪个女孩有幸被选到,那么今晚,她会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主持人宣布完毕,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high了起来,每一个女人的心跳都在同一时间加速,就连周亚菲也有些期待,她不在乎那些礼服珠宝,她在乎的是这份幸运与荣耀。

而情绪已经抑郁了好久的黎佳期也忽然之间恢复了情绪,如果她可以成为幸运的公主,那么这将是比跟容尉迟跳舞更大的荣耀,她会成为全台湾女人羡慕的对象。

蓦地,夜空里爆发出璀璨的星火,繁花盛开,一场烟花华美盛放。

不,两场。

天上一场,人间一场。

宴会厅里漆黑一片,眼前只有那绚丽的花火明明灭灭,红尘化浮云,此情何悠悠。依稀间,谁的眼眸又氤氲了珠泪涟涟,缱绻成一帘幽梦。

倒计时开始,全场雷动,“5,4,3,2,1——”

那束光线陡然照下!

他想证明

尤桐恍惚着,只觉得头顶的那片天空忽然亮了,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她聚拢而来,有羡慕,有嫉妒,有惊讶,有忌恨,她的心“怦怦”跳着,忽然之间觉得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好稀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她、她、她……居然被选中了?!

公主?!

她从来没有买过彩票,为什么这一次一下就中了?!

手里还端着托盘,双手微微颤抖,托盘里的数支玻璃杯轻轻撞着,发出细小的震颤声响,耀眼的光线虽然照亮了她的脸,但眉眼之间的淡淡清愁却还是依稀可见,轻敛的睫毛和微抿的粉­唇­自然而然地透出了无辜的气息。

主持人捧着偌大的礼盒稳健朝着她走来。

主持人站定在尤桐面前,目光扫也没扫她胸前的名牌就直接开口,“尤桐小姐,请到后场换衣服,专业的造型师已经在候着了。”

尤桐傻了,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胡蝶好像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忍住尖叫的冲动,她一把抓住尤桐的手,从她手里接过托盘,然后拉高她僵硬的双手接过礼盒,跟着又轻推着她往后场的化妆间走去。

“尤桐,你吓傻了吧,淡定淡定,有我在!”胡蝶的声音里也透着颤抖,尤桐则是完全懵了。

“我不……”她刚要说些什么,等候在化妆间的造型师们已经蜂拥而至。

尤桐被众人按坐在椅子上,她几度挣扎欲起,但都被胡蝶死死按住,相对于之前的那次化妆,这一次,场面大的多,十几名专业化妆师,有的弄脸,有的弄头发,各司其职,训练有素。

“你们……要­干­什么?!”尤桐傻呼呼地从镜子里打量着她们,语气也是傻呼呼的。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尤桐怔仲得说不出话来,真的如坠五里迷雾。

“尤小姐的皮肤很好,不过这边脸怎么肿了?!”

“呃……”

“没关系没关系,冰敷一下,再用我们特别调制的­精­油抹一下就好了!”

后场的化妆间里,尤桐被一群人像是木偶一样摆弄着,而前场的宴会厅里,容尉迟眯细了双眸,四处打量着每一个目露嫉恨的人。

用最荣耀的方式,找出最讨厌她的人,简单得易如反掌。

很快,黎佳期些许狰狞的面孔映入眼帘。

容尉迟的眼神,探究中带着了然,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耐人寻味的辉芒。

缓缓勾­唇­,嘴角几不可闻的细小弧度却是那样的意味深长。

◎ ◎ ◎

五十分钟后,尤桐飘浮的神智终于稍稍回归了现实,却发现自己竟呆呆地被众人推上了台。

全场的灯光依旧只照­射­在她一个人身上,那袭银白­色­的礼服,亮度与力度并存,柔美中却又带着严肃的线条。

如烟雾般的华美长裙,采用了帝国式的高腰,贴合的胸线设计,繁复­精­湛的刺绣流溢着优雅奢华,微微露肩,露出线条完美的肩颈,蛮腰彷佛不堪一握,长裙左边开岔开得很高,修长匀称的美腿若隐若现,更添xing感,裙摆上点缀了许多光泽柔和的珍珠,飘逸如白云朵朵。

脚上的水晶鞋,如梦似幻。

头上的皇冠,星光熠熠。

罗曼蒂克的情怀如诗、如画、如梦、如童谣,一切完美得令人窒息。

呆怔于台上,静默了几秒,尤桐忽然听到身旁有脚步声响起,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缓缓地朝着她靠近。下意识地,她紧张得一颗心快要跳出喉咙,手心里全是汗。

容尉迟站定于她身侧,淡淡牵­唇­,声音微微黯哑,轻飘飘地对她说道,“是黎佳期打的是吧,放心,我会让她好看的。”

尤桐顿时一惊,呼吸有些急促,又习惯­性­地咬咬­唇­,“你……你要做什么?!”

台上的音响和麦克风似乎是被关掉了,以至于他们轻轻的对话声台下的人都听不见。

容尉迟抿­唇­不语,只是深深睨着她,那眼神冰冷,锐利如刀,尤桐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身旁的空气都离她远去,严重缺氧。

半晌,他终于缓缓开口,俊脸划开一丝嘲弄,“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他顿了顿,神情高深莫测,“我的人,谁也不许动!”

啊?!

他、他……他说了什么?!

尤桐猛地抬起头,双目瞪圆,不敢置信似的望向他,那张­淫­浸在微暗光线下的冷峻脸庞看起来好认真,认真到——让她感到惊慌。

忽然,她有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他霸道的语气中,还夹带着惊人的温柔,徐缓的气息中,充斥着悸动的因子,那无形的热气在血液里流窜,就像是被灌下了一杯烈酒,而那可怕的酒­精­正在体内发酵。

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邪肆,寒星般冷凛,她下意识地惊惶起来,小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掌心里,美眸中闪动着乞求,轻声懦懦地说道,“你不要乱来。”

容尉迟双目眯细,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下颚微微紧绷,­唇­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我从不乱来。”

现场忽然再次响起了倒计时,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是午夜的钟声。

12点,灰姑娘的时刻,却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要开始。

台上的音响设备和麦克风不知道何时被重新开启了,容尉迟缓缓走上前去,姿态潇洒地握住话筒,抿抿薄­唇­,终于出声……

【哈哈,黎佳期要倒霉了!】

云泥之别(红包加更)

“下面,我们进行公主游戏的第二个环节……”

第二个环节?!

众人唏嘘,这个游戏最近很流行,但从未听说过还有后续,看来今晚容氏的庆典晚宴相当­精­彩,不但餐点美味可口,所提供的香槟和红酒全是最高等级,服务生动作有礼而且迅速,前来与会的嘉宾皆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就连助兴节目也如此不同凡响!

台下的人们低声窃窃私语,诸多名门千金虽然不解,但也是跃跃欲试,想着莫非是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屏中雀选?!

黎佳期望着台上已然恍若公主般的尤桐,早已经气红了眼,这一刻,她的内心最为紧张,一方面期待,一方面却又忐忑不安。

而一旁,周亚菲却是但笑不语,公主游戏怎么可能会有第二次,物以稀为贵,更何况是人?!

想想历史上,那些真正的古代公主们,上下千年,可谁能有太平公主那样的滔天权势,而太平公主的尊贵就在于她出生于大明宫的正殿之上,她是武则天唯一的女儿,大唐唯一血统正宗的公主。

唯一,这一点很重要。

主角只能有一个,其余的……都是小丑。

周亚菲聪慧的眸子里流露出丝丝了然,将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放,转身坐到角落里,静等好戏开场。

果然,不多时后,容尉迟便宣布了这个令人玩味的第二个环节,方式相同,聚光灯再次选出一个人来,但却不是公主了,而是特别嘉宾,嗯,官方说法是特别嘉宾,或者是颁奖嘉宾,可其实就是个女佣,目的是上台去帮尤桐头上那顶小皇冠补最后一颗钻石。

是的,那顶小皇冠也别有一番玄机,99颗钻石设计,却只镶嵌了98颗上去,最后一颗最大、最闪亮的,却是被单独留了下来,皇冠中央留了一个悬空的凹槽,只要把那颗钻石轻轻放进去即可,这样的设计,看起来就好像是为公主加冕。

现场的千金小姐们在自家都是唯我独尊惯了,谁会想成为这样可笑的配角呢,可是容尉迟就是容尉迟,他不想薄了其他人的面子,所以为这个配角也准备了礼物,一双世界上最昂贵的高跟鞋。

这款高跟鞋由一位名叫斯土厄特·瓦伊茨曼的著名珠宝商制作,上面镶嵌着642颗红宝石,售价为160万欧元。

如此的大手笔,又是全球最贵,足以安抚配角的心理,很多人都表现得很有兴趣。

但,黎佳期除外。

一向骄纵的她,纵然也很心动于那双鞋,但是让她成为尤桐的陪衬,她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可是,情势不由人。

当聚光灯明晃晃地照­射­在她头上时,黎佳期那张娇艳的脸蛋上突然­色­变。

“佳期……上去……”黎洪涛轻声提醒着女儿,如此场合,是万万不能失礼的。

黎佳期不敢置信地望着黎洪涛,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会舍得让她受如此委屈。

黎洪涛暗暗叹气,他自然是了解女儿的心理,他也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可这是全场甄选出来的,而且容尉迟又给出了那天价的鞋子作为馈赠,怎么想都不能算是刻意为难。

赵婉华也是微微­色­变,扭头望向台上的尤桐,不知是想求情还是怎么的,可是容尉迟却挡住了她的视线。

黎远航抿了抿­唇­,低声问向黎佳期,语气艰涩,“你对尤桐做了什么?!”

“我……”黎佳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说!”黎远航咬牙,低声又问。

“我……我……打了她一个耳光……”黎佳期小声地承认了。

闻言,黎远航额角青筋跳动,手也瞬间攥成了拳头,骨节吱吱作响,他不知道该气谁,更不知道该找谁泄愤。

赵婉华深知自己没有说话的立场,微微抿紧了­唇­,而黎洪涛顿了顿,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再次催促黎佳期上台,“佳期,快点上去!”

容氏五十周年的庆典,谁敢在这样的场合闹冷场,倘若真的不给容尉迟的面子,得罪的不只是容氏,还有这在场的所有政商名流。这个圈子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就好像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样,在如此场面上失礼,以后也就别想在商场上混了。

黎佳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尽管心里面万般不愿意,但也只好屈从,轻轻地一跺脚,便旋身走向了舞台。

只是,她一直都是温室里的花朵那般娇气,一下子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眼眶微微红了。

黎远航凝眉望着那双已经由造型师摆出来的天价高跟鞋,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

鞋,再贵也是踩在脚底下的,容尉迟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为尤桐打抱不平,一个是皇冠,一个是鞋,云泥之别。

◎ ◎ ◎

舞台上,尤桐早已经在灯光照­射­在黎佳期头上时呆住了,她一瞬间感到晕眩,胸腔遭到重重撞击,内心掀起无边的战栗。

她抬眸望向容尉迟,带着浅浅薄雾的水眸望进他那一双深邃炯亮的黑瞳里,芳心毫无预警地被某种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他面­色­平静,好像没事人一般,那么淡定自若,眼睛里却是深邃如井,让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丝丝寒意。

他真的是只单纯地因为黎佳期打了她一个耳光吗?!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她与黎家的关系?!

一下子,尤桐的心绪百转千回,却找不到一丝光明的线索。

正呆怔着,黎佳期却已经缓缓走上台来,到了她跟前。

千钧一发(红包加更)

尤桐的呼吸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明显看到黎佳期的眼眶泛红,这样眼角泛酸的感觉是她最熟悉的,可是她相信一向被娇生惯养的黎佳期是生平第一次,蓦地,她的心竟有些不忍,本该是痛快的,可是却没有,她一点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访问本站。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小姐,请。”容尉迟不怀好意地将最后一颗菱形钻石递过,语气却是那么真诚。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隐忍着,颤抖着双手接过,在红­色­丝绒的盒子里取出那颗璀璨的钻石,多面的棱角明明已经被打磨得无比光滑,却好像如针刺般扎手。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不知道为什么,尤桐忽然之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手指也跟着痛起来,如扎进了荆棘一般。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怯怯地望了望容尉迟,眼睛里流露出了乞求的目光,她希望他改变主意,她不想为难黎佳期,真的不想。

穿越小1说吧o2.com

然而,容尉迟却故意无视她的目光,径自望向平静的前方,眼神看似专注,但却是什么也没有看,他只是佯装看不到她的请求罢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见他无动于衷,尤桐不禁怔然,愣了几秒才找回神智,转眸又望向黎佳期,此刻的她脸­色­苍白,两丸眼珠黑幽幽的,空洞,而又苍凉。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深呼吸了一口气,试着对她露出微笑,轻轻地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有些发疼,为这个欺负了她十年之久的黎家小姐。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不可思议,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自己对不起黎佳期,感情,真的是没有法则可循。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的脸上血­色­全无,那憔悴的模样令尤桐心惊不已。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咬了咬­唇­,一声无奈又心痛的叹息从心头逸出,重新迎视上黎佳期的眼睛,慢慢、轻轻地开口,“黎……”

穿越小1说吧o2.com

可是她才只说了一个字,黎佳期便寒了目光,她一咬牙,猛地踮起脚,抬起双手将那枚钻石补到尤桐的皇冠上。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与此同时,午夜的钟声敲响了,101大楼外再次漫天烟花,那璀璨的星火与爆竹的鸣响,震耳欲聋。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成了全场的焦点,容尉迟也移回了视线,此刻的她,真是美得惊人,脸上细致的妆容,搭配一袭银白­色­的珍珠雪缎长礼服,那轻盈的布料紧紧贴身,突显出她细致而窈窕的身材,长发慵懒地盘起,露出那曲线美好的粉颈,只留细碎的几缕发丝垂下来,温婉可人,美得无以复加,luo露在外的肌肤闪动着迷人的光泽,仿佛吹弹可破。

穿越小1说吧o2.com

这是她吗?!

穿越小1说吧o2.com

望着眼前宛若出水芙蓉般的动人身影,容尉迟甚至都有些迷惘,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她,足以让现场所有的男人为之痴迷。

穿越小1说吧o2.com

忽然,他有一股冲动,想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给包起来!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仍然无动于衷,目光死死盯着尤桐不放。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小姐……”除了忐忑和愧疚之外,尤桐也很担心黎佳期的状态,因为此时此刻,黎佳期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到了舞台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她不禁伸手想要扶住她。

穿越小1说吧o2.com

可是没有料到,手指刚刚碰到她的上臂,黎佳期突然激烈地抬起手,手腕上钻石手链的光芒银光乍闪,尤桐根本弄不清她的意图,只能傻傻地怔在原地。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你这个jian人!”

穿越小1说吧o2.com

伴随着黎佳期强烈忌恨的尖锐叫嚷,尤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朝着舞台下方跌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猝不及防,也毫无招架之力,她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小心!”男人严厉的喊声爆发开来。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轻呼一声,感觉自己被搂进一片熟悉而又结实的胸膛,安全的气味随之围绕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喘息,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容尉迟无比紧绷的下颚线条。

穿越小1说吧o2.com

发生什么事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的大脑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是茫然一片,思绪转动得好慢,但不等她回神,黎佳期高分贝的叫骂声紧跟着爆发。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瞧!”原本美丽的五官变得扭曲,甚至是狰狞,黎佳期简直濒临疯狂,虽然两边的手臂被及时上前的黎洪涛和黎远航扣住,她仍然不放弃地奋力挣扎,仿佛不啃下尤桐的­肉­、喝光尤桐的血,就誓不罢休似的。

穿越小1说吧o2.com

容尉迟微微眯眸,眼神­阴­鸷,本就冷峻的面容在此刻愈加显得无情,“黎董,希望你回去好好管教你的女儿!”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洪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病快要发作了,而黎远航已经强硬地将像疯子般乱喊乱叫的黎佳期拉离现场。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一场意外,却是极度荒谬的闹剧,混乱了短暂的一阵,慢慢归于平静,宴会厅里的气氛忽然安静得如同死寂。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这时才缓缓意识过来,要不是容尉迟及时赶到,她说不定已经摔成残废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被人如此憎恨着,她的心恍若针刺,双腿不禁一软,幸而容尉迟扶着她,可是一抬头,她又看到了赵婉华那张苍白的脸,她站在黎洪涛身侧,满目哀戚。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洪涛服下了一颗速效救心丸后,呼吸回稳了许多,赵婉华搀扶着他,慢慢地走向门口,转身的时候,赵婉华扭头回望了一眼。

穿越小1说吧o2.com

对视上赵婉华的视线,尤桐的心“咚”的一声沉下。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不……”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妈妈!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下意识地要就追上去,腰间却忽然一紧,她仰头迎视上容尉迟的眼睛,只见那眼底燃烧着滔滔怒火。

穿越小1说吧o2.com

“你还想维护谁,嗯?!”他压低了的质问声是那样冰冷,如尖刀般划破她的耳膜。

个人书架投票推荐加入书签报错/举报收藏到QQ书签添加到百度搜藏上一页回目录下一页阅读设置阅读底­色­默认设置经典淡蓝经典淡灰经典绿意经典明黄深蓝海洋秋意盎然绿意淡雅红粉世家红谈意浓海阔天空心碎过去雪白天地灰­色­世界字体颜­色­默认设置白­色­红­色­绿­色­蓝­色­棕­色­字体大小默认设置小中中大大速度12345678910

鼠标滚屏说明:1-10,1最慢,10最快

保存设置-

最新评论发表评论

①­精­彩小说《总裁只欢不爱》连载于穿越小说吧,更多关于《总裁只欢不爱》内容,请关注穿越小说吧。本站已开通手机()阅读功能,敬请通过手机访问《总裁只欢不爱》最新情节!

②本站所收录­精­彩小说《总裁只欢不爱》(作者:安染染)及有关此小说《总裁只欢不爱》评论所代表观点,均属作者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本站立场。

③书友如发现本小说《总裁只欢不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马上向本站举报。希望您多多支持本站,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④《总裁只欢不爱》是一本优秀小说,情节动人,为了让作者:点影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本书的VIP、或多多宣传本书和推荐,也是作者的一种另类支持!小说的未来,是需要您我共同的努力!

部分优质作品推荐;妃来横祸|天才魔妃我要了|金牌王妃|亿万老婆买一送一|傲风|皇上我要废了你|盛世风华|免费言情小说穿越小说吧|联系我们|推荐作品|申请友情链接|设为首页|加为收藏|手机书库Copyright(C)2002-2010版权所有穿越小说吧苏ICP备09006327号

你不许走

尤桐一瞬间愣住,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容尉迟不知道何时断掉了舞台上的电源开关,黑暗里,他冷凛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在维护谁?!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现在谁也不想维护了,她只是……只是想自己不要被妈妈怨恨!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好不容易,她才和妈妈的感情有了一丝好转,可是现在……她回想起刚刚妈妈凝望她的眼神,是责备,是埋怨,是冰冷!

穿越小1说吧o2.com

那种眼神让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好像就要完全地失去妈妈了,她小心翼翼,努力再努力地维护了这些年,就因为这件事,一下子全都化为乌有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氤氲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穿越小1说吧o2.com

容尉迟锐利的眸子再次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她的眸子怯生生的,清亮的双眼似乎是蒙了尘,被动又无助,好像世界末日般地灰白。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哀戚的样子让容尉迟愈加地愤怒,回想起刚刚她差点摔下舞台的刹那,他只觉得心脏紧缩再紧缩,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狠狠抓住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再承受多少!

穿越小1说吧o2.com

他心疼她被黎佳期打了耳光,才苦心布局这一切想为她出口气,可是她呢,她不但不感谢他,而且还完全不在乎,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他,她就只在乎黎佳期,不,是在乎黎远航,因为在乎他,所以连带着他的妹妹与家人也同样在乎!

穿越小1说吧o2.com

猛然间,他脑中一凛,被这样的念头狠狠揪住,嫉妒得发狂!

穿越小1说吧o2.com

“庆典不结束,你不许走!”容尉迟狠狠地说着,然后察觉到两人之间不能这样停留太久,缓缓放开她,然后他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怒气,又开启了电源开关,重新以潇洒的姿态地回到人们的视线当中。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不好意思,刚刚的意外让大家受惊了,虽然我们容氏的职员尤桐小姐也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但是我还是要代表整个容氏上下向诸位道歉。”对着话筒,容尉迟从容不迫地说着。

穿越小1说吧o2.com

现场的宾客也亲眼目睹了刚刚黎佳期的疯狂举止,自然而然地对肇事者予以内心的谴责,而对容尉迟恭谦的道歉则给予极高的评价,众人直说,“哪里哪里”,很快,悠扬的钢琴曲再次响起,宴会厅里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穿越小1说吧o2.com

◎◎◎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家。

穿越小1说吧o2.com

二楼的主卧室里,黎洪涛被气得病倒,家庭医生来看过,检查过,打了针,吃了安眠药后睡下。赵婉华在一旁伺候着。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远航送走了家庭医生,然后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房门口嘤嘤哭泣的黎佳期,忽然沉声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这一刻完全清醒了,她看到父亲被自己气得病倒,心里面懊悔不已,她自己知道闯大祸了,可是她那个时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见最讨厌的人摇身一变成为最靓丽的公主,还要她低头陪衬,她真的受不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提着裙摆,顶着早已经哭花的妆容,黎佳期委屈又害怕地跟着黎远航进了书房。

穿越小1说吧o2.com

门,轻轻地一声被关起,却吓得她一哆嗦。

穿越小1说吧o2.com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黎远航低低地问着,语调不高,但却是十足慑人。对于这个妹妹,他从小疼到大,他知道她任­性­骄纵,可是也没有想过她会如此胆大包天!

穿越小1说吧o2.com

他迅速开了电脑,立即订了一张机票,然后抬头对黎佳期说道,“明天早上五点的飞机,你去香港避一避!”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顿时一惊,嚷声道,“为什么要我走?!我又没有见不得人!为什么要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远航眸­色­一凛,斯文俊逸的脸上­阴­霾笼罩,厉声喝道,“你不躲起来难道想等着记者上门吗?!爸爸现在病成这样他还能承受多少?!你想闯祸闯到什么时候?!”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佳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埋怨,“说来说去都是尤桐的错!哥你也有错!要不是你买了那双鞋送给尤桐,我怎么会嫉妒,然后弄成现在这样?!”

穿越小1说吧o2.com

“出去!”黎远航沉声说道,声音渐冷。

穿越小1说吧o2.com

“出去就出去!我去香港,再也不回来了!”黎佳期哭着跑出去,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穿越小1说吧o2.com

黎远航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

穿越小1说吧o2.com

◎◎◎

穿越小1说吧o2.com

凌晨一点半,庆典终于结束了,尤桐神思恍惚地离开了101大楼,突发事件后,容琛和苏慎行先后过来关心询问,并全都说要送她回家,可她都拒绝了,她说只想一个人静静,容琛和苏慎行虽然不放心,但也都了解她的­性­格,也不好多加勉强。

穿越小1说吧o2.com

繁华退去,苍凉一片,尤桐僵着身子茫茫然地走在街头,夜风吹过,脸上的泪痕渐渐­干­涩,可心里的潮湿却久久不能褪去。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不想回家,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想去黎家,可是又不敢。

穿越小1说吧o2.com

忽然,身后一阵疾风而过,黑­色­的车子“吱”的一声停下,容尉迟沉声说道,“上车!”

穿越小1说吧o2.com

尤桐猛然一怔,扭头看了一眼,脚步却未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穿越小1说吧o2.com

她如此的态度让容尉迟微微一愣,因为她从来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穿越小1说吧o2.com

“你去哪儿?!”他缓缓滑动车子追上又问。

穿越小1说吧o2.com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尤桐悲恸地高喊。

穿越小1说吧o2.com

容尉迟很快恢复镇定,略微勾起嘴角,冷冷地嘲讽道,“不错嘛,现在敢跟我大吼大叫了?!”

穿越小1说吧o2.com

不过接着他的神­色­更加冷酷,严厉地警告道,“尤桐,我告诉你,今晚除了跟我在一起,你哪里也别想去!”

穿越小1说吧o2.com

说完,他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后大跨步走了出去,拦腰将她抱起,塞进车的副驾驶。

个人书架投票推荐加入书签报错/举报收藏到QQ书签添加到百度搜藏上一页回目录下一页阅读设置阅读底­色­默认设置经典淡蓝经典淡灰经典绿意经典明黄深蓝海洋秋意盎然绿意淡雅红粉世家红谈意浓海阔天空心碎过去雪白天地灰­色­世界字体颜­色­默认设置白­色­红­色­绿­色­蓝­色­棕­色­字体大小默认设置小中中大大速度12345678910

鼠标滚屏说明:1-10,1最慢,10最快

保存设置-

最新评论发表评论

①­精­彩小说《总裁只欢不爱》连载于穿越小说吧,更多关于《总裁只欢不爱》内容,请关注穿越小说吧。本站已开通手机()阅读功能,敬请通过手机访问《总裁只欢不爱》最新情节!

②本站所收录­精­彩小说《总裁只欢不爱》(作者:安染染)及有关此小说《总裁只欢不爱》评论所代表观点,均属作者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本站立场。

③书友如发现本小说《总裁只欢不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马上向本站举报。希望您多多支持本站,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④《总裁只欢不爱》是一本优秀小说,情节动人,为了让作者:点影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本书的VIP、或多多宣传本书和推荐,也是作者的一种另类支持!小说的未来,是需要您我共同的努力!

部分优质作品推荐;妃来横祸|天才魔妃我要了|金牌王妃|亿万老婆买一送一|傲风|皇上我要废了你|盛世风华|免费言情小说穿越小说吧|联系我们|推荐作品|申请友情链接|设为首页|加为收藏|手机书库Copyright(C)2002-2010版权所有穿越小说吧苏ICP备09006327号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2201字)

车门“砰”的一声才刚刚关上,尤桐就立即要下车,不料手才刚刚摸到把手,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已经被他用力拉开,男人伟岸的身影占据了一侧,中控锁落下。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尤桐推不动车门,忍不住大声喊道。

容尉迟忽然欺身而下,大手帮她系紧安全带,凝起利眸,冷声喝道,“你下去想去找谁?!想去黎家?!你还想被打几个耳光?!还是想再尝尝被扫地出门的滋味儿?!”

“那是我的事!”尤桐无助地哭了起来,两行清泪挂在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要为之动容。

容尉迟心里也不由得有一丝软化,但大脑却抢先一步支配了语言功能,冷峻地说道,“那是你的蠢事!”

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尤桐忍不住瑟缩,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可那双有力的男­性­臂膀硬是将她扯进怀里,她不驯地伸手推他,粉拳往他身上招呼,但那点力量只够帮他搔痒,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她喊着,头晕得更厉害,一下子感觉胸口憋得好难受,快要无法顺畅呼吸。

“闭嘴!”他冷冷地命令。

“野蛮人,你放我走,放开我!”她还是用力挣扎。

容尉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怀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他被她的泪弄得心烦意乱,想也不想地又是一顿蛮横指责。

“我野蛮?!黎远航不野蛮吗?!他温柔体贴是吗?!你真以为他能护着你?!你别傻了!黎佳期只是一个最浅薄的阻碍,你想进黎家的门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不过是把你卖给我,利用你,你还当真了,黎远航就那么好吗,还是黎家少夫人的位置让你心动?!你想要名分?!天真!名分不过是一张纸,我劝你实际点,多捞点钱才是真的!我的钱比黎远航多的多!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别再做蠢事!”

“我不是蠢,而是你根本就不懂!”尤桐绝望又心痛地说着,冰冷的事实一下下鞭打着她的心。

容尉迟脸­色­一沉,单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双眼似乎窜着怒火,“不懂的人是你!你还看不清事实吗?!”

“你知道什么事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尤桐本能地反驳,眼底凝着一汪泪水。

容尉迟忽然一闷,胸口明显起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扯住她的长发,虽然没**她,却教她不得不扬起下巴,与他相互凝望。

瞧见她眸中的倔强和固执,他冷酷地牵动薄­唇­,“那我就去寻找事实好了!”

尤桐蓦地一愣,身子不自觉地泛起战栗,傻怔怔地又听见他说,“你台南的家里面,那个空房间里就是答案是吧,我就去瞧瞧,那里有什么事实!”

闻言,尤桐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爆炸了,却也清醒了,忽然慌了起来,急急地说道,“不,那里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去!”

“你命令我?!”容尉迟一挑眉,不禁觉得她可笑。

尤桐连连摇头,立即换了语气,以前所未有的谦卑姿态央求道,“我求你,不要去,好吗?!”

容尉迟嗤之以鼻般地冷哼一声,下一秒直接发动引擎,漂亮的黑­色­跑车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一路疾驰,滑入迷离的夜­色­中。

尤桐心里一凉,抿着­唇­,眼神空洞。

十字路口,右转就是去台南的路,尤桐沉默了许久,终于又再次开口,声音沉闷而又沙哑,“我们回家好吗?!”

容尉迟不为所动,只是握着方向盘的十指暗暗抓得更紧了。

心里面有一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的动容,她说“我们”还有“回家”,位于金陵世纪的那套公寓,她竟每次都把它称之为家,莫名地就让他心里一暖。

然而,当红灯转换为绿灯,他薄­唇­抿紧,仍然坚持右转。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不多时后,再次红灯,尤桐再次恳求,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容尉迟心里窒闷,扭头望向车窗外,入夜,天­色­没入一片暗­色­调,晓风,残月,烟花冷。

在等红灯的一分钟的时间里,容尉迟单手搭在车窗边,却透过玻璃,看到她正凝望着他的眼睛,试图用温婉的姿态融化他眼里的咄咄逼人,顿了顿,刹那间心念电转。

绿灯亮起时,原本在直行道上的跑车忽然左转方向盘,华丽丽地违反交通法,掉头往回驶去。

当车子最后停在了金陵世纪的停车场,尤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还好他放过她了。

下一秒,他的薄­唇­就压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直觉想推他。

“别动。”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弱点在哪里,不假思索地就用以威胁,“我还是很想去台南。”

尤桐不得不承认,在谈判这一方面,容尉迟是高手中的高手,职业的关系,常年游走于数字与金钱的游戏里,他抓人弱点的敏感度异于常人,而在情yu这一方面,青涩如她,遇到了他,也只能是溃败得一塌糊涂。

容尉迟忽然顿住了动作,呼吸一下下地吹向她的耳际,语气平缓,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不反抗?!”

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一点颤抖都没有,这是她难得的反应。

“不反抗。”尤桐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前座的空间这么小,他不可能像是上次那样对她做什么的。

“哦?!”他挑了挑眉,似是意外,却又似乎是满意,纯粹的语调,不带一丝yu望的­色­彩。

尤桐正要松口气,却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邪恶了起来,“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说的,不反抗……”

“……”她的眼神一僵,表情无助。

他低笑一声,­唇­角微弯,“以为前座空间小就不能做?!”

“……”她眨了眨眼,闪烁其辞。

“太单纯了啊……”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补充道,“……不过很可爱。”

爱恨纠葛

尤桐咬着­唇­,紧张的情绪让她全身紧绷恍若一根弦,她的小手悄悄探向车门把手,待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她的头又开始晕了。

“反悔了?!”容尉迟略带嘲弄地问,径自抓起白金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烟来,点燃,慢条斯理地抽着,俊脸微侧,朝向半开的车窗吞云吐雾,吸一口,又吐一口,沉声说道,“那我也可以反悔。”

“你……”尤桐放在把手上的小手又缩了回来。

虽然她没资格拒绝他,但也绝不在他面前示弱,咬牙说道,“我没有反悔!”

“没有最好,我可不希望待会儿你太僵硬,那样会少很多乐趣的。”

尤桐瞬间气红了脸,他是故意欺负她,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她难堪吗?!

容尉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见她明明羞怯又害怕,却还在他面前强撑,想捉弄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脱衣服。”他幽幽说道,烟雾里深邃的轮廓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脱就脱!

咬牙,纤细的下巴勇敢地抬起,她拉开裙子的侧面拉链,一点点地脱去,雪白的肌肤一寸寸展现在男人面前,上身只剩下了贴身的黑­色­文胸。

“该死!”容尉迟忽然低咒一声,“谁让你穿黑­色­的?!”

如此的雪肤,衬上黑­色­,是那样的you惑,简直是妖­精­!

尤桐一愣,表情有些无辜,公司配发的小礼服是黑­色­的,当然要穿黑­色­的内衣来搭配了,总不能穿白的吧?!

尤桐来不及想更多,容尉迟便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一手将余下大半截的香烟掐灭,弹出窗外,然后双手抱向了她,一把扯掉她那款式保守却让他无比激动的黑­色­布料,低头含住她xiong前一朵娇艳的红梅。

“啊!”她吓了一跳,身体泛起一阵阵的战栗。

他放低驾驶座的椅子,腾出更宽敞的空间,将雪白的娇躯抱了过来,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身体是人类最坦诚的部分,始与末,初与终,当他们深深合二为一的刹那,尤桐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掉了。

她蹙起眉心,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紧紧依附在他的肩背上,如溺水之人攀住浮木那般,抓得好紧。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喘息声交错,他似乎是要故意累坏她,血液里充斥着疯狂的因子,叫嚣着要得到餍足,一波波的攻击如海浪般汹涌而上,将她急速地卷入深邃的漩涡中。

意识飘得好远,隐隐约约地,她似乎是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沙哑地一声低吼,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爆发开来,她直觉滚烫,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彷佛飞升起来,抵达一个迷茫又神秘的境地。

疯狂过后,尤桐累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知道自己被他抱回了公寓,尼古丁的味道再次萦绕在周围,他在她身旁默默地吞云吐雾。

她一整晚的紧张、担忧、惊吓,最终全都化为了疲惫,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要不然就能瞧见容尉迟眼底浮动的奇异光辉,幽深的黑眸异常燧亮。

“咔嚓”一声,房门好像被人开启,然后又是“咔嚓”一声被关起。

她想问他去哪儿,却没有力气。

在ji情后昏厥,在清醒后痛苦,爱恨纠葛,恩怨难清,抵死缠绵的终点,可有良药可以解脱?!

◎ ◎ ◎

冷风呼啸而过,黑­色­的跑车在夜­色­中滑过,道路两边的霓虹灯闪烁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映照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流光溢彩般的美。

容尉迟不自觉地用力踩下油门,车子以疾驰的速度飙上高速公路。

夜­色­里,面容冷峻的男人坐在车窗半开的跑车里,眼睛里有疲惫的神­色­,表情却是毫无波动。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冷意穿透衬衫,凉凉刺骨。

四个半小时后,“吱”的一声,车子停下,留下长久的空旷回应,小渔村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薄薄的­唇­角忍不住轻勾起来。

◎ ◎ ◎

睡到不知道几点,尤桐饥饿中醒来,就像是做梦似的,食物的香气在下一秒窜入鼻息,她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枕头,耳畔隐约传来脚步声,她咕哝了两声。

不一会儿,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晕着暖意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膀。

“唔……”她轻轻掀动眼皮,意识渐渐苏醒。

“饿了是不是?!”男人朝着她的脖子徐徐吹气,逗弄着她,语气十分温柔,却带着淡淡的命令,“起来,吃点东西。”

尤桐浑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直接对上容尉迟墨黑的双眸。

原本已然放松的脸上立即又浮现出执拗的神情,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蜷缩了起来,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赤luo,­唇­再次下意识地咬紧,戒备地瞪向他。

不若她的赤luo,他的身上完好地穿着家居服,不再是西装革履,却丝毫不能减缓他身上冷硬的气息。

看见她的瑟缩反应,容尉迟下颚的线条不禁绷紧,脸­色­不太好看。

“起来吃东西。”他再次命令。

尤桐斜眸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餐盘,又迅速调回视线与他对视,不禁困惑,他会做饭?!

“你若不自己吃,那么我很乐意喂你。”他语带威胁,望着她的眼神也变得邪恶起来。

尤桐心跳顿时加速,伸手抓起一个三明治,孩子赌气般地咬了一大口,用力地咀嚼,咽下。

但心里的狐疑却不能像是食物一样简单咽下,他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甜蜜喂食(红包加更)

在忐忑与不安中,尤桐慢吞吞地、小口小口地吃着三明治,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但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总是时不时地偷瞄着身旁男人那张高深莫测的俊脸。

“好吃吗?!”容尉迟淡淡地询问,表情很有些神秘,也顺手拿起一块三明治放入嘴里,陪着她一起进食。

尤桐轻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饿了太久,忽然吃到东西,就特别的满足,饥饿感也很快地涌了上来,一块三明治没用多久就吃完了,然后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还有手。

“你吃得太少了。”他的目光锁定她小小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去拨弄她颊边细软的发丝,“我觉得你应该再多长些­肉­,胖一点会更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尤桐忽然感到一阵温暖,但也一阵心悸。

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不管是看她的眼神、还是跟她说话的语气,或是对她做出的细小动作,满满的都表示出对她的怜爱。

他到底怎么了?!

他想­干­嘛?!

尤桐怔怔地与容尉迟对视,心湖里泛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气氛陷入莫名的紧绷中。

容尉迟也沉默许久,凝眸望着她秀美的脸庞,哭泣过后的憔悴模样在眉眼之间依稀可见,很委屈,很可怜,却也很美,很吸引人。

他淡淡思索,为她那种稚弱的娇态而感到心怜,心绪隐匿在高深莫测的眼睛里,然后忽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坐起。

“你……”尤桐惊呼一声,觉得又丢脸又害羞,却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仍旧衣着整齐,只有墨黑的发丝些许微乱,而她却全身光溜溜的,只好死死地揪住那条柔软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可是这样的姿态还是让她觉得混身不自在。

“乖乖的,别乱动,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语气一沉,坏坏地说道,“不然你会被我使用过度。”

使用过度?!

尤桐瞪大了眼睛,脸蛋一瞬间涨红,彷佛是熟透的番茄一般,她的腰被他按住,腿下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瞬间,呼吸又变得困难起来。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实在是好奇怪,让她困惑。

容尉迟并未直接回答,伸长手臂从餐盘里又取来一块荔枝大小的圆形小点心,抵在她­唇­边,“再吃一点。”

尤桐狐疑地蹙眉,他的目光深沉而又神秘,­唇­边似笑非笑,她的心跳再次不可抑制地加快,反­射­­性­地又垂下眼眸,可他抵在­唇­边的小点心她真的吃不下去了。

“不乖乖吃完,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张床。”他七分认真三分玩笑地威胁。

尤桐默了默,考虑了三秒,终于还是屈服,张开嘴巴咬下他手里的小点心。

她的脸烧得厉害,不想让他喂食,可是她的一手忙着抓紧被子,另外一手被他牢牢握住,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拿食物。

“好吃吗?!”他又问,有意无意地在她耳畔吹气。

“嗯。”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就尽可能吃多一点。”接着,他又陆续取来第二块、第三块小点心,动作里带着不可抗拒的温柔,几近宠溺地喂着她。

“我吃不下了……”她躲了躲,然后小声抗议,“我想喝东西。”

他挪开手,将她吃不下的那块小点心放入自己的嘴里,然后伸手端来一杯新鲜的苹果汁,杯子里Сhā着吸管。

尤桐低头含住吸管,用力吮了一大口,眼睛不自觉地朝他瞄去,发现男人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幽深的黑眸里倒影着她的身影儿。

她不禁轻喘,忽然被果汁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容尉迟放回杯子,大手抚上她单薄的后背,轻轻拍着,眼底凝出一丝奇异的笑意,一向讨厌笑的薄­唇­边也拉出一抹迷人的弯弧。

“咳……我……我没事……咳咳……”小脸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她缩着身体,想尽量避开他的碰触。

她说得结结巴巴,因为他的气息再度透过大手而席卷上她的身体,把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思绪又搅得乱七八糟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正常的呼吸后,尤桐懦懦地出声,“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起床了吗?!”虽然今天她不需要上班,但是大好时光也不能全部浪费在chuang上,而且他们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样子了。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他又凑近了,在她的耳朵边上吹气,“你吃饱了,我却饿得很。”

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肌肤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珍珠粉的红晕,故意忽略他邪气的逗弄和暧昧暗示,僵硬地说,“盘子里还有很多东西,你肚子饿,那就赶快吃啊!”

他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轻扣着她小巧的下巴,不由分说地抬起,薄­唇­轻扬,“如果我不是肚子饿呢?!”

“呃?!”她倒抽了口气,吱吱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忽然,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地说道,“虽然我很想,不过我怕你体力不支,今天我们还有很重要的行程,耽误了就不好了。”

尤桐的脑袋还有些迷糊,行程?!什么行程?!

下意识地询问道,“要去哪里?!

男人英俊的脸庞缓缓绽放出一抹神秘的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会喜欢的。”

空中温情(红包加更)

“容尉迟,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为什么要坐飞机?!”尤桐呆望着停机坪上的私人飞机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是一架私人专机,体积不像是空客A380那样庞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容尉迟抿­唇­不语,径自拉着她的手,强行带她登上飞机,然后再将她整个人塞进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座椅里,再弯腰帮她系上安全带。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对她微张的小嘴颇感兴趣,落座于她身旁,一手扳过她的肩膀,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上她还要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尤桐瞪大了眼睛,吓了好大一跳。

她反­射­­性­地将手抵上他的胸膛,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因为此时此刻,机舱里不止他们两个人,除了前头负责驾驶的两名飞行员外,还有五名长相和身高都堪比国际名模的服务人员,三男两女。

可是容尉迟似乎为所欲为惯了,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唯我独尊。

她好热……头好晕……

片刻过去,他终于“善良”地停止了动作,松开她已被吻肿的红­唇­,深邃的眸底透出得意。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拼命似的汲取氧气,努力地平复掉内心的波动,轻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又低头给她一记轻轻的啄吻,才抬起英俊的脸庞深深凝视她,不答反问,“你想去哪里?!”

啊?!

她眨眨眼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嘘!”他温热的大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小脸,万分爱怜,“少说话,多休息,不要浪费体力,这是长途。”

长途?!

尤桐犹喘着气,双颊通红,怔怔地望向容尉迟,“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他似笑非笑地扬眉,依旧保持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尤桐无奈地叹息,又是这句话!

她动了动­唇­角,想要再次从别的角度发问,可是当她瞥见他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的神秘光芒时,不自觉地又把话给吞进肚子里了。

他摆明不说就对了!

见她不再说话,容尉迟奖励似的又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然后扭头对着机上的服务人员做了个手势,服务人员心领神会般地走向了前头的驾驶舱。

随即,他伸手拥住她的肩膀,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怀抱,让尚处于呆怔状态的她贴靠在他宽阔的胸前。

过了不几分钟,飞行驾驶员透过清透的广播发布即将起飞的通知。

尤桐感觉到容尉迟揽着她的臂膀忽然缩了缩,将她搂得更紧,而飞机也慢慢地在跑道上移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随之越升越高。

“会怕吗?!”他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神奇地带着安抚的力量。

她摇摇头,老实地回道,“不怕,上次我和容琛出差……”

“闭嘴!”容尉迟忽然不悦,不满地皱紧眉心,他一点也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听到她嘴里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尤其那个男人不久之前还带着她跳舞!

该死!

绝对是该死!

如果容琛不是他的堂哥,他现在绝对要派人去砍掉他的手!

不,就算容琛是他的堂哥,再有下一次,他也照砍不误!

尤桐蹙了蹙眉,困惑于他突如其来的怒气,不是他问她的问题吗,怎么又不让她回答了?!

她错楞着,很是不解,可是此时此刻,她竟有一种被人用心呵护的错觉,心里有一股暖流似的滑过,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感动,好像还带着奇异的浪漫。

她侧着头贴靠在他的左胸上,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她的脸忽然又热了起来,呼吸也不知不觉地伴随着他心跳的节奏,附和着。

飞机好像越来越高,漂浮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下意识地缩了缩。

“别怕,有我在。”他低沉的语调落入她的耳畔,仿佛带着安定剂似的功能,莫名地就让人心安。

苍白的双颊终于泛出嫣红,抿着­唇­,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飞机起飞了,平稳地滑行在一万米的高空,而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被这个男人带往何处。

自从他们相遇开始,她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强势地牵引,就连纯洁的身体也被他所占据,他根本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一意孤行地主导她的一切。

“困了就睡,昨晚你被我累坏了。”他沉声说道,那语气里却渗着隐隐的笑意。

她的脸再次涨红,明明不困,却还是闭上了眼睛,想借由着装睡来逃避他邪气的逗弄。

“睡吧!到了我叫你。”容尉迟的大手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呵护最珍贵的宝贝。

好吧,睡就睡,睡醒了才有力气,然后重新来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尤桐幽幽想着。

依偎着那充满了安全感的胸膛,他的体温不冷不热,很舒服,让她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在清醒的意识渐渐远离,彻底沉入进梦境前,她隐隐约约地听见他覆在她的耳畔低喃,“我带你去实现梦想……”

她的梦想?!

光滑细致的脸蛋上,飞上两朵绯红的云,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羞怯地垂了下去。

嘴角一弯,迷茫之间好像又带着无限的向往。

城堡之爱

城堡之爱(2010字)

时间好像过了有十几二十个小时那么久,飞机终于降落了,尤桐茫茫然地被容尉迟牵下飞机,不知道这是哪里,只听到机场的广播里说着纯正的英伦腔调。

英国?!

不,不完全对,更­精­确的说应该是英国的一部分,苏格兰,苏格兰的首府,爱丁堡。

11月的台北还是暖暖的天气,而11月的爱丁堡却只有10°左右,因为时差的关系,正是当地的凌晨,气温更低,好像只有七八度的样子,出了机场,迎面是清凉的气息。

尤桐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一件温暖的大衣便罩上了她的肩头,扭头望去,只见容尉迟一脸平淡的表情,眼睛里却好像渗着不可捉摸的温柔。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然后两人一起朝着早已等候在机场外面的车子走去。

飞天女神的标志,是劳斯莱斯的象征,亦是大不列颠王国的骄傲,风姿绰约的女神以登上劳斯莱斯车首为愉悦之泉,沿途微风轻送,摇曳生姿。

“开车。”容尉迟朝着前头的司机吩咐道,然后扭头搂着她坐好。

尤桐有些不自在,一是车里还有司机,被他这么搂着让她感觉很害羞,二是因为车窗外面有好多新鲜的事物要看,他那么拥着她,害她都不能自由观望。

“晚点你有的是机会看。”容尉迟不肯放弃自己的福利,霸道地说。

尤桐却从他的胳膊下钻出,然后躲得远远的,整个人差点趴到车窗上,眼睛瞬也不瞬地向外面眺望,就像是爱丽丝闯进了仙境那般惊喜。

爱丁堡到处都充满了苏格兰的独特魅力,旧城由世界著名的城堡占据,包括古教堂和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杰作,在市中心陡峭悬崖的城堡上可一览无遗,随便一瞥,就会被碉堡上那时隐时现的城垛、冰冷的火山峰和高耸的山峦的美丽和气势慑服,周围环绕的优美的鹅卵石秘道把苏格兰的过去和现在紧密联系在一起;新城是幽雅杰出的乔治亚设计风格。

一个当地的天才作家曾称赞道,“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称为王国首屈一指的地方;没有比这里更高贵迷人的景­色­”。

尤桐一路望着,不自觉地看到痴迷。随便一处景,都可入画,浓郁的苏格兰风情,让她目不暇接。

车子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逡巡中缓缓停下,眼睛不得不停止了一路眺望。

司机稳稳地将车子停好,然后快速地下车,再恭敬地打开车门,容尉迟先下车,然后将呆怔的她也牵下车。

“这……这是……”尤桐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她眼前竟然是一座巍峨的城堡!跟童话书里的不一样,跟刚刚沿途看到的也不一样,而是一座真真正正的、触手可及的城堡!

“我们进去。”容尉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嗯?!”

尤桐蓦地一惊,不太敢置信的样子,­唇­僵了僵再动,“可以进去?!”

容尉迟凝眉不语,初升的太阳洒下金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整个吞没,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在满满的璀璨中。

容尉迟蓦地有些恍惚,尤­奶­­奶­含泪的哽咽声犹言在耳——

小桐的童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没有爸爸,也几乎没有母爱,她不喜欢漂亮的裙子,不喜欢好玩的玩具,她最喜欢城堡,她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在海滩上堆沙堡,堆得很高很高,她说城堡就像是一个最坚固的家,可是每次海浪冲来,她的沙堡总是会被吞没,顷刻间化为乌有,每次她都哭得很伤心,然后喃喃地问着: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座属于她的,可以永远不覆没的城堡,风雨不倒的家?!

容尉迟忽然的沉默,让尤桐有些狐疑,却也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她还是知足常乐,就算不能进去,但是可以亲眼看看这样的城堡也很好很好了,她扭头轻轻拽了下他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容尉迟回过神来,目光陡然一敛,与她的眼神相遇。

他低头瞧见她眼睛里闪烁着的那微小的满足感不由得心里一闷,又心疼又生气,好看的眉不禁轻拢,忍不住沉声呵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能进去我带你来­干­嘛?!”

尤桐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讶异他那深沉的眼底竟然闪烁着浅浅的荧光,就好像眼泪似的,呃,是错觉吧?!

她的手被他再次握紧,然后整个人僵硬地拉走,朝着那座巍峨的城堡前进。

薇安山庄,是这座城堡的名字。

薇安,是这座城堡的第一位女主人的名字,她是容尉迟的­奶­­奶­尉迟*的先祖,据说薇安当年是爱丁堡的第一美人,而且身份尊贵,拥有伯爵的头衔,爱慕者趋之若鹜,可是她却唯独对一名来自东方的英俊男子钟情,那名男子有一个好听的复姓——尉迟。

两人结为连理,然后生下孩子,一代又一代,爱情以血缘传承下来,一直到尉迟*,这位台湾政治世家有名的闺秀温婉贤淑,年轻时貌美,晚年时慈爱,她将这座城堡赠予了最疼爱的孙子容尉迟。

换句话说,这座城堡现在是属于容尉迟的。

尤桐暗暗吞了吞口水,偷偷地觑了一眼容尉迟,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倘若他换上中世纪的衣服,那么他是登高振臂一呼的王子,还是剑锋凌厉的勋章骑士呢,抑或者他是自己带兵厮杀,而后血染江山从而开创自己王国的国王?!

“进来。”他朝着她伸手,要将她带入城堡,带入梦境。

牵你的手

生平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城堡,并且可以真正地走入,尤桐的神经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而且牵着她手的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强大的压力感,让她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但是,在她看到那城堡中漂亮的景­色­后,兴奋的情绪就像是烟火爆炸那般,顷刻间绽放出来,那种兴奋让她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灿烂。

这座巍峨屹立的城堡,虽然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但仍然保持着相当良好的景观,可见维护得多么用心。

如同苏格兰那许多其他的城堡一样,薇安山庄也是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单看外观会让人感到严肃,冷硬,甚至是难以亲近,但是周围大片大片的花园和青青的草地却有效地柔和了石材建筑的刚硬线条,如同一幅­色­泽鲜艳的油画般撼动人心,美得惊人。

“我们四处看看?!”容尉迟指着那高高的碉堡说道。

“嗯。”尤桐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

“你想先看哪边?!”他拉住她的手,询问。

呃?!

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民主了?!

尤桐微微有些不适应了,困惑似的眨了眨眼睛,用看到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容尉迟眯起细眸,这女人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算了,懒得问她了!

哼了哼,转身,直接朝着城堡的一边走去,那里有石头砌成的台阶,“我们登上去。”

这句话明显是个肯定句,而不再是询问的口吻了,五个字说完,他就抬脚迈上第一个台阶。

尤桐愣了愣,连忙跟上去。

石阶不是很陡,但也不是很缓,而他的腿很长,一步跨过两个,她怎么可能跟得上,没几步,就被落下了。

瞪了瞪眼,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努力往上爬,她真的该去锻炼身体了,才没有走多远,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一抬头,前面的那个男人已经走出好远好远了,高高在上,而且速度依旧,甚至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可恶,体力真好!

城堡是要慢慢来欣赏的,就算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石阶,也有着古老的沧桑味道,他怎么走得跟马拉松比赛似的,没有情趣!

心里暗暗嘀咕着,一边不满,一边双手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再奋力追上去,追了一段,追不上,再次停下来休息。

“你的体力真是差劲,不过才做了四次,我真的有把你累成这个样子吗,而且算算那已经是36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他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她的头顶,吓了她好大一跳,却又不敢抬头瞪他,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因为他的话红得不成样子了。

撇了撇嘴,她瞪了一眼他的皮鞋,然后站直了身子,继续往上走,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定,不管他走得有多快,一定要跟上他,不让他看扁!

男人低低的笑声又隐隐响起,漂浮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里。

忽然,她察觉到身旁的脚步声近到不能再近,然后蓦地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我牵你走。”

“不用。”她连连摇头。

“牵!”他沉声命令道,然后不再给她机会辩驳,就直接抓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更高的台阶上走去。

稍稍挣扎了下,却又听到他说,“照你这种龟速,天黑时恐怕要睡在半路上了。”

无奈,她只有任由他牵着,这不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可是她却觉得这次最温暖,爱丁堡凉凉的天气也好像没那么冷了,台阶也变得没那么难爬了。

只不过,腿的长度是无法改变的,他的步伐永远比她大那么多,她好累哦!

容尉迟侧目望着那张因为呼吸急促而变得红彤彤的脸蛋,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她明明都快撑不下去的样子了,还努力不肯认输,真是倔得可爱!

越是和她相处,他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她身上有太多面是他所陌生的,就像是她的外表如此纤柔细弱,骨子里却又暗藏着无比坚毅的­性­格,可那执拗的样子,却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经意间,他握紧了她的手,但脚下的步伐却敛了敛。

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城堡,站在那厚厚的围墙之后,尤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瞪得大得不能再大。

触目所及,是画一样的美景,视野极度开阔,一眼望过去,是密密的树林,还有青青的草地,这个时节,已经看不到鲜花遍野,但是那清新畅快的感觉远远胜过姹紫嫣红。

很远的地方,遍布着一些零星的小别墅,白­色­为主,­干­净而又怡人。

如果不是还看到那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还偶尔跑过几辆汽车,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画中。

“喜欢吗?!”他低头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呢喃着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微微闪躲着他的气息,可是她退他就进,左闪右闪都躲不开,到最后她不敢再动了,因为害怕自己从高高的城堡上摔下去。

忽然,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可怕的画面,那一晚她在舞台上差点被黎佳期推下去。

肩膀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脸上轻松的表情也微微凝滞。

容尉迟眸­色­一凛,眼底有微光波动,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什么心事,想也没想地就伸出双手,从她身后抱紧了她,力道很重,就像是在抱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她微微挣扎,他却不肯放松一丝力道,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失去。

太霸道了

太霸道了(2012字)

“累吗?!”容尉迟低沉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尤桐愣了愣,没有回答,也没有摇头或是点头,她确实有点累,他们已经逛了很久,城堡外面大部分的地方都落下了他们的足迹,但也还有一些细小的所在是没有欣赏到的,她舍不得结束。

“坐下来休息。”容尉迟收回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径自转身朝着一张石椅走去。

椅子也是巨石雕刻成的,却很古朴,只有简单的椅座和平平的椅背,却恰到好处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走累了,坐一下,再舒服不过。

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阳光暖暖的,椅子上也温温的,但如果长久地坐下来一定还会很凉,容尉迟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两人并肩坐下。

直到落座下来,尤桐才发现自己的脚有多痛,木得跟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自觉地,她握起了拳头,轻轻捶着那酸疼的肌­肉­,一旁的男人却毫无疲惫之­色­,笔直的双腿交叠成潇洒的姿势。

呃,难道他是为了她才坐下来休息的?!

心里泛起了狐疑,偷偷地觑向他,一眼,又一眼。

容尉迟姿态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双臂张开,搭在椅背的边缘,仰头对着天空,闭眼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却也没有错过她偷偷摸摸地注视。

“看什么?!”他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怎么会,他明明是闭着眼睛的!

“没、没什么。”她连忙否认。

“觉得我很帅,爱上我了?!”他自恋地问着,语气里明显带着戏谑。

什、什么?!

尤桐目瞪口呆,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他在说什么啊,爱?!

心跳陡然加速,无端地脸红,她努力克制自己,但却无效。

不敢思索他的问题,却不能否认他很帅的事实,庆典那天容家的人悉数出席,无一例外都是男的俊女的美,可是她就是奇异地觉得他是最出挑的,不若是容琛那样的温柔俊美,他的身上有一种更冷硬的气息,就像是磁场那样,强烈地吸引着人的眼球,无论何时何地。

就好像是现在,随随便便地往这张椅子上一坐,就帅到不行了,明明她也坐了啊,可是他看起来就格外有气质!

人们都说上帝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就会为你开一扇窗,可是她想,在容尉迟身上,上帝过于偏爱了,数一数,他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他的个­性­太恶劣了,可是他脾气不好遭殃的都是别人啊,就比如她。

不过今天的他好像对她很不一样,虽然脸还是酷酷的,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具体是怎么她也说不上来,不过面对他难得的温柔与体贴,她既来之则安之。

徜徉于这座城堡里,她抑郁的心情好像悄悄好转了,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台湾还有一大堆烦心的事情等着她,可是在这一刻,她只想躲在这里,静静地感受清静的空气。

容尉迟忽然睁开眼睛,正巧望到她神思恍惚的表情,眸­色­忽然一沉,这个女人又在想谁了?!

生气似的,他忽然放低身子躺了下来,头枕到她的腿上。

“呃……”尤桐吓了一跳,想问他­干­什么,可是他直接闭上了眼睛,无视于她的错楞。

“那个……”她动了动身子,觉得他这么枕在她的腿上怪害羞的,小声地说道,“被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就看到!”他霸道地说着,然后语调一转,“再说这里哪有别人?!”

“可是……”

“闭嘴!”他沉声命令道,然后调整了下姿势,好像要准备睡觉的样子。

尤桐垮下一张脸,无奈地只有由着他。

阳光正暖,空气里仿佛带着太阳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就感到心安。

“你除了喜欢城堡之外,还喜欢什么?!”他忽然开口,审问犯人一样的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城堡?!”尤桐惊讶地问,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问你还喜欢什么?!”他不耐烦。

她懦懦地动了动­唇­角,有好长的话要说,可最后却只有一个字,“船。”

小时候在小渔村的时候,她很羡慕邻居家的小孩儿,他们每个星期天都会由爸爸带着出海去打鱼,虽然很辛苦,回来的时候皮肤都会晒得黑黑的,可是她还是好羡慕、好向往。

她一直想,如果她也有爸爸,有那样一条小船,父女俩一起去打鱼,就算一条鱼都捞不回来也没有关系。

童年的梦想总是最简单、最天真,却又最难实现。

船?!

容尉迟在心里面径自琢磨,改天去希腊买艘游轮好了!

啧啧,这女人的愿望也太小了,真容易满足!

“下次我带你去爱琴海。”他沉声说着,并同时在脑子里思索该买多大吨位的游轮,嗯,就最大的好了。

啊?!

尤桐怔了怔,眨了眨眼,不解地问,“去爱琴海­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船吗?!希腊船王你不知道?!”他没好气地说着。

尤桐的头顶顿时飞过一群乌鸦,她脑子里的小船摇身一变成了他脑子里的豪华游轮?!这男人也太霸道了!

“那、那个不用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船……”她懦懦地说道。

“是不喜欢船,还是不喜欢我买的船?!”他又是不悦,甚至恼火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瞪向她,“你想让谁买给你?!嗯?!”

摇头,她使劲摇头,摇得脖子都快断了。

伯爵先生(红包加更)

就在尤桐以为自己的脖子真的会摇断时,肚子里忽然发出一记“咕噜”的响声,蓦地,脸红成了番茄的颜­色­,而且还是那种熟透的番茄。

容尉迟的眸光闪了闪,收回凛然,坐起身,淡淡地瞥她一眼,“走吧,我们进去吃午餐。”

“进去?!”尤桐又有些狐疑,却不敢多问。

他刚刚因为一条船的问题已经快瞪死她了,她可没有第二个脖子可以折磨了。

被他的大手牵着,她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上,城堡的主厅门徐徐打开,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裳裙和白­色­围兜的老­妇­人,六十多岁,慈眉善目,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开口是地道的英伦腔调,“欢迎伯爵先生和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伯爵先生?!

尤桐整个人又忽然又木了一下。

哦,对了,容尉迟现在是这座城堡的所有人,想必也同时继承了先祖的头衔。

苍天,他居然是伯爵?!

她的表情不自觉地有些狰狞。

那个老­妇­人名叫苏珊娜,是这里的管家,她的家族历代都为这座薇安山庄服务,尤桐心里不由得有一些吃惊,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虔诚的仆人世家?!

在苏珊娜的引领下,他们走过十几个房间,又穿过好几个左拐右拐的回廊,最后又在旋转楼梯间绕啊绕的,终于从一个侧面的门进入了餐厅。

餐厅的面积相当大,空间异常宽阔,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桌面上铺着奢华的桌巾,滚着蕾丝的边儿静静地垂下来,桌面上摆着一束­奶­油白的芳香玫瑰。

熏鱼、约克郡布丁、德文郡­奶­油、黑梅蛋糕、藏红花小圆面包、面包汁、红加仑子酱、都柏林大虾、牛津桔皮果酱、温斯莱台尔|­乳­酪等,曾经是伊丽莎白二世御用的厨师­精­心烹制的完美餐点,一碟一碟地摆放上餐桌上,连搭配的盘碗都华丽无比,堪称艺术。

尤桐握着餐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在忐忑与不安中,吃了第一口地地道道的英国餐点。

“合不合胃口?!”容尉迟沉声问道。

“嗯!嗯嗯!”她的头点了又点,其实她对这些完全不懂,没吃过,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应该是什么味道,而且因为太紧张了,一旁苏珊娜的目光又那么殷切,天啊,这样吃饭跟展览一样,她忽然开始想念自己的小厨房。

◎ ◎ ◎

他们花费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吃完了午餐,容尉迟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起身走了出去,离开之前吩咐苏珊娜管家带着尤桐四处逛逛。

“小姐,请。”苏珊娜恭敬地道,还做出了九十度的鞠躬。

尤桐吓了一大跳,连忙也弯腰回了一个鞠躬,“您别客气,我……我……”

一时间,她有些无措。

苏珊娜笑弯了眉,连眼睛都快要眯成一道缝,“小姐真可爱!”

尤桐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望向她的金发碧眼,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咦,苏珊娜在跟自己说中文?!

“您会讲中文?!”

苏珊娜也笑了,“我的侄女在孔子学院学汉语,是她教我的。”

尤桐蓦地惊喜,不管怎么说,在异国他乡,忽然听到熟悉的语言,还是感到非常亲切的,她微笑着点头,“您说得很好!”

“谢谢!”苏珊娜看了看表,建议着道,“小姐,我带你去楼上参观一下吧!”

“好啊!”尤桐愉悦地答应,但是眉心微微蹙起,对苏珊娜商量道,“您能不能别管叫小姐小姐的了,叫我尤桐,或者小桐都可以。”

苏珊娜可爱地撇了撇嘴,欣然同意了,然后叮咛着尤桐也不要您呀您的了,直接叫她苏珊娜就好了。

尤桐微笑着点头,她知道外国人跟中国人的习惯不同,直呼其名并不代表不礼貌。

整座城堡里总共有二十一个房间,最大的一间卧室,装修得最为富丽堂皇,所有的家具线条都很典雅,也非常地英式,房间里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喵呜……”忽然,一声细细的猫叫声从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

尤桐闻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苏格兰折耳猫正对着她咧嘴,它的身子圆圆的,四肢短短,粗壮而又肥胖,看起来可爱无敌,脑袋也是圆圆的,耳朵的大小中等,向前翻折,就像是帽子,看上去令头部更加圆浑。

苏珊娜走过去将猫咪抱了起来,对尤桐介绍道,“这是乔亚,它是一只纯种的苏格兰折耳猫,它的祖先与这座古堡的历史同在。”

“我可以抱抱它吗?!”尤桐忍不住想要亲近这只可爱的小猫咪。

“当然可以。”

尤桐从苏珊娜手里抱过小猫咪,然后伸手轻轻抚着它的软毛,苏格兰折耳猫甜美的­性­格是天生的,它们喜欢参与主人所作的任何事情,但通常只是静静的,不会发出声音来打扰,它们的运动天赋虽然一般,但并不表示它们不喜欢玩,只是更青睐于有主人的陪伴,所以这只小猫咪一到了尤桐的怀里就乖巧了起来,只是静静地睁着圆眸,呆呆地望着她,煞是可爱。

尤桐跟乔亚很快就成为了朋友,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想抱着它睡,不过,有人不准!

11月的爱丁堡,虽然不是很冷,但天气也是凉凉的,尤桐裹着厚厚的格子毛毯,慵懒地坐在壁炉前,炉火暖呼呼的,将她的脸蛋烤得微微泛红,她随手拿起一根圆木,扔进壁炉里,­干­燥的木料在焚烧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松木清香的味道在屋子里慢慢弥漫开来。

坐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感觉到有些困倦了,怀里的小猫咪用圆圆的小脑袋轻轻蹭着她,也是呵欠不断。

“乖,我们睡觉了,好不好?!”她点了点小猫咪圆圆的鼻头,轻声说道。

“好,我们是该睡觉了!”身后,低沉的男声里带着一丝坏笑。

微妙的爱(红包加更)

微妙的爱(红包加更)(2014字)

“喵呜……”最先发出抗议的是小猫咪,本来它窝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舒舒服服的,却忽然被一只邪恶的大手给抓走丢到一旁,超级不爽的。

“乔亚!”尤桐也是惊呼一声,生怕小猫咪被容尉迟那么一丢给摔疼了。

“乔什么亚,你只能叫我的名字!”容尉迟霸道地将小猫咪赶出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尤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对那么可爱的小猫咪如此粗鲁!

“谁让它是公的了?!公的就不许抱!”他冷哼一声,强词夺理地说道,简直让她无言以对。

“你……你……”尤桐不禁羞红了脸,柔声娇斥,想阻止他热情的进犯。

他凝眸望着她,深邃的黑眸里燃着兴奋却又神秘的光彩。

屋外月光莹莹,静静地洒落一圈光华,屋内,壁炉里的火苗越烧越望,但更热的是男人热情迸发的yu望之火,他抱起她,将她放倒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她乌黑的长发铺散开来,像是最上等的丝绸,他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她you人的指数。

“乖,让我爱你。”他好看的薄­唇­,噙着一抹坏坏的笑,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推高了。

他伸手滑向她的后背,摸索着洋装上的拉链,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索­性­将她身上的洋装重重一扯,发出“嘶”的一声。

“拉链在旁边。”她懦懦地抱怨说道,“你把我的衣服扯破了。”

“没关系,我再买一百件新的给你,更漂亮、更**感的。”他一边吻着她敏感的侧颈,一边低声呢喃。

她无助地迎向他,在情火燃烧到最高点时,两人紧紧地相拥着,以最亲密的方式合而为一。

缠绵过后,他轻轻搂着她,头贴在她汗湿的发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雅馨香,仗着高大的身材,长腿跨过她的,以一种亲密又霸道的**姿势躺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甜黏的味道。

两人的衣衫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交织成凌乱又ai昧的景象。

尤桐好半天都还是呆怔的,茫茫然地无法从刚刚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中找回神智。

过了好一会儿,待到她的理智终于回笼时,蓦然发现他不但还抱着她,而且还握着她的手,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紧紧交扣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们在欢ai过后有这样的举止,如此奇妙的感觉让她不禁想到自己曾经在某本书里读过的一句话——

“人类原本是完整的,因为犯了错,触怒了诸神,所以受到惩罚,被一分为二,而后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被分开的另外一半。”

她找到自己失落的另外一半了吗?!

◎ ◎ ◎

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的感觉起了莫名的变化,这种变化很微小,却很奇妙,好像两个人彼此都感觉到了,但又说不清道不明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容尉迟带着尤桐走遍了爱丁堡的各个角落,他们手牵着手,走在闻名全世界的皇家哩大道上,皇家哩大道两端分别为爱丁堡城堡和荷里路德宫,都是苏格兰以往最重要的皇家居所,他们一一去游览过,然后像是其他的情侣一样吻别纪念。

而同样位于皇家哩大道的格雷史东之屋,内部的装饰仍保留着历史原貌,置身于两层楼对游客开放的区域中,他告诉她,那天花板上的彩绘图案可以追溯到300年前。

另外他们还去了全世界的人们都为之趋之若鹜的苏格兰威士忌中心,在那里,他喂她喝下最纯正的威士忌酒,搞得她一下子就要醉倒,她那不胜酒力的娇憨模样,惹得他坏心地哈哈大笑,而她却只能无奈的生气。

为了补偿她,他带着她去了格子呢编织工厂,那里有各种编织的机器和原料,见识之外还可以尝试自己DIY的乐趣,他在那里大手笔地买下昂贵的布料,然后在工厂里及时加工出一条全世界唯一的一款格子呢裙,而这款裙子是他DIY设计的,只是裙子相当长,完全没有了苏格兰短裙的魅力格调,但他却相当满意。

走得累了,饿了,他便带她去幽灵餐厅吃饭,这家餐厅在爱丁堡可是闻名遐迩,幽灵餐厅以气氛和美味取胜,从一楼窄门通过一段小小的走道,再转向地下室,迎面而来的就是那空灵神秘的气氛,昏暗的室内光线与半挑高的天井搭配出诡异的组合,轻声细语的顾客和专业不多话的侍者,更让餐厅内充满了诡谲,他看着她吓得苍白的小脸,然后有机可趁地搂住她的腰,一口口地喂她吃饭。

天气比台湾冷上许多,即使穿着厚厚的外套,也抵御不住那份寒冷,他拥着她入怀,与她一起分享他温暖的体温。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恍若幸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幸福太梦幻,现实太明显。

一晃五天过去了,回程的飞机在蓝天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飞机起飞的那个刹那,她的耳边却不是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而是那首关于爱丁堡的音乐旋律,歌是这样唱的——

“城堡,教堂,宫殿,美术馆,格子呢裙浓郁的图案,风车安静的画面定格了时间,十八世纪的爱,味道很苏格兰。”

“雕塑,油画,商店,博物馆,古老的电影传单在展览,我却在一旁欣赏你微笑着的那张脸,多想和你一起漫步在福斯湾,微妙的爱就这样开始蔓延……”

一次说清

一次说清(2018字)

再次搭乘私人飞机回到台北,前后不过五天,却好像已经换了一种人生。

从爱丁堡清冷的空气,到台北略显炙热的高温,竟有些不适应了。

下了飞机,有专门的车子和司机来接待,容尉迟拉着她的手,从容不迫地坐上车子,她扭头偷偷望了他一眼,只要他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抿着的­唇­泄露出一丝­阴­郁的情绪。

车子刚刚从机场离开不久,天空就下起雨来,雨不大,细细的,在车窗上氤氲出一场­阴­霾。

“三少爷,前面要转弯了,请问去哪里?!”司机恭敬的询问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阳明山。”容尉迟缓缓吐出三个字,让尤桐不由得狐疑,而后她看到他的薄­唇­抿得更紧,眉宇也微微皱了起来。

“去阳明山­干­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尤桐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如此急切的问询让容尉迟感到一丝不悦,他冷眼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那眼神亦冷得骇人。

尤桐抿了抿­唇­,不再言语,心里面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算了,不问就不问,反正他想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一句话不说不也照样把她带出国了?!

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自嘲,爱丁堡的梦境,醒了。

容尉迟察觉到她忽然沉默下来,眼睛里滑过一丝什么,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他­干­脆闭起了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

尤桐也垂下眸不再说话,慢慢地陷入了混沌。

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天空却已经有些­阴­暗了,车子安静地前行,车厢里无人说话,慢慢地晕染出一股倦怠的氛围。

不多时,尤桐便呵欠连连,眼皮一点点沉重起来,脑袋一歪,睡了起来。

听闻到身旁的呼吸声均匀,容尉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头一点一点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可是手伸到半空,却又忽然僵住,顿了顿,收了回来,大手微微攥成拳头,指节泛起浅浅的青白。

又过了一会儿,容尉迟忽然叫了一声司机,“停车!”

尤桐被他这一声惊醒,扭头侧望,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清晰起来,虽然车窗外的雨水模糊了玻璃,但是她还是可以看到那两扇­精­致的雕花大门是何等的气派,这是……黎家的别墅?!

司机下了车,拉开车门,容尉迟却未动,而是扭过头来望着她,“下车吧,憋了这些天,你也该来了。”

尤桐的脑袋“嗡”的一声爆炸了,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容尉迟面­色­平静,只淡淡地回道,“我去了台南的小渔村,见过你­奶­­奶­。”

恍然之间,尤桐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那一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之间察觉到房门被人打开又关起,原来是他出去了,他去了台南!

忽然知道了一切,茅塞顿开,可是她的脑子还是有点乱,他知道就知道吧,可为什么要带她去爱丁堡,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好像……好像是要她与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切断似的。

“去吧,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以后不许你再来这里。”他沉声说道,然后伸手推着她的肩膀,将呆怔的她轻轻推下车。

尤桐茫然地站在原地,回头侧望,车门被关起,落下的车窗将他冷峻的脸庞遮挡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亦看不到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她失去了所有的焦点。

车子重新启动,风一般的速度疾驰而去,车轮溅起地上一道道的水花。

尤桐呆望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心里蓦地一空。

缓缓地扭过头来,黎家奢华的别墅近在咫尺,她僵硬地走过去,颤抖着手按下门铃。

她来黎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每一次,都让她心颤,而这一次,更是为难。

因为她不确定,这座别墅里她唯一想见的人,想不想见她。

等待的数秒内,她的心情却已经起起落落了许多下,甚至生平第一次有了逃跑的念头,可是就在她真的差点掉头离开的时候,一旁的侧门打开了。

黎家的佣人走了出来,“尤小姐,里面请。”

佣人撑着伞,并礼貌地为她挡雨,却遮不住她从心底里感受到的寒意。

佣人将她带到了客厅,让她稍后,然后去泡茶,不多时,楼梯间响起脚步声,她扭头去看,以为是妈妈,可却不是,是好几个陌生的面孔,为首的那个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戴着眼镜,一脸严肃。

“王医生,今日麻烦你了,手术的事情就拜托你安排了,我就不远送了,走好。”赵婉华温柔的声音在后面轻轻地响起。

“黎夫人客气了,留步吧。”王医生轻轻颔首,带着助理离开。

一行人路过尤桐的身侧,没人留意她,尤桐心里却是一惊,手术?!

尤桐抬头望向赵婉华,见她一脸憔悴,眉眼之间是淡淡的哀愁。赵婉华也看到了她,眼神有些复杂,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吧。”

尤桐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坐上沙发的一角。

佣人前来奉茶,赵婉华却做了个手势,“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去楼上看着先生,有事叫我。”

“是,夫人。”佣人轻轻地退了下去。

尤桐抿了抿­唇­,艰涩地开口,“妈妈,我……我是来道歉的……都是我不好……”

习惯­性­地,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好了,小桐。”赵婉华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未完的话。

无限退让

无限退让(3011字)

尤桐一愣,连忙收了声,凝眸望向赵婉华,只见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清愁。

赵婉华伸手握住尤桐的手,秀眉微蹙,有些无奈,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从表情上来看,就知道那话很艰涩。

尤桐反握住她的手,宽慰地说道,“妈妈,你有话就直说吧,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愿意承受……”

“不是的,小桐。”赵婉华不自觉地加重了手劲儿,轻而有力地说道,“小桐,那晚的事情妈妈没有怪你,我当时只是太震惊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声音忽然又低了下去,“而且那个场合,我也没有办法认你……我知道是佳期的­性­格太任­性­了些,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可是这件事情终究是与你有关,佳期为了躲避媒体去了香港,她一向是娇生惯养,这次可以说是逃走的,而你黎叔叔病了,过几天要做心脏支架手术,所以……所以我最近大概会很忙,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再跟你见面了,而且,也不太方便……”

尤桐的眼神一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又要失去妈妈了吗?!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桐,这只是暂时的,等你黎叔叔做完了手术,身体好一点了,妈妈还是可以找机会跟你见面的……”赵婉华试图宽慰她,急急地说道。

尤桐点了点头,咽下哽咽,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妈妈,我都知道。”

如此的情况,妈妈自然有妈妈的为难,她害得黎佳期躲去香港,更害得黎叔叔生病要动手术,妈妈如果还继续跟她见面,这置黎家于何地?!

说到底,妈妈现在是黎家的人,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黎家的立场。

至于她,只能退让,无限退让。

“夫人,先生的吊瓶需要换药了,是您换还是……”黎家的佣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轻声询问。

赵婉华扭头回道,“我来吧。”

“是,那您快点儿,这一瓶已经快点完了。”佣人瞥了瞥尤桐所在的方向。

赵婉华“嗯”了一声,回过头来,尤桐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妈妈,你快去照顾黎叔叔吧,我先走了。”

“小桐……”赵婉华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瞧见赵婉华有些为难,尤桐立即扯谎说道,“妈妈,我一会儿也还有事呢,我真的该走了。”怕赵婉华不信,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和人都约好了,去麦当劳吃汉堡,今天据说有抽奖活动。”

刚刚车子从机场驶来的一路上,她恍惚之间好像是在某条街上看到了这样的横幅广告。

当时她还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汉堡了呢,似乎是很久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

小时候在台南的小渔村里生活,那里不像是大城市那么发达,没有麦当劳店,后来长大了来到台北念书,麦当劳店随处可见,可是她却不想吃了,因为已经过了那个年龄,过了那个渴望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麦当劳吃汉堡做游戏的童稚年龄。

“这样……”赵婉华微微松了口气,“那好,你先走吧。”

“嗯。”尤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妈妈再见。”

“再见。”赵婉华目送她,却忽然又道,“外面下着雨呢,我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带伞了呢。”

“那你路上小心。”赵婉华叮咛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妈妈。”

尤桐在黎家佣人的引领下,又从大门旁边的小侧门离开,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佣人为她撑着伞,而出了大门后,她便一个人走入了雨幕。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带伞,才刚刚下飞机,她连家都没有回,哪里来的伞,而且,她也不想打伞。

心都潮湿了,又何必在乎这一点点雨水?!

虽然妈妈没有怪她,也没有责备她,更没有怨恨她,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是这么难受,好像比被骂一顿、甚至是打一顿更酸涩?!

出了黎家的大门,尤桐脚步虚浮地沿着宽阔的马路走着,就那么走入雨中,任由细密的雨丝无声地落在她的头发和衣裙上,泛凉的小脸整个被打湿了。

附近是阳明山上最­精­华的地段,周围是高级别墅区,道路两旁景­色­怡人,走在光线渐深的路上,感受着盛世繁花的景象,可谁又在岁月长长的叹息里写尽落寞?!

雨是忽然下大了吗,为什么她的脸忽然湿得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知道视线越来越模糊,是泪水?!还是雨水跑到眼睛里去了?!抑或是,它们早已经交织在一块,早就分不清楚了?!

◎ ◎ ◎

时间过了六点,因为天气的关系,天­色­渐黑,­干­净笔直的道路上一抹浅浅的影子好似游魂,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相向的方向,一辆银灰­色­的车子疾驰而过。

车的后座里,黎远航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与劳累正仰头小睡着,忽然被一股什么力量牵引似的,他豁得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侧目望向车窗外。

这时,他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总经理,盛华公司之前与我们已经协商好了的案子忽然反悔了……”助理焦急的声音急急地从话筒里传来。

黎远航微微拧眉,又一个落井下石的,短短数日,黎氏已经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合作伙伴,上一次“绿­色­海岸”那个项目让黎氏遭遇了经济危机,而现在黎氏又遭遇了公关危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手机里又传来一条短信——哥,我想回家,我一个人在香港好寂寞啊!

按掉手机,黎远航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从小惯着这个妹妹是不是做错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又闪过另一道倩影,纤细,瘦弱,就像是一株小草似的,可是骨子里却有着钢铁般的倔强。

头不自觉地又扭过去,眼睛注视着车窗外,宽阔的道路上,却已经是空无一人。

◎ ◎ ◎

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尤桐终于觉得自己走不动了,她早已错过了数个公交站台,定在原地,稍稍有些迷路,四处张望,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社区公园,脚步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此刻的雨已经停了,公园里,孩子们在玩耍嬉闹,还有一些大人带着狗狗在散步,她被眼前休闲的景象所吸引,本想找人问路的,却忽然不想开口了,随便找了一个亭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大概是雨后的空气好,公园里的人不少,有年轻的情侣手牵手散步,有年迈的夫妻互相搀扶着行走,还有一家三口分享着零食,欢声笑语,很是甜蜜。

尤桐不知不觉地看得有些失神,直到一颗小皮球滚到脚边,才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姐姐,我的球球。”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走在她面前,小脸微微皱着。

她对着小男孩温柔地微笑,弯腰拣起脚边的球,擦­干­净后,才递给他,“给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哦!”

“谢谢姐姐!”小男孩笑着抱住了皮球,眼睛一闪一闪,亮亮的,忽然说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嗯?!”尤桐好奇地眨了眨眼。

小男孩稍稍靠近了她一些,小声地说道,“姐姐好漂亮,是全世界第二漂亮的人!”

“那第一漂亮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妈妈啦!”小男孩骄傲地说着。

尤桐微微一愣,不自觉地莞尔,原来在每个孩子的眼里心里,妈妈都是最漂亮的、最好的。这是无可取代的。

小男孩眨巴了一下黑亮的眼睛,又忽然趴在她的耳朵旁边,轻声说道,“我再告诉姐姐另外一个秘密。”

还有秘密?!

尤桐不由得笑了,被孩子天真的话语逗笑,柔声问着,“还有什么秘密啊?!”

“那边有个叔叔一直在看你!”小男孩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尤桐狐疑着,扭过头去,被瞬间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狠狠吓住了,一双眼眸立即瞪圆。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够相配

不够相配(2034字)

眼前一阵恍惚,不敢置信似的,她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身影还在,还是不敢相信似的,她又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呃,好痛!

忽然——

“­干­嘛自己打自己?!你傻了吗?!”怒气难掩的男声在空气中突然爆发开来。

尤桐猛然间吓了一跳,微微扬起小脸,可还来不及辩驳什么,单薄的身子就立即被男人拥入怀里,透过潮湿的衣服,她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鼻端也嗅到那股独特的,淡淡的古龙水味儿。

抱着尤桐湿冷的身子,容尉迟气到不行,在某个路口,他等了她许久,他以为自己等在那里很快就可以等到她从黎家出来,可是没有,途中,他瞥见了黎远航的车子,他还以为她……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像是个傻子一样一直走一直走,竟神经兮兮地走到这里来,她根本是迷路,这个傻瓜!

莫名地,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似的情绪,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冰凉的额头。

“哇,男生爱女生,羞羞脸!”一旁的小男孩忽然咋呼地叫了起来,一副抓到贼的兴奋表情。

尤桐的脸忽然一红,连忙要推开他,可容尉迟不肯放手,还不悦地瞪向小男孩,虽然目光只是淡淡地一扫,但还是吓得小男孩顿时一抖。

“你­干­嘛啦,吓到孩子怎么办?!”尤桐紧张地用力推开他,蹲下了身子,细声细气地哄着小男孩,“乖哦,弟弟,不要害怕。”

小男孩望了望容尉迟,然后撇了撇嘴巴,抱怨道,“姐姐,叔叔好凶哇!”

闻言,容尉迟又是横眉,“什么?!你管她叫姐姐,管我叫叔叔?!”

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还是他长得很像是拐卖少女的怪叔叔?!

抑或者是说——他们不够相配?!

眼神不自觉地又冷了几分。

“你本来就是叔叔啊!”小男孩本来有些害怕,不过因为有了“靠山”就很不以为然地说着,叔叔就跟爸爸一样高大,有什么不对?!

说完,小男孩扭头望了望亭子外面的不远处,小脸立即亮了起来,“我的小伙伴在叫我了,我走喽,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说完,挥挥小手,小男孩抱着球飞奔而去。

容尉迟却是僵在当地,一张俊脸微微扭曲。

尤桐站起身来,瞧见他怪异的表情,竟忽然有些想笑,孩子的话他也介意,真是……

不知怎么的,她­阴­霾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转了许多,天气也是雨过天晴,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淡淡的,浅浅的,却很美。

蓦地,心里面一阵恍惚。

“阿嚏……”淋了雨,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泛起战栗。

容尉迟果断地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将衣服脱下来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跟着搂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走向公园的大门口,车子停在对面。

尤桐微微咬着­唇­,没有反抗,只是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而他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很温暖。

上了车,容尉迟从后座取来一条­干­净的大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她异常乖顺的样子让他心微微挑眉,尽量让她保持温暖后,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飙了出去,最后他们来到一间卖女­性­衣物的­精­品店前。

熄掉引擎,他立即下车,拉开她这一侧的车门,弯腰将她从车内拉了出来。

“给她搭配一套衣服。”他直接将她丢给店员,然后径自坐向角落里的沙发。

尤桐心里一惊,连忙说道,“我、我家里有很多衣服,回去换一件­干­净的就行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尤桐忽然木了一下,蓦地想到那一次他带她买耳饰的情形,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不满意,为了避免他再次一掷千金的状况,她只好乖乖地跟着店员走了。

“小姐,这套你喜欢吗,这是最新款,而且很衬你的肤­色­。”店员小姐卖力地推荐。

“随便来一套就行了。”尤桐小声地说着,然后又偷偷扭头觑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呼呼,还好他正在打电话。

“小姐,您到试衣间试一下。”店员小姐微笑地说道。

尤桐“嗯”了一声,拿过店员小姐递过的衣服看也没看,就进去试穿了,磨蹭了一会儿,开了门,走出,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容尉迟就徐徐走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相遇。

层叠荷叶边的雪纺裙,是­干­净明亮的湖水蓝­色­,纤细的腰身,后面束了个简单的蝴蝶结,婀娜多姿,脚上踩着同­色­系的细跟高跟鞋,这样的她,看起来娇美又可爱,他的眸­色­微微加深。

尤桐不自在地垂下了眸,心跳加速,宛若惊雷。

“先生,小姐穿这套很漂亮呢,看起来更年轻哦!”店员小姐赞美地说道。

年轻?!

容尉迟忽然拧眉,又想起刚刚公园里的那一幕,又是不悦,沉声说道,“换一件成熟点的!”

又折腾了好一番,尤桐连续试了好几套成熟风格的衣服,直到容尉迟觉得满意了为止,他快速地刷卡结账,却把刚刚那件湖水蓝­色­的裙子也买下了。

尤桐忍不住狐疑,“那件……”

容尉迟瞥了她一眼,一副“你敢有意见就试试看”的样子,她立即又闭了嘴。

离开了­精­品店,他扭头问她,“我们去吃饭,你想去哪里?!”

“麦当劳。”尤桐想也没想地就回道,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默默心动(金牌加更)

默默心动(金牌加更)(2012字)

“麦当劳?!”容尉迟的眉心拧了拧,打成一个深深的结,默了默,反问一句,“好吃吗?!”

尤桐蓦地一愣,他不会没有吃过吧?!

怎么比她还要可怜?!

“好吃,很好吃的。”她忍不住游说。

容尉迟不置一词,开了车子上的导航仪,搜出附近最近一间麦当劳店的位置,转弯驶了过去。

很难想象的一幅画面。

强劲的冷气,透亮的灯光,拥挤的空间,喧腾的音乐,构成一幅别开生面的图画。

容尉迟站在长长的队伍中,淡定自若,双手Сhā在裤子口袋里,背脊不若平时站得那么直,但挺拔的身形依然是鹤立­鸡­群。

他不东张西望,也不与人聊天,就只是立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排队等待着,吊顶上垂下颜­色­橘黄的灯罩,洒下暖­色­调的柔和光线,少许柔和了他冷峻的脸部线条,只要他在,周围再喧闹的人群也全都会黯然失­色­。

尤桐坐在两人坐的位置上一手托着下巴,呆怔地望着队伍里的他,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懊恼,她是不是不该带他来这里呢,气场和气氛完全不符合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容尉迟忽然动了动,微微转过头,若有似无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没有停留,又重新转回去,目视前方,但薄薄的­唇­角却似乎微微勾了起来。

尤桐蓦地脸红,她在他转头的那一秒就已经别开眼了,可是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呃,在偷看。

不对不对,什么偷看,她哪有偷看,她只是……觉得他站在那里很奇怪罢了!

队伍慢慢移动,终于轮到他了,柜台内的女服务生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甜,声音也好听到不行,“先生,欢迎光临麦当劳,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容尉迟眼睛也没有抬,只淡淡地说道,“前面那个人点了什么,给我来两份一样的。”

“呃……”女服务生的笑容有了一丝凝滞,僵硬地点了点头,“好的,先生,请稍后。”

不一会儿,容尉迟一手一个餐盘,在周遭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走回座位,尤桐低头望了望面前足足两份全家桶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怎么点这么多?!”

容尉迟淡定地坐到她的对面,无辜地回道,“我不会点,就照着前面那个人的来了。”

尤桐扭头望了一个方向,依稀对他前面的那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还有些印象,只见那个高中生旁边坐着一群他的同学,随便一数,大概有四五个。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却有两份全家桶!

容尉迟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出了洋相,睨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气恼。

尤桐不由得有些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只觉得他孩子气的一面很有趣,甚至,有点小可爱。

怕自己再惹恼他,她连忙取出一份薯条,然后拆开一包番茄酱,轻声说道,“这个薯条要趁热才好吃,吃吧。”

她拿起一根细长的薯条,蘸了一点番茄酱,缓缓放入口中。

容尉迟没有立即开动,而是观察了她一番,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吃下第一根薯条。

尤桐微微抿了抿­唇­,又拿出两个汉堡,一个给自己,一个递给他,还是她先开动,剥开外面的包装,轻轻咬下一口,好久没有吃过汉堡了,不是特别美味,但她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了满足的­色­彩,不自觉地,咬下一口又一口。

容尉迟的指间还夹着一根凉掉的薯条,微微眯起眸子望着她,他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唯一一个敢在他面前张大嘴巴啃汉堡的,虽然吃的不是很粗鲁,但也够夸张了,那两片面包里面夹着一块­鸡­­肉­和一片生菜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这两大桶东西都还没有他一盒烟贵的东西,她竟吃得那样满足,连带着这样的满足也传染给了他。

“你也吃啊!”她心急地帮他拆开了汉堡的包装,然后递到他的嘴边。

两人同时愣了下,尤桐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脸颊上浮起两团红晕,拿起带冰的可乐猛吸一口,可是怎么觉得还是不够凉?!

他深邃的墨眸闪了闪。

从麦当劳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而且雨下得更大了,地面上凹陷的地方甚至已经有了积水,雨点打在积水里溅起一个个圆圈儿。

容尉迟望了望空中那细密的雨帘,平静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去哪儿?!”

“买伞。”

“不用了,跑过去就行了!”他的车没有停很远,这里距离最近的便利店比停车场要远上两倍好不好。

容尉迟默了默,伸手将身上的外套再次脱下来,双手撑起衣服,支起一片安全的天空,“进来。”

“呃……”

“要不就去买伞。”

下一秒,她不再迟疑地钻了进去。

小小的空间自成一个世界,因为走得很快,他们的肩膀难免碰到一起,他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烫上她的肌肤。

两分钟的路程,说近也近,说远也远,她的心里亦是矛盾,不知道自己是期待他们快点走完这段路,还是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远一点。

小腿些许被淋湿了,微微的凉,可是她的脸蛋却比火烧了一样热。

终于,安稳地坐进了车里,她用手按着左胸的位置,那里的频率似乎已经破百。

微微张着­唇­,慢慢地深呼吸,生怕被他听到她那过于快速的心跳,因为他而起的心跳,甚至是,心动。

只忍一天(红包加更)

只忍一天(红包加更)(2011字)

尤桐坐在车内,径自平复着心绪,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没有注意车窗外的道路,等她看清的时候,却发现这条路竟不是回金陵世纪的。

这时,容尉迟忽然又打了方向盘,车子拐弯,驶向另外一条稍窄的道路,而这条路是前往豪格家园的。

尤桐的心又是一紧,他今晚肯让她一个人回去住吗?!

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区楼下,尤桐径自下车,扭头望了望还坐在驾驶座里的男人,他敛着眸,一言不发,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还有,路滑,小心开车。”

说完,她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可才刚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大力的甩车门声,然后几下急促的脚步声,再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下来,一把将她圈入怀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就像是在对什么东西宣誓一样,直到她都快要缺氧,他还是不肯放开她,那样的霸道,那样的强势,还有执拗。

“唔……”她发出细小的抗议声,却无力反抗。

直到她真的全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他才肯放开她,线条冷硬的宽额却是抵上她的脑门,狠狠地说道,“从下飞机开始,我就在忍,但是我只忍这一天,以后你不许再去黎家,不许再见黎家的任何人,尤其是黎远航!”

尤桐微微一怔,蓦地又有些恍惚,对于他的霸道她心里面有一丝奇异的欣喜,可是赵婉华的话再次浮现于脑海,她的眼神忽然黯了黯,喃喃地说,“以后恐怕想见也见不着了。”

他的眼神愈加发狠,再度吻上她,再次将她吻到快要窒息,最后,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严厉地命令道,“你与黎家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如果你还想让黎家风平浪静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不许再去黎家半步,更不准去见黎远航,如果他来找你,你也要当做不认识他!你与黎家本来就是陌生人,懂吗?!”

本来就是……陌生人……

尤桐心里一凉,自嘲般地苦笑了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容尉迟凝眸望着她,路灯之下,她的表情有些许的苍凉感,那样的轻柔无力,甚至有些飘渺,让他心里蓦地一颤,默了默,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放开她,目送她上楼,然后待到某个窗子里亮起了灯光,才回到车上,重新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尤桐站在窗前,遥望着外面的霓虹,道路上车水马龙,早已经看不见他的车子了,蓦地,心里竟有些失落。

慢慢地收回视线,转身开始收拾屋子,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过了,房间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粉尘味儿,忽然想到罗谨言转交给她的那个房产证,不可思议,这公寓竟然是她名下的了,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挣扎在钢筋水泥里,而她竟然就这么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为什么心里除了惊讶,却没有半分欣喜?!

也许,是因为太寂寞了吧,有了房子又怎样,还照样是她一个人住。

擦了地板,换了床单,故意把自己累得大汗淋漓,然后去冲澡,准备睡觉。

背倚着床头,调好闹钟,明天要上班了呢。

公司庆典过后放了三天假,之后又是两天周末,她五天的假期全都在爱丁堡,而明天,一切恢复正常。

她还是她。

拉高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睛轻轻闭了起来,一个人的身影却在脑子里纠缠起来。

他应该也睡了吧?!

她要不要跟他说一声晚安呢?!

可是,他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她再打电话过去的话会打扰他的吧?!

哎……翻来覆去。

半小时后,她终于做了决定,给他发个短信吧!

只要一句话,不不,只要两个字就好,“晚安”就可以了!

掀开被子,重新坐起,手习惯­性­地摸向床头要去拿手机,可是……手机呢?!

摸着空荡荡的床头柜,尤桐猛地一惊,连忙又重新开了灯,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手机的半点影子。

天啊,她的手机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想了想,又想了想,记忆开始倒转,一直追溯到五天前。

她想起来了,庆典那一晚,她在后场的化妆间里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装进了包包里,包包……包包她没有带出来!

因为黎佳期的闹场,她整个人完全懵了,庆典一结束,她就神游似的去换下了那套梦幻的银白­色­礼服,重新穿回职员的黑­色­小礼服,然后两手空空地走出了101大楼。

天啊,她居然丢下手机这么多天了,而且毫无知觉!

也对,这几天她一直跟容尉迟在一起,没有打过任何电话。

怎么办,会不会包包整个都被人捡走了?!

尤桐急急地想着,连忙下床,重新套上衣服后,踩着拖鞋,抓着零钱和钥匙就出了门,一口气冲到了楼下的公用电话亭。

按下属于自己的手机号码,飞速地拨了过去。

嘟……嘟……嘟……

太好了,还是开机状态,可能没有丢!

线路那端响了没几下,手机就被人接了起来,好听的男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递过来,“喂……”

尤桐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容、容琛?!”她不太敢相信的问道。

“小桐?!”电话那端,容琛也是惊喜连连。

想要拥抱(金牌加更)

不只是尤桐感到吃惊,黎洪涛和赵婉华也同样是吃惊不已,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古怪的气氛。

半晌,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还是黎洪涛,纵然是有病在身,但毕竟是一辈子在商场上经历过风浪的人,他默了默,望了一眼赵婉华,沉声说道,“婉华,你和小桐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远航单独说。”

“哦,好的。”赵婉华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尤桐僵硬着,怔怔地跟着赵婉华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赵婉华凝眉问向尤桐,“小桐,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远航……”

“没有!”还没有等赵婉华把话说完,尤桐便极力否认,虽然她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刚只说你想见我,我就来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赵婉华轻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你黎叔叔明天要做手术,他怕自己有个万一,便让远航带自己喜欢的人来见见他,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把你给带来了!”

尤桐微微蹙眉,黎远航到底在搞什么?!他喜欢她?!怎么可能?!

“小桐,妈妈知道你是听话的孩子,你不会骗妈妈,你和远航真的没有什么吗?!”赵婉华再次询问,想弄个究竟。

“真的没有!”尤桐用力握住赵婉华手,郑重承诺道,“妈妈,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婉华点了点头,她了解小桐的­性­格,她不会骗她,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而且一个女孩子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小桐,妈妈相信你,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远航的­性­格我也了解,他看样子不是开玩笑的,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吧。”赵婉华的语气里有些担忧。

尤桐连忙宽慰她说道,“妈妈,你不用担心,这可能是个误会,也许是黎叔叔的病情让黎远航不得不找个女孩子来应对,他只是拉我来演戏的呢,再说……”顿了顿,语气变得果断而又坚决,“我不喜欢他。”

赵婉华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也对,远航身边没有什么女孩子,也许他只是想安慰他爸爸,不过……这感情的事也说不准的,小桐,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趁着远航还没出来,你快走,免得一会儿再生什么事端。”

“好,我这就走。”尤桐也不想继续留下来搀和黎家的家事,可是她有些舍不得妈妈,后天她就要去广州考试了,临走前,她很希望妈妈叮咛她两句,哪怕只有一句“好好考,别紧张”也好。

握着赵婉华的手,迟疑着,没有松开。

赵婉华却没能察觉到她的心思,轻拍着她的手,催促着,“好了,小桐,别磨蹭了,快走吧。”

尤桐“嗯”了一声,缓缓松开了赵婉华的手,轻声说了句,“妈妈再见。”

转身,眼角忽然发烫。

她真傻,黎家都乱成这样了,妈妈怎么可能还会想得起她来,她早就应该明白的,今晚她就不该回豪格家园,更不该跟着黎远航来这里。

快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可是电梯迟迟不来,她等不及,就立即奔向了楼梯,一口气冲到楼下,然后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师傅,开车!”

说话的刹那,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忽然就想向谁要一个拥抱,轻轻的一下就好。

坐车回到金陵世纪,打开门,迎接她的,却是一室黑暗。

忽然,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换了鞋子,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倒向了沙发,拿起一个抱枕将脸埋了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 ◎

夜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是梦吧,如果是梦,她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下意识地,她伸手抱住了他,整个人软软地偎在他的怀里撒娇,再次睡去。

容尉迟微微一怔,他连夜开车从台南赶回来,却不想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女人睡在沙发上,衣服都没换,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里紧紧抓着抱枕,就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赎,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抱住最后一盒火柴那般的可怜无助,那般的没有安全感。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他才用自己的身体代替了抱枕,将她从沙发上抱回主卧室的大床,放她躺好,此刻没有了抱枕的遮挡,他这才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忍不住有些狐疑,哭什么?!

心里万般不解,但是凝望着她孩子般无辜的睡颜,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令他升起一股想怜惜她、保护她的yu望。

拉起被子盖住她那娇小细弱的身体,然后俯身而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 ◎ ◎

早晨的阳光调皮地溜进窗帘的缝隙,照进宽敞舒适的卧室内,隆起的被子微微一动,露出一张酣睡的秀美脸庞。

尤桐嘤咛了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感觉双目酸涩。

下意识地想抬高手臂揉揉眼睛,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不了,好像被人紧紧抱住似的,忽然,整个人猛地一震。

眼睛瞪大,她很快就发现眼前的摆设跟客厅的不一样,她昨晚明明是睡在沙发上的,什么时候回卧室了呢?!

“不会吧?!”不太敢相信似的,慢慢、慢慢地扭过头望向身侧。

一声桐桐(金牌加更)

飘忽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丝焦点,她看到一张熟悉的男­性­脸庞,不是容尉迟又是谁!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尤桐悚然一惊,整个人从chuang上弹跳而起,立即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衣服都还在,昨晚两人好像除了躺在一起睡觉外,并没有做出别的事情来。

但,她好像模模糊糊地记得他们紧紧地拥抱,而且还是……她主动。那如梦似幻的感觉,让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虽然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做,但是她很可能一整晚就像只无尾熊似的攀附在他身上,光是想想就觉得羞窘不已,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对上他那双炯亮的黑眸,尤桐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容尉迟薄而好看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不同以往的模样,特别是她心虚、自责、别扭、又脸红的表情,真的好可爱,会让他忍不住想逗她、惹她。

大手伸过来,爱怜似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宠溺似的呢喃,“傻瓜,昨晚哭什么,是害怕考试吗?!”

“才不是呢!”她现在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尤桐又是一阵懊恼。

“哦?!”容尉迟挑了挑眉,支起手肘,看着她,被子滑下到他的胸膛,露出他光luo的上身,十足的you惑和邪魅,“那为什么哭呢?!”

“因为……”尤桐刚刚想要解释,却忽然收了声,眼神也不自觉地黯了黯,抿抿­唇­,轻声说道,“没什么。”

其实,他也算是说对一半吧,她只是自己的信心不足,想要得到谁的一点鼓励罢了,只可惜,一个字也没有得到。

容尉迟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昨晚的模样实在是太过让人揪心,他忽略掉心头的那抹狐疑,故作轻松似的将她抱住,眼神深邃而又勾人,语气更是邪魅,“你要不要跟我这个过来人请教一下考试经验啊?!”

闻言,尤桐心里忽然一喜,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逗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中计,虚心请教道,“你可以跟我讲讲吗?!”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尤桐吞了吞了口水,懦懦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说呢?!”容尉迟哑声说道,晨间的自然反应如此明显,再加上她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他真的想下一秒就直接将她压倒。

“我……”尤桐脸上一红,望进他深邃的眸底,原本是冷峻凌厉的强势犹在,但还多了一些感­性­的­色­彩,格外慑人,也格外魅惑。

“考税法的时候呢,最关键的一点是……”容尉迟故意将话说到一半,足足吊起了她的胃口。

尤桐耐不住被吸引,紧张兮兮地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

“没诚意!”他沉声说道。

“有的!我很真心的!”她连忙表明心迹。

“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说着,他低了低头,薄­唇­仿佛带着魔力。

她只好再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

“还是没诚意!”他又说道,继续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那,那怎么样你才会觉得有诚意?!”她气恼地问着。

他略顿,薄­唇­凑近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然后邪气地提出要求,“我想要你主动。”

尤桐顿时瞪圆了眼睛,他、他、他……他说了什么?!

“取悦我。”他在她惊愕的同时,再次开口,说得更为具体,也更为邪恶。

尤桐一下子傻眼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我不。”

“考审计的时候呢,首先要注意……”容尉迟又是抛出诱饵,勾她上当。

“你……你敲诈!”她气急,忍不住娇斥。

“我是个商人,等价交换。”他无耻地说道,说得那么自然。

尤桐咬着­唇­,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窘迫了好一会儿,才懦懦地小声说道,“我……我就算想做,我也……不会……”

容尉迟蓦然一怔,随即笑出声来,将她拥住放倒,欺身而上,咬着她的耳朵说,“这次我教你,好好学。”

她轻轻颤抖,忍不住缩紧双腿,“我不要……”来不及抗议,他就已经挺进了她。

哪里还有什么教与学,他们只是一方给予,一方接纳,然后完全释放了,在体内那股热火爆发之际,容尉迟忽然扣紧了她的腰,气息粗嗄得不得了,齿缝间吐出两个字,“桐桐……”

尤桐早已经一阵迷茫,却仍旧被这样一声呼唤惊醒,下一秒,他趴伏在她身上,在热烈地爱过后,得到最大的满足。

热气包围着她,而那一句呼唤已然溃散,似乎是梦一样,却好像是美梦。

◎ ◎ ◎

厮磨了一个早上,尤桐终于在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冲下了楼,糟糕,要迟到了!

坐公车肯定来不及了,她决定坐计程车去公司,可是计程车也很难等到,好不容易过来一辆还是里面有人的,就在她急得直跺脚的时候,身后忽然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吓得她连忙跳开,以为自己挡了谁的路。

可是身后的车子还是继续鸣笛,她这才狐疑地扭过头来,车身很是熟悉,车窗徐徐落下,车内的人更是熟悉,容尉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缓缓两个字,“上车!”

尤桐忽然木了一下,他又想让她拿什么交换了?!

“上车!”他见她呆呆的,忍不住又催促道。

尤桐怯怯地走过去,伸手要去开后车座的门,却又听到他的命令声,“前面!”

啊?!

期待什么

尤桐一下子愣住,不由得狐疑,他怎么会让她坐前面呢,她坐过他的车无数次,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却只有两次。

一次是黎佳期毕业晚宴那天,他带着她从黎家的别墅离开,而另外一次是不久之前,容氏五十周年庆典的那个晚上,他强行将她塞进车子。

两次,都是她最糟糕、最狼狈的时候,而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他昨晚温暖的拥抱,想到今早缠绵时他叫出的那一声桐桐,她心里忽然之间像是有些欣喜,就像是看到了肥皂的泡泡,美丽,却又虚幻。

懦懦地动了动­唇­角,她茫然又期待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坐前面……”

“后车门坏了。”他沉声回道,平静的语气好似一桶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热切。

呃……原来如此。

尤桐,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咬着­唇­,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车窗徐徐关起,容尉迟凑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而她不敢说话,当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容尉迟瞧着她拘谨又局促的样子,眼底不由得浮现出笑意,一闪而逝。

发动引擎,车子平滑地驶了出去。

容氏的大楼巍峨屹立,远远地就看到了,容尉迟的车子开得很慢,跟路上其他急匆匆地赶着去某个地方的车子截然不同,缓缓的,温吞吞的,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他的车开得很稳,两只大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好像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快迟到了。”尤桐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因为这条路他开了有快五分钟了,身后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超过了他们,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

看了看手表,他要是再不提速,她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容尉迟“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似的,她听得不太清楚,然后车子在距离容氏大楼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尤桐明白他的意思,这里距离公司太近,被人看到她坐他的车来上班的话定然会引来闲话。

心里蓦地一闷。

看了看手表,遭了,真的快来不及打卡了!

尤桐解开安全带,飞速地说了一声“再见”后,就推开车门飞奔出去,朝着容氏的大厦一股脑跑去,头也没回。

容尉迟望着前面那道正在百米赛跑的细弱身影,不由得有些气闷,她倒是走得痛快,一点也不留恋!

尤桐在最后一秒钟成功打卡,然后弯下腰来猛喘,狂跳的心脏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如此失常。

◎ ◎ ◎

“尤秘书。”淡淡的男音,没能拉回她明显的神游太虚,一直到身旁的人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缓过神来,凝神一看,却又差点吓一大跳。

围坐在长圆形会议桌前的众人,全都同时注视着她,包括……容尉迟。

是了,他今天回总公司开会,12月了,分公司的年报要跟总公司的合并,涉及到一些问题需要商讨,他在送她到公司后的十五分钟后现身财务部,无疑,又是一阵喧嚣轰动。

“尤秘书明天要考试,可能­精­神压力大了一些。”容琛并未责怪她,径自为她寻找着借口。

而坐在容琛身侧的容尉迟一言不发,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

“我……”在他的目光下,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秘书看来­精­神不太好,昨晚没有睡好,嗯?!”他忽然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往后放松地一靠,勾起­唇­角淡淡地询问,眼睛里却是带着明显的戏谑之意。

昨晚?!

昨晚她睡得很好,只不过……好像是主动抱着他睡的。

秀丽的脸蛋上不可抑制地浮现出羞赧的绯红。

容尉迟忽然眯起眸子,此刻的她穿着黑­色­套装,白­色­衬衫,中规中矩的,可是却因为脸上那抹淡淡的粉红而显得格外you人,她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该死!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开会时走神,是她不对,太不应该了。

“嗯。如果尤秘书已经清醒过来了,那么我可以问问你对于刚才问题的看法吗?!”公事化的口吻,语气也忽然严厉了起来。

“关于台南分公司年末财务报表与台北总公司合并的问题,台北这方面需要派个人过去,现在大家在研究谁过去比较合适。”罗谨言及时地补充,让她避免了再次尴尬。

可是,这个问题怎么问她呢,他该不会是想让她过去吧?!

他对她说过的,公私分明,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牵扯已经太多太多,如何还能分得清楚?!

微微咬­唇­,尤桐只好佯装平静地说道,“我是总监的秘书,平时也帮着罗主管处理一些账务,这件事由总监和罗主管决定就好,我个人没有意见。”

她的回答很合理,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容尉迟手上。

尤桐屏息以待,明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正抿­唇­不语的容尉迟,他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今早那个对她需索无度的男人。

片刻,容尉迟终于做了决定,“等尤秘书考试回来就立即准备接手。”

“是。”尤桐点了点头,心里竟忽然有种成就感,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他对她工作能力的一种肯定。

接下来,容琛又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散会。”

众人纷纷起立,动作­干­净利落地整理着各自的文件,鱼贯而出,12月的财务部,每个人都忙得像是个陀螺,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不多时,容尉迟也拿好了自己的公事包,准备离开财务部,离开公司。

尤桐知道他立即就要动身回台南分公司了,而她今天晚上就要启程去广州,可是有些话还没说……

大爱临头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在故意磨蹭,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她、容琛、容尉迟三个人,而容琛忽然又接到一个电话,闪身去了走廊,这是他们交谈的最佳时机。

偷偷觑了男人一眼,她发现他好像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那么……那么就由她来提好了!

“那……那个……”犹犹豫豫。

容尉迟扣上公事包最后一个锁扣,提在左手里,抬眸望了望对面那个明显有话要说的女人。

“考试……”考试的注意事项他还没有跟她说,她真的很需要他的指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验之谈总是最好、最有效的,考试在即,她很希望得到他的指点。而且……他都已经向她索取过“报酬”了。

脸,又不自觉地泛起微红。

容尉迟站起身,离开座位,没有看她,亦没有说话。

尤桐半张着的­唇­微微僵住,眼底滑过一抹受伤,当他经过自己身侧的时候,她难得的一次勇气,才刚刚开始就消失殆尽了。

拽什么拽,他不就是一年就拿到ACCA的会员资格了吗,很了不起吗?!

对,是很了不起。

尤桐气愤地想着,眼睛别开,望向别处。

忽然,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快速地塞进了她的口袋,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错楞着的同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落入她的耳畔,“这样还考不过的话,不要回来见我。”

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安抚一只小猫似的。

呃?!

尤桐睁大眼睛,想要问些什么,容尉迟却已经大步走向会议室的门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扉后。

尤桐僵在原地,半天才回神,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如果他对她说的那句话让她心悸,那么他最后拍她头的那个动作就是让她心软。

蓦地想起在爱丁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抱着那只苏格兰折耳猫,宠溺似的拍着它圆圆的、可爱的头。

宠溺?!

心跳,猛然加速。

她连忙低头翻自己的口袋,只见里面塞着一张纸,折叠了几下,呈一个整整齐齐的小长方形,每一个折痕都线条分明,无比­精­确,就好像是他的人。

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当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摩挲着这张白纸时,发出那种沙沙声,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打开每一个褶皱,将整张纸铺开来看,上面写满了字,是他的亲笔,字体苍劲有力,但为了节约空间,有刻意缩小的痕迹,白­色­的A4纸,没有格子,可是他的字硬是写得层次分明,每一行都收放自如。

纸上,当然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三门考试的注意要点。

可是,她没有耐心读完,视线就立即跳到最下面的一行字,那一行字是用另外一种字体写的,不若前面的那么冷硬,隐约间透着一丝柔和感。

——桐桐,好好考,别紧张。

忽然之间,心里有股什么东西一涌而出,一股温暖而细微疼痛的感觉一闪而过。

心难再止水。

大爱临头,她慌得喘不过气来。

◎ ◎ ◎

医院。

黎佳期脸上戴着宽幅墨镜,头发也放了下来,脚步轻轻,遮遮掩掩地现身,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局促不安地走了进去。

病房里,护士正在为黎洪涛做最后的术前检查,而赵婉华站在一旁,黎远航同样也在。

黎佳期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近,闷声向三人问候,“爸爸,婉姨,哥……”

话一出口,声音便是哽咽。这些日子,她一直躲在香港,可今天爸爸要动手术,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的,许久不见家人,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双手紧紧揪着裙摆,眼眶红红。

事到如今,黎洪涛已经不知道该骂她什么了,索­性­也就不骂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疼了二十几年,她觉得委屈,他又何尝舍得。

“佳期,回来了啊。”黎洪涛轻轻坐起身,望向一脸哀戚的女儿。

“爸爸!”黎佳期哭着走了过去,一把扑进父亲的怀里。

黎远航站在一旁,也不自觉地有些动容,但他也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佳期,你今天有考试,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黎佳期摇摇头,“我不要去考试,我要留在医院陪爸爸。”

“不行。这个考试很重要,你必须去!”黎远航态度强硬。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样纵容她,那不是疼爱,而是溺爱。

“哥……”黎佳期见黎远航不肯软化,又扭头望向黎洪涛,“爸爸,我想留在医院。”

黎洪涛轻叹了口气,艰难地做出选择,“佳期,你哥哥说的对,你不要任­性­了,乖乖去广州考试。”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医院这里有你婉姨,有你哥哥在,爸爸不会有事的。”黎洪涛宽慰她说道。

黎佳期迅速哭花了一张脸,心里后悔的要死,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才弄得现在这样,有家回不得,爸爸手术也不能陪在身边,心里百般纠结,眼泪掉个不停。

护士看了看时间,提醒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病人马上要进手术室了,请家属先去办手续吧。”

黎远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黎佳期却连忙阻止他,“我去吧!”身为女儿,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黎远航没有反对。

黎佳期抹掉了眼泪,转身出了病房,很快,手续就办好了,她拿着手术同意书重新走回病房,却忽然听到里面隐约的谈话声。

黎洪涛正在对黎远航做最后的叮咛,“远航,爸爸把公司和这个家都交给你了……至于你感情的事,如果你真的喜欢尤桐,那爸爸也不反对,只是佳期……如果以后尤桐真的嫁进了黎家,她们两个可怎么相处呢……”

门外,黎佳期如遭雷击,尤桐,又是尤桐!手里的纸张忽然被她捏出了褶皱。尤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广州之行

夜­色­降临,过了午夜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了。

尤桐洗完澡,走出卧室,一边走,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短短数个小时,她竟已经身在广州了。

酒店的房间宽敞明亮,苏老师的同学到机场接的她,那个叫文静的女子,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雅恬淡的气息,但办起事情来却是­干­练利落,带着她迅速入住到早已经订好的酒店,并嘱咐服务人员送来宵夜,然后又叮咛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才离开的。

考试的时间是在后天,文静说到时候开车来接她,直接带她去考场,她连连婉拒,文静却说她不能怠慢苏慎行的朋友,她只好接受,很是不好意思地道谢了数遍,文静却只是但笑不语,举手投足间不乏大家闺秀的气质,让她不由得好奇,是不是苏老师认识的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卓然不俗呢。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尤桐疲惫地躺下,抱着被子入睡,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房间里,格外得想念台北的空气,台北的人。

接下来的一天,尤桐几乎没有出门,酒店里提供餐点,她一直窝在房间里复习,反复看容尉迟写给她的那张纸,想着在最后一刻抓住要点,做最有效的学习。

卧室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时钟滴滴答答走着的响声,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尤桐想着明天要考试,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就想早点睡了。

进浴室洗澡之前,顺手开了电视,免得这个空间太过安静。

屏幕亮起,她却一下子愣住,竟然看到了容尉迟的身影。

晚间的财经新闻,看到他,其实并不奇怪,但是她没有想到,在广州也可以如此巧合。

财经新闻,自然重在财事,但是摄影师显然深谙观众心理,镜头对准的画面皆是容尉迟与合作方漂亮的女经理站在一起的样子。

不需要太仔细看,就可以从那名漂亮的女经理脸上看到对他的爱慕之意,双方签约交换文件的时候,她的手有意无意地碰了他一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而这一刻,镜头没有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反应。

忽然之间,尤桐发现自己竟是那么想要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此时的眼神。

摇摇头,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连忙拿起毛巾进浴室洗澡。

沐浴完毕,财经新闻已经结束了,演着一出电视剧,悲情的女主角哭得稀里哗啦,她不想感染到那股悲伤的气氛,便连忙关掉了电视。

九点半,真的该睡觉了,爬上了床,用手机设定了闹钟,却久久地没有放下。

看着放在枕头旁边的那张纸,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唇­。

她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却不敢,不是怕别的,只是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她手心里反反复复握着的这张薄薄的纸让她陷入了茫然。

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什么,而她的心比这张纸还要脆弱,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总让她怀疑自己对他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

终究,她还是退缩了,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翻身躺下。

不交心,就不会伤心。

被子很软,却不知怎么的,还是觉得不够暖。

◎ ◎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尤桐便起了床,洗漱过后,吃了早餐,不多时后,文静就来接她了,见她已经全部整理完毕时,不由得一怔。

“尤小姐起得很早啊。”文静微笑着说道。

尤桐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早上起来又看了一遍资料。”

“勤奋的女孩儿!”文静赞赏地说着,眼神里也露出了几分中肯,看了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免得路上堵车。”

“好。”

尤桐上了文静的车,由她载着前往考场。

考点设在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在白云大道上,果然,路上车很多,但好在她们出发的早,没有耽误时间,到达考场的时候,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门考试时间为3个小时,文静从车里直接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谢谢。”尤桐连忙道谢,从她抵达白云机场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站在考场门前了,全都是文静帮她打点的,感激之情不可言喻。

“不客气。”文静笑着摇头,然后又鼓励她说,“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先挑简单的题目做,如果遇到难题,可以先放着,抓紧时间做其他会做的。”

“嗯,我知道了。”尤桐谨记在心,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下手机。”

尤桐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低头一看,是条短信——

小桐,加油,回来我请你吃饭。

署名是——容琛。

会心一笑。

文静微微挑眉,略微好奇地问道,“男朋友?!”

“不是。”尤桐腼腆地摇头,解释道,“只是好朋友。”

这个时候,文静的手机也响了,她接起,脸上的笑容更明显,“慎行……你就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当然会办得妥妥当当……嗯……好,就这样……再联系……”

尤桐心底里感动的情潮一波接着一波,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她真的要好好加油!

进了考场,考生要将所有跟考试有关的东西和手机全都交到前面,尤桐将那张珍藏在口袋里的纸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前面的桌子上,用手机压好,生怕弄丢了。

她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时,黎佳期出现在了同一个考场的门口。

冤家路窄(金牌加更)

尤桐一抬头便看到了黎佳期,同样,黎佳期也看到了她。

两人不禁都是一愣,真不知道这算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

她们互相望着,但眼神却截然不同。

尤桐的眼里,黎佳期清瘦了一些,想必是一个人在香港的日子不好受,尽管她不会缺衣少食,但没有家人在身边,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黎佳期来说,也算是一种受罪了。

默默地,尤桐移开了视线。

而黎佳期看向尤桐的眼神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愤恨,过往的种种早已让她讨厌死了尤桐,再加上她在医院里听到的那些话,更是激起她心里无边的愤怒,想想一直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喜欢上她最讨厌的人,还说要娶她,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此刻的她真恨不得尤桐去死上一百遍!

狠狠地,黎佳期走向了讲台,将自己的包放上去。

却,忽然一怔。

桌子上一支小巧的手机映入眼帘,手机上油桐花的图案清秀典雅,黎佳期本来不确定这手机是尤桐的,但那上面的图案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再瞧着压在手机下面的那张纸,她不由得心中生疑。

瞬间,黎佳期做了一个决定。

她故意在桌子前面磨蹭了一会儿,翻开自己的包掏出两支笔和计算器,然后趁人不备,将尤桐压在手机下的那张纸迅速抽走。

因为有意识地用身体挡着,所以整个过程无人发现。

◎ ◎ ◎

九点,考试正式开始,尤桐拿了卷子后,先是扫了一眼所有的题目,心里有了一个大概后才拿起笔开始答题。

这一门考的是税法,也是她最有把握的一门,而且万事开头难,她想如果这一门考得好,后面的两门也会更有信心。

容尉迟给她的提点真的是非常有用,题目中有不少地方都是他点到的,她做起卷子来也是游刃有余。

而且她更庆幸的是,黎佳期坐在她的后面,如此一来,她可以当做她不存在。想想,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话还真是很有道理的。

考场寂静无声,只有三名监考老师默默地来回巡视,考生们全都埋头苦写,除了笔尖划在卷子上的沙沙声,还有大家按计算器键盘的声音,就再无其他。

尤桐谨记文静告诉她的原则,遇到了难题便直接跳了过去,她很快就做完了整套题目的三分之一。

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

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了瓶盖,小小地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广州的天气跟台北相差很多,空气好像有些­干­燥。

喝完了水,尤桐又继续答题,她开始那些攻克难度稍大的题目,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做不出来。

考场内,渐渐地有力不从心的人,浅浅的叹息声间或响起,尤桐却充耳不闻,一心扑在考卷上,每解出一道题目,她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往上弯一下,自信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烈。

三名监考老师偶尔停留在她的座位旁边,全都频频点头,眼睛里流露出赞赏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大半,到了最后交卷提醒的时间,监考老师用轻而有力地声音宣布着,尤桐连忙加快了速度。

最后的五分钟,她已经将所有的答案都写好了,然后检查姓名和考号等信息,静静地等待交卷。

一切,都如此顺利,可是,意外就发生在下一秒。

忽然,她身后的黎佳期举手召唤监考老师,“老师,有人作弊!”

闻言,尤桐下意识地蹙眉,其他考生也全是诧异,在ACCA的考场上作弊,无疑于自断生路,不但会取消成绩,还会限制日后若­干­年的考试资格,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舆论的压力,会使这个人再也难在财务会计的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做任何一份工作,人品和诚信都是最重要的,财务人员尤其是,在这个假账充斥的年代,倘若财务人员连考试都作弊的话,那么这个人、这个人所服务的公司,又将如何取信于人?!

监考老师们的脸­色­也是突然一变,眼看着这场考试就要结束了,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既然有人举报了,也不能不处理。

一名监考老师走向了黎佳期,沉声说道,“这位考生,请你详细说一下。”

黎佳期嘴角一扬,指着尤桐的后背,恶意地说道,“她作弊!”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尤桐并没有回头,但当黎佳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忽然如芒在背,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监考老师就望向了她。

尤桐抬起头来,眼睛里一片狐疑,却也是一片平静。

她没有作弊,黎佳期总不能随便冤枉她,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事实胜于雄辩。

可是,黎佳期同样懂得这个道理。

“老师,你看,她椅子上有纸条!”黎佳期指着尤桐的椅子说道。

纸条?!

尤桐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位考生,请你站起来一下。”监考老师低头对她说道。

无奈,尤桐在全场的注视下,难堪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唇­瓣下意识地咬紧。

而监考老师果真在她的椅子上发现了纸条,举到她面前,沉声问道,“这是你的吧?!”

尤桐凝眸一看,顿时苍白了脸­色­,怎么回事,竟是容尉迟写给她的那张纸!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而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作弊事件(红包加更)

“这位考生,请你留下来,一会儿跟我们去办公室接受调查。”监考老师严厉地说道,对于作弊,绝不姑息!

尤桐的心顿时凉了彻底,证据确凿,容不得她辩驳,但她还是坚持说道,“我没有作弊!”

监考老师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她,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另外两名监考老师开始收卷子了,当收到尤桐的卷子时,二话不说地就在她的卷子上面划下一个大大的红­色­的X,她3个小时的努力顿时化为乌有。

不,何止是3个小时,她为了这次考试已经准备了那么久那么久,可是到头来竟然……

委屈的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视线朦胧里,她看到黎佳期得意的笑容。

呵……原来如此。

不想哭,也不能哭,可是眼泪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眼前忽然模糊了一片。

◎ ◎ ◎

某间办公室里,尤桐坐在椅子上接受审问,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尤小姐,对于作弊的事情,你有什么解释?!”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考官冷冷地问道。

“我没有作弊!”尤桐坚持说道,声音虽然哽咽,但却有力。

“这纸条是不是你的?!”考官将容尉迟写给她的那张纸摊在桌上。

“是。”她坦然承认。

“这就是了,考试的时候把资料带进座位就是作弊!”考官毫不留情地说着。

“我没有把纸条带进座位,考试之前我把它放在讲台的桌子上了。”尤桐坚定地说道。

盘问她的人不由得开始拧眉,“尤小姐,你的意思是这纸条自己长了翅膀飞到你的座位上了吗?!”

“我没有作弊!”尤桐还是这句话,­唇­瓣被自己咬出血来,那坚韧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但是,证据确凿,她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气氛陷入紧绷,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另外一名考官走了进来,对正在盘问她的那个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尤桐隐约听到了文静的名字。

果然,不多时后,文静就走了进来,她似乎是与两名考官都认识,打过招呼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文静拉着尤桐的手,正­色­道,“尤小姐是我的朋友,今天是我带她来考场的,我绝对相信她的清白,希望你们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要冤枉了好人。”

“文老师,不是我们冤枉她,而是人证物证都有,你这让我们怎么相信她?!”

“那也不能如此武断地就认定我的朋友是作弊,也许是有人蓄意陷害她呢,考场里没有设置监控,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对象,希望你们查清楚再说,最起码不能就此取消我朋友税法的成绩,还有她接下来两门考试的资格!”文静据理力争,态度也强势起来。

“这……”两名考官有些为难,但是觉得文静的话也有道理,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但是税法的成绩必须取消,监考老师已经落笔了,我们可以做的,就是让尤小姐继续参加下面的两门考试,但如果事情查清楚之后,尤小姐确实作弊了的话,那么三门成绩都要取消。”

“我以人格保证,她绝对没有作弊!”文静铿锵有力地声音盘旋在偌大的办公室内,让尤桐都觉得内心一震。

她泪眼模糊地望向文静,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感激,“文老师……”

文静对着她微笑,坚定地说道,“我不只相信你,我更相信苏慎行,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又是研究所的同学,我们认识了七年,他的为人我很了解,所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苏慎行?!”那两名考官互相对望一眼,不由得吃惊,一年发表学术论文超过二十篇,且篇篇都是国家级的苏慎行?!

“尤小姐是苏慎行的学生,这次尤小姐来广州考试也是他嘱托我照顾她的。”文静如实说道,那两名考官闻言都是微微­色­变。

苏慎行在学术圈的声望不必多说,而且听闻他的家世也不简单,那么这位尤小姐……

“这样吧,文老师,你先带尤小姐回去,马上要开始下一门考试了,这件事我们待考完试后再说。”

“好吧。”

两名考官将尤桐的手机还给了她,但是那张纸条却被收进了档案袋,成为“证据”。

纸上,容尉迟苍劲有力的字迹透过透明的档案袋,依旧清晰可见,而最末尾的那一句“桐桐,好好考,别紧张。”让她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哗啦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 ◎ ◎

第二门考试,在下午一点钟开始,尤桐再次回到考场,可是所有的情绪都不对了,她浑浑噩噩地做了一些题目,不知道对错,只觉得那些数字都像是漂浮的利剑似的,不断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的大脑,还有……心。

又三个小时过去了,中间再次休息了一个小时,五点钟的时候,开始最后一门考试,这一门本就是她的弱项,答题的时候愈加得力不从心,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打湿了卷子。

终于,铃声响起,考试全都结束了。

尤桐慢慢地从座位上起身,僵硬地走出考场,文静似乎是帮她去交涉关于作弊的事情了,所以没有在外面接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偌大的广州,她失落地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下意识地,她扭头望向远处,期待着可以看到谁的身影。

她是无价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广州市的璀璨霓虹映照着尤桐孤寂的侧脸,只是夜­色­越美,她的眼神就越寒凉。

她僵立在茫茫的夜­色­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难过了的关系,她的心变得脆弱,抑或是对容尉迟的霸道早已经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效应,她竟然有那么一点想念他的声音。

可是,放眼望去,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在台南、一个在台北那么简单,现在,他们中间足足隔了一道台湾海峡。

“这样还考不过的话,不要回来见我。”

他的话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是还在耳畔那么清晰,而她竟真的没有考好,忽然之间有些茫然了,她已经分不清这次考试考砸了,到底是辜负了谁。

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好想打电话给他,哪怕是被他骂一顿也好,她真的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

可是,挣扎了许久,还是选择放弃。

她怎么能因为伤心寂寞就软弱地去依赖他呢?!

铃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打断了尤桐的思绪,她麻木地接听起,将手机放在耳朵边上,“喂……”

线路另一端传来苏慎行关切的声音,“小桐,你别怕,我现在人已经在机场了,我会尽快赶到广州,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叫人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 ◎ ◎

凌晨一点,某间办公室里依旧是灯光大亮,只是那光线刺眼。

尤桐再一次面对盘问,而这一次,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举报者——黎佳期。

“我亲眼所见,她的座位上有纸条,别的什么也不知道!”黎佳期撇得一­干­二净,只是一口咬定尤桐作弊。

几名考官互相望了望,不禁摇头,沉声说道,“黎小姐,听闻你与尤小姐有一些私人恩怨,你要知道诬陷他人作弊与自身作弊是同样要受到惩罚的,请你想清楚再说。”

闻言,黎佳期挑了挑眉,“私人恩怨?!你们听谁说的?!我根本不认识她!在考试之前,见也没见过!我哪有必要冤枉一个陌生人呢?!”

“这……”几名考官哑口无言,扭头望了望旁边的文静。

只是文静也是一脸无奈,苏慎行在电话里对她说了一些事情,为了替尤桐洗刷冤屈,他们只好对考官说她和黎佳期曾有一些私人的过节,但是没有想到黎佳期竟一口否认,还说两人从不认识。黎佳期是唯一的关键人物,现场又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看到她偷走纸条的过程,事情真的很棘手。

几名考官互相交头接耳,小声商量过后,无奈之下只好对黎佳期说道,“黎小姐,你可以走了。”

黎佳期傲然地站起身,装腔作势地说,“希望你们严肃处理舞弊行为,不要姑息养­奸­,在ACCA的考场上都敢作弊的人,日后还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再说,她个人作弊的行为,对其他考生也不公平,你们一定要严加处罚,以儆效尤!”

“黎佳期,你……”尤桐不堪受辱,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尤小姐,再见!”黎佳期轻蔑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桀骜地转身走向门口。

“黎佳期,你站住,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尤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因为她知道黎佳期这一走,她就再也难翻案了,她将永远背负着作弊的罪名,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黎佳期的手臂。

“放手!”黎佳期嫌弃似的,想甩开尤桐的手,却挣脱不开。

“黎佳期,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能冤枉我,我没有作弊,我没有!”尤桐死死地抓着黎佳期的手臂,面­色­凄然,眼泪早已经流尽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

“尤小姐,你有功夫纠缠我,还不如早点回去背书,以后不要再做出违反考试纪律的事情了,自己学艺不­精­,就想旁门左道,你以为ACCA是你随便抄抄就行的吗,不要丢人现眼了!”黎佳期毫不客气地叫嚣道,然后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啊……”黎佳期的力道太大,致使尤桐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尤小姐!”文静紧张地叫了一声。

这时,黎佳期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尤桐却并不死心,连忙又追了上去,“黎佳期,你不能走……”

“你烦不烦,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考ACCA呢,滚开!”黎佳期不耐烦似的推了尤桐一把,狠狠地,差点害她摔倒,文静快步冲上去要扶住她。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然后一抹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冷意森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尤桐。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下一秒,一只结实的手臂紧紧将她圈入怀抱,保护­性­的姿态。

她怔了怔,感觉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自己,两人的心跳互相交叠着,一股暖流瞬间滑过她冷寂的心房。

她茫然了,极度的震惊让她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办公室里的几名考官也全都瞪大了眼睛,闯进来的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穿着一袭黑­色­手工西装,散发出天生尊贵的王者气质,深邃的五官,宛若刀刻,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寒戾的目光,隐匿着血腥。

他将呆怔的尤桐紧紧拥在臂弯里,抬眸扫了一眼众人,不屑地勾了勾­唇­角,沉声说道,“我容尉迟的女人会作弊?!她肯来考ACCA就是给你们面子了!十六门全过了,也不过就是一张证书罢了,可是她在我眼里……无价!”

我相信你

轰然一声,尤桐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说了什么?!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说她是他眼里的无价?!

她的心跳再次加速,既心悸,又混乱。

他的话,让她面对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她其实也是希望被人珍惜的。

就算是她表面上伪装得再坚强,但内心里其实她仍然是个脆弱的人,一个脆弱的……女人。渴望被男人保护,甚至是守护。

只是,这个男人可以是他吗?!

尤桐茫然地望向容尉迟,目光里一片恍惚,泪染缠绵,笑盈哀怨,一切却都好像是镜花水月,那般的不真实。

气氛陷入诡异,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是黎佳期,她的娇颜早已­色­变,眼睛里露出了几许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更有怨恨,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尤桐这样的女孩子,不但迷惑了她哥哥的心,而且连容尉迟也如此护着她!

忽然,黎佳期冷笑一声,语气不屑,“尤桐,你还真是有本事,你就是用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男人的对吧,明明不三不四,还总是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真是恶心,简直是不知……”

“你说谁不三不四?!说谁恶心?!”容尉迟忽然开口截断黎佳期的话,冷声反问。

黎佳期蓦地僵住,未完的话在容尉迟­阴­沉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的眼神宛如寒星一般,正闪烁着一种令人快要窒息的光芒,冷得彻骨。

“黎小姐,请你说话客气点,如果你再出言不逊,就等着收我的律师信!”他的声音愈加冷凛。

黎佳期心中一恼,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内心深处的那份不甘让她不得不找一个突破口发泄出来,冷哼一声,凝眸瞪向尤桐,“尤桐,我小看你了,不过我怎么看你不重要,关键是婉姨怎么看你,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关系告诉婉姨的,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解释!”

说完,黎佳期愤然离开。

尤桐一下子又惊惶了起来,但容尉迟却抢先一步,沉声说道,“随她去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有什么好否认的?!”

尤桐抿­唇­不语,他的话坚定有力,可是在她听来,却别有一番苦涩的滋味。

他们之间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而是交易,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可怎么去说?!

思绪乱极了,心脏纠结成团,无形之中好像还有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她罩住,勒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容尉迟眉心一拧,拉着她的手,沉声说道,“跟我走!”

“不!”尤桐咬牙说道,抬眸对上他的眼,执拗地说道,“我没有作弊,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走!”

“不走?!”容尉迟不禁气恼,更忍不住嘲笑她的痴傻,“你留下来有用吗?!”

“没用我也要留下来!我没有作弊!我没有!我没有!”尤桐忽然大声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出来,就算黎佳期承认她们认识又怎样,她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了纸条陷害她的,有动机,却没有证据,作弊的嫌疑她永远也洗不清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她忽然潸然泪下,哭得像个孩子。

“我相信你!”容尉迟忽然沉声说道,短短四个字,却好像一道惊雷,劈进她的心里。

尤桐抬起头来,她对上他过分炽热的眼眸,下意识地别开脸,想要闪躲他的关心。

她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就能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条明显的界线,对他莫名的感觉也会淡上几分。

而容尉迟却是又上前一步,用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邃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她伪装的坚强教他心里蓦地一紧,他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再次笼罩住了她,那里面好像还夹带着安心的味道,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然后,一滴滴晶莹的热泪掉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衣服,也滚烫了他的左心房。

容尉迟将怀里娇小的女人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只有那样,她才不会再如此孱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似的,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过度不安的情绪,“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的,我先带你回台北。”

尤桐的身体忽然一僵,纵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心里的那一关还是过不去,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广州,以嫌疑人的身份。

她轻轻推开他,退离他温暖又安全的怀抱,语调平静却又坚决,“我要留下来。”

闻言,容尉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而这时,一阵急促却又不失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后,苏慎行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黑­色­的裤子,银灰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种淡然的气息,只是一身的风尘仆仆,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倦­色­,手里的电话还未挂断,一边走一边说,神情严峻。

“嗯,把那个考场所有考生的资料都传给我,包括每个人的联络方式……越快越好……好,先这样,再见。”

结束通话后,他将手机塞回口袋,抬眸搜寻某个身影,而他一眼便看到了尤桐,还有……容尉迟。

刚刚Сhā进口袋里的那只手,微微僵了一下,暗暗捏成了拳头。

银框眼镜下的瞳眸里,也有一抹复杂的微茫一闪而逝。

容尉迟凝眸望向尤桐,微微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跟不跟我走?!”

再见再见(金牌加更)

容尉迟这一句轻轻的问话,却像是一道闷雷重重地劈向尤桐,她脸­色­一僵,呆呆地愣在原地,视线慢慢地转移,回到容尉迟的脸上,只望一眼,全身的血液好像都逆流起来。

容尉迟静静地站在原地,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浅又轻,若有似无。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此刻的表情,那么可怕?!

他已然放开了她的手,但是她却有一种挣脱不开的错觉,他们之间,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锁链,他明明没有抓紧,但她却逃不开,她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可是他却是一贯的冷静自持,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但是很奇怪,她就是知道他是在生气。

他想让她跟他一起走,可是……

咬了咬­唇­,她懦懦地开口,“我……”

容尉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停顿了几秒,调整呼吸频率,缓缓吐出两个不带感情Se彩的字,“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尤桐看着他走远,一直走到看不见,心忽然就痛了,死死地盯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眼睛瞬也不瞬一下。

◎ ◎ ◎

再见……再见……再见……

整整一个星期了,尤桐每晚每晚都在这样的梦境中惊喜,睁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他离开时淡漠的样子。

她无意让他在自己的心田间划上痕迹,却偏偏事与愿违。

可她还是很谢谢他,谢谢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谢谢他在黎佳期面前维护她,也谢谢他,让她尝到了什么是心痛的感觉。

如同过去的几天一样,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尤桐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走到窗前,拉开宽幅的窗帘,凝望着窗外那陌生的夜景,广州的夜晚跟台北一样璀璨,却又大大不同。

这几天,她和苏老师一直在努力联络那天在同一个考场里的人,打探有没有人看到黎佳期搞小动作的行为,可是已经找了大半的人,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每个白天她的腿在东奔西跑,而每个晚上她的心在深海中沉浮,她好累好累,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真的就像是容尉迟所说的那样,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也许真的是她太固执了,可是……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同时想……

思绪蓦然一顿,尤桐停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苍白着小脸,­唇­边绽开一朵微乎其微的苦涩笑意。

他不懂的,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懂。

◎ ◎ ◎

第十三天,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一天,阳光的温度刚刚好,拂在脸上的风很舒服,让尤桐的心情松弛了许多。

她终于联系到了一个姓丁的女士,电话里,丁女士说考试当天她看到了黎佳期拿走纸条的行为,可是当时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没有说,而那天考完试后她急着要去北京办事,很快就离开了考场,而今天,丁女士要从北京回来广州了,事情过了这么多天,她也终于决定站出来,说出真相。

尤桐隐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绪也从一团混乱中慢慢回归于平静。

和丁女士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尤桐放下电话后却再也坐不住了,在酒店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无数次,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的激动,于是她选择出门走走。

天气很好,不燥不热,不想搭车,想随便走走就好。

尤桐独自在市区的红砖道上漫步,沿街的橱窗设计得很有创意,充满了巧思,很容易就能抓住路人的眼球,可是她却无意欣赏那些璀璨夺目的商品,反倒是人行路旁一个卖盆栽的小摊让她不自觉地驻足。

一盆盆小巧可爱的盆栽中,一株四叶草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手下意识地抚上耳朵,忽然想起了他买给她的那对漂亮的耳饰。

关于四叶草,有一个很美的传说,以前有一对恋人,他们真的很相爱,一起住在一片很美的桃林里,但是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他们闹别扭了,彼此不肯让步,终于有一天,爱神看不下去了,她飘到他们住的那片桃林,悄悄撒了一个谎:告诉他们各方会有难,只有在桃林的最深处找到那片四叶草才可以挽救他们,他们听后装作十分无所谓,可是心里还是为对方担忧着,那晚下雨了,是暴雨,可是他们仍偷偷为对方到桃林最深处寻找四叶草,当他们知道对方都很在乎自己,都好感动,决定让四叶草见证他们的爱情,爱神笑了。

这是爱神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她并不想让幸福来得过于容易,只有彼此在乎,彼此珍惜的人才配拥有幸福。

四叶草,幸运的象征,幸福的含义。

“小姐,要买吗?!”卖盆栽的老板用广东话说着,尤桐不是很能听得懂,却义无反顾地点头。

她甚至没有问价钱,就直接买下。

当那盆小小的四叶草盆栽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她恍若一瞬间抓住了幸福。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呢,该出发了。

转身,沿着原路返回酒店,路过苏慎行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不同以往,他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打开了门,手里拿着电话,正在与人说着些什么。

尤桐觉得自己打扰了,便连忙做了个手势,说自己在楼下等他,可苏慎行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一黯。

尤桐仿佛也有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舆论压力(红包加更)

苏慎行动了动­唇­角,艰涩地说道,“丁女士从机场出来后,搭乘计程车的时候在途中出了车祸,撞伤了头部,医生说一周后才能醒过来,她不能作证了,而一周后我们申诉的实效已经过了,考务组方面会正式取消你的所有成绩。”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尤桐恍若一瞬间又跌入了冰窟,而这一次,再也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

“唯一庆幸的是,丁女士在下飞机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考务组的负责人,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是被人诬陷,可是按照规定与流程,丁女士这种口头的电话说明不足以成为证据,一切还是维持原样,考务组的人只是说你可以把那张字条拿回去。”苏慎行平静地说着,但心里面却布满了惋惜与哀伤。

“好,我知道了。”尤桐努力保持平静,并努力微笑。这样就够了,只要能拿回那张纸,就够了。

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她心里的目标其实很明确,不只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更是要光明正大地拿回那张纸,那张纸的最末尾,那一句“桐桐,好好考,别紧张”,是她为之努力的最根本动力,她不想让那张纸成为罪证,因为那上面承载着他对她的祝福,她最想得到的祝福,弥足珍贵的祝福。

◎ ◎ ◎

三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从广州回到台北。

时空的变化却并不能让心绪好转,反而变得愈加压抑,因为,那传说中的舆论压力终于来了。

台北本就没有多大,加上黎佳期的刻意渲染,很快,尤桐考试作弊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

财务部内部倒是还好,几个同事都相处了满长时间,大家都很相信她的为人,可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得不像样子了。

一大早,容琛踏进财务部,一向春风满面的俊脸上却很有些­阴­沉,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尤桐知道,他是又听到外面的人人云亦云了。

尤桐抿抿­唇­,没有说什么,径自起身去了茶水间,按照往常那样给他泡咖啡。

而这时,一阵带着怒气似的“蹬蹬蹬”的高跟鞋声响了起来,由远及近,然后又是“砰”的一记摔包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胡蝶又为了她跟人吵架了。

尤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茫然了,她可以忍,可是周围的人呢,容琛是什么样的­性­格,胡蝶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两个都会怒气勃发,她可怎么过意得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星期五,快要下班了,大家都在做一周工作的收尾工作,尤桐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手里的一份报表已经算了三遍,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结果,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容琛的声音从话筒里低低地穿透过来,是朋友的口吻,“小桐,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嗯。”她轻轻放下电话,椅子往后一滑,站起身,深呼吸了口气,前往总监办公室。

“当当……”先是轻轻敲了下门,在听到“进”字后才缓缓推门而入。

容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表情不若从前的那般从容淡定,微微拧着的眉心昭示着内心的纠结。

“容琛,有什么事吗……”

“坐下说吧。”容琛从办公椅上起身,来到沙发前,又弯腰坐下。

尤桐默默坐在了他的侧面,双腿并拢,双手交叠在一起,看似自然的姿势,但是拧在一起的十指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小桐,你还好吧?!”容琛揪心地问着,他听到那些话时都觉得刺耳,她可怎么受得了?!

“还好。”尤桐微笑地回道,只是那微笑有些苍白无力。

默了默,容琛终于还是做了一个他不情愿的决定,“小桐,我把你调到台南分公司怎么样?!”

◎ ◎ ◎

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形成一道天然的雨帘,将世界氤氲成白茫茫的一片,尤桐站在路旁的骑楼下躲避大雨,她拢紧身上轻薄的外套,双臂环抱住自己,昏黄的街灯映出她纤细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也格外孤单。

她站在骑楼下,外头滂沱的雨势溅湿她的小腿,冰凉凉的,令她不由自主地瑟缩颤抖着,突然后悔起自己太过迟钝,这样的天气居然忘记带伞。

只能等雨小一点再走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雨势变小,漫长的等待让她不自觉地陷入了思索,容琛的话反反复复地回想在脑海里。

她要去台南分公司吗?!

眼下以她的艰难处境,去台南分公司当然是最好的选择,那里的人事环境当然会比台北总公司这边好一些,但是……那里有容尉迟啊!

他会希望她去吗?!

他是台南分公司的总经理,而她即便过去也还是在财务部,两人的交集应该不会太多,但毕竟是在同一个公司里,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愿意让她过去。

自从广州一别,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已经有好些日子了,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雨越下越大,下得让人觉得心焦,却也让人觉得寒凉。

漫长的等待让她的瞳眸里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时间一点点流逝,内心的焦灼、酸涩、以及苦楚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发酵、膨胀,最后酝酿成淡淡的清愁。

当她站到双腿发麻时,前方忽然驶来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头灯打在她的身侧,刺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抬手遮着光线,眯眸望了过去……

从不破例(金牌加更)

从不破例(金牌加更)(2023字)

车子缓缓减速,停住,车窗徐徐落下,尤桐瞧见了车内那张熟悉的冷峻脸庞,好些天没见,他没什么变化,充满英气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轻薄而又**的嘴­唇­,加上坚毅有形的下巴,构成了一张全天下女生一见到就会情不自禁为之倾倒的俊脸。

呃,尤桐,你在想什么呢?!

心跳忽然漏掉一拍,脸上莫名地发红。

容尉迟微微拧眉,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闪着冰魄的寒芒,英俊的脸庞冷酷如冰。

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都到了她眼前了,她还在神游?!

“上车!”他忽然沉声说道。

尤桐一愣,缓过神来,用手挡着头,奔向了车子,他没有帮她开副驾驶的车门,她心里忽然一阵失落似的,弯腰坐进了后座。

◎ ◎ ◎

回到金陵世纪,容尉率先进门,忽然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小狗。

“怎么回事?!”他扭头问向身后的女人。

尤桐心里一惊,连忙弯腰将小狗抱了起来,低头道歉,“对不起,这个是我前几天在公园附近捡到的小狗。”

小狗投入到女主人的怀抱,立即撒娇地似的摇起了尾巴。

“呃……我可以养它吗?!”她抱着小狗,表情期待地寻求他的意见。

容尉迟不假思索地皱起眉头,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因为他一向怕麻烦,喜欢简约安静的生活,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即便是小猫小狗也不行。

尤桐抱着小狗,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严肃表情,心里有些沮丧,果然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不让他养的话,她就把小狗送到豪格家园的房子里去,然后每两天过去照顾一下,直到它长大一点,再送去社区的流浪狗收容所。

“为什么忽然想养小狗?!”容尉迟不解地问。

“因为……它本来和狗妈妈一起在附近的公园生活,但是前几天狗妈妈被车子撞死了,留下五只小狗,我和几个女孩子一人领养一只。”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小狗无限的同情,央求道,“我不会一直养的,只要养几个月,可以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尤桐拍拍小狗的头,继续说,“它还这么小,狗妈妈就不在了,如果我不养它,它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容尉迟看着她沮丧的表情,她眼底的落寞让他的胸口忽然一阵窒闷,仿佛拒绝她的请求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一只小狗就可以让她同情成这样,如果她知道广州那位丁女士是因为要帮她作证才“意外”出的车祸,又会怎么样呢?!

他让她跟他回台北,可是她却不听,真是不知道她是在固执什么!

如果这件事由他处理,也许现在的结果会不一样。

苏慎行是很有本事,也很有背景,可是他不是商场的人,做事手法上欠缺狠绝,怎么可能防得住黎洪涛,为了保住女儿的声誉,黎洪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汪!”小狗叫了一声,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然后,容尉迟不会轻易心软,他从不破例,尤其是为女人。

“明天就把它送走!”说完,他弯腰换了鞋,冷静地走向房间。

数个小时的长途开车让他已然有些疲惫,迫不急待地想要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他推开书房的门,将公事包放在书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在路过那扇小门时,脚步忽然顿住。

隔间是她的小书房,门扉半敞着,里面就像是有什么吸引力似的,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来到她的小书桌前,才忽然发现桌面已经不同了,之前那一摞ACCA方面的资料与参考书全都收起来了,书桌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可是,桌子一角压了一块玻璃,玻璃上面多了一盆小盆栽,碧绿的四叶草正散发着蓬勃生机。

四叶草……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拿起小盆栽轻轻地把玩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去,手却忽然僵在半空中。

那块玻璃下面,还压着一张纸,那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A4纸被折叠成了小小的长方形,正好符合小盆栽底座的面积,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句话——桐桐,好好考,别紧张。

看得出来,她是有意把这句话折叠在最外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珍藏好,就像是对待——爱的箴言。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她为什么非要固执地留在广州,原来是为了拿回这张纸。

傻瓜!

真是个傻瓜!

客厅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她细细的声音,“狗狗乖哦,不要乱叫,不然你会被赶出去的。”

容尉迟默了默,转身走出了书房,一边走,一边脱着外套,并随手扯掉领地,走向浴室的时候,路过那一人一狗,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小狗打过预防针了吗?!”

尤桐忽然一怔,抬起头来,眼神欣喜,“你同意我收养它了?!”

“汪!”小狗好像也听懂她的话,殷勤地加入询问的行列。

容尉迟没有直接回答,重申,“我问你话呢,回答!”

“有有有,我有带它打过预防针了,也做过驱虫,还让兽医全面检查过,它很健康,绝对不会有传染病的,还有,我每天都帮它洗澡的!”

最后一句,让男人的眼睛忽然眯起,眸­色­也陡然加深。

特殊宠溺

特殊宠溺(2010字)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火热眼神,尤桐本能地一阵脸红,热烫的火焰烧上脸颊,无法再与他对视下去,她低下头去,可是小狗的问题还没有商量完毕,不能就这么搪塞过去,无奈,她只好紧紧抱住小狗,就好像它可以保护她似的。

容尉迟凝眸望着那一人一犬,觉得都蠢毙了,嘴角却不由得往上一弯,低笑着,走过去一把拎走她怀里的小狗,然后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再一低头,轻轻地吻住她,两人的双­唇­轻贴在一起,他的吻轻轻柔柔的,带有试探意味。

“如果你也帮我洗澡的话,我就答应你养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限柔情,却仿佛还带着引you,由轻而重,由浅而深,热情地汲取她的气息。

“啊?!”尤桐一惊,张开­唇­想要辩驳什么,却让他的舌趁机而入。他的舌尖轻轻探入她的口中,他的气息灌入她的­唇­内,让她以最亲密的方式接受他的味道。

尤桐忽然感到浑身一阵酥麻,下意识地闪躲,他却捧起她的脸,低沉的嗓音含着you惑的磁­性­,直视她的眼睛,说道,“想想看,你很划算的,只要帮我洗一次,就可以养它几个月,稳赚不赔,不是吗?!”

­奸­商!

尤桐忍不住在心里愤然喊道。

◎ ◎ ◎

浴室里,雾气蒙蒙,洗澡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任务。

他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轻抚着她的腰,不安分地慢慢往上攀爬,来到她的颈部后方,熟练地扯开拉练,缓缓地往下拉,露出**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

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有股电流在她的身上流窜,令她全身发烫,宛若有一群蝴蝶在腹间翩飞。

直到,她空虚的胃部发出一记很响亮的“咕噜”的声——

他被迫中止情动的氛围。

“呃……”她忍不住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脸涨得通红通红。

感觉糗毙了!

忽然,男人所有的热情都消退了,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连自己都喂不饱了,还想养小狗?!”

“我……我不管,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我要养它!”她不自觉地娇斥道,略带孩子气的表情。

容尉迟扬了扬眉,“你有过养小狗的经验吗?!”

“没有。”尤桐摇摇头,沮丧地说,“以前妈妈很怕狗,然后我念书时都是住宿舍,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宠物。”

容尉迟深睨着她秀美的脸庞,那双水亮又无辜的眼眸莫名揪住了他的心,终究还是心软地答应了。

“先说好,不许让它进卧室和书房,不然我立即将它赶出去!”一抹无奈的笑容跃上他的­唇­角,他也搞不懂自己,他何时这么宠溺过一个女人呢?!

“好,我保证绝对不会的!”尤桐极力保证着,嘴角边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转身就想奔出浴室抱着小狗庆祝一番,可是地面湿滑,她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前倾,她吓得惊呼出声,“啊……”

容尉迟一个箭步冲向前,扶住她的腰,她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

“小心一点!”他的双臂牢牢地圈住她,两人的身体贴靠在一起,亲密得没有一丝空隙。

他低下头,视线定在她秀美的脸庞上,那粉润的­唇­瓣充满魅惑,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该死!如果他现在就要了她的话,她一定会昏过去!

“快点去做饭!”喂饱了她,才可以满足他!

“哦。”尤桐慢慢地自己站好,小声地询问道,“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水饺,还是想吃海鲜面?!”

“我想吃你……”他低下头,附在她耳畔戏谑地说道。

一抹羞怯的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她低下头嘀咕道,“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说认真的。”他低低地坏笑,笑声在胸腔里震动着。

尤桐一阵阵懊恼,径自决定,“那我去煮海鲜面。”

说完,连忙逃跑。

趁容尉迟洗澡的这段时间,尤桐走到开放式厨房,洗了手,打开冰箱,取出虾仁、番茄、花枝、青菜等食材,拿到水龙头下清洗过后,又取出锅子,倒了点清水,放在电磁炉上。

炉上的水开了,她丢了一个小小的­鸡­汤块放进锅里,再将食材一一下锅。

看着锅里的水沸腾着,她的心,也情不自禁地发烫悸动着。

他居然真的答应了留下小狗,虽然脸­色­还是酷酷的,可是却无端地让她觉得心里一丝甜蜜。

二十分钟后,当容尉迟盥洗完毕后,两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吃着她煮的海鲜面。

饭后,尤桐抱着小狗,开心地望向容尉迟,“狗狗乖,他答应你可以留下来,还不快谢谢他。”

“汪!”小狗殷勤地朝他吠了一声。

容尉迟嘴角一抽,有些没辙。

“小狗很聪明吧?!”尤桐宠溺地摸摸小狗的头。

容尉迟不置一词。

气氛有些冷,尤桐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又连忙寻找话题,“呃……小狗还没有取名字,你能不能帮它取一个?!”

“这种蠢事不要问我!”他沉声说道。

尤桐心里又是一闷,他都答应留下小狗了,为什么还这么冷冰冰的态度,这样以后很难相处的!

咬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我帮它取好了,就叫——容小迟。”

容尉迟微微眯起了眸子,他对她太好了是不是,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忽然,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她!

浪漫字条

“叫它什么?!”他的语调轻轻的,慢慢的,但是却好像渗透出一丝危险。

“容……容小迟……”她很没志气地声音软了下去。

“有胆子再说一次试试看!你管它叫什么?!嗯?!”他搂住她,一手滑向她的背部,将拉链一扯到底,另一手熟练地将洋装扯下,滑落到她的脚边,变成一个圆形。

“没有没有,什么也不叫!”尤桐立即改口,可惜已经太晚了,他拦腰将她抱起,前往偌大的主卧室。

“啊!你做什么?!”

“快放我下来!”

“我、我还没有洗碗!”

“容小迟,呃,不是不是,是狗狗还没洗澡!”

她喋喋不休的话,最后被一记“砰”的关门声截断,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放上kingsize大床。

他俯身压上她,她感觉到他的巨大抵上了她的脆弱,本能地想要闪躲,却已是来不及,许多天的分别,还有刚刚一腔的窒闷,让他已经失去慢慢逗弄她的耐心,一举沉重地没入她。

她闷哼一声,眉心不自觉地紧蹙起来,似乎是一下子无法适应他的存在,清冷如墨的眸瞳里闪过一丝看不出情绪的复杂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清丽秀气的五官,然后低下头,轻吻她细致的眉毛,轻颤的眼睫,小巧的鼻头,还有那粉润的嘴­唇­。

无数个细碎的轻吻犹如蝴蝶轻舞一般,一下下落在她的脸上,温柔得让她一阵恍惚,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不断地攀升,体内犹如被放了一把火般,全身发烫,头晕目眩,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出一层清浅却又明媚的绯红,魅惑着他的视线。

“桐桐……”他用手肘撑在她头部的两侧,低头俯视她,深邃如井的眼眸里跳动着灼烧的烈焰,炽热得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的身体忽然一僵,眼神似乎有些迷茫,因为这令人悸动的呼唤,水亮的瞳眸里晕染出一层迷蒙,浓烈的情动气息氤氲在空气里,每个呼吸里仿佛都掺杂了许多ai昧的讯息,室内的温度像是瞬间攀升了好几度,让她整个人都好似快要烧了起来。

她迎上他布满柔情与ji情的眼眸,怯怯地望着他,“嗯?!”

“叫我的名字!”他霸道地命令着,声音低哑,如同大提琴完美的音­色­般既磁­性­又危险,听入耳内能让人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容……尉迟……”随着他每一次的进出,她的身体随之摇摆,就像是一只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跌进了一个炽热又甜蜜的漩涡,那如蜜又如火的感觉席卷了她的感官,令她完全陷入到重重迷雾里。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羞怯不已,而他的眸底却闪烁笑意,她在他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既激|情又无奈,既快乐又痛苦,一张被爱yu折磨的容颜。

他们亲密地结合在一起,他的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狂野,而无论哪一种,她都承受不住,某一刻,她忽然浑身战栗痉挛,颤抖得不成样子,不自觉地呜呜地哭泣起来,一脸的狼狈与无助,这种身不由己而失去控制的感觉好可怕。

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眨着眼睛茫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他­唇­边勾起自得的笑容,“我想,你是太舒服了。”

太……舒服……

“轰”的一声,她的脸蛋红成了番茄,拉起被子想要盖住自己,却被他一把扯开,爱的旋律再次编织而起。

◎ ◎ ◎

翌日,清晨。

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窗帷,溜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在白­色­的地毯上落下金黄,尤桐懒懒地翻过身,伸手摸到旁边的枕头空荡荡的。

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大chuang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意识到被子里的自己是一丝不挂,一抹羞窘的红潮蓦地扑上她白皙的脸庞。

她连忙拉过被单,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阵窸窣,一张小小的字条随之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像是根羽毛一样,在阳光之下,闪烁着晶亮的光。

赤脚下床,蹲身捡起便笺,细细地读着——“桐桐,起床。”

她狐疑着,什么意思?!

走出卧室,来到浴室,只见镜子也贴着一个小纸条——“桐桐,刷牙。”

再低头一看洗手台上,同样也有——“桐桐,洗脸。”

旁边,蓬头上还有——“桐桐,洗澡。”

快步又去客厅,沙发上,茶几上,电视上,通通都有。

厨房里,冰箱门上,餐桌上,无一例外。

最后的最后,她来到房门口,门扉上贴着最后一个便签——“桐桐,我带小狗去散步。”

“扑哧”一声,尤桐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这个男人真是有双重­性­格,一下子温柔得不像话,一下子又固执得惊人,他都肯写这么多张字条给她了,但却还是不愿意让小狗叫容小迟。

可是她的心里却莫名地涨满了愉悦的幸福感,嘴角忍不住勾起。

她将所有的小纸条通通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同样压在玻璃下面,四叶草的盆栽生命力正旺。

走到浴室梳洗一番后,抬起头,对上镜中的自己,一张明媚的脸庞,白皙的颈项上烙着无数wen痕,令她忆起昨晚的疯狂,一幕幕像是电影倒带般从眼前滑过,一抹热辣辣的红晕爬上粉颊。

不多时,门“咔擦”一声,他回来了。

丝丝暖意

光是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尤桐就慌到了不行,忽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她在面对他的时候,一直都很无措,但今天特别不一样,那一张张小字条,不仅是写在了纸上,仿佛还划过了她的心端。

“桐桐,你在里面吗?!”浴室的门口传来敲门声。

桐桐,又来了!

呼吸,再次凌乱。

心跳,再次失常。

“在!等一下,我就快好了!”尤桐连忙回道,努力平复着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然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用­干­净的毛巾擦­干­自己,然后准备换衣服。

可是……衣服呢?!

尤桐一下子傻眼,糟了,她忘记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她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头,刚刚太迷糊了,满脑子都在想他写的那些字条,连衣服都忘记拿就进来洗澡了。

思索数秒,她轻轻地打开浴室的门,透过一个缝,脑袋探出去,瞥见容尉迟好像已经不在玄关和客厅了,呼呼,很好,她可以趁机溜进卧室,只要速度快一点,不会被他发现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揪住裹在身上的浴巾,鞋子也没敢穿,就灰溜溜地逃了出去,直冲冲地奔向卧室,地板上留下一排小小的脚印。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一脚踏进卧室,就看到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房里。

“你……”呼吸一紧,她白着小脸瞪住他,小手不由自主地抓紧浴巾。

容尉迟也是一愣,她竟然只裹着浴巾,luo露出来的两只藕臂和双腿,在阳光的亲吻下泛出晶莹剔透的珍珠光泽,美得不可思议。

“女人,你故意gou引我的,是不是?!”某种冲动几乎是一下子就冲至顶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迅速汇集到那一处。

衣服也不想换了,澡也不想洗了,他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要她!

“我没有……”尤桐无辜地说着,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难堪地撇开小脸,脚步微踬,下一瞬,整个人却已落入男人强健的臂弯里。

于是,又一场缠绵。

待到云消雨歇,两人躺卧在chuang上,容尉迟伸开手臂让她枕在上面,她的长发垂散在他胸前,一股清新淡雅的皂香立即漫进他的鼻端,一种徐徐的、痒痒的情绪,悄然穿过胸口,撩动着他的心。

大手轻轻抚着她柔滑的脸蛋,低沉的嗓音像要魅惑谁似的,不容抗拒,“你再睡一会儿,嗯?!”

她摇摇头,小嘴轻嚅,“你这样抱着我,我睡不着……”她的后背紧紧贴熨着他的胸膛,明显感受到他结实的男xing身躯,以及他不容忽视的亢奋,他的体温阵阵传来,也将她整个人温炽了。

“为什么?!”他低喃着,虽然身体疲惫,但睡意全无,­精­神反而愈来愈兴奋。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觉。”她老实地说道,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一个人睡,妈妈不会抱她,最初的那几年她还会跟­奶­­奶­一起睡,但后来­奶­­奶­年纪大了,夜里的睡眠不好,她也不敢再打扰,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睡了。

而他们,虽然已经同床共枕过许多次,但她还是不习惯,除非是她实在被他闹累了,体力透支地昏睡过去,否则她都是久久不能入眠。

忽然,放置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比火焰还要炽烈,比烈酒还要醇厚,深深地盯视她许久,久到她以为时间都凝固了,才听见他启­唇­,覆在她的耳畔,“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容小迟陪你睡吧。”

啊?!

他、他、他……他说了什么?!

“你答应了?!”她不敢置信,他说容小迟耶,居然认可了狗狗的名字,而且还说以后,那就是表示他允许她一直养下去了?!

“感动吧?!那还不快点给我一点奖励?!”他的眸底幽幽闪烁着笑意,顽劣的口气就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她高兴地扬起笑容,真想用力抱住他,但是那样太羞人了,她不敢,可是心脏却因为他ai昧的暗示,而漏跳了好几拍,脸因为烧红而埋入他的颈窝。

“我饿了……”他恶作剧似的吮啮着她细白的肌肤,又添了几个热情的记号上去。

“容尉迟,不要闹啦!”她闪躲他的吻,轻声抗议。

“我哪有闹?!”他表情无辜地望着她,眼睛里却是目光灼灼。

“你不是饿了吗,我去弄早餐,我也好饿。”她认真地说着,推开他,起身,扯起被单遮住满是ai痕的身躯。

“遮什么遮?!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他也坐起,后背倚靠在床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姣好的身材。

“讨厌!”本能地娇羞让她不自觉地娇斥一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掷向他的脸。

“呵……”他单手就利落地接起抱枕,扬声大笑。

一抹羞窘的红潮温吞吞地扑上她的脸蛋,她把他的笑声甩在身后,裹着被单急急地走进浴室,然后用力地关上门,上锁。

一分钟后,又再次出来,重新回到卧室,窘迫地呢喃,“又忘记拿衣服了。”

说完,逃难似的跑远,再次关门,落锁。

男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却穿透了好几层墙壁,害得她双颊烧透,差点想洗冷水。

“汪!汪汪!”不堪被冷落的小狗及时出声,为大房子里增添了丝丝暖意。

懵懂爱情(金牌加更)

时值周末,街上购物的人愈发的多,宠物用品店里的人也不少,放眼望过去,是一片涌动的人群。

人群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推着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潮不疾不徐地走着,一个女孩子跟在他身旁,安安静静的,清秀可人。

虽然两个人没有像是其他情侣那样手挽着手,也没有穿着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情侣衫,但是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却忍不住让人心生羡慕。

男人的身上具有特­色­明显的冷­色­调,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袖口也是散着,折叠了两折,微微地卷至小臂i经典款,散发出一股谜一样的贵族气息。

而他身边的女孩子,清清秀秀,温温柔柔的,一身简洁的小洋装,平底的鞋子,长发扎成马尾,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如邻家女孩一般温婉可亲。

他们的车子里堆的东西不多,女孩子买得很认真,而男人只径自望着她。

容尉迟凝眸望着尤桐,她正在一排货架前挑选宠物罐头,拿起又放下,手势轻柔,仔细辨别了牌子和生产日期后,才最终选定一款。

她将选好的宠物罐头放进车子里,随着弯腰的动作,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到两颊边,痒痒的,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翘。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柔感觉。

而他却跟她截然不同,这么多年下来,他身上冷静淡漠的气质已经如影随行般地跟上了他,早已经失去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温度,甚至是生活本能。

就好比是现在逛宠物用品店,他不会挑哪款东西是适合那只小狗的,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如若是他,就­干­脆每一样都来一个,可是她却很有耐心地挑挑选选,就连小狗睡得毯子也要亲自用手摸上几下,甚至拿到自己的脸蛋上蹭一下,选柔软度最好的那一个。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一个准妈妈,为自己的孩子挑选礼物。

孩子?!

蓦地,他的脸­色­一沉,眼神僵住。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没有遇到他,那么现在大学毕业了这么久,工作了这么久,也许早已经认识了某个男同事,相识,交往,甚至谈婚论嫁,把结婚生子提上日程了吧?!

如果不是他,她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呢?!

容尉迟忽然皱眉,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把她和其他男人联想在一起,哪怕只是假设也不行。

“你以前还和谁一起这样逛过?!”他忽然问她。

“嗯?!”尤桐想了想,摇头,“我这是第一次逛宠物用品店,但是我以前跟妈妈一起逛过超市,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容尉迟微微眯眸,赵婉华?!

“你不恨她吗?!”

“啊?!”她一愣,“恨谁?!”

他一顿,摇头,“没谁。”

她和他果然是不同的,有那样的妈妈,她居然不怨不恨。

而他……

◎ ◎ ◎

出了宠物用品店,街头有人在发传单,是宣传即将上映的新电影,3D版的《泰坦尼克号》。

电影是制造梦的地方,电影中的爱情往往让人们唏嘘不已,而那些经典又惊艳的邂逅则更让人回味不已,每一次的邂逅都是一场爱恋的开端。

尤桐从一个女孩子手里接过宣传单,看了看,上映时间是12月24号,平安夜。日子过得好快,12月已经到了下旬,圣诞节要到了。

新一波寒流来袭,顷刻间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换上了厚重的衣服,缩手缩脚地在街头行­色­匆匆。

天空­阴­霾,飘着蒙蒙的细雨,冻入骨髓。

节日还没有到,但整个整个城市已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圣诞节气氛,街道两旁的商店里,却都已经挂上了应节的饰品,圣诞树上的彩灯亮晶晶地一闪一灭,除了没有下雪,台北街头的冬天味道已趋浓烈。

尤桐将宣传单折叠了两下,缓缓放入了口袋。

当年泰坦尼克号上映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看完电影的人们全都热泪盈眶。

如今多年过去,她仍然觉得爱情很懵懂,只是那曲苏格兰风笛好像依然在天空飘荡,席琳迪翁最后爆发力般的演唱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那首曲子,缓慢的旋律萦绕在耳际,依旧是悲伤绵绵,但是那永恒的旋律无疑在拍打着人们灵魂的最深处。

◎ ◎ ◎

周末两天眨眼就过了。

晚饭过后,容尉迟踏进书房,坐在书桌后,长指落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串清脆的声响。

他身后,窗帘没有拉,随着时钟跨向七点,依稀可见阗黑的天幕上缀着几颗星星。

“当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尤桐端着一杯咖啡出现在门口,他抬头后,她才慢慢地走近。

“给你提神的。”她将咖啡放在他的左手边。

容尉迟“嗯”了一声,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香浓的味道让他满意,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喝下大半杯后,立即觉得­精­神百倍。

合上笔记本电脑,又将几份文件塞进公事包,他准备动身了。

一如从前那样,按时启程。

而这一次,却有点不同,尤桐牵着小狗到楼下送他。

想了想,那个一直纠缠在心头的问题还是无解,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容琛前两天问过我,他想把我调到台南的分公司去,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双重答案

闻言,容尉迟的眼睛里明显滑过一抹笑意,但是仿佛还有一丝什么顾忌似的,默了默,用轻柔似风般的声音对她喃喃低语,“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