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美女,这位公子在跟人争论,是为了自己的娘子争一口气,你去凑个什么热闹?”纳兰菱黑着脸道,女人脸色一变,看起来这女人乃是胆小之人,连连道歉,却想让庭倾羽上前劝架。
庭倾羽慢悠悠地看着争执中的二人,他们仿佛越说越激动,真的非常像当时在长碧殿时水火不容的样子呢。
不过这样一折腾,自己倒好象很累,眼下只盼着早早回到客栈休息上一两天,再回归了。
“你们不要吵了,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朋友,得了吧?”两人骂术刚刚更要高升,却突然被庭倾羽慢悠悠地打断了。
“姑娘……你好伤我心哦……”萧闻捂着心口,还是之前的那一副样子。
庭倾羽笑笑,这人,庭倾羽真有点不敢相信他是失忆的呢。
“娘子,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朋友?此人风流下流,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都不要说了,你们跟不跟我回店?我累了,澈,你记住了,你叫澈,我叫庭倾羽,以前你们都叫我羽儿。”庭倾羽也懒得再让他们“斗”下去,头有点晕眩,大概又烧起来了?
“羽儿?”澈月和萧闻皆异口同声地喃喃念道。
这名字,好熟悉好熟悉,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走吧,倾羽,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纳兰菱也懒得再理他们,扶着庭倾羽往前走去。
澈月和萧闻狠狠地对望一眼,连忙跟在身后。
虽然两人“素不相识”,但却有一种潜于内心的敌意,令得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加起了防备。
此处是我夫妻之地
银神极为冷漠,见到这二人,看亦不看一眼,而庭倾羽还是病倒了,纳兰菱为她擦了身子之后,澈月也入内为其把脉,大意是期间过于劳累,过度忧虑,以致使她心力交瘁,只须再静养上几天,喝些补药即能恢复。
“死书呆子!你怎么又记得开药方了?怎么又记不起庭倾羽?说啊?”纳兰菱见澈月说得有眼有板,狠狠地瞪着他冷冷地说道。
澈月顿时大囧,却有一种内疚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在下的错,在下……可是在下什么也想不起来,请姑娘原谅,本人会好好照顾这位……照顾好我娘子的!”澈月连忙说道,交药方交给了纳兰菱,“麻烦姑娘为我家娘子去取药,劳烦了!”
纳兰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一个药方就将她打发走了,算了,为了庭倾羽的病快点好起来,也只能一边不悦一边外出抓药。
萧闻站在床边,看着庭倾羽那张苍白又有点腊黄的脸,努力地回忆着。
他的经历,也和澈月差不多。
在暗道里发病,然后突然不可压抑地砍伤了几名侍卫逃出了暗道,游荡四处,极为敏感,稍有一风吹草动,他就会瞬间躲远,也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洛河镇之后,却与庭倾羽不期而遇。
来到此处的萧闻,已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遗忘了,但见到庭倾羽,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才上前搭讪,没料到庭倾羽一下子认出他来。
可是,现在他却想不起任何关于他和这个女子的一点一滴。
“公子还没出去?此处是我夫妻之地,外人不可擅自入内。”澈月见萧闻痴痴地看着沉睡中的庭倾羽,不悦地说道。
“哼,她是你娘子?可是连她是谁,你都不是不记得了吗?天下间怎么会有夫君忘记娘子了呢?一,你就是个负心人,在被小妾赶出来后才回头找她;二,你不是负心人就必定是想占姑娘为已有!”
叫娘子……好别扭
萧闻冷笑一声,一点也不让步。
“你……你不正也是忘记了姑娘是谁了吗?”澈月不甘示弱,冷冷地回道。
“不好了!不好了,在房内的客官都出来吧,有一大批神秘人入内来招人了!”一个声音尖叫着,那是小二的声音,其他房间的人纷纷走出去,萧闻看了一眼澈月,懒得和他争吵,不过极其敏感的萧闻从窗一跃,便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结果,那些黑衣人入内搜查,见了澈月和庭倾羽,再沉默地往床下等寻找一遍,没见着人便脸色有异,不过看到澈月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还是乖乖退下。
那些人,正是帝释教之人。
他们有人发现萧闻正在此镇,于是大批人前往洛河镇,没料到一搜,还是搜不到半只人影。
庭倾羽是被这批人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晕晕的,沉沉的,全身无力,不过一见那些怪异的黑衣人,就明白了那绝对是帝释教。
看来,帝释教的人来得也不算快,他们回到客栈那么久才到来,不过,那些人肯定觉得萧闻武功高明,不敢轻易“袭击”吧?
“娘子……你怎么样了?”黑衣人一走,澈月有几分羞涩,这才是他的本性嘛。
“我没事,叫我羽儿吧,叫娘子……好别扭。”
庭倾羽轻声地说,感觉唇干舌燥,澈月连忙捧过来一碗热水,喂她喝下。
一沁滋润入喉咙,庭倾羽又觉得冷汗直冒,一阵颤抖,澈月连忙将被子为她盖好,虽然是大热天气,但是发烧的人就感觉到有一点点空气入内,都会冷得不可开交。
“娘……羽儿,冷吗?我去关窗!”澈月说完,连忙站起来去为庭倾羽关了窗,庭倾羽看着他,默默无言。
那背影仍然是那么坚实,那么好看。
可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突然又走掉?
这个白痴男人又走了
心里充满了担忧,充满了惆怅,发现从前的日子好象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澈月走回床前,见庭倾羽定定地看着他,不觉得脸颊发烧,第一次会如此,之前也被李大嫂如此看过,可是就是不会有什么反应,倒是庭倾羽,他不敢直接对上她的目光。
“你失忆,是真的……”庭倾羽压低声音,低低地问道。
她一直觉得澈月应该有其他原因如此,可是又拿不准。
“羽……儿,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先别动别说话,等好一点,再告诉我过去。”澈月坐下,看着庭倾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个女人,不知道在寻他的过程之中受了多少苦呢。
“不必,我……还是将过去说说吧,不过若你下次想离开,最好留书信给我让我知道你去哪里,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庭倾羽无力地说道,被人吵醒后便不想睡去。
只怕一觉醒来,这个白痴男人又走了。
“这样……”
“听我说,我虽然生病,但不至于要我的老命。”庭倾羽笑着,看着澈月那张脸,如今的他,却将过去全部遗忘了,不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
曾经,那是他们那么努力得来的,可是如今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拘束不已,心底不由得涌上复杂的味道。
两个人,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庭倾羽断断续续,总算在半个时辰之内,将自己和他的经历大概地说了一次,澈月沉静而聆听,时而惊讶,时而沉静。
如今的澈月比之前的多了几分深沉,只不过也多了几分拘束,庭倾羽将话说完,便心中叹息,闭上了眼睛。
心情极是低落,澈月将之前的经历全忘记了,感情也要重新培养起来,但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
和那个豆腐女人一个月了,他有没有对那个女人产生感觉?
应该也不会吧?
是那笑容的温润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坚定地跟自己回来?并且是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身份?难道他不怕自己是骗子吗?
庭倾羽突然又睁开眼睛,轻然一笑,“你怎么跟我回来,不怕我骗你吗?”
“羽儿……看起来不像骗子,却如我娘子一般……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将以前的事记起来的。”
澈月带着内疚,唯一不变的,是那笑容的温润。
庭倾羽又默默地闭上眼睛。
她实在不想再说话了,全身无力,而纳兰菱终于将药熬好端来,庭倾羽咬着牙喝下那碗味道极为难闻的药之后,又躺了下来。
澈月看着那张憔悴的脸,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这脸是如此陌生却又熟悉,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底里弥漫开来,像一波波闪着金光的波澜,拍打着他的心,很柔软,令得他的怜惜之情,总是不然而然地滋生出来。
“羽儿……”心底一个声音轻轻地回荡着,惊得他再次定睛看去,庭倾羽那张脸,还是在眼前,而那种温柔又熟悉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那双晒黑了的手。
庭倾羽只觉得有人握住她,温暖的感觉传达而来,睁开眼睛,却见澈月澈月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浮着红晕,不由得一喜。
“澈,你想起来了?”
“没……没有,只是……感觉你很熟悉,我们已然认识许久了吧?所以……”澈月一惊,想甩开庭倾羽的手,却又犹豫了一下,当下握得更紧。
庭倾羽心里一片失望。
算了吧,或者过一段日子,一切会真相大白了,澈月或者在隐藏着什么吧?
这样想着,便安然睡去。
即使他会离开,或者……最终他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当然,出轨的极不可原谅,幸好他跟豆腐女人没什么关系,否则……
******
萧闻从客栈里跃出去之后,急速地朝南方飞奔而去。
竟然就如此被抛弃了
那里有一片密密的树林,可以作为藏身之地,不知道为何,虽然他记不起那些黑衣人是谁,但感觉却极为熟悉。
没料到刚刚在树林前停下来,却见十几个黑衣男子停在前面,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衣男人,戴着下面的面具,露出了一双极为阴冷的眼睛。
不过,萧闻一接触到这一双眼睛,却发现那双眼睛将阴冷掩藏了起来。只听那人轻笑一声,正要说什么,萧闻突然感觉到一种反感,随即往北面一跃,他的轻功已比之前的快上了几倍,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前面。
萧庭一阵怒,连忙展开了脚步,朝萧闻消失的方向追去!
连话也没说上一句,竟然就如此被抛弃了!
“萧闻!”萧庭大喝一声,顺着风声,送到了萧闻的耳朵里。
“原来我真的叫萧闻,那么那些人,又是何人?”萧闻在心中暗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潜意识地,萧闻在抗拒那些人。
萧庭追得愤怒之极,想不到短短的半年之间,萧闻的轻功竟然在自己之上,更恼!
于是又吩咐手下将这个镇的周围都包围起来,召来了更多手下,因为他知道,庭倾羽一天没离开这里,萧闻一定不会离开。
虽然如今的萧闻失忆了,但他的确如萧庭想的那样,没有离开的欲望,暗中关注着庭倾羽的动静,埋伏在暗处,连萧庭等人也找不到的地方……
*****
翌日。
庭倾羽的身子恢复了一点,烧也退了,显得比昨天有神采。
澈月却伏在床边睡着了。
庭倾羽有些懊恼,虽然气他忘记了自己,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夫君,还辛苦地在这里守了一晚,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已是很不错了。
“澈?你到床上来睡吧!”庭倾羽有些不忍心,坐了起来拍拍他的肩。
澈月猛然惊醒,看到庭倾羽气色好了一些,不由得温柔一笑,“你醒了?”
“嗯,到床上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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