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庆的味道,也更像战乱期间的逃难场面。
香舍里榭大道的新年夜庆祝活动十分有名,这一个晚上,巴黎所有的观光客全聚集在这条大道上了。
曾经做了一次人数统计,最高记录,这条大道上聚集了一百万人。
离午夜近了,人群浮动起来,大家开始大声倒数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之十 奇特的新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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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人潮像沸水般滚热起来, 萧玲握住葛狄的手,他的手有点冰冷。ww
「新年快乐!」
他轻轻在她两颊上吻了一下,萧玲望着他,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像一团雾,他约她出来,却对她中规中矩,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些事情,至少是一个亲蜜的吻,但葛狄只是牵住她的手。
她有一点点幸福的感觉,那感觉却很薄弱,他望着她的时候,眼神是空的,那里头不带光与热,她从他的蓝色瞳孔里见不到自己的影子,心里有一点慌,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将他的手抓得紧紧地。
萧玲突然心思不宁起来,他会不会跟她说:
「妳该回去了。」
她希望跟他共度这一整夜,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陆羽知道妳今晚和我在一起吗?」葛狄问。
萧玲摇摇头,他不需要知道,她说。
人群突然亂了起来,一群北非青年追逐着两个女孩,女孩惊慌地奔跑尖叫,她被鼓噪汹涌的人群堆挤着。她和葛狄牵着的手在这一波骚乱中松开了。
她被人潮推着走,一转身,葛狄已经不见踪影了。
地铁只开到凌晨一点,她站在地铁出入口,等着葛狄奇迹般出现,一直等到最后一班地铁开走了。
萧玲走回刚刚离散的广场里,明知道找到他的希望很渺茫,但仍在广场上知蹰着。
夜更深了,人群仍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舍离去。
地上满是鞭炮残渣,跟摔碎的酒瓶,一付浩劫过后的景象。
有些喝的半醉的大汉,在路中央摇摇晃晃,警察全副武装地戒备着,深怕在这新的一年第一天便生出事端。
她冷静地分析现在的处境,她不能在街上晃荡一整夜,今晚烂醉如泥的人必然不少,只身一人半夜在街上流浪太危险了,她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度过这一个晚上。
她走进戴高乐星形广场附近一家咖啡馆,今晚是新年夜,这家咖啡馆破例营业到天亮。
服务生问她:
「妳也错过今晚最后一班地铁了吗?」
她苦笑着点头。
他笑着说:
「每年的新年夜都是这样,好多客人都错过最后一班地铁,在我们的店里等到天亮。」 「你们不介意吗?」
「当然不!这是好兆头。新年第一天,店里能整夜坐满人,这一整年的生意会很旺哩!」 萧玲笑了,可不是,小小的咖啡馆里果真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她选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来,看得到过往的行人。
邻桌坐了一对情侣,男的已经喝得半醉,软软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他的女伴无聊地四下张望,女人长了一双妖佻的桃花眼,对着隔桌的男人频送秋波、妖媚地微笑着。隔桌男人受到暗示,邀她坐到他那一桌,两人便热烈攀谈起来。隔不久,她的男伴醒了,见她坐到别桌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怒不可遏地走到她身后,一巴掌打在她的脑门上,然后气乎乎拉开大门走了。
女人愣了一下,慌乎慌 张地追出去。
她前脚还没跨出咖啡馆大门,室内众人已经捧着肚子笑翻了。
萧玲把眼光凝向窗外,望着窗前走过的男男女女。
有人盛妆打扮,也有人喝的脚步郎仓。
外边天冷,到了夜半,大家都想进咖啡馆里避寒。
可是这家咖啡馆的门禁森严:喝醉的不准进、服装不整的不准进、有闹事倾向的也不准进,服务生干脆将大门锁上了。
几个喝得半醉的北非青年拍打着门窗,服务生说不开门就不开门,他们只好怏怏地走了。
「不能让这种喝得半醉的人进来,他们会闹事,一闹就不可收拾。」
窗外突然又走过一对争执中的男女。
留着落腮胡的男人穿着皮夹克,女人穿着低胸紧身衣和迷你短裙,牵着一条狗,举止轻佻,不像个正经女人。他们走到路口,却激烈地争吵起来了。男人赏了女人一巴掌,女人边哭边拽着男人的衣领不放,她的狗在她脚边狂吠着。
萧玲摇摇头,这真是个奇特的新年夜,她独自在一家陌生的咖啡店里,和一群奇特的陌生人,一起守岁到天明。
之十一 巴黎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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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心情,她后来也慢慢懂得了。ww
她期待能再见到他。
期待的感觉,也许是爱情的先兆,可是绝对不能和爱情划上等号。这层道理她是懂得的。
热闹腾腾的咖啡馆里,她坐在小小的一个角落,百无聊赖地喝着一杯咖啡,那是这个晚上的第三杯咖啡了。
人潮来来往往地,她突然嫉妒起身边这些守岁人脸上的笑容。
咖啡座里的暖气开足了,人们喝呀闹呀的热闹劲儿也把冬夜的寒气袪尽,耳边跳跃着新年的欢乐乐章,可那欢乐进不到她的心里。
她觉得心里冷飕飕地,像着了冬日的寒气。
街面上走过一个跳跃的小女孩,路上走着一双双紧紧牵在一起的愛人的手。
电话亭里有一个女孩正在兴高采烈讲着电话,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幸福」这两个字。
那样的幸福真教人嫉妒。
她走进了电话亭,拿出电话卡,听筒握在手里,握到手心都冒汗了,也没能打出一个电话号码。
她打电话给谁?
葛狄还是陆羽?
葛狄该赔偿她这一夜的损失,她找到他了旋踵间又失去。ww
她拨着陆羽的电话,只听到机械式的留声答录。
她想起了陆羽给葛狄准备的礼物,心底有点儿恨意,她突然想让他知道这个晚上她其实是跟葛狄在一起的。
她便对着留声机说:
我跟葛狄走散了。我现在待在星形广场的乔治五世咖啡馆,好不好请你通知葛狄,让他来接我回去。
挂了电话她又有些懊悔,她觉得自己作的太绝,这通电话留言一定把陆羽的心给切的七零八碎了。
她在咖啡馆里等着等着。
心里有一些期待,也有一些忐忑不安。
万一来的人是陆羽呢?
她凝神望向窗外,玻璃门外也有一个人凝神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的明亮。
萧玲的心微颤着。
已经凌晨五点了,她在这家咖啡馆里熬了四个多钟头,眼圈都已泛红,葛狄终于出现了。
他的脸色掩不住疲倦,他也是一夜未眠。
「我找了妳一整个晚上。我沿街沿巷地找,从深夜找到天亮。每隔半小时,我就打一次电话给陆羽,问他妳回去了没?他快被我逼疯了。」
葛狄的声音很低很柔,他的瞳孔里淡淡地映着萧玲的身影。
她迎着他的眼光,心底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她暗哑着声音问:
「你-为什么要找我?」
「是我把妳弄丢的,不是吗?」
「只是这样?」
萧玲避开葛狄的眼光,一股委曲和沮丧从心底直往眼里冒。
他找她-只是因为他把她弄丢了,而她却巴巴守在这间咖啡馆里折腾了一个晚上。
她该去参加贾克的新年派对,或是在家里睡大觉。不管干什么都会比这一个晚上来的愉快。
她被葛狄骗了,她被自己的感觉骗了。
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找她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把她弄丢了?
她的眼眶潮润起来。
葛狄抓住她的手,温柔地命令道:
「看着我!」
她不由自主地望着他,葛狄的眸子里凝着一圈问号:
「妳为什么哭?妳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没有深情的温柔,没有宽慰的话语,葛狄是个木头,他连她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萧玲一想益觉委曲,一波澎湃的气忿浪潮开始在她心里激涌起来。
她甩开他的手,往街的另一头跑去,她不要看到他,她不要再愚弄自己了。
葛狄很快追上她,他一把将她抱住,萧玲挣扎着狂喊:
「让我走,你不需要再招惹我了。」
葛狄温柔地托起她的脸,轻轻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她眩然了。他的唇暖暖温热她冰冷的额头、冰冷的心。他紧紧抱住她,深怕她再失去踪影。
他抱得如此用力,几乎让她窒息了。
葛狄是一团包裹在冰霜下的火,当冰霜溶解,他的光与热便在瞬间涌出,再没什么可以抵挡他的热情了。她和葛狄的第一次便是在那个晚上。如果没有那个晚上,她的生活仍然可以如常运转。只是经过那一夜,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们手牵着手沿着塞纳河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
她不想回家,回去会看到陆羽那张嫉妒的脸。
葛狄说陆羽打电话给他时,嫉妒得声音都变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他们瞒着他私下约会,在香榭大道被人群冲散了,他向他问起萧玲,他关心她的安危,却没问问他的感受。他听到萧玲的电话答录心都碎裂成片了。
之十二 双性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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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电话里冷着声音说:
「她在等你呢,你去找她吧!」
葛狄当他是嫉妒了。
他对萧玲说:「我们回去吧!我答应过陆羽,一找到妳就尽快送妳回去。」
萧玲摇摇头,她不要回去。
葛狄只好带她回家。
他住在塞纳河北岸,一个小楼上。
她跟着葛狄进门,天边已经微明了。
葛狄说他们白浪费了一整个晚上,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有开头。
萧玲问为什么?
葛狄说:「很多事有了开头就无可收拾了。」
萧玲说「很多事即使收拾不了还是会开头的。」
她望着葛狄,抛开了思想包袱,她要成为他的恋人,他们的关系总要有一方先突破。ww
葛狄吻着她的脖子,吻的温柔且深情。
他咬着她的耳朵,一点一点地挑动着她。
他温柔的抚吻让她迷醉,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說:
「要我吧!你要我吧!」
ji情过后,她从九霄云天一下子跌落下来。
葛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喝着。
她望着他,心想:他只是要她。
心里突然不平衡起来。
她便问:「你爱我吗?」
葛狄没说话。
他想女人都是这样的。她要你,你给了她之后,她便又进一步想控制你的灵魂。
他望着床头上那一幅画像发呆,心里忖度着要不要告诉她他的故事。萧玲顺着他的眼光,也看到了那幅画像,她呆了呆,那是陆羽的自画像。
「我是双性恋。」葛狄说:「我的恋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她后来想,她跟谁都没有交集的。她和葛狄只是个偶然的交集,已经交会一个点了,还来不及发展成一个面,就得切断了。
她跟男人的交集只能是寻常男女,她无法和一个男人分享一个恋人。
萧玲觉得她身体内的血液冷凝结冰了。她记起了那一个陷在高山上和黑夜搏斗的晚上,黑沉沉的夜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令人悚然的黐魅里寻找生机。她的发根竖直,血液冷凝,那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葛狄的表白让她又再度陷入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里了。
「你..和陆羽...」
「是他先来找我的。」
「你和他...」
葛狄没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萧玲觉得一颗心直往底下沉,沉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她摇着头,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她选择了一个爱人,他却是另一个男人的爱人。
「别这么小心眼儿!」葛狄说:「我已经向陆羽解释过了,他不介意和妳共同拥有一个愛人」
萧玲大笑起来。
陆羽倒是个慷慨的好人。
她笑出了一脸泪。
天色倒是大白了。
「我得走了。」她望着葛狄,平静地说:
「我们的事...不要告诉陆羽。因为他对你的爱比我还深。」
萧玲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回去。陆羽在家一定等的心急了。
她后来想,她跟谁都没有交集的。
她和葛狄只是个偶然的交集,已经交会过一个点了,还来不及发展成一个面,就得切断了。
她跟男人的交集只能是寻常男女,她无法和一个男人分享一个恋人。
她得搬走了,她想,陆羽已经不需要女室友了。
夏日最后一朵玫瑰 之一 悲剧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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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记得初到巴黎那段日子的天气。ww
十月天,没有阳光的秋日,生活顿减几分光鲜色泽。
她住在巴黎第三区,一栋古老的法式建筑里,房子是她在巴黎学生中心的布告栏上找到的。
房东是一对法国老夫妇,先生是医生,太太作珠宝生意,属中上法国家庭。
言谈间偶尔流露一股巴黎人特有的傲慢之气。
房东夫妇家里只有一个少年老成的儿子史迪与他们同住,女儿已嫁到美国去了。
她住的就是那女儿的房间,一个楼中楼,面街的小屋,房间四壁贴着黑底蓝花钩金边儿的牡丹图样壁纸,墙上悬着一幅日本仕女图,地上摆着一尊非洲土著木雕,墙上挂着一个印尼木刻面具,据说都是热爱东方艺术的房东夫妇千里迢迢从东方搜集来的。
房间靠窗处是张铺着淡蓝色碎花镶黑色流苏坠儿的圆形小桌,是她的写字台兼饭桌,近门墙角矗立着一个黑檀木衣橱,装的全是她从国内搬来的家当。
左墙面立着一座黑底蓝花大屏风,琳琅满目的挂着丝巾和腰饰。
右边墙摆着一张很具东方色彩的鸳鸯绣被双人床。
房间隔局方正,两扇向阳窗户迎进一室光亮。
她住的那一层楼另外隔了三间房,一间是医生的私人诊疗室,一间是史迪的卧房,另一间则给他们的摩洛哥女管家住。
她对她的居住环境很满意,周边人文荟萃,邻近歌剧院、毕卡索美术馆和雨果故居。
附近巷弄林立着画廊和古董店,古色古香的艺术气氛和老旧的法式建筑很对她的品味。
不上课的日子里,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靠窗的小圆桌看书、听音乐,她房间的窗帘总是半掩着。
她在巴黎的朋友不多,他们都叫她小寒。
但那不是她的真名,她的名字很阳刚,何树云,树上的云,她用法文怎么解释也没法让法国人了解。
名字有时候只是一种符号,她反而喜欢小寒这个别名,灰灰的、冷冷的,像巴黎无端阴霾的天空。
她的长相很秀气,带着古典风韵的东方美,尤其是她那双晶莹明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在顾盼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几许妩媚风情。
她在巴黎学摄影,她喜欢从镜头中补捉生命的停格。
卡擦,停格。就是这种感觉。
有一次她自米罗美术馆二楼窗口往下望,,一对情侣在公园的长凳上热烈拥吻着萧条的冬日暮色在他们身后冷冷布开,公园里满是枯黄的残枝落叶,生命迹象仿若已在寒冬凝结 。
她悄悄举起相机,拉长镜头,俯视镜头下的拥吻 。
她的相机冷冷地贴着她的眼睛,镜头下的人影却热热地胶着在一起,冷与热交会,她突然看呆了。
她从未谈过恋爱。
冷冷的冬天,冷冷的巴黎,在巴黎的冬天谈她的第一场恋爱,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奢望?
回去后她揽镜自照,拿起剪刀,将她那一头焦黄凌乱的长发给绞了。
那段时间无线电台流行播放一首英文老歌。她的英语十分不灵光,央史迪把歌词翻译给她听。
这是夏日最后一朵玫瑰
独自盛开
她所有的可爱伴侣
均已凋萎离去
。。。。。。。。。。。。。。。。。
「妳谈过恋爱吗 ?」 史迪问。
她摇头。
「那么不要听这首歌,它会带来悲剧爱情。
她望着史迪一本正经的神色,大笑起来。
「妳不信?把妳的手给我。」
「干嘛?你会算命?」
她半开玩笑地把手递给他,史迪认真地研究着。
「妳会在夏天遇到他,可是─ 你们会在冬天分手。」
见鬼啦!夏天已经过去了。
「那你呢?你谈过恋爱吗?」她问史迪:「我指得是精神恋爱。」
「精神恋爱?」史迪像研究怪物一般瞪着她,然后大笑起来:「我们法国人不谈精神上的恋爱,我们的爱情都在床上谈。」
她摇头还是不信,以为史迪在唬她。
「妳可以问吉娜,她交过法国男朋友。」
吉娜是他们的摩洛哥女管家,个儿娇小玲珑,明眸皓齿,很有几分阿拉伯女郎的野性美。
小寒和她还算投缘,听了史迪的话,果真去问吉娜,她却一径笑着打迷糊仗。
「别问我,去问史迪,他是法国人。」
小寒耸耸肩,谁也不问了。
灵与欲之间有无情爱与她何干?
那是别人的人生。
之二 爱上一个法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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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房里整理剪报,从散落一地的报纸杂志中小心翼翼地找出一个剪报夹,里头夹满一页页从时装杂志上撕下来的彩色页,都是同一个时装模特儿。ww
她一页页翻看,心绪微微翻搅,那是她藏得很深的一桩心事。
他穿着一件帅气的墨绿色风衣,领口微微竖起,他有一个宽阔的额头和棱角分明的脸庞,十分俊帅,且充满个性。
她从时装杂志上知道他的名字,便开始搜集有关他的简报。
他之于她并不算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纸上幻影。
她见过他,在上海的街道上,他们错身而过,她认得他,他却不曾回首。
他是她二十岁那一年的回忆,而他一点也不知情。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种爱情。
来巴黎这一年她二十三岁。
走之前她想给他写一封信吧
在杂志社上班的朋友派给她一件差事,采访巴黎的人与事。
她的拍摄角度抓得好,一个不甚起眼的角落,她略略调配光圈,便将气氛诠释得温馨浪漫。
朋友说:「妳有摄影的天份。」
她笑了。
她从小就爱玩相机。
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台傻瓜相机,她拿着四处取景,拍植物、拍昆虫,站在十字路口摄猎过往行人。ww这习惯到了巴黎更变本加厉。换了nikon单眼相机,外加长镜头和滤光镜,十足一副专业摄影师模样。
她的摄影范围到了巴黎变得无限宽广,这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城市,有美不胜收的风光景致,也有千奇百怪的人与事,让人莞尔,有时也让人鼻酸。
有一次,她外了拍摄一个老人的特写,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那是个年近七旬的法国老人,提着一只菜篮,步履蹒跚地走在热闹非凡的巴黎街道上,场景竟是那般不协调。
巴黎是座华美的城,繁荣表象背后隐藏着多少落寞心事。
她跟着老人走到公园,看着他amp#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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