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战斗你们打得非常漂亮,可见,如果使用传统的攻城器械,矮脚鬼并不能占什么便宜。”赫罗提恩公爵满意的说,“而且我得到明确消息,陛下已派兵赶来,是杜威·福格率领的京畿军团,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出关了。”
听了公爵的话,大厅里众军官俱露出喜悦的神情。
“公爵,我认为,矮人必将在这两天内卷土重来,否则他们亦将陷入首尾难顾的境地,无法自拔。”公爵卫队的队长阿姆斯壮却担忧的说。
“没错,公爵,我赞同,我相信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比昨晚更加残酷。”百夫长伦勃朗中尉说。
“是的,这将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等杜威·福格的援兵一到,我们就胜利在望了,我们必须死守这里,寸地不让!”公爵坚定的说。
“是,公爵!”众人齐声道。
“按照我先前的布防,你们都回到岗位上,索菲亚,乔万尼,你俩留下。”
二十几名军官起身对公爵行礼,然后转身离开大厅,索菲亚一人上前。
“叔叔,您还有什么吩咐?”她问公爵。
“接下来的战斗你就不要参加了,你帮着乔万尼处置伤员,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有什么闪失。”
“好的,我会按你说的做nAd1(”索菲亚点点头说。
“索菲亚,我知道你还在担心你的父亲,他此时仍然身陷北线的战事,我也希望他能早日平安归来,但你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才能活着见到他。”
“我会的,谢谢叔叔关心!”
“去吧,跟乔万尼一起去他的医务室里,看看能做点什么。”
索菲亚点头离开,乔万尼却似乎还有话说。
“等等,公爵。”
“乔万尼,你还有别的事?”
“是的,公爵,我想和您聊一聊马尔斯的事。”
“嗯,我听维比说,那个从滑石谷杀出来的马尔斯昨夜烧毁了矮人三塔,立了大功,真可惜没有亲眼看一看。”
“是的,但他后来中了一枪,亏得索菲亚眼疾手快救了他,不然他已经从城墙上掉下去,早摔成肉饼了,公爵。”
“漂亮侄女,你真厉害。”
“没有,只是巧合撞见罢了,谁都能做到。”索菲亚谦虚的说。
“那么现在人在哪里,伤势怎么样?”公爵问。
“人在我的医务室里养伤,流血过多,心跳十分微弱,但愿他能挺过来。”乔万尼说。
“尽你所能吧,乔万尼,我相信你的本领。”公爵说。
“我会的。”乔万尼支吾了一阵,又说:“呃,公爵阁下,其实我想和您说的是……还有马尔斯的其他事。”
“其他什么事?”公爵问nAd2(
乔万尼捋了捋思绪,说:“昨晚在病床上我给马尔斯治伤的时候,我用刀破开了他的肌体,并用磁石吸出了弹丸,就在我专心手术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他的心脏和常人不一样,不是长在身体左边的。”
“嗯,千百人中或许有那么一两个特例在右边。”
“不,公爵,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马尔斯的心脏,长在身体的中间的横隔之上。”
“中间?”
“是的,中间!”乔万尼点点头。
“你想说的是什么?”公爵问。
乔万尼道:“在我们已知的世界,只有一个族群的心脏长在身体正中央。”
“你是说……永冬精灵?”公爵不可思议的说。
“还会有别的吗?”乔万尼反问。
“可是,永冬精灵在二十年前已经举族覆灭了。”
“谁知道十字军的刀下没有漏网之鱼呢?”
“你说马尔斯?他没有精灵的长耳,那是最显著的特征,长得也不太像。”
“公爵,我这么说您可能不信,但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我在听。”
“那是滑石山之役的当天,维比带着他的骑兵队赶到谷口,赶巧马尔斯也正带着残余士兵从山谷中杀出,我们和他夹击了蹲点在那的矮人火枪纵队。当时我看马尔斯带着一面狮首盾,不是制式的步兵盾,常规的步兵盾是木盾,而他拿的盾,材质是金属且形状是适合骑兵用的鸢型盾,重要的是,马尔斯拿的盾看上去非常老旧,几乎全都锈掉了,但是面上的浮雕还是依稀可见,盾面上是怒吼的狮首,狮首后面是丰满的羽翼浮雕nAd3(”
“一面旧盾牌,这说明什么?”
“一名弓箭手,有一面骑兵盾,这还不奇怪吗?”
“我没见过他有一面盾牌。”索菲亚Сhā了句话说。
“是,我后来也没见着,估计是马尔斯在修道院的打斗中遗失了,当时战斗非常激烈,里面都是活死人。”乔万尼遗憾地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那上面的图案我依稀记得,可以画出来!”
“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到底想展示什么,乔万尼神甫?”
乔万尼找来纸和笔,在上面图画一番。
公爵看着乔万尼绘画的纸张,乔万尼满是皱纹的手拿着鸡毛笔反复蘸着墨水,思考了一番,然后才动笔。
公爵站着他身后,看着他断断续续的绘画,起先并不以为意,而后竟越看越专注,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用手托腮,凝思良久。
索菲亚也感奇怪的上前探头去看,此时乔万尼的绘画的纸上,已经呈现了一只怒吼的雄狮图,那雄狮面孔的纹理虽说算不得细致入微,也是栩栩如生的了,他又用笔蘸了蘸墨水,转而画其翼。
“你画的是什么,乔万尼?”索菲亚好奇的问。
“马尔斯盾上的图案。”乔万尼回答她。
公爵托着腮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对门口招呼了一下。
“卫兵,卫兵!”公爵招呼道。
“请吩咐,公爵!”卫兵上前应道。
“把伦勃朗叫来这里,快去。”
“是,公爵!”卫兵转身出门去。
“怎么了,公爵?”乔万尼问。
“我让他也来参详,不要停笔,继续画!”公爵命令他。
乔万尼凭着印象中仅有的记忆,继续埋头绘画。
不多时,公爵让卫兵去通知的伦勃朗到了。
“阁下,您唤我来,有何吩咐?”他问。
“找个位置坐下。”
公爵示意他入座。
伦勃朗坐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满脸疑惑,不知公爵把他和叫到这里是何指示。
“伦勃朗,你是军中资历最老的军官,我想让你看样东西。”公爵说。
乔万尼凭着记忆,用笔在手掌上不停绘画,直到画完,他把手掌一摊。
“就是这样的,画完了。”乔万尼说着,将纸上的展开。
“看,就是这个。”
伦勃朗一看乔万尼手中画,那只是一幅简单的线条画,乔万尼的画工也算不得上流,但是一只威武的雄狮正怒吼着挥动着自己的双翼,起初还觉得没什么,可越看越入神,眼睛都瞪大了。
“你认识这个吗?”公爵问这个年长军官。
“雄狮之翼骑士团!”伦勃朗毫不迟疑答道。
“正确,百夫长!”公爵对伦勃朗的回答非常认同。
“这个形状和纹饰就是那个骑士团独有的,我认得它,公爵。”伦勃朗说。
得到了伦勃朗这名老资历军官的认可,乔万尼越发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准确无误的。他也看了眼自己画的盾,道:“没错,盾的形状和那面上的图案我当时看了一眼,就觉得非常惊奇,马尔斯是一名弓箭手,但他有一面‘古董级’的骑兵盾,上面还浮雕着维兰吉王国的守护兽,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那会情况也很危急,我没有功夫仔细深究下去,因为我也不敢确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但直到我今天,我手术时发现了他心脏的位置不对,这么结合一看,事情就蹊跷了。”
公爵看了纸上的,又听完乔万尼的陈述,十指交互的放在桌上来回抖动,整个人陷入沉思,而伦勃朗却听得云里雾里,索菲亚则更加不明所以了。
“继续说下去,乔万尼,那么你认为这是个什么情况?”
“公爵,我猜测,马尔斯很可能是陛下让我们找寻多年的盾上婴,这个,就是他的盾!”乔万尼公布答案似得说,
“你说什么,乔万尼?”伦勃朗大吃一惊,问:“难道当年失踪的盾上婴,被我们找到了?”
“的确!”他答,“公爵,您说他没有精灵族的长耳朵,看上去长得也没有那么像,没错,但是,如果他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一些特质上仍然保留着人类的遗传,这就说得通了。”乔万尼分析道。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盾上婴?”
“那时你还小,侄女,这件事晚些时候会跟你详说的。”公爵说着起身,向乔万尼道:“你猜测的或许是对的,乔万尼,立刻带我去见他!”
“是,公爵!”
四人同行出了大厅。
暴动
?在12月10日夜间,试图用“麒麟火”拿下双子堡的矮人推着攻城塔气势汹汹的发动了攻势,却不想遭遇了围城以来单场战斗最大的损失,而且士气一下落入了谷地。
之后的第二日,也就是12月11日,时近中午,矮人叛军的指挥部里,统领这支矮人叛军的主帅坐在正中间的座位上闷闷不乐,他是羊蹄堡矮人叛军领袖马尔科姆的妹夫,名叫曼特裘。他在主帅的帐篷中一筹莫展的望着沙盘。
“报告上将,据斥候南方来报——有大批的维兰吉人进入北地,足有一个军团,统帅他们的是一个叫杜威的人。”一名矮人侦察兵进来报告。
“雅各布少将,滑石谷立刻加派人手!”曼特裘命令身边的一名将领。
“不。”来报的矮人侦察兵说,“他们不走滑石谷,滑石谷的山道已被巨石堵死。”
“上将,同一个办法我们不能用两次。”那个叫雅各布的少将说。
“如果不走滑石谷,他们只能从临海低地绕道前来。”曼特裘端详了一下沙盘道。
“是的,上将,他们绕过了滑石山,正从低地前来!”侦察兵说。
“看来,双子堡必须立刻攻下,我们在这里付出了重大伤亡,如果再继续弥足深陷下去,我军将腹背受敌。”曼特裘死死的盯着沙盘,“侦察兵再探,我们的火药到哪儿了!”
“据探报,羊蹄堡方面已派出重武器火药和装甲部队,今已抵达灰熊镇,不出两日即可送达。”
“太慢了,太慢了!”曼特裘连说了两句,连日来攻城的挫败告诉他,要攻陷防守严密的双子堡,非火药不足取,但他知道,杜威军团所在的地方,急行军则三日就可以到,而援军从灰熊镇来此却还需要两日,那岂不意味着他只有一天时间攻打城堡,而且打完之后还要立刻准备防御工事?
所以时间紧迫nAd1(
“传令官。”
“在!”
“执令旗前往灰熊镇,命他们加快步伐!”
“雅各布少将,你带领本部人马,挥师南下,迎战杜威!”
“是!”
曼特裘一边部署,一边将令旗交予传令兵,这时,营帐外突然一片大乱,帐内众军官皆不明所以,疑惑看向外面,只闻人声鼎沸中还夹杂着木头的碎裂、金属的撞击声,不知发生何事。
“为什么我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一片?”曼特裘问周围军官。
“夏佐中校,你去调查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雅各布少将命令身旁一位矮人校官。
“是,将军!”
那名叫夏佐的中歇身出了营帐。他看见成群的步兵七上八下,抬着木栅栏等障碍物忙碌的穿过他身前,他叫住一个正在指挥搬运矮人军官:“甘乃迪中尉!”
“是,长官!”那个军官来到他身前行军礼。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烈酒城的居民发生,向我军示威,他们在铸造街集会游行!”
“什么?快带我去现场看看!”夏佐中校听到这个吃惊不小,他负责维护全城的治安。
“是,长官!请随我来!”
甘乃迪说完领着夏佐中校前去现场。
……
下面我们来说说这场的事nAd2(
烈酒城的市区已经被羊蹄堡的矮人起义军控制,按起义军的话来说,他们是来光复这里,推翻维兰吉王国多年殖民统治和贵族特权的,其实一听到这个,烈酒城的矮人居民也一度是非常欢欣鼓舞的,起义军入城当晚甚至载歌载酒的欢迎,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市民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矮人叛军在双子堡久攻不克,已经相持了十八天,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但问题是,叛军人数众多,所携带的粮草不到一个星期就吃完了,而且战线拉得太长,后续的补给远远跟不上。粮草不济,大家又不能饿肚子,那怎么办呢?
于是,攻入了烈酒城的羊蹄堡起义军就在城内扎营,并成群结队的到酒馆、饭店或者居民楼里“做客”,说直白点就是吃霸王餐,吃就吃吧,念在都是矮人同胞,是来消灭维兰吉人的殖民****的族类,叛军本来是可以和当地市民相处融洽的,但是问题在于,叛军们均都乱无军纪,毫无章法,不仅吃喝起来认为理所当然,还认为自己是烈酒城百姓的救世主,在主人家里呼来喝去,稍觉不适意,或者听到了一丝委婉的反对声音,便污言秽语,拳脚相加,这都是很正常且普遍的事情。
总指挥官曼特裘对此现象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重视起来,他的视线死死盯着的是杜威的军团和羊蹄堡的补给谁先到,对于起义军成员的违法乱纪之行为,他总认为尚不足酿成大祸。的确,这样的事,市民朋友原本忍气吞声也就过去了,谁不想好好过日子,但是发生了一件事,让市民忍无可忍的事。
我来叙述一下这件事,正如前文提到,城内居住着大部分矮人,当然也有占比不多的维兰吉人,基本上是移民到此,来这经商者居多,铸造街住着一位矮人铁匠,名叫夏洛克,他手艺精湛,尤其善于打造铠甲,是为烈酒城公爵的卫队提供护甲的指定供应商之一。矮子夏洛克这些年敲敲打打存下不少积蓄,他娶了个正常人身高,他踮着脚尖都亲不到嘴的维兰吉姑娘,在烈酒城,这样的通婚也很正常。他们的日子也原本其乐融融。
直到羊蹄堡的起义军杀进了烈酒城……
就在起义军入城扎营的第十三天,即12月4日夜,月黑风高,一伙醉醺醺的矮人闯进了铁匠夏洛克家里,并提出要嫖宿他的妻子,铁匠夫妇当然不同意,两口子奋起反抗,最后双双被杀死,这伙醉汉这才醒觉,匆忙清理了现场,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掉了铁匠的家nAd3(
这件事被起义军定义为一场普通的火灾事故,杀人者逃之夭夭并且逍遥法外,没有得到任何惩处,但事情没有结束,反而成为了整个示威游行的导火索,在羊蹄堡起义军半个多月的淫威下,民愤就像积压已久的火山,获悉了起义军杀人放火的行径,市民的愤怒瞬间就爆发起来,然后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全民。
两千个受压迫的市民自发组成了游行的大军,轰轰烈烈的向羊蹄堡叛军示威。
“我们不要一个骑在我们头上的新主子!”
“叫曼特裘将军出来说话,如果你是来这里欺压百姓,我们有一百种方式让你们滚回羊蹄堡去!”
“没错!烈酒城男儿不可任人鱼肉,我们是北地的自由民,不受欺凌!”
“佩里家族的维兰吉人当政尚不如此,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胆敢糟蹋我们这的女人,烧我们的家?”
游行示威的市民队伍一路走,一路上骂开了,人潮里有矮人也有维兰吉人,此时都变得同仇敌忾。矮人叛军进城时也是安置了两百人左右的维和警察,但他们一见这架势,拦也不敢拦,看也不敢看,丢了警棍逃跑了。
甘乃迪把夏佐带到地方,他俩一看到的景象就几个警察在狼狈逃窜,他们赶忙指挥者身后的矮人步兵扛着尖桩和木栅栏在路面上设置警戒障碍,意图阻挡示威的人潮。
不远处,人潮已经大踏步走来,逼近城内的起义军指挥部。
“我们要见曼特裘将军!”一个矮人喊道。
“要他给我们个说法,赔偿我店铺的损失!”一个维兰吉商人道。
“没错,欠账得还钱,杀人要抵债,一个子都不能少!”众声道。
越来越多的示威者聚集到障碍物外面,步兵举起木盾抵挡投掷向他们的砖石杂物,游行的市民在投掷抗议,路过的小孩也捡起地上的石块打在步兵的盾牌上,路边的居民楼的窗户里,大娘老太太也连忙抓起鸡蛋果蔬也齐上阵,火枪手赶忙对天鸣枪示警,但根本压不住场面。
……
双子堡,赫罗提恩、乔万尼、伦勃朗和索菲亚四人来到了医务室,在马尔斯的病床上,这个手术后的年轻人正在昏迷当中。
“心率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很均匀。”乔万尼用听诊器探查了一番说。
公爵端详着马尔斯。
“我越看越觉得他想老太子。”公爵说了一句。
“想不到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伦勃朗也道。
“但是不能完全确定,等这里的战事一结束,我要亲自带他去世冑城见国王。”公爵自言自语了一阵,又转向旁人道:“乔万尼,把他关到一间独立的病房去,每餐的膳食按我的标准来,索菲亚,这几天你来照顾他。”
公爵话正说到这里,众人感受到城堡外的喧沸一片,不知何故。
“外面什么声音?”公爵问。
“等等,我去看看。”伦勃朗说。
伦勃朗出门以后上到城堡的第三层,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面彩绘大窗,他拨开窗栓打开一看,眼睛不由瞪大了。
只见城堡外的街巷中,尽是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那是游行的队伍在前进,他们喊着口号,拉着横幅,雪片一样散播着传单,不时还有志同道合之人加入他们。
队伍还在不断壮大,向着城内羊蹄堡矮人军队的总指挥部逼近……
强压
?原本攻入了烈酒城的羊蹄堡起义军受当地居民载歌载舞的欢迎,又由于起义军统帅治下不严,麾下犯了杀人放火的勾当,引发了两千多个市民的暴动,前往维持治安的起义军在市民游行的必经之地设置了障碍,阻挡示威的人群涌向城内曼特裘上将的总指挥部。
……
“我们要求交出凶手!”
“这还不算,你们今后不得在我们家里白吃白喝白拿!”
“没错,尔等本应是人们的公仆,怎可以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
游行的市民齐声齐声嚷嚷。
虽然前进的路被军队挡住了,但是游行队伍却并没有就此妥协,而是在路障处越积越多。
“所有人请安静,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矮人军官甘乃迪正在努力的维持秩序,他站在路障上头对着街道上的人群大喊:
“我们会尽快抓出凶手,请市民朋友相信我们,不要被这次偶然的事件转移了注意力!我们是来赶走维兰吉人的,是你们的好朋友,这是个非常时期,你们不要被个别维兰吉间谍煽动了、利用了!”
甘乃迪耐心的解释,希望市民的怒火能够就此平息。但是街道上的市民早就如火山喷发的岩浆,三言两语哪够降温的?
市民愤怒的叫骂声中,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矮子灵活的爬上了屋顶,在屋顶上向下面的起义军步兵丢掷瓦片。有一片瓦正好砸在了甘乃迪中尉头上,甘乃迪摔了一跤,用手一摸,血迹斑斑。
“嘿,你下来!”甘乃迪命令那个人。同时他身后一个火枪手对着屋顶的人就是一枪,没射中,那个矮子也吓得逃走了。
“停止开火,下士!”甘乃迪制止他的士兵。
“是,长官!医护兵!”那个火枪手道,然后一看甘乃迪头破血流,忙叫来医护兵nAd1(
医护兵提着急救箱上前来,“中尉,随我到后面来,你需要止血!”
甘乃迪跟着医护兵在一个街角坐下,他听到路障外围的人群更加喧闹了。
“我们要见曼特裘!”
“叫他滚出来说话!”
叫嚣声中,夏佐也颇感焦头烂额,有的地方路上的障碍物已被市民用力推倒,他指挥着士兵上去逼退他们,用盾牌堵住缺口,他身旁的步兵高举着圆盾保护着他们的长官,砖瓦、鸡蛋、蔬菜时不时的落在上面。
“步兵,守住这里,胆敢有人越过这道防线,一律逮捕关押。”
“是!”
夏佐实在束手无策,他可以用武装力量强行驱散他们,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要这么做,因为他担心出现更多的流血事件让事态随之升级。
他转身向后走了几步,正发现甘乃迪坐在街角疗伤,血已经流了满脸,将伤口清洗消毒后,医士给他上药并且套了一层纱布。
“嘿,甘乃迪中尉,你伤到哪了?”
“瓦片砸中了头!”医护兵说。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夏佐说。
“长官,我有个问题。”
“什么?”
“如果可以平息市民,我们为什么不让凶手接受审判?”甘乃迪问夏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中尉?”夏佐的语气马上变了nAd2(
“不,我只是好奇。”甘乃迪说:“我听说,我们已经查出害死矮人铁匠的那个人了,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给市民一个交代?”
“不能,我不能动他!”
“为什么?”
“身为你的长官,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
此时,烈酒城的街道上,正如前面所述,游行的队伍越积越多,场面近乎失控。市民和维持秩序的部队已接近十比一的规模,夏佐中校手下的人无一不是勉强的在支撑场面,他们也不知道这样能够支撑多久。
夏佐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呼喊他。
“夏佐中校!”有一个传令兵骑着矮脚马飞跑着。
“我在这!”
传令兵来到了起义军安置的屏障后面,他见到了在那里维护秩序的夏佐中校,并带来了上级的指示。
“夏佐中校,上峰有令,倘若暴民再不各回其家,授权你使用‘麒麟火’便宜行事!”
“请回去转达,我会执行!”
焦头烂额的夏佐一听这个,如释重负,他早就想用了。
“欧恩,盖文!把火柜架上去!再有逞凶闹事者,喷火驱之!”夏佐急忙下令。
“是,长官!”
两个矮人立即就去执行命令。不一会儿,四个方形的火柜从障碍物后面推了出来,一个补给兵背着满满的燃料往火柜里不停的灌注“麒麟火”的燃料,然后矮人七手八脚的将这个金属方块放到了平板车上nAd3(
……
伦勃朗站在城堡的高层,透过窗户看见了城下发生的一切,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矮人起义军已经推着“麒麟火”缓缓前进,意图强行疏散人群。
只见鳞次栉比的街巷中,冒出一串串火光,密如蝼蚁的市民在争相逃窜,但是此时,在街巷上的游行的市民越聚越多,已接近三千之数,只能用尾大不掉来形容这种乱象。起义军将‘麒麟火’架在平板车上,几个步兵推车向前,车上站着两个矮人超控摇杆,一道道火舌喷向人群,前面的人迫于火势,想要后退,后面的人不明利害,一个劲往前挤。火舌过处,有的人身上满是大火,在地上打滚,市民互相踩踏,死伤难计,街道上一片混乱,狼藉不堪。
“糟了,他们在用对付我们的武器驱赶游行的市民!”
伦勃朗闻声回望,索菲亚不知何时出现在伦勃朗后面,望着街巷上时隐时现的火光说。
“是的,这太无耻了!”伦勃朗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墙砖。
“简直没有节操。”乔万尼也跟上来,补充了一句。
“外面发生什么了?”阿姆斯壮也闻声来了,他说。
“市民正在暴动,长官!”伦勃朗回答。
阿姆斯壮一听也吃惊不小,忙探身远望。
“谁敢相信,半个月以前,市民还在酒馆里庆祝这些强盗入城,现在他们所期盼的正义之师却用火苗烧他们的ρi股。”伦勃朗说。
大家一听到城外发生这样的喧闹,起初以为是矮人又要攻城,然而并没有哨兵发出警戒,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循声相继来到了伦勃朗所在的地方,这里是视野最开阔的。很显然,众人见到起义军对市民的暴行,无不义愤填膺,大骂矮人起义军暴力手无寸铁市民的无耻行经。
“为什么市民朋友闹得这么凶,有没有人知道原因?”阿姆斯壮问自己的部下。
“长官,听说是叛军当中有人纵火行凶,市民要向矮脚鬼的主帅曼特裘讨说法。”史宾杜回答道。
“就这样?”
“我想是的,长官。”
“不,不止是这样,光是如此,还闹不出这么大动静。”乔万尼反驳道:“叛军进城以来,已经过了三个礼拜,他们的粮草早就用完了,他们补给也跟不上,但他们依旧能够吃好喝好,大家知道原因吗?”乔万尼提了个问题。
“因为烈酒城的居民不断供给他们粮食和美酒!”维比答道。
“没错,他们花天酒地,而我们只能吃糠喝稀,都是烈酒城的市民养肥了他们。”伦勃朗说。
烈酒城自11月日破城,城内的双子堡被围将近二十天,双子堡中的存粮越来越少,已经不够维持下去,维兰吉士兵们每餐吃得都是硬梆梆的黑面包和几乎看不到一点油花的荠菜汤,这还算好的,而他们的对手却如乔万尼描述的一样,有着源源不断的补给。
“是啊,市民们起先站到叛军那边,热烈的欢迎他们,真心的拥护他们,但是叛军摆不正位置,竟对自己的衣食父母颐指气使,才闹到今天水火不容的地步,简直是愚蠢无比!”乔万尼说。
“这是他们长官的失察,叛军现在不得人心,他们在这里不会长久的!”索菲亚道。
“你说得对,女士,羊蹄堡的矮脚鬼天生反骨,头脑简单,只知道以暴制暴,如今已成秋后的蚂蚱,他们没几天好日子了!”维比也骂道。
“杜威·福格的军团马上就要到了,上帝与我们同在!”伦勃朗自信满满的说。
“够了,到中午了,吃饭去,吃饱喝足,我们才有力气收拾这群王八蛋!”阿姆斯壮对众人说。
城外惨象,众人都看够了,亦骂足了,纷纷散去。
高侏儒和矮巨人
?为了避免局势恶化,矮人起义军调用“麒麟火”来驱赶游行的烈酒城市民,汹涌的火焰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无情横扫,市民互相踩踏,死伤无算,整个街道一片大乱。
……
经过矮人起义军凶猛的火力压制,烈酒城的市民游行没多久便被驱散了,但他们的意志并没有被打垮,而是继续分散到其他街道上开展游行,继续声讨起义军的无耻暴行。
市民走后,街道上留下了几百具尸体,有被大火烧死的,也有被人群踩死的,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街道。
寒风,如冰刀一样穿梭在街道上。
哭泣,一个母亲抱着自己死去的儿子。
身旁,起义军正在替死去的市民收尸。
甘乃迪看着眼前一幕,鼻孔不断开合着,眼神中流露着不可思议。
“中尉!”医士上前道,“来吧,我送你回营地!”
“我们究竟是来解救他们出深海,还是将他们投入另一只火盆?”甘乃迪望着街路上的一片死寂,喃喃自语道。
“他们是造反者,死有余辜。”矮人军医摇摇头,“我们走吧,中尉,你的伤需要休息!”
甘乃迪转头回营,身边,一骑快马驰过。
马上,传令兵快马加鞭的疾驰在街道上,踩踏在死者的身体上,有一个参与游行的市民在踩踏的人流中摔倒,他艰难的爬起身来,却眼见一匹快马向他飞奔而来,连忙蹲下。
传令兵的快马一跃,从市民的头顶飞过,然后继续沿着路前行。
不远处,夏佐中校已经将庞大的游行市民驱散,尽管他们仍然化作了小股力量在游行,但是不足以威胁城内的军区指挥部,“麒麟火”发挥的作用仍然颇为奏效nAd1(
夏佐正命令几名士兵收拾火柜,士兵们费力的将之搬下板车,翻了个底朝天,火柜中的燃料咚咚咚的往外流出来,燃料补给兵用漏斗接住,装入便携的容器中。
“夏佐中校!”
夏佐又听到有人在叫他,回望身后,又是那个传令兵来了。
“何种指示?”他问。
“上峰有令,寻回少主!”
“得令,我立刻照办!”
……
话分两头说。
在“柳丁圆盾”鹿腿酒馆里,一伙今天轮休的矮人起义军士兵相约到此,正在里面花天酒地,狂吃海喝。
他们喝着河间地的啤酒,吃着山水郡的鹿肉,抱着烈酒城的娼妓,唱着赞美诸神的歌,快活得不行。
最快活的是,他们从来都不用付钱的。
让我隆重介绍一下坐在畅饮的矮人中间酩酊大醉的那位——
他名叫塞缪尔·奥斯汀,一个壮实的矮人,他是起义军领袖马尔科姆的长子,也是成千上万的起义军中唯一的一个“自由兵”,他是他父亲指定的继承人,他享有各种特权,无尽的财宝,他是个花花公子,也是个善财童子,尽管他的童子之身早就不在了,但是他向来出手阔绰的赈济身边的穷乏者让他仍然赢得了这个美名。
同时,他还是杀死铁匠夫妇的凶手。
但他此时欢饮正酣,身在醉生梦死当中,对前几日的行凶似乎毫无追悔,沉浸在众多矮人的唱歌声中,他们歌声整齐划一:
“(唱)蒙狄普斯的儿子他今天来到这!他是眠霜雪山诸神中驾车的那一个,他的车驾拖着太阳带给我们光和热,他手中紧握斧钺斩断北海长蛇!”
显然,塞缪尔身边的矮人都把他比作了眠霜雪山上的神王蒙狄普斯之子——太阳神阿尔佛烈德,就连塞缪尔他自己也被这应景的歌谣陶醉不已nAd2(
矮人挥动着手中的酒杯高声歌唱,洒酒如雨,又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再次斟满,如此反复。
塞缪尔等人宴酣之时,夏佐带了几名士兵进来。
但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酒馆里的矮人个个喝得醉醺醺,有的在划拳,有的在打闹,有的甚至躺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大少爷,您不该在这!”夏佐走近塞缪尔道。
塞缪尔正在和狐朋狗友相互灌酒,哪有功夫理会这茬事。
夏佐见他不搭理,命士兵推开软泥般的酒鬼们,让出一条道,他靠近塞缪尔一把抓起来就要带走。
“你干什么,你竟敢对我……”
“大少爷,您不该在这!”夏佐打断他。
“你在说什么,夏佐!”塞缪尔认识他。
“是的,您得马上离开这,刚才发生了市民暴动,恐会波及到这,曼特裘上将担心您的安危,特命我等护送!”
“什么?有暴动?针对我们的?”塞缪尔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
“是的,市民要求交出杀死铸造街铁匠一家的凶手,很多人在外面趁机闹事nAd3(”
塞缪尔一听,脑袋一麻,刚喝的酒全变成了冷汗直冒。口中大骂道:“这群……大胆刁民!父帅的大军来此,将其等解救于维兰吉人的魔爪,他们竟敢……不知好歹!”
“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大少爷,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那好,快带我走,我们这就走!”塞缪尔知道众怒难犯,早已吓得不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大少爷请,马车和护卫军士已在门外等候!”夏佐和众士兵让开道,塞缪尔惊慌失措的在他们的搀扶和保护下匆匆撤离。
刚一出酒馆,正有一队市民喊着口号经过酒馆门前,数量足有百余人,这些市民被起义军用火驱散之后并不甘心回家呆着,他们自发的化作一小股一小股的力量分散在各个街巷继续游行,他们高喊着要起义军官方交出杀人放火的凶手,给死者一个交待。
“欠账还钱,杀人抵债!”
“欠账还钱,杀人抵债!”
“伙计们,这有一群寄生虫就在酒馆里!我们冲进去将他们赶出来!”
“好,大伙上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堆市民嚷嚷着冲进了酒馆里,然后里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打砸和叫骂声。
刚刚从酒馆出来的塞缪尔被眼前景象完全惊呆了,他吓得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冲上来拿他问罪,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凶手。
“保护少主,快点离开这!”夏佐急忙下令。
塞缪尔看也不敢多看,在众人的护佑下,一头钻进了车厢里……
……
前文说,塞缪尔在“柳丁圆盾”鹿腿酒馆里和其他矮人欢饮正酣,闻军官夏佐来报,悉烈酒城市民正在大街小巷里游行声讨自己的罪行,吓得魂不附体,随夏佐中校回到了营帐中躲避。而夏佐并没有多做停留,安置好这位大少爷后,又马不停蹄的带人前往烈酒城的各条街巷镇压游行群众去了。
尽管矮人起义军高层对几天前在铸造街的行凶的塞缪尔心照不宣,但是他们并不打算捉拿马尔科姆大元帅钦定的阵营继承人。
塞缪尔将来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谁会愚蠢到和这位太子爷过不去呢?
塞缪尔在起义军中校夏佐的护卫下回到了指挥部里安顿下来,他想起前几天犯下的罪行,又看到市民汹涌的游行在街道各处,他这会酒意顿消,他心中仍然心有余悸,担心他的舅舅曼特裘上将会不会把他依律正法,一死以谢市民。毕竟在职位上,他的舅舅有这个权力处置他这个“下属”。
但塞缪尔哪里知道,自己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他的舅舅作为大元帅的亲信部下,保护他还来不及,怎肯杀之?不仅如此,还专门派了他最得力的两个手下对塞缪尔加强保护。
营帐被掀开,进来两个人。
“午安,少主!”两人都向塞缪尔行礼问安。
塞缪尔歪着头端详着他们。
一个是高个的侏儒,一个矮脚的巨人。
一个说是高侏儒,因为他的身高超过了正常的侏儒,但又不及矮人;另一个说是矮巨人,因为他的体型是正常矮人的等比例放大版,身高甚至超过了维兰吉人。
“你们是谁?”塞缪尔问。
“新式火器营,艾尔索普教官,向您报道!”高侏儒说,他是矮人军中的新式火器专家,一身轻巧的皮衣,尤擅使用枪械。
“重步兵营,奥尔森少校,向您报道!”矮巨人说,他是矮人军中的大力士,全身重甲武装到牙齿,一柄双手斧扛在肩头。
“向我报到干什么?”塞缪尔不解的问。
“大战在即,曼特裘将军派我们来保护您的安全,少主!”高侏儒说
“此外还有从将军卫队中抽调的七十名精锐甲士,俱是身经百战的劲卒,现已在帐外听候差遣,少主!”矮巨人说。
塞缪尔听他们这么说,才知道是来保护自己的,刚才心中的疑虑顿消,心中喜道,自家人就是自家人,尽管捅了不小篓子,舅舅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他大放其心,又反复看了看舅舅派给自己的两名卫士,一个得俯视,一个得仰视。
“你们这俩,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简直是绝配。”塞缪尔评价他们。
“是的,少主,大家都这么说!”矮巨人奥尔森说。
“并且我们是多年战友!”高侏儒艾尔索普说。
高侏儒说完挥了挥手,一个矮人厨子推着一车烤全羊进了营帐,车架上挂着一只整羊,下面的底座有个长方形的炭盆,盆中火苗不断地熏烤着羊肉,满营帐里飘香四溢,让人闻了垂涎欲滴。那厨子身后,还跟着两名下手,他们一人催着带轮子的酒桶,里面是纯正的滑石烈酒,另一人捧着案几上面是一些小菜、佐料、餐盘、刀叉等物。
高侏儒继续道:“将军派人去酒馆寻找少主回来,自知打断了少主的饮食,特命我等在军中置办酒宴,供少主继续享用。”
“将军知道少主在军中身心寂寞,特派卑职在城中挑选了几名维兰吉女人,供少主消遣玩乐。”矮巨人奥尔森说着探出营门一挥手,“卫兵,把她们都带进来!”
营门外的矮人步兵押着三名比他们高出一头的女子进来,这些都是良家妇女,见了这等架势,早就吓得面如死灰。她们每人身上都裹了一层厚长的毛毯一直拖到地上,此外并无其他衣物。
奥尔森一挥手,卫兵将她们身上的毯子一扯,三个一丝不挂的女郎站在了塞缪尔跟前,天气寒冷,她们的身体本就在毯子里冻得瑟瑟发抖,这下去掉了毯子,冷得更厉害,三女无不双手护住敏感部位,。
塞缪尔走过她们身旁,逐一看了个遍,她们也偶尔斜眼偷看塞缪尔,只见这个矮人少主摇摇头,并不满意的摇摇头。
“走,全都带走,这类庸脂俗粉我早就玩够了。”塞缪尔对她们一挥手。
奥尔森和艾尔索普俩人对望了一眼。
“是,你们可以走了,全部带出去!”奥尔森说。
那几个民女被奥尔森带人从家中抓到军营,心中战战兢兢,本以为落入魔窟,好在她们姿色全然不入塞缪尔的法眼,这下总算得救,心中大喜,捡起毛毯披在身上,口中连声对他道谢的出去了。
“奥尔森少校!”
“在!”奥尔森持斧立正,地都颤了颤。
“我舅舅命你给我找女人,你就抓来这么几个货色交差?”塞缪尔斥责他。
“是,卑职这就带人再寻!一定让少主满意为止!”奥尔森说。
“慢着,少校,你知道怎样是我满意的?”塞缪尔问矮巨人。
“卑职不知,望少主示下!”奥尔森说。
“我听说,烈酒城有一位绝代佳丽,她就是公爵的侄女索菲亚,你去替我把她弄到手,这样的女子,才配成为我的胯下玩物。”塞缪尔说。
听到这话,艾尔索普楞了一下,没说话。
“这……我不能做到,少主,因为我们还没有拿下双子堡。”奥尔森说。
“你竟敢对我说不,你长了几个脑子?”塞缪尔怒道。
奥尔森赶忙跪地,“少主息怒!”
“我舅舅什么时候开始攻击双子堡,你们知道吗?”
奥尔森并不知道,没说话,侏儒想了一下,道:“呃,很有可能是明晚,也有可能是后天凌晨。”
“你确定吗,小矮子?”
“明晚,灰熊镇的援兵会先行抵达一部分,他们会带来羊蹄堡方面最先进的火器和装甲部队,如果他们没有耽误行程,将军应该会趁夜将发动进攻。”高侏儒说。
“侏儒说得对,兵贵神速。”矮巨人也道。
“那好,攻城时候你们同我一块去,待城一破,我要得到索菲亚,她是我的,找到她,送给我,别让其他人抢先占了这个便宜,这就是你们的使命,明白吗?”
“是的,少主!”
“是的,少主!”
俱立正回答。
临海低地之战
?杜威福格的大军自出北墙关,绕过滑石山南麓,一路迂回而行,12月12日傍晚,已抵达临海低地的南端,东边的北海已呈墨绿色,西边的滑石山头,斜阳还保留着一抹残霞。
天色渐暗,暮色中的临海低地。
“我们已经孤军深入了六百维里,军团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脚步等一等后面的辎重部队?”泰伦准将对杜威建议。
军团长杜威望向前方,一片空地上全是沉沉的暮霭,百步开外已不可辨物。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行军了一整天,人困马乏。”杜威也觉得是该让三军扎营了休息。
突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一匹马的影子在雾中向这边奔跑。
泰伦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个斥候兵。
“军团长,一定是我们的斥候回来了。”
“前方有敌情,杜威军团长,前方有敌情!”
斥候兵穿过迷雾,急忙向军团长汇报军情,一支流箭尾随其后,穿喉,“前方……敌情……”斥候兵说着口吐鲜血,坠马。
杜威不由一愣,却不由他迟疑,前方昏昏沉沉的雾霭渐变暗黑。
“敌军在放箭,保护军团长!”泰伦准将急忙命令身后的步兵顶着盾牌上前救援。
的确如他所说,一时不知道多少支箭遮蔽了天空,箭支穿过晨雾,雨点般打落在维兰吉军团中,维兰吉步兵正在扛盾列阵,阵型中,不断有人中箭躺下。
杜威举起手中的钢盾,挡开两支弩箭,而马匹却在暴风般的箭雨下受惊而狂奔,它穿过维兰吉士兵的阵线,一路踢踏着乱跑,杜威骑在马上极力的想要控制,但是战马丝毫不顾杜威勒缰阻止,将主人甩下马背nAd1(
杜威摔了个仰面朝天,他睁眼一看,只见天上的箭支如傍晚的暴风雨般迎头落下,然后他看到了盾牌,很多面盾牌,士兵顶着盾牌向他这边靠拢过来。
啪踏啪踏,箭雨不断打击盾牌,他听到泰伦准将命令众步兵。
“龟甲阵,步兵组成龟甲阵!”
“泰伦,泰伦!”杜威大声叫喊,他在寻找泰伦准将。
“我在这!”泰伦在军阵中回答。
“你指挥步兵前进!”杜威命令道。
“是,军团长!”
箭雨初歇,一眼望去,地面上长满一片“白草”,上百个维兰吉步兵横尸满地,杜威从步兵的龟甲阵后侧钻出来,他的战马已被勤务兵控制住,他抓过缰绳骑上马,奔向军团右翼。
“尤金准将,你率骑兵跟我来!”
“是,军团长!”
……
双子堡的军医室内,马尔斯被转移了城堡二楼的一间独立病房内,马尔斯沉睡了整整两天两夜,他现在终于苏醒。
他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我听说雄狮之翼骑士团是突然消失的,就好像在一瞬间从维兰吉历史的卷轴中被抹去了一样。”
“是的,女士,那时你应该只有三岁。”
马尔斯感到说话的人声音好熟悉,他回忆了一下,对,说话的声音是乔万尼和索菲亚。
“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索菲亚问nAd2(
“那年,宗教审判团以叛国、基奸、乱仑等罪名将骑士团的重要成员逮捕,悉数烧死于王都广场的火刑架上,尽管事后证明这些指控全都是子虚乌有,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维兰吉王国最黑暗的一天。”乔万尼说着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没错,虽然那个骑士团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但是以我们几个的岁数,亲眼见过他们的覆亡。”
“你们说,他是骑士团的遗孤,老太子理查德之子?”
“根据种种线索来看,可能性极大,我见过他手中的骑士团之盾,还有这几天为他治疗,他身上永冬精灵才有的特质,你再联想他迅捷的身法和精准的弓术,那一项不是精灵族才有的天赋?”
索菲亚点点头,“怪不得叔叔也认为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更能确定他有精灵的血脉。”
“哪一”
“你知道,索菲亚,圣水被称为玛格丽特的眼泪,一般用于洗礼,它也可以抵御尸瘟,祛除感染,修道院那晚你都看到了,但如果我们被刀剑所伤,圣水便丝毫不能救命止血。”
“对的。”
“但是我将圣水涂抹在马尔斯的身上,竟然很快愈合了他的伤势。”
“这说明什么?”索菲亚问。
“圣水中含有永冬神殿的冬月圣井之水,那是永冬精灵的生命之水。尽管他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然而这水仍然能够救治他,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致命伤能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好起来。”
马尔斯听了,抬起手,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只见那里留下了一道疤痕,已无什么痛觉了nAd3(
“快看,他醒了!”
“是的,他醒过来了,嘿,马尔斯,你感觉怎么样?”
乔万尼和索菲亚在聊天当中,发现马尔斯已睁开眼睛,手在动,忙凑上来探看。
……
临海低地。
杜威战马嘶鸣,一骑当先。
身后,暮色残阳,千骑卷平岗。
杀啊——
杜威眼中,极目前望,矮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方的雾里若隐若现。
“弩兵后退,枪兵列阵!”
“弩兵后退,枪兵列阵!”
矮人一个传令兵举着长杆令旗在阵线最前跑动,旗帜飘动,上面绣着一排尖枪。
但是很显然,矮人的指挥官命令下晚了,当矮人开始变动阵型时,杜威已经率着大股的骑兵排上倒海向着矮人的阵型的冲击过来,正好将执行后退命令的弩兵追尾了。
矮人被乱马踩踏,阵脚大乱,一时如刈麦般倒下,枪兵正在踏步上前,却来不及列阵抵御骑兵,见此威势,毫无还手之力,吓得慌忙丢下兵器四处逃散,杜威骑在马匹上,手中长剑横扫,剑锋之下,矮人的脑袋连续飞上了天,就如切开了的西瓜。
杜威身后,维兰吉的骑兵拿出了短弩,装填就射,一番乱箭,逃跑的矮人相继倒下。
“撤退,撤退!”传令兵又急忙策马传令,杜威经过他身侧一剑将之砍于马下,然后又将手中的剑投掷而出,深深Сhā进了一个矮人军官身体,那名军官从马上跌落,倒在了乱军中。
矮人见指挥官一死,更无斗志,诚如受惊的蚁群,一哄而散。
……
杜威·福格刚踏入在临海低地的南端即遭遇了敌兵,触发一场大战,杜威当机立断,率领所有骑兵利用暮色作掩护,冲散了敌阵,首战告捷,矮人四下溃逃。
暮色愈加昏沉,残阳只余一抹微光,杜威下马上前,从矮人军官的尸体上拔出自己的宝剑。他的身后,重骑兵排排站立,他们握着骑抢,枪尖林立,尤金准将策马上前。
“尤金准将,我们乘胜追击!”
“军团长,恐怕不行,天色昏暗,敌情不明,我们不能判断他们是不是在诱我军深入。”尤金并不打算执行杜威命令。
“你敢违抗军令,准将!”杜威才不管那些,他心中只想那烈酒城的意中人,只为早些见到她。
“您的父亲道格拉斯大人临行前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让我在您轻敌冒进之时相机行事。”尤金说着露出了腰间的金牌,那是道格拉斯授予他的军机令。
“这么说,你已经是我父亲的人了。”
“不,只是在您下达错误命令的时候,有权提醒您悬崖勒马,毕竟我是您父亲的老部下。”
“你想说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少给我倚老卖老,尤金,你怎么知道我的命令是错误的?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我们的军容如此之盛,兵锋如此之锐,这群矮脚鬼只是以为山水郡派了另一支娃娃兵来了,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天色昏暗,敌情不明,冒然进军无益于夸大战果,只是中了敌军圈套,我确信这点!”尤金坚持他的看法,仗着军机大臣的令牌,他直接违抗军团长。
杜威看看左右,眼见自己的命令已经不能下达,举剑就架在尤金脖子上,“执行命令,准将!”他说。
见两个长官意见不合,竟以剑说话,马上的骑兵们都惊诧不已,但是被杜威用剑指着的尤金却丝毫不惧。
“我不能看着你成为他们的俘虏,军团长阁下,道格拉斯大人让我把你活着带回去!”
“我说执行命令,让你手下的骑兵追击,听到没有。”
“我不能那样做。”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然后杜威收起了剑,Сhā入腰间。
“我解除你的指挥权,泰伦准将将接替你的职务。”杜威说。
“然而他也不会执行错误的命令。”
他们正说到此,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三骑正向这里赶来。
“军团长!您的家宰到,我们带他来见您!”
原来是两个骑兵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抵达了战场,众多骑兵纷纷避让。
“安东尼?”火光中,杜威认出了来人。
“立刻掉头,杜威!”
杜威放下剑,撇开尤金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管家叔?”
来人是道格拉斯府上的管家安东尼,他翻身下马走上前。
“回头,你不能继续前进,杜威!”管家说。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我父亲派来的说客?”杜威怒斥道。
“听我的,你必须立刻撤军,这是你父亲道格拉斯大人的意思!”
“我知道是他的意思,他从来就不想让我来这里,但我是军团长,三军听我的!而我效忠于国王!出兵北地是陛下的旨意!”
管家笑了笑,“别天真了,杜威,你的陛下早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
“我说,爱德华国王不在了,他现在不再是维兰吉的王者,而是个被流放的政治犯!你走了以后,南墙亲王和贵族们趁京畿空虚,率军发动政变,把你的陛下流放到了海岛上蹲监狱,情况就是这样!”
杜威听到此话,人瞬间懵了,半晌后,他跪在地上,将剑Сhā入土地里。
沉默良久……
“他们想要怎样?”杜威问。
“启动‘冥王之指’计划,用瘟疫散播北地郡,然后出兵收复!”
杜威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Сhā在地上的宝剑。
安东尼继续说:“他们要干什么你清楚,所以这里不需要十字军,也不再需要你,你的父亲让我带你回家,杜威,就这样!”
尤金准将上前道:“长官,形势如此,非是我们不想报国,而是现在别无选择,回头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战斗了。”
杜威此时极为矛盾,他是满怀踌躇而来,战事未休,佳人未救,怎能就此黯然离开,将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留在这片即将被瘟疫感染的北地?
杜威猛然站了起来,将宝剑从地上拔出。
“不,我要去烈酒城,我要拯救佩里家族!”
“别傻了,回家吧杜威,这里马上会被瘟疫感染,谁也救不了谁!”尤金准将继续劝说。
“我说了,你被解除职务了,尤金!”尤金无奈的摇摇头。
杜威转而去呼唤他另一只左右手,“泰伦准将!泰伦准将!”
“末将在,军团长!”泰伦上前候命。
“现在由你接替尤金的职务,带着他的人马,我们继续前进!”杜威下令道。
“恐怕不行,军团长!”
“什么?连你也……”杜威几乎要气晕过去。
泰伦也露出了腰间的军机令。
“您父亲临行交待,在您下达错误指令时,有权相机行事。”
“你也拿出我父亲的金牌吓唬人!”杜威斥道。
“对不起了军团长,我们不能按您的意思继续前进。”泰伦依旧坚持不从。
“那我也会将你革职,让你手下的校官来接替你!”
“军团长且慢,容我一言!”
杜威看着他。
泰伦准将继续说:“‘南墙同盟’在谷地和京畿发动政变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军中都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士兵都在议论这个。亲王和贵族们赶走了国王,在京畿执掌大权,而他们要做什么,将士们知道,你也知道!一场瘟疫要来了,杜威,继续前进的话,我军极有可能被‘冥王之指’感染,然后一个个变成活死人,你真想这样葬送你的子弟兵吗。”
杜威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远方的天空,夕阳已经完全隐入了山谷,他知道,北地将迎来漫长的黑夜。
“你好好平复一下心绪,杜威,然后带上你的人马撤回巨墙关。”管家上前对杜威说:“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西奥多上校率领的辎重部队,我已经通知了他们,他们知道了陛下的事,也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现在已经停止了前行,都在等你回来。”
“你竟敢散布谣言!”
“不,我说的不是谣言,你的父亲……”
一把剑刺入了正在说话的安东尼体内。
拿剑的正是杜威,泰伦和尤金二将对望一眼。
“杜威,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安东尼握着剑身,吃力地说。
“我要北上,谁也拦不住我!安东尼,你动摇军心,我将你军法处置!”
安东尼的身体被剑刺穿,缓缓倒下,躺在地上,死了。
杜威说着将剑从安东尼的身体里拔出,指向泰伦和尤金,道:“你们也想和他一样吗?”
“你疯了,军团长,你杀了他,他是你父亲的人!”泰伦说。
“疯掉的是你们,亲王篡逆,你们亲眼见到了吗?陛下被逐,你们又亲眼看到了吗?”杜威反问道。
二将摇头。
“那这有可能是我父亲为了让我回去而编出来的故事,何足相信?为了这么一个故事,你们竟敢直接违抗我的军令!你们听命于何人?”
二将再度摇头。
“你们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但现在我才是你们长官!”杜威喝道。“别想拿道格拉斯的令牌跟我说话,就算真要撤军,那也得见到陛下的旨意,而不是一个管家说的一句话,在此之前,我们继续北上!”
陆行龟与理查德之子
?时间是12月12日傍晚,就在杜威军团踏入临海低地的时候,曼特裘正站立在城北郊的旷野上,身后是他的卫队。
“上将军,天凉风紧,不如先回营帐休息吧!”矮人卫队长穆尔少校上前劝说他。
“不,灰熊镇的援军传来消息,他们的先遣装甲车队今夜就到!”
原来,羊蹄堡的援军已有先锋部队将抵达,这对于围困烈酒城的双子堡半个多月不下的曼特裘来说,不啻于久旱逢甘霖,尽管是一支先遣队,曼特裘上将也准备隆重郊迎!
他们身后,马蹄声响起,夏佐中校骑马赶来。
“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报告上将军,经过这两天的努力,城内的暴民已经全部驱散,全城已恢复秩序,这次****一共造成三百五十二个平民死亡。”夏佐向他的长官报告,曼特裘认真听取了。
“你们把我的侄子塞缪尔安顿好了没有?”曼特裘问。
“已经处于妥善的保护当中,并按您的意思,让艾尔索普和奥尔森还有您的卫队护驾在旁。”夏佐报告。
“很好,从你的麾下再抽调五百人,协助城内的维和警力,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发生,快去。”
“是,将军!”
夏佐领命而去。
暮色已缓缓降临。
“朝前面打一发照明弹!”
曼特裘拿出随身携带的单筒望远镜,命士兵打了一发照明弹,他通过镜头远望旷野的地平线,一支车队正缓缓开行。
照明弹下,车队共有十辆战车组成,冒着一串串浓烟,从北方的羊蹄雪原一直南下驰援烈酒城nAd1(
这是一支怪异的车队,拉车的并不是牛马之力,而是车身后座的蒸汽带动。这是羊蹄堡矮人的新式装备,车身上布满了厚实无比的装甲外壳,就连骑兵的长枪也捅不进去,火绳枪的子弹亦射不穿≡它诞生时,羊蹄堡起义军指挥部给他起了个形象霸气的名字——陆行龟。
别看每辆蒸汽战车内部空间不过十平米,却标配车长、司机、炮手、装填手、锅炉工各一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矮人尤利西斯中将坐在装甲车队的领头车里,他是这支队伍的车队长,他从车顶盖上探出头,拿着手里的望远镜观察前方,烈酒城的城墙已经出现在斜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一发照明弹临空而起,在天上绽开了一朵火花。
获知烈酒城的内堡久攻不克,羊蹄起义军方面派出了他们的新式武装力量——蒸汽战车,在尤利西斯中将带队下紧赶慢赶,从羊蹄雪原一路南下烈酒城。受到了曼特裘上将的热情接待和亲切慰问。
“让我的卫兵仪仗队,奏乐!”
曼特裘命令自己的卫队长穆尔少校。
“是,上将军!”穆尔转身对身后军容齐整的军乐团下令,“奏乐,迎友军!”
军乐团演奏起来,铿锵高昂的节奏划破苍凉的暮色。
ρi股上冒着浓烟的蒸汽战车呜呜的叫个不停,轮下的履带连续的上山下坡,终于在曼特裘他们跟前停下,一字排开。
为首第一辆车的顶盖掀开,跳出一人,那是裹着厚实褐色皮袄的尤利西斯中将,他一出车厢,护目镜就裹上了一层水雾,他将护目镜别在额头上,露出铜铃般的大眼和浓眉。他大步款款的来到曼特裘上将面前,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曼特裘上将,羊蹄堡新式装甲师,师长尤利西斯向您报道!”
“欢迎,尤利西斯中将!你们真是雪中送炭来了!”曼特裘说着,看了看尤利西斯的车队,又问:“可是马尔科姆大元帅给我的来信说,他派出了不下千人的火器营,为何我只看到这么几部车辆?”
“报告上将军,火器营的士兵负责拖运枪炮、弹药以及后勤辎重,行程缓慢,距此尚需一日,闻悉杜威的京畿军团正在路上,末将专程驱车赶来助阵!”
曼特裘听完援军统领的陈述,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走上前去仔细观摩这些新式战车,他脱下手套,触碰车身坚实的装甲,又敲了几下,声音沉实厚重,他非常满意nAd2(
“上将军,车身两侧的装甲是由38毫米厚的均质钢板拼合而成,车身前端和炮塔的装甲则更加厚实,达到了72毫米,足以抵挡任何攻击。”
尤利西斯介绍“陆行龟”的装甲时,曼特裘上将的注意力已经从车身转移到了炮口,他在仔细端详着“陆行龟”的战车主炮,他甚至爬上了车身,对着碗大的炮口,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
“上将军,‘陆行龟’上搭载了一门口径为150毫米的车载滑膛炮,有效射程可达半维里远。”
“城墙能射穿否?”曼特裘问。
“完全不在话下,上将军,它能够轻易射穿城墙以及任何防御型建筑;还有它锰钢打造的履带,可以确保在战场恶劣的地形如履平地,进退自如。”
曼特裘跳下车踢了踢战车履带。
“催动这些履带的是蒸汽动力,我们用眠霜雪山上睡龙谷中流出来的黑血作为燃料,这是北地诸神赐予的力量!”尤利西斯如数家珍的介绍自己的得意武器。
“嗯,太美妙了,它为战争而生!”
“是的,上将军,这是杀人如麻的机器!”
“何止是机器,这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将来我们羊蹄堡公国的战争历史博物馆里一定有它nAd3(”曼特裘不吝赞美。
“不知我的车队何时可以加入战斗,上将军?”
“维兰吉的援兵已经抵达临海低地,战事紧迫,我们明天中午必须结束战斗,中将,今夜你的车队打头阵!”
“如您所愿!我将夷平双子堡!”
曼特裘和尤利西斯互行一礼,乃入城。
车队在将军卫队的簇拥下缓缓开进城中,烈酒城内,曼特裘和尤利西斯所经之马路,行人无不站在路旁背过身,口中骂骂咧咧,以示轻慢,而马路两旁的居民楼里,市民打开楼上的窗户,对着楼下正经过的队伍露出雪白的ρi股,摇晃个不停。
……
陆行龟缓缓进城的时候,双子堡也到了吃饭的点,索菲亚带着马尔斯一路走在城堡第三层的过道上,过道的尽头有个食堂,食堂里,阿姆斯壮、维比、伦勃朗、史宾杜、乔万尼、蓝侬等一众官兵已经坐在里面聊开了。
“想不到,城外的民众发生了大规模暴动。”伦勃朗说。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维比道。
“我早就说过,那些矮子还以为自己被人救了,呵呵,其实是被人放在了砧板鱼肉上还不自知!”阿姆斯壮说完,身边几个官兵也点头赞同。
“他们现在才知道在我们维兰吉的佩里家族统治下是多么安逸幸福。”史宾杜说道。
乔万尼却摇了摇头,说:“政权变更,都是统治者的角逐,吃苦受难最大的莫过于人民。”
“是啊,这是显而易见的。”蓝侬道。
“不谈这个了,嘿,炊事员,我们的伙食怎么还没出锅?肚子里早没货啦!”维比大声问。
“是啊,我饿啦,快拿吃的来。”伦勃朗说。
“饿啦!饿啦!饿啦!”
“饿啦!饿啦!饿啦!”
众步兵跟着喧闹起来,齐声叫饿,用木制的饭碗敲打桌案,劈啪作响,厨房里,炊事班的士兵也正在紧锣密鼓的下厨做饭。
索菲亚和马尔斯进屋,叫饿的士兵们显然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马尔斯环顾众人,大家也都好奇的看着他,很显然,在军旅中传播开来的不只是他英勇作战的事迹,还有他的身世之谜。
“嘿,看看谁来了?”维比说了一句。
“美人带着他的小白脸!”阿姆斯壮说了一句。
哈哈哈!
众步兵笑开了。
“来,我们坐这!”索菲亚带着马尔斯找个并排的空位坐下。当一走到阿姆斯壮身边时,那个大汉,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马尔斯面前。
“长官。”马尔斯说了一声,并行了个军礼。
“这里没有你的长官,我们把你从队伍里除籍了。”阿姆斯壮挑衅的说。
“阿姆斯壮,你干什么?快把路让开。”索菲亚见势头不对,忙说。
“没什么,只是和他沟通一下,女士!”
阿姆斯壮可不是个善茬。
“嘿,小白脸。”他指着马尔斯的鼻子说,“公爵只是让她照看你,你可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要知道,索菲亚早有意中人了!”
“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维比赶忙起哄问。
“我们也不知道,哈哈!”众士兵道。
“那就是我。”阿姆斯壮说。
哈哈哈!
步兵又起哄的笑开了。
“你说什么,阿姆斯壮!是你?”索菲亚不屑的笑了笑。
“啊,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向您道歉,女士,我得纠正一下,做你的意中人我还不够格,还差一”
“那会是谁?”众步兵问。
“但那个人比我更高更帅,出身比我更显贵,你们知道是谁吗?”阿姆斯壮虚张声势般的问大家。
“杜威·福格!”有个士兵抢答。
“完全正确!杜威·福格!”阿姆斯壮大拳空中一挥,“率领着千军万马赶来这里救援的杜威·福格!”
“是的,就是杜威·福格!”
“京畿军团的杜威福格!”
“杜威·福格!”
“杜威·福格!”
“杜威·福格!”
众步兵都沸腾了起来,口中反复唱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救星!
众人欢呼起来,木碗木勺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当然,蓝侬、乔万尼还有伦勃朗等人可没这么做,他们还是没那么无聊的。
“我不认识杜威·福格,请你让开,大块头先生!”马尔斯说。
“哇哦,我知道,他们都说你是盾上婴,小不点先生!盾上婴的传说要是真的,那我们今后该叫你什么?”
“理查德之子。”马尔斯平静的说,而且这个回答让人不好挑骨头。
“嗯,那么,理查德之子,矮人的三座攻城塔让你出尽了风头,我不确定下次你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不过公爵认为你的身份特殊,下令不让你参战,这对你来说无疑是件幸运的事,你没机会露馅了。”
“这不是运气,长官!”马尔斯仍然不卑不亢的面对冷嘲热讽。
话说回来,阿姆斯壮挡在马尔斯身前有意刁难他,并非无理取闹,如果马尔斯只是个普通士兵,阿姆斯壮才没有闲工夫和他这么较劲,这里面的原因如下:
马尔斯一夜连破三塔,城墙上士兵对此无一不是生平仅见的,而且这一仗打得大快人心,耳濡目染者无不振奋心神,不免当众宣讲起来言过其实,的确,有人对马尔斯的赞扬已经飞上天了,这传到阿姆斯壮耳中令他十分不爽。阿姆斯壮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长官阿尔瓦战死后,赫罗提恩公爵将整座双子堡的军事力量悉数委任于他统领,这个人本就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勇冠三军的统帅,其他的军官尚且不放在眼里,哪里能容得下马尔斯的威名半路杀出来搅了他的气氛?
当然不能,于是,就有了刚才一幕。
马尔斯因为和他不熟,虽然沉着应对,却完全不理解阿姆斯壮为什么这么做,但索菲亚当然知道他,于是出面劝架,“阿姆斯壮,你闹够了!你没必要这样……”
“不,我没闹,我只想澄清一个事实,我听闻军中有人说,马尔斯是战神下凡,是谁说的,请举手,让我看看!”
“我、我、我说的!”
士兵们知道长官的意思,不管自己说没说,齐刷刷顺着阿姆斯壮的话举起了手应景。
“看,索菲亚女士,我没说错吧,我的军中这么多人迷信他,就因为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战斗?而我要告诉那些人的是,这只是运气,不是真本事,所以我要向你提出挑战,理查德之子,你敢接受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阿姆斯壮打算试试马尔斯的斤两,他自认为自己身经百战,不相信马尔斯和他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料理了他。
“他受了重伤,你赢了算什么,阿姆斯壮,这简直是一场笑话!”索菲亚道。
“不,乔万尼医术高明,他这点伤早好了,你看。”阿姆斯壮说着朝马尔斯胸口来了一拳,但是用力不重,马尔斯后退了一步,并没有事。
“不,长官,我不敢和你动手,你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更不敢战胜你。”
阿姆斯壮手指马尔斯,目光扫视了一下满座士兵,道:“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敢战胜您,他准备放您一马,长官。”一个士兵煽风点火道。
其余士兵听了,早就笑得前俯后仰也不止了。
“算了吧,阿姆斯壮,你堂堂的校官对士兵,赢了也没什么,可万一输了呢。”维比佯装劝架,其实是煽风点火。
“他可不是士兵了,维比,你想给他提鞋今后都没机会。”阿姆斯壮说着,踩着椅子踏上了餐桌。
“敢不敢应战?理查德之子!”阿姆斯壮俯视着下面的马尔斯,道:“上来!我们就在这打,输了的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
“来啊来啊,上去应战,理查德之子!”
士兵叫嚣道,皆是好事之徒。
“索菲亚女士!”马尔斯看向索菲亚,希望她能够在此时帮自己出面劝解。
但是索菲亚并没有这么做。
“阿姆斯壮,这是你自找的,去吧,狠狠揍他,我相信你!”她坚定的说。
……
成人之美
?见马尔斯在上一场战斗大展风头,阿姆斯壮颇为不爽,他为了在军中树立威信,在饭厅里向马尔斯当众发难,提出要和他一战,在好事众人的怂恿下,马尔斯避无可避,被三十几个官兵簇拥着,上了长方形的餐桌。
接着,史宾杜丢了一把短剑给马尔斯,然后双手捧着毕恭毕敬的向阿姆斯壮呈递,阿姆斯壮接过短剑,用手指检查了一下剑刃,当然,他们用的都是钝剑。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押注了。
“真是荒诞不经,我想不到他们会在吃饭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乔万尼说。
“我反正是看好马尔斯赢的,乔万尼,待会阿姆斯壮了受伤,你正好派上用场。”蓝侬道。
“噢,你这么有信心,马尔斯可是重伤初愈,而且阿姆斯壮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
“你忘了,老乔,马尔斯在修道院里干掉了一只发疯的饕餮尸。”蓝侬道。
“老夫当然记得那次,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很可惜没有亲眼见到战斗过程。”乔万尼说。
“那家伙的力量至少可以当三个阿姆斯壮,马尔斯肯定不是靠力气战胜它的。”
“你分析的有道理,蓝侬,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开始了,就要开始了,大家分散些,别聚在一起!”
士兵互相提醒,大家纷纷散开,围成一圈。
“双方选手,各就各位!”
裁判史宾杜下令……
“开始——”
一场阿姆斯壮和马尔斯之间的角斗开始了,这是一场无盾战,顾名思义,就是不用盾牌,只拿短剑相拼斗nAd1(
观战的士兵们无不纷纷喝彩,他们太喜欢看热闹了。
阿姆斯壮膂力惊人,一把短剑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只见他将武器舞得呼呼生风,照着马尔斯劈头盖脸的挥砍;再看马尔斯,他身形矫捷,左右闪躲,楸准时机时不时给对手一个突刺,也让阿姆斯壮不敢小觑。
一开始,二人就这么斗了几个回合,并不容易看出高下,整体上阿姆斯壮是攻,马尔斯是招架。
“打,狠狠打!”
饭堂里,士兵们在餐桌旁围成一圈,喝彩声不绝。
马尔斯和阿姆斯壮已经缠斗了十来个会合,马尔斯开始力不从心了,他擅长的武器是弓,在剑术方面本来就差行伍出身的阿姆斯壮好大一截,而且力量上还有巨大差距。几番拼斗下来,马尔斯的虎口发麻,剑都快拿不住了。
“削他,阿姆斯壮,他快不行了!”有的士兵看出马尔斯的窘态。
阿姆斯壮此时尽占上风,马尔斯已经捉襟见肘,他猛地一剑砍下,马尔斯招架不及,手中短剑被击落在地,阿姆斯壮也丢掉自己的剑,对着马尔斯一拳挥过去,马尔斯被击倒,在桌上滚了几圈掉下来,蓝侬和乔万尼正好把他接住。
“嘿,老伙计,你在修道院那会的猛力劲哪去了?”蓝侬问。
“这么快就被打倒了,你发挥有些失常啊。”乔万尼说。
他们扶着马尔斯在椅子上坐下。
“第七回合!阿姆斯壮胜!”
史宾杜踩在桌子上,公布了结果。
观战的众士兵纷纷喝彩,阿姆斯壮也对这个结果志得意满nAd2(
“马尔斯,我说了,那只是你的运气而已,别把它当成吹嘘的资本。”
“你够了,阿姆斯壮,如果他真的一文不值,值得你这么在意?”索菲亚出面针锋相对。
阿姆斯壮跳下桌,和索菲亚面对面。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只是想让大家看清事实,正所谓谣言止于武者,哈哈哈!”他笑道。
这会的厨房里,热腾腾的面包出炉了,几根大骨反复熬煮的菜汤上也飘着油花冒着泡,炊事员并不费力的把这些食物放到餐车上,然后推着车,来到了士兵们的用餐区。
“晚饭做好了,大家让一让!”外围有人说。
“比赛结束了,大家开动!”阿姆斯壮道,然后指着马尔斯说:“除了你,输家,你的那份今天归我!”
“如您所愿。”马尔斯道。
炊事员推着的餐车上有两个橡木圆桶,一个里面装的是刚出炉的黑面包,另一个装的是荠菜汤,众人排起了长队等候分餐。
刚拿到食物的蓝侬看到只有马尔斯没有排队,而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窗外,他好心的上去分了一半面包给他。
“马尔斯,我分你一半!”他把黑面包放在马尔斯面前的桌面上,“快吃吧!”
“谢谢,不用了……”
“嘿,蓝侬,你干什么?”阿姆斯壮上前说。
“长官!”蓝侬转身立正道。
“你在减肥吗?那正好nAd3(”阿姆斯壮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蓝侬的半个面包,“我替你吃掉它。”他说着一口就包下了肚,尽管他已经吃掉了自己和马尔斯的双份餐,但还是觉得不够果腹。
阿姆斯壮吃完打了个嗝,大摇大摆的走了。
“真是太过分了!我猜他和你比试只是为了吃你的食物,马尔斯。”蓝侬说着又把剩下的半块递给马尔斯,“也许他说得对,我是该减减肥,我喝汤就好,拿着!”
“算了,我不能吃你的食物,你夜里还要站岗去,没准矮人来了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别管我,我回去睡一觉就过去了。”
“那好吧,你多保重。”蓝侬耸耸肩,拿着自己的食物回去了。
食物的确很少,士兵们狼吞虎咽,没到两分钟就吃完了,陆续离开,都回到了岗位上站岗。
索菲亚领到了自己的餐点,在马尔斯面对面坐下。
“你吃我这份。”索菲亚将自己的餐点推到马尔斯面前。
“那你吃什么?”马尔斯问。
“趁热吃,我不饿。”索菲亚说。
马尔斯看了眼索菲亚,她的脸上并没有表情。
“我不用,这几天我几乎没消耗任何体力,我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快吃。”
“好吧。”
马尔斯拿起面包就着稀薄的汤水开始用餐。面包虽然是硬的,但是城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人一到饿时,吃什么都是香的,马尔斯吃着硬面包就着热汤,胡噜几下就下肚了,拿起餐巾擦了擦。
“为什么让他赢?”索菲亚问。
“为什么要我打?”马尔斯反问。
索菲亚没有说话,她心知马尔斯尚未尽力一搏。她本以为马尔斯会收拾一下对手的嚣张气焰,没想到竟然在放水中输掉了自己的晚餐。
“我不能战胜阿姆斯壮,因为他是全军的士气所在,是军魂。”马尔斯耸耸肩,“而我赢了又算什么呢?一个无名小卒。”
“你说得对。”索菲亚低下头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抬起头说:“是我想得偏激了,我向你道歉,马尔斯。”索菲亚郑重的说,马尔斯能够站在这种大局观上考虑问题,放弃个人荣辱,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别这样说,女士,我把你的东西都吃掉了,害得晚上你得饿肚子,该道歉的是我才对。”马尔斯带着歉意说。
索菲亚笑了笑,烛光映在她的脸上。
“还记得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马尔斯想了想。
“女神。”
“你当时怎么想的?”索菲亚笑着问。
“我当时被活死人围攻,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听说,北地的神话里,神王蒙狄普斯的第二个女儿是奥菲利亚,她是纵横在战场上的女武神,专门收集阵亡者的英灵,引领他们上云霄,哈哈,我以为那就是你,实在是太失态了。”马尔斯如实的说。
“你言过了,不过谢谢你对我的赞美!”
“不客气,索菲亚女士,你的心地善良,总是在危难之中想着救别人,就是比起真女神,也是不遑多让的。”马尔斯道。
“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索菲亚听到这一节,虽表现得只是微笑了一下,心中暗地乐开了花。
……
夜巡
?吃过晚饭,蓝侬带着自己的手下回到了负责站岗的城墙,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士兵们从城墙上眺望远方,那是华灯初上的夜市。
市民在屋内做晚宵,屋顶冒着炊烟,不时飘来一阵饭香,高墙对此,蓝侬开始想家了。他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如此惨烈的战斗,他不知道战争何时结束,也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他只想最后能够活下来。
战争永远是两输,活下来,你就赢了,蓝侬是这么想的。
“打起精神来,士兵。”他的长官伦勃朗拄着拐杖,来到他身边,他发现蓝侬有些走神,提醒了一声。
“是,长官!”蓝侬应了一声。
“你让剩下的的人守在这里,你和我去西边的城墙巡逻。”
“是,长官。”
伦勃朗和蓝侬在城墙上行走,伦勃朗因为两天前腿部受伤,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蓝侬几次想要扶着他走,但是伦勃朗拒绝了。蓝侬也不敢走太快,慢慢跟着他,一边巡视着城墙周边的动静。
“真想不到,你出生入死的好战友成了公爵门下的贵客,我想知道,你心里的落差会不会很大。”伦勃朗说的是马尔斯,他知道他们是一起从滑石谷杀出来的佼佼者。
“其实没什么,长官,我只是替他感到高兴,他二十年里不知道自己是谁,才到北地,身世之谜就有了水落石出的迹象。”蓝侬说。
“是吗?你知道‘盾上婴’的身份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意味着他是老太子的遗孤,当今陛下的亲侄子。”
“带火了吗,蓝侬,给我点根烟!”
蓝侬拿出一个火折子给伦勃朗点烟,然后将火苗甩灭nAd1(
“没错。”伦勃朗说,“这家伙真是天生异类,看我这腿,中了矮脚鬼一下,现在还一瘸一拐的,可他,给人用枪打了个透心凉,没想到今天就好了,还能活灵活现的和人比划拳脚,虽然没打赢,但也是太不可思议的事了。”
“是啊,在我见过的人里,也就马尔斯能这样,换成别的士兵,能活下来还两说呢。乔万尼说他的母亲是永冬精灵族,他的身体结构很大程度有精灵族的遗传,故而圣水就能治愈他。”蓝侬说。
“是的,他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然而他体内的人类的那一部分,正是老太子的王室血统。”
“当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人类和精灵……”
“这就是问题所在,当年,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也是北地矮人发生了叛变,就和今天的情况如出一辙,只不过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糟了,难道当年他们闹得更凶?”
“可不是吗,矮脚鬼将整个巨墙关已北全部占领了,并宣布成立了北地公国,当时的詹姆斯国王抵住了贵族们的压力,毅然请求教皇国援手,并开关引入了各国的十字军入境北上,结果没有悬念,矮脚鬼寡不敌众,被各国的十字军杀的片甲不留。”伦勃朗叙述着当年事。
“然后呢?”蓝侬好奇问。
“维兰吉也派出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加入十字军当中,约有两万多人,其中精锐的组成部分就是老太子率领的雄狮之翼骑士团,老太子是骑士团的总团长,他在北伐的战斗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没想他英雄一世,到最后竟然和十字军翻脸,帮助永冬精灵守卫家园。”伦勃朗说。
“不对,长官,十字军既然是前来平定矮人叛乱的,为何还要越过眠霜雪山征战永冬城,岂不南辕北辙?”蓝侬问nAd2(
伦勃朗说着又吸了口烟,吐了些云雾出来。
“你想错了,年轻人,一切战争的动机都是利益,什么信仰和虔诚在十字军眼里都是没有节操的放屁!他们当年把矮人的家园烧杀抢掠,盆满钵满,还不嫌够,扛着十字架继续北上,将兵锋指向了永冬精灵的家园,十字军杀上了眠霜雪山,雪山上,居住着诸神的后裔,永冬精灵只是其一,此外还包括霜巨人、树怪和熊魔三大部族,此时它们全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十字军的入侵,战争持续了两个月,十字军和眠霜部族的联军就这样在雪山上展开了拉锯战,白骨累累,堆积成山。”
“那为什么老太子最终倒戈?”
“他爱上了精灵族的公主,他们双双坠入爱河,老太子毅然从十字军的阵营倒戈,加入了永冬精灵一方。”
蓝侬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
“最后老太子成功了吗?”
“不,他没有守住永冬城,他战死了,十字军最终用黑魔法之力击败了各个部族,并攻占了那里,入城以后,十字军对城里的精灵百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和棱辱,最后一把火烧了那座城市,并掳走了老太子的遗孤,也就是我们后来说的‘盾上婴’,这就是整件事的始末,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盾上婴’是怎么流落民间的,这我又无从得知了。”
“原来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些事应算得上这片大陆上的不为人详知的秘辛,您如何知道这些的,难道您是亲眼所见?”
“不,那倒没有,不过我年岁大了,听多了不少乡野传闻,自然能够串联起来。”伦勃朗说。
蓝侬点点头,也是一阵唏嘘。
他们聊了半晌,关于老太子的话题告一段落,伦勃朗口中吐着云雾,他停在了一段城墙上,蓝侬也站在一旁,伦勃朗望着远方nAd3(
那是城区内的矮人起义军指挥部,他们将烈酒城的市民广场占领了并肃清了周边的所有行政建筑,以此作为自己的总指挥部。
“你看,矮脚鬼就住在城里了,就这么和我们耗上了。”他感叹。
“是的,长官,他们确信这样可以将我们的粮食耗尽,等我们弹尽粮绝的时候,破城而入。”蓝侬道。
“不会这样了,他们的时间也同样紧迫,杜威福格的军团已经离这很近了,他们不会等到我们吃完最后一粒粟再攻城,那样他们自己也是腹背受敌的。”伦勃朗道。
“长官您是说?”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今晚就会到来,来一场和两天前一样的总攻,甚至更猛烈,我的预感一向很准。”伦勃朗说。
“我会加强戒备,长官!”蓝侬道。
“走,再到前面看看。”
蓝侬和伦勃朗继续向前面的城墙继续走。
“长官,恕我直言。”蓝侬忐忑的问:“我一直弄不明白那个修道院里怎么会有一大堆的活死人。”
“那是冥王之指所化成的魔皇花,教会搞的名堂。”
“那是什么名堂?”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这是我们的最后武器,万一到了必要时刻,教会将派人把那里的尸瘟释放出来,让北地被瘟疫感染,让死人为我们战斗。”
“他们为什么要怎样做?”
“玉石俱焚,你不明白吗,那瘟疫有多厉害,可以让活人变死,死人变活,你是亲眼见到的。”
蓝侬回忆了一下那夜,仍然心有余悸,“是,长官,那就如地狱的恶犬一样。”
“但愿我们永远不要走到那一步,愿上帝与维兰吉同在。”
伦勃朗边说着,正好看到一个士兵靠着城墙正在睡觉,上前把他踢醒。
“嘿,士兵,提高警惕,观察敌情。”
“是的长官!”那名士兵见是百夫长来巡视,赶忙拄着长戟站起来立正。
然后他们继续向前面的城墙走。
“你是哪里人?”伦勃朗问蓝侬。
“我家在王国东部的摩根郡,盛产骏马和烟草。”
“嗯,我知道,那里的烟草很有名,在北地的矮人当中最受欢迎。”伦勃朗抽了一口手中烟,鼻孔和口中吐出一些云雾,道:“这也是摩根郡的烟草,费尔古斯公爵家的烟草生意几乎垄断了半个维兰吉的市场,呵呵。”
“是的,费尔古斯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还经营着摩根郡的多处牧场,放养军马,趁着这次北地之乱,将马匹卖给军方,大发战争财。”蓝侬说。
“这家伙了不起啊,我估计他的财富仅次于首相大人。”
“长官,我冒昧问一句。”
“问。”
“您服役多少年了?”蓝侬见伦勃朗已近花甲之年,仍在军中服役,好奇的问了一句。
“二十七年。”
“您早就可以退役了,并且可以和我父亲一样。”
“是吗,你父亲也是当兵的?”
“是的,他是个老兵,但是在您面前可就算不上了。”
“服役了多少年?”
“十五年,是呼啸堡的菲利普亲王的麾下,守卫着海角巨墙。”
“嗯,那他现在应该在摩根郡的农庄里安享晚年。”
“是的,长官。”
“今天的聊天很愉快,城墙巡查完毕,我们该往回走了。”
“长官,您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蓝侬突然来了一句。
伦勃朗听了听城外的动静,也点点头。
“是,好像走到这里,一直有种怪响。”伦勃朗又屏声静气听了听,觉得非常不对劲,道:“蓝侬,照明弹发射。”
蓝侬装好照明弹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仰天四十五度射了出去,一道光晕炫目而生,划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照亮了下面的巷道。
冒着浓烟的蒸汽战车正在依次行进。
“上帝,那是什么?”伦勃朗惊呆了。
……
贵客与世交
?尤利西斯中将位于车队最前的一辆当中,他正坐在车上,从车盖里探出头观望四周,眼见距离城墙尚有三百米远时,城墙上亮起了一颗照明弹,他知道被敌方守军发现了。
“维兰吉人发现我们了!”他听到车队后面一个装甲兵喊道。
“所有战车开足马力,尽快就位!”尤利西斯向后面的车队下令急速前行,十辆车内,锅炉工挥着大铲,不断往锅炉里添加煤炭,火势更旺,履带迅速转动起来,轧这石板路前进。
忽见,城墙上亮光一闪,轰——
一发炮弹掉落下来,石灰飞溅,车队旁的一栋居民楼被炸缺了一角,几个石块掉了下来落在战车装甲上,路边市民眼见开始交火,纷纷逃窜。
“敌方火力!注意隐蔽!”尤利西斯提醒其他车辆,各车的车长均盖上了车盖,回到了车厢中。
又一发炮弹打下来,落在石板路上,石砖飞起,地面出现个大坑。
城墙上的维兰吉守军也忙得七上八下,伦勃朗指挥着士兵紧张的装填炮弹,蓝侬回到了岗位上戒备……
今晚,矮人再次对残破不堪的双子堡发动总攻,他们的指挥官曼特裘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他认为烈酒城的围城战今夜将画上圆满句号。
在车队的最后一辆战车里,车长名叫塞缪尔,司机是奥尔森,炮手是艾尔索普,这些名字是不是很熟?
没错,他们就是羊蹄堡的少当家以及他的高侏儒和矮巨人俩跟班。
要问,为什么他们跑到尤利西斯的车队里去了呢?
原来,是塞缪尔自告奋勇的要求加入攻城的先锋军当中,他带着保护他的两个跟班分别担任司机和炮手,还有七十人的卫队环顾在战车两侧,可谓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来了nAd1(
“我们这次万事俱备,胜券在握!”
“是的,少主,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高侏儒艾尔索普道,然后擦了擦炮管上的瞄准镜。
“破城之期不是今晚,也是明晨,待城墙一破,我们立刻杀进去,把他们打个片甲不留,然后,你们俩兄弟该上场了,你们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希望你们会有不俗的表现。”塞缪尔说。
“是,少主,我们会找到您心仪的美人索菲亚,这次一定让您抱得美人归!”矮巨人奥尔森应道。
“很好,你的回答让我非常满意!”塞缪尔自信满满的说:“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莫说一个美人,整个北地,都是我的。”
……
双子堡,走道上,火光不时从窗外照进来,城墙上炮声隆隆,声响不绝于耳。
马尔斯停顿了一下,身旁的索菲亚问他:“你怎么不走了?”
马尔斯想了一会,对她道:“我们现在去哪?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回乔万尼那里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一见公爵,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他。”
“战斗打响了,他现在一定很忙,跟我来吧。”索菲亚说。
他们来到双子堡的总督大厅内,赫罗提恩公爵和阿姆斯壮、维比、费瑞等军官八九人一道围着沙盘,目不转睛。
“模型准备好了没有?”阿姆斯壮对卫兵道。
“准备好了。”卫兵将一个战车模型呈递上来。
“公爵阁下,刚才,伦勃朗派士兵来报说,城墙西面发现敌情,矮人开着他们的新式战车来攻城nAd2(”
阿姆斯壮说着,将战车模型放在了西面的城墙下方。
公爵看着沙盘然后说了一句:“让城墙上的卫兵开火还击。”
“恐怕不行,我们的火炮精度不够,很难命中敌军战车,不如保留弹药,死守碉城。”阿姆斯壮建议道,因为他心里清楚城中的弹药也快用完了。
公爵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错,一抬手,道,“费瑞,你去传令,让城墙上的人停止射击,保留弹药;维比,你带人也随他过去,负责把城墙上的弹药全部运到这里。”
“是,公爵!”两名军官同时应答,领命去了。
这时,一个卫兵上前,“公爵,马尔斯门外求见您。”他汇报道。
“让他来。”
大厅内,索菲亚带着马尔斯进来。
“晚上好,公爵。”
公爵端详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晚上好,年轻人!你的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谢谢公爵照顾。”
“不必谢我,这是你的造化,换成别人可就大不一样。”
阿姆斯壮上前一步问:“你来有什么事,马尔斯?如果没别的要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公爵摆摆手,“马尔斯,你是我的贵客,等这里的仗打完,我会带你去世冑城见国王,我想爱德华不会认错他的亲侄子。”
“谢谢,公爵,感谢你的帮助!”马尔斯是真心感谢,如果不是公爵及其手下的人及早觉察端倪,马尔斯的身世可能会永远石沉海底nAd3(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叔叔?趁现在,快问吧。”索菲亚提醒马尔斯。
“是。”马尔斯转向公爵问:“公爵,我想问,怎样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阿姆斯壮听了不可思议的笑道:“别理他,公爵,我们继续。”
“叛军领袖主动投降,抑或维兰吉王国让出北地郡并承认羊蹄堡公国,都能让战争平息。”公爵回答了马尔斯的问题。
“但很显然,这都是不可能的。”索菲亚道。
“除非还一种办法。”阿姆斯壮Сhā了一句:“就是把修道院里的那些鬼东西放出来咬人,让大家一起灭亡,人都死光了,哪还有战争?”
“除非国王下旨,否则我们不能那样做。马尔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也在寻找其他的答案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听说矮人的造反是为了抵制新教在这里传播,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求同存异,让他们保留古老的信仰?”
“不能,你的想法太天真。”
“哪里天真?”
“新泽法兰大陆上不容许其他异教存在,十字军会翻山越海杀到这里。”
“十字军是什么?”马尔斯问。
“由教皇国发起的多国武装力量。”公爵答。
马尔斯就更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了,为什么有人要阻止别人的信仰和喜好,并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强加于人。
“他们为什么不允许其他人有别的想法、喜好和信仰,他们难道代表了上帝意志?”马尔斯问。
“当然不是,信仰归一只是借口,他们为了利益而来,为了掠夺这里的资源和财富,这才是战争动机。我们没有办法,如果真的引来了十字军,那对北地郡乃至整个王国而言,都将是一场浩劫。还有别的问题吗,马尔斯?”
“我何时能归队。”
“你是贵客,我们不需要你参加战斗。”公爵道。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会苟且,但是我不这么想,我可以帮上你们,请让我回到米契尔的队伍里。”马尔斯说。
“别这么倔,小子,这没你什么事,我们不希望分兵保护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阿姆斯壮道。
马尔斯竟不知如何应对。
“马尔斯,如果你感谢我对你的帮助,就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索菲亚,你也是,接下来的战斗,你也不许参加。”公爵说。
“为什么,叔叔,我没病没伤,完全可以作战。”
“维比都跟我说了,你上次在城墙上差点被‘麒麟火’烧死。”公爵说道这里,知道索菲亚想要反口,忙又抢断道:“你一向通情达理,索菲亚,理解一下我的难处,我不想愧对我的兄长,我不管你能干掉多少个敌人,今晚都不能让你战斗,你的任务是保护马尔斯,城堡你熟悉,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躲好,今晚不安宁,别到处闲逛!”公爵说道。
索菲亚是他兄长里夫肯上将之女,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侄女有什么闪失,干脆让他们找地方躲避。
“好吧,叔叔,我会照你说的做。”索菲亚点头,转身面向马尔斯,道:“走吧。”
马尔斯和索菲亚一同离开。
“索菲亚!”公爵又叫住了索菲亚,在他即将出门时。
“还有什么事,叔叔?”
“圣水能治马尔斯的伤,我书桌旁的柜子里有一些,把他带上。”公爵吩咐道。
“好。”索菲亚应了一声,转身去拿,她走了几步,来到书桌旁打开柜子,翻找了一阵,发现两支小瓶子。
“马尔斯。”
就在索菲亚离开的档口,公爵突然拉着马尔斯的手,马尔斯没料到突然会有这一出,吓了一跳。
“有何吩咐,公爵?”
公爵将阴沉的脸靠近马尔斯,神情坚毅的轻声吐出一句话。
“如果这里守不住了,带着索菲亚杀出重围,向南跑!”
马尔斯惊道:“怎么会……”他硬生生把“失守”两个字吞了下去,转而说道:“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公爵!”
“答应我!别管我,如果你还对我抱有任何感激,带着我的侄女离开这!”公爵依旧小声道,“答应我!”
“你们在说什么?我拿到了。”索菲亚此时已经拿着两个装有圣水的瓶子回来了。
“我在叮嘱马尔斯要自我保护,你记住了吗,马尔斯?”公爵问。
“记住了,公爵!”马尔斯回答。
“快去吧!”
……
索菲亚和马尔斯离开了总督大厅,公爵回头走向沙盘,和阿姆斯壮等几名军官继续商议军情。
公爵及众军官俱已知道敌军的火器和战车精锐无匹,大家有些心照不宣,都知道城墙或许明天就会失陷,本着这份共识,他们拟定了战略计划,并且达成一致,即在城墙被攻破之时不必恋战,率领各自人手全员退回,死守碉城为上策。
“情况各位俱已知悉,为今之计,只能凭借城堡的防御工事与敌拖延,等待援军抵达这里,明白吗?”公爵说。
“明白,公爵!”众军官答道。
“很好,回到你们的岗位,维兰吉必胜!”
“必胜!”
公爵做完了动员,乃遣散众人,惟独留下了阿姆斯壮。
“阿姆斯壮,你单独留下!”公爵道。
“是的,阁下,您还有何吩咐?”
公爵看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他和阿姆斯壮还有两个卫兵,他让卫兵也出去,并把两扇门关上。
阿姆斯壮不明白公爵还有何话需要这么隐秘的说。
“阿姆斯壮,你的父亲汉萨·斯考特和我乃多年挚交,确切的说,斯考特和佩里两个家族的上一代和上上代都认识。”
“是的,公爵。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将我送到您的麾下,这么多年来,我也感到自己确实得到了提升和磨砺!”阿姆斯壮说。
“我和汉萨侯爵有段时间没来往了,令尊也是个好酒之人,在上次的领主朝会上,我们聊得很投机,喝了很多的酒,我真没想到侯爵的酒量居然超过了我,他还说,他爱上了这里的滑石烈酒,这种酒才是人间极品。”
阿姆斯壮听了有点发愣,他以为公爵留他下来会继续密议军机,却没料到,公爵在此时找他闲谈往事。
他点头应道:“是的,公爵,家父一向好喝烈酒!”
“我还听说他门下幕僚都是海量之辈。”
“的确如此,家父的城堡里有王国最知名的品酒师团队,专门对比过平原、河间还有北地所产的烈酒,最后胜出的就是您所说的滑石烈酒!”
“是吗?”公爵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沙盘走到书桌前,桌旁有个书架,他在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翻了翻,然后走回来。
“拿着。”
“这是什么,一本”阿姆斯壮问。
“这本书,记载了滑石烈酒的用料配方和一百五十八道酿制工艺,每道工艺极为严谨,用料亦有讲究。我的酿酒师写了五年,三易其稿而成,现在我想把它送给汉萨侯爵,你能帮我转交吗。”
阿姆斯壮闻听公爵此言,深深一行礼道:“谢谢公爵,我替家父感谢您的厚赠!”
“去吧,替我转交给他,并代为问候。”
“我会的,待此役一了,我将连夜兼程,替您送抵家父手里!”阿姆斯壮道。
公爵摇摇头,说:“不,我要的是你今夜就走,把我的礼物早日带给他。”
阿姆斯壮听呆了,如此十万火急的战斗,公爵竟将他支开,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不是傻瓜,立刻想明白了公爵的用心,但他怎么能在此危难之时苟且逃脱,阿姆斯壮立刻辩驳到:“公爵,我若一走,城中尚有六百八十一人,谁来统领他们?”
“别担心,我会让伦勃朗接替你。”
“请别这样想,公爵阁下,杜威·福格的军团不日将至,我们会坚持到胜利之日的,我向您发誓!”
公爵摇摇头,并不认同。他知道,曼特裘分兵南下,挡住了杜威·福格大军北上的步伐,他们率先抢占了临海低地的有利地势,以逸待劳,估计够杜威的军团喝上一壶的,京畿军团难以及时赶到。”
“不,不会的,公爵,有我在这,卑微的矮脚鬼打不到这里!我会保护您到最后!”
“我不要你的保护,阿姆斯壮,汉萨侯爵将你交给我,是活生生的大小伙,是斯考特家族的继承人,我不能还给他一个死的,来人!”公爵说。
阿姆斯壮看向身后,大门被打开,四个卫兵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将阿姆斯壮制服。
“你们想干什么!”阿姆斯壮一拳过去,就将一个冲上前的卫兵击倒,当然他出手也有分寸,并没有全力一击。
两个士兵从侧面按住他,他抓住这俩人相互一撞,两只头盔清脆的响了一下,他们也相继栽倒。
“史宾杜,你也在,你是我副官,你也要赶我走吗!”阿姆斯壮质问最后一个人。
“长官,我只是执行命令,公爵不想让您留下来!”史宾杜说着一挥手。
门外又涌入了十几名卫兵,甲胄严整,皆是公爵卫队的剑士。
“请服从公爵的安排,不要为难弟兄们,长官!”史宾杜道。
“你们,你们竟敢这样对我,我是名骑士,我的身后是我高贵的家族!我的荣誉胜过了我的生命,我不会夹着尾巴逃的!”阿姆斯壮自知双拳难敌四手,怒斥他们道。
“别怪你的部下,孩子,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的卫队会带你去马厩,你骑上我的马,离开这,回你的家,鹰隼草原的猎鹰堡!”
“不,别让他们这么做,阁下!”
“不要再顾念你的身份,我已经解除了你的职务,你现在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斯考特家族的客人,现在离我而去并没有任何违反骑士准则的地方,相反,我非常感谢你,阿姆斯壮。”公爵说着,转向他的卫队剑士中说:“史宾杜,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走!”
“是!”
“公爵,您不能这样,你需要我,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阿姆斯壮急道,但是史宾杜率着众人一拥而上,徒手就要擒拿阿姆斯壮。
噌的一下,阿姆斯壮被逼急无奈,拔剑出鞘,剑锋直指众人。
“后退!全都给我后退!”阿姆斯壮喝道。然后迅速逼近公爵,将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史宾杜抬手制止其他剑士靠前,他们就这么对峙着。
“你想干什么,孩子?”公爵万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
“我不想伤害您,公爵,但请您收回成命,我不当指挥官,无所谓,只是一个小卒,也要血战到底!”
阿姆斯壮说,他的话语无比坚定,掷地有声。
钢铁咆哮
?公爵为了保护斯考特家族的继承人阿姆斯壮,于是强行解除他的职务,并命令他骑着自己的骏马离开城堡,但阿姆斯壮却坚持不肯以这样的方式苟且逃命,一心愿意留下来保卫城堡,竟为此拿起短剑逼迫公爵收回成命,让他能够继续战斗。
与此同时,双子堡下,十辆蒸汽战车辚辚就位,离城墙已不到三十步远,这么近的距离,城墙上维兰吉人的大炮已经无法命中,此时的城墙上,维比正奉公爵之命,指挥着几十个士兵来来往往的搬运弹药,运回碉城。
蒸汽战车的后面,矮人步兵纷纷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了林立的枪戟,甲盾如织,绣着诸神像的旌旗,在夜风中,飘动。
那是曼特裘上将几乎全部的武装力量倾巢出动。
要问兵力有多少,五千步兵十战车。
“传令,让尤利西斯中将的车队开火。”曼特裘下令道。
“是,上将军!”
传令兵得命而去,不一会儿,十辆“陆行龟”挺直了炮管,对着面前宽厚的巨墙就是一轮齐射。
轰——
十炮连响,竟似只有一个声音。
蓝侬带着十个步兵防守在角楼,他伸长了脖子看着城墙脚下,通天火光骤亮,接着就是城墙猛地一颤。
不是只有他才有这种感觉,城墙上,维兰吉人脚下无不晃晃悠悠,守军皆是心头一寒。
“剩下的弹药来不及转移了,所有人撤离此地,要快!”维比忙对身边的手下下令。扛着弹药的步兵忙丢了身上的负重,在长官的组织下撤离。
“天哪,那边的城墙要塌了!”蓝侬身边的一名弓箭手惊道。
“他们在向这边撤退,看,那是维比nAd1(”另一个士兵道。
“糟了!”蓝侬说完拔腿就跑,却是迎着维比的面跑。
“你去哪,伙计?”问他的是弓箭卫队的米契尔队长。
“马上回来!”蓝侬丢下一句,继续跑。
此时,维比正带着一群步兵正往这边撤退,惊见一个大汉正向他相反的方向去,细看之下,原来是蓝侬,忙道:“你去哪,上士!那边的城墙已经炸出了缺口!”维比口中提醒着,脚下仍不停地跑,带他说完整句话,蓝侬已经跑过他身旁,并回了一句:“我去找伦勃朗,他腿脚有伤!”
蓝侬在城墙上一路狂奔,城下的战车对着城墙狂轰不止,城墙上时不时的就有箭垛被击碎,碎石飞溅,蓝侬只觉得自己的头盔被飞溅的石渣敲击的乒乒乓乓,他脚下的石块在不停的颤抖、晃动,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塌陷下去。
但他心中更挂念的是他的长官伦勃朗的安危。
轰——
已经不知是第几轮火炮齐射,蓝侬只觉脚下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忽然下坠。
原来,矮人车队的这轮炮击下去,蓝侬所在的这段城墙陷落了一方,远望过去,就成一个“V”字形,蓝侬双脚踏空,两只手在半空中胡乱的猛抓,所幸抓住了城墙走道上的砖石边缘,这才免于摔落。而蓝侬脚下,一大片的城墙就如塌方一样,唰的从城墙的主体上脱离,滑落,带起一团团烟尘。
蓝侬全身悬在半空中,只有手掌使力攀援,他知道,只要再来一发炮弹打中这里,即便没有击中他,他也会受炮弹辐射的影响而坠落下去,摔成肉泥。
求生的本能,让他使足了全力攀登回到城墙。
继续响前nAd2(
前方,蓝侬看见两个士兵正在抬着石块,他们抬着十分费力,却移动不了那石块。
轰——
蓝侬又听到了炮弹的声音,前方的两个步兵都因站立不稳而摔倒。
此时,地面抖动得更厉害了,蓝侬一看身后,地面竟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段段塌陷过来,城墙上的V字形缺口在不断扩大。
他不敢停留片刻,急忙继续飞奔。
蓝侬跑到两个士兵近前,他们也正站起身来继续抬着那石块,蓝侬定睛一看,原来那石块下压着的,正是百夫长伦勃朗的半个身子。他在敌军猛烈的炮火中指挥战斗,结果一发炮弹炸断了一块女墙,直接照着伦勃朗压顶而倒,将他的下半身压住了。
“你们俩快走,我,我……我不行了!”伦勃朗命令他的士兵。
“长官,我们带您离开这,坚持住!”
“裴吉、坤特,你们快离开,这时命令!”
但是两人并不理会,只是继续移动那石块,他们可算使足了劲,但那石块只是左右挪移了几寸,被压在下面的伦勃朗咬牙忍住剧痛。
蓝侬一见是伦勃朗,也是吓了一跳,忙上前说:“我来了,长官。”
“是你,蓝侬,你怎么……”伦勃朗意想不到,所有人都跑远了,独独蓝侬还专程回来救他。
“是我,长官!”蓝侬说着招呼身旁两个士兵,道:“裴吉、坤特,我们一起使劲,将这东西移开!”
那两名步兵也应声而前nAd3(
“我数一二三,大家伙一同用力!”
他们当中蓝侬的力气非常大,众人一用力,那大半块女墙果然就被移开了,伦勃朗也算轻松了一口气。
“快离开这,小伙子们!我将阵亡于此,带着军人的荣誉!”
三人不理会,只想将伦勃朗一并带走。
“有担架吗,快拿来!”蓝侬道。
“有!”一个士兵说着,找来一副担架,让受伤的伦勃朗躺在上面。
“走!”
于是裴吉、坤特两个步兵抬着担架的前端,左右开路,蓝侬一人抬着后面,载着伦勃朗就要离开。
轰——
又是一轮齐射。
前面的城墙立即断为两截,裴吉一脚踩空,坤特想要去抓他结果自己脚下的石块也掉落下去。
啊——两人惨叫着跌下了城墙的断口。而担架也跟着倾斜在地,走在后面的蓝侬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伦勃朗的肩甲,这才阻止他跟着一块掉落。
蓝侬拖着伦勃朗向后退。
“长官,我们到这来。”
“走吧,蓝侬,这时命令,最后的命令!”伦勃朗推开蓝侬的手,指着前面,道:“那个缺口不大,你可以跳过去,趁着城墙还没倒下,赶紧撤离,就是现在!”
但是蓝侬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命令,他继续拽着伦勃朗的胳膊在地上拖行,那鲜血从伦勃朗的大腿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洒满了一地。
蓝侬让伦勃朗靠在一段女墙上,他解开皮带,在伦勃朗的动脉处绑紧。
轰——
众炮齐射之下,城墙不断震颤,砖块如一点般落下,城墙的断口也不断扩大。
“这里是安全的!”蓝侬说,但他知道,此时后路已毁,前路亦断,自己和重伤的伦勃朗被孤立在一段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之上,在这一阵阵猛烈不息的炮火中,随时可能化作灰飞烟灭。
伦勃朗摇摇头。
“我替你不值,孩子!”伦勃朗道。
“这是我的职责,长官!”蓝侬道。
二人满面烟尘。
伦勃朗叹了口气。
……
马尔斯和索菲亚走在城墙碉楼大厅外的走道上,走了不一会他发觉窗外的火光顿亮,直照进来,一瞬尽夺去了走道里的烛火之光。
“外面的矮人在射击城墙!”
马尔斯透过碉城的窗口俯瞰不远的外面,他能够清楚的看见十辆战车正不停的轰击城墙。
“没你什么事,马尔斯!”索菲亚拽着马尔斯的后领将他拉回来,“继续走!”
“我们到哪去?”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叔叔不能让你有事。”
……
蓝侬和伦勃朗被困在了一段城墙上,城墙左右均已塌落,他们被孤悬在一段危楼上,而蓝侬不甘在此等死,他在这段不足二十步长的城墙上来回看了个遍,想找个地方可以背着伦勃朗从城墙上下去。
但是他看遍四周的地形,四下都是残砖碎石,看不到任何可以离开的落脚点,无处可逃。
显然,这里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下到地面,除了跳下去。
“别费劲了,孩子!”伦勃朗劝道。
蓝侬累得气喘吁吁,却丝毫束手无策。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军中服役了二十七年么?”
蓝侬喘了几口气,终于平复下来,他自知逃跑已经无望,索性坐在伦勃朗身边,和他聊起了天。
“我不知道,长官。”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的儿子,他叫杰夫,他和你一样大,他以前在索桥城的埃德温公爵的麾下。”
伦勃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拿出两根卷烟,“来一根,你老家的特产,我一直都舍不得给别人分享。”
“那么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蓝侬接过叼在嘴上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伦勃朗和自己的。
伦勃朗抽了口烟,继续说道:“但是杰夫的运气可不比你父亲那么好,可以最后归老田园,得以善终,呵呵。”
“他怎么样,死了吗?”
“那倒没有,但是重伤致残,比死了更难受,他天天躺在病床上,由我妻子照顾。”伦勃朗说着吸了吸烟嘴,烟头的火苗亮起。
“他发生什么事了?”
“你也知道,海角湿地那个鬼地方,巨蟒经常泛滥成灾,杰夫在一次任务中被一条巨蟒卷住了身体,差点被吃掉,虽然最后被他的几个战友救了下来,但是杰夫全身多处骨折,他因此光荣退役了。”伦勃朗说着又抽了口烟,道:“他成了废人,无法出去工作,就连走路都很吃力,大小便也不能自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你一定非常伤心。”蓝侬安慰道。
伦勃朗摇摇头。
“更让我伤心的是,军方只发给了他二十五个杜比的退役金,真该死!二十五个银镚儿,就买下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后半生!”
伦勃朗说着,竟流下泪来。
蓝侬总算是知道了,伦勃朗服役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养活他的儿子杰夫。
轰——
城墙下面,蒸汽战车上的车载滑膛炮来回装填,不断的轰炸城墙,蓝侬和伦勃朗所在的这段城墙摇摇欲坠。但对这两位而言,隆隆的跑响,现在只不过是打断他们聊天的噪音。
“他不像你的父亲,蓝侬,他没能全身而退,没有服役期满十五年,退役得不到功勋庄园,最后还成了废人。我要照顾他的后半生,不仅得存下一笔钱,还得让他在我死后有个容身之所。”伦勃朗说。
“所以,你想让功勋庄园的继承权在你死后延续到杰夫的名下,而不是被官方收回,对吧?”蓝侬问。
“完全正确,只要我服役满三十年,就够了!”伦勃朗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城墙下,“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蓝侬拍拍伦勃朗的肩头。
此时,他眼中的这个百夫长已经不像是自己的长官,而更像一个衰颓的老者,晚年凄凉。
轰——
这一响过后,蓝侬只觉城墙开始摇晃了,慢慢的,向后倾。
“天哪,城墙要倒了!”
“找东西固定你自己,蓝侬,别管我!”伦勃朗道。
蓝侬见此情形,心知要立即采取措施,否则非得摔死在地上。
他一手抓住伦勃朗的腰带,一手穿过女墙的射击孔。
整段巨墙就像个巨型积木一般,向后轰然倒下……
城墙下,矮人大军一片欢呼!
“必胜!必胜!必胜!”
“赞美眠霜雪山上的诸神啊!”
塞缪尔所在的车厢里,车组成员也是激动不已。
“我的袍泽们,看到没有,双子堡的巨墙倒下了!”矮巨人司机道。
“是的,奥尔森,它倒下了,躲在城墙后面的维兰吉软脚虾已经开始尿了!”塞缪尔回他。
“少主,千万不可低估了维兰吉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高侏儒Сhā了一句。
“什么,他们到现在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软脚虾早就黔驴技穷了!你还这么胆战心惊?”塞缪尔反驳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少主,只是这么提醒一句,毕竟不是个个维兰吉人都是软脚虾,我见过一个维兰吉人,前天夜里放倒了我们三座攻城塔,都不带喘气的。”高侏儒道。
“的确有这么个人,少主,我也看到了,原本我们形势一片大好,城墙都要拿下来,就是这家伙扭转了战局。”
“是吗,有这种人,他长什么样?”
“是的,长相没看清,不过他当时百密一疏,站在城墙上和其他人欢呼,完全暴露了自己,我直接用我手里的步枪将他射杀了。”高侏儒真是个心机男,明着提醒少主,暗地不忘邀功。
“你干的不错,我会转达父帅并且表彰你的。”
“谢谢少主!”
曼特裘骑在马上,见整段城墙在炮火齐射下化作废墟,心情大快,连日来攻城失利的阴郁全都一扫而空。
“照明弹。”他说。
“是!”
一发照明弹垂直升起,夜幕被照得如同白昼。
“伦勃朗!伦勃朗,快醒醒!”蓝侬背着伦勃朗一边唤他。
“醒着的,还死不了!”伦勃朗说。
“噢,天哪,他们发现我们了!”蓝侬望着天上缓缓落下的照明弹。
照明弹也照亮了在废墟里,背着伦勃朗爬出来的蓝侬。
“看,上将军!废墟里有敌军!”
废墟堆成的小山上,曼特裘仔细一看,的确有两个人在上面匍匐移动。
“捉活的。”
塞缪尔掀开顶盖,露出头,看见两个维兰吉人从废墟里爬出,几个矮人步兵就要上去生捉。
“奥尔森,快喊话,让士兵后退!”塞缪尔下令道。
“什么?”矮巨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让他们后退,我们不要活口,杀光!”塞缪尔说着,来到高侏儒的位子上,将他推到一边,“让开,这我来,提姆,装填!”他命令身旁的装弹手。
“是!”
矮人装填手应道,炮膛被打开,提姆灌了些火药进去。
与此同时,“所有人后退!所有人后退!”奥尔森用车内的扩音喇叭对着外面喊道。
蓝侬发现矮人步兵正在靠近,他们来到城墙废墟,奋力的举起废墟上的石块往下扔了好几块。一个矮人步兵被砸中,头破血流的滚下了废墟。
这时,在城墙废墟上,爬到一半的矮人听见了车队中有一辆车在喊话,让他们后退,回头一望,知是塞缪尔的车,这下他们迟疑了。
的确,对于起义军来说,在上将军和少主的命令之间,很多人似乎要经过充分的权衡之后,方能作出鱼与熊掌般的取舍。
蓝侬已将伦勃朗放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巨石上,躺着休息,也对着废墟下的矮人不断举起石块往下仍,矮人迟疑间,只得四下找掩体,不一会,又有两个矮人被落石砸中,一死一伤。
曼特裘上将眼见这一幕,知道他侄子的意思,他不想为这点事让局面继续尴尬下去,于是命令传令兵在此发出信息,示意步兵不要继续靠近城墙的废墟,全部撤回。
“长官,他们后撤了,我带你离开这!”蓝侬道,他以为是自己用石块将敌人逼退了。
“拐杖,蓝侬,把我拐杖捡过来。”伦勃朗指着废墟的一个角落。
蓝侬顺着伦勃朗指的方向过去,将拐杖捡起来,回来给他。
“把我扶起来!”伦勃朗说。
“是,长官!”蓝侬上前将伦勃朗搀扶起来,伦勃朗用拐杖拄着地上,另一边,蓝侬扶着自己。
在塞缪尔的车中,提姆最后将一枚直径约为150毫米的大铅球塞进去,盖上膛盖,Сhā上引线,然后手持火绳,候命待发。
“少主,一切就绪!”装弹手提姆道。
“很好,这将是我的首杀!提姆,你记下数字来,我要等到凯旋之日告诉父帅,我在这场战役中一共杀了多少个卑微的软脚虾!”塞缪尔开心的道。
“是!”
塞缪尔说话间已经透过滑膛炮的瞄准镜将炮口对准了废墟上的人,“射击!”他一声令下。
“快走!”废墟上,伦勃朗对着蓝侬奋力一推,蓝侬猝不及防,地势本来就不平稳,这一下蓝侬向后摔了一跤,然后一直翻滚着,从废墟上向着城墙的内侧滚落下去,翻滚间,旋即听到了一声火炮的轰鸣。
伦勃朗拄着拐杖,目光面对前方,他的眼睛被一团火光照亮……
交锋
?索菲亚带着马尔斯来到了双子堡碉城的三层,在一个可以通向天台的地方停下,她转头叫马尔斯上楼。
“从这上去!”索菲亚说。
他们来到天台上,头顶是湛蓝的夜空。这里原本伫立着双子灯塔,后来经不住矮人的巨型加农炮轰击,现在只剩下两根了残塔。
马尔斯靠近碉城天台的边缘,举目望去。
“快看,索菲亚!”他手指不远处。
索菲亚看向那里,就在此时,连天炮火轰隆骤响。
城墙倾塌。
“你想也别想!”
“让我走吧,索菲亚,让我去战斗,维比、伦勃朗、米契尔、蓝侬还有阿姆斯壮他们,此时都坚守在岗位上,我没有理由躲在这个地方苟且偷安。”
“我说了,你想也别想!进来。”索菲亚说着就要把马尔斯关进一间小黑屋,那原本是灯塔掌灯士兵的房间,现在已经空出来了。
“不,我不进去。”马尔斯急了,照着索菲亚的手背咬了一口。
索菲亚吃痛,松了点力。马尔斯乘机挣脱,跑了两步,及至天台的边缘的护栏,翻身一跃……
索菲亚跟在后面想要把他抓回来,却不想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下了天台,索菲亚隔着护栏探头去看。
“马尔斯,你回来!”索菲亚对着下面喊道。
马尔斯双手抓住了天台下层的窗台,只是丢了一句话,“我去去就回!”然后再次下落,又抓在了下下层的窗台,不一会儿,就着地了。
……
伦勃朗一推,蓝侬翻滚着落下了城墙废墟,一路滚扑跌摔,终于回到了地面,再看那片废墟,又已炸开了火花,一阵热浪卷着砂土和烟尘,迎面扑来nAd1(
蓝侬赶忙蹲下身子抱头躲避。
塞缪尔坐在车内,他眼前的敌人在他炮火中灰飞烟灭。
“该死!跑了一个!”他捶打了一下车厢的内壁,似乎对此很不满意。
“艾尔索普、奥尔森,该你们上场了!”但他并不忘记“正事”。
二人应允,出了车厢,与此同时,曼特裘也命令自己手下的步兵逼近城墙,从这个废墟的断口处渗透进去。
待尘埃落定,蓝侬感到有个金属物件落在了自己脚边,他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伦勃朗的身份识别牌。
伦勃朗自知无力逃脱,最后时机将他推向了城墙的后面,得以躲开炮击,蓝侬心中一酸,将这识别牌收回了自己的怀中。
蓝侬忽觉上头又是一亮,惊恐的往上一看。
只见一发照明弹落在了他的脚底,蓝侬看见废墟上站着一个侏儒,准确了说,是一个拿枪的侏儒。
“嘿,看这里——”
艾尔索普身法敏捷,先于所有矮人爬上了这个废墟小山,他正好看见了蓝侬,说着,用枪指着蓝侬,他的枪身上有个精致的瞄准镜,显然射击精度远远好于其他矮人火枪手。
“当心!”侏儒身旁的奥尔森急忙提醒艾尔索普。
听到这一提醒,艾尔索普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头急忙一偏,一枚羽箭从侏儒的面庞擦过,一道血痕慢慢出现在脸上nAd2(
“啊——”侏儒受痛,尖叫了一声。
艾尔索普也看见了对手,就在废墟下的城墙后面,有一个弓箭手也正在搭弓瞄准自己。
艾尔索普赶忙对着他放了一枪。
马尔斯向身侧一扑,一个翻滚,他脚下的地面冒起白烟,马尔斯立即搭弓射击。
艾尔索普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这才躲了开流矢。
“隐蔽,所有人隐蔽!”
奥尔森大叫,然后自己找了个掩体。三个刚刚爬上来的矮人急忙匍匐在地。
艾尔索普凑到奥尔森旁边。
“我敢确信,我前天晚上没有干掉那家伙。”艾尔索普说着,用手擦了下脸上的血。
“我也这么觉得。”奥尔森说。
艾尔索普重新装填弹药。
“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我得陪他玩玩!”
废墟下,马尔斯抓住蓝侬就往回跑。
蓝侬边走边哭。
“马尔斯,伦勃朗死了,他死了!”
“我很抱歉,但我不想看你也死在这,快跑啊。”
“不行,马尔斯,我跑不起来。”蓝侬说着,摔了一跤,坐在地上。
原来,他在几番摔打过程中,膝关节骨折,只能用剑支撑在地,一瘸一拐的走nAd3(
这时,索菲亚也急匆匆的赶到,她是跑下来的,气喘吁吁见到马尔斯救了个人回来,二话不说,和马尔斯一人一边,扛着蓝侬就离开。
艾尔索普好半天才敢露出头来,他不在轻敌,小心翼翼探望四周,却见空无一人,只有他丢的那枚照明弹火光渐渐微弱下来。
他走着Z步,下了废墟堆,就在照明弹的火光熄灭前,他看到了马尔斯、索菲亚带着蓝侬撤离。
艾尔索普对准方向,二话不说就是一枪下去。
嘭——
马尔斯听见枪响,赶忙放开蓝侬,回敬了艾尔索普一箭过去,正在装填之际的艾尔索普立即紧贴碉城的外墙,看着箭飞过他身前,然后继续装填。
但是马尔斯射箭的速度远远快过步枪装填,马尔斯又是一箭。
艾尔索普翻身一跳,箭射进了墙壁中,艾尔索普落地,也填装完毕瞄准了马尔斯。
马尔斯弃弓,迅速冲向艾尔索普,侏儒来不及射击,枪身就被马尔斯用手抓住,然后像天上一抬,一发子弹打上了天。艾尔索普弃枪,从腰间拿出匕首朝马尔斯一晃,马尔斯向后一让,也抽出短剑来与之拼斗。
正逢此时,奥尔森也和众步兵从废墟处冲进来。
“我来助你,小个子!”奥尔森说着就要冲上来帮手。
“这我能应付,没你事!”艾尔索普回答奥尔森。
但是艾尔索普吃得是体型和力气上的亏,缠斗了几圈,马尔斯一脚把艾尔索普像踢皮球一样踢倒在地。
奥尔森知道他搞不定,忙挥着双手斧来助阵,冲向马尔斯。
面对这个块头比阿姆斯壮还大的家伙,马尔斯不敢硬拼,一路后退,奥尔森照着马尔斯就是一个横扫下去,马尔斯低下头,身后的墙壁已经被划出个“一”字。
马尔斯乘机出剑,奥尔森丝毫不避,用手握住了他的短剑,一撇,剑折断了,一踢,马尔斯滚翻在地。
“你的伤好得挺快!”艾尔索普说着,捡起地上的枪继续装填。
“原来是你干的!”马尔斯说着,又向后退了几步,捡起了自己的弓。
“今天遇到我,你就没这么走运了!”奥尔森说。
艾尔索普也举起了枪对准马尔斯。
马尔斯疾跑起来,艾尔索普刚好瞄准他正前方,马尔斯又停下了,艾尔索普将枪口往回,马尔斯又跑起来,似乎知道自己的意图。
奥尔森上前去牵制马尔斯,他横在马尔斯面前,想要拦住这个乱跑的家伙,他对着向他跑来的马尔斯,双手斧迎面劈下,马尔斯一让,斧头重重砸在了地上,几乎同时,马尔斯踩着斧柄一路登上了矮巨人的肩头。
这时艾尔索普也好不容易瞄准了,马尔斯却踩在奥尔森的肩头上一跃,跳上了碉城二层的窗台,抓紧了边缘,艾尔索普的枪“嘭”的射碎了几片玻璃,再一看时,人已经翻进了窗去。
“该死,又给他跑了!”
……
另一边,蓝侬在索菲亚搀扶下,用剑支在地上艰难前行。
索菲亚走着,忽觉手臂一阵灼烧一般剧痛,她另一只手松开蓝侬手去摸,触到了一股粘稠温热液体,她知道是血。
原来,艾尔索普那一枪盲射,擦中了她的臂膀,好在受伤不深。
此时身后响起人声,矮人步兵穿过城墙,正向他们冲杀过来。
“你受伤了,索菲亚女士?”蓝侬问道。
“没事!”索菲亚说着,回转过身,挥剑照着一个冲上来的矮人一削,结果了他。
另一个矮人也冲上来,挥着斧子把索菲亚逼到了一个墙壁的凹陷处,索菲亚双手持剑挡住他的斧子,但她一使力,手臂的枪伤就越发作痛,她硬是咬牙忍住,身体一侧,斧子劈了个空。
她抓着那矮人的头往自己膝部一撞,矮人被撞倒,索菲亚一剑刺下,她刚拔出剑,又有一个矮人的黑影出现在面前……
蓝侬虽然脚崴了,但手上的力气不减,短襟右挥舞起来,两个矮人送了小命,但是第三个矮人看出他的腿有毛病,顶着圆形的木盾猛地撞向蓝侬,将他撞倒在地,举着家伙就招呼下来。
蓝侬见状急忙打滚,将那个撞到自己的矮人绊倒,举起地上的圆盾砸死了他,又一个矮人斧兵挥舞着短斧砍下来,蓝侬举起盾牌挡住,斧刃生生扎进了木盾,蓝侬将圆盾一个旋转,矮人斧头失手,蓝侬用盾牌的边缘将其击倒。
再看索菲亚,对着那个矮人她挺剑一刺,钉在了一面盾牌上,矮人举着锤子向她砸来,索菲亚躲避不及,赶忙用另一只手抓住矮人的手腕,这才止住攻势。
蓝侬赶忙抓起盾牌上的短斧,猛力投掷过去,袭击索菲亚的矮人惨叫一声,脊椎断裂而死。
这边料理了,但是后头矮人攀爬上断墙废墟,成群翻越进来,源源不断的矮人步兵向他们逼近,数量足有数百,纷纷顶着火把,举着斧头和锤子,口中高声喊杀,汹涌而来。
“快走!”
索菲亚见此情形,扶起蓝侬就要逃跑。
犒军
?矮人翻过断墙废墟,成群结队的杀向受伤的蓝侬和索菲亚,他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身后的标枪顿如雨点一般打下来,冲到跟前矮人中枪,纷纷倒地,索菲亚转头看身后。
“低下头,索菲亚!”
说话的是阿姆斯壮,他说完,又是一轮标枪从身后的步兵手里飞出。
索菲亚和蓝侬见状赶忙蹲下,几个步兵已经冲到他们近前几米,立刻被标枪钉死在地。
“杀啊——”
阿姆斯壮率着公爵卫队的剑士投了两轮标枪,拔剑冲锋。
阿姆斯壮手下仅带了不到一百人匆忙赶来,但这些人俱是公爵卫队中的精锐剑士,甲胄精良,全副武装,完胜护具只是镶着金属片的皮甲和木盾的矮人步兵,虽说矮人起义军人数众多,但两军一触,矮人这边就遭遇了残酷的碾压。
挥舞着铁锤的阿姆斯壮冲在最前,可谓一路大开杀戒,勇猛无匹,连杀矮人十七八个,竟也不带喘气,其手下在其带领下,俱是以一当十,同仇敌忾,矮人见之,不敢恋战,丢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后,拔足远遁。
阿姆斯壮带兵乘胜追击。
正在为放跑了马尔斯而懊丧的高侏儒和矮巨人听到不远处的响动,发现冲进了城墙内的友军被打得溃散,维兰吉步兵士气正盛的向他们这杀过来,艾尔索普举枪就射,两个维兰吉步兵成了“窜糖葫芦”倒下,奥尔森也左右挥动大斧,一下撂翻了三名维兰吉人。
但是后续而上的维兰吉重步兵越来越多,身边全都是溃逃的友军,这两位老兄不敢多作停留,也跟着败兵调头撤离出城墙。
正在废墟上攀爬上来的矮人步兵见到先头部队全都往回跑,一个个抱头鼠窜回来,也是心头一凉,可地方很窄,无处让路,不少矮人被挤得跳下了废墟nAd1(
维兰吉的步兵一路杀上了城墙倒塌形成的废墟堆上,斩敌过百,溃退的矮人模样狼狈的滚下了废墟堆。
曼特裘见此情形赶忙下令,所有人后退,战车开火还击。
轰——轰轰——
几发炮弹呼啸飞去,击在了废墟堆上,几个厚重石块被炸得飞溅起来,靠近废墟的十几个维兰吉步兵被炸得血肉横飞,阿姆斯壮也知道矮人火器的威力,赶忙命令士兵撤退到低处躲避,不要靠近断墙废墟。
他身后,乔万尼指挥几个医士带着担架,正运送伤员。
战事僵持下来。
……
12月12日晚上,由尤利西斯中将的车队打头阵,矮人向烈酒城的行政中枢双子堡发起了全员总攻,曼特裘本以为这次可以摧枯拉朽的攻城拔寨,圆满收官,但一战下来,矮人步兵杀进去,又被维兰吉人赶了出来,谁也没占便宜,他甚是气恼。
他原本认为,维兰吉人虽然负隅顽抗,然而在他大军的围困下也僵持了近二十日,粮食该耗尽了,而矮人步兵个个吃饱穿暖,士气大不一样。
但是一看维兰吉步兵仍保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再反观其的手下今夜的糟糕表现,让他和前天一样失望。
“上将军,也许需要你的人你的将废墟清理干净,我的战车继续向前开道。”尤利西斯中将不知何时从车顶跳出来,来到了曼特裘的马前,提议道。
“说得对,中将,攻破了城墙,里面还有一座更坚固的碉城,很显然我手下的这伙窝囊废是指望不上了,******!”曼特裘骂了一句。
“弟兄们都辛苦了,过了今夜,明天就是酒神节,不如宰杀牛羊吧,让弟兄们放松一下,举杯迎接巴库斯的生日!”尤利西斯说道nAd2(
曼特裘想了想,连日的失利的确对士气影响很大,双子堡虽然城墙已断,然而废墟挡道,战车仍是进不去,而自己的步兵难敌对方,今夜继续强攻下去,只能陷入反复拉锯当中,毫无意义。
“嗯,这主意不错,穆尔,你去传令,让炊事班宰杀牛羊各百头,犒赏三军,今夜照常将息。”
“是!”穆尔领命而去。
“夏佐,你去征集民夫三百,挑强壮的,让他们连夜动工,一定要在天明之前,将断墙处的废墟清理干净!”
“是”
尤利西斯见了曼特裘的安排,非常认同,他同时又提出个“拆东墙补西墙”绝佳建议:“我们可以将这里的断墙石块收集起来,运到烈酒城的外墙的缺口堵上,这样即便杜威的军团明早赶到了这里,攻打外墙也得耗时良久。”
“太棒了!就这么办,夏佐!快去!”
“是!”夏佐领命而去。
令一下达,军中一片欢呼,牛羊成群,牧民挥着长鞭,将它们从城外的牧场赶着进城,矮人提着短斧现杀现烹,浓烟升腾,步兵们高举酒杯,他们喝不起滑石烈酒,里面装着的是廉价的灰熊啤酒或羊蹄干红,他们齐声高唱赞美酒神的歌,歌声回响在烈酒城的夜空。
……
双子碉城。
乔万尼的医务室内,众多伤兵躺在上面,这场战斗下来,维兰吉剑士也有几十人光荣挂彩。
“啊——”
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nAd3(
索菲亚躺在手术床上,急促喘息,弹伤造成了左臂五厘米左右的开口,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乔万尼在给她左臂缝针,她痛得满头大汗,身边站着阿姆斯壮、维比和史宾杜等人,也是捏了把汗。
“忍着点,孩子!你这算轻微伤,躺着别乱动。”乔万尼道。
但是索菲亚依然痛得不行,伤口受不了针刺,手臂乱晃,胡乱踢打,身旁几个女性医士按不住她。
“别担心,相信老乔的医术,顶多也就留点小疤,你要是伤口感染化脓导致截肢的话,杜威·福格可就不喜欢你了!”阿姆斯壮说,身旁步兵全都大笑起来。
“少给老娘提这个人,等等,老乔!啊——”
“你别动,我都扎进去了!”乔万尼劝道,他手头的针线已经扎进了皮肉,又吓得拿了出来。
“这样你下不了针,得来点滑石烈酒才行,老乔!”阿姆斯壮说。
“拿酒来,维比!就在你身后的柜子里。”乔万尼对维比道。
“我看到了,是这个。”维比拿起烈酒拧开瓶盖,上前问:“该怎么用?对着她的伤口浇上去么?”
“没错,不然你还想灌进她嘴里?”
“哈哈。”围观的士兵都笑了。
可就在这时,索菲亚一手推开一个医士,坐起来,抓起维比手里的烈酒,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然后又将一些酒倒在自己的伤口处,咬牙叫了一声,然后将酒瓶扔到地上,又往床上一趟,整个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了一般,她渐渐地昏阙了过去。
“谁说不行呢?呵呵。”维比笑道。
“果然是个办法。”史宾杜说。
“嗯,趁这会,快点下针,老乔,我知道她的酒量,醒酒可快了,别等下又闹腾不休!”
乔万尼点点头,“医士,按住她的胳膊和腿。”
医士上前照办,乔万尼拿起针线将索菲亚的伤口缝合。
门外,公爵进来。
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公爵,晚上好!”
“公爵,晚上好!”
众人相继跟公爵打招呼,公爵点头回应,面带微笑。
他来到索菲亚身前,乔万尼已经给伤口缝好了针。
“阿姆斯壮,我不知道让你留下对不对,但是就今晚的战斗来看,你表现得十分英勇。你是斯考特家族的骄傲,我感谢汉萨侯爵培育了你这么优秀的接班人。”公爵说。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公爵!”阿姆斯壮行礼道。
“但是我想清楚了,阿姆斯壮,如果你执意不肯骑着我的马离开这里,那么你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客人,和马尔斯一样,我会派人保护你,伦勃朗在哪?”公爵说着四下寻找伦勃朗,他心中倾向取代阿姆斯壮的指挥官人选。
“不,公爵,我不需要人保护,而且伦勃朗死了。”阿姆斯壮说。
“死了?尸体呢?”公爵惊问。
蓝侬走出来。
“恐怕已经炸得面目全非,我亲眼看到。”蓝侬说,说完他拿出怀里的身份识别牌。
识别牌上沾满灰尘,公爵仔细辨认了一番,那的确是伦勃朗的。
“可怜的家伙!”公爵说着用食指和拇指挤按了几下鼻梁。
“让我留下来吧,公爵,我承蒙您的照顾和提携,又和弟兄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在所有人都处于危难的时刻,我怎能单独逃跑?”阿姆斯壮说着,在公爵面前跪倒,道:“您是我的主上,我以我骑士的名义,将誓死效忠于您直至最后一息。”
维比、乔万尼、米契尔、马尔斯、蓝侬等人均相互对望,见指挥官已然跪下,于是也纷纷跪下,整间病房里,除了躺着的伤员,余者皆跪拜。
公爵背对着他们,他知道杜威·福格的京畿军团被矮人堵在了临海低地,否则此时早该到了。矮人一旦破城,覆巢之下无完卵,不禁垂首摇头。
乔万尼跪在地上说了一句,“公爵,请听我倚老卖老说句话,阿姆斯壮这孩子生性好强,从来没有向对手服软,公爵若强行将之驱逐,这比让他死还不如,比夺去了他的生命更甚,他又怎肯就范。”
乔万尼说到此节,公爵也是心头一恸,眼泪就要往外掉。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处绝境之时,尚有忠勇之士誓死效忠,尚无一兵一尉倒戈逃跑,片隅之地六百士,面临九倍之敌坚守了二十日不破,岂不是平日里仁德归厚,而今日的人心所向的结果吗?
“明天就是酒神节,把我的马杀了,!”公爵转身道。
病房里,维兰吉军士一片欢腾。
酒神之夜
?烈酒城公爵听了乔万尼的劝解,知道阿姆斯壮留意已决,于是杀马犒军,维兰吉步兵节食多日,早就饿得眼睛发绿,听到公爵令下,无不欢喜交加,在双子堡的天台上支起个大锅升起火来,将水注满在内。
碉城地下的马厩里,公爵看着自己的白马被牵出栏,待宰。
“太可惜了,这是费尔古斯公爵送给您的礼物。”就连马夫都体公爵感到可惜,他桥马出厩,摇头叹气。
“它现在不是礼物,是食物。”公爵说着,走向自己的骏马,他的骏马通体纯黑,连日挨饿,已经瘦了一圈。
“对不起,克里斯托弗,我没能照顾好你。”
公爵抱着爱马的脖子,摸着它的鬃毛,口中说的是它的名字。
那马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一声不吭的依偎着主人,马眼眨了几下,默默流泪。
……
在烈酒城的市民广场,矮人起义军正在痛饮中欢庆酒神节的到来,这是北地最盛大的节日。
矮人步兵宴饮正酣,这时已经围着篝火和烧烤架跳起了舞。
塞缪尔本来是参与在内的,但是没跳几轮,他觉得很累,回到了座位上,他原本精神头可足了,完全不像今天这样,他以为今天可以抱得美人归,却没想到沾了一鼻子灰。这对他而言,不管什么节,也了无生趣,没一会儿就倒头大睡去了。
塞缪尔睡觉鼾声如雷,他的身旁是一高一矮两个“护法”。
奥尔森正吹着口哨给一头羊放干了血,剥了皮,放在烧烤架上滚动,篝火不断熏烤着美食。他烤了半晌,听见塞缪尔入睡的鼾声,于是拿着一条羊皮盖在了塞缪尔身上,以防他感冒。
艾尔索普这个高个侏儒独自坐在地上,也不加入狂欢的人群中,而是一个人喝着闷酒,口中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明明打中了心脏,这是为什么?”
“你还在为这个耿耿于怀,我的朋友?得了吧nAd1(好好享受一下,美食不是餐餐有,来块羊蹄,羊蹄堡男儿吃羊蹄,夜里干活不费力,哈哈哈——”奥尔森说着,手里拿起一把锯子,来回来回,卸下了一只刚烤熟的羊腿递给侏儒,侏儒不接。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很正常,维兰吉人韬光养晦,战力犹存。”奥尔森以为他说的是今晚攻城失利的事情,但不是。
“他站了那么久,我瞄的这么准,是个人,都活不了。”侏儒停顿了一会,又道:“但是,这位老兄,他不仅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还在第三天的夜晚……”原来侏儒指的是马尔斯,他说到此,正在组织一个类似生龙活虎的形容词来描述他遇到的劲敌。
“把你像个皮球一样踢到了墙角,摔个狗啃泥对吧?”奥尔森道。
“我去——”高侏儒捡起地上一枚石块丢向他,奥尔森侧身一躲,哈哈大笑。
“没准你的枪有问题。”奥尔森说着用牙齿照着羊腿撕下一块肉。
“你在开玩笑吧。”高侏儒不太服气,站起来驳道:“这是百发百中的机械枪,羊蹄堡军工厂最新制造的杀人利器,是当今火器制造的最高成就。”
“但你别忘了一点,新式武器总是容易出故障,这样的大故障,那样的小故障,所以它们需要不停地更新换代。所以,很有可能你的枪就是这样,比如打一百发子弹,就会打出一发没用的臭弹。”奥尔森边吐槽一边继续朵颐。
“不不不,我的是百发百中的!而且我真的打中了,我看着他倒下的,不是他的同伴将他拉了上去,早就摔鳖稀了nAd2(”侏儒仍是不信。
“你说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奥尔森由作出了设想。
“我不想知道双子堡里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别想了,放心吧,等到明天,我们的加农炮会全部就位,就算城墙后头有一百个端塔先锋,也得给他轰得灰飞烟灭,你信不信?”奥尔森打趣道。
“不!”
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
二人转身去看,塞缪尔已经坐起来,羊皮被他掀掉。
“少主?”
“不准灰飞烟灭,你们要先找到我的美人才行!”
“少主请放心,您交办的事情我们必然赴汤蹈火。”高侏儒道。
“我也会的,少主。”奥尔森道。
“那就好!”塞缪尔站起来,说:“我睡够了,今天是酒神节狂欢夜,你们也一起来,让我们跳起来,唱起来吧。”
“赞美巴库斯酒神,乐意奉陪!来吧小个子,你骑在我头顶!哈哈哈!”奥尔森举起了艾尔索普,和塞缪尔一道加入矮人的狂欢。
……
双子碉城,天台上。
相比外面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这里十分冷清。
维兰吉人慑于战车火炮之威,已经几乎放弃了城墙的防守,六百余名守军蜗居在占地面积不足一千平米的碉城里,碉城有上下三层,再往上是天台和倒塌的双子残塔,再往下是存放军需和粮草的地窖,米契尔领着弓箭卫队分为五组,就在这几层之间来回巡视,侦察敌情nAd3(
地窖的马厩里,公爵的骏马已被大卸八块,并掏空了内脏,四个担架紧紧拼在了一起,用于盛放马肉,维比指挥着八名士兵分列左右,将担架抬起,上楼。
天台上,一口大锅滚滚沸腾,白烟升起,又给夜风虽散,炊事兵给里面加了点佐料,又倒了点香油调味,周围站了几百号人,以至于偌大的天台都挤不下了,很多士兵站在碉城第三层的走道上,等待美食出锅。
外面欢庆的矮人正吃着丰盛的牛羊烧烤,肉香一阵阵飘进了碉城,饥肠辘辘的士兵闻到这个,无不食指大动,不住吞咽口水。
蓝侬的脚拐了,乔万尼说得休养一周才能康复,他得到了一条拐杖,站在天台的边缘看外面,那是伦勃朗战死的地方,矮人起义军雇来很多民夫正在搬运废墟上的石块,然后推车运走。
能够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城墙既破,无险可守,他不知道,今晚是否是最后一餐。
“过来,到这来,蓝侬。”蓝侬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他回头张望,只见那是阿姆斯壮和马尔斯。
“快过来,上士!”阿姆斯壮重复道。
蓝侬知道在叫自己,于是一瘸一拐的拨开天台上的人群,来到近前。
“什么事,长官?”
“这么说,你命真大,先是从城墙上掉下来,只是摔断了脚,矮脚鬼的大炮炸死了伦勃朗,你却从炮口下幸存,然后马尔斯、索菲亚还有我轮番上阵,这才挽回了你。”
“是的,长官,这就叫做天不该绝。”蓝侬振振有词道。
“你说得对,蓝侬,脚好些吗?”马尔斯问。
“不碍事,但是老乔说,还得修养几天,不能多走动。”
“那正好,这有个活适合你干。”阿姆斯壮道。
“什么?”蓝侬问。
阿姆斯壮也不回答他的话,一把抓起马尔斯的胳膊,就往前走。
“过来!”
马尔斯被阿姆斯壮带着走,蓝侬一瘸一拐跟在后头。
“让一让,都让一让。”
阿姆斯壮边走,便用粗壮的手臂在众人当中拨出一条路。
他们来到了灯塔掌灯士兵的房间。
“现在这里空出来了,马尔斯,你进去。”阿姆斯壮二话不说,就把马尔斯一推,让他进了这间小黑屋,然后关上了门。
“为什么把他关起来?”蓝侬急忙问。
“这是公爵的意思,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阿姆斯壮答。
马尔斯打开门洞,露出脸来问:“打算关我在这多久,公爵说,我是这里的贵客,难道这就是烈酒城的待客之道?”
“直到这场战斗结束,这是为你的安全负责。”阿姆斯壮说完,走向旁边,一个坐着聊天的士兵正在和身旁的人谈笑风生。
“起立,士兵!”
那个士兵见长官来了,立刻站直行礼。
“在!”
“将你的椅子搬到那边门口。”
“是!”那个士兵照做了。
“蓝侬!”
“在!”
“你坐在外面,好好看守他,不准他离开半步,他是谁你清楚,跑掉了人我可吃罪不起,你懂得。”阿姆斯壮命令道。
“遵命,长官!”蓝侬道。
正在此时,维比的人扛着马肉已经一步步走上了天台,士兵们从三层见到就已经鼓起掌来欢迎。来到天台上,士兵们的欢呼更加热烈,不输城外矮人。
“让路!让路!别挡着道,都少不了你们的!”维比大喊着让道,但是人太挤了,来到天台上他的人抬着半吨重的马的肢体。竟挪不动半步。
阿姆斯壮交待完蓝侬,也离开了马尔斯的小黑屋旁,来到人群中指挥疏散,经过好大一番力气的辗转腾挪,总算得以抵达终点——油锅前。
炊事兵将马肉和一些马的碎骨一股脑儿丢进了冒着泡的油锅,油锅里发出嗞嗞响动,一团团烟气升腾,众军士见此无不大声叫好,合声唱起了军歌:
看,雄鹰穿越了绝望洋,胜利曙光播撒你胸膛!
看,舰队起锚在渡凯港,新的征程就要起航!
沐浴天父的荣光,维兰吉勇士谁能挡?
扫荡熊罴与虎狼,凯旋归来回到家乡……
士兵们唱着唱着,比前夜在城墙上胜利之时吟唱的多了些凄凉之感,唱累了,又歇了,歌声终于停下。
只有油锅在继续翻滚,咕噜咕噜……
又经过了一个时辰的等待,香喷喷的马肉终于出锅了,但是每个士兵的碗里只能分到一小块肉,然后炊事兵在用木勺给碗里浇上点汤汁。这就是标准的单人份,只能说聊以充饥。
绝世好马
?公爵的骏马被大卸若干块扔进了油锅,烹煮了多时,打开锅盖已经变成香喷喷的美味,六百人分食一匹马,的确有些僧多粥少,但士兵们还是有序的排队领取。
乔万尼两口吃完自己那份肉羹,放下碗勺转头就要下楼去。
“老乔,急着走干嘛?”阿姆斯壮端着碗在后门叫住了他。
“回我的病房,那里面还有很多病人需要料理,指挥官阁下。”他说。
“耽误你两分钟,相信没有谁会因为这会误了抢救。”
“有何吩咐,长官?”乔万尼问。
“不,不是吩咐,而是想说点感谢的话,老乔。”阿姆斯壮真诚的道。
“你指的是什么?”乔万尼明知故问道。
“真的,今天感谢你!是你一语中的,把公爵说动了,我才留了下来。”
“矮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你从暗门逃出,没人拦得住你,公爵的骏马日行千里,你路上顺利,三日就能到家,长官,你放弃了有可能是唯一的逃生机会,你不仅是我们的长官,也是猎鹰堡侯爵的继承人,这里的战局并不稳定,万一……”乔万尼说着止住了。
“斯考特家族里没有逃命的继承人。英雄在世,应当荣归故里,我即便苟且回乡,也得身名俱裂,授人笑柄以终老,就连扫厕所和端茶盘的老仆都不会对我心怀半点敬意。”阿姆斯壮道。
“有骨气的斯考特家族,父亲英雄儿好汉。”乔万尼赞道,然后又说:“倒是你的执意留下,让我们在酒神之夜加餐一顿,都是托你的福,长官。”
“得了吧,老乔,这碗也给你,快吃吧,别凉了。”阿姆斯壮将自己的肉羹让给乔万尼。
“难道你不吃?天上龙肉,地下马肉,骐骥城的,味道可好了nAd1(”乔万尼赞道。
“我是名骑士,骑士不吃马。”阿姆斯壮说。
天很冷,乔万尼搓搓手,吐了口白气。
“那好吧,我可不介意再来一碗!”乔万尼伸手接过美味的肉羹,吹了吹,呼噜呼噜把它干掉了。
他们身旁,维比端着两碗肉羹走过,来到马尔斯的房门外,一碗给了门外的伤兵蓝侬,另一碗通过门洞递给了马尔斯。
“闻着挺香的,就是肉少了点,只有一小块在里面。”蓝侬捧着碗说。
维比转头回来说:“你就知足吧,伙计,能活到今天,真是上帝的眷顾。”
“是,长官!我也这么认为。”蓝侬道。
“希望好运一直相伴你,好好享用,搞不好这是最后的晚餐!”维比说完就走了。
天台上所有的士兵都得到了自己的肉羹,维比带着几个炊事兵扛着汤锅继续下到碉城的楼道里,给值勤在那里的弓箭手、炮手、医士还有伤员等派发食物。
蓝侬一手捧着碗,一手抓起碗里面的肉,只有一块不大的肉,他摇摇头,抓起来咬了一口,一口就吃掉了一大半,嚼吧嚼吧了一会,然后将另一块也塞进嘴里,就着热汤咕咚咕咚吞下肚,他感觉胃里暖暖的,肚子也不怎么叫了。
他看见门洞里伸出一只空碗,料是马尔斯也吃完了。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马尔斯?这可是我家乡的味道!”蓝侬说着,结果马尔斯手里的空碗,将几滴残羹倒进了自己口中。
“公爵的马味道还行。”
“,口感也是一绝,何况饿了这么多天,能不好吃吗nAd2(”蓝侬喃喃自语道,他已经将两个碗里的汤汁舔得一点不剩,炊事兵正好推着餐车来回收餐具,蓝侬将空碗放在了上面,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背门而坐。
“嘿,蓝侬,你说伦勃朗死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马尔斯在门后说话。
“是,我和他在一起,我想救他,但是我做不到,最后反是他救了我,就在矮脚鬼的火炮打过来的一瞬,他将我退下了石堆。”蓝侬描述道。
“他是个勇敢的人。”马尔斯叹道。
“是的,他死前还跟我说,他在军中服役这么多年,完全是为了养活他因伤致残的儿子,并将他名下的庄园过继到其子名下,他服役了二十七年,差点就功德圆满了。”
“怎么会这样,他的儿子受了什么伤?”马尔斯并不知道伦勃朗的具体情况。
“他说,他的儿子杰夫,以前是索桥城公爵的麾下一员,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海角湿地的巨蟒卷住了,差点没被吃掉,后来被战友救下,然后成了废人。”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
蓝侬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身份识别牌,上面的灰迹已经被他擦干净了。
“马尔斯,拿着这个!”蓝侬说着把手伸了进门里。
马尔斯在屋内拿着一盏油灯照了照,仔细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这是伦勃朗的,为什么给我?”马尔斯问门外的蓝侬。
“马尔斯,拿着这个,如果你能够活着出去这里,替我去一趟海角湿地,找到伦勃朗的家人,将这个交给他们,伦勃朗的尸体被炸碎了,找不到,这是唯一可以让军方确认伦勃朗阵亡的依据,只有这个,他的家属可以得到一个弗林和二百斤小麦的抚恤,这够他们生活得好一点了nAd3(”
“别这么悲观,蓝侬,这件事你也可以做。”马尔斯鼓励道。
“呵呵,话别捡好听的说了,你刚没听到维比怎么说吗?他说,我能活到现在无疑是幸运的,他说得一点没错,我自从山水郡入伍一个月来,历经了多次劫难,我就是个菜鸟新兵,这些次次都能置我于死地。”蓝侬自嘲道。
“好吧,我替你保管,但你别把事情往坏了想,我记得你一开始总说你一拳可以打瘪十个,你说得可带劲了,相信我,他们这些小矮人不会是你对手的,要对自己有信心!”马尔斯结果蓝侬递给他的身份识别牌。
“不,马尔斯,别说笑了,矮人早就玩起了披着钢甲的喷火怪兽(他指矮人的战车“陆行龟”),靠拳头硬吃饭的时代过去了,我没有你的好身手,却和你一样活到了现在,这不是运气是什么?但我相信我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我刚刚看到,就在伦勃朗阵亡的那个城墙断口,矮脚鬼起义军雇来很多民夫,正在搬运废墟上的石块。”蓝侬说。
“他们必然这么做,蓝侬,不然战车进不来,炸开了城墙也没用。”马尔斯分析了一下。
“是的,他们人很多,小石块直接搬走,大石块用铁锄头敲碎,然后搬走,照这个进度,也许明天上午就能打通道路。”
“到那个时候,你放我出来。”马尔斯轻声道。
“不行,马尔斯,你一个人挽救不了,而且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是公爵的客人,我有命在身,不能让你有闪失。我只能希望在此之前,杜威的军团能够及时抵达,这才是真正救我们的一剂良药。”
“他会的,但你别想太多,先把腿上的伤养好,蓝侬,我们少说话,早休息,保持体力,明天大战一场。”
“好!”
蓝侬也是累极,和马尔斯互道晚安,然后坐着椅子上就睡着了。
话说到这里,士兵们基本都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马肉羹,就这么转眼间,公爵偌大一匹骏马,悉数化为了士兵们体内的热量和蛋白质。
时近子夜,站在碉城的天顶,可以看到城内有几处巷子里火光冲天而起,五彩斑斓,那是烈酒城的市民在燃放烟花爆竹。但此时没人有雅致欣赏,士兵们都准备休息了,他们的营房在碉城外,是和城墙连体的建筑,此时城墙已破,营房不能回去了,步兵只有在碉城上下三层的走道上枕戈待旦,以应对矮人的夜袭。
没一会儿,天台的双子残塔下,除了马尔斯和蓝侬在上面,其余士兵全都离开了。
此时万籁俱寂,唯有蓝侬的呼呼声大作。
马尔斯此刻毫无睡意,加上蓝侬的呼噜声,他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瞪着眼睛,透过石墙上的洞眼仰望星空。
无比深邃的湛蓝幕布上,无数个星座交织在一起。
马尔斯想,我以往在湖光林地生活的日子是多么快乐且无忧无虑啊,白天有成群的地精为伴,每夜都可以躺在草地上伴着星空入眠。而今为了寻找身世之谜来到了军旅,陷入硝烟战火之中,只能通过小小的石洞,坐井观天。
马尔斯又想,只要我愿意,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湖光林地,和地精们一起,跟着柯林、瓦茨科姆还有麦克白学习,成为技艺精湛的技师、建筑师或者炼金术师,将来在明镜湖畔的小镇上谋份工作,替人敲敲打打,修修补补,足可养活自己。
但那不是我要走的路。
我是谁?往何处来?又将从何处去?才是我寻找的方向。
我今天在公爵那里已经得到了答案的冰山一角,我有可能是老太子的遗孤,维兰吉的王族。
那么老太子是谁?
理查德·拉米雷斯?
名字只是个代号,此外还有什么?
只等这场战斗结束,公爵带我见到国王,我的身世才会分晓。
今天开了个好头,困扰我二十年的谜底,终会水落石出。马尔斯想到这里,顿觉心情舒畅,准备放空自己,早点休息。
无名丘之战
?12月13日,凌晨,双方的战事在酒神节的到来告一段落,这个节日对嗜酒如命的北地矮人而言,比过年还要盛大一些。烈酒城的上空,烟花绽放,亮如白昼,一派节日气象,市民的欢庆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此时,对市民而言,统治这里的不管是羊蹄堡矮人还是维兰吉人,似乎都不重要。
说说雅各布率领的矮人起义军这边,前文提到,曼特裘上将为了为烈酒城之围的胜利赢得时间,派了雅各布南下堵截杜威军团。
但是他的表现怎么样呢?我想只能用不尽人意来形容。
他带来了曼特裘将近一半的人马,足有四千人,他虽然比杜威先行抵达临海低地,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对手也在快马加鞭的行进,于是他下令让二千人在低地一处比较高的位置扎营,并连夜构筑防御工事,另外两千人则由诺曼上校率领,前去阻挡杜威军团的先头部队。
诺曼率军与杜威军团一经遭遇,虽采取了弩兵轮番射击以图先发制人,但是军阵仍然经不住被维兰吉的骑兵排山倒海的冲锋,全军溃散,死伤过半,连指挥官诺曼本人也给杜威手刃。
之后,矮人逃兵如流水一样向北溃退,又被一路北上杜威率领的骑兵赶上追杀。
情况对矮人而言很糟糕,他们立足未稳就遭遇了一场惨败。从乱军中逃回来的骑兵赶忙回报,雅各布少将闻悉战败噩耗,为自己的轻敌冒进懊恼不已,但他心里仍然坚信,可以凭借坚守脚下阵地,拖住杜威军团的前进步伐,为烈酒城的最后胜利赢得时间。
他下令所有士兵全线开工,尽最大速度构筑防御工事,迎接维兰吉人的进攻。
……
如果此时站在高空上,俯瞰北地东南角的临海低地,你会看到一团火光在地面上蠕动,靠近点看,那是一支铁流形成的暗涌,自南而北,已经行进到了低地的中心位置。
杜威率领一千个骑兵,就这样在暗夜里的临海低地前行,他四下寻找矮人叛军的大营,他将身后的步兵落下了一百多维里,但他仍不停步,一往无前,誓拔敌寨nAd1(
杜威看见前方的夜幕里,隐隐出现了火光,他放慢了马速,渐渐停步,身后的一众骑兵也是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人来,但是很明显,他们不敢出来迎战我!”杜威对身旁的尤金道。
“前方,好像是个小山坡,我猜他们借用地形优势,扎营在山头,等我们一靠近,他们将会先用远程武器给予我们打击,然后再利用地理优势进行防守,军团长。”
“他们也只能这样,通信兵,发射信号弹。”
“是,军团长!”通信兵领命,将一枚弹药装填到手铳里,对天一发。
嘭——
天上呈现出一团火光,向四周扩散,竟在夜空里炸出了一只雄狮的轮廓,地面也瞬时大亮。
“军团长,泰伦率领的步兵见到这个,很快会知道我们的方向,但他们估计要明天上午才能抵达这里。我们不妨先行扎营在此,和他们对峙下来,等待步兵的辎重的到来,再一举击之。”
“兵贵神速,他们不会料到我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已是惊弓之鸟,传令下去,包围前方的山头,立即对叛军营地发动进攻!”
“不,军团长,兵法有云,十倍而围,五倍而攻,我们只有一千人……”尤金劝阻杜威,希望他暂缓进攻,等到摸清虚实再作定夺。
“你在跟我开玩笑,尤金,一个维兰吉人能和一个矮人划等号吗?执行命令准将!”
之前一战,被杜威击溃的一支矮人叛军足有两千人左右,这个不小的胜利让他有些飘飘然,全然不把这群三寸丁放在眼里看了,想着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的端掉敌巢nAd2(
“你的鲁莽会害了你。”
“你又在教训我吗,尤金?”
“末将不敢!”
“你又想将我的父亲搬出来和我说话?但我可以告诉你,即便道格拉斯本人亲自在这,我也会告诉他,我听命于陛下!”
“是,军团长。”
……
起义军的营地里,这时矮人步兵也是忙活开了,他们的防御工事尚不成熟,就被人打到了家门口,这对雅各布手下的所有士兵而言,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三五成群的矮人扛着拒马尖桩陈设在壕沟前,下面的壕沟里也是挤满了挥铲忙碌的众多士兵,继续深挖扩建。
这时正好维兰吉人的信号弹升空。
“看那边,维兰吉人来了!”一个矮人步兵刚放下拒马尖桩,发现远处敌情,惊叫提醒身边人道。
只见远处的夜空瞬间亮起,仿佛一只雄狮在飞舞,地面上,大股骑兵举着火把,排成纵队前行,一马平川全被火光照亮。
“维兰吉人,是维兰吉人,武装戒备!”一名矮人的中校对干活的步兵下令。
步兵听令,赶忙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