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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丁,期待你的参与

=●○豆●○=丁=●

1、一窝狼崽 ...

这是春末的某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草原被洗刷一新,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也就是在这天,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三只暖呼呼的小东西,这是我的三个兄姐。

我给它们编了号,老大、老二、老三,我是这窝狼崽的老四,个头最小身体最弱的一只。

我能够存活下来并不容易。

经历了一个严酷的寒冬,母狼没有足够的­奶­水抚育我们,其他三只比较强壮的狼崽占据了优势,它们凭借本能驱逐那些和自己抢夺生存资源的兄弟姐妹。

我饿得奄奄一息,连呜咽声都渐不可闻。

直到有天,我被其中一只拱到了母狼的身体下,我闻到了­奶­水的带点腥味的气息,虽然已经极度虚弱,但是凭着本能,还是迫不及待的把头凑过去。

母狼爱怜的舔着我毛茸茸的身体,而我则急促的喝着,差点呛到。

母狼既是伟大的也是残酷的,它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狼崽与敌人拼命,但是对于狼崽们之间为了生存进行的争斗却并不关心。

我终于活了下来,靠我其中一个兄弟的怜悯。

个头最大的一只注意到我睁开了眼睛,它高兴的看着我,铺头盖脸的就伸舌头舔了过来。

我只能被动的接受它表示亲热的行为。

我知道,它是四只狼崽中的老大,也是最强壮最聪敏的那只,更是帮助我活下来的那只。

它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能够看到我的倒影。

我和其他几只狼崽长得不太一样,有一身与众不同的白­色­皮毛,草原上并不是没有白狼,只是非常稀少,纯白的更是罕见,母狼之所以不太重视我,也有这个原因,我的毛­色­太醒目,这决定了我并不容易存活下来。

而老大则是一身光滑的银灰­色­皮毛,他比我早几天睁开眼睛,已经随着母狼到外面的世界去过——我偶尔可以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青草的味道。

在我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我所处的世界已经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那个世界的亲朋好友,高楼大厦,手机电脑,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在那个世界我是一个极平凡普通的人,到了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异于常人的地方。

对于当人还是当狼,我并没有特别的喜好,我相信命运。

睁开眼的第二天,母狼就把我们带出了地下洞|­茓­,让我们在附近玩耍,而它则在旁边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在草原上,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就算是再强大的动物,也有各种各样隐藏的敌人,尤其是对于没有防护能力的幼仔,天敌更是成倍的增加,成年期不构成威胁的动物也可以置你于死地。

我颤颤巍巍、跌跌撞撞的走出低矮的洞|­茓­,四肢几乎无法撑起身体。

这个身体还是太虚弱。

我看着其他三只狼崽在我身边轻快地走动,老大在和一只昆虫互博,它想用爪子拍住那只虫子,却屡屡不能如愿,这让它有点焦躁。

但是很快,它就镇定下来,全身伏地,嘴和耳朵向两边拉开,悄悄地挪过去,在靠近虫子的时候一跃而起,扑了过去。

它逮住了那只虫子。

它是个天生的猎手,我有点羡慕它,同时也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让身体强壮起来。

大草原上没有侥幸,没有同情,你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其实这样也很好,记得当人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目标,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得为了家人和自己不停的努力,我常常觉得喘不过气来,而现在,我只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可以。

老大把那只虫子拍了个半死,然后扔到我面前,像一个邀功的孩子,得意的看着我。

它银灰­色­的皮毛沾了些草屑,看起来却非常­精­神。

老二老三围在它身边,老二是一只有点娇气的小母狼,而老三则是只莽撞的小公狼,他们好像都默认了老大的领头地位。

我没有理会它,它总是喜欢黏着我,有时候实在烦了,我只好呲着我的|­乳­牙恐吓它,只有这样,它才会稍稍退开,过一会儿又黏了过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腿不颤抖,试着走了几步。它就在旁边看着我。

老二跑了过来,一掌把那只小虫子给拍飞了,它好像有点生气老大对我的在意,我有点好奇,难道它也会嫉妒吗?而天真的老三则乐颠颠的向那只虫子扑去,它从一开始就跟在老大身边,看着它如何逮住这只小虫子。

这时在几步远扬着头注视四周的母狼紧张的站起来,快速的跑过来,叼起我们的后颈把我们一个个扔进了洞|­茓­的­干­草上。

今天的放风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母狼每天都会出去一会儿,出去之前,它会把洞|­茓­堵住,只留下一个通气孔。

每次它出去,我都会很担心,因为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如果它出了意外,那我们必死无疑。

我不知道其他的狼崽是不是和我一样担心,只是每当母狼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们都会很安静,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在地下洞|­茓­中,我们蜷缩着靠在一起,吸取彼此的温暖。颇有些生死相依的感觉。

就连娇气的老二都一声不吭,只有等母狼回来之后,整个的洞|­茓­才会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狼崽们长得很快,大自然的严酷让我们尽量缩短着幼年期,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提高存活率。

基本上来说,我们在二周内就可以睁开眼睛,虽然要吃五、六个月之久的­奶­,但是一个半月的时候就可以吃一些碎­肉­,因为到这个时候我们的食量已经相当大,单靠母狼的­奶­水,已经不足以喂饱我们,三、四个月大的时候,成年狼就会开始教我们如何狩猎。

如果不出意外,半年之后,我们将学会自己找食物吃,一年半之后,我们将离开母狼身边,开始独立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能写H,要弄一个这么长的铺垫……

2、生存压力 ...

很快,我就可以吃一些­肉­食。

因为狼崽无法吃下大块的碎­肉­,所以母狼会把捕猎回来的小动物——大部分时候是野兔——撕成小块,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我虚弱的脾胃来说,依然无法下咽。

我羡慕地看着我的兄姐们争抢着母狼扔在地上的­肉­食,老大当仁不让的抢到了最大的那一块,它把­肉­衔着,跑过来,扔到我嘴边。

我看了看它,把头偏了过去。

它黑­色­的眼睛看着我,软乎乎的前爪推了推我的身体,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有些着急,绕着我直打转。

我眯着眼,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舒散着自己蓬松的白­色­皮毛。

它有些不知所措,恹恹的趴在我身边,啃着属于自己的那小半只野兔。

我看它吃得很香,咽了咽口水,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谁让自己没赶上个好身体,抢不过就算了,连吃都吃不下。

老大好像注意到了。

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老大和老二、老三不太一样,它可以轻易感觉到我的情绪,并且好像能懂得我的一些举动的含义,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智慧的体现还是仅仅属于长期相处下来,互相已经熟悉所产生的默契。

我感觉到老大凑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它把几块极小的黄豆粒大小的­肉­沫吐在了我嘴边,应该是它故意从筋骨相连的­肉­块上撕扯下来,咬烂嚼碎了。

它想让我吃这个?

我疑惑地看着它,它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第二个妈了。

我没有嫌弃它的口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了下去,我需要食物让自己尽快强壮起来。

有­肉­食的时候并不多。

从我有记忆起,母狼就是单独一个,我们的父亲并没有在她身边。

一般的狼对伴侣都很坚贞,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他已经出意外死了,留下了母狼和我们这些遗腹子。

哺|­乳­期的母狼虽然凶狠,体力并不好,尤其是现在食物比较缺少的季节,它只能捕捉一些野兔和地鼠,更何况它也不敢离地下洞|­茓­太远,如果出了意外,来不及返回救我们。

缺少了公狼的帮助,母狼要独自抚育我们,是一个挑战。

目前为止,靠着一些运气和小心谨慎,我们存活了下来。

但是这种好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任何动物的幼仔成活率都不会太高,这是自然的法则。

有时候我从洞|­茓­中探出头,就可以看到母狼卧在附近的一个小丘上,抬着头看着不知名的远方,非常孤独的感觉。

更多的时候,它会呆在洞|­茓­中,躺下,我们四个凑在它腹下,享受着它甜美的|­乳­汁。

老二、老三互相推挤着对方,用还没有杀伤力的牙齿互相撕咬着玩,试图抢占最好的地盘,它们不敢打搅老大,而我则乖乖地趴在老大身边。

母狼不会制止狼崽间的这种玩闹,甚至是鼓励的,我猜想,这种玩闹大概也是一种锻炼。当然,如果它需要安静的时候,你还这么吵闹的话,它会毫不留情的叼着你的后颈把你扔到洞|­茓­的另一头,过一会儿,调皮的小狼崽又会悄悄的爬回来。

老二和母狼的感情大概是最好的。母狼经常疼爱地舔着它的皮毛,目光温柔地看着它,而它则爱娇的蹭着它的身体,那副画面非常美好。

这个时候,老三往往也会凑过去。

老大则一直对与母狼的互动兴趣缺缺,它最早减少喝­奶­次数吃­肉­食,至于我,身为人时还没有淡忘的记忆,让我对这种行为敬谢不敏,我挨靠着老大昏昏欲睡,而他对这种情况明显很满意,学着母狼的样子,时不时的舔/弄着我的皮毛,让我不耐烦地在旁边滚来滚去着躲闪。

我们的食量越来越大,母狼的捕猎渐渐不能应付我们四个,我们经常半饥半饱。

看着我们饥饿的眼神,它很焦躁,只能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捕猎上,虽然成年狼并没有天敌,但是单独行动的时候,大型动物,比如角马,羚羊,野牛等,它并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捕捉到。

偶尔的时候,它只会带回来一些腐­肉­,看起来像其他­肉­食动物吃剩下的,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它今天没有捕到任何猎物。

它越来越瘦,皮毛也渐渐没有光泽,而老二、老三还是那么快乐,每次等它回来的时候,就嗷嗷地小声叫着,索取食物。

有一天它出门去寻找食物的时候,我发现一直紧跟着我的老大也消失了。

我嗅着老大熟悉的气息,走出洞|­茓­,看到它跟在母狼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跑着,母狼回过头看了它一眼,竖着耳朵,背毛直立,呲牙想赶它回去,老大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母狼,它们对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狼对它接下来的跟随行为突然没有异议。

我知道老大要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次捕猎和学习。

我不安的在洞|­茓­中等待着它们的归来。

虽然老大在同年龄的狼崽中算非常强壮和聪敏的,但是它毕竟太小了,才两个半月大,这个时候的狼崽应该待在安全的洞|­茓­中,享受着父母的照顾,和兄弟姐妹打闹。

可是我理解老大,它想尽快长大,独立,也许早点出去会有风险,母狼不堪重负,食物不够,狼崽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早一点出去也意味着更大的机遇和空间。

我趴在门口,鼻子时不时嗅一嗅,等待着从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气息。

快天黑的时候,它们终于回来了,老大轻快地跑在前面,母狼的口中叼着两只野兔,看起来收获不错。

它看到我,高兴的嗥叫一声,扑了过来,我知道它成功了,不管是协助了母狼的猎食,还是自己亲自猎到了食物,总之,它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我为它感到骄傲。

头一次,我没有反抗它的舔/弄,它毫不客气的舔了我满脸的口水。

它用嘴咬住母狼撕裂的野兔的咽喉,大口喝着鲜血,之后,野蛮的把野兔撕碎,把其中半只叼到我面前,现在我已经不用它咬碎嚼烂­肉­才能吃下去了。

今晚是许久不曾出现的盛宴,我们每个都吃得很饱,老三的肚子圆滚滚的,今天应该会有个好梦,至少不用半夜被老二因为饥饿发出的呜咽声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CJ的章节,居然也出现了两个口口,晋江,你到底有多不CJ啊!

3、捕猎学习 ...

草原上的生活既有艰辛也有平静。

遭遇噩运时,它们会拼命反抗,直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没有喋喋不休的抱怨,更没有逆来顺受的妥协。

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无论处于何种境况。

每当吃饱了,我徜徉在厚如毯的草地上,绵延千里,五颜六­色­的花点缀其间,会沉醉在这片美景中。

偶尔会看到成群结队的动物,比如野马,羚羊,在不远处出没,天生的狩猎本能让老大它们蠢蠢欲动,它们会模仿母狼靠近猎物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在接近时,猛地扑过去。

但是我总觉得这些食草动物其实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些笨拙的动作到底有没有危险。

母狼会跟在老大们它们身后,在羚羊试图反击的时候,站出来护住老大它们,如果不这样,仅仅是羚羊的角或者它们的后蹄就可以让老大它们受伤,甚至死掉。

草原上没有软弱的动物,用句人类的俗话形容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其实狼并不是一种独居动物,它们当然有当独行侠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它们会几只或者十几二十只组成一个群体。

成群的狼在草原上杀伤力巨大,基本上没有动物可以抵挡,我不知道为什么母狼脱离了狼群,也许狼群的形成是有条件的,或者狼群已经迁徙到了远处。

母狼教我们如何捕猎食物,不单单是教我们捕猎的技巧,也教会我们四个如何合理分工,如何分配捕猎到的食物。

为了训练我们,最开始,母狼会捉回一只活的兔子,扔在地下洞|­茓­的洞口,我们三个站在那儿,好奇的看着我们的食物。

老二冲上去,试图一口咬一块下来,它已经习惯了送到口边的食物,以为这只兔子和以前那些­肉­块一样。

那只本来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的野兔蹭地站起来,老二吓得往后一退,嗷的一声,与那只野兔面面相觑,很明显,它们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强烈的求生欲使这只野兔清醒了过来。

它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后,弹着两只强劲的后腿向前冲去。

可惜老大银灰­色­的矫健身影出现在它前方不远处,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直跟随母狼捕猎,它的捕猎技巧已经相当地好,只欠缺成年狼的力量和速度。

野兔猛地刹车,掉转头,又往来路跑去。

被自己的食物吓到的老二,大约有些恼羞成怒,野兔逃走之后,它身为­肉­食动物的捕猎本能终于觉醒,和老三一起追了过来,我也摇摇晃晃地跟着后面。

母狼和老大把这只野兔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防止它逃脱。

而我们三个则使尽浑身解数去逮住它,奔跑,潜伏,靠近,扑倒,腾转,这是个游戏也是个试炼。

这只可怜的兔子被我们玩得­精­疲力尽,慌不择路,甚至跑到了我们的地下洞|­茓­中去了,里面狼这个天敌的气息又立刻把它逼了出来。

这种训练方法虽然很有效,但是对这只野兔来说,不失为残忍。我一边想一边看着这只经历了太多惊吓,反应已经有些迟钝的兔子,跑到了我身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觉得不能再用人类的思维想下去了。

我现在是一只狼,我要活下去,那么就只有捕猎!这种带着人类思维的同情或者怜悯,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也可能是别人眼中的食物,大自然既残酷又公平。

所以,我扑倒了野兔,伸出细细的尖牙咬住野兔的咽喉,野兔发出一声悲鸣,鲜血涌入我的喉管,甜美的滋味,我甚至不需要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的本能接管了身体,只要顺应它。

老大轻快地跑了过来,黑亮的眼睛看着我,舔着我还沾着血迹的嘴角,我有些受不了的偏过头,就算我是头狼,还是头小公狼,也是有禁区的。

老二、老三围在我身边,老二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它低着头,看着走过来的母狼,撒娇的扑过去。

我摇摇头,开始慢条斯理地扯着那只野兔,这是我第一次逮到猎物,虽然是训练­性­质,但是从母狼的意思可以看出来,这只野兔的食用优先权属于我。

可是很快,老三就耐不住了。刚刚剧烈的活动,消耗了大量体力,老三饿了,它悄悄地伸嘴过来,试图把那只野兔抢过去。

还没等它付诸行动,就被母狼凶狠地叼着后颈甩了出去,落在三米远的地方,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母狼在靠这种严厉的惩罚告诉它捕猎时食物分配的规矩,在狼群中,优先享用食物的是那些捕猎到食物的狼和身强力壮的狼,老弱病残只能等它们吃完了之后,才能吃它们剩下来的那些食物。如果违背这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的狼咬死或者驱逐出狼群,那么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死亡。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老三,它晃动了一□体,把身上沾着的草甩下来,然后胆怯的慢慢走了过来。

看到母狼并没有进一步的惩罚行动,就放心地站在我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吃完,在它这种强烈的视线下,我有些食不下咽,只能撕咬下一块兔­肉­,然后把其他的扔到老三跟前。

老三看了母狼一眼,这一次它没有阻止,它急切的啃咬着那半只野兔,这时,老二也跑了过来,两个人的头凑在一块,一只灰头灰脑一只灰白­色­的脑袋上有个黑­色­的圆点,很好辨认。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我看到趴着的母狼竖着耳朵,警觉地站起来,它非常紧张地发出低低的压在喉咙底的叫声,我们听到之后,立刻跑过来围在它身边,它一边回头一边带着我们跑回洞|­茓­。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有一只和我们体型相似的动物站在那儿,正看向我们这边,它发现了我们!

草原逐渐被昏暗笼罩,三三两两的寒星出现在天幕,这个时节的风还很冷。

夜晚的草原比白天更加危险,一般这个时候,母狼都会守在洞|­茓­,我们听着远处夜鸟发出的鸣叫声,不知为何,夜晚鸣叫的鸟,声音都比较难听,尤其以夜枭为最,不经意间听到,绝对可以惊出你一身冷汗。

不管明天如何,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还能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

4、豺狗 ...

这几天母狼的行动有些不对劲。

它还是经常外出捕猎,却用严厉的撕咬阻止老大的跟随,以前往往会耗费大半天时间的捕猎,现在很短的时间就返回洞|­茓­。

老大也开始紧张,它总是目光犀利的坐在洞|­茓­门口,时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发出低声的咆哮,好像在警告什么。

母狼连续三天空手而归,只好启用存货喂养我们,也就是以前食物有剩余时埋在地下的那些,它拖着一只半腐烂的野兔跑回了洞|­茓­,把它扔在我们面前。

虽然这些食物很恶心,但是饿得狠了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身为野生动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食物不清洁导致生病。

我隐约听到附近有些嚎叫,本能在警告我,这些嚎叫非常危险。偶尔从洞|­茓­探出头,就可以看到许多似狼又似狗的动物在周围活动,体型比狼要小,动作非常灵敏。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想起了这种动物的名字,这是豺狗,也叫红狼。豺狼虎豹用于形容动物中最凶猛的食­肉­猛兽,而豺狗排在第一位,基本上,有豺狗出没的地方,狼虎豹会回避,为什么呢?

因为豺狗凶狠、残暴而贪食。

他们习惯群攻,总是先用锋利的爪子把猎物的眼睛抓瞎,一般锁定猎物之后,会把猎物团团围住,前后左右一起攻击,抓瞎眼睛,咬掉耳鼻、嘴­唇­,撕开皮肤,然后再分食内脏和­肉­,或者直接对准猎物的­肛­/门发动进攻,连抓带咬,把内脏直接拖出来。

他们并没有其他食­肉­猛兽对猎物的尊重,往往在猎物还活着的时候,就会围上去撕咬它身上的­肉­,把它活生生的一点点的吃掉。

它们一般不会挑战其他食­肉­猛兽,因为这是两败俱伤的行为,但是见到落单或者老弱病残的猛兽也绝对不会客气。

我打了个寒颤。

走过去,坐在老大身边,它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脖子,然后继续看着洞|­茓­外。

母狼就在我们不远处。如果被豺狗盯上,是非常难摆脱的,拼死一战的结果只会是我们最后落败,因为数量比较多的豺狗群不会在乎伤亡,它却不能不在乎我们这些狼崽的­性­命以及如果它死掉的话,我们将面临的处境。

所以它在谨慎的抉择。

但是豺狗群不会给它多少思考的时间了,有几只豺狗已经跑到了距离母狼几米远处。

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也是我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正面碰到的危机。

夜晚。

万籁俱寂,但草原上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各种夜行动物依然在悄悄活动,在各个角落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

母狼在凌晨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圈,黑暗中绿­色­的狼眼不停地闪着寒光。

巡视了一遍之后,大概是觉得满意,因为豺狗一般在晨昏活动,所以要离开只能在这种时候。它走过来,挨个的舔了舔我们。

我看着它瘦削的身体,慈爱的舔舐,温柔的眼神,有些伤心。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摆脱掉那种身为人时自命为万物之灵的无聊自尊,觉得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野兽的孩子,要叫这只没有智慧的野兽为母亲,感到不能接受,我刻意回避着这一切。

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那些事实,是它生下了我,是它拼命在草原上捕猎养育了我,很多次看到它伤痕累累的回来,蜷缩在洞|­茓­的角落舔着自己的伤口,在我们凑过来的时候,忍着疼痛舒展身体喂养我们。

它是我的妈妈。

母狼跑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它身边,老大稍稍落后。

这是一条逃亡之路,我们必须赶在豺狗发现之前逃出它们的狩猎圈,让它们再也没办法追踪我们的气息。

鸟鸣虫叫,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轻软的草丛,坚实的土地,第一次做这种事,让老二和老三有些兴奋,它们还太小,没有察觉到随之而来的危险,摇头晃脑的跟在母狼身后,时不时想脱队去旁边发出奇怪声音的黑暗中探险,不过立刻被老大阻止了。

我摇摇头,这孩子,非得被老大抽才知道收敛。

前面走着的母狼突然停了下来。它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四个靠在一起,周围有一些像灯笼一样的眼睛在发出恶意而贪婪的光芒,豺狗群跟上来了,并且包围了我们!

豺狗们发出一种嘶哑而又尖利的嚎叫,好像在召唤什么,不久,周围的草丛中就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它们的叫声预示着一场狩猎的开始。

母狼低低的吼叫着,呲着雪白尖利的牙齿,而我们这些小狼崽则四散开来,现在只有分散,才有可能趁着夜­色­逃脱。

我知道自己白­色­的皮毛在夜­色­中太显眼,既然已经面临如此险恶的境地,那就不如吸引豺狗的注意力,让母狼和其他兄姐有逃命的机会。

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一直注意我的老大突然狠狠地把我扑倒在地,咬着我的咽喉让我在地上滚了几圈。

母狼转过头焦急的看着我们,驱赶着一直在试图靠近它的老二、老三。

老大狠狠地回过头,看了母狼一眼,然后叼着我的后颈,用目光示意我跟着它走。豺狗群看到我们的动静,蠢动起来,四只豺狗围住了母狼,其他三只开始追杀隐没在黑暗中的狼崽。

幸好这群豺狗的族群并不大,只有七到八只。

母狼和四只豺狗混战在一起,不远处,传来老二的一声惨嚎,让母狼的攻势立刻一乱,一只豺狗咬住了它的前腿,让它惨叫一声,低下头,带血的狼嘴一咬,撕开了这只豺狗半张脸。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幕。

我和老大并排急速跑在黑暗中,用尽所有力气,只求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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