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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狼兄 > 8

8

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只豺狗紧跟不舍,豺狗是一种和狼一样有耐­性­的野兽,体力也很好。

老大的动作始终坚定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也许那里有能救我们的东西,我相信它绝对不会盲目逃走。

但是没等到老大想去的目的地,我们面前就跳出了另外一只豺狗,前后夹击,看来这群豺狗是打定主意要赶尽杀绝了。

如果狼有面部表情的话,我现在大概就是在冷笑吧。

我和老大一左一右往前冲去,前面那只豺狗大概没想到两只狼崽也敢这么嚣张,它跳起来,嘴就冲我咬下来,果然是一贯的知道怎么找猎物的弱点下手,我比老大弱,所以它找上了我。

后面那只豺狗很快就能赶上来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解决掉眼前这只,否则前后夹攻,我们能逃出去的机会就极小了。

我引着这只豺狗继续往前跑,老大跟在后面,猛扑上来,豺狗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往旁边一躲,我回头,胡乱咬住了它的腹部,我的捕猎经验极少,现在又处在黑暗中,能咬到就不错了,狼崽的咬劲不够,所以豺狗身上的伤口并不深,腹部又不是要害,给豺狗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现在只能坚持要死不松口。

我的前腿被那只豺狗咬住,剧痛让我牙关紧咬,我们撕咬成一团,谁也不松口。

老大扑了过来,准确的咬住了豺狗的咽喉,让它呜了一声,松开了口,我的前腿终于解放出来了。

黑暗中的搏斗迅速结束,这只豺狗被老大咬成了重伤。

我和老大继续在黑暗中前进。

因为我的前腿受伤,我们的速度慢下来了,我有些着急,想让老大自己先逃,它没有理会我,急起来,甚至试图咬住我的后颈,学着母狼的样子把我叼起来,它的力气太小了,只能持续一小会儿。

我听到不远处有淙淙的水声,老大也听到了,它­精­神一振,立刻叼起我的后颈拼命往前跑去。

那里有一条河。

过了河,就是另外一群猛兽的领地,在那里我们暂时安全了。

5、邻居 ...

水流湍急。

幸好我们有天生的游泳本能,姿势虽不太好看,胜在实用,但是到了水里,没有像人类那样灵活修长的手,又不可能一直用嘴叼着我的后颈,我和老大被水冲散了。

冰冷的水渐渐麻痹我的身体,前腿的伤口不停地流血,被水冲刷着,我的意识渐渐不太清醒,只能拼着本能拼命地划动四肢。

北方有微弱的晨光划破黑暗,将要没顶的恐惧使我迸发了最大的潜能,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否则母狼的牺牲就白费了。

第二天,我是被温暖的太阳唤醒的。

老大躺在我身边,用舌头温柔的舔舐着我前腿的伤口,它看到我醒过来,高兴地凑过来蹭着我的脸,带着一股血腥味。

像这种三不五时的行为,我开始时还抗议,到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这里是一截枯树上的树洞,洞口狭窄,仅我们身体大小,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我眯起眼,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水中挣扎然后晕过去的事,当时以为获救的可能­性­极小,没想到,却还能享受这美好的阳光。

老大的银灰­色­的顺滑皮毛纠葛成一团,被粘身草的种子勾住,满是草屑和泥泞,很狼狈,与他一向优雅而从容的形象相去甚远。

它肯定找了我很久,沿着河,闻着风中不存在的气味,为了某个可能不停的搜寻。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的肚子咕咕的欢叫起来,唉,我叹了口气,不管遭遇什么变故,只有饥饿感永远这么始终如一。

如果我现在是人的话,一定是脸红耳热的状态,我发誓我没有看错,老大的眼中带着些揶揄和调侃的意味,也许是我想多了,心里有鬼,自然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

老大站起来,抖抖毛,甩掉身上那些脏物,身挺高,腿直,神态坚定而闲适,耳朵直立向前,它还是幼狼的样子,却已经隐隐散发出一种王者的睥睨四方的气势。

我看看自己的前腿,有些沮丧,行动不便的后果就是未来几天都要靠老大猎取食物,它自己未成年,现在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前途堪忧。

可我知道,老大对我不明原因的执着,使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我。

我静静地蜷缩在树洞的角落,学着母狼受伤时那样,舔着自己的伤口。

过不久,老大嘴里叼着一只鸟回来了。

我囧着一张狼脸,它是怎么逮到鸟类的?它把鸟放在我身边,亲昵的凑过来,翻着肚皮,像要表扬的小孩,狼翻肚皮表示亲昵讨好也代表着绝对的信任,它甚至在母狼面前都没做过这个动作。

我轻轻地舔着它腹部,白­色­的暖暖的绒毛,上面还有些血迹和草屑,把血迹和草屑舔­干­净之后,才开始吃它带回来的那只鸟。

很小的时候,我们靠母狼的­奶­水补充水分,后来,母狼会带我们去地下洞|­茓­不远处的一个浅水坑喝水,但是那个地方只能满足极少量动物的饮水。

大部分的动物都会聚集到附近的那条河边上喝水,尤其是在­干­旱的季节,遍布草原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水潭­干­枯,只剩下断流的河留下的饮水点。

喝水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儿。

河里潜伏着大量的鳄鱼杀手,而旁边则有食­肉­猛兽在虎视眈眈,大部分动物在喝水的时候都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逃走的姿势。

河道中不用担心天敌的河马在烂泥中打滚,在河水中浸泡。鳄鱼狰狞的身体模拟着一截截枯木在河水中漂浮、移动。

时而有一群大象来到河边吸水,甩着长鼻,在空中喷着水花。

老大决定带着我跟在象群后面去河边喝水,因为没有动物能威胁它,所以大象对其他动物的靠近非常无所谓,当然如果你暴露了强烈的攻击­性­,象群也会毫不犹豫地用它的长鼻子把你甩出去。

我们小心翼翼的夹杂在象群中,尽量保持着低调的作风。

很快就到了河边。

有时候我觉得大自然真的很奇妙。相依相存的共生关系,在某些时候能达到微妙的平衡,可怕的鳄鱼浮在河马和象群身边,鳄鱼鸟笃定的站在鳄鱼背脊上,安详地跳来跳去,时不时主动飞进睡着的鳄鱼大张的嘴里去啄食它牙缝中的残食剩饭。

这边懒洋洋的狮子躺在那儿晒太阳,那边却有胆小的兔子喝一口水,警惕的看一下四周,也有一群群的羚羊、斑马、野牛结伴来喝水。

在吃饱喝足的时候,猛兽们都是好说话的,何况,一般的猛兽也没有储藏食物的习惯,都是饿了才去猎杀。

狮子是草原上的王者。我有些着迷地看着这个狮群的头领是一只美丽的雄狮,长长的金­色­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背部和腹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由黄金凝练而成,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的目光引起了那只狮王的注意,它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浑身僵硬。

以前住的地方并没有遇到过狮群,以这条河为界,这个金毛狮王的领地应该是河这边,一个狮群的狩猎范围往往非常广阔,因为狮群数量有些达到二十多只,食量又多。

老大安慰的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着我身上的水珠,在白天看过去,狼崽时,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淡,现在已经是深棕­色­,这样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温柔而深邃,当然,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这就是我们未来一段日子的邻居。

金毛狮子站了起来,雄伟的身体非常有压迫感,它一动,周围正在喝水的动物们作鸟兽散,它慢慢地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我立刻往象群那儿躲过去,它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怒从心头起,那目光是什么意思,在嘲笑我吗?

也许我真的生病了,我现在老觉得这些野兽也是有表情和情绪的,只是你不知道如何与它们沟通,我一遍遍说服自己,这些想象都是幻觉,只是因为你寂寞了,所以才想在周围寻找能与你交流的生物。

做一个野兽很好,但是如果带着前生的模糊记忆,那就只能称得上悲惨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忘记以前的一切。

但是,在某些时候,依然感到孤独,即使是老大的体温也无法温暖。

6、新家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往深秋的方向移去。

在一整个夏天丰富的食物供养下,大部分食草动物都养得瞟肥体壮,趁着草还没有枯黄的时候,拼命进食,来储备更多的能量迎接即将到来的严酷考验。

老大用嘴叼着一些药草回到了树洞,这些药草都是我以前采来治疗母狼身上的伤口,旧居附近的小山丘就有这个,老大曾经跟在我身边,看我用嘴啃断那几株草的茎秆,衔着,咬碎,把碎末和汁水涂抹在母狼的伤口。

这些药草的生肌止血的功效很好,我本来也想去找这个回来为自己治疗,但是怕遇到意外,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没想到老大居然还记得我做过的事,记得这种药草。

我看着它,银灰­色­的皮毛,好像月光揉碎了掺杂其中。它很美丽,我轻忽了它的智慧。

老大舔着我的伤口,有些痛,更多的是舒服的麻痒,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药草涂抹在上面,药草沁入血­肉­中,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任它动着。

我们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大了,虽然比不上成年狼的体型,却也有小时候在老家看到的土狗那么大。

老大现在外出,总能带回来点什么,有时候是兔子野­鸡­,也有时候是地鼠疣猪,有一回居然还带回了一窝鸟蛋。

狼的恢复能力很强,几天之后,我的伤口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个时候,我开始考虑我和老大应该把新家安在哪。

现在这个临时的窝并不太安全,离狮群太近,自从上次之后,又遇到了那只金­色­狮子几次,那只金­色­狮子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和我们发生冲突,甚至连狮群里其他狮子想攻击我们的行为都被它阻止了。

但是我们不能寄希望于这头狮子偶尔的大发慈悲,所以我决定搬家!

说­干­就­干­。

打定主意之后,我趁着第二天太阳刚升起不久的时候,把窝在旁边树荫下休息的老大叫起来,它高兴地跑过来,不明所以的蹭着我的颈部,我有些哭笑不得,一般都是它主动粘着我,我嫌它烦了的时候,会叫两声让它离我远点,像这种主动亲近它的次数,非常少,难怪它这么激动。

我也蹭了蹭它,安抚了一下它激动的情绪。

自从看到老大学着我的样子采药,治疗伤口之后,我就开始试探老大的智慧到底有高,它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呢?

我低低的叫了两声,示意它跟着我。

老大摇了摇尾巴,欢快的跟了上来,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孩子,要是把你卖了也这么欢实吗?什么都不考虑就跟着走。

我们不像人类搬家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儿,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启程。唯一要留心的就是选择居住的地方是否是其他狼群或者靠近食­肉­猛兽的领地。

一山不容二虎,要么我们让步,要么他们离开,争斗迟早会爆发。当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只能默默查探,然后选择一个三不管地带好好生活。

我们在草原上奔跑,狮群的领域很宽广,我们只能尽量离他们狩猎的中心远点。

跑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试着把速度放慢,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

草原上高草繁茂,大树稀疏,就好像一块黄|­色­地毯上的小花,灌木树林与草地犬牙交错,我决定这次把家安在灌木树林中。

中间我们停下来一次,老大和我合作抓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地鼠,我还找到了一窝野雉的蛋,美美的吃了一餐,用爪子揉了揉脸,舔­干­净爪子上的血迹,我们开始继续前进。

大草原广袤无垠,好像无论怎么奔跑也看不到尽头,我很想在某个时候,做一次穿越草原的旅行,在这个世界这么久,我还没有看到人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就是我原来在的,如果能找到人类的踪迹,至少能做出一个判断。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一头狼,估计人类也不会乐意看到我,也许迎接的会是刀枪剑戟或者枪支弹药,想到这儿,又觉得能不能看到人类也无所谓。

在以前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很大的牵绊,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再也见不到福利院的院长,以及一直资助我上学的小学班主任,没有回报他们就离开了那个世界,实在很愧疚。

在那个世界,虽然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被父母遗弃在路边时的恐惧和伤心,其他人歧视和异样的目光,人情冷漠,世情如霜,却总有人会向你伸出手,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寒冷。

我边跑边胡思乱想,老大有些不甘心我的沉默,一直在旁边绕来绕去,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我终于回过神,看到他银灰­色­的皮毛,在阳光下,近似透明的深棕­色­眼睛里委屈的眼神,我有些失笑,可惜狼不能发出笑声,否则我一定会大大嘲笑它这种孩子气。

我让它缠上来,无奈的让它舔来舔去,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无奈的叫了两声,它满意的继续在前面跑起来。

它执拗的要跑在我前面,我知道它是担心前面未知的地方有危险。

它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

遇到一些路边的枯树、洞|­茓­或者适合于安家的地方都会停下来,打着圈,引我过来看。

我看了看,摇摇头,它就会知道这个地方不行,得继续找。

一直跑到傍晚,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比较大的灌木林,决定到那儿去碰碰运气,就算那儿没有适合安家的地方,作为今天晚上临时的住所也不错。

这片灌木林比较大,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惊飞了许多在这里栖息的鸟儿,我舔舔嘴,这些可都是食物。

我看到一丛荆棘里面钻出来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眨眼间,就不见踪影,那个荆棘那儿有个缺口,我试探的往里面走,制止了老大跟上来的动作,让它在外面警戒。

这条荆棘道很小,如果我现在不是幼狼,估计也进不去。

通道七拐八弯,终于停在了一个树根前,树根下有个缝隙,我又钻进去,看到几个红­色­的东西在那儿紧张的看着我,这里住着一窝红狐!

我看着那窝小狐狸,考虑要不要动手把这个隐蔽­性­极强的洞|­茓­抢过来,看看周围,这里可以算得上一个洞天福地了,绝对不用担心半夜睡觉的时候,会有敌人爬进来。

但是看看那群叽叽叫着的小狐狸,毛绒绒乎的身体胖乎乎的,圆滚滚的黑眼睛惊慌地看着我,我——好吧,我不忍心。

我退了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老大不见了。

有些紧张的闻了闻空气,没有熟悉的那些有危险的野兽的气息。

用前爪抓挠着地面,我已经习惯于和老大相依为命,如果失去了它,那我会很伤心。

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看到老大银灰­色­的身影急速地冲过来,头凑过来蹭着我,然后往前走,我跟在它后面,从它刚才的动作就知道它有了新发现。

果然。

我眼前这个地方很不错,这是一个岩石与地面自然形成的洞|­茓­,虽然没有刚才那个红狐洞的隐蔽,但是更加舒适和宽大,我很满意,同时也决定从红狐洞那儿移植一些荆棘栽种在岩洞门口。我喜欢那些荆棘。

从外面叼了些­干­草和树叶回来,铺在地上,这个小小的窝就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总算写完了。。。。好吧,还是没赶上今天,所以,这算明天么?

7、托孤 ...

在找到适合的新家之后,我和老大开始了巡视。

我们在灌木林中心发现了一个小水坑,大约是地下水,这个小水坑的水质清冽甘醇,水坑虽不大,却比较深,这个发现让我很高兴。

在这个有一半时间处于­干­旱燥热期的草原,水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这个水坑就是个水下探照灯,足以吸引着一批批动物前仆后继,不顾危险的过来饮水。

这也意味着我和老大可以守株待兔,捕猎那些前来饮水的小兽。

在这个灌木林中,唯一的­肉­食­性­动物就是那一窝红狐,它们并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在最开始的试探过后,我们达成了默契。

偶尔外出捕猎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红狐们一闪而过的身影,狐的防备心很重,也很机敏,它们有很强的预感和躲避危险的能力。

我暗中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中找到些什么规律和办法。

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小红狐已经可以出洞玩耍,我很喜欢它们娇憨可爱的样子,它们还小,皮毛没有像它们的父母那样——因为生活的艰难,红狐父母原本应该艳霞般明丽的红­色­皮毛变成了没有光泽的枯红­色­——而是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却一点威胁感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暖暖的。

这些小家伙很调皮,胆子也很大。

有一天,我正在灌木林中无所事事地闲逛,看到前面一个圆呼呼的红球滚了过来,停在了我面前,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睛镶在那张小小尖尖的脸上,看起来懵懂又可爱。

它的父母大概还没有教会它怎么识别敌人。

所以才会这么莽撞的冲到我面前,我站在那儿,想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它有狐族特有的谨慎,慢慢地挪过来,我稍有动静,就立马窜回去,这样磨蹭了许久,大概是看我一直都没有动静,它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我跟前。

它蹲在那儿,艳丽的绒毛耳朵动了动,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就打算舔我的脸。

这个可犯了忌讳。

被我赶到旁边躲起来的老大立刻跳了出来,小红狐吓得往后一缩,滚动着就想逃走,可惜,速度比不过老大,被老大用爪子按在地上,吱吱直叫。

我觉得老大在欺负小孩,不过看小红狐四肢朝天,翻着肚皮的样子,又实在觉得可爱。

我走过去,舔了舔小红狐腹上的绒毛,这是狼群之间表示无害和亲密的动作,不知道用在小狐身上,是否有同样的效果。

不过看小狐狸慢慢镇定下来,不再慌乱的吱吱乱叫,效果——应该还可以吧?!

它敞着肚皮,老大也收起锋利的爪子,用脚上厚厚的­肉­垫揉着小狐狸的肚子,让它在地上翻来滚去。看来,老大是玩上瘾了。

不过这可是那对红狐的心肝宝贝,要是被它们看到了,准会发生冲突的。

我把胖乎乎的小红狐从老大的爪子下救出来,它得救似地敏捷地翻身站起来,却不立刻逃跑,而是站到我身后。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想不明白,这小红狐怎么会把我当成它的保护者,不过它的直觉倒是非常敏锐——本能让它感到我比老大安全。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三个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一起在灌木林中散步。

小红狐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我每次看到它圆滚滚的身体,就会惊讶,以它的体型,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欢乐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会儿之后,察觉到孩子失踪的红狐父母找了过来,一道红­色­闪电掠过,小红狐已经不见踪影,远远只听到它吱吱的叫声,好像在抗议父母的行为。

我笑了笑,走到老大身边,两个人并肩跑了起来,悠闲时光过去,到捕猎的时间了。

其实现在灌木林中的水坑已经可以提供给我们果腹的猎物,但是那种捕猎并不能提高我们本身的能力,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还是会到外面去寻找猎物。

三天之后,我和老大正在草原上训练自己的捕猎技巧。 我看到红狐一家子在不远处,四只小红狐跟在父母身后,大约是到了训练它们生存能力的时候了。

草原上的动物生命中最重要的课程,都是从实践中体验和学习到的。

阳光散发出炙热的高温,万里无云,这个时候食­肉­猛兽都在昏昏欲睡,对小红狐来说,是最安全的时候。

但是意外往往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

当天空出现几个黑点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飞机,然而立刻反应出来,不可能是飞机,因为没有呼啸的引擎声。

那几个小黑点慢慢盘旋着下落,在还离着几百米远的地方,猛扑了下来。

我和老大立刻往灌木林中跑去。

红狐父母发出尖啸声,警告和呼唤四散在附近的小红狐,但是空中杀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三只小红狐被那几只冕鹰雕用硬如弯钩的爪子抓住,飞掠到半空中,红狐父母跳起来试图阻止它们的行动。它们成功了,有一只冕鹰雕因为小红狐的挣扎,没来得及飞上天,被红狐父母咬住了翅膀。

一声尖锐的鹰啼声响彻云霄。

其他几只冕鹰雕俯冲下来,狠狠的啄向为救孩子而死不松口的红狐父母。

那二只从空中扔到地上的小红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看来已经没救了。

丧子之痛使红狐父母更加疯狂。

两方来来去去,染上鲜血的红狐,皮毛终于恢复了应有的艳丽夺目,但这已经是最后的舞蹈。

我看到了结局。

压抑着自己想从灌木林中跑出去的冲动,我告诉自己,这个结局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你没有必要去­干­涉,你不是救世主,救得了这个,救不了下一个,草原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廉价的同情心。

但是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我还是为自己躲在灌木林中旁观,让这一幕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而羞惭。

我耸拉着尾巴,不想再看。

回到了新家之后,依然情绪低落,老大半躺在我身边,轻轻舔着我的脸,蹭着我的脖子,我知道它在安慰我。

它深棕­色­的眼睛是那么温和,好像能够包容我所有的懦弱和自私。

我很想问它,你能了解这一切,是吗?

它没有回答,只是用温润的眼睛看着我。

我摇摇头。

半夜的时候,洞|­茓­旁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音。

我和老大立刻惊醒。

对视了一眼,谨慎小心地走出洞口。

就看到公红狐叼着一只胖乎乎的小狐狸躺在我们洞|­茓­门口。

看到我们,它把嘴里叼着的小狐狸放在我们面前,用嘴把它推向我们,小狐狸吱吱叫着,一直往公狐狸身边靠。

公狐狸生气了,狠狠地咬了它一口。

它委屈地捂着小爪子,瞪着天真的眼睛,不明白它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公狐狸看着我们,嗷嗷的叫着,比狗的声音脆一点,音域也小一点。

它在哀求。

我走过去,叼起小狐狸,放在脚边,舔了舔它的脸,得到了安慰的小狐狸高兴了起来,想跑到公狐狸身边去,却又怕公狐狸生气,只好在边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公狐狸挪过去,舔了舔小狐狸的毛,然后头无力的垂下。

它死了。

我把公狐狸埋在了洞|­茓­附近,让它能看着小狐狸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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