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没有慕之闹,单单乔伊那件事,是否会走?”
“要走也是等您回来问清楚了再走。”
如果所有理由皆是自己卑贱,那么会义无反顾地走;但他给的理由虽幼稚却是把她捧在宝座上的,至多只是怒,怒极了会出走,遛够了还是要回的。只是不知,这一回因慕之轰赶的出走要怎么回去,回去收受慕之的耻笑?陈昭月也有骄傲,并不比池慕之池门城的骄傲少。
眼前的男人却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一径是黏着索吻。他以为他什么事都解释清楚了?拿那样一颗
幼稚自私的嫉妒心抵消他欺瞒三年的罪责?嫉妒本身便是坏东西,他就是一身的坏,至今没有一样好。狠狠将人推开,一下就推开的时候却有点意外。
他其实只是试探,也清楚自己的解释多么勉强,她又没有爱他到骨子里,又不是无知少女,哪有那么容易哄。她心底,怕是要永远介怀这一桩欺瞒了。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
池门城真的是很累,冲过澡后躺大床上沉沉睡去。确定了人可以复得,入睡前的心情还算不坏,
而在那短暂的睡前清醒时刻脑子里团团转着的就是怎样将女孩子彻底驯服。她抗拒他,那可是三年来前所未有的……
男人希图睡过一觉神清气爽好应对女孩子,结果傍晚时候女孩子被店主人差遣来给他送晚饭,一开口就是一句:“您预备什么时候回去,明天我开始上班,送不了你。”她在婉转地说:我不回去。
昭月可学会了,要主动出击,要先在气势上胜出。
给他吃的是蚵仔面线。昭月不喜这食物,但主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些台湾小吃。主人亲自下厨先为昭月另做了一份,后问她池门城是否喜欢。他倒是喜欢的,听说去台湾专挑台北最正宗的老店尝。昭月也知这问答之前自己和池门城的关系早暴露了。主人若有若无地笑:对一个人的胃知根知底,那便是非常熟悉了,那男人不欺她。昭月也知道这其中有诈,她请着病假呢,以主人的作风绝不至主动要她去送饭。定是他的意思。是,他打了电话给前台,与店主人小聊,笑说基本和解,只需她再帮他点小忙,比如,让女孩子给他送饭。他遇上了一个解风情的女人,一个信得过他愿意帮他的大方女子,于是什么都顺利。后来,这个店主人竟也和他们有了一串的故事。
眼前,昭月先声夺人。池门城却不大急,喝了一口汤。委实好味道,青蚵也新鲜。他甚至想要她也尝一尝。汤匙递给她,她才不会接。
“你留下来,不是帮主人的忙,是主人帮你的忙。比如这面,不是你做的吧。好好跟人家学厨艺。”
昭月微微低了头。不服。
“你呆在这里我倒放心。那主人很好,好女人可以看得出来呢。你跟着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以柔克刚,谁都懂这个道理,她却不知道眼下这男人就心机颇深地要用他那一套柔把她软化了。
“在这里,不用天天对着我,省得你烦。”
奉承,把自己贬低。他这一辈子可只对她才这样。她不会知道,只是红了脸。
“不过,你想好哦,这个寒假再呆在这儿,乔伊你就看不到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儿。你要见偶像还是做隐士?”
昭月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神色,倏然地睁大了眼看着他,只是不开口。怕一开口就好消息就成泡影。男人的眸光却暗了下去。无论什么时候她最关心的都是这个。这样子,怎么让她和乔伊见面!不再吭声,埋头吃面。
昭月也着实沉得住气,就那么等着他,等着他吃够了抬头。看得出来,他情绪有变。无妨,她已想好对策。
“再不让你见她,大概你要恨死我了。这可不是我要的。”男人拈了餐纸拭净唇上汤汁。起身,仍将她的口罩摘了。“到了我这儿还戴着,不嫌闷着?”
“……”
“讨厌我吗?瞒你三年。”
“……”
“讨厌我也没办法。我不会放手的。我们是夫妻,你记住。我对你说过我有秘密。乔伊就是一桩。你也答应过,知道后再生气也不跑。”
“您这嫉妒心我难以理解……”
她始终难以相信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兄弟会嫉妒成他这样。她于他们都可算陌生人,她只是仰慕人家呀。要怎么理解他这种小器?
男人清楚,在坦白那个秘密之前要她理解很难。她心思也算缜密,也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女生,很难要她信服于他理由不够充分的嫉妒心。眉一皱,将人的肩松松按住。
“是嫉妒……你都不信我是真的在意你吗?我到现在还是不想你与他见面。有没有你如愿我也称心的办法……”
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想要她自己想出来,省得她又觉得他奸诈。嗳,已经机关算尽了。
昭月当然也早早想到办法,“那么,我偷偷看他就好。不让他知道我。反正面对面会紧张,不如不要相互见面。”
他就是这么想呢。可对她的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是,还能有更称心的办法吗?没有了。想要弥补,必须讨好她。再没有更多办法。
“那么,是回家见乔伊还是留在这里?”
“家里有慕之……”
“你走不走回不回,我的事。小孩子,和他计较什么?”
她听了。为了郑乔伊,还是回去吧。至于慕之,问心无愧,确实不能太在意他的目光。只是,并不觉得事情就此彻底完结了。总觉得有哪里还有问题。当男人的长臂圈过来,犹豫之间,问出口:“你是不是,还有秘密?”
陈昭月这么简单的一个人,池门城再爱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好兄弟瞒着。这难以理解,真的难以理解。何况还有其他那些他那个世界的人,那一帮池家人可全都没见过她。他还有秘密,她知道。所以想试探:接下来的,是小一些的,还是更大的秘密。
男人有些僵。她感觉出来了。她的问题使他为难了?有或没有是好答的,关键是怎样安抚人心吧。她给他时间琢磨,琢磨他的理由。
他好像琢磨出来了,将她拥入怀。她温顺地将脸贴在他胸膛。这么一个小小动作都使他一
16、相爱是一门功课 ...
僵。他出语有点低沉。
“是还有……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轻易跑掉!”
“……您说过有一天会说出来。什么时候?”
“等有一天你可以把它们看得很淡了,一定会说。”
“你怎么判断我看得轻看得重?”
“看你是否爱我。”
“如果永远不爱……”
没有答案。男人把脸埋到她颈后,重重叹气:“也会说,总有一天会说。不用担心。”
她不担心。她只是急了。从前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最无心探究。她也是慵懒的人哪,对陌生地域的好奇都甚过对人的好奇。因为人都很复杂,是让人头疼的生物。可这回急了。他可以将与她最崇拜的偶像交好这样的事都瞒了,他还有什么不能瞒的,尽管,实在想不通自己身上还能有什么值得被当做秘密。
本以为在池家做隐士是悠然的,可以一辈子悠然下去。看来不行了。现在有了强烈的期盼,期盼所有事都是透明的,纯粹的。现在,想要很快地得到那透明与纯粹。
所以,所以想到该对他说点什么。
“你给我时间……”
这莫名的一句,男人初时不解,随即蓦然醒悟,捧住她的脸,险些就要失了理智,随即竟然很斯文,羽毛一般拂过额,眼睛,鼻端,蛇一般回到嘴里缠。她仍旧拽紧他的衣角,后来便慢慢地松了。像初到一个陌生国度,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探寻路径,最后,两只纤长手臂便如绳索,缠住男人的脊背。男人浑身一窒,僵硬如雕塑。
“昭……”
她知道,想要有所得,必须有所付出。这一次,把最后一步都走出去。就这么抱着他,抱着就够了。男人已然发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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