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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凌晨四时半,一辆黑­色­房车平稳地驶入东部的别墅区,缓缓停在宽敞街道尽头那栋被一片草地包围的白­色­建筑物附近。冬日的天亮得晚,除了铜雕路灯散发着坚硬而微弱的光芒,此时的社区周围仍笼罩着一片黑漆漆。

灭火关掉远光灯,程森靠坐在驾驶座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借着路灯的光望向后视镜,看自己怔忡的表情。

他在做什么?半夜不睡觉,大老远从市中心的住所跑来这里坐着发愣?且不说他大前天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是为公司­操­劳了一天的身体也强烈叫嚣着要休息——而他,竟然又跑到这里来!

陡然长出一口气,程森趴在方向盘上。他一定是疯了,他想。

他一定是疯了,为了见尤迦,为了每天能见她一面,他夜夜承受着失眠的煎熬,穿越大半个城市到这里来,就为了在清晨时能见她一面,看看她恬静的身影。这种行为十分荒谬且不符合他的作风,他知道,然而清晰的理智却无力阻止他像个痴情种一样日日守侯于此。为了遥远的那一抹笑靥,他心甘情愿放任自己的疯狂。

他爱尤迦,却从不知道他是这样地迷恋她。在那空旷而寂静的公寓里,没有妻子温暖的存在,一切都冷然地令他无所适从。白日里下班回家,迎接他伴着饭香的盈盈笑脸不见了,只有脚步沉重的拖沓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孑然身影,而长夜里,空旷的怀抱更是令他难以成眠。

尤迦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他爱她,却无法认同自己的心神如此再难把握。尤迦像一弯细流,清暖宜人地吸引着他的靠近,在不经意间,便久久地深入了他的生活,渗透了他的骨血。而眼见自己日渐被她融化,不可否认,他有些慌乱,也有些害怕。他是很爱她,但是这份爱情是否值得他不顾一切纵身赴入,事实上,他还在考量。

所以,不言爱。

这样做似乎有些卑鄙。然而在一份因朦胧而破损的感情面前,世人往往只将垂怜的目光放在女人身上,转身揪住男人不放,斥责他缺乏气概不敢先示爱,才导致女人因没有安全感而离去。照他们说,仿佛感情世界里男人生就占在优势地位,仿佛男人就是钢心铁血刀枪不入。

如此的双重标准,多么荒谬。

虽然没什么爱人的经验,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就像商务谈判中先亮出底牌的一方往往注定了处于下风;在感情的天平上,谁先说爱,谁就只能慢慢下沉,既而只能仰视对方,永久地丧失了主动地位。举个事实的例子——先前他的那几个情人,谁不是先找上他的?

看得出来尤迦是十分喜欢他的,再自信一点地说,或许她甚至应该是有些爱着他。但是尤迦没有说出口,她没有说过任何关于他的感言,仿佛她永远是那样安然平静且能够在感情的世界里自给自足。而他程森之于她,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过去的六年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所以,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上赶着去撒下自己波涛似的汹涌感情呢?反正她也不需要。

……

——好吧,他承认,他在小心眼她的宁静淡泊,不甘心在这场感情里她投入得比他少得多。况且以他商人的天­性­来评估,在这笔共同投资的合作案里,程安双方的投资比是七比三,而回收的利润比却恰呈相反,这令习惯处处占先的他情何以堪,又如何能心甘!

而且尤迦搬出来住了。

他烦闷地想抽烟,却浑身乏力地不想动。当他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去接机的苍石就告诉他,尤迦被她的兄长接去小住了。开始他也以为那是经久不见的兄妹俩想叙叙旧,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当他回到家,在儿子的暗示下翻出电话录音听之后,便对尤迦的外住开始忐忑起来。他懊恼自己做事不彻底,留下丁蓉不死心地来­骚­扰他的家人;而苍石说尤迦也许听过这段对话,更是令他有动手的欲望。

尤迦知道自己曾经有情人吗?无法完全脱离上流社会的她应该会从无所不在的八卦中知道的吧,然而他在他们同居后就断掉了与任何女人不正当关系的事,她知道吗?若是知道了,她会误会他吗,她也……会在乎吗?

“喀嚓——”远处镂花的拱形大门收锁的声音惊醒了思绪纷繁的程森。从方向盘上起身,他才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车上的表也显示现在六点过一刻了。扒扒头,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白­色­别墅被厚重帘布覆住的落地窗,注意力却时不时被身上的疼痛转移。他的腰椎很疼,而肩颈的酸痛则更是提示他的体力已然透支。他真是老了,他讽刺地想,可人都老了还在玩年轻人的把戏,荒唐。

“尤迦,又起这么早,不是说不用你早起给我张罗早餐的吗?”安行之揉揉脖颈,神清气爽地下楼。嗯,真不错,又是一夜好眠。他发现,与小尤迦同住这几天里,他的睡眠质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行之哥,早安。”安尤迦回他一抹笑,将丰盛的早餐由厨房端出。“反正我也习惯了,在家的时候,程森都要我六点就起呢。”

“专门早起给他做早饭?”他溜达到落地窗前的桌子旁落座,“尤迦,麻烦把窗帘打开。”

安尤迦有些费力地将长长的厚窗帘拉到一边,“没,程森说我缺乏锻炼,他早上都会陪我和苍石去跑步。”

算他负责,安行之暗哼。“来,尤迦,坐在这里。”他拉妹妹坐在面向窗子的位置。

“哦。”她不疑有它地拿着筷子落座。前几天行之哥都让她坐在背向窗子的位子,说他喜欢看阳光照着她头发的样子,而今天许是他又想看其他的什么了吧。

他们有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感受得出来行之哥对她的思念,也分外令她心疼,于是便在一个礼拜前答应他来陪他住段日子,借以慰藉他常年­操­劳异乡的辛苦。她在这里住得很舒适很愉快,苍石也会每天下午来陪她,只是,离开了习惯的住所,多少也让她有不适的地方。比如,习惯了每天回应若­干­个询问她进餐状况的电话,习惯了在做早饭时多做一份加餐,习惯了三个人共进早晚两餐,习惯了在温热的胸怀里入睡……

唉,说起来,苍石有婆婆和淼淼照顾她还不担心,但程森呢?她记得他公司里没有加餐的,不知这些天他是不是都要等到正餐时间才能吃饱?他一向是对下属要求甚高且严于律己的上司,不会允许自己破例利用上班时间出去用餐……

“小尤迦,别光愣着,吃饭。”安行之愉悦地用餐,眼角瞄到远处的黑­色­房车。又来报到了,他亲爱的妹夫。不知道昨夜他是否也有好眠?嗯,看起来他睡得不太好,都凹下去了,那张黑脸。

安尤迦有些食不知味地翻搅盘中的摊蛋,心思仍在围着丈夫绕转。她到行之哥这里来住的消息,程森是知道的,他回国的第二天她就打过去电话说了,而电话那端的他口气有些烦闷,似乎没怎么睡足的样子。唉,他对睡眠的要求一向是量少质好,平时也没有失眠的困扰,为什么会睡得不好呢?是不是吃得不好了?还是公司太忙了?唉唉,她怕他晚上有应酬,所以都在早上他该上班的时间给家里打电话,但却总是没人接。他没回家吗?可苍石说他都不回老宅……

叉起一颗八分熟的煎蛋,她闷闷不乐地送入嘴里。程森他……不会又找丁蓉去了吧?立即地,“呕……”天,别又来了!

“尤迦!”安行之惊疑地看妹妹突然捂着嘴呕吐出声,丢下叉子向卫生间跑去,他连忙起身跟去,却被锁在卫生间门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他心急火燎地敲门,“尤迦,怎么了?用不用叫医生?”

不用。安尤迦很想叫他不要担心,可一波又一波的翻涌令她无法成言,只能不断地­干­呕。所幸腹中翻腾很快就消退了,歇息了下,她有些疲累地坐在盖子上喘气。

“尤迦!你怎么样了?!”安行之的焦虑呼喊催着她出去报平安。慢慢起身,她欣喜地发现自己并未像前几次一样产生严重的吐后眩晕。真好,原来她的体质并不会像竹语那样被整得惨兮兮的呢。

“我没事,行之哥。”打开门,她微笑地安慰紧张形于­色­的兄长,“只是一般的孕吐而已,没什么大碍。”

“你……怀孕了。”安行之撑扶着她,怅然地轻声陈述。到底还是来了,到底还是留不住了……有些微的失落,又好像心中某个遥不可及的想望被风吹得更形遥远了。

“嗯,不过医生说还要小心,第一胎都是有些危险的呢。”安尤迦因孕吐而略显苍白的脸在提到孩子后泛起粉红,而后却又因为想起医生的提示而戒慎起来。“行之哥,你说我用不用去医院安胎?”

“不用吧,”还来不及想更多其他的,安行之便因妹妹的问话失笑。他的小尤迦问他一个没结过婚的大男人这种事吗?“我想,你也许该去问你的好朋友——林夫人她不是生过吗?”

“对哦!”被重新扶坐在落地窗前的安尤迦想起自己的好友,“竹语和逸熹下午会来哦,到时我再问她。”

“在那之前,还是叫医生来一趟吧,你吐得那么厉害。”他想了想,认为还是请医生来比较放心。尤迦说得对,第一胎是有危险的,尤其是她的身子还那么弱。

“不用,我好好的不用叫医生。”安尤迦坐正身躯轻轻摇首,“你今天不是要去巡视安氏郊区的厂房吗?说不定司机都等你半天了——我没事的啦。”

看着妹妹一脸坚决,安行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她放在腹部的双手上向她笑笑,“你要小心,不然小小尤迦会生气的哦。”尤迦的手温热而柔软,这样被悉心养护了二十几年的素手从来都只适合触风拂柳,而今后,在不可知的未来,不晓得是否会有什么事会令她坚定不移地抛弃一切去坚持呢?

“不会啦,我的宝宝一定会很听妈妈的话,不让舅舅担心。”她幸福地回以微笑,嫣红再次染上双颊,温柔的棕眸荡漾着对那仍在成形中的孩子的溺爱与信任。

“是哦,小小尤迦要听话,不然将来舅舅会打ρi股的哦。”他假模假样地作势威胁着,抽回自己的手。“那我出去了,自己在家要小心。一会儿帮佣就来了,你什么都不要做,听见没有?”

“嗯,”安尤迦看着兄长起身,向往常一样在出门前的叮嘱之后轻拍自己的脸颊,“快去吧。”

“有事打我手机。”安行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瞄一眼落地窗,他发现公司的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而另一辆本该像前几天一样守到七点半的房车,则不见了。这个发现令他轻轻挑眉——他的妹夫今天有晨会吗?嗯,他是该对此评论为责任心强呢,还是说他亲爱的妹夫太过重视公事而忽略家庭爱人呢?嗯嗯,他得好好想想。

“我认为,尤迦,”方竹语惬意地就着浓郁的­奶­茶咽下最后一口蛋挞后,伸出纤纤玉手指向一脸平和的好友,“你根本就是被软禁了。”

安尤迦递上面纸,浅笑着看着窝在沙发里舒服得不可一世好友,“说说看,我倒是被谁软禁了?”

“还不是你大哥。”瘫坐在长沙发上的方竹语挑剔地眯眼打量这间别墅。嗯,空间很大,隔断设计得挺­精­巧,采光也很好,尤其是观览­性­极强的客厅能把外面的好景致尽收眼底。别墅周围有几棵大树,被大片的草坪包围着。冬日的来临使树木只剩下枯枝,然而­精­心的人工维护却保持着草坪的良好状况。

傻子也知道,不同于北部的富人区,在这片成熟较早的市东别墅区里,每一平米都被着极高昂的费用包裹着,寸土寸金的地价让不少名流趋之若骛。而对于大部分有钱人来说,买一栋房子并不贵,但要长期像养情人一样维护它保养它,才是最难令人承受的。啧,有钱人的手笔就是不一样,这里物业公司的要价根本就是在吸人血。

“行之哥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安尤迦仍是落座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轻轻抚摩红茶杯碟的边缘。进入腊月了,阳光的温度越来越低,即便是全身都被照­射­着,也不会像初冬那样暖洋洋的。

咦咦咦?方竹语将端详壁挂的视线转而投向姿态安详的好友。尤迦并没有否认软禁一事,而且看起来还过得很滋润。这么说,她根本就是自愿被困在兄长这里了?那程森呢?联系上次谈话时尤迦表现的扑朔迷离,那么现在的情形是不是代表她和程森——完蛋了!

“尤迦,别怪我多事,你和程森……”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哦,可怜的尤迦难道就这么从唯一的一次恋爱中失足了吗?她不会就此投向财大势大的兄长的怀抱吧!虽然那很刺激很唯美,也颇符合她最近迷上的禁忌之恋的审美情趣,但是,那是她的好友啊……

看着她脸上好奇与关心挣扎交织的痛苦表情,安尤迦善良地泼下冷水:“不要乱想,竹语,我们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方竹语媲美弹簧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蹦到安尤迦身边作捧心状挥泪控诉,“你不回家,林逸熹那死孩子就没处可去,天天待在我身边充当他爸的间谍妨碍我做这做那,搞得我哪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得……尤迦,你为什么不回家!”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不回家导致方大小姐没法托孤,好让自己继续痛快地祸害人间而已。

“竹语,你怀孕了,不要跳来跳去的。”安尤迦难得出口责备好友,也终于能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为什么?”方竹语听话地拉过椅子,同安尤迦一起沐浴在阳光努力撒下的光芒中。

尤迦心肠软又重感情,所以答应和归乡的兄长同住,这不奇怪。然而她好奇的是,尤迦把程森置于何处?兄长一辈子都只能是兄长,而丈夫则不然。尤其是像他们那样似乎刚刚进入状态的夫妻,他们需要的是独处和继续发酵培养感情,而不是分离开来关注什么其他的阿猫阿狗!

“我和程森……”安尤迦偏头,思索着如何回答她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感,“或许,我是在拖延时间。”她是在拖延,拖延面对问题的时日,拖延面对丈夫的时日。

方竹语深深呼吸,用力压抑跳脚的欲望。“你爱程森,对吧?” 老天,这对闷­骚­夫­妇­,真憋死她了!

“嗯。”

“那程森他爱你吗?”

“嗯……,应该是的。”是的吧,程森是那样温柔地对待她、细致地体贴她,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里,她都能感受到他流露出那对自己的喜爱。而若不是他爱她,她想象不出其他程森这样待她的理由。

“既然他爱你,你也爱他,那你们有什么问题?”

“竹语,”安尤迦垂首缓缓提问,“你和棣茗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咦,她?“呃,我嘛……”她扭曲着明丽的脸,不清不楚地咕哝,“就是联姻嘛,反正早晚都得结婚,不如早死早超升咯!”哎呀,尤迦问这个做什么嘛,人家她每次都蒙骗老公说她是因为爱他才答应和他结婚的……

“我们的情况是相同的,竹语。”安尤迦轻轻勾起嘴角望着远方,却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婚礼。

那一次饭店里难得的盛典,充斥着络绎不绝上前恭喜的笑脸和几乎装不下房间的贺礼。在令人眩晕的空气里,从上午到晚上,流水席撤了一拨又一拨,却仍是赶不上不断前来的宾客们的速度。长辈们主持着婚礼,一个个排队说着喜气洋洋的贺词,而字句之中却无不宣告着两个企业的友好合作。在所有人心中,联姻所造就的影响和利益,则远远盖过新郎新娘的结合。她和程森,就正像婚礼蛋糕上那对塑料新人一样,只是个讨喜的象征而已。

联姻,是他们生为富豪之子应尽的义务,是他们享受奢华生活所要付出的代价。她和程森是这样,竹语和棣茗更是如此。二者唯一不同的地方,只在于竹语他们是首次结合,而她则是程森的填房而已。而只要能让家族企业抓住实在的利益,别说填房,就是得宠小老婆也做得的。

“唉,别说那个嘛。”看着好友迷茫地遥想,方竹语颓然地甩甩手。

说实话,要说联姻,尤迦的情况比她还糟一些。不同于和尚般修为的林棣茗,当初尤迦结婚的时候,大家就都明了程森外头养着人。虽然称不上是流连花丛,也不见他如何专宠某任情人,更别说让他去照顾自己那多病的妻子了。有这样的谣言作陪嫁,要做夫妻恩爱的幸福幻想还不如多吃米饭来得实际些。

“我不了解程森,却和他之间出现了爱。而在我对这种情况困惑的时候,却又怀孕了。”安尤迦无奈地轻叹,或许这复杂的一切都是场错误,早在她发现意外的端倪之时就开始的错误。

“我们的婚姻也许和普通人的不同,但是不同的婚姻有不同的维持方法,”方竹语拉过她的手,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要过得快乐,是要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你若消极应对一切爱情中出现的危机,不是对程森很不公平吗?”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了解,看得出来程森爱尤迦并且对她很上心,对于一个甚少关注自己婚姻状况的男人来说可是一项堪称了不起的进步。而且,眼见他们夫­妇­爱情就要有了结果,却好死不死地在节骨眼上杀出个软禁尤迦的程咬金,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她对程森不公平?!安尤迦被好友的话轰炸得愕然不已。她是不积极没错,可是有“不公平”这么严重吗?“竹语,我不认为程森会很在意我的反应。”

他是那样深沉且无所不能的一个男子,而她小小一个安尤迦,即便得到了他的爱又能怎样?

“因为你不信任他的爱,是不是?”

避开方竹语探询却又笃定的眼神,安尤迦牙齿暗合,偏转过头去。

“尤迦,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方竹语怜惜地伸手,轻抚她微微颤动的肩膀。

尤迦一直是恬淡而容易满足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维持自己小小的快乐,那样的她不需要爱情,对程苍石的母爱才是她感情上唯一的要求。但是程森出现了,他挟带着丈夫和苍石父亲的双重身份创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平静如水的生活。

同样是女人,她能理解尤迦是那样地急着在爱情的夹缝中寻求自保的方法;若是在前段时间,更会庆幸她没有将太多感情投入到没有保障的爱情中去。但现在不同了,她们都知道,程森是爱着她的,并且在努力地经营他们的婚姻,如此而来,若是不好好把握终于回归家庭的好男人,那不是亏大了吗?

“程森的情人……”安尤迦仍偏着头,柔亮的棕发披泻而下遮住了脸颊。“她曾经打电话到家里,说她怀孕了。”平静的语调仿佛在转述邻家的家事,而膝上握紧的一双拳却泄露了心事。

无法不在意啊,丈夫那帆般游弋于海洋上的心,终究是无法只停泊在自己这弯小小的港里。而无用的她啊,终究只能落得站在角落黯然伤神。

方竹语拧眉,头疼地发现好友仍及尽所能地躲避可能出现的伤害,并且仍似以往地十分善于逃避麻烦。“尤迦,你相信程森的人格吗?”

“……嗯。”自怨自艾的女人拔冗回答。虽然不相信他的爱,但对于丈夫的人品,她还是力挺到底的。

“好吧。”向天翻个白眼,方竹语掏出手机,寻找八百年前出于好奇收集的电话号码,“尤迦,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丁蓉。”这个名字,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像根细而尖锐的针,时不时地戳刺她柔软的记忆。丁蓉,若是这名字的主人生下了程森的孩子,怕是就再也容不得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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