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查无此人事务所’吗?”方竹语为某间白痴事务所的白痴名字再次翻个白眼“老袁,我不介意您老捏着鼻子说话伪装你请不起的秘书,但要记好我委托调查的事哦……”
家里来人了吗?
面对开敞的安全门,程苍石心中警铃大作。看看表,现在刚三点。妈妈在舅舅家住,父亲也还没下班,那么,是谁进了他家?
拿出手机,他准备躲在楼梯间里给家里拨个电话。然而没给他动作的时间,大门已然从里面被打开。
“苍石?”熟悉的声音。
“爸爸?!”他用力看向站在门口的人,真的是父亲!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父亲一向严于律己,绝不会在上班时间回家摸鱼的……
“苍石,你有东西要拿吗?”程森停住锁门的动作,转头问眼睛圆睁的儿子。“我要锁门了。”
“哦,有,我回来给妈妈拿书。”他答道,随即为自己的失言懊恼。拜托,他难道猜不出来父亲的青白脸色是由于想念母亲失眠得来的吗?又往人家痛处上踩,他真是笨得和林某人有得比!
“进去吧,快点,然后我送你过那边去。”程森打开门,将自己的一大陀东西往旁边放了放让儿子进屋。
做儿子的很快就办完了事跟着下了楼,而看着父亲抱着那相当体积的东西,他好奇地看了几眼。呃,事实上是很多眼,多到做父亲的都注意到了。
“那是给你妈妈的被子,”程森将裹得严实的两床被子放在车子后座里,示意儿子坐在副驾驶位上。“一会儿你也一起给她送去吧。”
“妈妈要在舅舅家住很久吗?”程苍石心中一惊。连被子都要搬过去,莫非他们一家三口又要回复之前四散生活的状态了?
“看你妈妈的意思吧。”似乎专心在驾驶上,程森的口气有些漫不经心,“你想她了?”
“嗯。”他不置可否。相较之下,不知道谁更想她呢?
“那就请她搬回来吧,三个人分开住也不像话。”
“……好。”从反光镜里窥视一下父亲没有变化的表情,程苍石抿起嘴,转而观赏窗外的风景。舅舅的这招真狠,竟然让父亲几天就坐不稳了……不要笑不要笑,笑出来就破功了!
几个转弯,别墅区尽头那栋白色的住所便近在眼前。稳稳停在草坪前方,程森灭掉车子。
“苍石,你先去敲门,我拿被子随后到。”
“哦。”他拿着给母亲带的书开门下车,一眼便望见不远处落地窗旁母亲和干妈的身影。回头看了下,父亲仍在车中坐着,看到他回头,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进去。
一溜小跑,他顺着草坪间的小路来到房子前,还没等他的手按上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来。
“苍石,这么快就回来?”打开门,安尤迦笑着迎接儿子。刚刚就听到门口有车开来的声音,只没想到是苍石,她还以为得晚些才回来呢。“你让王叔叔送你回来的吗?”
她看了看远处的车子,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行之哥给她安排的司机小王送儿子回来的吧。
“不,是爸爸。”察觉母亲的身体摇晃了下,程苍石赶忙上前扶住,“妈,你没事吧?”
遗憾的是,还没等他进一步表示对母亲的关爱,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前来接管了怀中的身躯。
“尤迦?”程森紧紧蹙眉,动作轻柔地将妻子的脸抬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从眩晕中回神的安尤迦微睁着眼倚靠在丈夫怀里,心虚地借着这个机会重温记忆中的感觉。程森怎么会来呢?自己都没有亲自和他说住在这里的事,他会生气吗?而且刚刚才和竹语说到他呢,他就到了……
为她渐渐回缓红润的脸色而松口气,程森一个弯身,将妻子抱了起来,“苍石,带我去你妈的房间。”
“啊……”安尤迦为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程森,我能自己走。”
老天,竹语还在房间里呢,要是让她看见了……随着程森走进屋中,她的不安越升越高。然后,在看到方竹语,她的好朋友,坐在沙发上端着盘子一边咀嚼一边兴致盎然地观赏他们之后,她自暴自弃地钻进丈夫的颈弯里。这下好了,她的形象全都完了。
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位访客,程森向方竹语点点头,脚步没停地跟随儿子进到了安尤迦的房间。
小心地将妻子放在床上,他弯下身轻抚她的脸庞,喉头为那几乎迟到了一个世纪的触感而上下滚动。蓦地,他站起身,在安尤迦和儿子的讶异中转身走出门去。
安尤迦的眼泪几乎是在他跨出门的一瞬间便冲出了眼眶,程森怎么了?他不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吗,为什么不留下来?
“妈妈,爸爸可能去拿被子了。”眼见形势不对头,程苍石连忙为父亲解释。母亲那么敏感,父亲又在关键时刻寡言,只有他来充当旁白了。
“什么被子?”安尤迦转头落寞地拭泪,不好意思让儿子看到自己的多愁善感。唉,她以前并不是这样脆弱的,而自从爱上程森以后却什么都变了。
“爸爸把家里的被子带来了。”凑上前,他摸摸妈妈的头,无比喜爱那如水般的柔软丝缎。
还未待她再问清楚,就被卧室门口晃进来的一尾孕妇吸引了注意力。“竹语,你在吃什么?”
方竹语踱着方步,笑眯眯地用勺子敲敲怀中硕大的饭盒,“在冰箱里找到的盒饭,好好吃哦!尤迦,这是哪家餐厅在卖的?”
安尤迦抚额闭上眼,深刻地认为若是她此时站着,也必定会晕过去。“竹语,那不是餐厅买的,是我……”
“林太太,借过一下。”程森抱着一层层包裹的被子绕道走过方竹语身边,小心地不让被子的边角扫到嚣张地在人家卧室里大嚼大咬的孕妇。
“唔,不用太关照我,大家自便。”某人丝毫不觉得自己严重成为多余的人,仍然兴致勃勃地一边吞咽一边东瞟西瞟。
“干妈,”程苍石拉拉她孕妇裙的下摆,“我知道哪里有提拉米苏和蓝莓烤芝士。”
“哪里哪里?”方竹语万分急切,自从怀孕以后,她的甜食偏好被发挥到了极至。
程苍石阴恻恻地咧开嘴角,“在客厅里,干妈。”很好,一语击溃!
“怎么可以这样,呜……”方竹语满脸悲愤,低声哀鸣着被干儿子用拖的给拐出了卧室。
卧室门被带上,寂静立即降临这一方空间。
程森沉默着,将手中的一团棉被打开,轻轻覆盖在妻子身上。这里的室温比家里还来得低些,以尤迦怕冷的体质,即使是小小的休憩也需要做好防寒的工作。
“这是家里的被子?”看着他坐在床边仔细地为自己掖好各个被角,安尤迦嘴角开合几次,却只是吐出了这样的疑问。
不,其实不应是这样的……事实上她好想说些什么,想问他这几天有没有饿着自己,好奇他怎么会想起来把家里的被子运来,也想着,他是不是像她一样心中盈满了难解的思念。
“你夜里睡觉不踏实,用家里的被子可能好些。”确定被窝被他整理得密不透风之后,程森仍将注意力集中在棉被上,又伸手在那上面摸索着什么。
他记得是在这里啊,还是在那边?微蹙着眉,他心无旁骛地低头努力寻找。
程森修长有力的大手在轻软的棉被上或轻或沉地来回顺抚着,偶尔还伸进被窝里探一探,本是无心的动作,却意料之外地轻易勾挑到了棉被下的敏感身躯。
可怜的安尤迦咬着手指,用力忍住身体自然的反应,不让喉中的呻吟逸出口。
刚刚那一刻她还在为重新听到丈夫久违的声音而感动得泫然欲泣,在下一秒就承受到了他突如其来的近于爱抚的碰触。而更令人羞愧的是,当她的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身体却先一步对熟悉的气息臣服了。
她真的有努力抗拒那愈演愈烈的悸动,但那真的太难了。
察觉到掌下原本放平的双腿屈起来,程森不解地抬头。然后,在与无限困窘的女人对视的一瞬中,他立即明了她脸庞上的撩人红晕与迷朦双眸出于何由。
停下动作,双手支在她身体两侧,他慢慢向前倾身。
将双臂贴在自己胸前的安尤迦无法言语,出神地沉溺在他那两汪深海中,心如擂鼓,却又似在宁静地期待。
程森将自己的面庞贴近她的,很近很近,近到两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交错着,温热的气息相互拍拂在对方的唇上。
就这样对望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赋予了无与伦比的亲密。然后,似是受不了麻痒的摩挲,又仿佛被那海洋般深沉的视线迷惑了,女人轻轻偏首,让自己的双唇贴上他的,轻柔地辗转反侧。
察觉他的唇有些干,她心疼地拢住他的颈,转而轻含住一片唇瓣,企图用自己的湿润恢复它往日的丰泽。一下,两下,专属于夫妻间的,那几乎不带欲望却温情至极的舔舐,终于令他舒适地闭上了双眼。
他享受着她满含情意的温抚,忍住要将她紧紧抱入怀热吻的欲望,仍旧没动身形。他疏旷了那么那么久,就小小惩罚一下他矛盾的妻子吧……而且,这是他的尤迦呀……
圆满地表达完自己对于他的怜惜与近来没有照顾好他的愧疚,安尤迦有些着急了。她吻得很认真,也比以往努力得多,看程森也感觉不错的样子,但他就是没有反应,没有像之前一样给予她热情的回应。
为什么?又该怎么办?她好着急好忧心,担心着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担心他是不是终于觉得她不值得他再放在心上了……
不能哭不能哭,她太过爱哭了,好像除了哭就没有别的本领似的。对,别想那么多,就像竹语说的,她也要为他们的婚姻付出,对双方才公平——而且她是他的妻呀,在这名号的庇护下,她是有资格做一切的。
喘口气定下心神,她一只手臂环过他的颈项,用另一只手捧住他脸颊凑上自己的唇,重整旗鼓。
吻啊吻啊,几次尝试后,她口中的细软轻易进入那男人的温热腹地,无措却逞强地撩挑翻搅。于是,绵长轻柔的含润,变成了生涩的探吻。
然后,当她听到他喉咙里几乎冲出来的沉喘,和耳旁突然变得急促的气息时,她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尤迦长本事了。当程森紧紧绷紧身躯握住双拳,竭尽全身力气去阻止血液集中到大脑上模糊视线时,还在自顾不暇地想着。他的傻姑娘太容易上钩了,一个小小的无动于衷竟然就能令她变得如此热情。
只是她不知道这很危险,她还不知道来自于她的调情足以让他的整座火山爆发。他的欲望累积得太多,而拦截的理智却比纸片还脆弱,随时一点来自心仪之人的勾引都足够让它们倾泄。
口中的芳润的滑腻,此时尤不知死活地游走。他想吻她,他想勒紧她将她吻晕,想抱她,想让这具专属他的娇躯在自己身下燃烧莺泣,他想看她那头柔丽的发为着热情而汗湿地贴在两人身躯上的妖娆,更想不顾一切地让她彻彻底底融入自己的怀里……
渐渐放缓亲吻的步伐,安尤迦疲惫地认为,若是程森再没表示的话,她的舌头就真的要抽筋了。
只一个人的亲吻并不能让她全情投入,且光是对付技巧就耗费了她多半的精力——唉,看来她确实没有魅力,甚至吸引不了自己丈夫的注意……
只是,没给她再多时间胡思乱想,再也无法伪装君子的男人就俯首投降了。电光火石间,她被搂抱在一具宽厚的怀里,隔着几层棉制的布料,她感受到了那灼人的温度。
贴服在几乎让她沸腾的怀抱里,安尤迦承受着绵密而热烈的吻。程森的吻从未像今日这般猛烈,他反客为主地探入了自己口中,用足以毁灭她的强悍席卷了她的神智,两双唇畔紧密地摩擦着,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处处敏感的肌肤上……
不满于两人的相濡以沫,程森忘情地将双掌抚上衣料下朝思暮想的娇躯。仔细地用掌心的温度熨烫着一寸寸的光滑如丝,他碰触到了柳枝般的腰肢,引起了掌下人儿皮肤因激动而浮起的可爱颗粒;还有她背上柔和的起伏,像美丽雍然的山峦般温和;当然还有她敏感的胸房,挺立着对他的揉抚欲拒还迎……
尤迦,尤迦,他的爱人啊,她知道他爱她吗?她知道他的叹息吗?她知道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了吗?
“森……程森!”身下模糊的呻吟,将他从痛苦与爱恋交杂的境地拉扯出来。老天,他做过火了!
安尤迦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拔出激|情,“程森,我有话要说。”天,他看她的眼神……意图太明显了……这说明她成功了吗?真、真好!
“说。”他仍让两人紧紧贴合着,没有多加掩饰自己醉酒般酡红的双颊。
“我,我想回家。”她不安地望着他,带着期盼、忐忑,与媚眼如丝。她想他,好想好想,她要回家,她要每天都和他见面,每天都一起睡觉,每天都分享这样的吻。
纵然心中仍对爱怀有再多的不信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况且她还没有说爱,所以应当是安全的,在这样的条件下维持亲密的相伴应该是……可以的吧?
程森笑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高高悬起的那颗心,直至此时才缓缓回落到原来的位置。原来,自己一直在这里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可以吗?程森,我好想回家,带我回家吧!”热盼的声音,夹杂着些些着急的撒娇。
“好,”他回到她的唇上,“我们回家。”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