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傅均和齐漱云结束了一天的买卖,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客栈里,来到了韩半青和容清所待的房间前。ww本来傅均走在前面,齐漱云跟在他身后,等走到房门前,傅均却停了下来,回头看了齐漱云一眼,笑眯眯地对他作了个请字,那意思是要他头一个进去。
此时韩半青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忙小心翼翼地迎出来,齐漱云冷冷地扫了韩半青一眼,率先走进了房门,韩半青跟在傅均后面哭丧着脸道:“傅师兄,这下我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容师兄了,等到了师门你可得帮我啊!”
傅均道:“是小命重要还是被容清打骂几句重要?嗯?”笑了一笑,径自走进房间,此时容清正被反绑在椅子上,看见傅均进来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瞪向他的双眼里满是怒火,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话。
傅均笑了一笑,既不在意也不生气,施施然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慢悠悠道:“齐师弟,把话跟他说清楚,我们也好早点回房休息。”
齐漱云听他说得含混,心中不由一怔,明白傅均的意思是要自己去跟容清做一个了断,他便走到容清跟前,正色道:“容师兄,有句话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许多遍了,只是你总听不进去,如今我再认认真真、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哑药的药效已经过了,容清立刻喊出声道:“我不相信!齐师弟,你是受了傅均的威胁,不得不听命于他,故意说这种心口不一的话是吗?”
“又来了!”傅均摇头暗道。
不等齐漱云再开口,容清继续自顾自说道:“齐师弟你不用担心,等回到了师门,我会让我爹来帮你的!”
“这个智商我也是醉了。”听得傅均哭笑不得,不过他只看热闹不说话,他倒要看看齐漱云是怎么处理的。
这时只听得齐漱云冷冷地笑了一声,大约连他都难以直视容清的智商了,顿了一顿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是受了傅均的威胁,断定我对你说的一定是违心的话?容清你听好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是被迫跟傅均在一起的,我是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的!”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出,除了傅均外,其余的二人都受了惊吓,误会了齐漱云的话,一个喝茶的把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一个劲儿地直咳嗽,暗自惊道:“不得了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敌变情人,难怪他俩看起来怪怪的,根本不像仇人!”
一个被绑住的惊得合不拢嘴,“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ww
就连傅均听后仔细一想,也觉得这话说得暧昧,心里有丝尴尬,却既不生气也不辩解。此“在一起”非彼“在一起”,此“心甘情愿”也非彼“心甘情愿”,说得自然是齐漱云从起初的不乐意和傅均被绑在一块到逐渐地习惯与他待在一起。只是这些内情韩半青与容清并不知道,大约会想歪到别处去。
而齐漱云在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多加思考,心中怎么想,嘴里就说了出来,一方面他的确是被容清逼烦了,要用狠话好好地堵一堵他的嘴,另一方面,似乎冥冥之中有股什么情绪在推动他说出这句话。他起初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可待说完仔细回味一下,心里也有些尴尬,甚至有点难为情,不动声色地偷看傅均一眼,见他神色平淡,似乎并无其他情绪,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地又有些失落。
容清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齐漱云,颤抖着嘴唇道:“你、你为什么?我不信!你不一直都很恨他吗?他那么欺负你,你为什么还会……跟他在一起?”
容清本来想说为什么还会喜欢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哇!
齐漱云知道他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可为了摆脱他,他神使鬼差地就把傅均拖出来当了挡箭牌,顺着他话的意思道:“那又怎样?我乐意!”若是换成以前的那个傅均或者换成另外一个人,打死他都不会说这样的话来让别人误会他与其他人的关系。
什么话都抵不过我乐意三个字,把个容清顿时气得脸色刷白,恨恨道:“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你跟他混在一起,想必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怪不得你的修为突然间增长得这么快,原来你为了能够修仙也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自甘堕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太让我失望了!”
容清如此这般义正言辞地数落了齐漱云一顿,齐漱云听他说自己还不待怎样,可一听到他骂起傅均,心里头可就不乐意了,倒有点后悔自己把傅均给拖出来当挡箭牌,害得他又被容清给骂了一顿。转头偷偷地打量了傅均一眼,却见他神情如常,甚至还笑眯眯地,颇有点风轻云淡、荣辱不兴的气度,心中不觉奇怪。
傅均是怒而转笑,他只把容清当个笑话,自然不会真得动怒,心里很是赞赏齐漱云“我乐意”这三个字,千金难买我乐意,若齐漱云真得乐意跟他在一起,那说明自己确实已经获得了他的好感,就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以后或许就可以和他齐心协力对付后面出现的人物,圆满而顺利地完成任务了。这样一想,故而笑眯眯地。
这时只见齐漱云对着容清冷笑道:“你以为?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你连我是怎样的人都不清楚,就能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地说什么喜欢我,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呢!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爱跟谁在一起,爱与谁同流合污,都不关你的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你既然清楚我是怎样的人,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我对你不会次次都那么客气的!”说罢冷笑数声,甩袖而去。
容清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心中纵有万千不甘也无可奈何,见傅齐二人双双离去,紧`咬牙关,不甘愿地喊道:“很好,傅均,你赢了,我斗不过你!”
傅均听了,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对其笑笑道:“容清你大约是误会了,之前你屡次冲撞我,我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我觉得作为师兄,没必要跟不懂事的师弟计较,但你别误会了……”
傅均一面说,一面慢慢向其走近,声音忽地放低下来,逐渐带上了一丝冷意与危险,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容清跟前看着他,面色阴冷,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缓缓道:“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是怕你,不敢、不会对你出手!”
话音还未落下,傅均双眼一眯,蓦地伸手掐住了容清的脖子,嘴角冷笑未减,手指头看似正在慢慢地收拢,容清的面孔越来越白,神情由惊恐逐渐转为痛苦,突然只见他身体猛一抽`搐,立刻从嘴中吐出一口血来,随即瘫倒在了椅子上。傅均笑了笑,放开了容清,扫了一旁的韩半青一眼,忽地朝他走来。
韩半青见傅均动了真格,真得要杀容清,又见齐漱云只站在一旁既不出声也不阻止,早吓得腿软了,差点就摔倒在地,现在见到傅均“杀了”容清,又朝自己走来,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差点就对他跪下了。
...
(“傅、傅师兄,别、别杀我!我、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傅均拿他的衣袖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见到他被吓傻的模样,恶作剧心顿生,拿手背轻佻地拍拍他的面颊,邪魅一笑道:“你若是不听话,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罢扬长而去,和齐漱云双双离开了房间。
两人走回自己的房间,齐漱云却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不进去,忽然说道:“你这是杀鸡给猴看?”
傅均微微一笑道:“鸡也没死,不过是吓吓他们而已,闹得也太不像话了。”又问齐漱云道:“我要是真想杀容清,你会阻止我吗?”
齐漱云缓缓一摇头,静静地注视他片刻,方才道:“你不会杀他的。”
傅均笑起来道:“何以见得?万一他真得把我给惹恼了,说不定我真得会杀了他。”
齐漱云又是缓缓一摇头,过了会儿才道:“我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什么?”
傅均被齐漱云那双乌黑而发亮的漂亮眸子长时间地注视着,心头莫名地一颤,起了一丝慌张,赶忙移开了视线,借着说话来遮掩情绪,不知怎么地,他越是如此安静而平和地看着自己,自己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我清楚你不会杀他。”我清楚你的为人,齐漱云本想这么说,但这样说不免显得自己很肯定很清楚傅均似得,说不定还会招来他的取笑呢。
“既然你这么清楚我,所以你是真得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咯?”傅均却依旧拿他之前说过的话来取笑他道。
“……”齐漱云忽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沉默数息,忽然转身说道,“时候不早,我回房修炼去了。”
不爱说实话的人,傅均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无奈,随即点头道:“好,我也回房去了。”
只听吱呀一声,齐漱云打开房门,径自走进房内,忽然他又退了出来,转头朝欲要进到房间里的傅均淡淡说了一句话,两个字:“晚安。”随即也不多看傅均一眼,甚至不等他有何反应和回应,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里把房门给关上了。
“晚安?晚安……”
傅均忽然笑了起来,这是自己以前跟他说过的词,没想到他记在心里,突然在某一天也会用它来跟自己道晚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或者说已经不再是熟悉的陌生人,而更像朝夕相处的朋友了。只是这个家伙太别扭了,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扭头走了,难道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表达对别人的关心?
傅均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晚安。”他对着已经关闭的房门轻轻说了一句,随即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齐漱云静静地站在门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似乎听见了傅均对他道“晚安”的声音,但似乎又没听见,谁知道呢?
45第四十五章: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冷眼旁观醋性大发 曲偕
( 到了第二天清晨,傅均仍拉着齐漱云去摆摊,没有陈秋实、容清等人来闹场,这一天过得委实很顺利,傅均招呼生意,齐漱云则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这段时间来他的心境已有了较大的改变,那些愤懑不满仇视之情也渐渐地消失了,或者说随着原傅均之死而消散了。
心境的平和,使得他思考问题来也比以往更冷静更细致更深入,他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而想着,他是这样一个人,我为什么以前会把他看成另外一个人呢?他与他确实是完完全全不同的,除了共用了一张脸,一具身躯,无论是举止神态,性格言语都是那样地不同,而现在,就连这张脸这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他,而非他了。
傅均完成一桩买卖,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便见到齐漱云正直直地盯着他看,傅均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问他有什么事吗?齐漱云方才回过神来,摇了一摇头,神色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傅均虽觉得他怪怪地,亦不多想。
夜幕降临,傅均正要收拾摊位结束一天的买卖,就在此时,久不曾有动静的系统突然间出声了:“注意!目标出现,请宿主与李慕云完成交易。”
李慕云终于出现了?傅均放眼望去,临近黄昏,修真市集上清冷了许多,忽地从稀稀落落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少女来,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到了傅均的摊前,目光被一盆放在地上的草给吸引住了。此女不过十五六岁,弯弯娥眉远山青,盈盈凤眼秋水明,纤纤袅袅,娉娉婷婷。
在原著之中,李擎云与李慕云虽是一对孪生子,但两人的模样大为不同,大哥身强力壮,小妹体弱多病,体质不适宜修仙,到如今也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都是用灵丹妙药堆出来的。她大哥李擎云是个妹控狂魔,过分呵护这个柔弱多病的妹子,愤恨妹子被齐漱云拐走,找了齐漱云好多次麻烦,势要将妹妹抢回来。
原著之中是李慕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到城中看热闹,继而溜达到修真市集上,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看她是个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既想劫财又想劫色,但救她的却不是齐漱云,而是恰巧经过的楚凝碧。两人很快熟识起来,李慕云便将楚凝碧带到家中,也就间接地把齐漱云带到了家里,当时齐漱云身受重伤,需要一些稀罕草药来医治,李慕云为报救命之恩,就偷出他爹珍藏的灵草来给齐漱云治病。
当时九华派来天水城参加新人大比的成员之中正好有服食了雄仙芝修为跃至元婴期的雷雄,在李家无意间撞见了仇敌齐漱云,想置他于死地,还是李慕云掩护他安全离开天水城的,所以有了这份恩情,齐漱云自然而然地就把她收入了后宫。
而现实中的慕云妹子却被傅均摊前的一盆草给吸引住了,此草在太元门满山都是,就是夜间能够发光发亮的夜光草,只不过在万里之外的天水城甚为少见,此时临近傍晚,夜光草在昏暗的暮色之中发出点点荧光,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李慕云问了傅均价格,也不讨价还价,十分干脆地掏出了灵石,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玩意,李慕云出手很大方,看中了就买,特别是那只一直趴在齐漱云身边晒太阳睡懒觉的狐狸她看得可喜欢了,开口就要买下,而且还开出大价钱,傅均拒绝再三说不卖,她才悻悻作罢。
幸好她没看上齐漱云,傅均想象着李慕云往他面前砸下一大堆灵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齐漱云豪气干云地喊道:“老板,这个汉子本姑娘要了!”。
土豪哇!傅均笑了一会儿,待人走后,数着到手的灵石,不由感叹着,就在这时,系统提醒他有人盯上了出手阔绰的李慕云,要他尾随在后面英雄救美。
行!英雄救美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救下这个李慕云之后可别像前两位一样眼里头只有齐漱云,反把他这个救命恩`人冷落到一边,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也不需要什么报答,但这事摊上谁都感到憋屈。
齐漱云见傅均飞快地收拾了东西,然而一声不响地就拉起自己,朝某一处方向跑去,他起初还不解傅均的意,但当察觉到他们跟踪的人是先前那名来买过东西的女子时,他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心里头竟莫名地有些生气,暗道傅均跟踪的人是她?他跟踪她干什么?是那女子有问题还是说他想……
然而下一息齐漱云便察觉到不光他们,另还有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跟着那女子,他察觉到了他们,他们却并未察觉到他,这几个人行为鬼祟,又跟在一个修为不高的女子身后,意图不言而喻。
齐漱云便想道,难道傅均提前知道有人要对那姑娘不利所以才跟在她后面?他又管起闲事来了,且管闲事的对象又都是些漂亮女子,呵呵,其心可知!不由暗自冷笑几声,心里头却酸溜溜地不是个味道。
此时暮色渐浓,古老的建筑物都笼罩在了一片昏暗之中,傅均见三个鬼祟的修士一前一后围住李慕云,慢慢缩小包围圈,李慕云却一无所知。这三个修士的修为从炼气到筑基后期不等,对傅均来说,对付他们不过小菜一碟,正欲一鼓作气将三人解决掉,突然他直起的身体又伏了下来,顺势将齐漱云也往下一拉,静观事态的发展。
齐漱云神色微动,视线往左手边望去,只见一条青色的人影忽地从建筑物的阴影中冲出,立刻惊动了在街上溜达的李姑娘,李姑娘回头一看,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另外三`条埋伏在周围的人影早已蹿了出来。那青衣人眼疾手快立刻护在李妹子身前,一把飞剑已从袖中冲出,迎上三人放出的剑光。
“是他!”傅均眼中一喜。
齐漱云定睛看去,那出现的青衣人不是6玄青是谁?双眼忍不住一沉,再一看傅均见到他又惊又喜的模样,脸上更是一沉,见傅均已从藏身的地方出去朝6玄青他们迎去,竟是连知会他一声也没有,神情变得更加难看,暗暗哼了一声,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6玄青一人对敌三人的飞剑,看似已有些支持不住,李慕云将她的法宝放出来帮助6玄青,可惜力量微薄,就在此时,忽地从天空落下一道青色光华,一下子就斩断了与6玄青对敌的三把飞剑,6玄青的飞剑杀了其中一个修士,傅均也解决掉了一个,另一个还没跑出几步就撞上了齐漱云,齐漱云正当心情不好,二话不说就拿他泄愤,自然也一命呜呼了。
齐漱云和傅均回转身来时,正听到李慕云在向6玄青致谢,只见她朝6玄青看了又看,眼中露出些狐疑之色,就在傅均以为她是否对6玄青有意思时,这丫头终于开口道:“这位道兄,好似有点儿眼熟,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这算是搭讪吗?傅均暗笑道。
齐漱云见那少女并不理睬他俩,反而跟6玄青搭话,心里头不知不觉地气就顺了一些,又偷偷扫了傅均一眼,见他似乎并无失望之色,反而笑眯眯地,暗自道:“难道他确实只是单纯地想救人,并无其他目的?是我误会他了?”这样一想,心忽然就释然了。
只听 ...
(6玄青彬彬有礼地答道:“姑娘许是看错了吧,我并不曾见过姑娘,想来是姑娘曾见到与我长得相像的人吧。”
只见李慕云凝视了他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大约是的,毕竟那是我小时候见过的人了,记不清了。”
6玄青笑了一笑,双眼却微微眯了起来,随即转身朝傅均与齐漱云迎去,笑笑道:“傅道友,齐道友,不想又见面了!”
傅均笑着迎上去道:“6道友做了一件好事。”
齐漱云只站在原地,冷着脸不说话。
6玄青摇头道:“惭愧惭愧,救人不成还要两位来搭救。”
两人如此这般地客套了一回,虽则是短短的几句话,可齐漱云的脸似乎更冷了,傅均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且地上的尸体还未解决,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场所,便走到李慕云跟前对其道:“姑娘,天色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惦记。”
听得李慕云下意识地点头应声,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傅均笑了笑道:“我是猜的,看来我是猜对了。”
站在他身后的6玄青双目在暗淡的夜色下忽地闪过一丝冷光。
“注意!注意!”
傅均忽然听到系统发出警告声,不由一愣,继而抢先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李慕云就判我任务失败吧,这可就太不讲道理了!。”
“不,”却听得系统慢慢吐出一个字,随即它放缓语速,放低声调,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的语调对傅均说道,“你要小心这个人,他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人……”
“他?他是谁?是他还是她?”
虽然系统突然像变了个人,让傅均感到奇怪,但他更在意它要他小心的人到底是谁,是6玄青还是李慕云?抑或是……
“他,他……”
然而系统只吐出两个字,突然就像录音机卡带了一样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突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是第二次系统出故障了,头一次是傅均质问它为什么不知道容清和狐狸改变了性别,他不知道这次系统将会跟他失联多久,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了?
“系统说的到底是他还是她?”
傅均忍不住转身看去,一个是弱质女流,纤柔娉婷;一个是谦谦君子,气韵洒脱,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6玄青见傅均看他,便朝他笑了一笑以示回应,对方这一笑笑得傅均心底生出一丝尴尬,暗暗摇了摇头,又思索一会儿,仍是没有得出结论。
等李慕云走后,剩下的三人将尸体用化尸水溶了,也离开了此地,傅均因他先前与6玄青说话,齐漱云就有不爽之色,照顾他的情绪,便对他说道:“我打算和6道友到酒楼去聚一聚。”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齐漱云偏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冷冷道:“随你喜欢。”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由傅均做东,拣了一家较为出名的酒楼,酒楼中灯火通明,谈笑声,猜拳声,推杯换盏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傅均知道齐漱云不爱这些热闹嘈杂地,如今少不得要勉强他了——他将齐漱云心情不爽的原因归咎到嘈杂的环境上,这是大错特错了。
傅均是想借此机会试一试6玄青,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且就算6玄青真得隐藏了实力,傅均认为凭他和齐漱云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他至少也能有逃跑的机会——后来他才知道这想法也是大错特错。
三人上到酒楼内,拣了一个较为清静的位置,傅均见齐漱云有些不情愿,不由地无奈一笑,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位置上。冷不防被傅均将自己的手握住,齐漱云不由一愣,随即却也握住了傅均的手,握得还比较紧,傅均也不在意,将他拉到桌边坐定,齐漱云却仍还紧攥着他的手似乎不想松开,傅均不知他怎么了,拽了两次,又给他使了两次眼色,对方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才松开了他的手。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被6玄青尽收眼底,在他看来,就像是傅均在哄他那任性闹别扭的小师弟,此景似曾相识,他神情一恍惚,不知道想到了哪处,随即眼神一黯,不知想到了什么感伤事。
等酒保将酒菜端上,6玄青斟了一盏酒先敬了傅均,再去敬齐漱云,傅均摇头道:“他不喝酒。”又转头对齐漱云道,“齐师弟你就在这儿陪陪我吧,你想吃什么,我唤店伙计去做。”
齐漱云沉默片刻,对着傅均缓缓一点头,随即淡淡道:“我不吃东西,两位请便。”说罢转身走到窗边的靠椅上,屈起一条腿搭在椅子上,朝窗外望去,不远处是一泓湖水,碧波荡漾,将倒影在水面上的一轮明月化作片片碎玉,点点波光。
齐漱云看似在观赏夜景,可一双耳朵的注意力总在对面的酒桌上,听着两人把酒言欢,谈笑风声,心如何能够安静得下来,心不能平静,又如何有赏景的兴致,既无赏景的兴致,注意力不由地全在了对面两人身上,听到那其乐融融的交谈声,推杯换盏声,愈发地叫他心烦意乱了。
46第四十六章:怒气冲冲抢人离开,意乱情迷始觉心迹
( 两人推杯换盏,傅均仔细察看6玄青,见他神情谈吐依旧如往昔般温雅平和,没有任何异样,且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多交谈了片刻,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几分,不光话多了起来,气氛也热络起来。
“傅道友,其实……我是有意接近你的。”只见6玄青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开口说道。
“哦?”傅均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故作奇怪地问道,“这话怎么说?我有什么值得6道友故意接近的?”心里却在想着,难道真得是他故意接近他和齐漱云?他为什么又突然说实话了呢?
“因为、因为……”6玄青露出迟疑之色,抬头凝视了傅均几眼,方才像是下定决心说道,“因为傅道友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傅均听他说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先前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的企图呢!而6玄青的话随即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使得他不由问道:“真得有那么像吗?”随即又补充道:“天下容貌相似的人也很多,像一星半点也不足为奇吧。”
6玄青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慢慢道:“我初次见到傅道友也吓了一跳,差点把你误认作我的那位故人。只是他……”他欲言又止,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感伤之色,随即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了?”傅均不由问道,但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他已经过世很久了。”6玄青微微一叹气,将一杯酒尽数灌进嘴里,露出一种惆怅之色,傅均见他神情伤感,也就不说话了,6玄青像是反应过来,对着傅均歉然一笑道:“我不该提起旧事,把好好的气氛都弄没了。”
傅均摇了摇头说道:“看你的样子,你们俩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6玄青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他待我很好。”
傅均不由道:“是你的朋友?至交好友?”
6玄青亦是点点头道:“他跟我……亦师亦友。”又道,“我见到傅道友的模样,不免想起故人,心里不由就感伤起来,傅道友不要觉得我无礼才好。”
傅均见他怅然伤感的样子,似是真情流露,不像作假,警惕心不由去了几分,反而有些同情起他来,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斯人已逝,且宽心些吧。”
6玄青反手抓`住傅均的手,双眼直直注视着他,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一瞬间似有一抹复杂的情感从他的眼底闪过,随即缓缓道:“多谢你。”
傅均被6玄青握住自己的手尚还不觉得什么,然而一旦被对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似乎察觉到了对方望向他的眼神中暗藏着什么复杂的情绪使他不由觉得奇怪又突兀,他心中有了一丝触动,忙将手缩了回来,尴尬地笑了一笑,移开了视线。
齐漱云不知这场谈话几时能够结束,倒有点后悔撇下傅均一人独自坐到窗边,简直就是有意给他俩制造了独处的机会,使他们在那儿尽情地把酒畅谈,自己反倒孤零零做了冷板凳。后来听到6玄青言明他是因为傅均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所以才故意接近他的,齐漱云不由冷笑,并不十分相信6玄青的话。
傅均搭6玄青的手安慰他的举动还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6玄青竟然反握住傅均的手不放,甚至还双眼不错地看着他,那神情,那举动硬生生地让冷眼旁观的齐漱云解读出了几分暧昧来,心中突地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忽然从窗边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坐着两人的桌边。
傅均冷不防见到齐漱云突然来到跟前,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之色,不由奇怪他怎么突然间生气了?又是谁惹怒了他?冷不防被他夺过手中的酒杯,扔在了桌子,随即被他一把攫住手从座位上猛地拉了起来,二话不说拖起他就往外面走去。
“齐师弟!”傅均既不解他怒气冲冲为哪般也不懂他二话不说拖着他就走是什么原因,忙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和6道友还未谈完呢!”
齐漱云怒瞪了他一眼,恨恨道:“你闭嘴!”说罢不顾他的反对将人紧紧抓`住,连楼梯都不下,径自从二楼的窗口飞身出去。
傅均本欲挣脱他的钳制,要好好地问问他生得哪门子的气,又为什么要突然带他离开?然而看他那怒气腾腾,心绪浮躁的样子,不知怎地,觉得还是暂时依了他让他消气比较好,只得对6玄青喊道:“抱歉,抱歉,改日再聚!”否则他俩修为相当,傅均若是执意要留下来,齐漱云也不能够轻易带走他。
傅均说话之间,两人已跃出窗口,登萍渡水,踏波而去,越过广阔的湖面,飞到了湖的另一面。这期间,傅均才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说好自己做东请客的,账还没结呢,怎么能够吃到半路上就撒手离开?6玄青会不会误会他想赖账吃霸王餐所以故意串通他师弟演这一出戏好脱身啊?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由着齐漱云的性子来了。
再说齐漱云强拉着傅均离开,6玄青并未出言阻止,只是以眼神示意傅均留下,可惜那人只顾着他师弟,只说改日再聚,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他师弟拉走了。6玄青并未追出去,神色平静地在窗口站定,放眼望去,皎洁的月光下,两条人影宛如敏捷的飞鸟掠过湖面,落在了湖对面的树丛里。
6玄青静静地伫立在窗边,静静地凝望着那两条隐入茂密树丛中的身影,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中的一轮皓月,身下的一泓湖水,双眼微眯,露出了一丝冷意,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又飘忽起来,似乎借着此情此景,又忆起了那些深藏在他心底的前尘往事。
魂已断,梦相随,空有梦相随。
“你到底怎么了?”两人落在湖对岸上,齐漱云仍紧紧攥着傅均的手不放,傅均挣不开他,又不想用强,便好言劝他道,“你先放开我的手怎么样?”
齐漱云仍攥着他的手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在深沉的夜色中,傅均被他盯得有点寒毛直竖,过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咱们也别杵在路上了,到湖边去坐一坐,散散你心中的闷气也好。”
齐漱云方才有丝反应,由着傅均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到了湖边一块空地上坐下,他终于像是回过神来,终于松开了傅均的手,随即缓缓转过身去,似乎不愿再面对他,过了一会儿方才低低说道:“我没事了。”
傅均看着他重新恢复那副冷淡的姿态,不知怎地,心中大感失望,他又是这样,他就是这样,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不肯对人讲,无论跟他相处多久,自己似乎总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真是奇怪,傅均忽然笑了起来,反问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走进他的心里,一定要和他交心呢?现在这样不也挺好,至少他俩已不像以前那样冷漠而互相仇视了,可他心里这样想,仍是不由自主地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怔怔不语。
其实傅均不知道,齐漱云心里也在拷问自己,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生气?生谁的气 ...
(?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把傅均从酒楼里拽出来?拽出来为什么干对着他不说话?欲言又止,有口难言,仿佛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喷薄欲出,可到最后却齐齐堵在了嗓子眼里,欲说难说,欲诉难诉,搅得他烦躁难安,唯有用冰冷来掩饰。
他生气不再是因为讨厌傅均所以处处看他不顺眼,他生气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待在喧闹嘈杂的场所,他生气是因为、因为……傅均扔下了他而去跟别人说话,他生气是因为傅均和新结识的朋友谈笑风生而将他冷落在一旁,他生气的是傅均关注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他生气,他不甘,他难受……这些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情绪此刻全都充斥在他心头。
一切的一切,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一个人不会迟钝到对自己的种种异样情绪视而不见,齐漱云不是个迟钝的人,他或许是故意压下这些情绪,故意让自己变成一个迟钝的人,因为他害怕、彷徨、迷茫,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这样陌生的情绪攫住他的心,攫住他的思绪,控制着他整个人去牵挂着另一个人,喜怒哀乐全寄托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他喜,亦喜,他悲,亦悲……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冷不防一道低沉略带伤感的声音传入齐漱云的耳中,将他从翻涌的复杂情绪中拉了出来,他的双眼恢复清明,转头朝身边人看去,时值傅均也正低下头朝他看来,两道视线于朦胧的夜色中互相交缠在一起,这回反是傅均为之一怔,飞快地收回了视线,齐漱云却直视着他,不再逃避,终于出声道:“你想家了吗?”
傅均朝他缓缓一点头。
“你想回去吗?”齐漱云再度问道。
傅均朝他再是一点头,他在书中,家人在书外,不知这个世界的月亮与书外的月亮是否相同,他思念着他们,他们必定也思念着他,时光荏苒,他在这个世界待得也够长了,不知几时才能够离开。说到离开,先前他还归心似箭,现在他却莫名不舍起来,似乎有什么人,有什么事牵绊着他,令他不舍离去。是什么人?是什么事?他的份量能与家人相比较?
齐漱云也沉默了下来,是啊,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有灵犀丹将他俩绑在一起,待找到了解药,没有不散的理。幸好洗髓丹下落杳然,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就这么一辈子待在一起,被绑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他没有想到自己以前如此痛恨此药,有一天他竟会庆幸它的存在,有它将他俩羁绊住,也许心里就不会再空落落,患得患失。
“你想家吗?”傅均也问齐漱云道。
齐漱云朝着他摇摇头,缓缓道:“我不想,因为我没有家。”
傅均听出了他话里的伤感,不禁安慰道:“我现在和你还不是一样,都是四处漂泊之人。”
他话音刚落,望着他的齐漱云忽地捉住了他的手,傅均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将手缩回,却被对方握得更紧了。被那双漂亮而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像是触动了傅均的哪根心弦,他只动了几下手指,随即便任由齐漱云握着了。
“你……怎么了?”傅均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开口问他道,声音有丝莫名地紧张与干涩。
可对方没有回应,而是拉着他的手,整个人慢慢地朝他靠过来,朝他靠近,傅均眼看着他与自己越来越近,莫名地生出一丝压力和紧张来,下意识地身体朝后仰去,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却不料反被他扣住肩膀,令他不能够远离他。
“你……”傅均心头一惊,再是一紧,忍不住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不使他继续靠近自己,免得他俩的鼻子尖都要碰到了,他蠕动了几下喉头,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出声道,“你、你没事吧?”
心里头却很是为齐漱云这种怪异的举动而担心,而紧张,他从来没主动握住他的手,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地接近他,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他靠近他想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够了,够了,他靠得太近了,近得下一息似乎就要……
这时却见齐漱云突然松开扣住他肩膀的手,往他头上轻轻一拂,随即两根手指头夹着什么东西拿到他跟前,终于出声道:“你头上落了片叶子,我帮你拿下来。”
待看清楚眼前的树叶,待清楚他只是想帮他拿下头发上的叶子而已,傅均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大惊小怪,胡思乱想,对方只是帮他拿下一片树叶而已,瞧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一些莫名其妙不该是他想的事?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迷人,也许是他喝多了,喝醉了,酒精麻痹了大脑,迷醉了神经,所以思想才变得天马行空,不受控制。
其实傅均不知道,当齐漱云靠近他的时候,他确实很想抱住他,很想……吻他,然而一切的一切心思,只能够借着摘叶子的行为来遮掩,他拈着叶片,在浓郁的夜色下深深地凝视着近在身侧的人,近到能够嗅到他的气息,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近到他情不自禁……
47第四十七章:寻寻觅觅近在咫尺,懵懵懂懂试遣衷情 曲偕
( 傅均见齐漱云今日的神情举止大不正常,心中惊讶之余又怕他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忙挣脱他的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ww”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他的手又再度被齐漱云攥`住,复又将他拉回原地坐下,只听齐漱云道:“我还想再待一会儿,好吗?”
真是难得,他竟会征求我的意见?这般想着,傅均不自觉地又坐了下来,可一被对方那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他心就不自在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光齐漱云不对劲,自己也不对劲起来,为什么跟在他待在一块儿竟会生出一种紧张而无措的感觉,两人相处习惯了本不该有此情绪。
或许是齐漱云今晚表现得太反常了,或许是他主动靠近了自己……可这也构成不了自己紧张的原因啊!
“你……怎么不说话?”
傅均怔怔出神间,冷不防听到齐漱云反问,方才回过神来,讷讷道:“许是酒喝多了,有了醉意,人就变迟钝了。”
“喝醉了?”只听对方轻声问道,身体再度朝他靠近过来,伸出手来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是有点儿烫。”
他整个人靠近过来的时候,傅均心里就紧张起来,冷不防被那一只温热而细腻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傅均心头更是忍不住一颤,面颊似乎更加发烫起来,好像热度借由对方手指的触碰传递到了他的脸上。幸而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彼此的神情,方才不会那么尴尬。
傅均赶紧拂下他的手掌,掩饰情绪道:“没有事,风吹一吹就好了。”
齐漱云却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碰他,心中顿感失落,被拂下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半晌不语,过了会儿才轻轻出声,说得却是“对不起”三个字。
“嗯?!”傅均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道歉弄得有点懵,不解地看着他。
“我总是惹你生气。”只听齐漱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暗沉的夜色中,他那一双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点点晶莹的亮光,犹如水晶般剔透漂亮,牢牢吸引着人的目光,不忍移开。
真是奇怪,他怎么突然会说这个?难道是“良心发现”了?倘若如此,不负我一番苦心了!傅均心里暗暗吃惊,嘴里则说道:“你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也不知惹过我多少次气了,幸而你明白了,日后我们也就能少吵几次架了。”
齐漱云像是被他说得心中有愧,不由垂下头去不出声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傅均对于齐漱云的话却是打心底里高兴,认为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的好了,不再仇视自己,要跟自己好好相处了。这般想着,那份高兴从心底扩散到了脸上,使他眸子里泛起了点点微笑。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把我从酒楼里拉出来呢?”
齐漱云心中一赧,慢慢说道:“我不喜欢他。”
“他?6玄青?”
齐漱云点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对你。当然这话齐漱云并没有说出口,只道:“我觉得他有点儿危险。”
“危险?”傅均心中微惊,难道说就连他也已经有所察觉了?那么系统所指的人就是6玄青了,不由问道:“你看出了什么?他怎么危险了?”
齐漱云很想说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不过在傅均的注视下他只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一种直觉,他是有意无意地在接近你……接近你我。”
傅均想起了之前与6玄青的三次偶遇,看起来确实像是巧合,可要说是故意为之,也不是没有可能,若他真得是故意接近他与齐漱云,他究竟为的是什么?是看出他俩身怀重宝,起了觊觎之心,还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确实长得像他已过世的朋友,所以他才会接近自己?
这时只听齐漱云道:“我觉得你不该太相信他。”
傅均朝他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齐漱云见他这么一说,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莫名地有些高兴,嘴上却道:“你跟他不是谈得很投机吗?”
傅均笑笑道:“你没看出我是在试探他?”
“哦?”听到傅均此言,齐漱云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不由露出些笑意来,却仍还故意道:“看来你也不是很在意他。”
傅均听他话里有话,却尚还不明白意思,有些奇怪道:“还未深交,不知底细,怎么就在意起来?又不像你……”
“不像我什么?”齐漱云追问道。
傅均只得说出后半截话来:“别人又不像你一样知根究底,怎么就会轻易相信呢?”
“知根究底”与“轻易相信”这几个字一传入齐漱云的耳中,使他心头一阵翻涌,傅均的话仿佛说他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齐漱云的心情不由便激动起来,猛然抬头问傅均道:“你的话是真的?”
傅均便点了点头,暗道他今晚真得很奇怪,一会儿没来由地生气,一会儿又变得十分安静,这会子又突然激动起来,情绪反复不定,究竟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冷不防却被齐漱云抓着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我们走吧,别待在这儿了。”
傅均由着他牵起自己,一面道:“去哪儿,回客栈吗?”
齐漱云朝着他摇摇头道:“我们四处逛逛,来到这儿还没逛过夜市呢?”
哦?真是奇怪,他竟也有逛街的兴致?这小子不是不喜欢热闹嘈杂嘛,今天怎么会生出逛夜市的兴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这么想着,手早已被齐漱云拽着往前走去,突然只见其转过身对他道:“别把狐狸和仙芝放出来,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看着他含笑的双目中带着请求的意味,傅均不由愣住了,只觉得他笑起来十分好看,双眼像两弯明亮的月牙儿,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如水的月华洒在他面颊上,眉宇之间一扫先前的冷傲姿态,变得分外柔和。傅均像是被迷惑住了,下意识地便点点头,便被他攥`住手往前拖去。
过一会儿傅均才似乎从“就我们两人”这句话中隐隐感悟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那条修长的背影,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暗自道:“他好像长大了许多,个子都跟我差不多了。”
看着两道身影从他视野中渐渐远去,直至消失,躲在远处树丛中的青灰色人影才慢慢地踱步出来,傅均和齐漱云都没有发觉他,他却偷听到了他们的所有谈话,看到了他们的举动。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照出了他清晰的面容,浓郁的夜色暗淡了那抹青色,模糊了他眼中散发的冷光,弱化了他脸上的阴冷神情。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凝视着,静静地出神,他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苦闷,一丝哀伤,一丝惆怅,一丝茫然,是他不是他,他一直得不出结论,如 ...
(果不是他,就算长得再像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个相像的陌生人罢了,无意义,无意义……
宛如雕塑般停驻在月光下许久的青色身影终于有了一丝动弹,只见他缓缓转身朝后望去,狭长的双目中敛去了真实情绪,重新恢复一片冰冷,只听他冷冷道:“出来。”
与此同时便有一道黑影从茂密的树丛中掠了出来,落在他跟前,朝他恭敬施礼道:“刘琦见过6师叔。”
“什么事?”6希夷冷冷道。
刘琦据实回道:“6师叔,弟子们抓到了两个小子,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跟之前杀害雷雄的人相似,据他们招认,他们乃是一个名叫太元门的小门派的弟子,雷雄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一处名叫天风窟的秘境中参加试炼。”
“天风窟?秘境?”
6希夷思索片刻,暗自点头,如果是在秘境之中,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姜歧施展法术不成功,而自己施展“水中照影”的法术,显露出来的画面会那么模糊,看不清里面的环境与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路途遥远,且有秘境的结界阻挡。
只听刘琦继续道:“我让弟子把凶手的画像拿给他二人看,那画像虽然模糊,他二人却认得,两个凶手跟他们是同门,他俩的名字一个叫……”
刘琦放低声音,附在6希夷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随即问道:“6师叔,是否即刻就去客栈捉拿此二人?”
6希夷忽然笑了一笑道:“不用了,这件事你就不用忙了,你把抓到的那两个人也放了吧。”
“这、这……”刘琦犹豫起来。
6希夷冷冷了他一眼,手中忽地现出一枚玉简来,他将其抛给身后人,刘琦忙接住,灵识往玉简里一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原来刘师兄已经设好了局。”
6希夷道:“所以你不必再打草惊蛇,安心筹备新人大比去吧。”
“是。”刘琦忙应声道,随即告退而去。
等人走后,6希夷却依旧没有离开,负手在背,仰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皓月,许久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不是他?”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
48第四十八章:傅均觉得自己该吃药了 曲偕
( 且说傅均与齐漱云逛完夜市回到客栈之中,两人便商议离开天水城的事,傅均道:“该办的事也已经办完了,我们再留在城中也没意思,不如明天就启程离开吧?”
他这是想到既然齐漱云都察觉到了6玄青的不妥,还是早点离开天水城比较好,免得再生意外。
傅均虽未说明原因,齐漱云心里却高兴,因为离开天水城意味着他们将不会再与6玄青有交集,虽然傅均嘴上说会警惕对方,但是难保两人下次再相见时,会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惑住,跟那人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傅均见他并无异`议便问:“那去哪儿好呢?”
齐漱云看着他道:“随你去哪儿吧。”
被对方深深地注视着,似乎话里有话,傅均忍不住一愣,心脏似乎漏跳了几拍,随即却敛下了视线,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故作平静道:“至于去哪儿,等离开了再做打算吧,时候不早了,我回房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齐漱云蓦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伸手挽留他,然而到最后,他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只默默地看着傅均开门而去。等房门吱呀一声被完完全全地关上,将他俩彻彻底底地隔绝开,他才有了一丝动静,缓步走到门边伫立着,仿佛在聆听着什么,又仿佛在望着房门出神。
“晚安……”许久,齐漱云才对着房门轻轻说道,平静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惆怅。
傅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躲着齐漱云的冲动,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俩都很不对劲,齐漱云的不对劲就不用说了,本来是一个闷骚的面瘫,最近情绪却越来越反复多变,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与以往不同了。倒不是傅均有受虐倾向,不喜欢别人对他好,而是这家伙的态度转变得实在太突然,也太奇怪,他仿佛能够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说的话里面品出一种古怪的情愫。
而傅均,或许就是被这一种古怪的情绪给惊到,给吓到,而下意识地躲避起他来。傅均烦恼地抓抓头发,把发髻都弄歪了,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太爱胡思乱想,曲解了齐漱云的眼神和话语,或许齐漱云本身没问题,是他自己有问题了,这样一想就更抓狂了。
“离开天水城没有问题,但是宿主和齐漱云还得回太元门一趟。”
就在此时,先前断线的系统突然间如鬼魅般出现了,差点把傅均吓了一跳,暗道这货真是神出鬼没,不由接口道:“真要回去?”
“嗯,还有任务未完成,不过这次回去你们得小心点,太元门可能已经变样了。”系统淡淡说道。
“已经变样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元门发生了什么异变?”
“唔……”系统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只是隐约有种感觉。”
我倒!傅均扶额作汗颜状,系统终于上线了他当然高兴,只是上线的这个家伙似乎已经不像以往的系统操着一口冰冷刻板的机械音,好像越来越拟人化了,刚才那声“唔”是什么鬼,为什么感觉他脑海里住了个小人在卖萌呢?
“系统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
“唔,我也不太清楚。”
擦,又来了!傅均忍不住喊道:“你到底是系统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是系统,不不不,我不是系统,到底是不是……”
这货是中病毒了,还是发生了故障,怎么一副没吃药就出来了的架势,傅均见它在“是”与“不是”的猜测中不断地循环着,生怕这货下一秒就会因为运行频繁而又咔擦一声掉线了,赶忙打断了它的自我拷问,抓紧时间问关键问题要紧,赶忙问它道:“你之前要我小心的人是谁?是不是6玄青?”
“?”系统仿佛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是他。”
“原来真得是他,”傅均自语道,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我小心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和齐漱云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给我一种不祥的感觉。”只听系统迟疑着说道。
傅均不解道:“你不是系统吗?怎么连他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我是系统?我是系统!不对,我不是,不是……”
傅均这么一说,又绕到了原来的话题上,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在它是不是系统的问题上纠结住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傅均赶紧喊道:“打住!打住!给我打住!”系统才消停下来。
傅均无奈道:“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这个6玄青到底是不是书里面的人?”
系统像是思索了一会儿道:“原著里没有叫6玄青的人。”
“会不会是其他的人隐姓埋名呢?”
“唔……原著当中也没几个姓6的,让我仔细想想……倒是有一个人叫6希夷,不过是个女的。”系统自语着。
傅均皱眉道:“6希夷我知道,她是齐漱云的后宫之一不是么?会不会是她也变成了男人?”
“有这个可能。”系统附和道。
“不对呀,原著中不是形容她是个绝代佳人,冰山美人吗,跟我们遇见的6玄青不像啊,他既不美,也不冷,相反还很温文尔雅。”
系统思索道:“有些人很擅于隐藏自己,也许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再说了,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冰山美人嘛,一个齐漱云就够了,怎能让别的配角抢主角的风头呢!”
咳咳,这个解释我也是醉了。傅均腹诽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莫非6希夷改名6玄青为的就是接近齐漱云……看上了他?”
“有可能。”如果系统能够点头的话,它估计也会点头附和傅均的话。
“不过,”系统忽然话锋一转道,“我总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傅均琢磨着这两天遇见6玄青的情形,对方跟齐漱云的交流甚少,仅限于问好,就算问好,齐漱云也一副鸟也不鸟他的样子,还是自己与6玄青交流的时间多,的确,如果6玄青看上了齐漱云,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反而跟自己墨迹呢?除非……
“除非他想通过我来影响齐漱云,因为齐漱云是块硬骨头,不好啃,只好退而求其次,从我这里下手。”傅均自语道。
系统也点头道:“不无可能。”
“傅均!不管他是何目的,”只听系统突然严肃起来,语重心长道,“你一定要看好齐漱云,千万不能够让他被任何人抢去,否则任务就会失败。”
任务失败……听到系统的提醒,傅均下意识地点点头,不过在他心里,如果齐漱云真被6希夷或者6玄青,不管是被谁抢走所产生的不良后果中似乎还有一种比任务失败更加严重。
傅均想着,如果6玄青真得就是女变男后的6希夷,那么他的修为一定远在他们之上,原著中的她是元婴中期,假设他 ...
(现实中也是这个修为,就算他和齐漱云联手也拼不过他,未雨绸缪,他和齐漱云需要抓紧修炼,壮大实力,免得被人挟制。
因此他郑重应声道:“我明白。”
他话音落下,系统便突然了无声音了,傅均心里头琢磨着系统这件怪事,反把之前对齐漱云的疑问抛在了一边。
当他将要回太元门的决定告诉给齐漱云时,齐漱云并无多大的异`议,只淡淡地应了声好。傅均知道他心里是挺不愿意回去的,不光是因为那里留下了他的许多心酸往事,他无可留恋,更重要的一点,才出去短短数月的时间,就算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他暴露在外的修为也增长得实在够快的了,回去难免会让人生疑,会被人盘查。
不过有傅均在,这一切不是问题,别人不给齐漱云面子,总得给他面子,就算不看在他面上,也总得给傅鸿博几分薄面。不过傅鸿博不喜欢齐漱云,该怎么说服他让他同意自己跟齐漱云在一起呢?毕竟因为灵犀丹的缘故,他俩不能离得太远,得住一间屋子。
傅均便和齐漱云如此这般地商议了一番,事先统一口径,再回太元门去忽悠各位长老,务必要做到天衣无缝。齐漱云见到傅均如此肯为他着想,本来不愿回太元门的心思又减了几分,觉得自己是该选择相信他,相信他是为他着想而不会害他。
且说韩半青与容清前一天便已动身赶回太元门,傅均便不急着立刻启程,因为凭韩容二人的修为,御剑飞行也要月余才能返回,他和齐漱云不该立刻动身,免得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太元门,不好对容浩交代他儿子的下落。
因此两人在第二天清晨离开天水城,且暂找一个僻静的山林隐居,巩固两人的修为,等估摸着日期到了,方才结束闭关状态,从山洞中`出来,那时两人均已达到了金丹中期大圆满的境界,跃至金丹后期只有一线之隔。这段时间里两人忙着闭关,没有过多的接触,傅均的心境重新恢复平静,认为之前对齐漱云的种种想法都是他的错觉,是他酒喝多了后的胡思乱想。
剑光迅速,只用了七八天的工夫,两人便已到达太元门,仔细观察那些迎接他们的弟子,似乎并无异状,只是众人见到他与齐漱云一块御剑回来十分地吃惊,一是吃惊于两个水火不相容的宿敌竟会结伴回来,二是吃惊于齐漱云的修为竟已达到了能够御剑飞行的程度,而且凭他们几个已经筑基的修为竟会看不透他的境界,心中的那份震惊可想而知。
傅均见他们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想到他们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猜想自己和齐漱云呢,不由地暗暗好笑,向他们打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太元门有无事情发生,容清是否已经回来了。
这几个弟子便如实告诉他,这数月以来太元门并无大事发生,掌门依旧在闭关,唯有大长老外出云`游不见踪迹。而容清恰巧在前一天已经和韩半青回来了。
傅均听了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自己之前对容清发过狠话,这个容清指不定怎么跟他爹哭诉呢,幸而傅鸿博护短,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便有弟子问傅均道:“傅师兄怎么不和容师兄一同回来?”
傅均笑着摇头道:“你们哪里知道,我和齐师弟是找他不到,方才这么迟回到师门的。”说完也不跟他们多废话,招呼齐漱云离开。
众人惊讶地听着傅均语气轻松地称呼齐漱云为齐师弟,看着他笑眯眯地招呼齐漱云和他一块离开,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心里简直被猫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万分地好奇这两人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握手言和泯恩仇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却见站一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的齐漱云忽然抓`住傅均的手,竟朝他微微一笑,用着众人不曾听到过的温柔声音道:“傅师兄,我们走吧。”说着执着傅均的手而去了。
大家惊得嘴巴都掉下来了,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两人身上,特别是聚焦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静静地目送着二人的离开,半晌,大伙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个喊道:“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
另一个道:“我没眼花吧?”
第三个则露出恍然之色道:“难道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头两个齐刷刷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第三个整理思绪,慢慢说出了流传在门内的传言。
原来这段时间以来,在太元门中有这样一段传言,据说傅均苦恋容清不成,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容清喜欢的齐漱云身上,打算通过征服齐漱云来报复容清,让容清看清齐漱云的嘴脸好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另外一个版本的流言则是这样的,傅均虐齐漱云虐着虐着反倒虐出了好感,打算放弃不爱他的容清,而去追求齐漱云。
你道这些流言是谁最先传出来的,恰恰是傅均身边亲近的人传出去的,便是韩半青与姚元这两个跟班了,吃饱饭没事干就跟身边的一批弟子胡吹海侃,把傅均和齐漱云、容清三者之间的关系添油加醋,演变成无比狗血的三角恋故事放送给广大的八卦爱好者。而今天几个弟子的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他们对传言的相信,认为事情果然如此。
49第四十九章:秀恩爱亮瞎众弟子狗眼 曲偕
( 傅均知道齐漱云牵他的手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心里不免有点笑话他这是小孩子脾气,只是被来往的这么多弟子用惊奇的眼光注视着,围观着,他心里总有点不自在,甚至生出一丝难为情来。
傅均以为众弟子围观他俩是惊诧于两个仇敌竟能心平气和地并肩走在一起,殊不知,这些弟子更加吃惊于他俩这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姿势,联想起之前的传言,越发地浮想联翩。虽然慑于傅均的身份与齐漱云的冰冷气势,不敢在面上明着流露出八卦的神情,可内心早就议论纷纷,彼此之间更是面面相觑,挤眉弄眼,传递着内心的八卦精神。
面对聚焦在他俩身上的各色眼神,齐漱云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执着傅均的手往外门他住的地方而去,去收拾一些先前放在破屋里的杂物。他对傅均要他移居到内门和他住在一起的提议并无异`议,甚至还十分高兴,只是不敢明着表达出来,只在心里偷乐。
等走至外门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正值午饭过后,众弟子吃饱喝足懒洋洋地或站或坐待在屋前、树边,或晒太阳或睡觉或闲谈。有些人一面剔着牙一面口沫横飞地谈论着修真界各派的杂事秘辛,或讲几个黄段子,引逗着听众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来调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平静祥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太元门将要迎来一场异变。
这时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声“傅师叔来了!”,又有了惊讶地喊了一嗓子齐漱云的名字,这才将众人的注意力吊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懒散之态,纷纷站直身体,伸长脖子朝周围张望着。
果然见到远远地有两个年轻男子向着这儿走来,身材高大的那个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另一个削瘦些的穿着一袭蓝衫,腰间束一条玄色腰带,将身形勾勒得越发高挑笔挺如修竹。这两人不是傅均和齐漱云是谁?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这势如水火的两人几时这么和和气气,安安静静地并肩站在一起?且看傅均态度安详,双目微露笑意,再看他身侧的齐漱云,眼光微冷,嘴角却挂着一丝如有若无的微笑,昭示了他内里的好心情。一个俊美却温和,一个秀丽却冷峻,并肩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如画一般,异样地般配和谐,叫人移不开视线。
不得不承认,这两货的皮相在整个太元门中都是拔尖的,堪称门派当中的两支名草,众人惊呆了的视线在两人脸上、身上绕了好几圈,随即又移到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上,神情变得更加活见鬼了。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要好到这种能够牵手的程度了?齐漱云不是自视甚高,连别人碰他一下都不许,什么时候竟和他最讨厌的傅均手拉着手了?
这货先前以下山探亲的借口离开门派,许久不见回来,众外门弟子都认为他自知修仙无望,知难而退,回家种田去了,还十分惋惜以后看不到傅均、齐漱云和容清三人间的撕逼大混战了,哪里料到隔了好几个月之后,他竟然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和他最最讨厌的人手拉着手,模样亲密。
众人视线往他身上仔细看去,好家伙,这是原先的齐漱云,又非原先的齐漱云,在大家眼里,这货本来是营养不良的一棵豆芽菜,虽然性格冷酷,但是柔柔弱弱的样子顶多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狗崽,没什么杀伤力,他的改变还是近年来的事,五官身材张开了才显露出男子汉气概。ww
原先粗布芒鞋不掩珠玉本色,这次出去一趟回来,也只换了普通的装束,而非锦衣华服,都说人靠衣装,不过是这简单质朴的装束,依旧显得他风仪玉立,器宇川渟,而且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显得愈发高深莫测,凛然不可侵犯了。而他如今的修为众外门弟子自然都无法看清了。
见重要人物傅均出现,管事弟子赵新源不敢怠慢,在吃惊之余忙迎了上去,先是对着傅均恭敬地一施礼,犹豫片刻,又向齐漱云问了好,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轻蔑不屑之色,而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与畏惧。
齐漱云只冷冷一笑,没有出声,反而拉着傅均继续往前走去道:“傅师兄,等我收拾好了屋子里的东西就和你离开。”
傅均思忖道:“他随身的东西大约都放在了储物袋里,还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真是奇怪。”
那赵新源一听这话突然急了起来,似要阻拦二人,可齐漱云像是根本不理睬他一样直拉着傅均往他以前所住的屋子而去。就在快要达到时,赵新源突然拦在两人身前忙不迭朝他们作揖道:“傅师叔、齐师叔,莫怪!莫怪!我、我事先不知道齐师叔要回来,大意之下把其他一个弟子安排到了齐师叔住的地方,恕罪!恕罪!”
赵新源这番话一出口,只见齐漱云眼中的冷笑更浓了。
原来如此!傅均忽然就明白了齐漱云为何一定要拉着他来他所住的地方收拾东西,他收拾东西是假,是要给昔日这群排挤他的兔崽子们一个下马威是真。傅均不由暗笑。
“哦?”只听齐漱云终于开出口了,声音冰冷而危险,“我只不过是下山探亲,并没有被门派驱逐,赵师兄怎么在明知我要回来的情况下而让别人住进了我的房子?这是个什么道理,我今天要赵师兄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齐漱云释放出一丝威压施加在赵新源身上,然而光是他谈吐之间散发出的阴冷之气就把赵新源吓得够呛,这回双管齐下将赵新源的脊背都要压弯了,他竟是连一丝反抗的余力也没有,大惊失色,忙不迭讨饶道:“不敢,不敢,齐师叔喊我师兄是折煞我了!齐师叔,这次实在是我大意,您就大人有大量绕了我这次吧!”
“不敢,不敢。”齐漱云重复着他的话,冷笑两声便拔腿朝门户大开的屋子走去。
赵新源苦着脸忙向傅均求救,傅均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一丝无奈道:“如今连我也管不住他了。”
随后对着赵新源呵呵笑了两声,在门口站定,往里看去,只见原本一间虽破旧但整齐的屋子如今早已被弄得脏兮兮,十分凌`乱,可见里面住了个懒鬼,傅均倒是很赞赏齐漱云爱干净甚至有点儿洁癖的个性,毕竟他也不喜欢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是个不讲卫生的懒鬼。
屋里头有个弟子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木板床上仰头翻看着什么册子,仿佛看得入迷,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直到听到响动,方才不耐烦地将视线从书册上移到门口。当看到门边站着两个陌生男子,看他俩通身的气派,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普通人物,特别其中一个还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呢,不由吃了一惊,赶忙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他的视线扫到带着畏惧神色弓着腰跟在两人身后的赵新源时,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就连管事的赵新源都对这两人这么客气,这两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他一个紧张,“噼啪”一声,手里头的册子就跌落在地,摊开的那两页上的不堪入目的画面顿时映入了来人的眼帘中。
原来是看在小黄书啊,怪不得要这么紧张了!傅均不由暗笑。
齐漱云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画册,没有说 ...
(话。
唯有赵新源十分尴尬,清了清嗓子,挤到那弟子跟前一脚将小黄书踢开,对那人道:“施威,快随我见过两位师叔。”
齐漱云并不理睬二人,只是环顾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越看,一双好看的眉头皱得越紧,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他实在受不了这么脏乱差的地方。确实如傅均所猜测的那样,他离开太元门时本抱着不再回来的心态,故而临走时将有用的东西都收入了储物袋,留下来的全是一堆没用的杂物。如今回来说收拾东西不过是个来找茬的借口,要借此修理修理这帮曾经欺负他的龟孙子。
突然他冷冷开腔道:“我那个放水的陶罐呢?”
“这……”赵新源自然回答不上来。
“我那支秃了毛的毛笔呢,我那块缺了角的砚台呢,我那把断腿的竹椅子呢?”
听着齐漱云一连串冷声质问,赵新源完全回答不上来,顿时额头上直冒冷汗,顿感压力山大,齐漱云口中所说的东西定然是被那些贪小`便宜的外门弟子给拿走了,赶紧道:“齐、齐师叔莫急,我把大伙儿都叫过来,挨个询问,一定会把齐师叔您的东西找到的!”
如今外门弟子们都知道齐漱云今非昔比,已经不是以前的软弱可欺,就连傅均都站在了他那一边,他们这些人若是再敢跟他作对那就是老鼠去`舔猫鼻子自找死路,赶忙将之前从他屋子里偷出来的东西重新拿出来一一奉上。只是有些东西他们觉得无用早已扔了,真是又后悔又害怕,深怕齐漱云借此生事,把他们打个半死。
“齐、齐师叔,这是、是您屋子里的陶罐,我不是有意……我是鬼迷心窍了……”
只见其中一个弟子捧着一个陈旧的陶罐挨近齐漱云的跟前,面对对方散发出来的凛冽之气,腿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齐漱云却忽然朝他微微一笑,看到这丝诡异而危险的笑容,将那人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陶罐差点摔碎了。
齐漱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淡淡道:“二狗你怕什么,我还要谢谢你以前那么‘照顾’我,我才会有今天,这都是拜你……”他复又抬头看向在场众人,笑笑道,“拜你们所赐。”
那名叫二狗的人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身子连着抖了三抖,慌忙朝他磕头下拜道:“齐师叔,我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师叔您就绕了我吧,绕了我吧!”
不要说其他曾经欺负过齐漱云的弟子怕了起来,就连赵新源也慌了,知道齐漱云今天是来跟他们算旧账来了,心中一凛,本意也要上前求饶,然而他转眼扫到傅均,立刻改变了主意,反向傅均跑去求他在齐漱云跟前替他说好话。
傅均看到此情此景,虽是觉得好笑,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书中的傅均何尝不是到齐漱云强大的时候才后悔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可惜想要求饶,为时已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故而对着赵新源摇了一摇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就这八个字把个赵新源吓出了一身冷汗,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嘴上却仍还道:“门内严禁械斗,如果发生死伤,众位长老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傅均朝他笑了一笑道:“我不说,他不说,”他朝齐漱云一指,道“谁会知道?”随即拍了拍赵新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凡事别太想当然。”
“啊?”赵新源这下彻底瘫了。
被齐漱云这么一闹,所以的外门弟子都呆若木鸡,战战兢兢地听候他的发落,就怕齐漱云一个兴起杀了他们泄愤,最后来个潜逃,他们就都成了枉死鬼了。不过最终齐漱云并没有拿他们怎样,他甚至都没有怎么说话,光是金丹期高手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很好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住了他,在心中刻下了惧怕的烙印。
“现在你的气消了没?”两人施施然并肩离开,路上傅均对齐漱云道。
齐漱云淡淡道:“这帮人根本不值得我挂心。”
傅均便道:“那为何你还牵着我的手呢?”
齐漱云忽然笑道:“你猜?”
“你不就是想借我刺`激一下他们吗?”
齐漱云忽然朝着他笑起来,继而缓缓一摇头,傅均奇怪地看着他,似乎不懂既然齐漱云不是想借他这个人来震慑太元门的弟子,那牵他的手是为什么,总不会是觉得好玩吧?
“因为我喜欢。”齐漱云看着傅均一字一顿道,双眼深深地注视着他,仿佛要望进他的心底。
看得傅均心头一颤,似乎以前的那种错觉又出现了,他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手,刻意拉开两步距离,尴尬一笑道:“齐师弟真是喜欢开玩笑。”随即像是想躲开他那样,率先离开了。
齐漱云望着傅均的背影,默默不语,唯有一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忽地露出了一丝冷光。
50第五十章:师兄我们不住一间房吗? 曲偕
( “师父,徒儿回来了。ww”
傅均一面走进院子一面喊道,然而院子里静悄悄地,一丝声响也无,傅均微微皱起眉头,停住脚步,再度喊了几声,仍是毫无回应,他这才将灵识放出去,隔着房屋将整个院子扫视了一遍,这才确定傅鸿博人不在。
“怎么了?”这个时候齐漱云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傅均道:“我师父他不在,先到我房间里去吧。”
齐漱云听了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傅鸿博不喜欢他,要是傅鸿博反对自己跟傅均在一起,他大约也只能强硬地带着傅均离开了。
只见院子里的石桌、石墩,石子路上都落满了树叶,在上面轻轻一拂,便拂下薄薄的一层灰来,好像许久无人打扫的样子。难道说傅鸿博出远门了?可一路上傅均并未听弟子们提起,再说就算傅鸿博不在,这里也该有弟子来打扫才对,怎么不见人来清扫呢?
系统先前提醒他回来要小心,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猫腻,傅均随即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房门并未上锁,一推便开,里面的摆设与他离开前并无二致,只不过无论是桌子上还是书架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傅均见此略一思忖,忽地转身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往傅鸿博所住的房间而去。
齐漱云见傅均虽未多说一句话,但脸上的忧虑之色已较明显,而他自己也看得出这院子里头的异样,他虽不喜欢傅鸿博,但此时也无幸灾乐祸的心,只默默地跟在傅均身后。房门咯吱一声开了,傅均向里头张望,只见里头灰蒙蒙地窗户紧闭,阳光流泻进房间,尘埃聚集在射`入的光柱中飞舞着。
傅均的手指往书桌上轻轻一拂,指尖便沾染上了一抹灰尘,看来不论是院子里还是房间里的情况都表明这里较长时间没有住人了。傅鸿博或许外出了,只是为何没有人告诉他?是他们故意隐瞒还是连这群弟子都不知道?傅均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不论是内门还是外门弟子见到他时的态度都是与以前相同地畏惧,可见不是他们故意隐瞒,而是就连他们也并不知道傅鸿博不在太元门的事。
傅均默默地拉着齐漱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将房间略微收拾一下,傅均将自己心里头的疑惑告诉给了齐漱云,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得出了几个猜测,傅均借此提醒齐漱云要提高警惕,打算过一会儿去容浩那边问问情况,只是一想到到时免不了要见到容清,心里头就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