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晃头,感觉脑中仿佛有一个大铅块。
我好象看见了美涵和许凌风。
美涵焦急地从许凌风的车上跳了下来。她跑到我们身边抱着我问你有没有怎么样。痛不痛。
我呵呵地傻笑着:“老天爷可真幽默,临死前还给我准备个丰盛而逼真的幻觉大餐。
然后我的眼前一阵黑暗。
张雨勉强按住方向盘弹出的气囊趴了起来,眼前黏黏地血红一片。他的头好痛,如同撕裂了一般。
他轻轻把揽在怀里的文文松开,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文文紧紧地把他抱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摇头,拼命地摇头。头发打在张雨脸上,轻轻地沾染了丝许殷红的血。
张雨释怀地裂开苍白的嘴唇微微笑了:“那就好。”
文文终于心疼地哭了,她说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本来不用流血的,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不好,我不好。”
张雨有气无力地拍着文文的头说:“傻丫头,怎么会跟你有关呢?我是司机啊,出了事,我当然要流点血装装样子啊。真的,我只是在……只是在装样子而已。”
“那你答应我装够了一定会陪我说话,一直说话。你不可以不理我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家的秋千,你要陪我一起荡秋千呢!好不好?好不好?”
张雨轻轻地笑了:“好……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不理你,永远……秋千……”
美涵听到了文文痛苦的哭号。认识她这么久,文文第一次在美涵面前哭,而且还这么的狼狈。
美涵走过去轻轻抱住文文的肩,痛苦中给她微不足道的一丝安慰。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看见美涵和文文站在一边开心地笑着。
“你怎么来了?”我抬头看着美涵问:“哎,对了,张雨怎么样了?”
“那这两个问题那个比较重要呢?”
说话的是张雨,这家伙原来一直就站在门外。
看着他头上包了的严严实实的一层砂带我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然而脖子突然一阵的疼痛让我不得已把笑声收敛。
“笑啊?有本事接着笑啊!”张雨没好气地瞪着我说:“你这家伙就是没用,医生说你只不过是头部轻微撞击,颈部肌肉拉伤,昏迷只是因为你身体虚弱。唉,没出息,流那么一点血就能昏倒。想想真的满遗憾的,这么大一场车祸你就算不伤个半身不遂也至少该留个什么后遗症吧?真没劲。”
“你不也就弄了顶白帽子吗?”
他听了一脸怒意:“什么话嘛?医生说我差一点就伤成脑震荡了。要不是我意志坚强早就不记得你这个狐朋狗友了。对了,还有我这手,严重性骨折,一个月都别想舞刀弄枪了,写个字都成问题。”
文文听了紧张地大叫起来:“什么?那你这个月怎么上课啊?”
张雨把受伤的手在文文面前反复地挥了几遍:“看好了,这是左手。”
想象的出,他这个冷幽默逃不掉文文恩狠狠的一阵蹂躏,于是惨叫的同时不忘记提醒说:“哎,我有病哎!”
这句话显然比刚刚那句有趣多了,所以文文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声笑了:“恩,的确。”
张雨实在是无地自容了吧!谁能想到一向最擅长挑别人语病的天才也会突然间说一句低级语病的话啊。他尴尬地看了看我,于是把镜头聚集到我的身上以转移别人的重点:“哎,刚才你问那两个问题到底哪个比较重要啊?”
可恶的家伙,我在心里暗骂,然后轻轻一笑:“都不重要。”
“真的?那你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想到了什么?”
我深思熟虑地想了想,确定不会被张雨继续追根刨底了之后才回答说:“第一感觉嘛,是想问这医院的床单怎么这么白?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然后呢?”他最终还是刨根了,不但刨根,甚至是连根拔起:“见到美涵之后。”
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哪那么多然后啊?然后……我就觉得她的脸跟这么白的床单一对比简直就像是非洲难民。”
美涵突然笑了,开心地骂我:“去死吧你,看来伤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