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读者古井深深感动中……
胡蓉(闲云野鹤)6:21:59
我终于有两推荐票了,全部融给你,请问你收到了吗?我一直不晓得怎么获得’刚无意发现了双击查看原图,唉,浪费了好多,本来早就应该有的,妹妹你也不告诉我双击查看原图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18:12
呵呵~我也没注意过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19:05
不过是几个一起写书的,他们提醒我可以再正文最后面加一句才加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19:33
但还是谢谢姐姐的推荐票o(n_n)o~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0:35
还有哦~黛玉是从现代社会穿过去的,无论被怎样的同化,她都带有现代人的思想o(n_n)o
胡蓉(闲云野鹤)10:20:39
我早就可以升三级了,一真不知道,三级以上的每天都会有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1:11
……我这个账号是朋友不要了给我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1:25
我一拿过来就已经15级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2:07
我以前……不太看网络小说,就我老妈带着我看过两本
还没看全,东一页,西一章的
胡蓉(闲云野鹤)10:22:52
我昨天的评论之所以写在书评里,是我觉得只写正面的不写有争议的是不对的,请原谅
胡蓉(闲云野鹤)10:22:56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3:04
其实我最初想要自己写完然后再寄给出版社投稿的,我记得小时候投稿都是自己寄到报社
胡蓉(闲云野鹤)10:23:09
我打字好慢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3:43
结果我老妈和朋友都说应该在网上发表,话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起点呢~哈哈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4:09
我这些天一天平均打字三万左右o(n_n)o
胡蓉(闲云野鹤)10:25:14
你写的很好,但没给她融入现代思想,去同化她们,反而比她们更理学,感觉有点装腔作势,对不起
胡蓉(闲云野鹤)10:25:35
辛苦了双击查看原图双击查看原图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5:45
不是,事实上,黛玉在贾府就是在装腔作势啊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5:58
哈哈
因为不要和宝玉在一起嘛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6:07
所以先出招了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6:12
宝玉是妙玉滴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6:17
好吧……我透剧了啦
胡蓉(闲云野鹤)10:26:25
吵架的这两章看起来好累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7:26
……应该还会纠结好些章节,等黄季云上京会好很多
胡蓉(闲云野鹤)10:28:33
我不喜欢妙玉,更是装得无法直视,好妹妹,你给史湘云吧,妙玉配不上宝玉,比贾府任何人都势利,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29:44
妙玉只是有洁癖,但是绝不势力,否则她又怎能成为贫穷潦倒的邢岫烟的半师呢?她只是比别的人更冷清一些
胡蓉(闲云野鹤)10:30:10
两只朝天眼,只认富贵不认人,宝玉这块玉石千万别Сhā在牛屎上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1:45
……姐姐是从哪里……不是,姐姐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胡蓉(闲云野鹤)10:33:39
你看她对待刘姥姥的嘴脸,恶心!同为老人,她就不嫌贾母,尽心巴结讨好,一个钱字做怪吧,这点连王熙凤都比她强、虽说开初是看贾母面子,后来倒是真心实意对刘佬佬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5:24
……⊙﹏⊙b汗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5:38
姐姐,第一点,刘姥姥不是贾府的亲戚,而是王家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6:04
第二点,凤姐其实心底并不坏,她挺心软的,很多时候她是无知和无能为力
胡蓉(闲云野鹤)10:36:09
邢呐峒虽穷,但在山野之中也较他人体面,再说其人非常优秀,做妙玉的朋友不算高攀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6:42
第三点,妙玉只是嫌刘姥姥脏,不是嫌她穷,她有洁癖的
胡蓉(闲云野鹤)10:36:56
不答是谁家的,妙玉看不起穷人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8:53
……她看不起俗人,但是人越穷越被生活所迫,自然也就越俗气,而妙玉打小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她是出了家还要有人伺候得千金秀,就连黛玉都被她耻笑为俗,可想而知能入她眼的能有几人了
胡蓉(闲云野鹤)10:38:59
妙玉也是寄人篱下的,轻穷攀贵好可笑,劳动人民啡有时间和金钱打扮自己啊,活命最重要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9:40
她不了解啊,她从小就被送去了庵堂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39:56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艰辛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0:07
一潭死水不为过
胡蓉(闲云野鹤)10:40:50
所以我说她装啊,越底气不足心虚的人越爱装,用现在的话来说叫绿茶婊,不知是否恰当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0:53
她师傅也是有名的,很会推衍之道的神尼,可想而知,她是从小就被追捧着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1:44
我觉得她不是装,而是真的不懂,所以才会在本书中安排她早早的还俗,去经历红尘
胡蓉(闲云野鹤)10:42:11
她当然了解,还可以说是心机婊呢
胡蓉(闲云野鹤)10:43:19
她对宝玉的爱不会黛玉浅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3:54
妙玉确实爱慕宝玉,而且宝玉并不能说是对她毫无感情,关键是,妙玉很有钱,而宝玉需要的是养他的老婆和富贵的生活……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4:31
所以他俩比较合适,宝玉不知上进,黛玉是瞧不上的,便是宝钗最后也是失望的,史湘云是养不起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4:52
只有妙玉才能养得起,喜欢宝玉的不上进⊙﹏⊙b汗
胡蓉(闲云野鹤)10:44:58
高鄂让她被强盗抢入污泥可能也是不待见她吧,我也乐见其被抢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7:34
……好吧,咱只能说这是观点不同
胡蓉(闲云野鹤)10:47:34
家道中落,宝玉可以改变自己,发奋啊,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人不都是神通出来的吗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8:13
我现在最最最急于做的一件事儿便是给迎春找个夫婿,不能等到中山狼
胡蓉(闲云野鹤)10:48:14
(被逼出来)
胡蓉(闲云野鹤)10:48:24
赞同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8:29
宝玉……逼不出来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48:44
你看他最后也是受不了清苦生活,所以遁世了
胡蓉(闲云野鹤)10:49:29
民国很多贵族秀解放后不照样下地种田
胡蓉(闲云野鹤)10:50:19
你的黛玉可以用现代思想去影响他啊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0:24
有,但更多的根本没有活到解放,要么被污了,要么死了。大多都死了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1:04
可是黛玉不愿意和他有所牵扯啊
再说,因为黛玉的种种表现,贾母不是正打算将宝玉迁出去请师父等等改变吗?
胡蓉(闲云野鹤)10:51:19
活着的就娈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1:44
若没有黛玉一再强调男女大防,并因此表现出对宝玉的厌弃,贾母是不会改变的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1:56
贾母若不改变,谁也改变不了宝玉
胡蓉(闲云野鹤)10:52:00
那也不要便宜了妙玉啊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2:03
因为他有最强大的后盾
胡蓉(闲云野鹤)10:52:51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2:55
史湘云养不活宝玉,她家叔叔婶婶也不会同意,将史家大秀,嫁给一个五品官的小儿子的
胡蓉(闲云野鹤)10:53:11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3:12
因为他叔叔婶婶还有女儿要出嫁呢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3:17
这个是很现实的问题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3:24
贾政只有五品官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3:36
到最后五品都没了,只有从五品……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3:47
他的官衔太低,很难选择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4:41
而宝玉,一般人他瞧不上啊,他就喜欢漂亮的……⊙﹏⊙b汗
胡蓉(闲云野鹤)10:55:06
一个男人干嘛要靠女人呢,若宝玉看钱的份上找妙玉,天下女子也无法仰慕
胡蓉(闲云野鹤)10:55:35
见仁见智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0:55:50
他老妈看上了钱钱,他看上的是美貌如花⊙﹏⊙b汗
胡蓉(闲云野鹤)10:56:55
不想你笔下的宝玉这么肤浅这么俗不可耐
胡蓉(闲云野鹤)11:01:49
对不起,看你的书我时常回味原著
墨云浅霜(古井捞月)11:02:03
我也每天翻看,哈哈
胡蓉(闲云野鹤)11:03:09
夫妻要过日子的,互补才能长久
能有人,这样看古井的书,这样去进行追问,思索,古井真的很感激很感动~谢谢蓉姐姐o(n_n)o~(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回 在家千日好
回到林府,天色已晚,可黛玉却很兴奋,尤其是当她看到锦儿等人的时候。当然林府众人见到黛玉也是激动万分的,毕竟这几年来从未分开过,黛玉的影响已经深入林府每一个人。
安静了几天的林府,因着黛玉归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即便现在已经快到亥时。
刚回到聆园,请安,问好的丫头婆子一拨接着一拨,黛玉也不觉得烦,反而心情愉快的一一接见。直到亥时三刻之后,众人才散去。黛玉得以与锦儿等人好好的说会子话儿。
杨嬷嬷见黛玉如此得府中众人爱戴,心中也很是高兴,竟没有催促黛玉歇息。
黛玉喝着锦儿端上来的茶水,吃着厨房刚刚送来的点心,缓缓舒了口气道:“难怪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不出这趟门子,我还真不明白什么叫:在家千日好呢。”说完黛玉便是甜甜一笑。
可杨嬷嬷与含笑二人听了这话,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其余众人皆是一愣,再看杨嬷嬷二人深情,竟是红了眼眶,心道:姑娘不知在贾府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发出这般的感概。
其实黛玉在贾府还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觉得不如在家自在罢了,可杨嬷嬷不这样想,在杨嬷嬷看来贾府很多地方确不和规矩。尤其是每日里那贾宝玉偷窥的眼神,更是让杨嬷嬷很是皱眉,却又不能发作。自然觉得仅此一点便已是天大的委屈了。
想到这儿,杨嬷嬷叹口气道:“看来还是嬷嬷错了,早知如此,怎么也该将绮罗或者锦儿,带上一个的,便是芷萱带在身边儿也是好的。”
不等黛玉反应过来,锦儿已经开口说道:“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含笑或者张鑫家的偷懒了不成?”说着锦儿已经怒视含笑。含笑一愣有些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锦儿却看着含笑道:“难道你也被贾府的富贵眯了眼不成!?”
杨嬷嬷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感叹让锦儿如同炸毛似的,遂急忙解释道:“含笑是好的!你可不能冤了她。不过她性子软了些罢了。”锦儿一听这话,皱眉对含笑道:“为着姑娘,便是逼着也要将性子琵来才是。”
含笑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得对着锦儿一礼道:“姐姐说的是,是含笑做得不好委屈了姑娘。”说着便红了眼眶。
黛玉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又觉得怎地这般好玩儿呢?此时见含笑都红了眼眶了,却是不能再不开口了,便清了清嗓子道:“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般了?不过是感叹一句家里好罢了,难不成就不兴是我舍不得你们?”
说完黛玉笑道:“还真没受什么委屈,倒是我演了一场戏,让嬷嬷恼了才是真的。那宝玉虽说让人烦得慌,可到底如今也不再来纠缠了,我们又何必还要在意呢?”
黛玉起身拉了杨嬷嬷在身边儿的位置坐下,谁知杨嬷嬷却是拒绝道:“哪有姑娘坐在嬷嬷我的下首的?没得这样的规矩!”黛玉一听无奈的道:“玉儿可没将嬷嬷当外人,在玉儿心中,嬷嬷便是玉儿的长辈,便是坐了上首,又能如何?”
这话杨嬷嬷虽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每次都让她很是感动。也因着这般杨嬷嬷才对黛玉格外的用心。黛玉笑道:“也别管什么上座下座了,嬷嬷快坐下吧!”
说着使劲往圈椅上按了杨嬷嬷一下,接着对锦儿等人道:“你们也自己个儿寻了椅子来,咱们坐着聊会儿天。这些日子可是让我想死你们了。”黛玉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黛玉又道:“去将青鹤等人都叫了来,搬来舒服的椅子,大家坐一块儿聊聊,咱们还从来没有这般说过话儿呢。”杨嬷嬷见此也不阻拦,竟是真的就在黛玉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时间丫鬟们都很是开心,有人去搬椅子,有人去拿果脯瓜仁,有人去烧水泡茶,好不热闹。黛玉突然想起什么,又对刚切来凉瓜的青鹤道:“你跑得快,去请了林婶婶来一道热闹才是。”青鹤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见黛玉要请林义家的来,杨嬷嬷便笑着看了黛玉一眼,神色很是慈和,又瞟了瞟锦儿,眼中却满是打趣,却什么也没说,自顾端了茶来吃。
绮罗和织儿二人自然知道,黛玉已经让人跟林义家的说过锦儿的事儿,且林义一家早已答应,只等着锦儿过门。想着一会儿婆媳相见,大伙儿都笑着打量锦儿,锦儿羞恼道:“瞧我作甚?难道是你们不认得林婶子?”说完自己也红了脸。
绮罗打趣答:“林婶子?不是你婆婆吗?”说完大家伙都笑了起来。锦儿原本早已羞红了,此时众人一笑更是羞怒的站了起来一跺脚道:“我不和你们说这些混话!”锦儿说完便转身欲跑,却被织儿给一把抓个正着。
锦儿正针扎之际,杨嬷嬷拍了下绮罗道:“姑娘还在这儿呢!什么都敢说,真真是个淘气的丫头!”又对锦儿笑道:“快坐下吧,不过是句玩笑。”锦儿方顺着织儿的力道坐了回去。
见锦儿坐了回去,杨嬷嬷便对含笑与芷萱道:“你二人辛苦些,去请了孙嬷嬷与陈嬷嬷来,还有罗姑姑看看歇息了没有,若没歇息也请了来,没得我们都聚在这里,你林婶子都请了来,偏就忘了她们的。”
黛玉忙点头道:“嬷嬷此言很是,都怪我竟是忘了!那便辛苦你们二人了。”含笑与芷萱忙起身齐声应道:“奴婢不辛苦,只姑娘可不能将好吃的都吃光了,也不等人家。”
黛玉掩口笑道:“没想到你们跟了我这些年竟还是个吃货!快去吧,少不了你们吃的。”二人方笑着一道出了门去。
一时孙嬷嬷,陈嬷嬷和杨姑姑都先后到来,见众人俱在也很是高兴的加入了进来,黛玉瞧瞧先去的青鹤竟是还没回来,不由好奇的嘟囔道:“青鹤怎地还没回来呢?”正说着,青鹤便跟着林义家的走进了院子。
众人见林义家的刚进院门,锦儿便站了起来,又是一顿好笑,可这会子锦儿竟是红着脸低着头,也不跺脚,也不跑开了。见锦儿这般模样,林义家的进来时绮罗笑道:“林婶子可得麻利点将咱们锦儿姑娘迎回去才是,没得让人等急了。”
锦儿一听更是连脖子都羞得通红,瞧瞧瞪了绮罗一眼,也不与林义家的说话,只轻轻一蹲身行礼,便突然转了出去。林义家的见此也是一笑道:“我倒是想早些迎回去,这不是在等着姑娘指示吗?”说完满眼期待的看向黛玉。
黛玉一听笑道:“林婶婶这话好没道理,你家要求娶我锦儿姐姐,自己不来提亲反而怨我了。难不成我还得巴巴的给你送上门去?”林义家的一听这话,满脸堆笑道:“可不是我糊涂了?有姑娘这话儿啊,我明儿就带了聘礼来。”
众人说笑一顿之后问起了黛玉在贾府的生活,杨嬷嬷深叹了口气,也不说话,织儿看了看杨嬷嬷又看了看黛玉道:“杨嬷嬷与姑娘都不说,我来说便是!”说完便看了杨嬷嬷又转头看向黛玉。
见众人都看了过去,只杨嬷嬷有些别扭的吃着茶点,黛玉一边儿磕着瓜子仁,一边儿笑道:“你要说边说,瞧我作甚?”听黛玉如此说,织儿遂将在贾府所遇总总细细说了来。
当说到宝玉第一次见着黛玉便要去抓手时,别说罗姑姑气得是脸色惨白,绮罗暴怒的瞪圆了眼,芷萱低头咬唇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含笑两眼。便是孙嬷嬷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怒道:“老太太竟也不管吗?”织儿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孙嬷嬷见此更加怒不可遏得到:“难道你们就这么看着姑娘被欺负了?!”说完便扭头嗜血般地看向了杨嬷嬷,正欲再说什么,却被陈嬷嬷拉扯了一下道:“老姐姐莫要着急,先坐下来听完吧。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吗?”
孙嬷嬷红着眼眶子,含着热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重重的,一ρi股坐了下去。连椅子都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咯吱声。
她是敬着贾老太太,时常念叨当初在荣国府的日子,可到底她是贾敏的奶嬷嬷,是从小看着黛玉长大的,在她心里是向着贾敏向着黛玉的!
杨嬷嬷也没想到孙嬷嬷会如此激愤,心中感动的同时,也点点头暗道:往常倒是误会她了。
织儿见孙嬷嬷刚听到这里,便已经怒成这样,心道:那后面的事儿,可不敢说了啊!
想到这儿织儿又看了看黛玉,见黛玉面带微笑,并无异色,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扭头瞧瞧看向杨嬷嬷,正巧被孙嬷嬷看见,孙嬷嬷立时呵斥道:“怎地不说了?”
织儿咬了咬嘴角,张嘴正欲继续说下去,石楠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幸好锦儿姐姐没跟去,不然怕是要撕破脸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石楠这一说,织儿也才想起锦儿不在,暗道:好险!幸好锦儿不在!遂决定赶紧的说完了事,免得锦儿返回来。怕是不好收拾。
当织儿说道贾母让人收拾了太太出嫁前的院子玲珑,又拿出自己陪嫁的整套黄花梨木家具时,孙嬷嬷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心中也舒了口气,觉得贾老太太还是顾着太太,顾着姑娘的。
可没想到织儿接着讲了黛玉设宴款待贾府众姑娘姐妹的事儿,这事儿孙嬷嬷是知道的,毕竟好些个物件儿还是她和锦儿一道拾掇出来让张鑫给黛玉送去的。
可除了杨嬷嬷与含笑,谁也没想到织儿居然会说,贾府宝二爷要硬闯黛玉闺房,好悬没把罗姑姑气晕过去!罗姑姑一把住着杨嬷嬷的手哭道:“姑姑,咱不去贾府了成吗?这是要毁了玉儿啊!”说着只见罗姑姑的泪似断了线般往下滚。
孙嬷嬷也是坐不住,正欲发怒,只听“哐啷”一声巨响。锦儿脸色惨白,胸脯急速起伏的,用手指着织儿呵道:“这!这就是,姑娘在贾府的日子!?”
别说织儿,便是黛玉也被如今锦儿的模样吓着了。看看哭的快要晕过去的罗姑姑;又看看捶着胸口,咬着唇,闭着眼哭不出声来的孙嬷嬷;还有门口额头,脖子都青筋暴起,却脸色煞白双目充血的锦儿……黛玉竟是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
再看余下众人无不愤怒。尤其是跟着黛玉去了贾府的杨嬷嬷与织儿二人,竟在这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黛玉猛地站起来,一时也慌了心神,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小把戏,便轻易解决了的事情,竟然会在府中掀起如此轩然大波!
倒是织儿很快冷静下来,一面迎上锦儿,一面对陈嬷嬷道:“陈嬷嬷快劝劝孙嬷嬷吧,别气坏了身子!”随即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也醒悟过来疾步上期扶住罗姑姑道:“姑姑莫急,玉儿没事儿!石楠与安儿两人便将他拦在了门外。”
黛玉的声音,又高又急,却让几乎失控的几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罗姑姑放开杨嬷嬷一把住着黛玉的胳膊道:“真的?玉儿可别哄了姑姑!”锦儿见黛玉点了点头,呼吸也平稳不少。
只孙嬷嬷却是突然掩面嚎哭了起来,陈嬷嬷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不停的为她抚着背心顺气。
杨嬷嬷倒是知道孙嬷嬷所想,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儿,也红着眼眶哽咽道:“我知你心中失望,难过。当初我又如何能不自责难过呢?可到底姑娘还需要贾府老太太的教养,不能撕破了脸皮啊!”
孙嬷嬷一听这话更是悲从中来,一时不堪重荷扑倒在杨嬷嬷的怀里哭了起来,黛玉等人皆是不知如何是好时,杨嬷嬷朝黛玉摇了摇头。
孙嬷嬷哭了好一会子才不敢置信的道:“那是姑娘的外祖母啊!亲外祖母!”“太太可就只有姑娘这么一点儿骨血了!她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啊!?”
见此黛玉急忙上前宽慰道:“嬷嬷不必如此,外祖母待我极好。”孙嬷嬷听到黛玉的声音,转身猛的将黛玉搂在怀里道:“太太若知道,不知怎地难过呢!”又道:“太太在时哪年三节两寿的不是大车大船的往京里送,如今竟然……”
一时只听孙嬷嬷絮絮叨叨,悲声窃语。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黛玉心中也是叹息不已。原道孙嬷嬷到底是贾府出来的,总是会向着贾府,怕是父亲林如海也是这般想的吧?不曾想竟是这般顾着自己。
看着众人悲愤的神情,黛玉却觉得心暖暖的,这才是她的家,她的根。这些人才是真心爱着她,宠着她,护着她的人……
想到这儿,黛玉忽然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起来,笑着抹去孙嬷嬷脸上的泪道:“玉儿不委屈,玉儿有嬷嬷们疼着爱着护着,有锦儿姐姐等人陪着伴着。玉儿觉得很幸福。”说到这里,黛玉的眼中也滑落了两行幸福的泪。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回 消息
林义家的作为林家的老人,在所有人都激动愤懑之时却保持了沉默,她既没有站出来指责谁,也没有出来怒骂呵斥,她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很多人甚至都忘了她的存在。她只是板着脸,静静地坐在那儿,从头到尾的听完了全部。
等众人散去时,林义家的也随着大伙儿返回了自家住的小院。林义刚和小儿子林德喝完酒,正依在凉椅上唠嗑,便见自家媳妇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林德赶紧站了起来,用衣袖扫了扫自己方才坐的杌子,笑道:“娘,您回来啦。”
往常这般,林义家的总是笑道:“回来了,可吃了?”可今儿显然林德撞枪口上了。林义家的瞪了她小儿子一眼道:“不是我回来了,难道站这儿的是鬼啊!”林德一听,知道老娘火了,虽不知是什么事儿,但是赶紧跑的道理还是懂的。
林义一直依在椅子上,见自己媳妇,骂跑了小儿子也不吱声。他眯缝着一双老眼,打量着自家媳妇。等林义家的在杌子上坐下后才沉声问道:“说吧,什么事儿让你动这么大肝火?”
林义家的张嘴就欲将事情学一遍给林义听,可话到嘴边儿又转了个弯儿道:“当家的,你说咱能不让姑娘去贾家吗?”林义一听这话,皱了眉头道:“怎地?姑娘在贾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义家的一听林义那口气,想了想说道:“就觉得咱们林家的姑娘还是呆在咱们林家才好,住在贾家算怎么回事儿?”林义斜了她一眼,心中也明白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此时他竟有些害怕去追问了。
想了想林义叹了口气道:“大哥昨儿送来的信,你也是知道的,老爷那边儿情形不是很好,大哥让我们注意姑娘的安全,我想来想去,倒是贾府还安全些。”说完又是深深一叹。
林义家的听了这话,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只得抬头看看林义,又低头叹气。如此反复三五遍之后,林义也烦了,一拍桌子道:“有事儿你就说!老叹气做什么?叹气能解决问题吗?
林义家的被林义这么一拍桌子,吓了一跳。想了想说道:“当家的,我说了你可不许发牛脾气啊。”林义撇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说啊。”
林义家的深吸了口气才一鼓作气的将今晚织儿所说的事情像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中间儿连个喘气儿都没有。说完便红着眼眶看着林义道:“贾府那些人也太欺负人了,他们说到底就是没把咱们林府放在眼里,才能这般作践咱们姑娘。”
林义此时也是气得脸色酱紫,瞪着一双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拳头上,手臂上,全都是青筋鼓起的样子……可到底,林义不比得那些个内宅女子,他跟着林如海几十年,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啊?
半晌后,林义冷静了下来,沉着脸道:“林德!”等了不到三息,没听到林德的声音,便吼道:“兔崽子!再不滚出来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也不知是因为这次林义声儿大,林德在里屋听见了,还是那句“打断腿”把林德吓着了,总是林德是一溜烟儿似得就跑了出来,连忙问道:“爹,咋了?!”
林义看也不看林德一眼,只眯缝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去叫赵秉,张鑫二人到偏厅等我!”说完林义率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细棉夏袍,走了出去。
林德看了看他老爹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老娘,小心的问道:“娘,我爹他这是咋了?多少年没见这火气了。”林义家的横了林德一眼,沉着脸道:“叫你去,你还愣在这里作甚?等你爹来揍你?”林德一听这话,赶紧的跑了出去。
张鑫刚冲完凉,织儿红着眼睛回来了。张鑫一见,奇了怪了,这好好的在姑娘屋里聊天儿,咋就哭了呢?张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织儿。想问吧,又怕把她再给惹哭了,他就最烦女人哭。
张鑫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倒了杯水给织儿道:“天热,喝口水冲个凉去,给你留了水。”织儿双手接过水杯,看着张鑫有些难过地问道:“我是不是特没用啊?”张鑫嘿嘿一笑道:“哪儿能呐!快去冲凉吧,别多想。”
织儿还没来得及去冲凉,便听到屋外林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张大哥!歇了吗?我爹让我来找你。”张鑫看了看织儿,随手抓了件外套道:“我去瞧瞧,你冲个凉早些睡吧。”说着走了出去。
一会儿他俩又一道去找赵秉。可还没走近呢,就听到绮罗发脾气的声音。赵秉此时也是黑着一张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赵秉突然停着步道:“你先别急,我去找林伯问问,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老爷将姑娘交给咱们,若姑娘有个什么我还有啥面目见老爷啊?回头还不得被我舅揭了皮去!”说完猛的一把拉开门。
正巧林德与张鑫二人也是刚到门外,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被张鑫猛的拉开了,吓得林德连连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张鑫拉了他一把,怕是得摔倒。
顺着门缝,张鑫和林德都看到了屋内一地的碎瓷片,知道怕是绮罗发脾气砸的,这些个姐姐们,林德最怕的就绮罗,她不像别的姐姐那般温柔,想到绮罗发脾气的模样,林德很是同情的看了眼赵秉,心道:幸好我娘给我定的锦儿。
赵秉原本是要出门找老管家林义的,此时看到林德与张鑫二人居然这时候来找自己,不由得也是一愣,问道:“你俩怎么一块儿来了?”想了想又说道:“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我得找林伯去。”
说完赵秉就往外走,也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可刚走两步他就又停了下来,回头冲林德问道:“林伯在家吗?”
林德咧嘴笑道:“不在。”赵秉皱着眉问道:“知道林伯去哪儿了?可出府了?”林德正欲说话,张鑫呵道:“德子!”林德一听张鑫说话,立时闭了嘴。
赵秉又转头看向张鑫,张鑫摇头道:“赵哥,林伯让德子来告诉咱们,让我俩去偏厅找他。这会子怕是在偏厅等着了。”赵秉听后点了点头道:“那就快走吧。正好我也有事儿要找林伯商议。”说完伸手凌空点了点林德,林德一缩脖子嘿嘿笑了。
见赵秉与张鑫二人走远,林德立马跑上去跟着他俩一块儿去了偏厅。
林义已经在偏厅等了好一会儿了,看上去面无波澜,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背在背后捏成的拳头都是发白的,脚步也很是焦急。
见林德跟着二人一同到来,林义也没有撵他出去,反而让他也了下来。林德很是诧异,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啊!正欲说笑两句,便听赵秉一躬身说道:“林伯……”
没等赵秉说完,林义便一抬手制止了赵秉,沉声说道:“先听我把正事儿说完!”随即林义将今晚林德他娘回去说的那些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得张鑫是咬牙切齿,怒道:“织儿回来怎地就没跟我说呢?那些日子我可都守在贾府呢!”张鑫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一时间怒不可遏道:“我去宰了那小王八蛋!”说着便要往门外冲。
还好赵秉一把抓住了他呵斥道:“冷静点!这事儿不算完!林伯既然找了咱们过来,也不会就置之不理的。”说完赵秉吃人的目光望着林义,若是此时林义说出个“不必理会”怕是会被二人活剥了。
而林德也是听得青筋直冒,心中暗道:难怪老娘回来脸色那般难看,爹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v府也太不把林家看在眼里了!
林义将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略感安慰,吸了口气道:“且不说其他,这里有封信,你们瞧瞧吧。”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一封已经拆开过的信件,递给了赵秉。
赵秉很是疑惑的看了看林义,才接过信。抽出信纸只看了几眼。赵秉就变了脸色,见此张鑫也连忙凑了过来。待二人将信件看完,赵秉想了想坐到桌边问道:“林伯的意思是?”
林义见他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愧是宋老哥培养出来的!”这话让赵秉与张鑫都羞红了脸,尤其是张鑫,想着方才的举动,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义想了想也坐下来道:“此时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那贾府家教太差,府里人都不懂规矩。往大了说那便是贾府没有将咱们林家看在眼里,所以才折辱姑娘,或是想给姑娘个下马威r是安的别的心思,咱暂时不知。”
林德见林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赶忙给三人倒茶,林义顺手便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想是急匆匆走了,又在屋子里焦急的等了半天,这会子有些渴了。
喝完水,林义才接着说道:“若老爷那边儿没事儿,如今姑娘回来了,咱留了姑娘在府里,也是可行的。可如今,”林义抬起头,鹰似得目光打量着三人道:“咱们人手不够,护不酌娘!老爷那边儿有宋老哥和张老哥两位,还有众多衙役!老爷还……”
说到这里,林义有些难过的说不下去,赵秉和张鑫二人也很是难过的低着头。林德不知何事,拿起桌上那封信一看,是自己大伯写来的。
林义只看了林德一眼,也不阻拦,想了想接着说道:“如今,咱们要护酌娘,便只能依靠贾府。贾府人多,自然不容易让人得手,且贾府与姑娘差不多年纪的还有不少。那些歹人想来也是不认识姑娘的,如此姑娘倒是安全很多。”
再看内容,原来林如海在这半个月内已经连续遭到五次刺杀!虽说大多化险为夷,但终究在半个月前,受了伤。伤势不重,已无大碍,却总让人提心吊胆。林忠担心那些歹人将主意打到黛玉身上,遂写了这封信,让林义提高警惕。林德也不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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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 底气
林德看完书信,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林义问道:“爹,这都是真的?”
林义咬了咬牙,轻轻的点了点头。林德也沉默了下来,张鑫不甘的抬头望着林义道:“林伯,那你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咱不但看着姑娘这般受委屈,还得再将姑娘送回去给她们欺负?”听张鑫如此问,赵秉也满眼挣扎和期待的看着林义。
林义站起身走了两圈后摇了摇头道:“如今还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请嬷嬷们多费心了。”
林义这话倒是让赵秉眼前一亮道:“莫不如咱请了杨嬷嬷和罗姑姑一块儿来商议?她俩不是宫里出来的?定是见多识广,说不得便有什么好主意呢?”
赵秉这话让林义与张鑫都是一愣,随即又都点了点头。林义笑道:“此话不假,二人毕竟宫里待了那么些年,总会有些见识。”说完停了一会儿又道:“今日太晚,明日天亮了再请她二人前来议事。”
张鑫与赵秉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也只得点了点头,此时确实太晚了,且杨嬷嬷与罗姑姑具是女流,夜半议事多有不便。张鑫迟疑了一下问道:“孙嬷嬷与陈嬷嬷早年在贾府待过,想来对贾府多有了解,要不要也请来?”
林义听后微笑着点头道:“你说得很是,毕竟二人都是姑娘身边儿的老嬷嬷,又都在贾府待过。想来会有些主意也说不定。”说完又道:“天色已晚,便都回去歇息吧。”说完三人具是准备往回走。
只林德坐在那里还有些回不过神,三人刚到门口,便听林德问道:“爹,老爷不会有事儿吧?这事儿要禀了姑娘吗?”这话让张鑫与赵秉都停了脚步,望向林义。
林义一听这话,也是皱起眉头,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必回禀姑娘,老爷没说,自是不想姑娘悬心。且黄先生也在扬州,想来应是不会有事儿的。”
第二日,杨嬷嬷,孙嬷嬷,陈嬷嬷与罗姑姑便被请到了偏厅之中,同时在这儿的还有老管家林义和赵秉张鑫二人。而林德,则守在了门外。
林义也不是喜欢转弯抹角的人,既然叫了几人过来自然是要将话说清楚的,遂清了清嗓子便直接道:“昨儿张鑫家的回来说的事儿,我们也都知道了。”林义仅此一句,便让罗姑姑红了眼眶,杨嬷嬷皱了眉头,孙嬷嬷变了脸色,陈嬷嬷扭过了头。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几人大吃一惊。只听林义声音低沉的道:“但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想来若是老爷此时在京城,怕是也不能善罢甘休的。若是太太还在,也舍不得姑娘再去受那份侮辱。”
说完林义鹰似得目光扫过众人,只见孙嬷嬷满脸的苦涩,罗姑姑也闭目淌下清泪,陈嬷嬷也是一脸的无奈。只杨嬷嬷垂目思索片刻道:“老管家将我们都叫了过来,想是有了主意,不如直言道出便是。”
林义见杨嬷嬷气度沉稳,心中大定。随即老管家林义便对着杨嬷嬷一拱手,杨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避让,终是慢了一步。遂脸色不太好看的道:“老管家何须如此?有话直说便是。”
林义苦涩一笑道:“若真有什么主意,何须请得各位前来?不过是没了方向,遂请各位前来商议罢了。只望各位看在姑娘的份上,集思广益。”
说到这里林义叹了口气不待说话,陈嬷嬷率先开口道:“我们不过内宅愚妇,哪能有什么办法?但凭林管家吩咐便是。”
林义一听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孙嬷嬷与罗姑姑,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杨嬷嬷身上道:“既然要请各位替姑娘想法子,自然也不能瞒着几位。”
说着林义便拿出了那封来自扬州的书信,交予了杨嬷嬷。杨嬷嬷之前听陈嬷嬷之言还想客气两句,待看完书信,便紧皱着眉头不知说什么好了。
林义对着杨嬷嬷一躬身道:“若非如此,我是定要接了姑娘回来的,便是将来老爷责罚,我也一力承担,可如此这般景况我却是不敢拿姑娘的安危来冒险。”
杨嬷嬷叹了口气道:“老管家快别这样,真真是折煞了老妇人了,且让大伙儿都看看这信吧,听听大家的意见,总得想出个法子来,便是不为了出气,也不能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了。”
说完杨嬷嬷便将信递给了孙嬷嬷。在杨嬷嬷看来怕是只有孙嬷嬷才能为黛玉想出个法子了,到底她也是真心为着黛玉的。
孙嬷嬷不知老管家和杨嬷嬷为何如此说,此时见杨嬷嬷把书信递给自己,而不是同样从宫里出来的罗姑姑,不由得更慎重了几分,心中也为得到看重而高兴。
但是当孙嬷嬷看完书信后,却是瞬间煞白了脸色,微张着嘴看向杨嬷嬷,当杨嬷嬷对她点点头的时候,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了起来,手中的信件也掉落到了地上。
陈嬷嬷见此赶紧捡起信纸来看,不一会儿她便将信纸递给了罗姑姑,罗姑姑接过之后,只看了几眼,便望着老管家林义道:“老管家,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玉儿乃是正式拜了我为师的,乃是我的弟子,我的学生。我是定要护她周全的。”
说完罗姑姑起身将信纸放在了屋子中间儿的大圆桌上,继续说道:“若玉儿真有危险,我可以带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林义却立时反驳道:“罗先生,姑娘好歹是我林家的掌上明珠,如何能流落在外?还隐姓埋名?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罗姑姑却是冷声说道:“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她出事,也不能看着她去被人欺辱!”林义连忙说道:“既然找了各位来商议,自然是为了护酌娘,且不被人看轻。若真有人要伤着姑娘,那便先从我林义的尸体上跨过去!”
杨嬷嬷见二人都有了火气,遂连忙劝阻道:“知道你们都是为着姑娘,且不要自己人先吵了起来,吵起来也不能解决问题。”说完杨嬷嬷看向了孙嬷嬷。
孙嬷嬷却是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也是无法,若没这事儿,我说什么也得为了太太将姑娘留在府中,如此却是不敢了。”一时大伙儿都陷入了沉默。
赵秉皱眉问道:“嬷嬷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让姑娘既能呆在贾府,而贾府的人又不敢欺辱姑娘吗?”
张鑫一听这话冷笑道:“赵哥别说了,那贾府上下都是生了双富贵眼,当初我去送太太讣告时,还差点被他们给扔出去了,后来若不是兴儿路过,拦了下来怕我也见不到他们家老太太,便是后来进了府,也被一门婆子阻拦,耽搁了好一顿功夫。”
这话,张鑫还真没对人说过,便是织儿,后来也都忘记了,如今却是被刺激后突然想起。众人一听张鑫这话,便是一惊,忙问道:“还有这事儿?可没听你说过!”
张鑫无所谓的笑道:“多大点儿事儿啊,从京城回去后一直忙着太太的丧事,接着又是白姨娘的事儿,再后来便去了姑苏,哪里想得起来?”
杨嬷嬷听了张鑫的话却道:“如此说来要在贾府立足,首先便是得有自己的底气,然后还得让那府里的人知道咱们有底气。”说完便对老管家林义道:“老管家,信上所言之事,万不可传了出去!这点儿很重要,便止于咱们七人就好,不可再传!”
林义也是经世多年的,杨嬷嬷说到这份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遂立马点头道:“嬷嬷放心,这事儿我醒得了。”杨嬷嬷点了点头又转向孙嬷嬷道:“不知老姐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孙嬷嬷苦笑着道:“要说底气,再没有比咱们姑娘更足的了,不说别的,只这府邸,大伙儿都知道,老爷已经给了姑娘,而姑娘手中到底有多少嫁妆,怕是只有姑娘跟锦儿才知晓。可这些个东西都不是能拿出去说的呀!”
罗姑姑听了也点头道:“哪有拿着自家产业到处说道的?确没这说法。”
张鑫听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不由得着急道:“就不能请了她们来瞧瞧咱们的宅子?逛逛咱们府上的园子?”
张鑫算是歪打正着,这话让一屋子人都亮了眼睛,老管家林义更是拍着他的肩头笑道:“你小子行啊 ̄哈哈“说完还朗声笑了起来。
孙嬷嬷眼睛一转,看到了屋顶上挂着的那盏宫灯,笑道:“还可以请她们都知道知道咱们姑娘结交的那些个贵人。”见大伙儿又看向了她,她也不急不缓的指了指头顶上的宫灯道:“这位可不得也请来?若请了别人忘了她,怕是姑娘也不依的。”
法子定了下来,自然是各自回去准备。孙嬷嬷也杨嬷嬷一道去了黛玉屋里,此时黛玉才刚刚梳洗完毕,准备着,用过午膳便回贾府去。
孙嬷嬷却是笑道:“姑娘莫急,既然回了京城,咱们府邸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好些个地方也按照姑娘的意思整改了。是不是也得请了京城的故交好友来坐坐,也好告诉别人咱们林府回来了?”
黛玉没有想到孙嬷嬷突然跑来与自己说这个,不由得转头看向杨嬷嬷,杨嬷嬷也是笑道:“姑娘既然要在京城常住,自然是需要融入京城圈子里去的,回来这些时候,也该设宴请客了。”
黛玉歪着头笑道:“可是嬷嬷们让我请谁呢?难不成专门摆桌席面儿,单请了婉姐姐来?”杨嬷嬷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难道姑娘不该将黄家的姑娘们都请了过来?便是黄老夫人不愿出门,两位黄夫人也是该请的啊!”
孙嬷嬷也立时接口道:“还有你外祖母家的大舅舅,二舅舅,以及两位舅母还有姊妹们,嫂嫂们,都是很该请过来认认门的。”
孙嬷嬷这一说,黛玉有些明白了,却也不点破,只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既如此那便遣人与外祖母报个信,就说我今儿不回去了,顺道将请柬一道给外祖母并两位舅母送去。让绮罗,锦儿,还有林婶婶过来与我一同商议菜色,以及府中的布置。”
杨嬷嬷见黛玉很快领悟,并沉稳安排,心中很是安慰,对将来也多了份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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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林府
黛玉没有想到,孙嬷嬷竟然要亲自去贾府送的请柬。虽说疑惑,却也没做多想。
贾老太太先是听说黛玉今日不得返回,心中便多有不悦。接着孙嬷嬷却又递上了,黛玉亲笔给贾老太太的请柬,依旧是精致的莲花图,光看了画儿,贾母便很是喜欢。
想到黛玉小小年纪便能独立操办林府宴请,心中更觉自己没有看错。又能想到单独给自己送来请柬,可见是个孝顺知礼的好孩子,虽说规矩大了些,可作为大家主母却是极合适的。
贾母又问了孙嬷嬷人手可够,物件儿可齐全?都请了那些人?
孙嬷嬷笑道:“老太太,人手是紧够的。跟着姑娘一道上京的人可不少。”
想了想孙嬷嬷又道:“因着要请武郡王府的小县主,薛姑娘到底商贾出身,所有不便,邢姑娘身份也低了些,如此便是连史大姑娘也是没有请的,单请了府里的三位姑娘和两位奶奶。
贾母听说要请县主,原是很高兴的,却又听说因着薛宝钗和邢岫烟的缘故,连史湘云也不请了,心中到底是有些埋怨两个儿媳妇的:瞧瞧都是些什么亲戚!没得连累我娘家人。贾母却是暗暗决定到时要带着史湘云一同前去。
又听孙嬷嬷道还要去邢夫人和王夫人院子,觉得很是无趣,便打发孙嬷嬷出去道:“你且去吧,告诉玉儿若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来找我要便是。可莫要为难了自己。”孙嬷嬷应是后,方退出。
孙嬷嬷又依着长幼秩序见了邢夫人,送上了给邢夫人和迎春王熙凤三人的请柬。
邢夫人见是黛玉来请,心中很是高兴,又问了还有那些人?可需要自己儿媳王熙凤过去帮衬,孙嬷嬷一一答了方告辞离去。
临辞时,孙嬷嬷又附在邢夫人耳边低声道:“大舅太太见谅,因着姑娘没有邀请那薛家秀,故而没有给邢姑娘发帖子,还望倒时大舅太太说道一二,莫要因此上了姑娘们的情分,让姐妹二人生分了。”
邢夫人明了地点头笑道:“告诉林丫头,莫要为些许小事儿忧心。倒时我带了岫烟那丫头过去便是。”
孙嬷嬷复又道:“姑娘说了,定要请了琏奶奶带着哥儿亲去。”邢夫人虽说知道王熙凤与黛玉也是感情甚笃,可如此这般特特交代不免好奇诧异。奈何孙嬷嬷也是不知,便只得也笑着应下。
孙嬷嬷最后去见了王夫人,王夫人看着孙嬷嬷突然想起那年有人前来寻亲之事,自己当初原打算培养一番成为心腹,而后打发到贾敏身边儿,后来却不知怎地又不见了踪影。
王夫人想到那失踪的二人,遂看向孙嬷嬷问道:“可是有过房远亲前去投靠与你?”
此事乃贾敏与黛玉所为,孙嬷嬷并不知晓,故而茫然摇头道:“二舅太太何出此问?老奴哪里有什么远房亲戚?便是有也都在这府里呢。”王夫人见她神情不似说谎,暗惊:难不成自己竟是被骗了不成?也不知那二人到底是何底细。
这终归不过几年前的旧事,王夫人在心中过了一圈,便也搁下不再提起。
接过孙嬷嬷递过来的三张请柬,王夫人的脸色却是不大好了。顶上一张自然是给王夫人的,下面两张张却不是给宝钗的,而是探春和大儿媳李氏的。王夫人脸色微沉到:“李氏守节怎好出门做客?倒是薛姑娘如今住在咱们府上。”
孙嬷嬷自然明白王夫人所言何意,且早已想好托词,隧不慌不忙的笑答道:“二舅太太莫气,姑娘说了,来日方长,今次是单请的府中三位贾姓姑娘。”
孙嬷嬷如此说来,王夫人虽心中恼怒,却也说不出什么,遂打发了她出去。心中暗道:给了探春请柬,让她去赴宴,怕是宝丫头心中会有隔阂,莫不如就说请了我去,到时我带着二人同往便是。
不得不说,王夫人与贾老太太,在这方面,还真真儿的是一脉相承!连想法做派都是一模一样的。
待辞别了王夫人,孙嬷嬷也不去那玲珑院,她心中明白黛玉若是愿意带她去便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若不愿,自己擅自去了反惹得黛玉不喜。
但孙嬷嬷此次亲自过来送请柬,却不是为了过来见贾母或是贾府的两位太太,而是要去见另一位故人,此人便是紫鹃的娘。
孙嬷嬷跟含笑打听到,贾老太太将紫鹃安排在了黛玉身边儿,对于贾老太太的惯用手腕,孙嬷嬷自然是心知肚明,故而又打听了紫鹃是谁家的孩子。
谁知一连问了好几人,竟是都不知。最后倒是杨嬷嬷,知晓她在打听,悄悄告诉了她。孙嬷嬷当时便在心中感叹: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这许多人竟是抵不上她一个。
紫鹃她爹虽说管着老太太的庄稼庄子,且这庄子自然是在郊外的,可她娘却是在府里伺候的。
可巧那日紫鹃跟杨嬷嬷提起家去瞧瞧,杨嬷嬷便多问了一句,紫鹃解释道:“我娘近日身子不爽利,我回去瞧瞧很快便回来。”
因着紫鹃说她娘在家休养,故而孙嬷嬷这次是特地带了支山参来看她。
孙嬷嬷来到紫鹃哥哥家时,紫鹃她娘已经不认得孙嬷嬷了,还是孙嬷嬷提起当年之事方才想起。
紫鹃她娘也是个机变的,忙请了孙嬷嬷屋里坐,又笑道:“这话儿说来可巧,当年老姐姐跟了姑太太陪嫁出去,如今我家丫头却也在林姑娘跟前伺候呢。”
既然说到这儿,孙嬷嬷也不转弯抹角,直道:“就是我家姑娘听紫鹃说你病了。我听是你才揽了这个差事,给你送药材来了。”
说罢孙嬷嬷将手边儿一只灰绸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好些药材,最后才将一只山参递到紫鹃她娘手中。
紫鹃她娘见这山参全须全尾的,知道是好东西,连连道谢。孙嬷嬷笑道:“谢什么?让你家丫头伺候好了姑娘,便是最好的答谢了!”
紫鹃她娘瞬间明悟,笑道:“老姐姐放心,我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紫鹃那孩子跟我当年一样,实心着呢。”孙嬷嬷也笑道:“就是因着她好,姑娘才赏了这山参给你,旁的人可没这福分。”
紫鹃她娘笑着感激了一番黛玉,遂又说起了别的话题。二人叙旧一番后,孙嬷嬷见事已办妥,便不再耽搁,遂告辞回了林府。
孙嬷嬷去了贾府送请柬,便另安排了含笑与芷萱,令含笑亲自去武郡王府与婉瑜送去请柬,又令芷萱去了黄府。
待三人回到府中时。林府上下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虽说还有三日才是宴请之时。可黛玉在黛玉转完一圈林府后,也作出了许多布置。例如匾额,聆院将换名为:拢翠。这倒是窃取的。又将观阁改名为:揽胜。凡此总总布置几何。
因着府中有活水穿园而过,黛玉更是在廊桥四处开挖细碎莲池,也不拘形态,或以鹅卵石围了,或以太湖石半掩,或在太湖石上栽种长青藤,或在近处多种杜鹃。
更有茉莉,栀子,蔷薇,萱草,晚香玉等花品点缀四处。若不是时节不对,黛玉甚至想要种上果树,等花开时,可赏花,结果时可品果。
但便是黛玉要的那些个花品,也是让林德好一顿忙活,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花鸟市场,才寻了回来。因着都是成品,栽种下即可观赏,故而黛玉也是花了大价钱。当然这个大价钱不能与贾府兴建大观园时候比较。
孙嬷嬷和芷萱含笑三人回府时,黛玉正与杨嬷嬷等人一起商量着宴请当日的菜色、果品、汤水、茶点等物,既不能俗了,也不能奢了,须得好生把握这个度。
见孙嬷嬷三人回来,黛玉也不多问,只道:“可算是有人来帮衬我了,这事儿便请两位嬷嬷,带着赵秉家的,张鑫家的,及锦儿一道商议,有了结果再告知我吧。”
黛玉说完喝了口水,又道:“这事儿交给你们,我是放心的,含笑芷萱你们去叫上蕊珠与绿萼二人,让她们放下手中事物,与我一道去罗姑姑哪儿,咱们商量一下府中的桌台门窗等处的,铺设挂帘窗幔等物。”
杨嬷嬷见此也只好与孙嬷嬷笑道:“还得辛苦你在忙会儿才能去歇息了。”孙嬷嬷也是笑道:“哪里就辛苦了,姑娘才辛苦。”说这话时,孙嬷嬷也是满眼的慈爱,杨嬷嬷自然是净收眼底的,心中也很是欢喜。
不出二日,府中上下皆是布置齐全,黛玉领着众人再走了一圈后,累的是胳膊也抬不起来了,趴在凉塌上,更加的思念她那仙梦居了。
黛玉刚趴下,陈嬷嬷便过来回话,见黛玉懒懒的趴在凉塌上,便笑道:“姑娘仔细着了风,可不敢这般贪凉。”说着便取了薄毯给黛玉搭上,黛玉却是心中叹息道:又没有空调,只那几盆子冰,还不够我吃的,哪里就凉了?
黛玉见她来知是有事儿,也不趴下着了,起身坐好道:“嬷嬷有事儿便说吧,这两日累很了,怕是一会子便要歇下。”
陈嬷嬷躬身回道:“姑娘安排采买的瓜果等物,因着咱们自家有庄子,林管家遣人去庄子上拉了两车回来,倒是齐全。京城官宦富豪聚集,鱼虾也是不缺的,如今已经按照姑娘说的,活放活水中养着,或已经处理腌制。鸡鸭鹅也按照姑娘要求备好。”
说道这里,陈嬷嬷停了一下,觉得很不好说。因着府中上下,只有她手中的差事没能按照黛玉要求做好,可想想又觉得黛玉有些为难与她。
正在陈嬷嬷皱眉思索该如何开口时,黛玉问道:“嬷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只管说来便是,何须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
陈嬷嬷以为黛玉恼了,赶紧收起心思道:“别的都好,只有那猪牛二畜有些麻烦,一则不年不节的那猪下水……”说到这儿陈嬷嬷很是嫌弃的皱眉瘪了瘪嘴才接着道:“那都是下乡吃不起肉的才吃呢。”
黛玉却是一笑道:“这些你别管,那大肠,肚子,腰子,你都给我按照我说的处理好便是,记得,肠子和肚子一定要用青盐使劲儿的洗干净了,过两道水后再拿细盐揉搓一遍。清洗干净。”
陈嬷嬷点头应下后,接着道:“这些个姑娘既然吩咐了,老奴自然按照姑娘的吩咐去办。只那牛,老奴是真的没法子!乡下人拿着宝贝,朝廷也管得严。那是要用来耕地的……便是咱们庄子上有,林义也没舍得给我,只叫我外面寻去……”
黛玉听了一愣,感情这古代人都不吃牛肉?可黛玉想想不对,外面也是有卤牛肉卖的,遂冷了脸道:“按照嬷嬷这般说法,那街市上的卤牛肉是打哪儿来?”
见陈嬷嬷不答,黛玉又道:“莫当我不知道,当年父亲和师傅也有给我买来零嘴过,母亲在时也是爱吃的。便是哥哥也是买过的,可见不难买。如今你却如此推脱,到底所为何故?”
锦儿刚好在门外听了黛玉的话,笑这走进来道:“姑娘可是冤枉陈嬷嬷了,那街市上的牛肉,不过是因故死去的,哪里就有特特去宰了耕牛来吃的?”
黛玉一听此话,顿觉肠胃翻滚,白了脸色。锦儿却是笑道:“姑娘可别多想,当年吃时也是觉得美味的。”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伸手给黛玉顺着胸口。陈嬷嬷也赶紧端了茶过来递予黛玉。
黛玉过了好一会子才缓和过来,瞪着眼道:“快别提了,往后咱都莫要提了!”锦儿却是笑道:“听绮罗倒是说过,赵秉说北边儿塞外牛肉却是常见的,很不值什么。或许能往那边儿寻去。”
黛玉却是皱眉道:“如今怕是也来不及了,再说便是真的有,怕也不新鲜,没有便没有吧。只记住了,往后都莫要再提了!”
古井在这里提一句,从今儿开始,每日两更,还是老时间7:00——8:00之间。咱们不见不散o(n_n)o~(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回 意料之外
贾母拿着孙嬷嬷送来的请柬,坐在紫檀罗汉床上,好一会子,将手中的请柬是看了又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贾母眯缝着眼心念急转道:玉儿此次还请了黄侍郎的夫人和姑娘,那也算是她亲长与姊妹,虽我与黄家并无来往,但到底是老大的顶头上司,得嘱咐邢氏好生结交才是。想到邢氏的出身,贾母不由皱了眉头。又想着这几年邢氏的言行,遂略微放心。
至于那武郡王小县主也在邀请之列,乃在贾母意料之中,黛玉与那小县主感情甚笃,可谓是已经众所周知了。却不知是武郡王府与林家交往甚密,还是单单两丫头感情深厚。
想到这里,贾母又看了看手中请柬,暗道:无论哪种原因,武郡王妃怕是不会去的,毕竟林家如今没有当家主母。想到这儿,贾母断定武郡王府定是小县主独自赴宴,不由想到若三春能与之结交,倒是要好生往来才是。
如此贾母又命人打听孙嬷嬷可是走了,下人来回,已经离去。贾母又遣人将大太太,二太太都请了过来。
二人到时,贾母还未摆饭,遂先吩咐二人道:“想来请柬已经交到你们手中了。到时让宝玉护着我们同去,你二人也莫要舍不得钱财,给三个丫头都好生拾掇一番,该有的新衣要准备妥当,便是没有,也要赶制出来,钗环等物更是要准备得妥妥的。”
贾母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有些口渴的,便停下来喝了口水,接着道:“此次林丫头除了请咱们家,还请了黄侍郎家,那黄侍郎便是老大的顶头上司。”说到这里,贾母盯着邢夫人道:“老大家的你到时可要好生结交,于老大是有益的。”
说完贾母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夫人道:“同请的还有武郡王府的小县主,怕是你们都知道了,武郡王府,虽说也是郡王府,可到底与东南西北四大王府不同,那是皇室宗亲。到时可要招呼好了小县主。”说完又扫了眼邢夫人才道:“往后也好多多来往。”
邢夫人与王夫人此时都是心念急转,很快都对贾母之言各有领会。邢夫人更是将贾母之言细细记下,回去后又与王熙凤商讨了一番。王熙凤又帮着给迎春归置了行头。
婉瑜拿着黛玉的请柬来回武郡王妃,王妃接过一看笑道:“好精巧的莲花儿,怕是她亲手所绘。再看里面却只请了婉瑜,虽心中明了,却仍旧笑道:”这没良心的丫头,竟是单请了你,不请我去!”
婉瑜笑道:“母妃这话好是没理,玉儿妹妹怎敢给您下请柬?便是要见,怕也是要等着您召见呢!没见她回京这许多日子,光是送了礼来,却不曾上门拜见吗?”
王妃也知婉瑜所言乃是实情,瞟了婉瑜一眼道:“你竟是都帮着她说话儿了!”说完自己也笑了,又看了看手中的请柬道:“罢了,我便只当是随着你去的吧,也去瞧瞧这丫头如今怎样了。好些日子没见也想得慌。”
刚说到这里,一袭水红缕金蔷薇纹的宫装。步入了王妃眼帘,未语先笑道:“可见涵儿与姨母乃是心意相通的,来得正是时候。”
只见这自称“涵儿”的女孩儿,袖口处瑰红的蔷薇花开的烂漫,一条同为瑰红的宫绦锁于腰间。脚步轻缓的走了过来。这涵儿便是四王爷的嫡次女涵迤,受封文慧郡主。
王妃一见着她,便笑道:“既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你母妃可是知道?”说罢那女子才行至王妃跟前,盈盈一礼道:“母妃自是知道我来姨母这里。”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拉了婉瑜,止了她的行礼。
见王妃手中拿着一张请柬,一挑眉笑道:“敢情是涵儿表错了情,姨母竟不是在想涵儿。”说完一笑道:“不知谁人竟能得姨母如此挂念,将涵儿都比了下去?”
王妃也不以为意,将手中的请柬递予那自称涵儿的女孩儿,笑道:“你也擅绘花鸟,且瞧瞧这莲花儿怎样?”涵儿接过一看,眼睛便是一亮道:“好巧的布局,好精致的着色,竟是活了般。”说完打开一看,落款竟是:兰台寺大夫林海之女,林慧。
涵迤偏头想了半晌问道:“这兰台寺大夫林海,与扬州盐政林如海可是一人?”武郡王妃听她问得绕舌,好笑道:“瞧你这舌绕的,我头都晕了。”却仍是答道:“自然是一人。”
涵迤听闻是一人,便想起那日在母妃门外听得父王与母妃说起此人。
四王爷道:“那林如海好福气,竟生了个千灵百巧的好姑娘!可惜了竟不是个男儿,否则定死我****栋梁之才。”这话说的不无叹息之意。
王妃却是笑道:“如此将来配给德儿,岂不更好?爷何必此如此感叹。”
再后来说了什么,涵迤却是没有听下去。被发现了,可不是好玩儿的。此时听说下请柬的便是那位能得父王盛赞,在母妃口中将来要配给自己长兄的的姑娘,一时来了兴趣道:“姨母何不带了涵儿一道去呢?”
涵迤这话让婉瑜大为惊讶,便是武郡王妃也是一愣。涵迤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去,遂故意嘟着嘴道:“难不成姨母不愿带涵儿同去?”
武郡王妃笑着横了婉瑜一眼,才对涵迤道:“这话,你却是找错人了!”婉瑜在旁边听着也是掩口一笑,涵迤不解的问道:“姨母此话怎说?”
武郡王妃也不回答,只拿眼瞧了瞧此时拿在涵迤手中的请柬,涵迤顿时领会,翻开请柬一看,竟不是邀请武郡王妃的。不由得也是好笑道:“我果然是请错了佛!姨母竟也不早说。”说完便扭头看向婉瑜道:“到时我与妹妹同去。”
婉瑜看了看武郡王妃,又看了看文慧郡主,好笑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玉儿妹妹有准备母妃和涵姐姐那份吃食才好。莫不如咱们自带了吃食去如何?”这话一说,三人都笑了起来。
婉瑜想了想回房后还是写了张签子,让人给黛玉送了去。也没说是王妃与郡主要去,只道要多带两个人。黛玉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她料定了史湘云和薛宝钗都是会来的。也怕吃食不够,故而特特多准备了许多。
别家都是要多带了人来,但黄家却是来不了那许多人,黄老夫人自不必说,很是不爱动弹,黛玉毕竟只是晚辈,是自己幼子的学生,算是孙子孙女辈的。且林府男女主人皆是不在,只一忻娘在家,自己去了也是不好。
衅夫人因着大女儿待嫁出不来门子,便将小女儿托付大黄夫人一同领着去,自己也是不去的。如此黄府倒是少来了三人,这确实黛玉也没有料想到的。
第二日,夜色还未褪尽,林府的大门便已经打开,小厮们有条不紊的从里面鱼贯而出,或洒水,或扫地,或冲洗……天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已经将林府门前好大一段路都洒扫干净。
黛玉曾经猜想,或许第一个来的是婉瑜,但当婉瑜说要带两个人来时,黛玉便知道怕是不会那么早来了,于是猜测来者或是贾府之人,但没想到最先来的竟是黄夫人。
林义远远看到一辆秋色顶,青尼帷子双辕马车,在一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锦衣男子的护送下,缓缓停在林府门前。后面跟着一辆灰顶灰帷马车。车厢上具有黄府的标记,心知这是黄府的人到了,虽说没想到只有一辆马车,却仍是疾步上前。
那锦衣青年见林义上前,跳下马来递上请柬道:“在下黄炳源送家母与舍妹过来赴师妹之宴。”林义见他气度不凡,又听他称黄夫人为母,称黛玉为师妹,便知此人乃是黄家公子。
林义欲将其从东侧门迎入,开口笑道:“老爷不再府中,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谁知那黄炳源却温和一笑道:“林大人不再府中,炳源不敢叨扰。家母与舍妹具已送到,炳源就此告辞。”
林义正欲再说什么,黄炳源已经转向马车道:“母亲,林府已到。林大人不在府中,孩儿先行告退。您打发人来知会与我,到时炳源再来接您与妹妹们。”
黄炳源刚说完,黄夫人的声音便从车内传来:“你且去吧,到时陈伯送我们回去便是。”黄炳源倒是极其干脆之人,应是后便翻身策马离去。
林义只得上前亲自引这车夫将马车驱至东侧门前,坐在车外的婆子跳下马车后,知道夫人姑娘将要下车,林府东侧门前的所有小厮,具是低头看向地面,不敢随意抬头。
黄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踩着条凳走下车来,见门前小厮具是屏气凝神,垂手低头而立,心中很是满意。待两位黄姑娘和丫鬟婆子们都下车,由林义家的引着步入门内往仪门去,林义方叫了小厮引着马车去了车马房,其余小厮才抬起头来。
黛玉得知黄夫人到来,急忙迎了出去,刚到仪门,便见两位黄姑娘搀扶着大黄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步走了。黛玉连忙蹲身行礼,黄夫人与黄姑娘们见了,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至仪门,黄悦华便笑道:“慧儿还不快起来?”说着急走两步上前扶起黛玉,黛玉与她相视一笑道:“怎地玉萍姐姐与三师母没来?”
黄夫人笑道:“你玉萍姐姐待嫁之身,哪里就好轻易出门?你三师伯母也在忙着她的嫁妆,便由大师伯母我带着她们姐妹过来,怎么慧儿不高兴吗?”
黛玉连忙笑道:“怎么会,只是想着玉萍姐姐擅琴,我这里倒是有一把师傅送我的好琴,且今日还有一擅琴之人到来,正好代为引荐,却不想竟是来不了。”说着几人便到了内院正厅。
黛玉请了黄夫人上座,自己挨着两位黄姑娘陪坐下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回 恕不接待
黄夫人到了不久,贾府众人也已在来的路上了。与黄府不同的是,贾府乃是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贾母单独一车,行在最前边儿。后面跟着二太太王夫人,此时宝钗便在王夫人的车内与其说笑。
邢夫人原本说好要带着邢岫烟一道去,邢岫烟却是拒绝道:林姑娘定不会光请府中的姑娘去,说不得有什么贵客,我去怕是不合适,姑母带了迎春姐姐去便是,我就不去了。”劝了两次邢岫烟仍是坚持,邢夫人便也不再劝说。
如今邢夫人带着迎春坐在同一马车内,后面跟着王熙凤带着平儿和春哥儿一车,这春哥儿便是贾赦给幸伙取的小名。因着幸伙乃是在花朝出生,贾赦觉得这名甚好,一年之计在于春嘛。贾琏倒也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个小名罢了,故而也不曾反对。
李纨带着探春便跟在王熙凤的马车后面。王夫人原想不让李纨去的,可贾母得知后却不满地道:“既是给她特特的下了请柬,也收了人家请柬,哪有不去之理?”王夫人无法,只得带上了她。
李纨心中是欢喜的,但她却也知道王夫人对她,是不喜欢的,遂也不敢表露了出来,如今与探春二人坐在马车里,稍稍斜了一点子身子,掀开窗帘子的一个星,透过窗纱看着外面的的街景,心中感叹着,这从未见过的风景。
探春坐在李纨身边儿,心中却复杂极了。她自然从迎春,惜春二人处知道她们都是收到请柬的,比上次更加正式的请柬,连王熙凤也是有的。可王夫人却说连大嫂子也是跟着她去的,自己等人并无请柬。迎春自然是不信的,可又能怎样呢?
惜春与湘云二人的马车便跟在李纨与探春之后。自从宝玉闯黛玉香闺事件后,贾母不知对湘云说了什么,如今湘云竟是悄悄的在远着宝钗。只因着才两三日,便忙着赴林府的宴,故而宝钗也还未察觉罢了。
但史湘云也是不喜欢惜春的性子的,一来小了好几岁,与自己玩儿不到一处,二来性子实在是太过冷清了些。
史湘云不和自己说话,惜春也不在意,只拿着手中的请柬,细细的用手指跟着描绘上面的莲花,神情分外的专注,自然没看到史湘云看到那请柬的时候,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愤懑。
若不是因着薛宝钗那商贾之女,自己侯爷千金,怎可能也没有请柬?史湘云是越想越气,面上却仍是带着笑意的掀了窗帘来,看着外面骑着小马的宝玉。
宝玉骑马跟了一段儿便被贾母给叫去了前面马车,进到车内与贾母说笑。心中想着好几日不见的林妹妹,马上就能瞧见,心中很是高兴,一路上都笑声不断。便是后面马车里的王夫人也能听见。
王夫人原本听说贾老太太愿意让宝玉搬到外院去住,心中很是高兴,可后来又听说是因着黛玉的缘故,贾老太太才如此决定,心中便很是不喜,一直拖沓着,至今也没将院子给拾掇出来。
贾老太太想着宝玉马上便要去受苦了,也不催促。如此宝玉竟是仍旧住在贾母院中,宝玉自然是欢喜这样一直住下去,才不愿搬去外院呢,尤其是搬去贾政的眼皮子底下。
当贾府的车辆快到林府所在大街的时候,下人来报贾老太太说,前边儿岔道有武郡王府的马车正在通行,刚好挡了自家马车的道,看着是同一方向。贾老太太自然知道这是小县主去林府的马车,遂立即让众人停下来让道。
远远看见武郡王府的马车,一共也就三辆马车,前后各有一对兵甲护卫。贾母心中更是笃定,武郡王府只有婉瑜县主一人前去。直到武郡王府的人马都通过之后,贾府这十几辆马车才又缓缓前行。
贾府众人看着前面被兵甲护卫着的马车,心中皆是羡慕不已,尤其是坐在王夫人车内的薛宝钗,看得眼都快直了,心道:这才是真正的排场,才是我想要的样子。
婉瑜以往到林府并没有让人开了中门,也没有带如此之多的兵甲,而这次不仅仅带齐了护卫,更是在林府门前停下来时,有王府太监上前对林义吩咐道:“快开中门让主家出门迎接。”
林义虽心中不解,却也解释道:“管事大人,我家老爷并不在府中,夫人早已仙去,只有一未开笄的姑娘……”这王府太监虽并未到过林府,却也知道这般情形能让王妃亲至,关系必定不简单。
这太监不想为难对方,可是转头看了看马车,仍是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还是快去请林姑娘出来吧,有贵客到!”林义吃惊的抬起头,只见那管事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林义便知道马车内绝不止婉瑜县主一人。
想到这儿,林义不敢耽搁,掏出一张银票便塞在了那王府太监的手里,一边儿吩咐人大开了中门,一边儿竟是亲自朝里跑去。
林义刚到仪门处,见林德他娘刚从里边出来,便吩咐道:“你快去通知姑娘,马上出来迎接,怕是不止县主和武郡王妃来了,还有其他贵人!”见林德他娘转身欲走,又说了句:“打的是县主的全副仪仗。”
林义不知怎地,就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此时说出竟然越发的觉得就是如此。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这些年跟着老爷有些见识,先知会了姑娘仪仗,想来姑娘总不至于出错了。也还真算是让他歪打正着了。
林义家的跑到内院正厅时,黛玉正与黄夫人三人说笑。看见林义家的匆匆而来,不由好奇的看了过去。黛玉也不避讳什么,当着黄夫人的面儿便叫了林义家的进来。
林义家的进来也不擦汗便躬身道:“姑娘快去正门迎接吧,刚外边传话来说,怕是不止婉瑜县主和武郡王妃到了,还有其他贵人!”黄夫人自然比黛玉更懂其中规矩,连忙问道:“什么仪仗?”
林义家的没想到还真问这个,愣了一下道:“说是打的县主的全副仪仗。”这个全副二字引起了黄夫人的注意。一般很少有王孙贵胄出行会打全副仪仗,既然今日打了全副仪仗,怕是也不简单。
黄夫人知道林府并没有女性长辈可以出面作陪,遂吩咐道:“慧儿莫慌,师伯母陪你出去。”说罢黄夫人便带着两位黄姑娘和黛玉一道匆匆向大门而去。
黛玉却不知,这边儿林义刚往里面递了消息,婉瑜县主便在车内问道:“开门怎地需要这长时间?”那得了银票心中正在欢喜的王府太监,立马来到车旁回道:“主家管事去请主家姑娘出来迎接了。”
太监刚说完,便听到婉瑜在里面怒道:“谁让主家姑娘出来迎接的?林姑娘尚未开笄你让她出来作甚?!”若不是武郡王妃在马车内拉了婉瑜,婉瑜怕是要立马教训了这太监才能罢休。
武郡王妃拉住婉瑜后问道:“中门可开?”那太监抹了把汗答道:“中门已开,但迎接的人进去……”说到这里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此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武郡王妃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便道:“既如此,下吧。”王妃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打起帷子,安好踏凳,那太监更是站在马车旁,躬着身子,抬着胳膊,候着王妃下车。
贾府一行马车刚进入林府所在大街,没走两步便被兵甲拦了下来。下人去打听后来回禀贾母道:“老太太,前边儿武郡王府的兵甲拦着道,说是县主下车,旁人暂请回避。”
贾母听后知道武郡王府的小县主到了,林府比不得宁荣二府有自己的街道,这里人来车往的,县主下车进府,却是要封一会儿,便对下人道:“知道了,你且再去打听,看县主进府了没有。一会儿兵甲便会撤去,咱们继续前进便是。”
坐在贾母身边儿的宝玉不由吃惊道:“这县主竟是比北静王爷排彻大呢!”贾母一听这话,连忙瞪了他一眼道:“可不敢再说胡话!你可别小看了,这才是真正的皇室宗亲呢。”
说完不由暗想:若是能给宝玉配个县主的也是不错,到时让林丫头做个侧室平妻也是极好。想到这儿贾母甚至觉得就婉瑜县主便是极好的,黛玉与她感情深厚,将来定是不会为难了黛玉。又看了看身旁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的宝玉心中更是欢喜。
武郡王妃领着婉瑜和涵迤施施然下了马车,沿着中门进了林府。刚走不远便见到匆匆赶回来的林义,林义一见武郡王妃一行已经下车,连忙跪在地上道:“不知王妃大驾,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武郡王妃笑道:“快起来吧,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说着便已经往里走去。林义一边儿给赵秉打眼色,一边儿跟在武郡王妃队伍后面往里面去。
赵秉见林义给他打了眼色,便招呼上门口的护卫们,到西边儿一间客院儿休息。同时让小厮们关了中门。
刚关了中门,外面的护卫去了客院休息,马车引去了车马房,贾府的马车也行至了门前。
此时门口也就只剩下林德与张鑫二人,一见贾府的马车便立时上前行礼,谁知第一个从马车里跳出来的,竟然是贾宝玉!林德虽然不认识,但在贾府待过两次的张鑫却是认识的,遂上前一礼道:“小的见过宝二爷。”
宝玉见是张鑫,立即高兴了起来,忙问道:“林妹妹在里边儿?”说着便要往里面去。张鑫一个箭步将他拦了下来道:“宝二爷见谅,府中没有男主,皆是女眷,且今日府中有尊贵女宾,男客恕不接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回 造化(1)
贾母下车的时候,正巧便听到了这么一句,又见宝玉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反应的模样,遂向张鑫道:“也不是什么男客,乃是兄妹手足。”
在贾母想来自己已经这般开口,想来这门子是不会拒绝的,显然她已经完全忘记,张鑫是何许人也。
不想张鑫却是不卑不亢的答道:“贾老太太见谅,不是小的不愿招待宝二爷,乃是府中没有男主招待。”贾母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笑道:“没事儿,你且去吧,宝玉便跟着我就行。”
说这会子话的功夫,众人因着之前王妃下辇时的帷子还未撤去,便也纷纷下了马车。小厮们立时回避到了一旁,几个穿戴几位干净朴素的婆子迎了上来。
谁知贾母说完刚准备带着众人往里走,又被张鑫拦了下来。顿时贾母便怒了!往地上狠狠的一杵手中的梨木虬褫杖,双目圆瞪张鑫,张鑫却是抱拳低头一礼,却并不退让半分。
王夫人还不知发生何事,走到贾老太太刚好听贾母呵斥道:“我乃玉儿外祖母,在这儿的都是她长辈姊妹,还不快快让开!”
见贾母发怒,张鑫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在林德机灵,两步上前躬身一礼道:“贾老太太见谅,今日王妃携县主及另一位贵主忽然驾临林府,林府上下不敢稍有差池,所有男客皆是拒之门外,便是王府世子爷,也因着府中没有男主,告辞离去。”
贾母原本一听见谅,便是怒了,谁知后一句竟说王妃驾临!那可不是自己平常结交的东南西北异性王妃啊,那是宗亲!又听跟前这小子说除了县主还有别的贵女驾临,遂也熄了带宝玉进去的心思。暗道:能让三春及湘云见着王妃已是莫大的造化。
贾母心念一转便对宝玉道:“你且去玩耍,晚些时候再来接我们。”说着又吩咐王夫人道:“拿些银子与他使去,吩咐下人们看好了他,莫出了什么岔子。”
张鑫一听这话,松了口气,王夫人却是低头瞪圆了怒目,也不吱声。却听宝玉喃喃地道:“竟是见不得林妹妹了吗?”一时只觉头晕眼花,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暗骂道:骚蹄子!只几面竟是勾了我宝玉的魂儿去!
贾母笑着安抚道:“哪里就是见不得你林妹妹了?你林妹妹原也没有想到,王妃和贵女会来,如今儿怕是她也还没回过神呢,你先去,回头王妃和贵女归去了,我再遣人叫你去。”
宝玉一听这话儿,来了精神道:“老祖宗可要记得遣人来叫我!”见贾母笑着点了头,才带着小厮随从离去。
且不说贾府这边儿如何,只道那涵迤郡主,见到黛玉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也顾不得黛玉没有向她行礼,只愣愣的看着黛玉,暗道:模样倒是好的,但不论才情如何,只这年龄配长兄是不是太小了点?长兄已经十七,早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
之前有人说黛玉还未开笄,她并未注意,此时却是满眼的不可思议。直到婉瑜回过头看她愣神,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却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幸的婉瑜向黛玉介绍道:“这位玉儿妹妹不认识,乃是我姑母家小表姐,涵迤。”黛玉一听,只觉五雷轰顶,这位可是的父亲可是将来的圣上!怎地也跑到自家来了?却也立时蹲身行礼道:“林慧见过郡主。”神色虽无惶恐,却也恭谨。
涵迤见她说话如黄莺初啼,行动间如风摆柳,此时行礼却又极为端庄规矩。也顾不得去思索黛玉的年纪,便已经对这位“小嫂子”生出了好感,遂急忙抬手虚扶道:“哪里就需要这般多礼了?咱们只以姊妹相处便是极好。”
武郡王妃听了这话也很是高兴,就更别提一心将黛玉当亲妹妹般看待的婉瑜。又与黄夫人三人相见之后,武郡王妃笑道:“怎地你也出来了。”
黄夫人也笑道:“原就没想到王妃会来,如今来了,我这师侄女家中没有长辈,我自然是要出来替她迎你的。”说话间不见疏远也少有恭谨,却显出几分亲近,黛玉不由好奇的看了过去。
婉瑜见黛玉神情,解释道:“黄夫人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与母妃也是自幼茭好的。”如此黛玉才恍然。
黛玉引这武郡王妃一行,行出不是很远,便又有婆子追了上来,见武郡王妃正和黛玉说笑,一时踌躇不知是否该上前。
那婆子犹豫间被婉瑜看到,婉瑜遂笑道:“玉儿怕是有事儿,你且去忙去,自有黄夫人引我们入内,便是没有黄夫人,我也是认得路的。”
武郡王妃听婉瑜此话,才注意到边儿上的婆子,遂对黛玉笑道:“既如此你且去吧。”黛玉对着武郡王妃和涵迤郡主蹲身一礼,方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来便是。”
那婆子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竟是憋得满脸通红才说道:“姑娘,贾府老太太率两位夫人,两位奶奶及几位姑娘前来了,已到门口。”
黛玉一听也是一愣,她原想着外祖母年事已高,多年不出外行走,此次必定也是不来的,王夫人素来也不待见自己,怕是也不会来,没成想竟是都来了!
武郡王妃听后,也是一挑眉,再看黛玉那怔愣的神情,便知道定是如自己这般的出人意料,便笑道:“玉儿且去忙,我们先进去。”说罢便随着黄夫人朝里走去。
等黛玉回过神,武郡王妃与黄夫人已经走出好远,婉瑜有些好笑的拍了拍黛玉的小脸蛋道:“怎地就这般不淡定了?我且先去里边儿等你,你可快着些。”黛玉回神一笑,点了点头。
待婉瑜也朝里走后,黛玉方吩咐道:“外祖母年事已高,去抬了肩舆来。”说着自己便领着含笑芷萱二人匆匆往前院儿正门而去。在出仪门时,芷萱不由分说的给黛玉系上了面纱。
这一顿的功夫,黛玉稳定了心神,开口吩咐道:“让孙嬷嬷和陈嬷嬷前来伺候。”旁边儿自有婆子跑去通知,黛玉则带着含笑芷萱二人继续往正门而去。
黛玉走出仪门不远,那抬肩舆的婆子便追上了黛玉。黛玉遂带着肩舆一同去接了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远远见着黛玉疾步过来,再看她身后抬着肩舆,心中很是满意,暗道:到底是我亲外孙女,也不枉我为她操这许多心。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后面王夫人等人自然也看见了黛玉,也看见她身后跟着的肩舆,却是心思各异,不必细述。
黛玉行至贾老太太跟前,见左右并无男子,便摘了面纱,嘟着嘴笑道:“外祖母该打发了人来知会玉儿一声,玉儿也好早些出来迎接,没得让外祖母等着的。”那嗔嗲的模样,看得贾母极为喜欢。王夫人却在心头暗骂:真真是狐媚子!
黛玉又与众人见过礼,方请了贾母上肩舆,一行人跟着往内院正房而去。
行出不远,贾母问道:“方才我听说武郡王妃来了?玉儿该好好招呼着才是,我们到底是自家人,很不必在乎这些个。”
黛玉抬头看着肩舆上的贾母,虽不知真心假意,这句话却是为着自己的,遂笑道:“外祖母不必悬心,有我师伯母代为招呼着,再者玉儿与王妃也算相熟,王妃不会计较。”
几句话却是听得后面的王夫人等人心中暗惊,只听黛玉之言,便可看出武郡王妃确与其相交甚熟,宝钗跟在王夫人身后,也是忍不出嫉妒的打量了黛玉一眼,随即又掩了下去。贾母在肩舆上自然也是听出,眼中的满意与得意更为浓郁。
一行人来到内院正厅时,武郡王妃正与黄夫人说笑,几个姑娘则聚在一起。见黛玉引着贾府一行进了正厅,几位姑娘才又坐回了原位。
武郡王妃自然是坐在东边儿首座上,黄夫人却是从西首起身来与贾母见礼,又请了贾母上座。贾母也不推迟,带着两位儿媳两位孙媳,及众多孙女们向王妃行了礼,才在西边儿下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
武郡王妃笑道:“老太君还是坐上来吧,咱们也好说说话儿。”黛玉也连忙上前道:“劳烦外祖母坐在上面替外孙女陪着王妃才是。”说着就扶着贾母坐到了西边儿主位。
黄夫人则坐到了婉瑜县主的下手,邢王两位夫人也挨着贾母的左手在西边儿一排圈椅上坐了下来。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泾渭分明。东边儿是王妃,涵迤郡主,婉瑜县主,接着便是黄夫人。而西边则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
贾母坐下后,李纨与王熙凤又上前与王妃见礼,贾母指着李纨介绍道:“这是前国子监祭酒之女,嫁与我二子长男。”又指着王熙凤道:“这是我长房长孙的媳妇,王家闺女。”王妃点了点头并不置可否。贾母接着又让三春与史湘云薛宝钗一同上前见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回 造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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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既贾母满脸笑容的向武郡王妃介绍道:“这便是我的孙女们,迎春,探春,惜春。我长孙女元春便是在四王爷府上。”
一听贾母这话,涵迤当即满脸不屑,又很快的收敛了去。却再不看向站在中间与武郡王妃行礼的几个女孩儿。武郡王妃也看不清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只捧着茶盏在手中把玩,到底没有说什么。
贾母又继续介绍道:“这是我娘家兄弟的孙女史湘云,她父母去的早,便常接了我身边儿来。”王妃仍是不置可否,却轻轻地点了点头,史湘云顿时备受鼓舞,赶紧低下了头。
贾母眼露精芒的又指着记莹润,举止娴雅的薛宝钗道:“这是我二儿媳妇娘家妹子的姑娘,紫薇舍人之后。薛家大姑娘。”
这话刚刚说完,武郡王妃还没说什么,便听到涵迤不满的道:“什么猫儿狗儿都往这里凑!商贾之女也敢与侯府千金同列,可真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说着便站起了身,看着站在一旁好不尴尬的黛玉道:“玉儿妹妹还是请了我去花厅吃茶吧!”
这话说的,贾府众人皆是一惊,见她称呼黛玉为“玉儿妹妹”又见她坐在武郡王妃下手处,料定这便是婉瑜县主。武郡王妃和黄夫人都安坐不动。贾母便一脸尴尬的欲要解释。
薛宝钗纵是再好的修养再深的城府,此时也是羞得面色通红,怎地都掩不去。史湘云站在她身旁,心中却是暗暗得意。
‘县主’下手的一位贵女,却突然也站了起来。婉瑜此时不知如何作想,也是看向黛玉道:“玉儿怎可与商户往来,没得失了身份!你可要记住自己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可不要随便什么人都请了来。”
方才都以为涵迤便是县主,又见婉瑜坐在“县主”下手,想来身份也不过如此,王夫人并不看在眼中,‘县主’的话让王夫人敢怒却不敢言。
而此时,一个不被王夫人看在眼中的小女孩竟然也如此说道,王夫人便当即怒目而视,沉声呵斥道:“好没规矩的丫头!有王妃在此,何时有你说话的份了?”
别说婉瑜,便是王妃跟贾母,也没想到王夫人会在此时此刻开口,薛宝钗刚感激的看了王夫人一眼,便听王妃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往桌案上一搁,身后便走出一宫装老嬷嬷。
这老嬷嬷看向王夫人怒斥道:“贾王宜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们王妃的面儿,替王妃斥责县主没有规矩!这便是你的规矩?尊卑不分的东西!”
别说此时王夫人是如何神情,单说贾母便整个人都不好了!薛宝钗也是吓得花容失色,谁都没想到这坐在下手的才是县主,那前面站起来说话的是谁?
贾母吓得一脸冷汗的起身赔礼道:“王妃息怒,县主息怒!臣儿媳不认得县主!”王夫人也赶紧站在了贾母伸手,低头垂首不敢再有言语,见此邢夫人等人自然也是坐不住的,统统都站到了贾母身后。
黛玉见此也只好站到王妃跟前,蹲身一礼道:“王妃见谅,二舅母……”说着皱了下眉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遂跪下道:“请王妃恕罪!”
婉瑜一见黛玉跪下,立时皱了眉头看向王夫人,此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武郡王妃也知道黛玉为难,遂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快起来。”说着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老嬷嬷,那嬷嬷立时又走了出来,扶起了黛玉。
婉瑜看黛玉那为难的样子,走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玉儿妹妹便在这里招呼众人吧,我带了郡主逛园子去,你让杨嬷嬷跟着我便是。”说着便向王妃一礼,转身欲要离去。
贾母一听“郡主”二字立马就慌了心神,想到自己坐在上位,郡主陪坐下手,只觉背心都出了冷汗,急忙跪伏在地上道:“不知郡主贵女在此,还望恕罪!”
这郡主,显然也是不同于东南西北四王府中的郡主的,这是真正的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啊!不仅贾母受惊,便是王夫人此时也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对着这位郡主斥责……
婉瑜欲要离去,但涵迤却突然不打算放过王夫人了,她隐约记得,王夫人便是那贾元春的母亲!再说,在涵迤看来,既然自己父王母妃已经内定了,黛玉乃是要配给自己兄长的,那便是自家人。
而王夫人等在涵迤眼中,是不配被她称作自家人的。当然,黛玉这个“自家人”她还是需要考校一下的。故而,涵迤并没有理会婉瑜,只高抬这下巴走到王夫人跟前道:“见了本郡主也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
贾府众人心中具是一惊,黛玉也赶忙看了婉瑜一眼,又对涵迤施礼道:“禀郡主,外祖一家并不知晓郡主前来,更不认得郡主尊贵的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还望郡主恕罪。”
婉瑜见黛玉眼中很是焦急,也走过来拉了啦涵迤的胳膊道:“好姐姐,看在玉儿妹妹的份上就饶了她们吧,咱们是来寻玉儿妹妹玩耍开心的,没得弄得不愉快是不?”
听了婉瑜这话,涵迤才转头看了眼正半蹲着身子,眼中满是焦急的黛玉,叹了口气亲手将她拉了起来道:“都说了咱们姐妹论交,你又姓如此大礼,可是叫我往后别来你府上了?”
黛玉赶紧笑道:“哪能呢?涵迤姐姐愿意来看我,是我的福气。”王夫人等人听了涵迤二字还没什么反应,但贾母和王熙凤却已经知道这是哪一位了。王妃却是笑道:“你这丫头好巧的心思。”
一听王妃这话,黛玉便知自己的小心思被王妃看破了,遂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烧,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妃。王妃也不与她计较,只看向贾老太太笑道:“原是我们娘俩今日不请自来,贾老太君不必多礼,都各自玩耍去吧。”
黛玉脑子里转了两转道:“莫不如请了王妃去揽胜阁吃茶赏景,哪儿可纵观整府全景,且还凉爽。”说着又对黄夫人笑道:“还请了师伯母代为作陪才是。”黄夫人拍着她的手笑道:“只要王妃愿意去,我跟着沾光的,有什么不愿意的?”
说完黛玉又请了邢夫人一同作陪,王熙凤自然是要跟着邢夫人的,有王熙凤在,黛玉也放心不少。由杨嬷嬷领着过去。
又让孙嬷嬷前来领了贾母去荣寿居梳洗歇息。王夫人自然是跟着去了。李纨不敢单独留下来,看了黛玉一眼后,也匆匆跟在了王夫人身后。
被黛玉这么一分,如今厅中便只留下了两位黄姑娘,三春姐妹,和史湘云,薛宝钗,以及婉瑜县主跟文慧郡主。见黛玉安排得还算妥当,并无太大偏差,涵迤眼中有了赞赏。却仍是不说话,想看看接下来黛玉会如何安排自己这些人。
黛玉看了看一屋子的姑娘贵女,心中也是叹息不已,如今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众人笑道:“既然文慧郡主说了,咱们只以姐妹相交,”说到这里黛玉皱了皱眉头很是头疼的继续说道:“咱们今日且不论身份,只一处玩耍。”
涵迤不知可否的挑了挑眉稍,也斜看了薛宝钗一眼。薛宝钗自然也明白,黛玉这话怕是主要为着自己。纵是再淡定此时脸面也有些发烧。
黛玉说完领了众人去了她的院子,当婉瑜看到当初的《聆园》变成今日的《拢翠》时,眼前一亮的笑道:“倒是比之前那个更贴切些。”说完率先走了进去,众人也是鱼贯而入。
里面的布置自然也是让涵迤暗暗点头的,婉瑜却像是到了自己家似得,随意的坐了下来,并不理会四处打量的众人。
迎春和惜春是见过黛玉在贾府的院子的,倒也不怎么惊奇,只往书房而去,寻了自己爱看的书来翻看,这些可是贾府那边儿比不得的真迹孤本。
探春和史湘云却是没有见过黛玉在贾府的屋子,故而很是好奇的四处观望,只薛宝钗一时不知是坐还是站的好,见探春湘云四处游走打量,也跟在了二人身旁。
涵迤在转了一圈后也挨着婉瑜坐下,正好此时丫鬟们送来了果冰给众人消暑,涵迤看着很是新巧,遂问道:“这是什么?”婉瑜自然也是不知,向黛玉问道:“你这丫头,这又是弄的什么新玩意儿出来?”
黛玉笑道:“哪里就是什么新玩意儿了?不过是将冰块碾碎了,在融化前浇上果肉糜。如此吃起来味道好,且消暑,只不能多吃,仔细坏了肚子。”说着黛玉又向锦儿问道:“可是给王妃送去了?”
锦儿笑道:“送去了,按照姑娘的吩咐浇了荔枝番瓜糜。”黛玉点了点头又问道:“外祖母那里呢?”锦儿又道:“浇了杏仁羊乳和棉雪糖。”见黛玉在此点头才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涵迤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一边儿吃着果冰,一边儿心中暗道:别的都还好,就是年龄小了点,看来兄长是有的等了。想到自己比兄长先见着黛玉,暗中得意不已。
不时涵迤见迎春与黄悦华摆了棋盘,也上去凑了热闹,显然也好此道。
而史湘云却是不愿再和薛宝钗走得太近,故而去和正在与玉莲论画的惜春凑趣。薛宝钗心思恍惚,也没察觉史湘云的有意疏远,见史湘云与惜春论画,也上去Сhā了一言。
谁知史湘云却道:“宝姐姐什么都会,样样比人强。但只绘画你却是不如林姐姐的。何苦到这儿来说教我们?有本事你和林姐姐说去。”
黛玉刚好从旁边儿经过,听了个正着,只觉得这话很是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哪里听过,见薛宝钗脸色涨得通红,本想上去劝解,谁知却被身旁的婉瑜一拉,婉瑜轻声道:“你且莫要参合。”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黛玉。
黛玉明白这是婉瑜在提点她,虽觉得不太合适,却也从善如流,与婉瑜一道退开了。
探春原本很是自负自己的书法,却在黛玉书房中见到好些黛玉平时练习所写,心中震惊不已,暗道:竟是小瞧了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回 造化(3)
刚到午时,锦儿来问在何处摆饭,黛玉想了想看着婉瑜道:“不如就在凤语阁摆饭,我新购了两只孔雀养在那院儿里,瞧着还是很不错的。用过午膳也好让王妃在哪儿休息。”
涵迤不知何时来到黛玉身旁,听她如此说,便代为做主对锦儿道:“既如此那便在凤语阁摆饭吧,也瞧瞧玉儿养的孔雀去。”黛玉笑道:“不过是前几日收拾宅子,家人瞧见有人贩卖,便买了回来。哪里就是我养的了?”
有说笑一时,众人方起身往凤语阁去。涵迤婉瑜自然走在最前边儿,黛玉陪在一旁。
悦华与迎春还在边走边讨论方才的棋局,二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好不痛快。
玉莲与惜春也讨论着绘画技巧,惜春觉得受益匪浅。尤其是黛玉的一些画作,往往带有后世油画的技法在其中。前世的黛玉最擅长的便是印象派技法,如今用在国画之中,更显色彩生动。惜春与玉莲都是兴致勃勃。
湘云在一旁听着眼中也是异彩涟涟。感叹黛玉不似宝钗那般显摆,不由得暗道:书香门第,勋贵之家到底是与商贾之流不同,那郡主县主说话虽然难听,却也有几分道理。
只探春跟薛宝钗走在最后,有些失魂落魄。薛宝钗乃是因着被两位贵女训斥高攀,又被史湘云抢白一番,很是尴尬。
而探春则是因为迎春乃是记在邢夫人名下的嫡女,惜春原本就是宁府的嫡女,暗暗观察两位黄姑娘也是嫡女,史湘云乃是郡主点明的侯门千金,自己却是庶女出身,虽心有不服,却有薛宝钗的前车之鉴不敢轻易上前。
那凤语阁乃是院中一片原本种了不少梧桐树的小院儿,被黛玉拾掇后养上了孔雀鹦鹉八哥等鸟禽,此时众人沿着游廊而去,婉瑜感叹道:“玉儿可真不会黄先生一个慧字,瞧着这园子竟是比我先前来时生气了几分。”
涵迤不解问道:“此话怎讲?”婉瑜方解释道:“原本这游廊外,不过是些蜿蜒的水渠,如今竟是引来种上了彩莲。”说着伸手在游廊轩杆外边摘了一朵浅粉金边儿的莲花,笑道:“瞧瞧,比之行走在荷塘怎样?”
涵迤见了点头笑道:“这话很是,且别有一番风趣。”说着也伸手摘了一朵紫色半开的莲花,笑道:“这叫蓝美人,很是少见,不想玉儿这里竟是这般暴遣天物。”婉瑜笑道:“说到暴遣天物,姐姐怕是还没发现更过的呢。”
说着便将黛玉房中那竹雕的“废纸桶”的典故说了出来,涵迤也是惊讶道:“我也当那是做的画瓮呢!”说着用手中的‘蓝美人’敲了下黛玉的头道:“可没见过你这般败家的孩子!看将来谁敢娶你去。”
黛玉一听涵迤这话,瞪着眼道:“媳谁娶我去,我自家住着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何苦到别人家受苦去?”这话说的涵迤与婉瑜都是一愣,随之又笑了起来。
悦华与迎春原本跟在三人身后,正谈论棋谱棋局,不想被三人笑声打断,遂问道:“说什么好玩儿的了?竟笑得这般模样?”
涵迤一听悦华的声音,倒是想起身后还有旁人,遂轻咳一声敛了笑容,对黛玉跟婉瑜道:“瞧你们什么样?越发的没有行止模样了!仔细让嬷嬷们罚你二人!”见黛玉与婉瑜在听了自己话后一愣,忽地大笑了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凤语阁,锦儿等人已经布置好了座椅,只见一栋二层小楼前一大片的空地,四围都是高大的梧桐树,西边儿有半间轩室,挂着鹦鹉,八哥等鸟禽,两只孔雀悠然自得在南边儿一副木架上梳理羽毛,长长的尾羽拖弋在地上。
空地上已经摆了三张小圆桌,王妃和黄夫人已经在首桌上坐下,黛玉请了涵迤和婉瑜在第二张桌子坐下,又请了黄家两位姑娘和湘云与之同席。
史湘云没有想到黛玉会将自己安排在郡主这一席,心中既是欢愉又是得意,更为之前在贾府时故意刁难黛玉感到略微不安。倒是涵迤见黛玉如此安排,心中暗暗点头,面儿上却是不显。便是王妃和黄夫人也很是满意。
一时贾母一行也在孙嬷嬷的陪同下到来。黛玉又请了贾母和邢王两位舅母在王妃那桌坐下。王夫人先是不肯,却见邢夫人已经随着贾母入座,方坐了下去。
黛玉看着王妃蹲身一礼笑着说道:“王妃见谅,玉儿只能请了师伯母与外祖母及两位舅母,与王妃作陪。”王妃自然清楚黛玉的情况,心中很是疼惜,也不为一顿饭食在意,遂笑道:“辛苦你了。”
众人只当黛玉该行礼客套几句时,黛玉偏着头笑道:“辛苦倒不至于,但王妃若是一会子吃了好,得给玉儿赏赐才是。”
也不管旁人愣不愣,王妃挑眉看着黛玉道:“你这鬼精灵的丫头!可是看中了我什么东西?罢了,吃了你好几年的茶,若这顿饭食让我满意,我便有赏赐给你。”黛玉一听便先笑着谢了赏。王妃拿着筷箸朝着黛玉点了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黄夫人和贾母等人在一旁看着王妃与黛玉说笑,黄夫人与邢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贾母也是欢喜的。但王夫人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要说埋怨黛玉吧,之前还是她帮着求情的,再者她也确实没给宝钗下帖子。但若说不怨恨黛玉吧,自己心中那口恶气又实在咽不下去。
王夫人都是如此心思,可想宝钗此时是何等心情。黛玉却是管不了这些,安排这迎春,探春,惜春,薛宝钗与李纨王熙凤二人同席。如此薛宝钗面上也会好看些,到底李纨是她姨母的儿媳,王熙凤又是她表姐。迎探惜三人自然也不会在这儿说她什么。
见众人入席,黛玉才示意锦儿让人上菜。每桌都是先上了四道凉菜,两荤两素,但因着形状颜色已经被改变,便是贾母这一桌也没瞧出是什么。
王妃瞧着面前白玉碟子间被切成极细丝状的东西,尝了一丝,觉得味道甚好,笑着对站在一旁的黛玉问道:“你这丫头,快说说,这都是给我吃的些什么?”黛玉神秘一笑道:“这可不能说,王妃只道合不合口便行。”
王妃挑眉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又挑了别的来尝,具是眼前一亮。但王妃却就是不说好吃,黛玉在一旁看了直跺脚道:“王妃耍赖!”可王妃就是不理睬她,黛玉也是无法。
看得旁边儿桌上的涵迤与婉瑜二人很是好笑,黄家两位姑娘也是满脸憋得通红,其余的人自然羡慕嫉妒的都有。
一时又给每桌上了一罐子汤,没有用什么瓷器,玉器,银器,乃是用了最原始的陶罐。浓郁的香气从中散发出来,很是诱人,尤其是陪着周围的景色。将热腾腾的的汤用竹勺舀出来,盛在青玉碗里,又撒上一些香菜叶,还没尝,醉了。
八道热菜,四荤四素,最后又一人上了一碗甜汤。具是朴实不见半点奢华的东西,王妃尝了个遍,也没尝出几道菜来。却是吃的极其满意。
待收了桌面,上了花茶,王妃笑着问道:“林丫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本王妃今天用得很好。”说完自己也是掩口笑了起来。
黛玉眼珠子一转道:“那便求了王妃让婉瑜姐姐在这儿陪我几日吧?”王妃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随即释然,点头应下。婉瑜见王妃应下,自然很是高兴,也是满脸的笑容。
涵迤见此笑道:“既如此我也在这儿多叨扰两日。”谁知她刚说完,王妃便板着脸横了她一眼道:“一时你便与我回去!难道你不是来陪我的?”倒不是王妃不愿意让黛玉与涵迤交往,而是她身份特殊,最近时局也很特殊。
用过午膳,又笑坐了一会儿,王妃便起身离去,婉瑜被黛玉留了下来,涵迤却是要跟着王妃走的。
一时贾母想着自己在这里终归不便,遂笑着对三春道:“你们也留在这里陪陪林丫头。”又对黛玉道:“过两日让你琏二哥哥来接你回去。”然后再对邢王两位夫人道:“我们也回吧。”见众人都要走,黄夫人也是跟着告辞。
一时浩浩荡荡丫鬟婆子一块儿几十人往正门处涌去。却不知宝玉在贾母等人进去后,便一直守在正门处,张鑫等人也劝不动他,又不能放他进去,很是为难。
当里边儿传来消息王妃回府,兵甲将林府所在街道上,所有行人都驱到了一侧,宝玉却是说什么也不让开,反而因着正门大开,朝里面瞧见有人影出来,高声大喊道:“林妹妹,林妹妹!”
这下让贾母等人都是变了脸色,尤其是王夫人。看着前面的王妃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更是吓得煞白。但她却是不知,此时最生气愤怒的却不是王妃,乃是涵迤。
在涵迤看来,黛玉乃是要配给他长兄的!怎能容得这不知哪儿钻出来的男子乱喊乱叫?遂冷声对旁边儿的太监道:“去瞧瞧!什么人大呼行?给我掌嘴!”
王夫人和贾母一听好悬没吓晕过去,王夫人更是急忙开口道:“那是孽子,回头家去便教训他,求郡主饶恕!”说着第一次当众跪了下来。黛玉心叹:到底是慈母情怀。
谁知涵迤只是斜眼瞧了王夫人一眼道:“你也想掌嘴不成?”王夫人没想到涵迤竟是一点情面不留,贾母也欲要上前求情,却被涵迤狠狠的一瞪!一时反应不过来。
黛玉瞧不过去,开口道:“那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兄,打锌宠惯了,今日得罪郡主,原不该求情,但请郡主看在玉儿的面上饶了他吧。外祖母年事已高,怕是经不住刺激。”
涵迤却是冷笑道:“又不是掌的老太君的嘴,有什么好刺激的?大庭广众之下,大呼行不说,还直呼妹妹!这要传了出去,妹妹竟是成了什么了?!”涵迤这话说的极重,便是贾母也说不出话来,并且那边儿宝玉还在喊着:“林妹妹!林妹妹!”
黛玉一时也觉得很受委屈,遂红了眼眶不再说话,婉瑜轻轻的拉了她的手,安抚着。却听涵迤对着贾母及王夫人等人说道:“本郡主愿意替你们管教这等孽子!乃是他的造化!”说完扶着王妃朝外走了去。
贾母等人再见宝玉时,宝玉已经双颊红肿,高高的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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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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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临行前一出原本并不太愉快的黄夫人,回到府中却惊讶的在黄老夫人屋里,见到了黛玉送来的甜品。很是惊讶的一问,才知道快用午膳时,林府遣人给黄老夫人送来了吃食。心中不由欢快起来,到底是个细心的丫头。
说起那些个东西,黄家姐妹也是不知是什么,唯有黄老夫人一笑道:“我料定慧儿那丫头定是不曾向你们言明,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说完便呵呵的笑了起来。黄玉莲很是好奇的依偎在黄老夫人怀里问道:“老祖宗便告诉我吧,也算是长了见识啊。”
原本以为会是什么珍稀食材故而寻常难以得见,黄家姐妹具是满心好奇的等待揭晓答案,谁知黄老夫人瞧了她们一眼道:“那丫头坐的精巧,却都是用的寻常材料。”说着又吃了一勺子甜点才道:“最初的那四道凉菜,你们怕有两道猜不出。”
见俩丫头都望了过来,便是大儿媳丘氏也看了过来才笑道:“那切成细丝的和那切成菱片儿的,都是猪下水里面的。”三人一听这话,同时感觉胸口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喉头。
黄老夫人见了笑道:“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太老爷也是吃过苦的,哪里像你们现在这般锦衣玉食?那时候,猪下水也是好东西啊。可不容易吃上呢。”
听黄老夫人如此说,黄夫人丘氏连忙小心地问道:“老祖宗,下水也分好些东西吧?”说着便咽了咽唾沫,即便这动作极为不雅,黄夫人此时却是忍之不住。
见黄夫人这样,两位黄姑娘就更是好奇了。黄老夫人却很严肃认真地道:“慧儿那丫头实在,是个好孩子。”说完搁下手中的小盏,擦了手,漱了口,接着却突然揶揄一笑,道:“既然她不告诉你们,那我也不说了,总之是好东西。”
黄老夫人说完竟是斜依着凉枕睡了起来,黄夫人与两位姑娘相视一笑,都很勉强,也都无可奈何。
其实不仅仅是黄夫人好奇,便是武郡王妃也很是好奇,叫来了之前跟着她身边儿的老嬷嬷问道:“席嬷嬷可知玉儿那丫头做的那些吃食,究竟是些什么食材?端的是可口,那最初的一碟子细丝,我瞧着怕是什么鸟儿雀儿的舌头,软糯且入味。”
想了想又道:“就是怎地也没想出来就是是什么鸟儿,总归不是鸡鸭等常见之物,你说不会是孔雀吧?”武郡王妃见那院儿里养着孔雀,便做出如此猜想。
席嬷嬷却是笑道:“王妃这样吃遍天下美食的都不知道,老奴哪会明白。”见席嬷嬷也不知道,王妃又问道:“后来那丸子你瞧着是什么做的?”席嬷嬷心道:您尝了都不知道,我只看了两眼哪里晓得?这话却是不敢说。
武郡王妃见席嬷嬷什么都不知道,不由得叹息道:“看来下次想吃,还得去拿丫头府上。”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去,派个人给婉瑜送衣饰,顺便打听一下。”席嬷嬷遂领命出去。
但并不是每个人,此时都有心思回味思索午膳吃了什么,此时的贾母与王夫人便没有这份心情。连邢夫人与王熙凤也是没有的。
涵迤身边儿的那些个老太监个个都是有眼色的,自然看出了涵迤对贾宝玉的厌恶,故而下手毫不留情,只几耳刮子下来,宝玉不但双耳轰鸣,且双颊肿得老高。
贾母不等回府,便让人拿着帖子去请了太医到府中候着。刚回府便又是冰熬又是抹药的伺候着,好在太医诊脉说是没大碍,仅伤了皮肉,贾母才放心不少。可到底这大半日也不见消肿,不禁又担忧了起来。
宝玉此时便是想哭想喊也是不能了,只仰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帐子顶。
没有人知道,宝玉此刻的心里,想的不是脸上的伤痛,而是那一抹金橘色宫装,那不停晃动的金流苏,和那冰冷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一声“废物”!
这是宝玉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鄙视,如此不屑,如此冷漠的对待。
宝玉不明白,贾母为什么没有如每次贾政责骂他,责打他时那般出面维护,更不明白林妹妹为何就是不见他。
宝玉只觉心中苦闷,较之脸上的伤,心中更痛。却又无人可述说,不觉淌下泪来。
袭人在一旁看见了,以为他是疼很了,赶紧凑至宝玉耳畔细声安抚道:“爷要是疼很了,我在给你抹遍药吧。兴许就好些了?”
可宝玉仍是望着帐子顶,对袭人说的话是充耳不闻。
袭人一下子急了,又唤了宝玉两声,见宝玉仍是呆呆的淌泪,便跑了出去寻,让人请了贾母来。
贾母今儿个一天还真是折腾狠了,此时也有些精神不济,但听说是宝玉哪儿出了状况,也强打着精神赶了过来。
见宝玉呆愣着淌泪的模样,贾母也是心中一酸,在宝玉床边儿上哭了起来:“我的宝玉啊!我的心肝儿啊,你倒是怎么了?你瞧瞧老祖宗啊!”
这一哭,将宝玉唤回了神,转过头来看着泪眼婆娑的贾老太太,宝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眼泪淌得更凶了。
贾老太太见宝玉不再发呆,心中大安,忙问道:“宝玉啊,可是疼得厉害?”贾老太太一边儿问着,一边儿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抚摸,却又害怕弄疼了他。
宝玉突然想起那日贾母跟他说的话,瞪大了双眼又忍着脸颊的疼痛,从嘴角溢出了三个含糊不清的音儿。
虽旁人具是不解,贾老太太却是立时明悟过来,挥了挥手道:“你们且退下,咱们祖孙说会子话儿。”
鸳鸯很是担忧,却依吩咐退了出去,袭人看了看宝玉,谁知宝玉此时却是定定的望着贾老太太,看也不看她,也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退了出去,掩上了门帘子,宝玉一把抓字老太太的手,满眼委屈的看着贾老太太,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贾老太太叹了口气,拍着宝玉的手道:“打你一落草,我就知道你是有福气的,有大造化的。这些年看下来,你也却是聪慧过人,但凡你肯用一点子心思,定是比旁人强千百倍的。”
说着贾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才继续道:“可你却不知,这世上也有很多,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是得罪不起的。如今日你所见的,便是凤女龙孙,天家贵女。老祖宗我和你娘也都是被斥责,便是你林妹妹也曾出面为你求情。”
说到这儿,贾老太太,看着宝玉的双眼,握紧了他的双手道:“你不喜读书,不尊礼法,耻笑世人皆为蠢禄。将来可怎么得了?怕是多少人也会被牵连。你父亲还不知道,若知道你冲撞了贵女,怕也是要捶你的。”
贾老太太说了这许多,而宝玉却只记住了两点:林妹妹曾为自己求情。这事儿不能让父亲知道。
宝玉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忐忑,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痛,抓着贾母的手,满眼惊喜地张嘴道:“林妹妹”
只三个字,宝玉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贾老太太看了很是心疼的赶紧按住了他道:“你林妹妹为你求情了,只你不尊礼法,倒也是得罪了她,让她也被郡主斥责。”
一听这话,宝玉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了许多,躺回床上,将与黛玉相遇后的所有,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却定格在了那抹金橘色的身影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贾老太太见宝玉如此神情,安慰道:“你好好的养伤,别胡思乱想啊。”宝玉转着眼珠子看了看贾母,点了点头。
待宝玉睡了,贾母才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去。贾母刚走,王夫人又来看宝玉了,见宝玉仍旧红肿的双颊,心里是恨极了!暗道:若不是贾敏生的那狐媚子!我宝玉怎会受这般苦楚?往后断不能让宝玉跟他来往了。
王夫人此时是大定了注意,要将宝玉与黛玉分开来,决不能让他俩再见面了。于是急急地在外院书房旁,给宝玉收拾了三间屋子。打算着等宝玉伤好了便搬出去。
这王夫人与贾老太太乃是忧心,可王熙凤此时在邢夫人屋里,婆媳俩却是欢喜得不知道这么着才好了!
原来黛玉在临走前,悄悄塞了一只信封给王熙凤,当时王熙凤也没在意,等宝玉挨了打,她自然也是不能无动于衷的,只得帮着忙前忙后的。
等宝玉安顿下来回到屋子后才想起那只信封,拆开来一看,竟是一份文书,可惜,王熙凤虽说已经识字,可到底这种正式文书,字迹寥寥,她也不甚明白。叫来红岫帮着一起看了好半天,只觉得是国子监的什么公文,但也不知具体。
王熙凤思来想去,黛玉不会无缘无故那般郑重的给自己个无用的东西,遂又找了邢岫烟过来。邢岫烟到底读了好些年的书,倒是一看便看明白了。笑着恭喜道:“恭喜凤嫂子,好事儿呢!”
王熙凤斜看了邢岫烟一眼,笑道:“我自然知道是好事儿,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事儿,你得给我说清楚。”说着还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端起了茶盏,刚喊了半口茶在嘴里,便听邢岫烟道:“这是让琏表哥去国子监进学的文书。”
王熙凤听后心中很是失望,暗道:妹妹倒是用心了,只这捐监还不如萌监呢。谁知邢岫烟却接着说道:“还是给的个贡生资格呢!”这话让王熙凤好半会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那可真是欣喜若狂啊。赶紧的便又去了邢夫人屋里道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回 黄季云返京
当晚贾琏归来时,便看到邢夫人与王熙凤二人,一边逗弄着春哥儿,一边满含深意的打量着自己,看得贾琏很不自在的也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
邢夫人和王熙凤见贾琏低头检查衣裾,都噗嗤笑出了声儿来。贾琏没有发现衣裾上有什么问题,再见这婆媳俩笑得诡异,不由得皱眉问道:“究竟何事?”贾琏问得很是小心,甚至带上了少有的忐忑。
王熙凤到底舍不得继续作弄贾琏,却也不想轻易放过他,遂放下春哥儿,从荷包里郑重其事的将那份文书拿了出来。
王熙凤将文书拿在贾琏面前晃了晃,歪着头笑问道:“爷说说怎么谢我?”
虽说内容,贾琏还未看到,可那大红的印章贾琏却是瞧清了,再看邢夫人与王熙凤那一脸的高兴样儿,知道定是好事儿,且与自己有关。遂笑道:“凤儿想要我如何答谢,那便如何答谢。”
贾琏说着趁邢夫人扭头看春哥儿的时候,很不正经的对着王熙凤一挑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王熙凤顿时羞得面色通红,回头见邢夫人并未注意,遂将文书隔着老远仍给了贾琏,啐道:“谁媳你答谢。”
王熙凤说完便转身向儿子走去,也不再理会身后的贾琏是如何得意的神情,自然也没看到贾琏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奸计得逞时的狡诈,和嘴角不自觉带出的宠溺。
贾赦下衙回来后得知这等好事儿,也是乐呵得不行,一边儿用膳一边儿问道:“林丫头给你的?”王熙凤不及回答,邢夫人连忙抢着答道:“可不是。我道那天送帖子来的孙婆子特特跟我嘱咐要让凤儿亲自去呢。”
说到那孙婆子的嘱咐,邢夫人更是得意地笑道:“还好岫烟那丫头懂事儿,林丫头没给她下帖子,我原想着直接带她过去的。幸好没去啊,那四王爷府上的郡主,和武郡王妃今儿都去了,好悬没把我吓死!便是二房那凤凰蛋都挨了巴掌。”
这事儿,便是贾琏也是不知的,此时听来也满是震惊,却不料贾赦很是激动的一下站起来问道:“你说谁去了?谁挨巴掌了?”贾琏不由好奇的抬头看向贾赦。
邢夫人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还能有谁?就是那宝玉呗,在郡主和王妃面前也敢大呼行的,端的是无法无天。”
王熙凤因这话很是尴尬的低下了头,到底,王夫人乃是她姑妈,可贾琏却是紧皱着眉头问道:“母亲且说说宝玉因何大呼行?”
不待邢夫人回答,贾赦也眯缝着眼睛问道:“方才你说是谁家郡主来着?”
别说邢夫人,便是贾琏也是一脸诧异的抬头望向贾赦。邢夫人被贾赦那一脸的煞气和阴冷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宝玉因着在四王爷府的郡主跟前大呼林姑娘,被郡主叫人大了巴掌。”
贾琏一听便愣住了,王熙凤此时也回过神,皱起了眉头,她姑妈那性子,她如今也是清楚的,只怕此事会记在黛玉身上。不想贾赦却是突然一怒之下掀了一桌子饭菜,怒吼道:“畜生!畜生!!!他这是要害死满府的人呐!?”
贾赦这样子,让王熙凤好生吓了一跳,便是邢夫人此时也是吓得不敢轻易动弹,这样的贾赦,多少年没见了?不由得往年的记忆翻滚而出,背心一片冰凉。
贾琏倒是还算冷静,起身对贾赦道:“父亲,冷静些,有话咱们好生商量。”
贾赦红着眼看向贾琏,看了半晌颓然叹了口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对于贾赦的突然激动,突然发怒,道目前的突然颓废,邢夫人与王熙凤具是不解,贾琏倒是隐隐猜到了什么,禀了神色对王熙凤道:“凤儿再去备上一份酒菜送去书房,我与父亲道书房说会儿话。”
贾琏说完也不管王熙凤是何反应,躬身对贾赦抱拳道:“请父亲书房说话。”贾赦抬头看了看贾琏,点了点头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贾琏临出门前又叮嘱王熙凤道:“备些酒水送来,你们也再吃些。”说完疾步追上贾赦的身影,出了院门。
贾赦好歹在礼部当差,虽不是什么紧要位置,也不是什么厚禄高官,但到底也算贾赦会为人,消息倒是灵通。
父子俩来到书房,贾赦却是窝在凉椅上不言不语,贾琏也是皱眉站在一旁,直到王熙凤亲自送来酒菜进来,二人也没有挪动一下。
王熙凤看了贾赦一眼,又转头看向贾琏,见贾琏对她点了点头,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贾琏亲自打开了所有的门窗,这是他当年从林如海哪里学来的,当时林如海说,必要以为关着门窗才能保密,事实上关上门窗也关住了你的视线。贾琏深以为然。
贾琏摆好杯碟,安好碗箸后才轻声对贾赦道:“儿子还从未与父亲喝过,今日便让儿子陪父亲喝一杯。”
贾赦抬眼看了看眼前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贾琏,不知为突然感叹道:“你很像你母亲。”这话别说贾琏,便是贾赦自己,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道:“不说了,咱父子喝一杯。”
贾赦说完坐到了桌旁,贾琏亲自给他斟满了酒,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可是与四王爷有关?”
贾赦皱眉看了看窗外,才小声说道:“圣上龙体违和,多日不曾临朝,现今多是四王爷主持事务,太子殿下多有不满,两位正斗得厉害呢!我可不想参合其间。”
贾琏皱眉问道:“今日之事父亲可是看出了什么?”贾赦叹了口气道:“以武郡王府与四王府的关系,怕是已经站队了。林丫头又……哎!怎地四王爷家的郡主也去了林府,这怕是脱不了关系啊!到时咱们怕也是……”
贾琏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贾赦的忧虑,不由道:“莫不如我找了机会去与妹妹说说?”
贾赦摆手道:“没用了,怕是早已传遍了!”说完很是颓废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下。
惆怅了一阵后,贾赦不知为何又突然来了精神道:“说起来倒是有个好事儿告诉你。”贾琏听了一愣,问道:“不知父亲所谓何事?”贾赦笑道,明日忧来明日愁,今儿我给春哥儿挑了个好字!”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神色间不免得色。
贾琏也是精神一震追问道:“不知父亲挑了何字?”贾赦故意卖弄道:“人有令德薰其善类”贾琏皱眉一想笑道:“好字!儿子替芳儿谢父亲赐名。”贾赦一听这话,笑得更是得意:“我孙儿,何须你来道谢?”哈哈哈
贾琏带着微醺回到梧桐居的时候,在林府中的五位姑娘也刚刚梳洗完毕。可除了婉瑜,黛玉及三春,都心绪极为不平静。
三春自然是因为第一次见了真正的皇室贵胄,那番做派,那份风度,让三春都羡慕不已。而黛玉则是因为今日宝玉挨打,怕是要算在她的头上。而她又不得不棕到贾府,心中多有烦躁。
婉瑜自然将黛玉的神情看在眼中,当三春辞别后遂拉着黛玉在榻上轻声道:“妹妹何须如此烦心?自责?你以尽力,涵迤姐姐的决定,便是母妃有时也是不好更改的,何况你我?”
见黛玉仍旧愁眉不展,婉瑜继续劝说道:“再者那贾府难道还敢怪罪于你?母妃与涵迤姐姐对你的态度,我想贾老太君是看在眼中的。”
谁知黛玉仍旧是低头不语,婉瑜不由得疑惑的试探道:“妹妹可是有什么别的心事?”黛玉听闻这话,便是一愣,抬头看向婉瑜。
婉瑜见自己言及此处,黛玉便吃惊地抬头向自己看来,心下一惊,急忙皱眉道:“妹妹可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女孩儿家最重要的便是自尊自重!且贾府那小子也配不上妹妹。”
婉瑜这话让黛玉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笑道:“婉姐姐都说的什么混话啊?我岂能有那等心思?”说着便白了婉瑜一眼。婉瑜有些不信的看着黛玉问道:“你那说说,你究竟在烦心什么?”
听婉瑜如此问,黛玉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幽幽一叹道:“不知父亲何时能够返京,实在是不远住在外祖母家去。那儿到底不是自己家。”说着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嘟着嘴轻声道:“外祖母倒是待我极好,可她终究这般岁数,又能护我几时?”
听黛玉说起此事,婉瑜也是幽幽一叹,心中暗道:玉儿若能真跟哥哥一块儿,倒是好了。想罢也自嘲的摇了摇头。黛玉见她又是笑又是摇头,不解的问道:“姐姐这是想到什么了?怎地又是笑又是摇头的?”
婉瑜替黛玉顺了一下披在肩后的发丝道:“笑我竟是帮不了妹妹,看着妹妹在哪儿受苦,心中觉得自己很是没用。”黛玉心中一暖道:“哪里就是姐姐没用了?再说,我在哪儿倒也没受什么苦,只是不如家中自在罢了。”
黛玉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婉瑜告辞后,仍旧亲自带着伤药前往贾府,一来送回三春,二来总得有点表示。
当贾母看到黛玉的时候,心中很是高兴,觉得黛玉对宝玉还是有情的,只是过于守着礼法罢了,如此也是好的。故而当黛玉言及今日黄孟雪休沐,要去黄府学习时,贾母难得的没有拒绝,反而遣人去叫贾琏送了黛玉过去。
谁知下人来回,贾琏一早出府,并不知去往何处了。贾母一听便沉了脸色,心中很是不满,黛玉自然知道贾琏怕是到国子监去了。遂笑着对贾母道:“琏表哥自有他的事儿要忙,求学,访友,都是有的,哪里就能****守在府中了?”
见贾母仍旧不高兴的样子,黛玉又道:“今日赵秉与张鑫一同送我过来的,父亲既然能放心他们护卫与我,玉儿自然也是相信他们的,外祖母不必为玉儿悬心。”
看着面前浅笑温言的黛玉,贾老太太是越看越满意,又见她坚持不用护送,也随了她去。毕竟那张鑫,贾母昨日可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来后也是想起了当年九日到京城的事儿,知道是个能人,故而并不阻拦。
贾母昨晚其实挺为自己带着宝玉前去而后悔的,如今想来即便黛玉先前不知王妃会到,郡主会来,也是有所猜测的,只是不便言明而已。故而并没有给宝钗等人下请柬,倒是自己这边儿弄巧成拙了。
可惜,王夫人并不这样认为,当王夫人听说黛玉回府来的时候,便已经摔了一套茶具,如今又将探春叫到跟前,细细问了昨日她走后黛玉的表现,探春还算没有丧失良知,原原本本的说了黛玉的担忧。
王夫人听后才算是心气儿顺了很多,可面儿上仍是冷笑道:“好个装腔作势的丫头!若真如此,昨日为何不求情?”探春很想提醒王夫人昨日黛玉是有求情的,只是郡主未允罢了,可这话,她终究没有敢说出口。
黛玉从黄府回来当天晚上,便听紫鹃说起宝玉被迁居到了外院儿的事,心中很是欢喜。如此没有了时时需要提防的宝玉在跟前晃荡,黛玉的日子越发的自在。
一晃便是两月,眼看着中秋将至,黛玉越发的想念林如海与黄季云二人,这日正要命林德将给二人做的衣裳鞋袜送去扬州,便收到了黄季云送来的书信。黄季云将于中秋前赶至京城!
在林德送走了给林如海的那只背包后,黛玉便掰着手指头数着中秋节的到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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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回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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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贾琏亲自便与赵秉、张鑫二人一道,护送黛玉来到码头,同时等候在码头的,还有黄孟雪的长子黄炳源。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旭日东升到艳阳高照,一艘双层三桅的官船,遥遥驶进黛玉的眼帘。
黛玉不由得激动的问贾琏:“哥哥你看,那是师傅的船吗?”贾琏苦笑道:“隔这么远,来往船只也多,根本看不清啊。”可黛玉就是坚信那是黄季云所乘的船,甚至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
老成持重的黄炳源对贾琏笑道:“文仓且看护好慧儿,否则别说四叔回来饶不了我,便是三叔怕是也饶不了你。”
贾琏只得苦笑一声,跟着上前一步。正在这时,黛玉一把抓字琏的袖子道:“哥哥你看!真的是师傅!”说着扭头看向贾琏,眼中是满满的惊喜。
当黄季云的船靠岸的时候,黛玉更是猛的上前拉着黄季云的衣袖,满是兴奋的喊着:“师傅!”黄季云很是吃惊的,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眼眶都红了的“小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这丫头可是越发的没章法没规矩了!”
原来为了出行方便,黛玉竟是扮成了小子模样。黛玉能来接自己,黄季云已是意外。以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如今见了自己竟能如此激动,纵是云淡风轻的黄季云,此时也不由的感动了。
黄季云不由笑着打趣道:“以往怎地不见你如此挂念为师呢?”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黄炳源与贾琏一同上前,行礼道:“炳源见过四叔!”“文仓见过师叔!”声音中也不乏惊喜之情,可黄炳源这四叔他明白,贾琏那师叔他就不理解了。
原来贾琏道国子监上学后,正式拜了黄叔风为师,黄叔风赐表字:文仓。因着黛玉与黄孟雪黄叔风以师门相称,倒是令贾琏也跟着如此了。
这边儿是亲人相见,欢喜无限。贾府中杨嬷嬷却差点急疯了。一大早的,黛玉便不见了,一屋子丫鬟婆子竟是没人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若不是王熙凤跟邢夫人笑谈间说起这兄妹二人去码头接黄先生,还偷偷摸摸的模样,邢夫人觉得很是不妥,遂让王熙凤立马赶去玲珑院瞧瞧,否则怕是非要出大乱子不可。
时隔几个月,黛玉再见黄季云,发现他已经不复过往的潇洒不羁,失去了那份随性而为的洒脱。鬓角眉尾都添了沧桑,不由感概道:“到底是我们父女拖累了师傅。”说着就掉下了泪来。
黄季云见此故作严肃的道:“士为知己者死,为师与汝父,乃多年知交,且汝乃为师弟子,岂能说什么拖累?他日为师与乃父易境而处,汝当弃为师而去?”
黛玉一惊,瞪大了眼睛,很是焦急地大声道:“怎么可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黄季云一听哈哈笑道:“季云一生,得闺女如此,夫复何求?哈哈!”显然黛玉的回答,让黄季云是非常高兴的,也不枉他这些年在黛玉身上花的心思。
黛玉见黄季云笑得很是开怀,不知为何却心生感伤,竟是不顾礼法,猛地扑倒黄季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使得贾琏与黄炳源都立时低了头,便是后边的众随从也都纷纷低头。
黄季云却是不以为意的抚了抚黛玉梳着男子发髻的脑袋安抚道:“你这丫头……”好一会子,黛玉才揪着黄季云的衣裳袖子擦了眼泪,抬头笑了。黄季云看看自己皱巴巴被泪湿的衣裳,很是嫌弃的瘪了瘪嘴。
黛玉却是歪着脑袋瞧了一眼,笑道:“不怕,玉儿给师傅做了好几套新衣呢。”别说黄季云,便是贾琏与黄炳源俩人也是憋得脸色通红。
别说黄炳源没见过这样的黛玉,便是贾琏也有好多年没见过这般顽皮开朗的黛玉了。那眼角眉梢的笑,是那么的明艳灵动。
黄季云这次回京,是打算长住的,一来黛玉独自在京城,他与林如海都不甚放心,虽说有贾琏夫妇照应,可到底是小辈儿,许多事儿多有不便。
另外四王爷来信,京中局势越发紧张,也很是需要黄季云回京辅助,故而这次黄季云是带了许多东西和不少人手回来的。当然,其中便有林如海给黛玉送来的一船土仪,以及林如海厚厚的一封信。
信中并没有言及扬州局势的只言片语,当然就更没有林如海曾被多次刺杀的消息。林如海在信中只说精力不济,将林府的产业又过了好些到黛玉的名下,让黛玉好好打理。另有一叠巨额的银票,让黛玉看着使用。
这让黛玉在感到了满满的慈父关爱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整个中秋节,黛玉都是在恍惚中度过。便是三春,熙凤,等人也都看出了黛玉的神思不属。
而黛玉的不安并非毫无道理,当初回乡守孝,林如海已经将贾敏的全副嫁妆,以及林府近三分之一的财产交予了黛玉,如今给黛玉的,竟是不比当初的少。
算算日子,距离原著中林如海病逝的日子,越发的近了,虽然此次林如海并没有来信让黛玉回去伺疾,但这番总总安排,总是让黛玉很是担忧。
中秋节太子在余庆斋设宴,经过贾珍介绍,新加入阵营的王子腾,自然也是被太子邀请的座上宾。
黛玉永远也不会想到,将林如海的生命推向终结的,便有这位,自己好嫂嫂的亲生父亲——王子腾!一份功劳。若是知道,不知再面对王熙凤时会如何作想。
太子在甄应嘉几次三番拉拢林如海不成之后,看中了王子腾,毕竟他女儿王熙凤与黛玉的关系,在京城中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林如海的女儿与不识字的王熙凤竟关系莫逆。
虽说都知道其中有贾琏的缘故,更知道贾琏有今日乃是拜林如海所赐,故而在太子眼中,作为贾琏岳父的王子腾,便成了拉拢林如海的最佳人选。
太子能想到王熙凤和贾琏与林如海一家的关系,王子腾自然也能想到,更是想到林如海爱女如命,加之黛玉如今住在贾府之中,如此林如海更是断没有拒绝的理由,遂欣然领命。
见王子腾毫不犹豫的应下此事,太子心中更是高兴,承诺将来定会厚待功臣。
在太子宴请官员之时,贾府也在欢庆中秋,薛宝钗为了挽回当日在林府所受之屈辱,笑言薛蟠得了几笼蟹,欲摆螃蟹宴请贾府众人中秋赏月。可巧宁国府也打算摆下掬花宴,遂在王夫人的说和下,二宴合一宴,由薛宝钗借宁国府的园子,摆下中秋宴。
会芳园中的金菊果然开的极好,虽不如黛玉前世看的那些造型独特,品种繁多,可红的、白的、粉的、黄的、白中透绿的……从碗口到蚕豆般大的,五彩缤纷,亦是争奇斗艳。
尤其是那金菊,碗口大小一朵朵的,围在飞檐亭下,亭边儿一弯活水流过。很有一种:碧水穿花径,飞檐香泛菊。的味道,不由得使黛玉恍惚间仿佛梦回姑苏里,幻若仙境中的感觉。
一时进入亭中,只见栏杆外另放着四张竹案,上面具设杯箸酒具,另有一条案上头设茶筅茶盂各色茶具。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这一边另外几个丫头煽风炉烫酒。
这是黛玉第一次见着这位身世迷离的贾蓉之妻——秦可卿。秦可卿果然如后世人们形容的那般,集林黛玉与薛宝钗于一身,身姿婀娜纤细,风流婉转。在丫鬟仆从见从容调度,不急不缓。
园中布置,大气端方不失灵动精巧。穿梭众人之间竟是比王熙凤更游刃有余。令得王熙凤对她也是另眼相看,或许是命运,或许就真是气场想和,王熙凤与她倒很是投机,二人说话做事儿皆是默契非常。
黛玉一时走神,没注意到王熙凤说了什么,竟惹得贾母笑骂道:“这猴儿惯的了不得了,只管拿我取笑起来,恨的我撕你那油嘴。”
不待王熙凤辩解,秦氏忙轻声笑道:“回来吃螃蟹,婶婶恐老祖宗积了冷在心里,如今讨得老祖宗笑一笑,一高兴多吃两个就无妨了。”
贾母打趣的看了王熙凤一眼道:“既如此,往后叫你日夜跟着我,我倒常笑笑开心,可不许回家去。瞧你还乐意不。”王熙凤忙道:“有什么不乐意的?旁人还求不来呢?老祖宗今儿便将我留下吧。”
一时众人都笑了起来,秦氏道:“可见婶婶果然得老祖宗欢心。”王夫人也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因为老太太喜欢她,才惯的她这样。如今虽是这样说,她明儿越发无礼了也只管找老太太去。”
贾老太太当先在亭子里坐了下来,薛宝钗算是半个主人,自然也是忙着上前献茶,要杯箸。
因贾老太太吩咐道:“既薛丫头和荣儿媳妇设宴,便让她二人忙活去。今日过节,又是家宴携很不必守那些个规矩,大家都坐吧。”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便陪着贾母都在亭子里落了座。薛宝钗与秦可卿一左一右在哪儿伺候着。
又有贾珍媳妇尤氏,贾珠寡妻李纨,王熙凤带着邢岫烟,史湘云在东边儿一桌坐着,薛宝钗也在这儿虚设一座。三春与黛玉则是在西边儿单坐一座倒也自在。
原本贾母是不允宝玉前来的,此时众人刚刚落座,不知他竟从何处钻了出来,见黛玉这桌只有四人,便赖着Сhā了一座。贾母在亭子里见着便很是担忧,怕黛玉该恼了,谁知黛玉却是规矩行礼后,又坐了回去,竟不言其他。
王夫人见此恨的是牙痒痒的,可贾老太太满面堆笑,她却是说不出来。与薛姨妈对视一眼,见她并不以为意,遂放下心来。
只听秦可卿在亭子里吩咐:“螃蟹不可多拿来,仍旧放在蒸笼里,先拿十个来,吃了再拿。”一面又要水洗了手,站在贾母跟前剥蟹肉,头次让薛姨妈。薛姨妈道:“我自己掰着吃香甜,不用人让。”秦氏便奉与贾母。
又听薛宝钗道:“这蟹性凉,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贾母笑着道:“备下掬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如此方不留腥膻味儿。姑娘媳妇儿的,手上留了味儿可是不好。”秦可卿又忙吩咐下去。
鸳鸯、琥珀、彩霞、彩云,平儿在东边儿外面一桌,芷萱、司棋、侍书、入画、莺儿、翠缕在西边儿外面一桌。一时吃的欢喜,也有人起身让酒,黛玉却是独独坐着不知想着什么。
宝玉见此几次三番想与她说话,却是不好开口,待又过一时贾母道倦了,方领着王夫人,邢夫人等人离去,李纨也跟了去。贾珍媳妇尤氏并贾蓉之妻秦可卿等人一起送出门外方又返回。
大家都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鱼的。尤氏见秦可卿脸色不是甚好,遂劝说她回屋休息。秦氏原是不肯,王熙凤又去劝说才归了屋子。
余下众人无趣,湘云竟是提议作诗,得众人赞。王熙凤听闻此话,忙笑道:“我这大字儿都不识得一箩的,便不与你们凑趣,我寻小蓉奶奶说话儿去。”说罢走到黛玉跟前儿嘱咐道:“吃了这许多凉的,仔细坏了肚子。一时用些热酒暖暖身。”
黛玉因仍旧想着扬州之事,竟不知不觉用了一只整蟹,往常是不许她如此的。王熙凤方才不便说她,此时过来提醒罢了。黛玉醒过神,顿时羞红了脸。王熙凤也不与她啰嗦道:“你且与姐妹们玩耍,回头一道家去。”言罢便带着平儿便走了。
黛玉因走神遂也没有注意道史湘云提议作诗,此时薛宝钗吩咐道:“把那条案就放在当中,酒菜都放着,再拣了热螃蟹来,也不必拘定坐位,有爱吃的大家去吃,咱们且作诗。”
湘云取了诗题,用针绾在墙上。众人看了,不及言语宝玉便欢喜道:“这个好,我也最不喜限韵。”黛玉定睛看去,倒也简单,以菊为题七言五言皆可,也不限韵脚。黛玉暗道:到底不比两年后大观园时,如今姑娘们也还年幼。
要说这以菊题的诗词,黛玉到时有好些,便是原著中那些个极好的,也是记得,如今却是笑道:“你们玩吧,且莫算上我,我可不会作诗,没得惹人笑话。”
史湘云听了笑道:“林姐姐可是师从黄先生,黄先生大才,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林姐姐哪能不会作诗,可莫要诓我。”薛宝钗笑道:“莫不是林妹妹瞧不屑与我们为伍,故而推脱?”
黛玉听了很是头大道:“师傅也说我是不堪雕琢的朽木,竟是没有灵性,做不出好诗。”说着双手合十道:“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罢。”
薛宝钗笑道:“不过姊妹间玩耍,又不是金銮殿上考状元,管它好不好的,咱自己乐呵便是。”三春亦是附和道:“很该如此。”黛玉无法只得随之。最后黛玉也只得了一首自己作的:残荷恨秋凉,芸窗浸菊香。月华依东篱,相视凝秋霜。众人方放过于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回 注定的相遇
中秋那夜回去,宝玉不知怎地竟作了一夜奇怪的梦,早起袭人来唤他梳洗,他竟是赖床不起,虽往日也常常这般,却不似今日般目光闪躲,双颊通红,袭人一惊以为他是病了,伸手摸上他额头,谁知宝玉竟是躲了去。口中只道:“无事。”
袭人见他说无事,便伸手与他系裤带,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粘湿,唬的忙退出手来,忐忑地问道:“是怎么了?”宝玉更是连脖子也涨红了,悄悄在薄被下把她的手轻轻一捻。
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如今见宝玉这般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儿,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面,低着头不敢再问。
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替宝玉另取出一件中衣中裤来与宝玉换上。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宝玉听得一愣,摇头叹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说到那梦境仙子设宴款待与他,宝玉道:“那真真是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更不用再说那肴馔之盛。”
又说到他如何告醉求卧,那仙子竟是将他引去一香闺绣阁之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是早有一位女子在内,其鲜艳妩媚,”说到这儿,宝玉顿了一下接着道:“风流袅娜也胜过常人。”
袭人笑道:“仙子定当如此。”宝玉嘿嘿一笑,又言及那仙子道:“今夕良时,即可成姻。”说到这儿,宝玉便又羞红了脸道:“仙子遂秘授以*之事。”说完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