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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红楼之黛玉 > 第一章哦,今天继续三章,时间与昨天相同o(n_n)o~谢谢大家的支持厚爱!(未完待续。)

第一章哦,今天继续三章,时间与昨天相同o(n_n)o~谢谢大家的支持厚爱!(未完待续。)

听黛玉如此一说,王熙凤虽觉心中暖暖的,却又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感觉,遂愣愣的看着黛玉,并不言语。

黛玉见王熙凤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只稍稍偏了偏眼神不去看王熙凤的神情,淡淡地道:“玉儿曾听师傅提起过他,若嫂嫂愿意,劝劝伯父将他弄军营里­操­练两年吧,在这么下去,是否会拖累伯父不好说,但早晚拖累哥哥嫂嫂。”

王熙凤听说是黄季云提起过得,不由得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皱眉想了想也明白定是自己哥哥做了什么蠢事儿,传到了黄季云的耳中?但又一想,都传到黄季云的耳中了,圣上能不知道?王熙凤不由得冷汗都淌了下来,这是王熙凤还未往王子腾身上想呢!

黛玉见王熙凤神情变化,怕他自己吓自己,虽说,也希望她惊醒些,却也不急在一时,遂急忙补充道:“嫂嫂若要怪责便怪玉儿吧,是玉儿担心哥哥嫂嫂才求了师傅去打探的。但玉儿却不得不说一句,嫂嫂可千万别将所有­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

听黛玉如此一说,王熙凤刚松了口气,却又将心再次提了起来,没好气的横了黛玉一眼后,也不再问,王熙凤明白问了黛玉也不会多说,遂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跟说说清楚啊!没得吓死我了。”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虽说王熙凤心里到底有了担忧,却也明白黛玉的难处,遂缓过神,王熙凤便拉着黛玉的手,很是认真地道:“妹妹放心,嫂子我心底有数了,回头我就与我父亲去信。”王熙凤面上虽一派轻松,心底却越发担忧父亲王子腾。

见事情已经说完,黛玉也不再说起此事,想起薛蟠与柳湘莲结义之事,黛玉笑问道:“听之前嫂嫂说起薛大哥与那柳湘莲结义之事,玉儿倒觉得这人不错,是个仗义的,若能帮,便帮上一把,算是接个善缘岂不是好?”

王熙凤明了的点了点头,又听黛玉压低了声儿道:“听说东府珍大哥很是不像样,嫂嫂可得看紧了哥哥,别让人带歪了去!”王熙凤一愣,随即点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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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终于码完了……古井需要歇口气了……谢谢可爱的你们给予古井的支持和厚爱,古井会继续努力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回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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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又是九月二十三,林如海的忌日,黄季云作为黛玉的老师,林如海的知交,自然得早早来黛玉的庄子上,替黛玉主持外院儿。可话是这样说,但黄季云却从未想过,外院当真能有多少人来。

令黄季云没想到的是,先是鸿时今日便不请自来,接着莫轩不知怎地也跑了过来。

然后贾琏在贾老太太的授意,王夫人的默许下,贾琏无奈的带着贾宝玉和贾环也来了黛玉的庄子,说是帮着准备明日的祭奠。巧的是薛蟠竟然也护着薛宝钗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云保州跟迎春。

因着有黄季云在场,黛玉倒是没有如过往一般,将所有男宾拒之门外,而是由林德亲自带人,将众人迎进了向阳正堂,也就是当初皇帝最初过来时去的那间大堂。

除了贾琏与莫轩,别的人都是第一次进来,不由得对于这堂上的布置很是好奇。尤其是鸿时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光秃秃的南墙,再看看这没遮没拦的大通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鸿时心底暗道:这就是我将来要娶做正妻的女子,所收拾出来的?还是平日里没人前来,下人们随意摆弄的?可看看那两张并排的大书案上,还整齐的罗列着好些笔墨纸砚,可见是常常有人使用的……

看到这儿,鸿时不由眯缝起了眼,将这屋子里的人都扫了一圈儿,却也没想起有谁常来黛玉这儿,或者是近期来过。不由得心下里猜疑更多。

想到来人是避开了自己耳目的,鸿时不由将目光锁定在了莫轩身上,毕竟这屋子里,除了他也没人有那工夫。再见莫轩脸上很是淡定,并无其他人脸上的初见时的神­色­。

鸿时不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莫轩定是来过,说不得还是常来,甚至这屋子便是二人相会之处?又想起当初黛玉那声“莫哥哥“以及莫轩唤黛玉为”玉儿妹妹“之事!

鸿时不由在心底怒骂道:当真都是没教养的狗男女!就这样的货­色­,还指望爷娶回家去,简直是做梦,给爷暖床也不够资格!

他却忘了,黛玉可从未想过要嫁于他,今日他得以进府,也不过是看在武郡王爷的面儿上。好歹算是黛玉的义兄,故而才迎进庄子来的。此时满心都只剩下对黛玉的不屑于愤恨。

虽说如此,但鸿时面上却是不显,他心里明白,莫轩乃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没必要,也不能!再正面开罪与他,上次婉容落水之事,自己已经棋差一招,落了下层。遂鸿时强打­精­神与莫轩东拉西扯起来,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是来帮忙准备祭奠的。

而除了鸿时,对这屋子最感兴趣的便是云保州与贾宝玉二人。贾宝玉乃是因着没见过这般空落落的屋子,而云保州则是知道黛玉教导附近女孩儿读书之事。

贾宝玉与云保州皆是随处打量,完全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贾环与薛蟠二人更是不知做什么好,想要询问贾琏,贾琏却甚是忙碌,没空搭理他们。二人不得不在离莫轩与鸿时极远的位置安静坐下,没一会儿便待得极为难受,却又不能离去。

没一会儿,贾宝玉与云保州便将这大通间,看了个遍,实在也没什么可看的。云保州倒是对书架上的书,很是感兴趣,便在在书案边儿坐了下来,随手选了本书,捧在手里看。

贾宝玉过来与莫轩见过礼后,见鸿时正冷冷地盯着莫轩,也没人给他介绍鸿时,想了想便主动上前交谈。谁知鸿时竟是冷冷一笑,眼中是满满的鄙夷与不屑,对于贾宝玉更是理也不理,一时间贾宝玉便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在贾琏等人到来之前,莫轩与鸿时可谓是想看两相厌,却还能打打太极。但当贾琏等人陆续到来后,尤其是鸿时将所有人都观察过一遍之后,整个厅内的气氛,就有些奇怪了起来,虽说不清,究竟为何,但黄季云仍是敏感的察觉到了鸿时的神情变化。

鸿时自以为是掩饰得极好,却不知,黄季云却是火眼金睛,只是此刻黄季云一时也没猜透鸿时如此,究竟为何。当然黄季云也没心思去猜鸿时的想法,毕竟只是个小辈儿而已。

黄季云若是知道鸿时在心底将黛玉想得那般不堪,怕是就无法在如此淡定了,也不会在顾及什么长辈小辈了……可惜,黄季云并不知道。

贾环见薛蟠也甚是难受的坐在那里,遂屁颠儿屁颠儿的粘了上去,笑道:“薛大哥,莫不如咱们到园子里去转转?”薛蟠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那后宅内院儿,岂是我等外男好去的?再说了,那园子有什么好转的?”

贾环见薛蟠并未不理睬他,遂更加来了兴致道:“那莫不如,哥哥带我去外面逛逛?”薛蟠倒是很心动,可想着来之前妹妹薛宝钗可是千叮万嘱让自己好好的出点子力呢!遂又摇了摇头。

贾环见此,便不由怀疑薛蟠是否是因着瞧他不上?故而才拒绝。遂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正欲发作,贾宝玉走了过来,笑道:“你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儿呢?也说来给我听听。”

贾环见此就更加的闭口不言了,薛蟠却是瞧了贾宝玉一眼,犹豫再三道:“也没什么,就是这么坐着怪没趣儿的……”不待薛蟠说完,贾宝玉便提议道:“莫不如咱们出去骑两圈马再回来,这附近的景­色­倒是极好的。”

贾环一听,这不是与自己之前的提议一样吗?遂急忙转头看向薛蟠,想瞧瞧在贾宝玉提出来之后,薛蟠会如何回答。不想薛蟠仍旧摇头道:“你宝姐姐不让我出去。”说完便很是无聊的拨弄这手中的茶盏盖子。

这倒是让贾环一惊,原来竟是自己想岔了?自此薛蟠在贾环心中,那是大大的与旁人不同。在贾环看来,谁都瞧不起他,都巴结奉承贾宝玉,但薛蟠不同,他并没有看瞧不起自己!而贾宝玉一听薛蟠这话,也没­精­打采的坐了下来。

鸿时见此,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便不再关注,仍旧看向莫轩,而莫轩则不知想着什么,竟然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笑意,这让鸿时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暗道:不就是仗着宫里的皇后娘娘吗?

想起侯侧妃与他说起的计划,鸿时心中暗笑:待计划成功,看你们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又有什么可仪仗的!

前院儿的气氛很是诡异,而后院此时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王熙凤今日也再次领着探春和惜春,来到黛玉的庄子上。不想薛宝钗与迎春竟也来了。三春分别后少有齐聚之时,此时相见竟得知迎春有喜了,具是万分高兴。

黛玉甚至笑着承诺道:“真好!回头我便找了细棉来给宝宝做衣裳。”说着黛玉迟疑地盯着迎春的肚子瞧了好半晌,瞧得别说迎春,便是王熙凤也看不下去的打断她道:“好好儿的,瞧什么呢?”黛玉笑道:“我得知道是哥儿还是姐儿啊。”

黛玉是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的,实在是今日能有这么多人来祭拜父亲林如海,她心中很是欢喜,再者,迎春有喜,也确实是个大好消息,这说明迎春是真的摆脱了原著中悲惨的命运,这让黛玉觉得,命运也并非不可抗拒,对于未来也更有了信心。

薛宝钗见与自己同岁的迎春,不仅嫁了个温柔体贴,且有出息的丈夫,如今更是有了身孕,心中虽很是羡慕,也有些黯然,不知自己的将来会在何处,却仍旧笑着与迎春道喜。

王熙凤见一屋子大姑子小姨子相处都极为融洽,自然也很是高兴,再者那日回去,王熙凤第二日便去了薛府,与薛宝钗好好的长谈了一番,今日她能来,王熙凤顿觉心落回了肚子里,自然更是满心的欢喜。

正在黄季云头痛的看着鸿时与莫轩相互释放着冷气的时候,黛玉等人也正商量着明日如何祭奠林如海。而与此同时一份急报已经摆上了龙案,皇帝只看了两眼,便急忙宣召黄季云进宫议事。

为了黄季云能够更快的到来,皇帝甚至吩咐道:“快!去城外林家丫头的庄子,季云定是在哪儿,莫要耽搁了时辰!”

苏公公一听这话儿,便知道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儿,遂急忙去吩咐内侍前去宣召。刚转身回来,皇帝又一连发出一串儿的命令,一时间诸多大臣被宣召进宫议事。

黄季云得知消息时,很是惊诧,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番,却未曾想起究竟何时值得皇帝如此着急,却也不敢耽搁,急忙命人知会黛玉,便要匆匆进宫。贾琏只得放下手中事务,与云保州等人一同相送。

谁知刚出庄门,便又见黄门侍卫前来,黄季云不由好奇的停下脚步。那黄门侍卫翻身下马后,黄季云急忙阻了他行礼,连声问道:“来此何事?”

那黄门侍卫见黄季云阻拦了他行礼,遂急忙直道:“圣上宣禁卫军副统领莫轩觐见!”说完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哭丧着脸道:“小的寻了副统领老大一圈子,不曾想副统领竟与黄大学士在一起,否则也需不得小的跑这一遭了。”

黄季云见此急忙命人去唤来莫轩,莫轩也是一脸莫明的紧张,与黄季云对视一眼,抱拳道:“世伯慢行,莫轩先且进宫,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黄季云自然明白莫轩之意,遂点了点头,便见莫轩已经翻身上马,与贾琏一抱拳,便策马而去。

(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八回 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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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与云保州刚陪同黄季云出门,鸿时就冷笑着对一旁伺候的小厮道:“还不去请你们姑娘出来待客?”

此刻厅内虽并无主事之人,但鸿时此言一出,侍立一旁的林家下人,便顿时变了脸­色­。鸿时看到莫轩果然也变了脸­色­,心中暗笑不已。

正待莫轩欲要与其分辩之时,便又有人急匆匆跑来禀报道:“圣上遣黄门内侍宣莫副统领进宫议事。”厅内众人具是一惊,不由将目光都聚集在了莫轩身上。莫轩本人也很是惊讶,却不及询问什么,立刻出了厅堂,直奔大门而去。

待莫轩离去后,鸿时看了看屋内所余之人,一脸呆样的贾宝玉,商贾出身的薛蟠,尖嘴猴腮的贾环……鸿时冷笑一声,转过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也不再说什么请黛玉出来待客之言,只等着贾琏回来与之告辞。

好歹鸿时还没忘了,今日到此乃是为了明日祭奠林如海之事,也是以武郡王府的身份而来。但如今看来,明日已无必要再来,今日却需祭拜一番才是。

待贾琏回转,鸿时果然起身,冷冷地道:“爷还有事儿,快带爷去祭拜一番林侯,爷也好回城复命。”贾琏一愣,也不多问,便点头前头引路,带了鸿时前去安放林如海牌位的小祠堂。

鸿时来到小祠堂,便又是一愣,竟然与那厅堂一般模样,都是空空荡荡的,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的肃穆。鸿时在门前驻足顿了片刻,方才举步入内,给林如海上了三柱清香。

转出时,鸿时看似无意地对贾琏问道:“不知义妹一人住在这城外庄子,护卫可还够使?平日里也没个人前来开解开解,莫要岔了心思才好。”贾琏一愣笑道:“这庄子上的护卫,一部分原是姑父身边儿的老人,一部分是王爷遣来的,想来没事儿。”

贾琏说完,想了想道:“至于开解,在下瞧着倒是不必,这庄子附近的女孩儿们,每日都到她这儿来读书习字的,想来也并不乏味。”

鸿时听到这话,不由脚步一驻,扭头看向贾琏,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贾兄方才说庄子附近的女孩每日来读书习字?”

贾琏不知鸿时为何如此激动,然这却也不是什么秘密,稍一打听便可知,遂点头笑道:“许是妹妹一人在城外孤单,寻了那些女孩儿们前来解闷也未可知。”说到这儿贾琏叹息道:“原想劝着妹妹回城,奈何她却不愿,也不好强求不是。”

鸿时见贾琏此刻脸上一片苦笑,瞧着不似说谎,想到自己之前可能想岔了,鸿时顿时欢喜起来,对贾琏微微一拱手道:“今日小弟却有要事,便不再打扰,明日林大人忌日,小弟定寻空前来。”

贾琏看着鸿时突变的神情,愣了片刻方才拱手回礼。鸿时此刻心情不错,便也不与其计较,微微一笑,当先走了出去。

贾琏停了停脚步,盯着鸿时的背影看了看,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见鸿时越走越远,遂又急忙赶上去,亲自将其送出庄子大门。

令贾琏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前厅,却见薛蟠与贾宝玉都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而云保州则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那贾环虽说是满脸的看好戏,却仍旧低着头。

要说贾环对黛玉,还真没恶感,甚至觉得比自己亲姐姐探春,待他好多了,至少每次送去贾府的东西,只要有贾宝玉一份的,也都有他一份,且并不比贾宝玉差什么。但今日,贾环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鸿时之前那话的意思。

别说贾环,便是贾宝玉也没明白,只是见鸿时走出去时,林府的下人,都在悄悄地盯着鸿时的背影,身上直冒冷气。贾宝玉不由心中诧异,不由问了出来。

薛蟠看了看侍立一旁的林府下人,想了想薛宝钗的交代,以及贾琏与黛玉的关系,遂与贾宝玉解释了一遍。薛蟠虽说有意压低声音,但谁叫他天生大嗓门?

云保州走进来时,都刚好听了个完整,侍立一旁的林府下人自然听得更是清楚明白,一时间身上的寒气更重,整个厅内斗仿佛被降温了。

贾琏见此轻咳一声问道:“这都是怎么了?如今也没了外人,大家伙也都是来帮忙的,那便回头将明日之事在细细查看一遍,晚上咱们回城好好喝一杯。”

贾琏这边儿是很快稳定下来,贾琏与云保州虽有些担忧,这皇帝平白无故传召文武官员,定非小事儿。可薛蟠,贾宝玉与贾环则是完全无知者无畏。

但后院,黛玉自不必说,便是王熙凤与迎春因着贾琏与云保州的缘故,心中也是极为忐忑,知道朝中定是发生了大事儿,薛宝钗与探春都是会察言观­色­的,自然也明白事情不小。只有惜春与妙玉对此是毫不关心的,仍旧相谈甚欢。

黛玉与王熙凤对视一眼,终究忍不住站起身往外走去,探春见此急忙问道:“凤姐姐,林姐姐怎么了?”

王熙凤微微一笑,故作不在意地道:“明日便是她父亲忌日,自然有事儿安排,咱们在这儿帮不上忙,且莫添乱便好。”

王熙凤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想来她也是去处理明日之事,毕竟先前有些事儿,是黄大人安排的。如今黄大人进宫,她也需去询问,了解不是?你们且都安心吃茶便是。”说完王熙凤站起身道:“我去瞧瞧她。”

薛宝钗抬头看了王熙凤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便拉了拉探春。探春回头见是薛宝钗拉她,便又与薛宝钗一道围着迎春说起孩子的事儿。

黛玉去到院子外,便命唐嬷嬷以给王妃送甜品为由,尽快入城打探。杨嬷嬷在旁听后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催促道:“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尽快见到王妃才是正理儿。”说完,杨嬷嬷又看向黛玉道:“姑娘可要给王妃写封信去?”

黛玉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道:“此事切莫大张旗鼓,只说咱们庄子自制了些甜品,请母妃和婉瑜姐姐尝尝,若是好,也给皇后娘娘送一份去。”

唐嬷嬷听黛玉称武郡王妃为母妃,心中很是高兴,遂急忙点头笑道:“老奴省得,县主且放宽心,老奴去取就来。”说完唐嬷嬷便往厨房而去。

孙嬷嬷得知后,笑道:“姑娘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幸好今日确实做了两样别致的点心,正准备给姑娘们送去呢,如此老姐姐便先给王妃送去,我这里在让人做。”

唐嬷嬷带着食盒出门时,被皇帝宣召的文武官员皆已陆续赶到。此时正聚在御书房东暖阁,就之前送来的急报进行讨论。

黄季云回想着方才看过的急报内容,这年初派南安郡王南边儿剿灭倭寇,还没有什么成果,便是武郡王后来过去新建水军,虽说传来几次喜报,可到底与之前商议的结果,还相差甚远。如今西北竟然又有外族入侵,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在黄季云沉思时,皇帝已经在苏公公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黄季云赶紧敛了心神,领着众人行礼。

皇帝落座后,苏公公方才叫起。待众人按班站位后,皇帝方沉着脸问道:“众卿可已传阅西北急报?”众人应答后,皇帝方才又问道:“众卿家可有御敌之策?”

一众文武官员此时方七嘴八舌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见解,然而却无一人能拿出真正的御敌之策。一时间皇帝的脸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黄季云将一切看在眼中,想了想抱拳道:“单凭圣上吩咐!”黄季云此言一出,众人才察觉出皇帝脸­色­的难看,遂亦是纷纷效仿,口称单凭皇帝吩咐,皇帝见此看了黄季云一眼,眼中是满满的无奈,冷笑道:“单凭朕的吩咐?那,朕要尔等何用?!”

说完皇帝一拍御案大声问道:“镇国将军何在?兵部尚书何在?”一见皇帝动怒,镇国将军洪喜元与兵部尚书魏孤城赶紧举着朝笏出列道:“微臣,在!”皇帝冷冷地盯着二人,再次问道:“你二人对于西北战事,可有何要说的?”

镇国将军说得好听,是将军,可说到底,也不过是继承来的,从他当上镇国将军至此,他也还未曾真正的上过战场,而此时皇帝显然并没有耐心听他说那些个官话,空话,遂急的冷汗直冒,就是不敢张嘴出声。

兵部尚书倒是要好上许多,沉吟片刻后试探着道:“微臣以为,此时派兵前往,怕是不及,如今乃是秋收时节,粮草充足,然西北寒冷,怕是将士们去了,也是……”兵部尚书尚未说完,便听抚远将军出列道:“臣愿领兵前往!以卫我天/朝威严!”

如此皇帝便也不再听兵部尚书接下来要说什么,而是很感兴趣的看向抚远将军。

皇帝能将他叫来,自然也是极为看重他的,此人如今不过四十出头,比皇帝还要小上几岁,面­色­黝黑,双眼有神,虽说也是承袭了祖上的荣光,却不是那等不学无术的纨绔,甚至较之镇国将军,他还真的上过战场,他更是武郡王府钱侧妃的兄长。

皇帝可以不听,兵部尚书却不能不说,如此一来,这抚远将军倒是与兵部尚书争执了起来。

兵部尚书认为时节不对,不宜开战,外族来着皆是骑兵,来去如风,追之不及。此时派兵遣将实乃空耗钱粮。主张年后春暖花开时再增强西北驻兵便好。

而抚远将军则认为外族此时入境侵扰,一则因粮草匮乏,二则也是试探天/朝态度,此时若不强兵镇压,那么来年必将再犯,三则犯我天/朝国威者,绝不可轻饶。

顿时之前还在纷纷上表,畅所欲言的文武官员,皆分为两派,争执不休,眼见着这商议就要变成扯皮,这御书房东暖阁就快成为菜市场的时候,皇帝开口问道:“大学士有何看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回 出征

御书房东暖阁内争执不休的时候,被皇帝召回的莫轩,此时正亲自持剑守卫在门外。除此之外,距离东暖阁最近的禁卫也距离二十步开外。若说二十步开外的禁卫军听不清东暖阁内究竟在争论何事,那么站在东暖阁门前的莫轩无疑是听得极为清楚的。

当皇帝开口问道:“大学士有何看法?”时,莫轩的心都揪紧了,毕竟黄季云只是文臣而非武将!

然而莫轩终归是小瞧了黄季云,他不仅仅是大学士,还是被皇帝引为知己,游历过天下的人,遂看似**不羁,却也是心怀天下苍生之人。否则,当年他便不会为了扶持当今皇帝,而辞官游历天下结交能人饱学之士。

黄季云手持朝笏,躬身行礼道:“先辈曾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因而创造一个强大时代的神话。今日,吾等亦可为天/朝之强盛,百姓之归心,亮出兵戈,征讨来犯之强奴!请圣上下旨!”黄季云说完,便一躬到底。

朝堂上之前还争论不休之人,此刻都静了下来,无论何等心思,此刻都闭口不言,静待皇帝定论。而莫轩在门外听得是热血沸腾。

皇帝看向黄季云的目光,略带笑意,却并未表明态度,而是威严的扫视了在座的几个文武大臣,今日能被召来的,大都是在朝堂上有一定影响力的,皇帝需要看看他们的态度。

抚远将军一系的不必说此刻自然是欣喜若狂,一个个饱含期待的望着皇帝,而兵部尚书一系的,此刻有人在细细观察皇帝的神­色­,揣摩圣心;有人在低头沉思对策;只有兵部尚书本人,略一思索,躬身行礼道:“臣愚钝,求圣上责罚!”

很显然,能做到兵部尚书的,都没有傻子,与其说方才是黄季云在发言,不如说黄季云便是圣上的出声筒。这,就是圣上的意思!随着兵部尚书表态,一时间除了少数几个皇帝还是四王爷时候的老部下,都纷纷表示赞同,请求皇帝下旨出兵。

而皇帝此时却仍旧不急于表态,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户部尚书,这也是皇帝当年的老部下。

户部尚书沉吟片刻后出列道:“户部今年除去各地拨款,若无其他意外,是能有结余的,来年朝廷便可新修水利,然这笔结余,并不足以支撑西北战争。且一旦南边儿未平,西北再启战端,只怕国库……再度空虚!”户部尚书说完,也是一躬到底。

如此一来,竟是再次僵持不下。但此时乃是文臣武将之间的对持。黄季云明白,这,才是皇帝要的。文臣武将联手,怕是那个皇帝心中都会不安吧?

可莫轩没想这么多,在门外先是热血沸腾,而后ji情澎湃,可谁知户部尚书,竟然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下来。莫轩很想进去也发表两句意见,可他到底没有冲动,他明白,他还没有那个资格,站在里边议话。

谁也没料到,里面的争论最终是由七王爷义亲王站出来结束的。一直沉默不语的义亲王,忽然出来请战,别说文武官员,便是皇帝也没想到,但皇帝终于露出了,今天传召这些文武大臣进宫议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皇帝的眼中是欣慰,是肯定,也是鼓励。皇帝自然是想要出兵平乱,抵御外敌的。但是这个由谁领兵,却是个关键,若没有合适的人选,皇帝是情愿和稀泥的。毕竟西北不比南边儿,至少在皇帝心中这两地是不一样的。

至少南边儿,隔着的还有大海,能攻打过来的人手有限,而少量的人员进入天/朝大陆,对于整个朝廷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并不能动摇国之根本,或者说并不能影响皇权。而西北则会完全不一样,很可能便是大批的外族入侵中原,掀起处处战火。

七王爷义亲王自然是皇帝极为放心的人选,他肯主动站出来请命,皇帝自然是高兴的,许多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听到东暖阁内最终决定出兵西北,莫轩是激动的。在大臣们纷纷领命而去之后,莫轩便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第一时间去求见了皇帝。

皇帝看着激动地一脸涨红的莫轩,很是有些头痛。说起来莫轩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子侄,心中自然是信任的,也是有意栽培的。毕竟莫轩与承恩公府的关系,可谓人尽皆知。如此便不必担心因为莫轩的关系,壮大后族,将来节制皇权。

而且莫轩并非皇室宗亲,故而不必担心他打着皇权的注意。然而,莫轩到底才十**岁,不足弱冠。且并无战争经历,叫皇帝如何放心?莫轩可是他给儿子培养的肱骨之臣!

一时间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莫轩犹豫不决,但莫轩似乎是铁了心似得,长跪不起,低着头也不去看皇帝的神­色­,这倒是弄的皇帝很是哭笑不得。

最终莫轩还是第一次走了皇后路线,甚至走了皇子路线,求得了一个先锋小将的机会。皇帝命他,跟在七王爷义亲王身边儿,五日后随大军出征。

莫轩虽说忙于此事,却没有忘记林如海的忌日,第二日一早城门刚开,莫轩便策马出城去了黛玉的庄子。巧的是,除了迎春与云保州,因为避讳未曾过来,别的人竟都与昨日一般,一个不少一个不差。

而黄季云显然忙于出征之事,很晚才过来。从皇帝哪里得知莫轩即将出征,黄季云很是担忧。毕竟他大致猜着了,皇帝对黛玉的打算,甚至从黄季云的角度而言,他是不赞同的。故而对于莫轩主动要求出征,黄季云更是极为不满。

可莫轩的话却让黄季云忽然间第一次觉得,皇帝或许也是真心爱护黛玉的,想到这儿,黄季云甚至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只听莫轩羞涩地说到:“我总得靠自己挣回个前程不是?总不能一直呆在禁卫军啊。呵呵。”

黄季云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有想法肯上进,总比靠着祖萌混日子强吧?只得点点头道:“注意自身安全,我们都等着你,早日得胜凯旋!”

莫轩咧嘴一笑,拜祭过林如海后,便匆忙回城准备出征了。他不知道的是,他与黄季云的说话,被鸿时听了个完整,那时候鸿时就站在不远处的转角,只是二人都没想到在黛玉的庄子里还能有人听墙角,再者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遂并未防备。

鸿时看着莫轩远去的背影,心底暗笑道:这还真是天助我也!连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都走了……想到这儿,鸿时恨不得哈哈大笑,可惜,这里是黛玉的庄子,是林家的地盘。

待晚上众人祭拜过林如海之后,方纷纷离去,鸿时回到王府,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去了侯侧妃的院子,说起莫轩即将出征之事。侯侧妃却并非如鸿时想象般的兴奋,而是冷笑道:“可打听到他是和谁一块儿出征?”

鸿时一愣,瞬间明白了侯侧妃的意思,脸­色­也不由­阴­沉了下来,想了想才说道:“不管是随谁一块儿出征,只一点,那林丫头即将出孝,母妃动作得快点儿,必须赶在班师回朝前将此事定下来。不说别的,光是那黄季云,便是不小的助力。”

侯侧妃见鸿时已有主张,遂点了点头,拉了鸿时挨着自己坐下,笑道:“既然我时儿心中有思量,那母妃配合你便是,想来不过是个义女,王爷也不会为了这点子事儿驳了我的面子,再说时儿还是明媒正娶,已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了!”鸿时听侯侧妃如此保证,自然是志得意满。

而此时武郡王妃也得知莫轩要随军出征西北的事儿了,可因着此事乃是皇后娘娘为莫轩争取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是多叮嘱几句,为他打点行装罢了。

出征前,莫轩还是回了承恩公府,虽然承恩公并不待见这个儿子,可好歹是自己亲儿子,且极受圣上看待,故而承恩公也还是在书房与他交代了好半天,才打发了出去。

承恩公夫人却并非如此,虽然她儿子不喜欢莫轩,但她对莫轩还是很亲切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她儿子莫昂与前夫人长子莫安交好,她自己则拉拢莫轩,虽然效果并不如他儿子的好。

此时莫轩说要出征,她极力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替莫轩准备这儿,准备哪儿,看得莫安很是不满,却又不能说什么,但心中的怒火,却在暗暗燃烧。

莫轩在承恩公府呆了一天,第二天便又去了武郡王府。当然,也就是回去歇息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兵部或者义亲王府的。

鸿时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底暗自期盼着莫轩早日离去,直到出发前一天,却发生了一件令鸿时大为震怒之事。

莫轩竟然在出发前一天领着一只笼子去了城外,具盯着黛玉庄子的眼线来报,莫轩去的,便是黛玉的庄子。而黛玉庄子上那个叫林德的管事,竟然放莫轩进去了!鸿时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将来看爷不废了你这狗奴才!

鸿时却不知,莫轩拎去的并非什么笼子,而是一只鹦鹉架子,还有一只鹦鹉,乃是拜托黛玉代为照料的。

而黛玉让林德请莫轩进庄,乃是因为得知莫轩将去西北,算着日子,西北已经开始降雪,至少这个冬天,莫轩他们是要呆在西北了,遂让林德请了莫轩进庄,好交代他两件事儿。

没有请莫轩前去花园,而是黛玉亲自来了前院儿,将手中两张图纸交予了莫轩,见莫轩一脸的疑惑,黛玉笑着解释道:“这两张图纸,分别是雪橇的构造图与整体图。”

说完黛玉笑道:“听师傅说七王爷领军前往西北抵御外敌,玉儿不能上战场杀敌,却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这雪橇在雪地里拉货或者运人,都是极为便捷的,或许能用上也不可知,莫哥哥若是答应带上,玉儿便替你照顾那只鹦鹉,你说可好?”

莫轩听完眼睛便是一亮,对于黛玉的各种图纸,莫轩偶然间也是得知了的,可那些都是用于海防水军的,莫轩也没想过,黛玉竟然还能拿出利于西北雪地的图纸,遂大为高兴的道:“那便说定了!说来倒是我占了你便宜。”

莫轩吃完一盏茶便急忙告辞,他必须赶在出发前,将这图纸呈与圣上与七王爷义亲王。正事儿既已说完,黛玉也不留客。甚至不曾亲自相送,只在莫轩出门前,轻声道了句:“一路保重!”莫轩便点头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回 说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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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莫轩没想到的是,当皇帝得知莫轩从黛玉哪里得来图纸时,竟是那样的重视。不仅召来了七王爷义亲王,更是将工部尚书,兵部尚书,以及黄季云都召了过来,共同研究。

几位大人虽说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图纸,但工部尚书却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道:“回禀圣上,这样的,雪橇,制作起来并不困难,若是给臣足够的时间,便是上千辆也不再话下……”工部尚书还未说完,便被七王爷皱眉直接打断道:“现在如何?”

工部尚书很是尴尬的看了看皇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点头道:“但说无妨。”工部尚书才对着七王爷义亲王一礼道:“这雪橇若不要求­精­致,王爷可在路途上打造,并不困难。至于明日出征……下官可令工匠们连夜为王爷赶制一辆出来。”

七王爷义亲王好悬没气晕掉!怒道:“一辆够什么?还得爷从京城里驼到西北不成?你只说好不好造,派出能造这玩意儿的工匠与本王随军北上即可!多派点儿,有多少派多少!”

说着七王爷义亲王看着图纸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在雪地里得节省多少战士的体力啊!”兵部尚书也凑过来看着图纸笑道:“王爷说的极是,且这东西想来速度不差!”说完俩狐狸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大捷的希望。

皇帝见此自然心中欢喜,遂狠狠地表扬了莫轩一番,弄得莫轩很是难为情,就像是欺世盗名,偷走了属于别人的功劳一样。皇帝见他那般模样,也不解释,对着黄季云挑了挑眉,便哈哈大笑起来。黄季云也是满眼笑意的看着莫轩,却并不言语。

七王爷义亲王见皇帝与黄季云眉来眼去的,不由得问道:“皇兄何事这般高兴?”皇帝一挑眉道:“有此利器,此战必然旗开得胜,朕不该高兴?”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在将士们即将出发前,莫轩能得到这图纸,皇帝自然是极为欢喜的。

但皇帝心中却也在琢磨着,这林丫头脑子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心中暗道:看来得找时间好好的盘问盘问这丫头了。今日若非莫轩偶然前去,怕是也得不到这图纸吧?

皇帝正想着,便听到工部尚书苦涩地道:“启奏陛下,这图纸虽新奇,制造却是极为简单,只要拿着图纸,或者只要制造过一次的工匠,就没有造不出来的,这若是传了出去……”说到这儿,工部尚书猛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微臣担待不起啊!”

别说七王爷义亲王与兵部尚书,便是皇帝心中也是一禀,急忙看向莫轩,盯着莫轩的眼睛问道:“这图纸在送进宫之前,你还与谁看过?”

莫轩听工部尚书那样一说,也知道事情严重,遂急忙回道:“启禀圣上,末将得到此图便立即进宫,途中未曾耽搁。”说完莫轩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黄季云,额头都急出了汗来,皇帝便知道他定还有话要讲,遂眯缝起眼睛,盯着莫轩问道:“讲!”

莫轩又偷偷看了看黄季云,让皇帝也不由的看了看黄季云,看得黄季云是满脸的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开口分辩什么。

只听莫轩犹豫再三终是说道:“然,此图出自林县主,末将不知县主可曾将此图赠与旁人……”说到最后,莫轩自己也不由收了声,实则是黛玉赠图原是好心帮他,他此时之举,却显得有些恩将仇报……

想到这儿,莫轩都不敢再看黄季云,只得低着头看向地面,心中一片苦涩。而黄季云在听完莫轩之言后,再看向莫轩的眼神便与片刻之前大为不同了。

皇帝见莫轩这样,不由得也转头看了眼黄季云,却见黄季云满眼冷厉地盯着莫轩,却是一言不发。皇帝不由在心中暗呼一声:糟糕!

虽说皇帝心中明白,黄季云怕是记恨上了莫轩,此时却也不是开解的时机,遂按下此事,对工部尚书及兵部尚书吩咐道:“此图纸当列为一等机密,谁也不可外传,若外传者,一旦发现便以通敌卖国之最论处!尔等可明白?”

工部尚书,兵部尚书,以及七王爷义亲王与黄季云皆是躬身应是,只莫轩显得有些浑浑噩噩,不知在想什么。

莫轩本想再去城外庄子与黛玉解释一番,或者找了黄季云,黄大学士解释也行,可惜出城他已经没有时间,而黄季云从御书房出来后,仿佛就有意的避开他,竟是寻不到人。

第二日一早,莫轩带着满腹的忐忑与纠结,跟随七王爷义亲王踏上了前往西北的征程。大军的出征,并未给京城百姓带来任何的影响,若一定要说有,那便是增添了一项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黛玉的庄子上,却因为莫轩临走时的嘱托,多了只挑食,任­性­,多嘴多舌的鹦鹉。黛玉索­性­将这让她极为头痛的鹦鹉,挂在了前院大厅中,不曾想没俩月,这鹦鹉竟也学着那些女孩子一起吟诗作对了!

在七王爷义亲王的北伐大军中,有一个特殊的队伍,由莫轩亲自带领。除了七王爷义亲王,谁也不知道这支队伍究竟是做什么的,只当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跟着七王爷前来混军功的。

莫轩这些日子,除了行军,便是带着工匠一路收集制造雪橇的材料,除了防备极少的几位工匠将图纸外泄,倒也轻松。但心中却因当日御书房之事,心中愁闷,故而整日里也没个好脸­色­,好在莫轩平日里便沉默寡言,遂也无人注意。

大军出发后,皇帝又忙碌了两日,待得清闲时偶然听皇后提起承恩公夫人为儿子莫昂,求旨赐婚,方想起莫轩来。

转日皇帝召来黄季云,在御花园品茗时,状似无意说起黛玉即将开笄成年之事,黄季云也是一阵的恍惚,惆怅地道:“一晃便是十年啊,当年那个小丫头一眨眼,竟长大了。”说着嘴角带出微微笑意,许是想到什么趣事儿。

皇帝见此也不追问,只严肃了神情道:“当初如海将这丫头的将来托付与朕,如今眼见着这丫头即将成年,季云作为这丫头的师傅,朕便问问你,心中可有何想法?”

黄季云一听,也整肃了神情,放下茶盏望向皇帝道:“不知圣上可是有了安排?”作为黛玉的师傅,黄季云是将黛玉当成女儿来看待的,此时听皇帝说起她的将来,黄季云不得不重而慎之。

对于黛玉的将来,其实皇帝也很慎重,甚至可以说比黄季云考虑的还要多。

林如海是忠于他的臣子,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知交。人都说天家无情,太上皇也不止一次,指责他这个皇帝太过冷心冷情,当年还未登基之时,甚至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称他为“冷面王爷”“抄家王爷”。

再者他初初登基,国库空虚,可谓是举步维艰,黛玉那小丫头竟也看清了他的难处,主动现银,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为国库赢来了**之机。有武郡王府这个招牌在,皇帝并不认为黛玉无力保全林府家业,故而对黛玉当日之举,心中很是感怀。

抛却其他,就黛玉本身而言,皇帝也是极为欣赏,喜欢的。聪慧,却不耍心机;勇敢,却很有分寸。

然这样的女子,却又不适合留在皇室,否则,皇帝便要担心将来的皇权问题,留在宫闱又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皇帝很清楚,自己那些个儿子,怕是很难收服这丫头。而宗室,皇帝则是从未考虑过,甚至连想,也是从未想过的!

皇帝思来想去,自己看着长大的莫轩,知根知底,且有潜力人品好,又有自己及皇后庇护,与承德的关系也极为融洽,跟家族牵扯却是不深的莫轩,便是极好的人选。

之前皇帝便已经流露过这番想法,然那时一则黛玉年幼,二则孝期未满,不必多言。黄季云当初也有所了悟,对莫轩的态度也算温和,想来即便有所不舍,心中却也并无反对之意的。

而如今,许是当日莫轩之言,令黄季云对其有了想法,眼见着在不过一二月黛玉便要出孝,且出孝后不久,便是十五岁生辰,乃是开笄之年。皇帝并不想再多生事端,遂召了黄季云前来深谈,不想黄季云此时却是并不接话。

皇帝皱眉沉吟片刻道:“朕想着,早日安定此时,朕也了了桩心事,待玉儿笄礼之后,朕便亲自为其赐婚。”皇帝说完,抬眼看向黄季云笑道:“季云以为如何?”

黄季云一愣,赶紧拱手道:“圣上考虑极是,微臣待玉儿谢过圣上。”黄季云刚说完,皇帝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果真没那丫头可爱!与朕耍这些花腔可有意思?”皇帝说完摇了摇头,状似无意的道:“若不然,朕到时直接降旨便是?”

黄季云一听,知道皇帝有些恼了,遂急忙起身,皇帝却是止了他道:“给朕坐好了!”皇帝说完,叹了口气道:“今日不分君臣,之论交情,我欲为我那内侄求娶你女学生。季云该当如何?”

黄季云愣了半晌,才慢腾腾的坐回座位上,看了看皇帝,见皇帝眼中皆是真诚,遂皱眉想了想道:“莫轩是个好孩子,然,不是所有的好孩子,都能成为好丈夫……”

黄季云还未说完,皇帝便不满的道:“什么叫不能成为好丈夫?你这样终身不娶的?季云倒是说说,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娶亲?”黄季云没想到前一句还在说黛玉与莫轩之事,怎地一下子又扯到自己身上了?不由觉得很是头痛。

黄季云之所以不爱回黄府,黄老夫人与那两位兄长便是主要原因,只要回府,便没有那一次不询问此事的。然黄季云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实在是……想到此时皇帝竟然也开始询问,黄季云顿觉冷汗直冒。

皇帝见他那模样,很是头痛的摇了摇头道:“此事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朕也不过问你私事。”说到这儿,皇帝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这样,终究不是个法子!在这般下去,怕是那日皇后与你赐婚,朕也是拦不住的!”

黄季云哭丧着脸转移话题道:“圣上不是说今日不论君臣?要为那莫轩与我玉儿求亲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回 说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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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云哭丧着脸转移话题道:“圣上不是说今日不论君臣?要为那莫轩与我玉儿求亲吗?”

皇帝一听此话,拍了拍额头道:“瞧瞧,瞧瞧!都被你给带歪了!”黄季云心中委屈啊!什么叫被我给带歪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先歪楼的?但黄季云却是不敢再去接这茬,接了,说不得又转了回来了。遂黄季云只是很纠结的看着皇帝,却并不出声。

皇帝也不理会,想了想自顾自的说道:“朕就给你提前说一声儿,等轩哥儿从西北凯旋回来,朕便亲自给他俩赐婚。这事儿季云心里琢磨琢磨吧。”

黄季云苦笑道:“圣上都说要赐婚了,微臣琢磨不琢磨的,还能又得改?”

皇帝自然听出黄季云的不满之意,也不愿勉强,遂笑道:“难不成季云还有更好的人选?”

黄季云听皇帝如此问,不由得皱眉思索起来,将自己认识的,可以称为青年才俊的都在心底过了一遍,此刻竟是想不出比莫轩更合适之人,遂有些赌气的道:“早知如此,便该让如海将玉儿那义兄鸿锦给预定下来。”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季云,好半晌才冷冷淡淡地问道:“季云觉得,他俩合适?”黄季云一愣,想想好像也不合适……

鸿锦乃是要承袭王爵的,且是宗室子弟,按照皇帝的打算,玉儿定是不能嫁于宗室的,若自己有了这打算,怕是皇帝会直接将玉儿留在皇室,甚至宫闱。便是当初玉儿尚未显露才能,如海给玉儿定下了,这会子,皇帝怕也会想法子将那婚事给抹掉。

想到这儿,黄季云心中有些不愉,却也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说是不论君臣,然,帝王就是帝王,没有什么伦不论的,遂想了想婉转地道:“微臣觉得,此时还需玉儿亲自点头才行。”

黄季云说完,见皇帝不敢置信的望了过来,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吃了口茶,才接着道:“玉儿那丫头,瞧着平日里挺温和一小人儿,可执拗起来,却是谁都扭不过来。且打小那丫头就甚有主张,此事若不先与她说好,怕是将来闹出什么事儿来。”

皇帝听黄季云如此一说,也想起黛玉胆大包天的独自南下,执拗的要去城外,林林总总,却也如黄季云所言那般,看似温和,实则执拗,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皇帝想了想很是不甘心地道:“这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她一小丫头自作主张了?”

仿佛是为了加强信心,皇帝继续问道:“即便如海夫­妇­已经归去,可武郡王夫­妇­也算是她父母吧?还是他父亲亲自应允的,这丫头总该不能反悔吧?再者说还有你这师傅在呢?天地君亲师,这除了天地,君亲师可都俱全了!”

黄季云笑道:“想来圣上也是极为了解这丫头的,何苦为难微臣呢?”黄季云这虽是极为明显的推诿之词,可皇帝偏偏竟然找不出反驳之语,遂没好气地道:“真是不知好赖的丫头!亏得朕这般为她费心思量!”

皇帝说着也有些怒气,黄季云见此也知道皇帝确实乃是为黛玉着想,遂笑着劝慰道:“圣上也莫要着急,这不还没满孝吗?再者,莫轩那小子不也才去西北?何时归来尚未可知,圣上又何须着急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也不过与你商议罢了,总得让俩孩子都好才是。”说到这儿,皇帝笑道:“季云莫在记恨轩哥儿,那孩子­性­子秉直了些,却并无坏心思。”

皇帝如此说,黄季云却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接话,皇帝知道黄季云这人,那也是小气得很的,对了他脾­性­,什么都好说,惹了他不高兴,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主,遂笑道:“朕瞧着,玉儿那丫头与轩哥儿也是相处得极好的啊。”

这话儿,倒是让黄季云一愣,随后摇头笑道:“与那丫头处不好的,倒是极少。”

又过一二日,皇帝与皇后说起此事,皇后一脸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让皇帝很是尴尬,不由问道:“难不成朕平日里表现得特别明显?”

皇帝这样的模样,却是皇后从未见过的,不由忍不住掩口一笑道:“瞧圣上说的,别的,臣妾不知,但惟独这一件儿,别说臣妾,便是涵迤兄妹怕是也知晓,怕是轩哥儿自己个儿,也是猜到两分的,只圣上未曾明言,咱们也不好动问罢了。”

皇后如此一说,倒是令皇帝有些恍然,难怪那小子动不动就脸红,这临走了还往城外庄子上去呢!

想到这儿皇帝不由失笑道:“那依皇后看来,这俩孩子可还般配?”皇后想了想道:“臣妾不知,但臣妾知道,这俩孩子都是好的,圣上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如此圣上决定便是。”

皇后的话,让皇帝哭笑不得,最后却是仍旧叹息了一句:“若说轩哥儿,想来朕若是下了旨意,是不敢不从的。但玉儿那丫头……”

皇帝皱眉摇摇头道:“那丫头执拗起来,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说的这儿,皇帝也有些气恼,遂狠狠地道:“真真儿是无法无天!”

皇后一惊,连忙问道:“圣上何出此言?”皇帝没好气地横了皇后一眼道:“难道皇后忘了那丫头不但敢独自偷跑南下,甚至敢当着朕的面儿,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有谁如此大胆的?”

皇后听完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嗔了皇帝一眼道:“还不是圣上给宠的?圣上可是将那丫头比作文贞公,特允她畅所欲言?”皇帝一想好像也是,遂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皇帝才又叹息道:“朕就这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给梳理了一遍,就觉得这轩哥儿与玉儿甚是相合,怎地还好心没好报了呢?”说着皇帝看向皇后,委屈地道:“便是涵迤,朕也不曾这般费心吧?”

皇后一听,故意板了脸,满是酸味儿地道:“圣上不说,臣妾都还以为那丫头,是遗落在林府的明珠呢!”皇帝一听不由愣了愣。

皇后见此噗嗤一笑道:“圣上何必杞人忧天?这事儿不还早着么?若圣上当真不放心,唤了迤儿回来,让她寻个时机去问问玉儿,迤儿与玉儿倒是极为相好,这两年玉儿守孝,二人也没少了书信往来,还有那婉瑜,仨丫头好的跟一个人儿似得。”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到,此事便交予皇后去办了。”说完这话,皇帝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落下快大石,不由暗道:难不成这丫头的婚事,竟也似军国大事了?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觉得甚是好笑。

皇帝却不知,他对黛玉的好,早已经超出了一般长辈对待子侄的态度。竟真如皇后所言那般,不知道的,怕是还会以为是遗落在外的明珠呢。

皇帝这边儿在谋划着试探黛玉的态度,而鸿时却是已经展开了行动,他决定要在黛玉满孝后,便择日提亲,此时更是早已经给武郡王去了书信,不仅仅侯侧妃给武郡王去了信,便是鸿时,也亲自给武郡王去了封慰问信,在最后却也是提起了黛玉之事。

两封信遂分前后送达武郡王封地,然武郡王回封地可不是为了好玩儿的。回到封地这些日子,武郡王几乎可以说是都住在了军营里,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士兵,在按照黛玉的法子­操­练之后,确实强健不少,武郡王对于­操­练兵士,更是热切了两分。

对于派遣兵士假作海贼,这也不急于一时,总得有合格的兵士才成吧?遂武郡王也是极少回府的。

这日回府,管家便急忙送来两封京城来的书信道:“王爷,京城先后送来两封书信,怕是有什么急事儿,王爷要不要先看看?”武郡王爷尚未回答,世子鸿锦便冷声问道:“既有急事,为何今日才报?”

管家很是尴尬的看了看鸿锦,又看向武郡王,见武郡王正盯着自己,不由冷汗都沁了出来,连忙讨好的笑道:“此乃侧王妃与二世子的来信。”

那管家话音刚落,武郡王便一把接过信,冷声道:“武郡王府没有一位莫王妃,何来的侧王妃?再者,本王也只有一位世子!再听见你胡说八道,我武郡王府,便也留你不得了!”说完便一甩袍裾,转身去了书房。

鸿锦冷冷地看了看那管家,状似无意的问了句:“本世子记得,你好像有个女儿在京中?”此言一出,那管家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沿着脸颊滚落下来,颤抖着望着鸿锦,不知如何开口,鸿锦也不理会,只微微一勾­唇­角,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武郡王爷回到书房,打开两封书信,顿时大怒!暗道:蠢材就是蠢材!竟然也敢肖想那林家丫头!武郡王爷本不欲理会,但转念一想,不知那鸿时到时会做出什么蠢事儿来,遂又急忙提笔给武郡王妃写了封信,命人即刻送往京城。(未完待续。)

红包与打赏

之前一直想过要写这么一篇,可是一直在犹豫,觉得会不会显得太矫情?可是今天,为着我自己的良心,我必须写出来,否则,古井会感到深深的不安。

……一时间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若是有朋友发现,古井出现逻辑­性­错误,请千万一笑而过,饶了古井。实在是古井现如今脑子也不太清醒……今天早上七点左右,大多数朋友起床的时候,古井才刚刚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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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回 除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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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书信送走后,武郡王才有些头痛的想到,黛玉那丫头,可是皇帝瞧上的,自己那蠢儿子,可千万别给王府惹出祸端啊!若非如此,武郡王当初说不得,就成全了鸿锦,也是可行的。鸿锦不知武郡王的心思,否则还不知如何呢?

虽然武郡王爷想岔了,但却因着武郡王爷的想岔,令黛玉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在鸿时截下武郡王爷给武郡王妃那封书信后,再也不敢对黛玉的庄子,轻举妄动。

甚至监视着黛玉庄子的人手,也被鸿时悄悄撤回。鸿时心底惶恐不安的想着,也不知道,圣上发现没有?与侯侧妃商议此事,侯侧妃也是皱眉不语,最后也不知是安慰鸿时,还是安慰她自己,有些不确定地说到:“或许圣上已经将她给忘了,也不一定。”

鸿时想想也是,圣上身边儿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这丫头虽说有几分姿­色­,但若非看在她县主的名头,以及与黄季云这位圣上跟前儿的红人的关系上,鸿时也不会想着娶她为妻。

但在鸿时看来无论如何,既然圣上曾看上过,自己便没必要去招惹这麻烦!想到莫轩,鸿时不由得冷冷地笑了笑:或许自己该推一把才是。

此时再看黄季云,鸿时却是自以为明白了,为何一个自毁前程的前科状元,竟然能够在新帝登基后,迅速崛起的——秘密!还不就是因为收了个女学生吗?

顿时鸿时心中对于黄季云的敬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鄙夷与不屑。甚至觉得这样的人,比之自己还有不如。

鸿时怎么想,黄季云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按照黄季云那­性­子,也是不会在意的。便是皇帝在得知武郡王府,后来遣去的那队人马撤离后,也只是挑了挑眉便揭过再未提起。

而黛玉,对于是否有人在庄子外监视,又或者有多少人监视,都是什么人在监视。只要不是土匪强盗,她是不在意的。在黛玉看来,她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谁的事儿,谁爱来监视,谁便来吧。但,只限于庄外,若要有人进庄,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的日子,城外的庄子,似乎一下子忽然冷情了下来。便是贾琏与王熙凤,去得也极少了。就更别提黄季云,每日里忙得,人都清瘦了老大一圈儿。

一开始,还有薛宝钗偶尔过来坐坐,渐渐地薛宝钗也不来了,就连每日里来读书的女孩儿,也少了许多。只有同样住在城外的妙玉,仍旧每日过来与黛玉为伴。两个女孩儿,倒是过得越发的自在起来,甚至有时还能相约往后山去走走。

当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妙玉庄子后梅园里的梅花,也争相盛放,开的格外的火红,不禁使黛玉想起那一年,也有这样的梅花,这样的雪……

那时候,林如海还在,即便不在身边儿,可黛玉知道,他就在那儿,可如今……

那时候,黄季云带着年幼的她,第一次去了玄墓山,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妙玉……

想来,妙玉也是因着蟠香寺外的那片梅林,才种了这一园子,红的似血的梅花吧?

原来,被锁在记忆中的人,不仅仅只有自己……那一瞬间,漫步在这样的梅林间的黛玉,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不由得泪流满面,却又忍不住回头,与妙玉相视而笑。

出孝,说起来容易,日子到了,便能出孝。可被埋葬在记忆中的那些伤痛,又要如何走出?那些记忆中温暖的笑容,要如何走出?那几近纵容的慈爱,要如何走出?

可不管黛玉是否能够走出,腊月初八之后,在各家各户都收了粥棚后。腊月二十一那日,武郡王妃与婉瑜,王熙凤与贾琏,迎春与云保州,薛蟠与薛宝钗,陆陆续续的往黛玉的庄子而来。甚至涵迤公主也带着驸马,在午膳前赶了过来。

谁也不曾事先给黛玉下过帖子,好在庄子上什么都有,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午膳分男女开席,贾琏代为招待,云保州作陪,请了驸马爷与薛蟠在前院正厅用膳。而后宅这边儿,黛玉请了武郡王妃与涵迤公主等人,于花园摆了两桌,一桌黛玉亲自伺候着,一桌请了王熙凤代为招呼。一时间倒也井井有条。

用过午膳,贾琏带着驸马等人进山打猎,武郡王妃也说起了来此的正事儿。

此次武郡王妃过来,给黛玉带了一套绯红的新衣衣裤连袜子也都是绯红的。琵琶襟的四喜如意团花衫子,镶着火狐皮毛边儿。满绣孔雀纹月华裙。那裙裾上的孔雀纹皆是以孔雀毛绣出,做工极为­精­美,行动间更是波光潋滟,煞为好看。

就连五彩二­色­金攒珠长穗宫绦,等配饰之物,也是及­精­巧别致的,武郡王妃也直接带了过来。就更别说头面,玉佩,璎珞等物,那是是应有尽有。明日除服礼上,黛玉只需人出场就行,别的,武郡王妃都以准备妥当。

黛玉看着眼前这些物品,感动的眼眶都红了,看着武郡王妃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婉瑜打趣道:“怎地?你林府还缺了你穿的用的?这点子东西你就感动成这样?”

黛玉被婉瑜这一打岔,倒是笑了出来,跺了跺脚嗔道:“婉瑜姐姐!”说完黛玉看向武郡王妃很是恭敬的蹲身行了个万福礼道:“劳母妃费心了。”说完,眼眶子竟是又红了。

武郡王妃横了黛玉一眼,才拉了她搂到怀里,笑道:“既叫我‘母妃’,又何须与母妃客套?”说着武郡王妃看着眼眶内还有泪珠打转儿的黛玉笑道:“记着,打从你叫我母妃那日起,咱们便是一家人。”黛玉含泪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涵迤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对着一旁的唐嬷嬷吩咐道:“命人将这些个东西都好生收下去,明儿就给玉儿穿戴上,也不枉姨母一番心思。”唐嬷嬷笑着应下,便亲自带着含笑与芷萱,将东西收了下去。

见此王熙凤笑道:“看了王妃这些个好东西,咱们带来的那些,倒是不敢拿出来献丑了。”

迎春却是小声笑道:“咱们可不敢与王妃想比,一则王妃与林妹妹母女情深,自然是舍得给她,咱们可是还得过日子的。再则王妃什么身份?好东西自然是比咱们多的。”

武郡王妃见此笑道:“你们也别羡慕,回头等迎丫头孩子洗三,你若请了我,我也是去的。还能少了你的?只你们成亲时,可是谁都不成请我的,这不能怪我小气。”

武郡王妃抿嘴一笑又道:“别说将来我玉儿成亲,可是少不得要请你们来添妆,便是过俩月婉瑜出嫁,也是要请了你们来的,可不要舍不得才好。”

婉瑜之前还在笑,接着便听武郡王妃扯到了自己身上,遂与黛玉一道嘟着嘴瞪着武郡王妃,黛玉不好说什么,只是满脸的羞红,而婉瑜可没那么些顾及,很是不满地嗔道:“午膳尚未用酒,母妃便已经说胡话了!”

众人倒是闹腾了起来,也冲散了许多黛玉心底那说不出的千言万语。便是薛宝钗,虽说涵迤仍旧不待见,今日却也不曾为难,只当做看不见吧。

毕竟今日,涵迤可是带着皇后娘娘吩咐的任务来的,并不想多生事端,且看那薛宝钗言辞行事,也与上次相见时,大为不同。

待武郡王妃被黛玉安排去小憩后,涵迤才找了机会单独与黛玉说话儿,谁知刚坐下,婉瑜便又寻了过来。想到婉瑜也已定亲,即将出嫁,涵迤也不撵了她出去。但黛玉与婉瑜皆没想到涵迤会当着婉瑜的面儿便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涵迤慢悠悠地吃了口茶,也不看向黛玉,只轻轻地道:“我呢,当初一见玉儿,便是极喜欢的。黄大人给玉儿取了学名叫:慧,而我呢,打小被封为文慧郡主,而后又被父皇册封为文慧公主,显然,咱们也是极为有缘的。”

黛玉与婉瑜对视一眼,皆不知涵迤这是要说什么,黛玉不由得歪了歪脑袋,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涵迤。

涵迤说完,看向黛玉微微一笑道:“可我想着,咱们这缘分,总能在深厚些。”说着涵迤掩口一笑道:“当初我还以为姨母是要向林大人求娶你做媳­妇­儿的,不曾想竟是收了你做女儿。”

婉瑜一听这话,知道涵迤说的是鸿锦那事儿,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黛玉却是忽地笑道:“涵迤姐姐说什么呢?世子哥哥都多少岁了?玉儿还未行笄礼呢!母妃岂会耽搁了世子哥哥?”

涵迤见此也不继续纠结这话题,看着黛玉很是温和的笑道:“玉儿既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便说两句,你可别恼。”见黛玉点了点头,汉语才继续说道:“如今咱们三姊妹,我自不必说说,便是你婉瑜姐姐也已定亲,再不过几个月便要出嫁。”

说到这里,涵迤先是看了看婉瑜,又转回头很是专注的盯着黛玉问道:“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就爱网)

第二百四十三回 除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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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迤很是专注的盯着黛玉问道:“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黛玉一愣,继而笑道:“涵迤姐姐说什么呢!我还……”

黛玉尚未说完,涵迤便打断道:“别跟我说什么你还小,你还早之类的话儿!”

说完涵迤狠狠地瞪了黛玉一眼才接着道:“眼见着你便十五了,原说这话儿也不该问你,但前些日子姨母进宫,母后便问起你来,姨母说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不愿强迫你,委屈了你。故而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来问问,你自己个儿可是有主意?”

黛玉呆愣愣地看着涵迤,不知她究竟何意,这话儿,可不敢乱答,传出去在这个年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遂黛玉只是看着涵迤,也不说话。婉瑜看了看涵迤,料定这也不是涵迤自己个儿的主意,更不会是母妃的主意,怕还真是皇后娘娘想知道。

婉瑜想到这儿,有些着急的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涵迤。想了想婉瑜便挨着涵迤坐下,笑道:“表姐……”谁知婉瑜刚开口,涵迤便阻止道:“瑜儿也莫多说,我就只想知道玉儿她究竟如何想的,也没别的意思。”

说到这儿,涵迤叹了口气道:“玉儿既叫我一声姐姐,若是玉儿自己有什么打算,大可告知与我,我自会为你周旋,若是玉儿没有打算,怕是将来便要如同我跟婉瑜似得,接受安排。”

涵迤说完,很是认真的看向黛玉,黛玉则低头想了想道:“涵迤姐姐今日之问,玉儿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说完黛玉也抬起头很是真诚的看向涵迤道:“玉儿从未想过将来之事,在玉儿看来……”说到这儿黛玉顿了顿,才小声道:“玉儿还小呢……”

婉瑜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涵迤也是诧异的望向黛玉,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黛玉见此,很是犹豫了一番才试探着问道:“涵迤姐姐,你说,玉儿能不成亲吗?”这下子,别说涵迤,便是婉瑜也不淡定了,急忙问道:“你不成亲打算做什么?当姑子不成?”说着便没好气的伸手点了点黛玉的额头。

黛玉躲之不过,一边儿揉着额头,一边儿嘟着嘴道:“那至少也得等玉儿将女子书院建起来了,以后再说啊。”

涵迤听黛玉说什么女子书院,一时不解,遂问道:“这女子书院是怎么回事儿?”婉瑜也只知道黛玉让庄子附近的女孩儿每日里到庄子上来读书之事,却不知什么女子书院,遂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黛玉笑着将自己在姑苏林家书院试着办的女子书院说了一遍,又很是得意地说道:“玉儿就想着,将来要在天/朝所有地方,都开办这样的书院!”说着黛玉盯着涵迤道:“涵迤姐姐若是能加入进来,定能事半功倍呢!若是能劝了皇后娘娘也……”

黛玉还未畅想完,涵迤便打断道:“停!这事儿,玉儿是想也不用想的,就更别想什么让我与母后也参与进来,若被父皇知道了,还不定怎样呢!”

黛玉一愣,遂点了点头,明白涵迤的顾虑,遂笑道:“皇后娘娘若是参与进来,怕是果真不好,但涵迤姐姐却是不同,您可是皇家的公主!最最尊贵的公主殿下,由姐姐领头,想来定会没事儿的!”

涵迤低头微微一想,便已明白黛玉言中之意,与婉瑜对视一番,却仍旧摇头道:“玉儿这些个心思,暂且都收了起来,如今我在问你将来之事。你若当真没想法,或是有什么想法不与我说,怕是将来母后替你做了主,便再无悔改了!”

见涵迤如此说完,黛玉低头不语的样子,婉瑜试探着问道:“妹妹可是心里有什么主意?”黛玉跺了跺脚没好气的横了婉瑜一眼道:“瞧姐姐说的这话儿能听吗?玉儿再不自爱,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主意?”

婉瑜也知说错话儿,遂赶紧与黛玉赔礼,黛玉也明白方才自己也言重了,婉瑜原是为她着急,遂也不再纠缠。而此时涵迤却是笑道:“既然玉儿妹妹没有什么主意,那姐姐我给你推荐一人如何?”

涵迤这话儿,可谓是惊天动地!别说黛玉,便是婉瑜也是好半晌反应不过来,这话儿是能与姑娘家说的?婉瑜愣愣地望着涵迤,而涵迤却是直直地看着黛玉。

黛玉见涵迤这模样,想了想有些不安地问道:“姐姐今日这般,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涵迤没想到黛玉竟是这般的敏感,却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道:“母后瞧上了一人儿,却又怕委屈了你,遂让我来试探一番。”说完涵迤笑道:“瞧瞧母后对你多好?便是我,当初也不曾有这番待遇呢!”婉瑜也很是感慨地道:“谁说不是呢,”

婉瑜再看向黛玉的眼神,便多了一份羡慕,但对于黛玉,婉瑜是打心眼儿里疼的,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黛玉没想到竟然果真如此,遂轻轻地坐回了椅子上,低头沉默下来。涵迤见黛玉只顾着把玩手中的小茶杯,也不说话,遂追问道:“玉儿妹妹果真没想法,我可就说了?”

涵迤刚说完,黛玉便抬起头来,满眼的祈求,看着涵迤道:“姐姐能不说吗?”说完,黛玉再次低下头,想了想才闷闷地道:“玉儿还想在家多呆几年,婉瑜姐姐眼见着就要出嫁了,母妃该多寂寞啊,玉儿想多陪陪母妃。如今……如今还不想出嫁……”

涵迤听到这儿,也明白黛玉说的怕是真心话儿,遂与婉瑜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欣慰与欢喜。想了想婉瑜却仍是开口劝道:“妹妹不如听听看涵迤姐姐说的是谁,若是好的,咱们先定亲,求了皇后姨母让你在家多留两年也是可行的,若是错过了,怕是……”

婉瑜说到这儿,自己也是羞红了脸,有些说不下去,涵迤毕竟已经嫁人,遂接着道:“有的人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说完顿了顿才问道:“想清楚没?到底要不要听?”

黛玉抬头看了看婉瑜,见婉瑜鼓励的对她点了点头,心中不断的自我催眠,或者说是自我安慰道:既然来了这个时代,那便去遵从这个时代!听听总没坏处吧?

想到这儿,黛玉的眼神坚定了起来,对着涵迤轻轻地点了点头。虽说已经在心里不住的建设过了,可刚点完头,婉瑜与涵迤便都是噗嗤一笑,黛玉不由得羞红了脸,竟是不敢再抬头看她二人。

涵迤笑了一阵才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人你们也认识,想来也是极为熟悉的。”

涵迤这话一出,别说婉瑜,便是黛玉也没忍住,看了眼婉瑜,便瞪大了眼朝涵迤看了过来。涵迤见此很是满意效果,挑了挑眉笑问道:“你们猜猜,母后瞧中的是谁?”

见婉瑜与黛玉几乎同时摇头,涵迤掩口笑道:“说起来,此人与玉儿倒是极为有缘,当初若非是他,恐怕玉儿与姨母一家也不能认识,便是认识了,也不见得能入今日这般。”涵迤说完,便有些好笑的看向黛玉,眼中神­色­是慢慢的戏谑。

黛玉何等聪慧之人?涵迤刚刚说完黛玉便想到了一人,显然婉瑜也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了黛玉一眼。

对于黛玉而言,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皇后娘娘为自己看中的人选?一个半大的孩子?想到这儿,黛玉抬头看向涵迤,又看向婉瑜,像是想要求得证明似得。眼中是满满地不可思议。

黛玉甚至觉得,仿佛眼前还能看见,当年那圆滚滚的将自己撞飞的绯衣孩子……黛玉似乎忘了,这个孩子要说亲的对象是自己,满脑子就只剩下不敢置信。

婉瑜见此急忙问道:“怎么?妹妹想到谁了?”说完便紧紧地盯着黛玉,黛玉仍旧是满眼不可思议的望向婉瑜,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涵迤见此也不再绕弯子,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轩哥儿那个莽撞的小子?我听说当年可不就是他撞了玉儿?”

婉瑜却像是没听到似得,仍旧盯着黛玉,见黛玉神­色­有些恍惚,便试探着问道:“玉儿可是,不喜轩哥儿?”

黛玉猛地一听婉瑜问话,不由问道:“啊?”涵迤见黛玉还陷在自己的沉思中,尚未回过神,便接过话头问道:“你婉瑜姐姐问你,是不是对轩哥儿有意见?”说完也不等黛玉回答,便接着道:“要说换了别人,母后定是舍不得你的。”

说到这儿,涵迤见黛玉二人都看了过来,才叹息道:“你们也知道轩哥儿的情况,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儿,舅母因他出生而去世,舅舅与大表哥,便将舅母去世的由头怨怪到了轩哥儿头上,故而,他与舅舅一家的关系都极为不好。”

涵迤说到这儿,很是认真的看向黛玉道:“母后想着,你二人皆是父母缘薄之人,遂有心撮合你二人,又怕你嫌弃轩哥儿没有家族扶持,遂让我先来试探一二。既不愿委屈了你,也不愿委屈了轩哥儿。端看你怎地想了。”

黛玉没想到涵迤会如此说来,不由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黛玉还没想明白,皇后娘娘怎就……婉瑜见此笑道:“也不急于一时,如今轩哥儿不还在西北打仗吗?”

说完婉瑜很是满含深意的看了看黛玉,才转头看向涵迤道:“涵迤姐姐怕是还不知吧?轩哥儿那只鹦鹉,如今可正挂在玉儿妹妹前院儿呢!”说完,婉瑜便掩口笑了起来。

涵迤一听此话,看向黛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了,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似得,却也不点破,弄得有心解释的黛玉,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回 除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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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虽没有直接回答什么,但婉瑜一句话,却让涵迤认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遂也不再追问什么,待武郡王妃小憩醒来,便与武郡王妃告辞,急忙赶回了宫里去。

而当晚因着第二日便是黛玉除服的日子,故而武郡王妃与婉瑜,以及王熙凤,竟都没有回城去,留在了黛玉庄子上。

天尚未大亮,唐嬷嬷便与杨嬷嬷一道,将黛玉唤了起来,又是沐浴,又是着装的。收拾妥当,已是两个时辰后了。婉瑜扶着武郡王妃走进黛玉的屋子,见盛装打扮的黛玉,却是满脸的困倦,不由好笑地对唐嬷嬷吩咐道:“赶紧给这丫头煮碗茶水来。”

不等黛玉喝上茶水,便有小丫鬟来报:“一等将军府,贾老太君携二夫人,探姑娘,惜姑娘及史大姑娘到。”说完那小丫鬟又补充道:“宁国府威烈将军夫人也到了。”

黛玉一愣,又有人来禀道:“南安太妃到。”不等黛玉反应过来,武郡王妃便拍了拍婉瑜的手道:“你在这儿陪着你妹妹,母妃前去瞧瞧。”

武郡王妃说完,便带着身边儿的四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走了出去。

待武郡王妃走后,黛玉的屋子里一下子宽敞了不少。婉瑜见黛玉也收拾得差不多,便在屋里陪着黛玉坐着说话儿,也不让她出去。

黛玉却不知,贾府不仅贾老太太亲自带着两府的女眷到了,便是一向不理俗务的贾政,也亲自带着自己的儿孙,贾宝玉,贾环,以及贾兰到了。除了寡居的李纨,如今可真真儿是全府出动。

女眷这边儿,因着武郡王妃以黛玉义母的身份,亲自主持,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男宾那边儿黄季云赶到时,贾政已经先一步到来,并且以黛玉舅舅的身份,已经在接待来宾,便是贾琏也要退避一旁。这就使得黄季云有些尴尬,好在黄季云如今不仅仅是位高权重,且是皇帝的心腹大臣,故而倒是没人敢于小看与他。

更何况今日到来的男宾,除了贾宝玉,贾环,贾兰以为,大都是有官职在身的,自然更愿意与皇帝跟前儿的红人黄季云攀谈,倒是免去了黄季云几分尴尬。

黛玉与婉瑜在屋内没坐多久,除了探春,惜春,史湘云等跟着贾老太太一同来的贾府和史家的姑娘,黄府的碧莲也来了,还有几位宗室女也到了。唯一令黛玉吃惊的,却是薛宝钗竟也领着一眉清目秀,娇俏可人的姑娘走了进来。

经薛宝钗一介绍黛玉等人才知道,这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又说是与梅翰林家的公子定了亲,如今上京来成亲,却不知梅翰林已经调了外任,合符皆迁至任上去了。

今日乃是黛玉的大日子,遂薛宝钗也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句,便又岔开了话题,这倒是让婉瑜高看了她两眼,也不去计较她商贾的身份。

吉时将到时,武郡王妃便遣人来请了黛玉出去。众人只见黛玉一身的红妆,甚至­精­致华贵。整个人儿也显得极为­精­神气派,王夫人更是看直了眼,心底虽说暗骂黛玉是妖­精­,可眼睛却是舍不得错开一下。

贾老太太也是许久不见黛玉,此时见着如此盛装的黛玉,激动地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别的宗室­妇­,见着这位传说中的异­性­县主,也掩去了目光中的打量神­色­,对于武郡王妃好一阵的奉承。

武郡王妃自然是笑着全盘接收,甚至很是得意地笑道:“眼瞧着瑜儿便要出嫁,好在还有玉儿陪着我,将来啊,也不知那家儿将她给求了去,那才是要心疼死我了!”

武郡王妃正说着,外面便有人来报:“帝姬文慧公主驾到!”除了武郡王妃仍旧端坐外,一瞬间无论是宗室­妇­宗室女,还是别的贵­妇­贵女皆是起身相迎。心底对于黛玉的分量更看重了两分。

涵迤一身橘红宫装,梳着高高地凌虚飞仙髻,六支红宝攒珠赞将发髻定住,又配以赤金镶宝含珠五尾金凤,款步而入。对于那些个蹲身行礼的宗室­妇­宗室女,则是看也不看。就更别提其他的贵­妇­贵女了。

直到路过南安太妃时,涵迤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太妃快快请起。”说完便直接迈过,想着武郡王妃这边儿来,微微半蹲道:“迤儿见过姨母。”待涵迤与武郡王妃行过礼,婉瑜方与黛玉一同蹲身行礼道:“见过涵迤姐姐。”

这称呼的不同,也让底下蹲着跪着的人心惊不已。而黛玉明白,涵迤今日如此高调而来,为的就是给她做脸,故而黛玉是欣然受之的。

待涵迤将婉瑜与黛玉二人虚扶而起,点了点黛玉的额头笑道:“算你丫头有良心,还记得母后疼你。母后不便前来,命我来替你跑腿,送来贺礼。”

说完涵迤转身,仿佛发现,底下蹲着跪着一片似的,急忙笑道:“是我见了玉儿妹妹忽略了,众位快快请起。”众人自然明白,这是文慧公主涵迤,在故意摆谱,可谁又能说什么呢?不仅不能说什么,此刻公主让起,还得谢恩呢!

待众人落座,涵迤方拍了拍手,便见一溜的宫娥,托着一­色­的红底描金托盘,上面盖着明黄的绸缎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那明黄的绸缎,便明白这乃是皇后娘娘所赐!此刻便是武郡王妃也赶紧起身行礼,黛玉更是上前几步,欲要跪伏受礼,涵迤却是先一步拉住了她道:“母后说了,让你不必多礼。”说完便对那领头的宫娥点了点头。

那宫娥见涵迤向她点头,方才掀开第一个托盘上的明黄绸缎,将皇后所赐贺礼展现了出来,嘴里更是唱到:“赤金点翠白玉如意一对!”接着又掀开第二个托盘唱到:“三尾金凤钗一支”接着是第三个托盘:“东海明珠两颗”……

不必看到最后,仅仅是这三个托盘,便以让众人心惊不已,贾老太太跪在南安太妃身旁,整个人都忍不住在颤抖。王夫人更是红了眼,此刻方才明白,自己女儿元春,定要自己拉拢那林丫头的用意。

八个托盘,说起来不多。可唱到最后,众人已有些麻木,谁又敢与皇家比富贵呢?看着站在文慧公主身旁的黛玉,大家都是变了眼­色­,尤其是那些个宗室­妇­宗室女,更是明白,今日皇后娘娘这态度,代表了什么。

便是南安太妃,也不由得眯缝起了眼,第一次仔细的开始打量黛玉。原本今日她亲自过来,一则是看在贾老太太的面儿上,二则是因为武郡王爷与自己儿子同在南边儿,欲要与武郡王妃打好关系。

可如今南安太妃觉得,单单是凭着黛玉自身,今日之行便也是极为必要的!

与南安太妃同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涵迤显然并没有兴趣去探究她们究竟是何等心思,见黛玉已经命人将东西收下,便挥退了宫娥,亲自拉了黛玉与婉瑜一道坐在了武郡王妃身旁。

与武郡王妃说笑一顿,武郡王妃便笑着吩咐道:“玉儿带了姑娘们园子里玩耍去吧。”黛玉明白这是武郡王妃不愿拘着她在这里,遂小声笑道:“园子里搭了个小戏台,宋管家请了三庆班的来,母妃莫不如带了各位夫人们前去看戏听曲儿?”

武郡王妃此前并不知晓,此刻听黛玉有此安排,心中极为满意,遂笑着点点头道:“母妃自有分寸,你们且去吧。”黛玉见此,方带着各府的姑娘千金,一同去了花园。南安太妃见此,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也该将自家姑娘带来才是。

黛玉一路走一路小声对婉瑜和涵迤懊恼道:“此刻寒冬,玉儿这园子倒是没什么可看的,若是平日里,还可以带了两位姐姐前去妙玉姐姐那儿,哪里的梅花儿此刻开得是极好。”

婉瑜则是不以为意的道:“这么些人儿,便是去了,怕是也没了那赏梅的心境。倒是你这儿不错,且那温泉托着整个庄子,都仿佛仙境似的。”

涵迤却是好奇的问道:“怎地?听得这般赞誉,可是比武郡王府的梅林培育得还好?”黛玉笑道:“还是涵迤姐姐懂我,妙玉姐姐那园子梅花儿,跟野生的似得,极为有趣。也不知她如何栽种的,竟是长得极为茂盛。”

涵迤一听来了兴致,看了看围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儿的贵女们,不由皱了皱眉头道:“今日怕是看不成了,好在如今我也住在宫外,改日再来找你带我瞧那梅园去。”

涵迤话音刚落,便听旁边有人笑道:“文慧公主何不今日带我们都去瞧瞧?”涵迤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便是圣上做客,也没得带着一大群人,上人家家里去的道理。更何况我也只是个公主而已。”

说完涵迤也不看那人脸­色­,便拉了黛玉与婉瑜朝惜雨轩而去。黛玉却是恰好回头看见那女孩儿脸上很是尴尬的神情,再见涵迤疾步前行的模样,也只得饱含歉意的看了那女孩儿一眼。

黛玉却是不知,那女孩儿便是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的幼妹柳琴,在理国公府也是极为受宠的。正因着这一眼,这不敢恼怒涵迤的柳琴,便将黛玉给恨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回 回王府

缄言谢谢你的打赏厚爱!今天是七夕啊,很多人都说,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好吧,其实这不对。至少古井觉得这是错的……元宵才是中国的情人节吧?看花灯,猜灯谜才是咱们中华民族传统的情人节项目。含蓄,内敛富有深意……用流行的话说叫:焖烧……那么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我们都已经知道啦,人家牛郎不是一直挑着儿女吗?所以今天应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吧?当然,这在咱们古代只能小家,但是放在现在,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扯远了!今日有任务啊,下午一点十四分,普通红包哦~哈哈晚上七点零七分,q群也有红包呢~群号再说一次哦~:89292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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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服礼后除了贾府众人,这些个宗室­妇­宗室女,以及各府的贵­妇­贵女们,都在用过晚膳后陆续离去。便是涵迤公主夫­妇­俩也都离去了。

在贾老太太想来,如今黛玉已经满孝除服,且明日便是小年,说什么,今日也是要接了黛玉家去的,故而一直留到了最后。谁知武郡王妃竟笑道:“瞧老太君说笑,玉儿既是我武郡王府的女儿,自然这阖家团圆的日子,是要跟我回王府的,老太君说呢?”

武郡王妃一句话,噎得贾老太太半晌也说不出话儿来,却又不愿就此离去,遂气氛便有些僵硬。黛玉见此思量好一会儿方笑着劝解道:“莫不如待小年过后,玉儿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见黛玉承诺了要去贾府,贾老太太也找到了阶梯可下,遂笑道:“也是外祖母太过想念我玉儿,既王妃要接了玉儿回去,那玉儿便与王妃回去,切莫淘气,惹了王妃不高兴。”

说完见武郡王妃脸­色­有些不好,便是黛玉也沉默了下来,贾老太太才止了话头,想了想道:“那玉儿可与外祖母说好了,等过完小年,定要过府多住些时日。”

黛玉回头看了看武郡王妃,见武郡王妃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方笑道:“待过完小年,玉儿定亲自去给外祖母请安。”如此,贾老太太才带着贾府一大家子告辞离去。便是贾琏与王熙凤,也跟着走了。

见贾府众人都离去,黛玉顿时像松了口气似得,长长的吁了口气,武郡王妃见此,笑道:“玉儿方才很紧张?”黛玉想了想摇头道:“回母妃,倒也不是紧张,只是……”

黛玉想了想才道:“外祖母年纪大了,行事多有糊涂,作为晚辈本该劝谏,然玉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谏外祖母。而且……”

说到这儿黛玉很是纠结的皱了皱眉头,才不确定的道:“而且玉儿觉得,如今不仅仅是大舅舅一家不能当家作主,便是外祖母也是不能了。”黛玉说完望着武郡王妃,希望武郡王妃能给予一些建议,然而武郡王妃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婉瑜见此,怕黛玉多想,遂宽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里就能一概而论了?就是现在请了母妃去全面打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呢。”婉瑜说到这儿,黛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笑道:“玉儿也只是有些心疼罢了,母亲在世时……”

想起贾敏,黛玉心中是极为难受的,来到这个世界,贾敏是第一个给她拥抱的人,不宽厚却很温暖,有前世里,妈妈的味道……甚至很多时候,黛玉都在想,若是自己早点注意到白姨娘,或许……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或许呢?

黛玉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儿,玉儿明白的。“武郡王妃见此方才笑道:“没事儿就好,就怕你心里怨怪母妃不帮你呢。”黛玉急忙挽了武郡王妃的胳膊道:“难不成在母妃心里,玉儿便是那般不讲理不懂事儿的人?”

武郡王妃自然知道黛玉不是的,见天­色­不早便也不逗她,又坐了半刻钟,武郡王妃才对黛玉吩咐道:“你且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也该回城了。”黛玉见此点了点头,起身往后面而去。

事实上唐嬷嬷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今日黛玉要随着武郡王妃回王府去,便已经吩咐林德家的领着安儿,宁儿二人在收拾了。

黛玉进来时,便看到林德家的已经打包好了许多箱笼,大大小小的。堆在屋子中间儿,不知道的,绝对会认为黛玉这是搬家,怕是不会回来了呢!

黛玉看着林德家的,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将东西都给我放回去收拾好了?”说完黛玉便再也板不住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道:“难不成锦儿竟是这般不希望我回来?”

锦儿忙摇头道:“怎么会?姑娘去王府,说实在的,不在我眼跟前儿,我还不放心呢,这不便多给姑娘准备些么?”

黛玉却是拉了锦儿的手道:“好姐姐,快将东西都放回去,就带了妆奁及换洗衣裳就成,瞧着有什么别致的,再带上一些,倒是也好送人什么的。”听黛玉如此说,锦儿才不甘不愿的将东西慢慢收拾回去。

黛玉左右看看,都没瞧见孙嬷嬷,不由问道:“可是见着孙嬷嬷人了?”锦儿一边儿收拾,一边儿头也不回地道:“许是还在外边收拾吧,今日忽地来了那么些人,幸好咱们庄子上存货多,就这样也差点忙不过来呢。”

黛玉点了点头道:“难为你们置办周全了。”说着黛玉便冲着正跟锦儿一道忙碌的安儿道:“安儿去瞧瞧孙嬷嬷在哪儿,我找她有事儿。”安儿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匣子,微微一蹲身便跑了出去。

对于锦儿,黛玉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庄子上的事儿,她是极为清楚的,有她两口子在,黛玉也很是放心,只叮嘱了几句便也罢了。

一时孙嬷嬷来了,黛玉便笑道:“嬷嬷别忙活了,快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同我一块儿去王府。”孙嬷嬷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说的?”往常都是杨嬷嬷与唐嬷嬷陪黛玉去王府的,今日黛玉忽然叫她陪着一块儿去,孙嬷嬷很有些反应不过来。

黛玉笑道:“嬷嬷别多想,不过是过两日要去贾府,我想着,你是贾府出来的老人儿,许多事儿,还是你去办才合适。”听黛玉这般说来,孙嬷嬷会意的点了点头便下去收拾了,黛玉则去了杨嬷嬷屋里。

见黛玉到来,杨嬷嬷还以为是要准备出发了,便有些僵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黛玉见此急忙上前,扶了杨嬷嬷的手道:“嬷嬷快别动了,好生歇着。”见罗姑姑也在,黛玉便有笑道:“姑姑怎地还在嬷嬷这儿?一会儿咱们便要出发了呢。”

罗姑姑虽说是黛玉的师傅,但这些年也已经习惯了黛玉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去的日子,平日里也是极为简单安静的一人儿。

听黛玉说起要去武郡王府,罗姑姑却是想了想道:“玉儿也大了,再不必姑姑跟着你东奔西跑的,这次姑姑就不去了。”说完看了看杨嬷嬷,才接着道:“你杨嬷嬷年纪也大了,怕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见此,黛玉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玉儿便将庄子拜托与姑姑和嬷嬷。有什么事儿,若是需要玉儿的,只管遣了人来唤玉儿便是。”罗姑姑见黛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极为高兴。

黛玉见如此安顿也算妥当,内宅这边儿有杨嬷嬷,罗姑姑及锦儿看顾,黛玉是极为放心的,便又去了前院儿。

黛玉原本是想临行前见见宋管家的,不想刚至前院儿却见黄季云正与宋管家在吃茶闲聊,不由得笑道:“师傅真真儿是好雅兴。”

黄季云二人听见黛玉的声音,抬头看过来。黄季云笑道:“可是王妃要走了?还是有什么事儿?”

黛玉也不隐瞒,说起将去武郡王府过小年,而后又要去贾府的事儿,黄季云皱了皱眉头,叹息道:“玉儿去吧,总归是你外祖母家,也不好断了亲不是,若能劝上两句,也是好的。”

说完黄季云看了看宋管家,笑道:“这些日子,为师便在你庄子上清静几日吧,也好与老宋做个伴儿,咱下下棋喝喝茶还是不错的。”黛玉自然明白,师傅黄季云这是要为自己看顾庄子呢,当然也免不了是为了躲避黄老夫人,遂笑道:“那便有老师傅了。”

当一切安排妥当,黛玉才在唐嬷嬷,孙嬷嬷,含笑,芷萱,以及铃兰,石楠,安儿,宁儿的陪同下去到花厅。

武郡王妃远远一见便知道黛玉这是收拾好了,遂笑道:“既然玉儿来了,咱们也不再耽搁,省的一会子关了城门还要麻。”说着便当先走了出去。黛玉与婉瑜相视一笑,也跟了出去。

武郡王妃来的时候,是与婉瑜同辇而至的,也没带多的马车。如今回去,黛玉便另套了几辆马车,嬷嬷和丫鬟们自然是另坐马车,而武郡王妃则拉了黛玉与婉瑜,与她一同回去。

武郡王妃一行回到武郡王府时,已近亥末。众人忙碌了一日也极为疲惫,遂也不多言,各自回到院儿中洗漱安歇。

孙嬷嬷还是第一次陪着黛玉留宿武郡王府,见武郡王妃还给黛玉安置了专门的院子,心中是极为高兴的,甚至很有些与当初贾府做比较,这越是比较,孙嬷嬷就越是觉得,自己如今是林府的人儿,可不能再与贾府牵连什么了。

或许是太累了,第二日黛玉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不由得有些恼怒地对含笑抱怨道:“也不知道叫醒我,瞧着时辰,没得让人说我不懂规矩呢!”

黛玉刚抱怨完,便听有人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黛玉急忙转头去看,却见婉瑜不知来了多久,此时正坐在书案前,不知在看着什么。

见黛玉醒来,婉瑜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歪着头看着刚刚睡醒,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后,小脸儿也睡得红扑扑的黛玉,笑道:“母妃知你累了,昨儿便吩咐过不必过去请安,想来母妃也是累了,怕是这会子还没起呢。”

听闻婉瑜如此说,黛玉很是不信的嘟着嘴盯着她,见此婉瑜没好气的拍了拍黛玉的脸蛋儿笑道:“快起了,我一人儿无聊的紧,这会子你来了,可不许偷懒!”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了黛玉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回 王府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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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见婉瑜今日身穿粉­色­缂丝百花衣,下着瑰红洒金裙,元宝髻边儿上,一大一小两朵鹅黄粉­嫩­的宫花衬得婉瑜原本白皙的肌肤更显水­嫩­,三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子,与耳间晃晃悠悠的垂珠蝴蝶耳坠,以及颈项间的翡翠串珠相得益彰。

黛玉不由像小懒猫似的,眯缝这眼笑道:“姐姐今日可真美。”黛玉本是真心赞美,但婉瑜皮儿薄,一下子脸蛋儿便羞得通红。恨恨地点了点黛玉的额头,故作恶狠道:“还不快起?”

见此黛玉更是乐得呵呵的笑了起来,待梳洗后,见婉瑜正在衣橱里为自己挑选衣裳,黛玉便走了过去,歪着头看婉瑜挑了什么,却见,站在衣橱前的婉瑜,竟是好半天什么也没挑选出来,不由嘟着嘴道:“今儿玉儿要穿跟姐姐一样的。”

黛玉话音刚落,婉瑜便想起那对镯子,不由举了举手笑问道:“也跟这个一样吗?”没想到的是,黛玉竟然也跟着举起手臂点头道:“一样的!”二人遂相视一笑。

边儿上含笑一听此话,跺着脚着急的道:“姑娘这不是有意为难奴婢吗?便是此刻动手赶制,也是来不及的!再者……”不等含笑说完,便见黛玉从衣橱中挑出一件同样粉­色­的大衣服,比划在身前,对婉瑜问道:“姐姐看如何?”

如此含笑才算松了口气,也暗自嘲笑道:果真是榆木脑袋,姑娘何时为难过咱们这些身边人儿?

说是暗嘲,可含笑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声儿不大,黛玉与婉瑜都没听到,但站在一旁的芷萱却听了个正好,遂悄悄拉了拉她道:“就你爱瞎­操­心。”二人亦是相视一笑。

此时黛玉已经将那件被挑选出来的,粉­色­缂丝高领琵琶襟,镶紫红绣连枝雪梅宽边儿,嵌浅黄牙子,滚灰鼠毛边儿的大衣裳放在了一旁。含笑赶紧上前,将衣裳在衣架子上撑了起来。

又见黛玉从另一个衣橱内选出一条同样紫红­色­的素面流光百褶裙。芷萱赶紧上前接过,此时婉瑜也给黛玉配好了宫绦,含笑取出了紫红底儿绣同款雪梅的绣鞋,婉瑜不由赞道:“妹妹果真儿是个­精­致人儿。”

黛玉听闻这话儿,笑道:“姐姐何时不­精­致了?”婉瑜也不与她争论,拉了她将衣裳换上,又命芷萱与她梳妆。

不一会儿,含笑也将黛玉满头的青丝挽成了元宝髻,正要选了与婉瑜差不多的簪子,为黛玉定住发髻,黛玉却忽然指着一条赤金流苏抹额道:“就用那个。”

含笑赶紧从妆奁内为黛玉挑出了那条,由两支蝴蝶金簪连着的,镂空雕芙蓉花流苏赤金抹额连。两支蝴蝶金簪很好的定住了发髻,在额间流光溢彩,想来行动时会更加两眼。

婉瑜在边儿上左右瞧了瞧却摇头道:“还是差了点儿。”说着便又在黛玉妆奁内挑挑选选。黛玉的妆奁内,各种金的,玉的,珍珠的,玛瑙的,不可谓不多,却偏偏就没有婉瑜想要的。

倒是婉瑜身后跟着的钗儿笑道:“奴婢记得前儿新得的宫花里,有两朵新绿中带点浅黄的绿云,瞧着与县主这身装扮配着倒是极好的。”

婉瑜一听笑道:“瞧我怎地就忘了呢?当初还嫌那­色­儿冷清了些,如今配上妹妹这样一身鲜艳,倒是显得清新雅致了。”说着婉瑜便催促钗儿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取了来?”钗儿点点头,掩口一笑便跑了出去。

待一切收拾妥当,有用了两只金丝密卷儿,黛玉便与婉瑜一道,往武郡王妃所在院落而去。

今日是小年,武郡王妃自然不会如同婉瑜说的那般,尚未起身。黛玉与婉瑜到时,武郡王妃居住的内殿已经有好些人在里边儿了。黛玉落在婉瑜身后半步,跟着走了进去。

武郡王妃见她二人走了进来,忙笑着伸手唤她二人过去。婉瑜回头看了眼黛玉,微微一笑,领着黛玉与武郡王妃行礼后,便一同站在了武郡王妃身旁。

此时黛玉才将阶下众人看了个清楚。四位­妇­人分左右安坐,三位姑娘分立在四位­妇­人身后,只有一位身着橙红­色­宫装­妇­人是独自坐着的。但那­妇­人身上的气势,却比那些个身后站着姑娘的更强上两分,坐在武郡王妃右手边儿,黛玉不由多看了两眼。

牡丹头,一组八支包金镶红宝花钿,中间儿一支坠红宝鸾凤赤金分心簪,分别压住发髻各处,发髻后面一圈儿流苏钗若隐若现。一条金银八宝抹额,稳稳地系在额间。神­色­看似温和,实则周身散发的气势却又锋芒暗藏。

黛玉微微转念一想便明白,这定是武郡王府那位二爷的亲娘,自己父亲周年时还曾以自己义兄之名到庄子上去过,礼单自己也瞧见了,很是有些­精­贵物件儿,再看今日这位头上的赤金簪子,黛玉明白,并非好相与之辈。

再看婉容落水那日又哭又闹的周庶妃,今日身穿银红连枝春兰暗纹地儿,绣富贵如意团花纹对襟阔袖毛领大衣裳,一条豆绿宫绦垂在洋红撒花裙上。

周庶妃手捧白底儿粉彩花卉细瓷茶盏,坐在那­妇­人下手边儿,身后站着的便是婉容,如此更是确定了黛玉的猜测。

不等黛玉多想,武郡王妃便笑着拉了她靠近,对她笑道:“左边儿这位,是钱侧妃,她身后站着的,便是你婉清姐姐。右边儿这位,是侯侧妃,是你鸿时义兄的生母,前儿你义兄被你父王召回封地,故而不在。”

说着武郡王妃又是一指侯侧妃下手的周庶妃笑道:“那位便是周庶妃,你也是见过的,她身后那位便是当你救回来的婉容,是你父王最小的女儿。”

听武郡王妃如此介绍,婉容急忙越过周庶妃,来到中央,对着黛玉便是蹲身一礼道:“谢玉姐姐救命之恩,容儿当时醒来,便想要去拜谢玉姐姐,然身体太过虚弱,未能成行,而后便听闻玉姐姐已经出府去了城外庄子,竟是今日才能得以相见。”

说完婉容便再次深蹲下去,黛玉见此看了眼婉瑜,婉瑜面上却是看着婉容,并无多余神­色­,黛玉心中一动,急忙笑着转身,对着武郡王妃一礼后,方上前扶起婉容道:“婉容妹妹客气了,不说你是父王的女儿,便是路边儿的陌生人,我也是要救的。”

说完黛玉用绢子轻轻一掩口,笑道:“婉容妹妹怕是不知,我打小喜欢医理,平日里却只得看看医书,纸上谈兵。那日倒是我莽撞了,见妹妹垂危,也不曾思量清楚,便自以为是的出手,事后师傅还恨恨地责罚了我,如今我还在后怕呢!”

黛玉如此一说,婉容倒是不知如何接下去,不由得愣了愣,回头看向周庶妃。周庶妃此时也只得笑道:“我瞧着玉儿那日却很是镇定呢,就连太医到来也连连称奇,说是玉儿医术高明呢。”

听周庶妃口称玉儿,武郡王妃与婉瑜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却听黛玉不慌不忙的笑道:“不知周庶妃所言之太医乃是哪位?过几日玉儿,见了师傅,也好请师傅,转述圣上。”黛玉说这几句话,可谓是一字一顿,却让周庶妃莫明心颤。

接着边听黛玉冷声道:“此等庸医,岂可受命于太医院?岂不是拿着皇室宗亲,文武大臣的­性­命,开玩笑吗?”说完黛玉又看向周庶妃笑问道:“庶妃娘娘,您说是吗?”

周庶妃有些反应不过来,侯侧妃却是看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婉容见此急忙笑道:“瞧玉姐姐说的,不过是小事儿罢了……”不待婉容说完,武郡王妃终于开口对黛玉说道:“玉儿快来,母妃与你介绍。”

黛玉自然是微微一蹲,便回了武郡王妃身边儿,武郡王妃拉着黛玉的手,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有赞许的笑意。

武郡王妃指着钱侧妃下手的­妇­人道:“那是沈庶妃,她身后的是你婉芸姐姐。”说到这儿,武郡王妃对黛玉温和地笑道:“说起来,你们倒是同岁同月,婉清只比你大了不到十日,往后你姐姐出阁了,你们倒是好常常作伴。”

见此黛玉急忙上前两步,冲着婉清方向蹲身一礼道:“玉儿见过婉芸姐姐。”婉芸也自沈庶妃身后疾步走出,与黛玉回了一礼。待二人厮见过,黛玉回到武郡王妃身后,才得了功夫打量那位钱侧妃与沈庶妃。

钱侧妃身穿宝蓝地儿五彩二­色­金绣富贵牡丹团花袍,玄­色­绣百碟镶葫芦边儿,雪狐毛封领。下着蓝­色­真丝宫缎五彩绣花马面裙。头上几支花簪定住发髻,一条攒珠镶宝银抹额,系在额头。瞧着端庄秀丽,却并不张扬。

钱侧妃身后站着的婉清却很有些意思,在场只有她甚是素淡,身穿蜜合­色­连枝葫芦交领短袄,配着青葱­色­大百褶裙,一头青丝挽了个时下里很少人挽的流苏髻,分心处一块赤金鱼虫花鸟华盛定住那小小的发髻,别的发丝一概披散而下。

倒是被武郡王妃说是只比自己大几日的婉芸,中规中矩的挽了个飞天髻,几支长花簪定住,一块赤金点翠流苏华盛定在分心处,配着一身大红宫缎绣花袄,很是娇艳。( 就爱网)

第二百四十七回 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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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郡王妃见该介绍的都已经介绍,便对婉瑜笑道:“瑜儿领着妹妹们去园子里玩儿吧,午膳时再回来。”

从头至尾,无论是侧妃还是庶妃,都是不曾与黛玉说过一个字,就像是没见着她这么个人儿似得,当然,除了侧妃庶妃,还有一人也是如此,那便是站在钱侧妃身后的婉清,侧妃庶妃好歹还会打量黛玉两眼,而婉清,则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曾有过……

黛玉一愣,看了看婉瑜,暗自猜测道:武郡王妃难道是有什么事儿,要与这几位侧妃庶妃商议?难道是武郡王?想到武郡王,黛玉便不由想起跟着武郡王而去的张正张管家,按照当初的设计,此时,怕是已经出海做海盗了吧?

婉瑜也是一愣,与黛玉对视一眼,都略带担忧的看向武郡王妃,但婉瑜与黛玉显然都想岔了。

武郡王妃见这姐妹俩,担忧的眼神,心底一股暖流滑过,很是欣慰的笑道:“去吧。”武郡王妃却是不愿多说。婉瑜与黛玉无法,只得相携而出。在路过婉芸时,黛玉还偏头笑了笑,婉芸点点头便跟了上来。婉容倒是不用招呼,便热情的跟在了黛玉身侧。

来到殿外,黛玉才发现,不知何时婉清也跟了出来,只是她整个人显得很是沉郁。不仅仅是寡言少语,甚至都不曾正眼看过任何人。黛玉看向婉瑜,婉瑜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黛玉便不再多问。

如今这个时节,也就只有黛玉与婉瑜院子中间儿的那片梅林,尚且值得一看,别的地儿这大冬天的,也都是萧条一片。

婉瑜与黛玉裹着一­色­的大红缂丝白狐裘,婉芸披着石青缂丝银鼠大蹩衣,婉容也是一件灰鼠皮貂毛大蹩衣。只有婉清,却是披着一件月白地儿散绣红梅火狐领子­宮­缎长披风。瞧着说不出的冷清。

五人一路来到梅林,黛玉想了想对婉瑜笑道:“莫不如趁这会儿没有下雪,让人搬了案几来,咱们是抚琴煮茗也好,或者烤­肉­联诗也罢,岂不有趣儿许多?”

婉瑜伸手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就你鬼点子多,眼见着不过一时便要回去午膳,何苦再劳动她们?”说着婉瑜转头看向婉芸及婉容笑问道:“你们说可好?”

婉容温婉一笑道:“大姐姐说的极是。”婉芸却道:“只单这么走着,也甚是无趣儿,莫不如想个玩儿法也是好的。”而至始至终,婉清都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谈话,只幽魂似得,跟在众人身后,令黛玉不止一次的回头去看她。

婉瑜自然看在眼里,可此时并非说话的时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找了话题让黛玉分开心思。

此时婉芸说要寻个有趣儿的玩儿法,婉瑜便拉了黛玉笑道:“快动动你那脑子,看看有啥米好玩儿的。”黛玉一愣,看了看四周随即笑道:“这要看姐姐想怎么玩儿了。”

一听黛玉这话,婉芸便知有门,遂急忙笑道:“玉儿妹妹且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玩儿法。”

黛玉伸出一只芊芊玉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可以玩儿的真的很多哦,比如咱们可以让人拿了牛皮结成长长的一根,做跳绳啊,很锻炼身体。也可以串了香珠踢着玩儿,还可以拿了香包来,像庄子上那些人拿了沙包来扔着玩儿也是极好的。”

见婉瑜等人听得愣愣地,黛玉莞尔道:“我也只是说说,咱们也可以采了这红梅来制胭脂啊,集了梅雪来煮茗,端的看姐姐们打算怎么玩儿咯。”

说着黛玉眼睛一亮道:“不如咱们踢毽子吧?”其他人还没回过神,都愣愣地望着黛玉,就连一直不曾关注过黛玉的婉清也向黛玉看了过来,倒是婉芸拍手笑道:“这个好,这个好!”说着微微一扬小下巴,很是得意地道:“我可是高手哦!”

黛玉一听来了兴致,笑道:“真的吗?我也是高手哦,咱们让嬷嬷拿了毽子来?”

婉瑜没好气的横了黛玉与婉芸一眼道:“你俩安生些吧,眼见着就要用膳了,没得这般闹腾的。回头一身的汗,还得沐浴更衣,岂不是麻烦?要我说,咱们抚琴煮茗就不错。”

黛玉与婉芸对视一眼,都嘟了嘟嘴却是没再说别的。一时便有丫鬟搬来琴案,茶几。

黛玉见了那椅子,忽然凑到婉芸耳边儿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有趣儿的游戏,就看芸姐姐能不能说动了其他人。”婉芸一听忙问道:“先说来听听,是什么游戏?”

黛玉看了眼婉瑜的方向,笑道:“让婉瑜姐姐蒙了眼睛随意抚琴一段儿,任意时候停下,就像击鼓传花似得,咱们呢,除去抚琴的婉瑜姐姐,一共有四个人,就留下三把椅子,曲子停下之前,咱们都得绕着椅子转圈儿,曲子一停,咱们便去抢那椅子坐。”

婉芸不解的问道:“这有何趣儿?”黛玉笑道:“咱们可以每人提出一个小要求或作诗,或联对都行,让那没椅子的人来完成啊。”婉芸瘪了瘪嘴,看向婉清道:“清姐姐肯定不理睬咱们,到时定是每次都她一人儿没椅子。却也不会跟咱们作诗联对的。”

黛玉一听此言,顿时也甚觉无趣,这种游戏,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儿,小猫三两只的,还真没什么意思。遂也安静的坐在了茶几后面,一边儿听着婉瑜抚琴,一边儿煮着香茗。婉蓉则提出要对对子,婉芸勉强与其玩儿了一会儿。

婉容见没人注意自己和婉芸,便悄悄问道:“芸姐姐觉得这个林姑娘怎么样?”婉芸眼神忽闪了一下,笑道:“这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是咱们王府的县主,往后可别在喊她林姑娘了。”

婉清在不远处仰头看着梅花,听到二人的嘀咕,嘴角扯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随即又很快掩了去。

黛玉坐在茶几后,刚煮好茶,便听婉瑜笑道:“听说妹妹做了首新曲儿,不如抚来听听?”黛玉抬头一看,见婉瑜正看着她,嘟着嘴嗔道:“婉姐姐这是瞧我煮好了茶,也不让我吃一杯吗?”

话虽如此,黛玉却仍旧站起了身,行至琴案后,笑道:“玉儿可没姐姐这般琴艺,能令人静下心神。”婉瑜捏了捏黛玉的脸颊道:“只管将你的新曲抚来便是。”说着便将黛玉按坐在了琴凳上。

正当黛玉欲要抚琴时,却见武郡王妃身边儿的嬷嬷急忙朝这边儿赶来,黛玉看了看婉瑜,便起身迎了上去。婉芸与婉容也跟着迎了过去。只婉清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燕嬷嬷见婉瑜与黛玉迎了过来,遂疾走两步行礼道:“见过两位县主,几位姑娘,王妃命老奴来请了几位过去。皇后娘娘给县主及姑娘都赐下了新衣。”

如此也不必再玩儿,婉瑜又带着黛玉回了武郡王妃处。刚进去便见六个宫婢排成一排,手中都托着托盘,托盘上盖着黄绸。武郡王妃笑道:“皇后娘娘给你们大嫂子和你们几个赐下新装,快过来谢恩吧。”

黛玉亦步亦趋的跟在婉瑜身后,见婉瑜先给武郡王妃行了礼,才又谢恩亲手接过托盘,故而也先给武郡王妃行了礼,正欲谢恩,接过托盘,不想那侯侧妃,不咸不淡地对着武郡王妃道:“这便是王爷收的义女,林侯的千金吧。”

黛玉一愣,方才不是介绍过?也没见问,此时来问究竟何意?不等黛玉继续猜测,侯侧妃冷笑着对黛玉问道:“听说你母亲死的极早,可是我记错了?”

黛玉一听这话,脸­色­立马便冷了下来,冷冷地答道:“家慈确实早已仙逝,不知侯侧妃从何听说,又听说什么?”说完黛玉便静静地看着侯侧妃。

侯侧妃也不闪躲,上下打量了一番黛玉才笑道:“听我那小子说,人是极为标致的,如今看来倒还真是个美人儿。”说完掩口一笑道:“可惜母亲死的早了些!”

这话,不仅黛玉脸­色­不好看,站在边儿上的孙嬷嬷差点就要冲了出来,要知道贾敏可是吃这她的­奶­长大的,含笑与芷萱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若不是唐嬷嬷还保持着理智,极力阻拦着这三人,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婉瑜更是在听到这话儿后,柳眉倒竖而起,轻轻挪步挡在了黛玉身前。武郡王妃先还静静听着,想看看黛玉如何处之,不想侯侧妃却是越说越不像样。

武郡王妃遂有些动怒地冷声问道:“难道本王妃不是她母亲?难道本王妃,不是当着京城皇亲宗室,勋贵名流的面儿,认下的这个女儿?侯侧妃今日此言,究竟何意?”

侯侧妃想到过武郡王妃会不满,却从未想到武郡王妃竟然会直面站出来维护黛玉,不由得愣了愣。

见武郡王妃也站出来维护自己,黛玉心中一暖,却不愿因着自己,给武郡王妃带去麻烦。黛玉遂拉了拉婉瑜的手,微微摇头后,对侯侧妃笑道:“侯侧妃的意思林慧明白了,不过是说林慧没有亲娘教养罢了。”

听黛玉如此说来,别说武郡王妃跟婉瑜,便是钱侧妃等人也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毕竟失­妇­长女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孙嬷嬷等人更是红了眼眶子!唐嬷嬷竟是差点儿阻挡不住。

可黛玉却在此时忽然掩口一笑,继而冷冷地看着侯侧妃,很是冷然地说道:“侯侧妃还真个儿说对了,林慧确实没有生母教养。”说到这儿,黛玉微微一顿道:“故而家严、家师,都将林慧当做男子教导,圣上对此也很是无奈,只得允许林慧御前畅所欲言。今日林慧便也只好,求了,侯侧妃,您多多海涵。”

一句御前畅所欲言,便已经惊得在座众人哑口无言,侯侧妃更是变了脸­色­,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才好。想起自己儿子鸿时的猜测,侯侧妃心中更是笃定了两分,这林家丫头定是圣上看中了养在武郡王府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回 新衣引发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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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侧妃心中已有了猜测,便也不再与黛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很是难看的坐在哪儿,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而钱侧妃与两位庶妃,则是从未想过谁能如黛玉这般,无父无母还如此牙尖嘴利。不由得看向黛玉的眼神,都变了变。就是一直不言不语的婉清,也深深地看了黛玉两眼。

孙嬷嬷与含笑等人见侯侧妃吃瘪,才算是松了口气,可是看着那小小的,挺直了脊梁的身影,微微抬着下巴,一副坚毅倔强的样子,众人心中具是莫明的酸楚。含笑与芷萱甚至在心中怨怪武郡王妃,就不该让黛玉到王府来。

武郡王妃却对黛玉的表现,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很是高兴黛玉懂得利用身边儿的资源,明白自己的优势。该内敛时懂得内敛,该张扬时又能懂得分寸的张扬!在武郡王妃看来,这样的黛玉,在将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得太艰难。

但武郡王妃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冷冷地横了侯侧妃一眼,便对黛玉笑道:“玉儿快谢恩吧,皇后娘娘还等着她们回宫复命呢。可莫要误了她们的时辰,令她们回去受罚才是。”

黛玉也明白,武郡王妃这是让她见好就收,遂回过头对着武郡王妃甜甜一笑,继而转身谢恩,双手接过宫婢手中的托盘,那姿态,礼数,竟是挑不出半点错儿来。

见此其余人等自然更是不敢在说什么,武郡王妃又说皇后娘娘在等着这些宫婢回去复命,婉芸,婉容,自然也不敢耽搁,便是婉清,也是规规矩矩的谢恩接过。至于世子妃的那套衣裳,武郡王妃便命燕嬷嬷代为收下了。

待宫婢们离去后,周庶妃才略带兴奋地道:“快去将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裳穿出来瞧瞧。”武郡王妃其余几位也很有兴致,遂也点头道:“既如此,晚膳前便都去沐浴更衣吧。”

听武郡王妃如此安排,众人自然是毫无异义的。于是武郡王妃便决定,今晚姑娘们换上皇后所赐新衣在花厅赴家宴。

按理说,因着武郡王及世子都不在京城,故而也没法子祭灶神,小年夜于武郡王妃等人而言,也不多就是吃吃喝喝一顿饭的事儿,不管喜不喜欢,不管合不合得来,不过是顿饭,凑合着就过去了,谁也没必要在这个当头甩脸子。

但偏偏皇后娘娘赐下新衣,便惹出了许多人心中的不满,也让黛玉再次成为武郡王府的众矢之的!当然,有人是明目张胆,有人却掩藏得很深,并不轻易让人发现。

当武郡王妃领着黛玉与婉瑜泡完温泉起来,准备更衣时才发现,皇后娘娘给婉瑜与黛玉所赐新衣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武郡王妃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是黛玉与婉瑜也只是相视一笑,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特意挽了同样的发髻,用了差不多的发饰。

看得武郡王妃笑道:“说来也奇怪,这贾府的姑娘我也瞧了,都还是很不错的。咱们府里的姑娘也是不少,可你俩也不知是前世有缘还是怎么的,就这么相合了。这走出去,不认识的人瞧见了,谁还能说一句你们不是亲姐妹吗?”

婉瑜一听,便笑道:“瞧母妃说的什么话儿?我与玉儿不就是亲姊妹吗?”说完还看向黛玉甜甜的一笑,黛玉也是对着婉瑜低头微微一笑。

武郡王妃见此,轻笑一声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反而伸手替婉瑜与黛玉正了正钗环,又爱怜的打量了二人一番,才领着二人往花厅而去。

武郡王妃三人到时,除了侯侧妃说是身子不爽利,没有过来,别的人都已经到了。

席分两桌,武郡王妃领着钱侧妃,周庶妃和沈庶妃一桌,空了个位置,那是侯侧妃的,省的她知道了,又有了闹腾的理由。而婉瑜则带着婉清,婉芸,婉容及黛玉一桌。

直到此时,武郡王妃才发现,皇后娘娘所赐下的衣裳,竟是两样的,婉瑜与黛玉的一模一样。婉清,婉芸和婉容又是别样的。怕是在婉瑜与黛玉到来之前,大家伙也都以为婉瑜与黛玉与她们是一样的,至少黛玉应该与她们是一样的。

可谁知道,婉瑜与黛玉分左右扶着武郡王步入花厅时,婉芸等人才发现,黛玉竟然与婉瑜一样,与她们的衣裳极为不同。

黛玉与婉瑜的是大红地儿孔雀螺纹绣盘枝银丝雪梅,雪狐封领直袖对襟小长袄,同­色­的彩绣百蝶穿花马面裙。一­色­的翡翠串珠,赤金点翠凤头簪,赤金项圈挂羊脂白玉长命锁。

二人头上用的花簪,发簪等发饰又是极为相似。看着大家都以为连发饰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虽然都是二人自己原来定制的,甚至有的是黛玉亲手画图打造的,但旁人不知道的,可不会这么想。

而婉清,婉芸,婉容三位正牌的,至少是比黛玉正牌的王府姑娘,却是水红地儿葫芦宝莲纹绣喜鹊登梅,银鼠封领直袖直身袄,同­色­百褶裙。南珠串子配攒珠凤头簪……

那心里的落差,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往日里在她们看来,自己才是王府千金,而黛玉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给她好脸­色­,也不过是看在武郡王妃与嫡女婉瑜的面儿上罢了。

可今日皇后娘娘的赏赐,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们所有人,婉瑜与黛玉才是有封号的,黄家承认的县主,而她们只能算是小麻雀罢了。

婉清倒是不知心底如何想的,总之从来都是个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的人,婉芸脸­色­也只是微微一变就揭了过去,甚至站起身迎了过来,拉着婉瑜与黛玉好一阵打量,笑道:“姐姐跟妹妹的衣裳真漂亮,不过这头上的花簪更别致。真是让人羡慕呢!”

婉瑜也没多想,笑道:“这花簪你要喜欢,回头让玉儿给你设计了去打了来就是,我头上这些也都是先前玉儿画了样儿,照着打造的。”说完还故意偏了偏头笑问道:“好看吗?都是玉儿设计的呢,头上这个是我冬节时帮我画的。”

婉芸一听倒是愣了一下,之前黛玉与婉瑜进来时,婉芸那微微变化的脸­色­,黛玉并未察觉,可此时,婉芸当着面儿一愣,黛玉便立即敏感的发觉了,不由掩口笑道:“芸姐姐不会以为是皇后娘娘赐的吧?”

婉芸一听这话,很有些尴尬,心底儿便有些不高兴,黛玉却是不管这些,有的话儿就该挑明了。遂黛玉继续笑道:“玉儿也没旁的爱好,就爱涂涂画画的,回头也给芸姐姐画一套。”

婉芸瞧了瞧黛玉那些花簪的用料,心底暗嘲道:你倒是攀上了王妃这条大腿,王妃与婉瑜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个金的银的,你还当着王府里的人都跟她们一样不成吗?

面儿上婉芸却是不显,只微微一笑,便揭了过去。而婉容却在心底暗恨,明明我才是王爷的小女儿,怎么请封是先给这个外人请封,皇后娘娘赏赐也是根据封号来的吧?

武郡王妃刚一进门就知道坏了,怕是这王府里又要不太平,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招呼了众人,简单安稳的用了晚膳便各自散去。

回到暖云阁,婉瑜才问道:“玉儿当真要给芸儿画一套?”黛玉一听这话,便偏头看去,正好瞧见婉瑜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遂明白,婉瑜也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不点破罢了,想来也是,武郡王妃那样的人儿,怎会在婉瑜即将出嫁时还什么都不教呢?

黛玉想明白后,便是嫣然一笑,歪头摩挲了一阵子手腕上的镯子才轻轻地笑道:“若是今儿上午呢,听了母妃的话儿,说不得我便送她一套了,但这会儿……别说我真没那工夫,便是有,我画了她能打造出来?”

说完黛玉便见婉瑜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显然婉瑜也是这般想的,想来也是,自己送人首饰可不是一件儿两件儿了,不说武郡王妃,婉瑜,王熙凤这些个极亲近的,便是黄府的姑娘,以及三春姐妹,自己多少都送过。

想到这儿黛玉也是笑了出来,姊妹俩笑闹一阵,黛玉才很是不舍的拉着婉瑜的手道:“真不希望姐姐这么早就嫁人,要是能等上两年就好了……”黛玉是真担心,毕竟这是在古时候,医疗水平就那样,生孩子死的可不少,万一呢?

可说到底,这也不是黛玉或者婉瑜能做主的事儿,婉瑜沉默了片刻遂笑道:“听说人不错,妹妹也别太担心了,倒是你,既知道我要走了,你可得多陪我些日子。”

黛玉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姐姐放心,等去贾府回来,玉儿便一直陪着姐姐,亲自送姐姐上花轿,还得给姐姐多画几幅首饰出来呢,那样即便咱们隔得老远了,咱们也能带一样的。”

婉瑜笑着点了点头,叹息道:“真舍不得你们。”说完婉瑜便很是专注的看向黛玉,轻声说道:“你,母妃,还有父王,我舍不得你们。”婉瑜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黛玉见此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遂急忙拉了婉瑜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姐姐跟父王母妃在驻地,还每年往返京城呢!将来玉儿瞧你去,带着母妃一块儿。姐姐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好吃的,好玩儿的多准备着。”

婉瑜听黛玉如此孩子气的话儿,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到底是消散了那股子沉郁气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回 再过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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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在武郡王妃的带领下,黛玉跟着婉瑜,婉清,婉芸,婉容一块儿进宫谢恩。

因在年节里,前来觐见的贵­妇­,宗­妇­,命­妇­很多,武郡王妃便没有留在宫中用膳,皇后虽说再三挽留,却在一波波求见中,不得不放她们回去。

临别,皇后又特地叮嘱黛玉别忘了三十进宫赴宴的事儿。婉清,婉芸与婉容等人,此时才醒过神来,那样的宫宴在武郡王府,原本只有婉瑜才能跟着武郡王妃参与的,而现在多了一人儿,却是多了个林黛玉!在婉芸与婉容羡慕的眼光中,黛玉微笑应下,神情淡定从容。之后便辞别皇后娘娘,与武郡王妃回了武郡王府。

无论武郡王府的人,各自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黛玉都在武郡王府又呆了两日,成日里却只与婉瑜聚在一处,说说贴己话儿。但腊月二十七一早,黛玉仍然收拾好了箱笼,启程往贾府而去。武郡王妃特意安排侍卫,摆出了县主的仪仗,黛玉虽觉很是不必,却并没有拒绝。

仪仗行至宁荣街口,黛玉便让唐嬷嬷传令止了侍卫们前进,正在此时,贾府中赖大家的也已经亲自迎出。赖大家的远远一见黛玉的仪仗,在路口便已经停下,心神大震,暗自揣摩道:难道是我来晚了?这是返回去?顿时这赖大家的在这大冬天里,也急出了一身冷汗。

黛玉倒没想那么多,只留下了两名侍卫听候差遣,其余人等都即刻返回武郡王府,唐嬷嬷明白,留下两人或是全部留下,意义完全一样,遂也没有劝阻,欣然领命而去。

待侍卫们开始往回转,赖大家的更是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不由得加快了,往黛玉马车方向跑去的脚步,还边跑边喊道:“县主!县主!老奴来迟,求县主宽恕啊!”

赖大家的刚说完,却见侍卫们带着仪仗,已经离开了宁荣街口,而一辆红顶黄帷马车,却被留在了路当央,旁边侍立着两名护卫,后面还跟着两辆青帷蓝顶马车。

赖大家的见此,顿时大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赖大家的也顾不得擦汗又疾跑了几步,至前头的红顶马车前,见唐嬷嬷准备返回马车便欲要拉住,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唐嬷嬷返身一看,自然是认出了赖大家的,却并不表露出来,只做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板着脸问道:“你是何人?拦下县主车驾意欲何为?”赖大家的赶紧挤出笑容道:“老奴荣国府……”

赖大家的还未说完,便听唐嬷嬷怒斥道:“休得胡言!荣国府早被太上皇摘了牌匾!哪里来的荣国府?”

唐嬷嬷常年跟随武郡王妃身边儿,那眼神气势,可不是一般嬷嬷能学得来的,赖大家的立时便被吓了一跳,赶紧改口道:“老奴是一等将军府,贾将军府的管家娘子,老太君派我来迎接县主的。”赖大家的说完心中顿觉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此时,黛玉从马车里传出声儿来,那声音如黄莺出谷,煞是悦耳。只听黛玉问道:“嬷嬷何故滞留?”唐嬷嬷赶紧回道:“禀县主,来了一人阻拦车驾,说是贾老太君遣来迎接县主的,但此人说话不清不楚,不知居心何为。”

赖大家的一听这话儿,心中更觉委屈,遂急忙开口道:“县主,我是赖大家的,咱们见过!”赖大家的说完,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便见又一人掀开车帘钻了出来,来人正是孙嬷嬷。

孙嬷嬷在马车内自然将一切听在耳中,也明白唐嬷嬷这只是想要为黛玉树立威信,遂下马车后,便立马看向赖大家的。赖大家的一见孙嬷嬷赶紧赔笑道:“老姐姐,我可没什么不良居心,当真儿是老太太派我来的,你可得给我作证啊!”

孙嬷嬷也赶紧笑道:“瞧老姐姐说得,我还能不认识你?不过唐姐姐是武郡王妃给县主的人儿,不认得你也是有的。”

孙嬷嬷说完又故作姿态的对唐嬷嬷赔礼道:“唐姐姐大人大量,这位确实是贾老太君身边儿得用之人,我年轻时也在贾府待过。”唐嬷嬷见此点了点头,瞟了赖大家的一眼道:“既如此,那便赶紧引路吧,想必老太君也是等急了。”

赖大家的一听这话儿,也顾不得是委屈还是憋屈了,急忙笑道:“是是是,老太太可不是等急了吗?昨儿得了消息,县主今日过府,一大早儿的便候着了。”说着便在前头带路,往一等将军府而去。

黛玉车行至一等将军府门前时,正门早已打开,黛玉不由感叹,当初自己第一次来时的情景可与如今大为不同啊!

马车直接从中门而入,行至仪门方停下,孙嬷嬷与赖大家的,亲手打了帘子,后面马车上的芷萱便已经搬来了条凳。只见那条凳亦是酸枝木打造,雕花葫芦宝瓶莲花纹,上面的露珠都甚至清晰,边角用金漆描绘万福祥云甚至­精­致。

黛玉这踏脚凳与寻常富户家里用来装点门面的家什比,还要­精­致几分,便是贾府这样的人家儿也是舍不得拿来踏脚。

赖大家的见此,心中暗暗惊讶,知道黛玉与贾琏夫­妇­交好,心中打定了主意定要攀上这个高枝儿,便是不成,也得巴结好了贾琏夫­妇­。见唐嬷嬷从车内钻出,又亲手扶了黛玉出来,赖大家的也急忙笑道:“县主莫急,慢着点儿,这都到家门口了。”

黛玉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却并不说什么,一时含笑便又带着铃兰,石楠,安儿,宁儿,青鹤,雪雁,夏荷,绿卿,八个大小丫鬟簇拥了上来。赖大家的只看着排场竟是比老太太还大,光是丫鬟身边儿便跟了十个,还有两位嬷嬷,不由得暗暗乍舌。

赖大家的刚引着黛玉往里走了不过几步,便见王熙凤并李纨领着探春惜春及史湘云迎了出来。

黛玉急忙笑着上前拉了王熙凤的手笑道:“倒是劳烦嫂嫂出来迎我了,如此往后我竟是不敢来了。”王熙凤没好气的笑道:“你当我愿意这大冬天儿的出来?还不是因着是你来,换个人试试?”黛玉嫣然一笑道:“是是是,玉儿承了嫂嫂的情。”

说完黛玉又看向李纨,笑道:“好久没见着珠大嫂子了,兰儿可好?今儿可是给他带了不少新书来呢。”又与探春惜春相互见过,黛玉偏着头上下打量了史湘云一番才笑道:“听说年后你叔叔派了外任?”

史湘云笑道:“我还只道林姐姐都不要理我了呢!竟是个消息灵通的。”说完,史湘云便上来在王熙凤的另一边儿拉了黛玉的手。

几人说说笑笑便过了穿堂,进了垂花门。远远地便看到贾老太太身边儿第一得意人儿鸳鸯,站在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Сhā屏前走来走去,一副好不焦急的模样。

史湘云见此,遂笑道:“鸳鸯姐姐看看谁来了?快别在哪儿磨地儿了,赶紧的通报了老太太去才是。”

鸳鸯回头一看,果见黛玉跟在史湘云与王熙凤中间儿,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李纨,探春与惜春,身后更是跟着呼啦啦一大帮子人。素云,侍书,入画,翠缕这些人不说,自然是跟在后面的,王熙凤新提拔起来的小红也跟着,但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人!

鸳鸯见此不由得一愣,仔细看去,有认识的含笑芷萱,也有石楠铃兰,还有那个小青鹤,遂知道这些人都是跟着黛玉来的。

想明白了,看清楚了,鸳鸯遂笑道:“老太太可是从昨儿夜里便开始等着姑娘呢!奴婢可得赶紧报喜去!”说完鸳鸯便急忙转身朝里跑去。唐嬷嬷见此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却见黛玉并未表示什么,才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

天儿冷了,贾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很不能如黛玉初来时那般站在天井儿里等,怕招了风。

赖大家的见琥珀立在门外,遂急忙上前与琥珀一道为黛玉打起门帘子,将黛玉让了进去。除了含笑芷萱,与唐嬷嬷孙嬷嬷,黛玉跟来的这些个小丫鬟都被留在了外面,黛玉心知只要自己好好儿的,定然不会有人怠慢了她们,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走进堂屋,屋里被熏得暖烘烘的,却也气闷得很,这下别说唐嬷嬷,便是孙嬷嬷与黛玉也皱起了眉头。

贾老太太却没给黛玉多想的机会,见黛玉进来,就急忙招手道:“快来外祖母瞧瞧!”黛玉遂微微提了裙角靠了上去,行至贾老太太身前两步停住脚。

黛玉正要蹲身行礼,却被鸳鸯将她往贾老太太推了过去,只听她笑道:“姑娘快别多这些礼了,老太太可是早就等不急了呢!”贾老太太也是跟着笑道:“可不是,都是一家子骨­肉­,哪儿来的那些个礼?往后可不兴这样了啊!”

贾老太太说着便是将黛玉搂在怀里一阵的揉搓,看得旁边的众人都是一阵好笑,便是王夫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和蔼可亲的模样。只王熙凤看清了黛玉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遂急忙上前笑道:“老祖宗,快别揉搓了!妹妹身子单薄,可禁不住呢!”

贾老太太听了这话儿,才算是放开了黛玉,仍旧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半晌。

贾老太太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向王熙凤道:“你瞧瞧你妹妹可是瘦了?”说着贾老太太便是皱起了眉头道:“到底比的不家里,哪儿有不受委屈的。”

贾老太太这话儿刚说完,唐嬷嬷便在一旁轻咳一声儿。贾老太太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武郡王妃的人还跟着黛玉呢!

唐嬷嬷心中不悦贾老太太,如此诋毁武郡王府,遂出声提醒贾老太太,自己还在这儿呢!但贾老太太心中也很是不悦她在哪儿碍事儿,遂对王熙凤询问道:“你妹妹的屋子可拾掇好了?”

王熙凤自然明白贾老太太这是何意,却也不想驳了她的意,遂笑道:“一早儿准备好了,先前的玲珑院不是在建园子时拆掉了吗?惜春说了,让黛玉与她一块儿住在藕香榭那块儿。”

黛玉一听笑道:“这个好!一听便是莲叶田田的感觉,此时虽说怕是只有残荷了,但留得残荷听雨声,不是正好吗?只是府中可还留有残荷?”

惜春急忙笑道:“有的呢!我就说林姐姐定是喜欢的,才不让他们都拔了去。特特儿留着林姐姐来呢!”

贾老太太却是很不满意的看了看黛玉道:“小姑娘家家儿的,听什么残荷雨声?没得这样儿的!”说着便转头对王熙凤道:“你与惜丫头带了你妹妹的人儿,先去将箱笼都收拾收拾,回头再来接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回 藕香榭后暖香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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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自然明白,贾老太太这是希望能够单独与黛玉聊聊,心中虽然觉得贾老太太­操­之过急,却也不点破,只悄悄看了黛玉一眼,便笑着对唐嬷嬷孙嬷嬷等人道:“走吧,­奶­­奶­我亲自领了你们过去,亲眼瞧着你们给玉儿收拾!”

谁知孙嬷嬷与含笑芷萱跟了上来,唐嬷嬷却是站着一动不动。王熙凤一愣,看了看唐嬷嬷,又看了看贾老太太,最后无奈地又看向黛玉。

不等黛玉说什么,孙嬷嬷便急忙与王熙凤低声笑道:“琏­奶­­奶­咱们走吧,唐姐姐是武郡王妃专程给玉县主挑来,贴身照料的。”一句‘玉县主’别说王熙凤,便是贾老太太也听明白了,这唐嬷嬷是以县主贴身嬷嬷身份存在的,可不是谁都能使唤。

见此贾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微微皱了皱眉头。而王夫人则是眼中亮了亮,看向黛玉的目光更是不同了。

待王熙凤等人离去后,史湘云便跑过来,坐在了贾老太太另一边儿,对黛玉笑道:“林姐姐这次来,可要多住些时日,老祖宗可是想你想得紧。”

贾老太太也是笑着点头,并不给黛玉说话儿的机会,笑道:“你林姐姐来了,可就不走了,可不许说我偏疼了她,你们姊妹间也要好好儿的,不许淘气闹你林姐姐。”贾老太太说完才看向黛玉很有些抱怨似的道:“咱们祖孙可是好些年没亲香亲香了。”说着又将黛玉搂在怀中。

贾老太太还不住的道:“可是想死外祖母了!你这个狠心的丫头,跟你娘一样的狠心!扔下我老婆子一人儿!”说着说着竟然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黛玉有些无助的看了看唐嬷嬷,唐嬷嬷也是皱紧了眉头。王夫人见此,觉得自己与黛玉拉近关系,或者说是修复关系的机会已经到了,遂立马上前宽慰贾老太太道:“林丫头来一趟本是高兴事儿,老太太怎地就哭了呢。”

说着一边儿给贾老太太顺气儿,一边儿接着道:“这林丫头也不是自己个儿不愿来不是?先前是给她父亲守孝,后来也是去她义母家尽孝,老太太疼她,便原谅则个。”

听了王夫人这话儿,黛玉心中很是诧异,一时不解抬头望向王夫人,却见王夫人竟然也看着她,还对她露出一个算是慈和的笑容,却不知为何,黛玉竟觉得冷气儿直冒!

鸳鸯见王夫人上前宽慰贾老太太,也是急忙跟着安抚,好一阵忙活贾老太太才算是止了泪。

眼睛有些红肿的贾老太太,也是需要一番梳洗的,且哭泣后,整个人也很是疲惫,故而再与黛玉絮叨了几句,便让她先去梳洗歇息,晚些时候再来叙话,黛玉对此自然是毫无异义的。

探春见此笑道:“既如此,我便同林姐姐一块儿过去,正好我也住在距藕香榭不远的秋爽斋。”

王夫人见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史湘云便急忙笑道:“林姐姐的屋子向来­精­致,今儿说什么我也得去瞧瞧!”说着便拉了黛玉起身往外走,王夫人急忙叮嘱道:“外面天儿冷,仔细受了风。”又对丫鬟婆子吩咐道:“快将大蹩衣给林丫头裹上,她身子单薄。”

黛玉见此先是一愣,随即转身对着王夫人深深一礼道:“玉儿谢二舅母关怀。”说完才与史湘云一块儿披上了大蹩衣出了门。探春见此对贾老太太与王夫人分别行了礼后,才也跟着披上披衣告辞出来,追上了黛玉与史湘云。

黛玉原以为这藕香榭便是一栋小楼,谁想原来这藕香榭单只一层盖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

也不知原著中便是如此?还是今生方才这般。若是原著中便是如此,黛玉也只得自嘲一笑,可见当年读书多不细之处!

再细看,只见柱子上边有黑漆嵌蚌的对联:“芙蓉影破归兰桨,菱藕香深写竹桥”黛玉顿时回想起来,原著中仿佛提到过这么一段儿,却又记不真切。仿佛是贾老太太领众人来此设宴,还是什么,史湘云当时也在一片,别的却是记不清了。

黛玉正想着,便听史湘云脆声儿将那对联咏了一遍,而后笑道:“林姐姐怕是不知,在我们府里也有一个这样差不多的亭子,叫《枕霞阁》,听说姑祖母年轻时,同府中姊妹们也爱天天顽去。”说到这儿史湘云歪头看向黛玉笑问道:“林姐姐猜怎么着?”

黛玉低头想了想笑道:“莫不是谁掉下去了?”史湘云顿时瞪大了眼道:“怪道人都说林姐姐聪慧!这都能猜到,简直神了!”说完史湘云又问道:“莫不如林姐姐再猜猜谁掉下去了?”

黛玉虽说想起来这一段儿,原著中王熙凤还奉承了贾老太太好一番,此时却不说破,反而伸手点了点史湘云的额头,笑道:“你还真当我神仙了不成,哪儿能都知道的?”

史湘云一笑道:“我就猜着你不知,那日失脚掉下去的就是姑祖母!差点没淹死在塘里,好容易救了上来,却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听说好凶险。如今姑祖母鬓角上还有指头顶大一块窝儿呢!就是那残破了。”

说着史湘云有些后怕的说道:“当时众人都说经了水,又冒了风,怕是活不得了,谁知竟好了。”史湘云说完,黛玉也只是淡淡一笑道:“若是不好,你到哪儿见着我?又哪来的这些个姊妹们了?”说完便往四周看去。

西面窗外都是荷塘,若荷花盛开,定是极美,此时却是只在西北角上留有一片残荷,正如惜春所言那般,是特地留下的。别处倒是早已尽去。心中不由惋惜,竟是没见着那荷花盛茂的情景。

不远处岸上有两棵桂花树,离得稍远,看不很清,但想来此时亦是未到花期……

黛玉想着想着竟是有些出神,史湘云与探春对视一眼,不明所以,遂都问道:“林姐姐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黛玉回神笑道:“也没什么,只觉得这地方抚琴煮茗,联诗作画都是极好的,家什也都是现成的。”史湘云就是个爱动的,一听这话儿,遂眼睛一亮道:“可不是吗?咱们在这儿结庐起社,联诗作画,果真是极好的地儿!”

探春也奉承道:“还是林姐姐会玩儿。”黛玉却是淡淡一笑道:“咱们快些走吧,想来惜春妹妹与嫂嫂定是等急了。”

探春见此便急忙前边儿引路,穿入一条夹道,进入过街门,门楼上里外皆嵌石头匾。向外的匾上凿着“穿云”,向里的凿着“度月”二字。正门向南,游廊过去,正是左右两间卧房,分别提有《蓼风轩》与《暖香坞》两块匾额。

两间卧房都小小的,相对而立,中间儿是间略带弧形的轩厅,轩厅后露出几棵高大的松柏。惜春住在西边儿,似有意将东边儿的屋子给黛玉留了出来。看着人人都说冷心冷情惜春,能为自己想到这么多,黛玉心中顿觉感动。

惜春屋子边儿上又种有几株梅花,两株枝天然扭曲如龙游的游龙玉蝶梅,以及两株江砂宫粉,此时正是花开之时,雪白的花朵间淡黄的花蕊显得极为清雅。那粉­嫩­娇艳的江砂宫粉与其正是相映成趣。虽然少了点儿却很有几分梅花绕屋的意境。

东边儿的屋子却留有几竿修竹,虽也不成片,却显得极为俊秀。尤其是这几间屋子,乃是在一小土山下,挖出的一块儿缺角,很有依山傍水的味道,显得更为别致。

许是听见黛玉等人到来,惜春与王熙凤皆从那弧形轩厅迎了出来。惜春更是上前拉了黛玉笑道:“知道林姐姐喜欢竹子,我便将那几竿翠竹留与林姐姐,林姐姐可欢喜?”黛玉故意颦眉道:“可我瞧着那两株游龙玉蝶梅却是极好的。”

黛玉此言一出,惜春便是一愣,不知说什么好。黛玉见她愣愣地小模样,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瞧你吓的?你既叫我姐姐,我还能抢了你的不成?逗你玩儿呢!”

王熙凤在旁瞧着倒是哈哈大笑出声儿,惜春许是今日有些兴奋,也可能是真心喜欢黛玉与她比邻而居,遂也不恼,眼珠子一转道:“姐姐要是喜欢,也行,大不了姐姐与我同塌而眠,咱们将东边儿那屋子,改成姐姐说的画室岂不是好的?”

黛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才故作忿忿地道:“才不要!”这下之前还愣住的探春与史湘云也都笑了起来。

孙嬷嬷见黛玉等人在外站了这许多时候,遂急忙出来劝道:“我的小祖宗哎,再多的话儿也都进屋子再说,仔细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唐嬷嬷也是接话道:“可不是?可别忘了,回头还有宫宴,县主可别淘气。”

听说黛玉要参加宫宴,虽说众人心中也都有数,却仍旧忍不住羡慕的看向黛玉。黛玉也只得当做没有看见,招呼着姐妹们一块儿进了东边儿的屋子,没进门就能感到一股温香拂面而来。

屋内果然如黛玉猜想的那般小小巧巧的,还隔成了内外三间儿,最里间儿安放着黛玉的箱笼等物,算作是个小库房,中间儿一间摆了张拔步床,竟是再也放不下别的,只在床脚处放着两只低矮的楠木箱子。妆奁等物具都收拢在了拔步床头内。

内外两头都用腥红毡帘隔断,虽说暖和,但黛玉瞧了瞧终是不喜,遂命含笑换了紫红锦缎绣玉兰门帘,连着窗户上的,也一并换了下来。

外间儿一张小圆桌,几只圆凳,墙角安放了两只花架,现今都还空着,只等了黛玉来吩咐。黛玉见此笑道:“这一左一右的,猛地看见还以为是俩侍卫呢。”

王熙凤一听这话儿,遂笑道:“我说不用这许多花架吧,惜丫头偏就说你喜欢,瞧瞧?可是被我说准了?”黛玉回头一看,惜春一张小脸早已涨的通红,遂急忙笑道:“哪里就不喜欢了?不过是想着,这花架子,挪一个到屋里去,也好置放个盆栽。”

说着黛玉更是上前拉了惜春的手笑道:“有劳妹妹费心了。”惜春见此抿着嘴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探春见芷萱果然命人将花架子搬了一个进屋里去,遂皱眉问道:“之前瞧着多,如今这一般走了,竟反而显得空落落的。”黛玉打量两眼道:“也不妨事儿,回头求了嫂嫂,替我寻一盆子金橘来,那味儿极清香,放屋里正好儿。”

史湘云一听遂拍手道:“这话儿极是!味儿好,颜­色­也漂亮。渴了饿了,林姐姐还能随时摘了来解馋!”说完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黛玉追了她两步,见她身法灵巧,便也放弃了。

看完这小屋子众人又去了中间儿那大大的弧形轩厅,黛玉四下打量一番,赞道:“光线好,视野也好!”说完转回身看向惜春道:“可见真真儿是没见识的丫头!”这话说得惜春一愣,便是旁的人也是跟着一愣。

黛玉见此噗嗤笑道:“我说你,你还别不服气,瞧瞧这屋子,这才是做画室的好屋子呢!采光好,视野也是极佳的!夏日能隐隐见着满塘花开,冬日里更是清波风寒暖坞香的,多美?”

黛玉说完,惜春也是愣愣望着窗外,轻声呢喃道:“果真是极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回 再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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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章了哦~o(n_n)o~古井说话算数吧?明天有人要约古井吗?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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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与黛玉一块儿,里里外外的再收拾了一番,门帘窗纱这些个最简单的,自然是要更换一番的。花卉盆景,也是需要摆放的。这一番收拾之后,整个看起来都不一样了,虽说原本也是极为­精­致的,但此时却是多了几份女孩气儿,更显清幽雅致。

当收拾好后,已经过了未时,众人坐在刚布置成画室的轩厅内,正觉得腹中饥饿时,便见周瑞家的,满脸堆笑,亲自领了彩霞与彩云,给大伙儿送来了食盒。既有菜品,亦有汤品,甚至还有甜点茶水。倒是令黛玉等人,心中惊诧莫名。

原来王夫人从贾老太太屋里回到荣禧堂后,便一直在琢磨,眼见着史湘云叔叔史鼎年后外任,老太太欲要留史湘云在府中常住,其目的不言而喻。而与史湘云比较起来,黛玉的优势可就打多了!

如今薛家算是彻底的被王夫人放弃了,而黛玉则是渐渐走入了王夫人的眼帘。王夫人几次见到黛玉时,黛玉那份气度,排场,都令王夫人羡慕不已。再加上王夫人想起元春的叮嘱,觉得黛玉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说其他,好歹她父亲留下个爵位,如今林府无人,爵位空悬,而且因着是追封的,皇帝自然不会收回。但若是长时间空悬怕是就要作废了。而贾府的爵位,如今也不过就是个一等奖军,便是从大房夺了过来,将来宝玉承袭时也是要再降一等的。

若是宝玉承袭了林如海的爵位,将来即便是降等,那也是要高出贾琏好几级,想到这儿,王夫人更是想到黛玉如今自身还有县主封号,配自己宝玉,也还算勉强。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坐在炕上不知想什么,嘴角竟然难得的露出了笑意,想要上前奉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此时,王夫人抬头看了周瑞家的一眼,想了想笑问道:“你觉得林家那丫头怎么样?”周瑞家的被王夫人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王夫人与那贾敏可是有仇的,一直以来也对林家那姑娘甚是不喜,遂压低了声儿回道:“不过是个攀炎附势的小人。”

王夫人没想到周瑞家的竟然这般回答,不由得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好半晌才瞪了周瑞家的一眼,厉声道:“林丫头攀附谁了?圣上吗?在这天/朝,谁不是攀附在圣上周围呢?”

说完王夫人仍觉不解恨,遂有低声骂道:“你是猪脑子吗?林丫头那县主的身份,她老子的爵位,可都是圣上亲赐的!你这是想要让咱们都跟着你被安上不敬的罪名吗?”

王夫人说完,周瑞家的彻底愣住了,好半晌才呐呐地答道:“是是,奴婢知道了。”说完便低着头,也不看王夫人,心底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太今儿个是怎么了?撞邪了不成?怎地就帮着林家姑娘说话儿了呢?

听周瑞家的认错认得快,王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有叮嘱道:“往后可不许再这般口没遮拦了!”周瑞家的自然是赶紧应下。如此王夫人又笑道:“要说这个林丫头也是个好的。”

王夫人说到这儿,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面容显得越发的慈和。只听她继续絮叨道:“这武郡王府安排的县主仪仗都到了街口了,却生生的撵了回去,只带了俩侍卫。要我说啊,便是将人都带了来也不碍什么,咱们家地方大,也不是容纳不下。”

周瑞家的听到这儿,瞧瞧抬眼看了看王夫人,顿时觉得背心里直发凉!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撞邪了呢?

又听王夫人道:“虽说那贾敏不知长幼,不懂礼数,但林家倒是将这丫头教导得好,她又得了武郡王妃与皇后娘娘的教养,再有黄季云那等大儒做师傅。可见也是个有福的。”

王夫人尤其想起今日在贾老太太屋里时,黛玉并未拒绝自己的好意,心中极为高兴。在王夫人想来,以往的不过是些小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往后好好相处便是。再说黛玉如今的身份地位人脉关系,这些都是可以帮到元春与宝玉的。

在王夫人想来,只要黛玉将来嫁给了自己的儿子,那还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这些个关系人脉,包括身份地位,还不都是自己的?如今便是自己放低了身段儿交好与她又能怎样呢?

再加上元春可是说了,若是黛玉肯帮忙,元春在宫里便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庇佑,得到圣上额外的关照,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元春在宫里不倒,自己在贾府的地位便会越来越高,若是将来元春能有个一男半女的……

王夫人想到这儿,心中对于宝玉迎娶黛玉更是满意了几分。就连黛玉当年将林府的产业献给了皇帝,她心中也没有那般计较了,要知道县主,郡主这些人出嫁,内务府是会准备嫁妆的,再加上,若是元春地位稳固,自己还怕缺银子?

正当王夫人想得开心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此刻王夫人心情舒爽,遂温声问道:“外面是谁?还不请了进来?”周瑞家的见此,急忙亲自过去打了帘子。

见来人是黛玉身边儿的孙嬷嬷,周瑞家的不由想到王夫人今日奇怪的态度,遂对她更是比以往更客气了几分。

王夫人更是看见孙嬷嬷身后跟着个捧着两只锦盒的小丫鬟,瞧着有些眼熟,虽说想不起是谁,却知道定是黛玉身边儿的,王夫人遂笑道:“不在你们姑娘身边儿伺候着,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孙嬷嬷领着那小丫鬟,也就是青鹤,蹲身一礼后,才笑答:“回二舅太太的话儿,我们姑娘说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过年时是个什么样。如今既然来了府上,便给众位都带了份礼物。这不老奴便给二舅太太送来了吗?”

王夫人听了这话,故作不满地道:“林丫头就是讲究这些个虚礼,都是自家人,何必在意这些个。”脸上却是满满地笑意。

孙嬷嬷见此,伸手接过青鹤手中的锦盒,捧到王夫人跟前儿笑道:“姑娘说了,东西不值什么,多少是个心意,二舅太太别嫌弃才好。”说着便当着王夫人的面儿,将上面一只锦盒打开了。

只见锦盒内垫着大红的圈绒缎,一尊墨玉观音瓶静静地躺在里边儿,王夫人取出那瓶子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可是蓝田玉的。这瓶子也是好的,很该给你们姑娘留着,摆屋里也好,将来做嫁妆也好!”话虽如此,手却并未放开瓶子。

孙嬷嬷见此笑道:“姑娘说了,这是孝敬您的。”这话儿王夫人心里很受用,尤其是在王夫人思量着让宝玉娶黛玉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很是明智。

又开开下面那只锦盒,里面却是一套翠玉茶盏,看着青翠欲滴的就知道也是极好的东西。王夫人正欲客套两句,却听孙嬷嬷笑道:“这是姑娘孝敬她二舅舅的,请二舅太太代为收下。”孙嬷嬷话儿说得滴水不漏,王夫人听了心中欢喜,遂也越发的和气。

除了贾老太太与王夫人这里,探春,惜春,史湘云,以及王熙凤与李纨都是一人一匹缂丝缎子,这东西,别看黛玉常穿,但外面还真就不多,几人也都是极为喜欢的。

惜春自不必说,探春,史湘云与王熙凤都是自己带回去的,李纨哪里黛玉则是打算着晚些时候亲自送去。而所有人中,就王熙凤得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月白地儿金银缂丝。

史湘云见此瘪瘪嘴故作不满的道:“看了啊,这花力气多也没用,琏嫂子可没比咱们多花力气呢,就比咱们多得了一匹好料子!”探春急忙拉了史湘云道:“还有一匹保准儿是给巧姐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姐姐有多疼爱春哥儿跟巧姐儿俩。”

谁知王熙凤却是笑道:“快别羡慕了!要羡慕啊,赶紧嫁人去,回头你们家小姑子也多给你!”王熙凤刚说完,黛玉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赶紧解释道:“这两匹,一匹是给嫂子的,一匹是给哥哥的,不过是让嫂子带回去罢了!”

探春等人一听,具是指着王熙凤哈哈的笑了出来,史湘云更是指着王熙凤笑道:“可见老祖宗说得没错,琏嫂子是最皮厚的!”王熙凤也不恼,只冷笑道:“你哥哥的,还不都是我的?”说完更是将两匹缂丝抱了过去塞子小红的怀里。

众人说笑了一阵,黛玉又令芷萱拿出三部新书,三匹上好的上贡的云缎。众人见此很是不解的望向黛玉。

黛玉笑道:“这书呢,想来哥哥在国子监是不缺的,便是缺了,也有师傅师伯­操­持,轮不到咱们,故而便给哥哥准备了一匹料子,与嫂子一般,一人做件儿衣裳才好。远远一瞧便知道是一家人。”

王熙凤是知道黛玉这习惯的,而且刚成亲那时候,贾琏还老提出这事儿来说,自己与贾琏也是做过好几套,一­色­儿的衣裳呢。遂也不觉得什么,只看向那抱出来的另外三匹云缎,虽说比不上缂丝,却也是难得的好料子。

黛玉见大家都看着那三匹深­色­的缎子,遂笑道:“这三匹,便是合着新书,给宝玉,环哥儿,以及兰儿的。我知道宝玉不缺这些,不过是不想厚此薄彼罢了。”

探春一听竟然还有贾环的,心中一暖,顿时红了眼眶,急忙侧过头去,怕被人看见,却仍旧没有逃过黛玉有意识观察着她的眼睛。见探春那微红的眼眶,黛玉心中还是非常满意的,遂看向探春的目光中,笑意渐深。

而王夫人得知,黛玉不仅仅给自己送了礼,便是连贾环,兰哥儿都没有忘记,心中很是得意,认为这是黛玉在给自己面子,要知道,贾政礼物可都是交给自己收取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回 承诺

申时末,贾老太太便遣人来唤黛玉过去一块儿用膳,黛玉自是挽着惜春一块儿过去。不多时,探春与湘云也到了。在王夫人的调度下,李纨与王熙凤一同在旁伺候着贾老太太与姑娘们用膳。

对于贾府这种规矩,黛玉是很看不惯的。却又不好说什么,遂只得匆匆用了些便放了碗箸,洗手漱口。

贾老太太见黛玉用的极少,心底一惊,便皱眉询问道:“可是饭食不合脾胃?”黛玉笑道:“外祖母快别多想,只是今儿下午二舅母遣人送了点心来,多用了些,这会子不饿。”

如此贾老太太才点点头道:“往后少用些点心,还是得吃了饭食才好。”王夫人此时也是笑道:“今日看你们收拾屋子,怕你们饿了才送的。往后可没有了,老太太说得对,还是得好好用膳,林丫头就是太单薄了些。”

说到这儿王夫人话锋一转道:“听周瑞家的说,布置得是极为漂亮的,明儿便请了老太太跟我们一块儿去坐坐才是。”

贾老太太听王夫人如此一说,也是一愣,这个二儿媳­妇­儿打从前就与自己敏儿不对付,玉儿来了府中多次,也没见她对我玉儿多和蔼,今儿这倒是怎么忽然关心起玉儿来了?

别说贾老太太不解,就是李纨,王熙凤以及探春都是满脸的懵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王夫人这段话儿,可是比下午送来饭食点心,惊心动魄多了。

黛玉虽然心中一样不解,却很是沉稳的勾起嘴­唇­微微一笑道:“是,谢谢二舅母关心,玉儿记住了。”贾老太太以及王熙凤等人,都不明所已的看着黛玉与王夫人只见的互动,却谁也没有出声问出来。只有王熙凤,眼中暗暗藏着焦急。

用过膳之后,众人又聚在贾老太太屋里说笑一阵,待众人告辞时,贾老太太才将黛玉留了下来。

黛玉明白贾老太太有话要与自己单独说,想了想终是在唐嬷嬷担忧且不赞同的眼神中,劝了唐嬷嬷回去。正要收回目光的黛玉,却见王熙凤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垂眼想了想,遂对王熙凤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王熙凤才与众人相携离去。

王夫人本想要留下来,谁知贾老太太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奈之下,王夫人也只得离去。离开前,她竟然对着黛玉满含安抚的笑了笑。

这让贾老太太心里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似得难受。虽然贾老太太曾经一度希望黛玉能够嫁于宝玉,但林如海去世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黛玉的婚事,将来得由圣上做主,别说贾老太太,便是林如海还活着,也是做不得主的。

这倒是让贾老太太的想法与武郡王次子鸿时不谋而合,都认为黛玉将来是要进宫的,至少在圣上表示放弃之前,别人是不能染指的。可尽管黛玉已经不适合或者说不能够嫁给贾宝玉了,贾老太太却仍然希望将黛玉留在府中。

黛玉留在贾府可能带来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不说别的,仅仅是因着黛玉,贾府将与皇室宗亲的关系更近一步,对于贾府而言就是极大的好处,况且黛玉还有个圣上跟前儿的红人——黄季云做师傅!

见所有人都已经离去,贾老太太便抬手挥退了留在屋内伺候的鸳鸯及琥珀。

待二人都下去后,贾老太太才拉着黛玉的手问道:“如今玉儿已经出孝,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一人儿住在外边儿,外祖母终是不放心的。如今你既已回来,便在府中安心住下。切莫再想其他,玉儿只需记得,有外祖母在一日,便没人敢欺了你去。”

黛玉虽说心中早有猜度,却不想贾老太太会如此直白的讲出来,正欲说话儿,便又听贾老太太继续说道:“你在外祖母跟前儿,外祖母能看着你一日是一日,将来下去了,也好跟你母亲交代了。”说着贾老太太擦了擦微红的眼眶。

黛玉一时分不清贾老太太究竟何意,难道还想着将自己配给贾宝玉?或是仍旧算计着林家的产业?但黛玉看着贾老太太此刻或有计较,但更多的,却像是真情流露。

黛玉微微颦眉思索着说辞,长期住在贾府,在黛玉看来是不可行的,但是此刻,黛玉却又不愿将话说死,让老人家伤心,即便黛玉并不确定贾老太太是否会真的伤心。

黛玉斟酌半晌,最后幽幽一叹,有些不敢看贾老太太眼睛地低着头,轻声道:“除夕夜玉儿是定要回去庄子上的,也便于祭奠父母,往外祖母见谅。”

黛玉刚刚说完这句话,贾老太太顿时变了脸­色­,握着黛玉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许多,声音很是低沉,甚至有些哽咽地问道:“玉儿竟是这般不愿见着我这个外祖母?”

黛玉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满头银丝的贾老太太,保养得再好,贾老太太也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想起贾敏对自己的好,黛玉微微一笑,温声说道:“外祖母可千万别这么说,玉儿受不起。”

可贾老太太却并不放过她,紧紧地盯着黛玉,等待着黛玉给她承诺,那怕黛玉当真除夕要回去,她也要黛玉今日便给出一个留在贾府的承诺来,这是为了她的敏儿,更是为了贾府的将来。

黛玉似乎明白了贾老太太的急切,遂想了想很是诚恳地望着贾老太太的眼睛道:“外祖母也知道,初一宗女命­妇­都要进宫贺岁,玉儿自然也是要进宫的。而后还要留在宫中参加晚宴,不知道几时能出得宫来。”

黛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一直等到贾老太太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武郡王妃待玉儿极好,婉瑜姐姐就更不用说,眼见着她就要出嫁,玉儿想要留在王府里多陪陪她。”

黛玉这话一出,贾老太太便急了,瞪大了眼看着黛玉问道:“玉儿是说,往后便只认武郡王府为亲,不要我这个外祖母了?”

这话儿可重了!黛玉怎能承受得起?遂急忙摇头道:“外祖母莫急,玉儿是想着,待送了婉瑜姐姐出嫁再来给外祖母做伴儿,外祖母说可好?”说完黛玉也是深深地盯着贾老太太的眼睛,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听了黛玉的话儿,贾老太太倒是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后才说道:“那玉儿可是跟外祖母说好了,等你那县主姐姐出嫁了,便要回来与外祖母做伴儿的!可不许抵赖!”

黛玉见着好似孩童一般的贾老太太,心底暗暗叹息,面儿上却仍是笑着点头道:“外祖母放心,到时便是外祖母要撵了玉儿去,玉儿也是舍不得外祖母的。”

如此贾老太太才算是高兴了起来,拉着黛玉又说起了宫中晚宴之事。细细叮嘱再三,很有些疲惫了才放黛玉离去。

黛玉却并未急着离开,既然都已经答应待婉瑜出嫁后,要来陪伴贾老太太,替母亲尽份孝心,此时自然也是留了下来,亲自与鸳鸯一块儿伺候着贾老太太梳洗更衣。

直到将贾老太太送到了榻上,还在榻前与贾老太太说了几句私房话,见贾老太太渐渐睡去,黛玉才起身回去。

黛玉不知的是,她刚走,贾老太太便已经睁开了若有所思的眼,想起了贾敏小时候,想起了黛玉的遭遇,想起了许多都快要忘记的总总……

黛玉早已将身边儿的人,都打发了回去,此时黛玉要返回藕香榭却发现天­色­已晚,正在犹豫之际,鸳鸯提着灯笼走了出来。黛玉见此笑道:“有劳鸳鸯姐姐。”鸳鸯也很是客气地道:“可担不起县主一声儿姐姐,没得折煞了奴婢。”

说着鸳鸯当先领路,要亲自将黛玉送回藕香榭的暖香坞。不想刚过大花厅的穿堂,黛玉便见芷萱亲自带着石楠与铃兰几个,拎着灯笼赶过来了。

黛玉见此对鸳鸯嫣然一笑道:“有劳鸳鸯姐姐相送,此时她们来接我,倒是不必劳烦鸳鸯姐姐了,鸳鸯姐姐还是快些回去看着外祖母才是,毕竟年纪大了,身边儿可却不的人儿。”鸳鸯见黛玉有人护送也不勉强,便告辞转身回去与贾老太太复命。

令黛玉意外的是,当黛玉回到暖香坞的时候,王熙凤竟然也在屋里,黛玉不由玩笑道:“嫂嫂这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屋里,跑我这儿来作甚?难不成嫂嫂被哥哥赶出来了?”

王熙凤没好气的瞪了黛玉一眼,又瞧了瞧同样等在屋里的唐嬷嬷,孙嬷嬷等人。黛玉立即会意,笑着对唐嬷嬷及孙嬷嬷道:“嬷嬷们也累了一天儿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儿再呆一天,后个儿咱们便回庄子。”

黛玉这话儿一出,孙嬷嬷便立马笑了起来道:“好好好,很该如此,那姑娘也早些歇息。”见黛玉点头后,孙嬷嬷便退了出去。唐嬷嬷却是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黛玉道:“难道咱们不回王府?”

黛玉一想便明白唐嬷嬷的意思,遂淡淡地一笑道:“过年还是在自己家里好,毕竟王府里母妃与姐姐都还有好些事儿,咱们都不便Сhā手,既然帮不上忙,且末添乱,再者我也要回去祭奠父母不是。”

见黛玉如此说,唐嬷嬷便明白黛玉的是有些恼了,遂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

待唐嬷嬷走后,黛玉便将屋里的大小丫鬟都打发了出去,才坐到了王熙凤的身边儿,很是肯定地笑道:“嫂嫂来,定是有什么急事儿?”王熙凤也不隐瞒,直直地盯着黛玉问道:“妹妹与二太太,究竟怎么回事儿?她又打什么主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回 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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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直直地盯着黛玉问道:“妹妹与二太太,究竟怎么回事儿?她又打什么主意了?”

对于王熙凤的担忧与质问,黛玉仅仅只是一笑道:“玉儿哪儿知道二舅母打的什么主意?”见王熙凤那急­性­子又发作,黛玉急忙补充道:“不管二舅母打什么主意,到我这儿也都没用。”说完黛玉便是掩口一笑。

王熙凤很是不解地看着黛玉问道:“此话怎讲?”黛玉也不隐瞒她,遂先将之前承诺贾老太太的话,学了一遍与王熙凤。

王熙凤刚听完,便急了!伸手指着黛玉,压低了声音斥责道:“你这丫头!怎想的?难道不知道这是个泥潭?我跟你哥哥想出去还被困在这儿,你倒好,自己个儿跳进来!”说到这儿,王熙凤是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黛玉刚想要安抚几句,却又听王熙凤怒道:“你说说,平日里瞧着挺­精­明的,今儿怎地就犯了糊涂?你让我回去怎么跟你哥哥说?”黛玉见王熙凤真是气急了,连眼圈都红了,若不是向来­性­子坚强,怕是这会子,泪珠儿都该掉下来了。

黛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歉疚的拉了王熙凤指着自己的手道:“好嫂嫂,到底听我把话说完再着急成不?”

王熙凤一愣,难道是自己领会错了?遂不解的看向黛玉,但嘴里仍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倒是要瞧瞧,你今儿个要怎么来哄骗我!”

黛玉一笑道:“嫂嫂只听玉儿承诺要来府里陪外祖母,可到底武郡王妃是玉儿义母,婉瑜姐姐出嫁了,玉儿总不能就不管不顾吧?再者到时皇后娘娘那边儿玉儿怕是也要经常进宫去请安,便是涵迤姐姐哪儿也是不能不去的,哪里就能真的成日里呆在府上?”

王熙凤一听这话儿,倒是眼前一亮,随即仍是担忧地道:“这府里的人,你还不了解?只怕是到时又要让你为难啊!”说完王熙凤怜惜的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真真儿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黛玉知道这是王熙凤已经息怒了,遂挽了王熙凤的胳膊,撒娇道:“总之,嫂嫂回去定要好好替玉儿跟哥哥解释清楚才是!”说完黛玉脑袋一歪,故意上下打量着王熙凤道:“嫂嫂可不能看着咱们兄妹感情好,就故意破坏哦!”这倒是将王熙凤给逗笑了。

姑嫂二人有细细聊了一会儿,见时辰不早,王熙凤方告辞离去。因着贾老太太也知道黛玉只在府中暂住一日,二十九便要返回城外庄子,遂在第二日一早黛玉前去请安时,便留了黛玉在身边儿说笑玩闹。

李纨来与贾老太太请安时,看见黛玉心中很是激动。这么些年来,别说昨日那样上好的衣料,便是次一些的,也是轮不到他们呣子。原本昨日黛玉是要亲自给李纨送去的,谁知后来有事儿耽搁,只得遣了含笑送去,竟是今日李纨才得以见着黛玉。

李纨给贾老太太行过礼后,便又对黛玉微微一礼道:“还没有谢过林姑娘所赠衣料和书籍呢,兰哥儿很是喜欢,让我替他谢谢你。”

黛玉不以为意的笑道:“珠大嫂子千万别这样,告诉兰哥儿,若是缺了什么书,尽管来找我便是,他既管我叫一声姑姑,我岂能连两本书也舍不得?”话虽如此,李纨却仍旧满含感激的给黛玉再次行礼道谢。

黛玉想了想说道:“兰哥儿也不小了,总在家学里也不是个事儿,若是珠大嫂子舍得,玉儿倒是可以代为引荐,家父家师求学时就读的桃坞书院。”李纨一听,看了看贾老太太,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贾老太太是很愿意自家有人与黛玉亲近的,遂笑道:“既然玉儿开了口,你有什么想法舍不舍得,但且说来便是。”

如此李纨方才脸­色­微红,有些忐忑地问道:“听说连二叔是在林家书院求学,不知……”李纨还没说完,事实上李纨觉得很是尴尬,甚至也说不下去。但贾老太太与黛玉却都明白过来,黛玉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了看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却是想也没想,便笑道:“瞧我这记­性­!既然自家有书院,且不比那桃坞书院差,何苦舍近求远呢?”

贾老太太的话,等同于变相答应了李纨,李纨顿时喜出望外的看向黛玉,心想黛玉既然开了口,此时却是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引荐到别的书院,与安排到自家书院,还是自家书院方便许多。

谁想黛玉皱眉看了李纨半晌也未曾开口,使得李纨既是不解也很是不安起来。

李纨以为黛玉并不愿意将贾府子弟安排到林家书院,咬了咬­唇­正欲一笑带过,却听黛玉轻声说道:“若是桃坞书院珠大嫂子倒是可以陪着兰哥儿一块儿过去,在那附近添置一处宅子也好,或者凭下一所宅子也罢,嫂子总能见着兰哥儿。”

听黛玉如此一说,李纨就是一愣,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原本李纨听说黛玉能为贾兰引荐书院,心中便是狠了狠心决定即便几年不见,也得让贾兰将来出人头地,可如今却忽然听说,自己是可以陪着一块儿去的!

李纨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贾老太太,贾老太太也是皱眉看向黛玉,想了想终是问道:“听琏儿说,林家书院在你们氏族族地内,难道竟不能安排个住所了?”听贾老太太如此询问,李纨也急忙看了过来。

黛玉笑道:“林家书院有林家书院的规矩,玉儿只是一女子,尚且不能­干­预,便是玉儿能­干­预,也不能自己怀了规矩。”

黛玉说道这里,才转头看向李纨解释道:“林家书院所有学子,都是必须自力更生的,身边儿别说父母,便是家人书童也是不许带的。”听黛玉如此一说,李纨心中便立即退缩了,她只是个寡­妇­,就只有贾兰一个儿子,可不敢让他出半点差错。

想清楚后,李纨才又问道:“林姑娘果真能为兰儿引荐桃坞书院?哪里的先生……”

黛玉不等李纨说完,便点头笑道:“当年玉儿拜师时,便是桃坞书院的掌院亲自为玉儿做的见证,丘老与家父家师都还有一段渊源,请了家师修书一封,想来定无难事儿。”

黛玉说到这儿,见李纨面露喜­色­,遂又急忙浇了冷水道:“但此时太过重大,玉儿觉得,珠大嫂子最好先与兰哥儿商议,在禀明了二舅母为好。不知珠大嫂子以为如何?”

听黛玉如此说来,贾老太太也很是赞同的点头道:“很该如此,此时还需的禀明你公公婆婆才是。”

贾老太太与黛玉以及李纨都没有想到,就在门外王夫人早已到了,甚至今日还与贾宝玉撞到了一起。琥珀见王夫人过来便要打帘子的,却被王夫人制止了,不想没一会儿贾宝玉也过来请安。

因着之前的一些事儿,王夫人与贾宝玉之间再不似原著中那般和睦,甚至贾宝玉好长时间以来,一直躲避着王夫人,此时意外相见,倒是令呣子二人都是一愣。遂呣子俩在门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也正好听到了黛玉的那段话。

黛玉的话,一开始王夫人心中是很不高兴的,但最后却听黛玉劝告李纨先与自己商议,觉得黛玉还是很重视自己,很尊重自己的,王夫人又忽地满意了起来。心底决定若是李纨来禀告自己,看在黛玉的面儿上,便允了她。

黛玉自然不知自己无意间竟是帮了李纨一个大忙,只听忽地门帘被掀了起来,贾宝玉直愣愣的走了进来,看着黛玉问道:“若兰儿能去,我也能去吗?”

黛玉一愣,贾宝玉何时那般喜欢读书了不成?遂笑道:“听说你拜了师傅学书法,怎地又想到外面求学了?”

黛玉的话,问得直截了当,贾宝玉听完后却是一愣,之前他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贾琏能在林家书院学出成绩来,自己若是去了林家书院,只要肯用功,定是不会比贾琏差的!

贾宝玉听了黛玉的问话,有些讪讪地笑道:“也就那么一问,你别当真啊。”贾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昨儿一大早就来了,一整日便都不见你人影儿,你林妹妹来了,也不见你。今儿倒是这么晚,这是又要到哪儿去?”

贾宝玉看了眼黛玉,昨儿他是特地早早儿出门,好避开黛玉的,今日却是起晚了,倒是没别的心思。见贾老太太动问,贾宝玉遂笑道:“北静王爷给下了帖子,说是今日过去,昨儿便早早儿的去请了假,一会子便过去。”

黛玉原以为贾宝玉变好了,可一听他仍旧厮混与北静王府,便彻底的失望了,再也不愿多花那怕半分心思,遂也不再听他其他话语,至于李纨笑道:“珠大嫂子还是先回去与兰哥儿商议好了,明儿一早或是年后告诉我,也是可以的。”

李纨见此再次谢过黛玉,便匆匆辞了贾老太太赶回去,想要早些打点行李产业,这一去,还不知多少年呢,还得想着怎么禀报王夫人。

黛玉又在贾老太太屋里坐了一时,贾宝玉还未离去,史湘云与探春惜春便相携过来请安。史湘云一看贾老太太屋里只有黛玉与宝玉二人,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午膳后贾老太太休憩,黛玉才得以从贾老太太屋里出来,探春便将黛玉请去了秋爽斋做客,说是做客,实则却是请了黛玉去与她们画些门帘窗幔床帐的花样子,昨儿见了黛玉屋里那些个绣品,探春与史湘云都是极为喜欢的。

画了几个花样子,探春又拉了黛玉去逛园子,这倒是合了黛玉的心意,原本对于这个在原著中描述的极为奢华的大观园,黛玉便一直充满了好奇,如今有了机会,却定是要好好逛逛的。

可一圈儿下来,黛玉却是发现,这个大观园,与原著中并不相同,不说别的,只原著中本该属于自己居住的潇湘馆,便是没有的,李纨呣子也不住在稻香村,而是住在了山顶上的蘅芜苑中。

但探春到底是猜对了一件儿,那便是黛玉极为喜欢秋爽斋中的那几株芭蕉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回 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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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日,王夫人这次总算是合了贾老太太的心意,为黛玉准备了一车子的年节礼 就连贾老太太从私库里又给黛玉添了些,王夫人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虽然贾老太太给黛玉添的,大多是些王夫人瞧不上的字画,在王夫人心中,还不如自己给黛玉的那两串儿佛珠呢!但其中仍是有几件令王夫人瞧着爷眼红的,极为珍贵的蹩衣。

如此在王熙凤李纨,领着探春惜春与史湘云的相送下,黛玉一大早便带着贾府准备的礼物,领着丫鬟跟嬷嬷,坐着她那辆红顶黄帷大马车,在两名侍卫及贾琏的护送下,出了城门往京郊的庄子而去。

刚回到庄子,黛玉不及梳洗便见林德家的喜滋滋的走了进来,还未等黛玉说话儿,芷萱就抢先笑问道:“锦儿姐姐这是遇见什么喜事儿了,竟是这般高兴?”

林德家的没好气的瞟了正在收拾箱笼的芷萱一眼,故意板着脸说道:“难不成,我就不能是因着许久不曾见到姑娘,今日一见心中欢喜?”

芷萱尚未作答,含笑便已经噗嗤一下笑出来,帮她答道:“锦儿姐姐这模样,可不像仅仅是见着姑娘这般简单,若当真有什么高兴事儿,锦儿姐姐倒是说出来,让家伙儿都高兴高兴,便是姑娘这几日也是压抑得狠了。”

含笑刚说完,黛玉立马瞪了她一眼,轻声斥责道:“不许胡说!”可锦儿偏偏就信了含笑,认为黛玉这几日定是在武郡王府以及贾府受了委屈。黛玉见此也不欲解释,转了话题道:“快说说,什么事儿这般高兴?”

林德家的愣了下才想起来正事儿来,忙笑道:“瞧我,竟是差点忘了正事儿了!”说完看向黛玉神秘兮兮的问道:“姑娘猜猜谁来了?”

黛玉见锦儿这般高兴模样,不由有些好奇,却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可是老管家上京来了?”锦儿跺了跺脚道:“姑娘想什么呢!爹娘来了,我还能瞒着姑娘?”黛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别人来了,锦儿姐姐这就是打算瞒着我咯?”

含笑与芷萱一听这对话,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锦儿也是被黛玉说得没了脾气,嗔道:“姑娘尽管拿了我开心吧!只要姑娘好好儿的就成!”

说完见黛玉定定的望着她,林德家的才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差点又忘了!英莲和织儿不知怎地就凑到一块儿,一起来给姑娘拜年了!”

这话儿,别说黛玉跟芷萱含笑两个,就是门口站着的石楠铃兰也都愣了!很是不敢置信的涌了进来,拉着林德家的急声问道:“锦儿姐姐说的可是真的?英莲上京来了?”林德家的没好气的拍她俩脑袋道:“跟你们玩笑,我还能跟姑娘玩笑?”

大丫鬟小丫鬟一听林德家的如此肯定的答复,顿时都欢喜了起来,便是黛玉,脸上也扬起笑容感叹道:“也就织儿死守着那些个规矩,若换了绮罗怕是早进来了,还需等着你来戏弄我们?”黛玉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将她们叫到花厅来。”

林德家的见黛玉已经出门,含笑与芷萱也跟了上去,只石楠与铃兰还愣在当场,遂拍了拍她们道:“你们也不小了,过两年姑娘身边可就要靠你们。如今姑娘都走了,你们还在这儿愣着,可怎么得了?”说完林德家的也迈步走了出去。

石楠与铃兰对视一眼,见对方眼中具是满满地欢喜,才赶紧拔步追赶了上去。

一路欢欢喜喜到了花厅,石楠与铃兰更是利落地准备上茶点,黛玉落座没一会儿,便见织儿挽着抛家髻,头上Сhā着黛玉给她陪嫁的金镶白玉蝶分心钗。又左右两边儿各Сhā了两支镶绿松石白玉簪,一身水红锦缎绣彩蝶芙蓉团花薄棉袄,走了进来。

织儿满眼感激的看向黛玉,深深地蹲下行了一礼,再抬头时眼中已经饱含热泪,呐呐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黛玉也不阻拦她,只静静地看着她笑道:“知道你过得好就成,当然,我们都很欢迎你回来,常回来看看!”说完黛玉才站起身行至织儿身旁,将她拉了起来。跟在织儿身后,也是一身­妇­人装扮的英莲,看着黛玉与织儿间的互动,既有感动,也有羡慕。

英莲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比不上织儿的,毕竟织儿可是太太屋里出来的人,即便太太不在了。

可英莲想着自己是府中,第一个得到姑娘恩典的,姑娘不仅为自己找回了父母,恩赐了身契,还给了自己一家安身立命之所,才使得自己,能有如今的美满的生活。望向黛玉的眼神,便更加地感激与尊敬,即便这个姑娘,比自己还要小几岁。

事实上在林府,别说是比黛玉大几岁,便是那些老一辈的家人对黛玉也是打心底里尊敬的。

黛玉拉起织儿,才转头对英莲笑道:“还不快起来?难不成英莲也等着我扶你不成?”英莲顿时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地道:“奴婢不敢!”英莲刚说完,黛玉就愣了,随即便是大笑了起来。

黛玉好久不曾这般笑过,或许从贾敏林如海相继去世后,黛玉便不曾真的开怀过。此刻笑过,心中甚是畅快,却仍没好气的看了英莲一眼道:“还奴婢奴婢的?怎地就改不过来了呢?”英莲红着脸笑道:“就奴婢,永远都是姑娘的奴婢,单凭姑娘吩咐。”

黛玉一听这话儿,又见织儿也欲要表明心迹似得,遂赶紧举着双手阻止道:“我可没什么好吩咐的,只两点,一:别在自称奴婢了,便是咱们府里这些姐妹也都不称奴婢的。二:过好你们的日子!要幸福,很幸福!能做到吗?”

织儿一听这话遂抿了嘴低着头笑,英莲却是红着眼圈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未能说出来。

黛玉也不追问,谁没个*什么的,来者是客,黛玉亲自给二人让了座才问道:“你们俩倒是怎么凑一块去了?”织儿看了看英莲,见英莲眼圈红红的还未褪却,脸蛋儿却是一片娇羞。

织儿掩口笑了笑才轻声对黛玉解释道:“我是在半道儿上遇见英莲两口子的,说是她们家冯渊准备来年参加春闱,这不甄老爷封夫人便赶着她俩早早儿上京备考,也顺道来给姑娘拜个早年。”

说到这儿织儿笑了笑道:“张鑫放了年假,便想着趁此机会回来瞧瞧姑娘。”黛玉哪有不明白的?这哪是张鑫想着回来看自己啊,分明就是织儿想着回来看看自己!

黛玉遂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继续追问转了话题道:“你们几时进的京?又如何知晓我在这儿?可是用饭食?”

织儿也不回答,拿眼看了看英莲,英莲便赶紧起身回道:“禀姑娘,我们昨儿与织儿姐姐还有张大哥一起进的京城。去了府上,却见大门紧闭,打听后才知道林老爷……”英莲说到这儿顿时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织儿。

黛玉没好气的道:“你站起来做什么?可是我这主人家儿招待不周?”英莲一听急忙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却又一时说不出别的话儿来。

织儿见此叹息一声儿道:“还不快坐下?你不知道姑娘最不喜这些个繁文缛节?”说完织儿才看向黛玉道:“打听得知姑娘住到了城外,便想着即刻出城来见姑娘,可一路风尘总得先洗漱一番,才好过来的。”

织儿说到这儿,黛玉已经板着脸打断道:“难道咱们已经生分成这样儿了?”说完黛玉嘟着嘴道:“既如此,何必还来看我?”

织儿一愣,便只黛玉是生气了,急忙解释道:“姑娘别恼,也不全是洗漱的因由,这不昨儿进城便已经晚了,打探清楚姑娘在城外,也不便出城了。”黛玉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织儿的解释。又问道:“张鑫与冯渊此时在何处?”

织儿连忙笑道:“在外院儿与宋总管闲聊呢,正好琏大爷也在。”如此黛玉才算是再次露出了笑容。

黛玉又细问了织儿英莲的近况,得知二人过得都挺好的,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芷萱亲自去为她们置备客房。

趁着织儿与英莲离去,黛玉又赶紧的收拾出一份礼单交予孙嬷嬷跟唐嬷嬷,让二人赶紧去库房寻出单子上的物件儿,分别给黄府与武郡王府送去。至于宫里边儿,黛玉倒是早有准备。

待一切收拾妥当,拉了林德家的作陪,与织儿,英莲一块儿用了午膳黛玉才得以休息。谁知黛玉刚躺下,便听含笑来回道:“姑娘,织儿姐姐求见。”

黛玉一想便明白,定是之前有不便当着旁人说的话儿,此时要来说与自己,遂点了点头道:“将织儿请进来便是,咱们也不避讳那些个。”说着黛玉披了件家常袍子,斜靠在罗汉床上等着织儿。

织儿进来见黛玉还是如同过去一般,并未拿自己当外人,心中很是高兴,遂急忙笑道:“倒是扰了姑娘休息了。很该晚些时候再来的,可姑娘知道我这人儿……”不待织儿说完,黛玉便笑道:“织儿姐姐如今这张嘴,可比过往能说会道多了。”

织儿一听知黛玉这是在打趣她,遂红了脸,却也不说话。黛玉拉了织儿与自己一倒在罗汉床上坐下,又吩咐含笑上了茶,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可是遇见什么为难的事儿了?”

织儿摇了摇头笑道:“哪能呢!就是在那边儿遇见木棉姐姐了,说是要将虎儿送去林家书院。”黛玉一听,惊讶道:“木棉姐姐在南边儿?”织儿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当初见着她时,我也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回 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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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织儿那样说,微颦眉头想了想,木棉一家子好像是很久没有来看过杨嬷嬷了,不由问道:“说说具体的,你可知道她在那边儿­干­嘛?”织儿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就是觉得此事须得跟姑娘你说说,才特地回的京城,等初二我们就要南下。”

黛玉一惊,心知事情恐怕并不简单,面儿上却是好不显露,不慌不忙的端了茶盏握在手中,浅浅地抿了一口才点头道:“说来我听听吧,不一定能有什么好主意。”

织儿见黛玉如此说,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出其他的,只轻声说道:“当初姑娘让张鑫与赵大哥一块儿去投军,没想到不过一年光景张鑫便被安排去了南边儿,与赵大哥也失去了联络。”

黛玉有些诧异的看向织儿,不明白好好儿的怎地又说起了赵秉。却也没有出言打断她。只听织儿继续说道:“后来在南边儿见着父亲,说是姑娘安排父亲跟随武郡王爷。那时张鑫已经是绿营的一个伍长,武郡王爷得知后,便将张鑫调到了父亲手下。”

织儿说到这儿,抬头望向了黛玉,见黛玉点了点头,才又接着道:“王爷先命父亲领着手下千余名士兵打造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后又带着张鑫一起训练。其间虽说也多有坎坷倒也没有大碍。”

训练内容是黛玉画的图,遂黛玉第一次打断织儿道:“你且说说训练效果?”

织儿笑道:“我哪儿懂这些?”说完织儿想了想道:“莫不如回头我问问张鑫,再来禀了姑娘?”黛玉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且说说木棉的事儿吧。”

织儿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现如今虎子在书院读书,木棉跟着郑大哥也到了父亲手下,说来奇怪,军队里通常是不准许女眷进入的,别的千总手下也都是如此,只父亲这边儿,却是可以带家属的,我心里没底,见木棉姐姐也来了,便来……”

黛玉听到这里,心里大致有数了,遂笑着打断道:“别担心,要说军队绝对安全,我是不信的,这话儿我也不能说,但若是你俩能做个伴儿,我倒是放心很多,回去告诉木棉姐姐,虎子那边儿她放心就是,绿萼与蕊珠还在那儿呢。”

说完黛玉想了想才不太确定地说到:“若是你们也能跟着接受一些训练,也是好的。或者我修书一封,你们回去时给王爷带去。”

织儿先是听说让自己也接受训练,还愣了愣,接着便听说要带了书信回去,便转了心思,却不知就是这封书信,将她与木棉的人生带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织儿点头笑道:“姑娘放心,我们是见不着王爷,但王爷几乎两三日便会召见父亲一次,回去让父亲转交王爷,想是可以的。”黛玉也不管着许多,无论是织儿张鑫,还是曾经的三管家张正张伯,在黛玉眼中都是极为可信的。

谈妥了此事,织儿才又笑问道:“不知绮罗可曾回来过?”黛玉叹了口气道:“自从你们走了,你还是第一个回来看我的呢!说起来我就该伤心了。”

织儿却是一笑道:“姑娘可千万别,我们去南边儿前,赵大哥就被兵部派去了西北,这会儿定是还没回来呢。”

黛玉听说赵秉去了西北,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这是何时的事儿?怎地也不知道回来说一声儿?难不成都不将我当自己人了?”

织儿见黛玉动怒,急忙解释道:“谁也没想到会去别处,当初绮罗有了身孕,说是不好来看你,只能等孩子落草后再来跟姑娘讨赏,谁知没几日,赵大哥他们整个营都被派去了西北,绮罗便也只得跟着去了。”

说到这儿织儿有些愧疚地道:“我原想着过来的,可赵大哥刚走,我们便被派往了南边儿,也没赶得上……”织儿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很是说不通,声音越来越小,黛玉此时却已经被绮罗连续的几个消息轰得头晕,也不愿在追究,只希望绮罗没事儿。

说起来除了锦儿,贾敏这几个大丫鬟中,黛玉倒是跟绮罗感情最好,此时听说她怀着身孕去了西北,且西北才不久发生了外族入侵,叫黛玉如何不忧心呢!

织儿见黛玉有些神­色­恍惚,便也不再打扰,静静地陪着黛玉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去了。

此后黛玉与织儿都不曾再提起此事,第二日除夕黛玉领着庄子上的人,过了一个难得的欢喜年,往年先是给贾敏守孝,而后便是林如海病重,再后来又给林如海守孝,多少年没有过个好年了。也不曾守岁,黛玉便被武郡王妃遣来的人给接走了。

原来所谓的初一进宫贺岁,并非如黛玉所想的般白日里再去,而是子时前便要往宫里赶,按照品级,封号,官爵等一次觐见。给皇帝和皇后拜年前,因着太上皇与太妃等人还在,遂还得先去大明宫给太上皇磕头。

一套极为繁琐的程序,尤其是磕头,闹得黛玉极其心烦,与所有现代人一样,对于动不动就磕头这种行为,黛玉是极为反感的。

虽然如今黛玉穿着整套的县主行头,可在宫里需要磕头的人实在太多,黛玉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感受宫闱内的新年气息,便已经累得不行了。甚至都不必在意那寒冷的午夜,彻骨的凉风,光是赶路磕头,便已经满头大汗。

直到天将亮,黛玉与婉瑜跟在武郡王妃身后,才算是将这一整套的流程走完。正欲往皇后宫中去,却见迎面走来了凤藻宫尚书,贤德妃娘娘。

黛玉很是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便欲要上前行礼,元春却是早一步笑道:“自家姊妹,何须多礼。”说完又与武郡王妃相互见礼后,才对武郡王妃笑道:“我们姊妹多年不见,不知武郡王,妃,是否能够行个方便,让玉儿到本宫殿里稍坐?”

话虽说的客气,但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是十分的明显,黛玉见武郡王妃很是为难的站在自己身前,遂上前两步对元春笑道:“娘娘相召本不该辞,奈何先前圣上有令命玉儿亲自前去敬献年礼,如今怕是也不敢耽搁。”

黛玉说完对着元春便欲要跪倒叩拜,元春见此,虽心中暗怒,却仍旧上前扶住了黛玉,笑道:“既如此,本宫便不耽搁王妃与县主了。”说完元春却并不松开黛玉的手。

黛玉明白今日元春怕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自己,遂笑道:“元春姐姐若是不急,待玉儿献礼归来,便去凤藻宫看望姐姐。”这话儿直接将身份拉近,元春听了心中很是受用,遂温和地笑道:“那姐姐等玉儿。”说完还伸手为黛玉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

元春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番,见发丝已经被自己理顺,又伸手替黛玉正了正发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退后两步道:“快去吧。”那话语中的温柔劲儿,听得黛玉只觉浑身都出了一层子­鸡­皮疙瘩,连背心都是一片的冰凉。

武郡王妃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与元春点头示意后,方领着婉瑜与黛玉继续往皇后宫中而去。

待走出极远,武郡王妃才压低了声儿对黛玉道:“玉儿下次可不许如此胡说,若是传了出去,方才那样就是假传圣意,是大罪!你可明白?”婉瑜拉了拉黛玉,也是说道:“往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这样了。”

黛玉却是笑道:“母妃与姐姐安心,玉儿未曾说谎,确实乃是圣上传令玉儿亲自敬献年礼。”说完也不欲过多解释,只对武郡王妃笑道:“母妃若是不信,一会儿到了皇后娘娘宫中便知分晓,想来圣上许是已经到了。”

武郡王妃见黛玉此时仍旧这般说,不由皱了皱眉头,却到底没有再说黛玉什么,便是婉瑜也是微微皱眉,想要再说,却见不远处已是皇后娘娘所居正宫。

然,武郡王妃与婉瑜县主,却都远远地看见,两个小内侍陪着一位身穿********服的老内侍正守在宫门外,那不是皇上身边儿的苏公公是谁?瞧着竟像是在等候这什么人!

武郡王妃与婉瑜二人,不由得都转过头看向了黛玉。黛玉却是对着武郡王妃微微一笑道:“看来玉儿猜中了,圣上果然到了。”

此时武郡王妃已不再担忧黛玉撒谎,而是心惊黛玉如何得知圣上到了皇后宫中!要知道黛玉从进宫前,可就一直与武郡王妃在一起,中途不曾分开过一次,可武郡王妃百思不得其解,黛玉是如何与他们通的消息,而黛玉又是如何在宫中安Сhā的耳目。

婉瑜的想法没有武郡王妃那般复杂,只想着之前自己误会黛玉,不由得脸­色­有些羞红。

正在此时,苏公公也已经看见了武郡王妃一行,急忙赶了过来,先是对着武郡王妃一礼道:“王妃来了,皇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时。”说完苏公公又看向黛玉笑道:“县主可算是来了,不知圣上的新年礼,县主可是准备妥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回 黛玉的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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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看向黛玉笑道:“县主可算是来了,不知圣上的新年礼,县主可是准备妥当?”

王公公这话,让武郡王妃与婉瑜再次一惊。武郡王妃不由猜测:难道王公公在这儿候着,就是为了等玉儿的?武郡王妃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明。

黛玉笑盈盈地对王公公微微点头,以作见礼后,才笑道:“王公公放心,答应了圣上的事儿,我岂能忘了?”王公公见此更是满面笑容地道:“既如此,那便请王妃与县主早些进去吧。圣上和娘娘可是早已等候多时了。”

黛玉朝王公公点了点头,抬头向武郡王妃看去,正好与武郡王妃的视线碰在一起,二人相视一笑,武郡王妃点点头,便当先走了进去。

王公公赶紧上前引路,但却是往后殿花园而去,此时的皇后已经换下那套明黄的凤袍,穿着红地儿五彩祥云水纹边儿,花开万福攒珠袍。高高的雪貂立领,将皇后那稍微有些消瘦的脸,衬托得格外的秀丽。

双刀髻上飞凤流苏分心钗,将皇后的贵气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掩鬓花簪乃是镂空点翠花叶型,与双刀髻上的牡丹顶簪更是相得益彰。偏偏一对点翠宝葫芦流苏耳环又为皇后增添了几分柔和与妩媚。

涵迤公主与身怀六甲的大皇子妃随伺一旁。二人亦是刚刚换过衣裳。涵迤公主顶着珍珠流苏半钿,搭配着一对珍珠白玉联珠耳环。着一身橘红宫缎地儿绣蓝牡丹拖地大摆宫装,站在皇后身旁,倒是将皇后的气度学了个七分像。

大皇子妃带着小巧­精­致的蝶戏牡丹赤金冠,清清爽爽似不能再添加一丁点儿的重量,一对镂空赤金镶红宝蝴蝶流苏耳环,倒很是夺人眼球,项间更是配着红宝绿璎珞。

皇后见武郡王妃三人到来,嘴角不由翘起,眼中也一扫接受命­妇­贵女贺岁时的不耐。涵迤更是上前两步与武郡王妃见礼后,便拉着婉瑜与黛玉一脸的欢喜笑意。

大皇子妃身子不便,只对武郡王妃行了半礼,黛玉则离了涵迤公主半步,才蹲身与皇后及大皇子妃分别见礼。

大皇子妃见黛玉刚刚蹲下,皇后便笑容满面的叫起,故而虽是第一次面见这位传说中的永定侯千金,圣上亲封的县主,却也不曾为难于她。

大皇子妃在打量黛玉的时候,黛玉也在悄悄的打量着大皇子妃,两条与王熙凤极为相似的吊梢眉,原本应该很是英气,此时却不知是因为身怀有孕,还是因为在皇后身旁,大皇子妃反而显得比涵迤公主更要柔顺几分。

将武郡王妃三人送至皇后这儿,王公公便快速离去了。原本没见着皇帝,武郡王妃等人还在诧异,却听皇后略带嗔怪地道:“也不知道早些来,圣上都跟这儿等了你们好半晌。”说着还横了武郡王妃一眼。

武郡王妃回头看了婉瑜与黛玉二人一眼,眼中都是满满地无奈,若非那位贤德妃半途截道,也不会这会子才到了。武郡王妃不待开口,涵迤便笑道:“母后也真是的,难道姨母还能不想早些来不成?总是哪儿被耽搁了呗。”

正说这话儿呢,便听皇帝略带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远远传来:“给朕的礼物可准备好了?”众人立马止住话头跟在皇后娘娘身后,迎了出去。

皇帝看着跪在武郡王妃身后的黛玉,眼底含着淡淡地笑意,面上却仍旧是一派的严肃,只淡淡地点头道:“都平身吧!”说完便一手把玩着胸前的朝珠,一手背着身后,朝里走去。王公公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皇后率先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其余人等也陆续起身,婉瑜与黛玉扶起武郡王妃后,也随着武郡王妃跟在皇后一步半远的位置。

回到亭中,皇后挨着皇帝坐下后,才给武郡王妃和身怀有孕的大皇子妃赐座。而涵迤公主,以及婉瑜黛玉三人却只能侍立一旁。

皇帝看了看亲自将茶盏递到他手边儿的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就转头看向黛玉。瞧着黛玉气­色­不错,且脸上,眼中,嘴角都带着笑意,遂好奇的问道:“玉儿很高兴?”

若说有谁想到了皇帝会首先对黛玉发问,那便只有皇后了。所有人一听皇帝问话,都向黛玉看了过来,不仅仅是涵迤公主,便是武郡王妃与婉瑜也是一样。尤其是大皇子妃,更是满脸的好奇。

黛玉自己也是一脸的懵愣,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首先对她发问。皇后见黛玉一脸懵楞的模样,不由好笑道:“玉儿想什么呢?圣上再问你话呢。”

黛玉被皇后的话唤回心神,脸­色­微红的正欲蹲身行礼,却被皇帝打断道:“站好了说话儿。”说完皇帝皱眉看了看黛玉,满是嫌弃地道:“你自个儿寻个位置坐下,省的一会子又在心里不知怎么骂朕呢!”

除了皇后,谁也没见过皇帝与黛玉相处的方式,都不由很是吃惊,却更加惊讶的发现,黛玉果然挑了个离武郡王妃不远的位置坐下。一时间众人别说五味杂陈,事实上是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大皇子妃,此时已经不是好奇,而是惊诧了。

在大皇子妃看来,皇帝一直是威严的,高高在上的,何时见过这样的皇帝?大皇子妃不由有些莫明地心慌,赶紧抚着肚子低下了头。

皇帝见黛玉果然坐下,忍不住看向皇后挑了挑眉,闷笑了一声儿,见皇后嗔怪地看了自己一眼,才伸手朝黛玉身旁的位置指了指,对涵迤与婉瑜道:“都自家人,坐下说话儿吧。”涵迤与婉瑜对视一眼,都抿嘴笑了笑,在皇帝所指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都已落座,皇帝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玉儿给朕的年礼可是还未送到啊!”

黛玉微微挑了挑眉梢,抬眼看向皇帝抿嘴一笑后,才说道:“玉儿的年礼自然已经准备妥当。”说着不等皇帝在出言询问,便在皇后等一众人等诧异的眼光中,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张折叠成一方块儿的笺子。

在皇后等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中,黛玉亲手将这笺子双手递至皇帝面前,并弯曲双膝,缓缓蹲下道:“臣女林慧,恭祝圣上开创盛世,万国来朝!”

此言一出,别说武郡王妃大皇子妃这些个人儿,便是与黛玉极为熟悉的涵迤婉瑜,也是一愣。只有皇后很有深意地看了看黛玉,才转头对皇帝笑道:“圣上心心念念的年礼,玉儿如今可是已经送到了,圣上也不能小气了才是。”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也不说话,见王公公正要上前替自己接过黛玉双手捧着的小小笺子,皇帝竟然想也没想地挥退了王公公,竟然亲自伸手接过,也不打开看,只盯着黛玉道:“若是好礼物,玉儿想要什么?”

黛玉却是歪着头想了想道:“玉儿想要什么并不重要,因为玉儿想要的,早晚有一天会有,并不急于一时。”听黛玉这样对皇帝说话,大皇子妃实在是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黛玉,却见黛玉一脸的宁静从容。

皇帝也是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不等黛玉开口便接着说道:“既如此,那朕就省了你这份礼物了。”说完,皇帝果然看到黛玉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不由得开怀大笑了起来。

见皇帝一副仿佛“­奸­计得逞”似得模样,黛玉的气­性­儿也被激了起来,嘟着嘴,故作很是不在乎地道:“玉儿不急于一时,乃是因为圣上如今,还给不起玉儿想要的!”

黛玉不管不顾的说完这话,心中也是一惊,心中暗恼道:怎地就改不了这破脾气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黛玉在心中懊悔时,却见亭子里所有人都忽然屏息凝神,就连皇后都不敢在轻易开口,只拿眼盯着黛玉,眼中是满满地担忧与责备。

皇帝的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灰似的了,眼睛微微眯缝起,眼中的光却越加的锐利。黛玉知道此时万不能慌张,更不能闪躲!虽然皇帝曾经亲口许诺可以畅所欲言,但今日之言,也已过了!

武郡王妃更是满脸紧张的望向皇后,若非皇后以眼神阻止,怕是此时武郡王妃已经跪伏在地,乞求皇帝的宽恕了。

皇帝盯着黛玉看了好一会儿,却见黛玉不仅毫无悔改,竟然还丝毫不让!不由心中大怒,压低了声线问道:“你且说说,有什么!是朕,没有的?”

黛玉等的就是这句话,皇帝此言一出,黛玉在心中顿时大出一口气,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旧之前的神态,之前的语气,甚至声音还有意的放大了些道:“玉儿想要求圣上在全国十八省,七辖区内各建百所小学,不知可行不?”

皇帝一愣,这‘小学’是什么东西?皇帝心里想到,嘴里便也问了出来。而皇帝所问,也正是这亭子里众人所疑惑之处。

黛玉也不隐瞒,微微一笑道:“‘小学’亦可叫蒙学,只招收六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童。以取得童生资格算作毕业。而天/朝孩童年满六岁必须入学。然若十四岁尚未毕业,则取消其继续上学的资格。”

说到这儿黛玉也不管皇帝接不接受得了,接着说道:“还有‘中学’,也是早晚要建的,‘中学’则指取得童生资格的学子可以入学,以取得秀才功名为结业。二十岁之前若未能结业,也不必再继续上学,总不能浪费人力物力,就死读书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回 傻大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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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要的,便是首先普及百姓认字!认字后再说其他。但皇帝听到这儿,还能不动声­色­的看着黛玉,皇后却已经惊呼起来:“如此一来全国上下都去读书,何人耕种?”皇后的惊呼,让皇帝微微挑了挑眉,显然这也是他心中所想所思的。

黛玉对着皇后娘娘深深一蹲道:“皇后娘娘仁慈!古言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若舟船足够坚固强大,又何须畏惧江河?便是大海又能如何?而从古至今,可有哪朝哪代是千秋万代的?故而,玉儿想说。”

说到这儿,黛玉对着皇帝跪下后磕了一个头才朗声道:“强大自身,比削弱别人重要。更重要的是,天/朝的敌人,不是天/朝的百姓,而是周遭的外邦。”

黛玉说到这儿再次磕头道:“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民众知书达理,方显天/朝礼仪之邦,民众学富五车,方可建设天/朝万代不衰!”说完,黛玉以额抵地,伏身不起。

武郡王妃与皇后很是紧张的看向盯着黛玉不言不语的皇帝。而婉瑜与涵迤二人则是已经慌乱不已。只有大皇子妃,仍然没能回过神,愣愣地盯着黛玉,心中暗道:这就是被母后与涵迤推崇备至的圣上亲封的县主?

在大皇子妃看来,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个傻大胆!别说仅仅只是个县主,就是公主,也没谁敢于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儿!

皇帝静静地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黛玉,看似神­色­淡然,看似不动声­色­,然黛玉所言字字句句,都在皇帝耳中轰鸣!尤其是那句“天/朝的敌人,不是天/朝的百姓,而是周遭的外邦。”是多么的震耳欲聋!

皇帝不说话,旁人更不敢在此时说什么,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跪伏在皇帝跟前的黛玉,甚至连皇后,也不敢去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心中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便是黛玉,其实也是不清楚的,但她知道,方才那般话说出,至少她的小命是不会有危险了。果不其然,皇帝沉默了许久之后,站起身,对着跪伏在地的黛玉冷冷地道:“跟朕来。”说完头也不回就当先走了出去。

王公公见此,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武郡王妃,最后对着黛玉深深一叹道:“县主请吧。”

此时黛玉才缓缓站起身,见武郡王妃似想要说什么,黛玉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在王公公的‘陪护’下跟着皇帝而去。

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中,皇帝当先走进了御书房,而黛玉则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御书房,可以说是女子的禁地,便是皇后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旁的女子就更是不能进出这扇门。此时皇帝走了进去,虽说之前皇帝叫黛玉跟他来,但黛玉仍旧停下了脚步。

皇帝坐在了龙案后,才发现黛玉竟然没有跟来!而王公公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由皱眉问道:“那丫头呢?”语气很是不善。王公公连忙堆笑道:“圣上何苦与小姑娘见识呢,不若就饶了她吧。”

皇帝一听这话儿,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公公也不说话,王公公心中一惊,急忙改口道:“圣上息怒,县主就在门外,老奴这就宣她觐见。”说着便转身跑出了门外。

王公公见矗立在寒风中的黛玉,内心也是惋惜不已,然自己已经尽力了,此时也只得宣了她进去,是福是祸,端看这姑娘的造化了。要说王公公对黛玉的印象,那是当真不差的!

王公公行至黛玉跟前儿,叹息道:“县主也是……哎,快进去吧,圣上等着呢,回头说些软话儿,圣上……”

王公公还未说完,黛玉便抿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往前走去,王公公一愣,往前赶了两步,行至黛玉身旁,正欲在劝说两句,却听黛玉轻声笑道:“王公公有心了,玉儿记下这份恩情。”说完不待王公公再说什么,便已经跨入了御书房的大门。

黛玉行至皇帝龙案前,蹲身行礼道:“臣女林慧,参见陛下。”皇帝也不叫起,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

过了好半晌,皇帝才压低了声音,满是威严地问道:“你可知罪?”黛玉也不抬头,只在皇帝问完后立时回道:“臣女不知。”皇帝一挑眉也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黛玉沉默了片刻方才答道:“御书房,圣上批阅奏折,处理军政大事儿的地方。”皇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黛玉,心中很是诧异,这丫头哪来的那份镇定劲儿?便是她父亲林如海与她师傅黄季云,也多有不如!

见黛玉蹲得额头有些沁汗,皇帝才冷哼一声道:“起吧!”说着头也不转地道:“赐座!”王公公一听这俩字儿,才算是将心吞回到了肚子里,连忙亲自命人搬来椅子给黛玉。

黛玉此时也确实腿有些打颤,遂也没有拒绝,便坐了下去。黛玉此时可不似往常那般浅浅而坐,而是微微嘟着嘴,一ρi股坐了个稳稳当当。还不住的用手,看似悄悄地,实则明目张胆的揉着膝盖骨。

皇帝见黛玉那小女孩儿模样,倒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面上却仍旧绷着,冷冷地道:“今日你若不能将方才之言解说清楚,怕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椅子给你坐了!便是你师傅黄季云,也救不了你。”说完皇帝顿了顿问道:“你可明白?”

黛玉歪着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理直气壮地道:“臣女不明白。”

这答案,倒是令皇帝一愣,却又接着听黛玉说道:“圣上曾经亲口许诺臣女,可畅所欲言。今日臣女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便为自己招来横祸,可见……”说到这儿,黛玉并不再说下去,而是将头转向了龙案相反的方向。

王公公见此很是一愣,谁人敢在圣上面前如此这般?却不知皇帝见黛玉这般模样,反而心中的怨怪少了许多。

是啊,谁人敢在皇帝面前使­性­子?便是公主,皇子也都是不敢的!可皇帝也是人,也会渴望儿女父子亲情,这也是为何多数皇帝对公主比对皇子要好的缘故,因为皇子天生就是皇位的竞争者,而公主却不是。

但当今圣上,这位曾经的四王爷,可是在做皇子时就有冷面王之称,便是最疼爱的女儿,涵迤公主,在面对他时都会有所拘束,偌大的皇宫中,竟是无人敢于像黛玉这般在他面前真­性­。

想到这儿皇帝看向黛玉的眼神不由柔和了许多,见黛玉仍旧赌气似得扭头不看自己,不由好笑道:“好了,给朕把脑袋转过来!”谁知转过头来的黛玉,不仅仅是嘟着嘴,更是红着眼圈,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皇帝好笑道:“你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还有理了?”说起正事儿,黛玉却是深深吸了两口气,整了整神­色­,肃穆道:“臣女不觉得有错!”

皇帝见她满脸严肃,却又不肯认错的模样,不由眯缝起了眼睛,盯着黛玉,缓缓地道:“好!朕给你这个解释的机会!”

黛玉整理一番思绪后,才缓缓地道:“臣女记得,当年圣上还不是圣上时,臣女就问过,百姓不识字,如何明理,不明理如何知法?不知法,谈何犯法?”黛玉说这话儿时定定地盯着皇帝的眼睛。

见皇帝也看着她,并不曾有丝毫的闪躲,黛玉才继续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圣上以何理由追究百姓的罪责?若不追究圣上又以何之国?”皇帝一愣,没想到黛玉会扯出这么一番话来,却并不曾打断黛玉,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黛玉继续。

黛玉想了想道:“臣女认为,普建学堂,将教育掌握在圣上的手中,方可教导出利国利民的人才。”说到这儿黛玉见皇帝眉头一挑,便立刻补充道:“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人才。但圣上并不能否认,有许多人才确实是被埋没了的。”

见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黛玉又道:“若是教育掌握在圣上手中,何人是人才,何人是蠢材,难道还不一目了然吗?”

皇帝笑道:“就为这一目了然,朕就要大肆兴建学堂?”黛玉却是摇头道:“不,圣上光兴建了学堂,是无用的!圣上应该立法!适龄孩童必须入学,非官立学堂学子,不得参加科举!”

此话可谓石破天惊,别说皇帝,便是一旁的王公公都是愣了!这话儿是可以随便说的?但皇帝很快反应过来,眯缝着眼睛看着黛玉,眼中有着黛玉与王公公都没有察觉的,赞许的光芒。

黛玉见皇帝并未出言反驳自己,遂又接着说道:“将教育掌握在圣上手里,或者说掌握在朝廷手里,还有几大好处。”

皇帝适时出声道:“说来听听,若有果真有理,朕赐你茶吃,若没理,朕赐你板子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回 傻大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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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愣,看向皇帝那略带戏谑的眼神,方知皇帝乃是在与自己玩笑,遂也不紧张,只娓娓道来:“一则自然是能让普天下百姓皆可识字,识字后的百姓,则不能以不知为借口规避律法,也能少了许多冤假错案。”

黛玉故意停下抿了抿嘴,以示自己口渴后,继续说道:“二则圣上使得全天下百姓,都得以识字读书,乃是千古圣举,自当被万古传颂。三则,”黛玉抬头看向皇帝,很是认真地道:“圣上,或者说是朝廷,可依据天/朝需要,培养专门的人才。”

黛玉见皇帝仍旧不言不语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嘟起了嘴道:“圣上说的茶呢?难道臣女说的没理?”

皇帝原本正在思索黛玉之言,不想此时黛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哑然失笑,见黛玉那双水漉漉地眼睛,坦然地望着自己,皇帝好笑地对王公公道:“去,给这丫头送盏茶来。”皇帝话音刚落,黛玉补充道:“好茶!圣上私藏的!”

王公公和皇帝具是一愣,黛玉见此笑道:“方才圣上允诺,臣女若言之有理,便赐臣女好茶吃,普天之下,自然是圣上私藏的,才是最好的茶叶!”见此,皇帝与王公公具是笑了起来。

王公公偷偷瞅了眼皇帝,见皇帝并无怒­色­,遂笑道:“老奴这就给县主备茶去,要说,圣上还老夸县主制的花茶乃是极好的呢!”说着就转身出了御书房。

待王公公出去后,黛玉却是忽地整肃了神­色­,盯着皇帝的眼睛,轻声说道:“教育,犹如航道。若航道由圣上来掌握,难道圣上还须担忧水流吗?”皇帝心中一动,遂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问道:“这是玉儿打算告诉朕的?”

皇帝问完,却见黛玉忽然像是没了力气似得垮了肩膀,嘟着嘴道:“原本没打算今儿就说的,就如臣女之前所言,如今尚未具备那般条件。不过是被圣上一激,脱口而出罢了,说完臣女便后悔了。”那神情是说不出的懊恼。

皇帝见此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小女孩儿模样的黛玉问道:“那玉儿再说说,你认为朕若要办成此事,还需要什么准备呢?”皇帝自然不会不知此事若办起来,千难万难,如今不过是为了考考黛玉罢了。

黛玉心中也明白这点儿,可话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总不能半途而废,遂想了想道:“圣上要兴建学堂,有四大难题尚待解决。”

皇帝点点头示意黛玉继续,黛玉便继续说道:“第一个便是银钱,如今天/朝两线作战,怕是国库吃紧,并无多的银钱来兴建学堂。第二个乃是勋贵氏族,”黛玉说到这儿便见皇帝的脸­色­变了变,可黛玉却不能不继续说下去。

黛玉接着道:“勋贵氏族大多建有家学,一则是为了教育子孙后代,二则也是为了笼络人才,三则从小培养忠诚与家族的观念。而圣上若要兴建学堂,便如臣女之前所言,须得立法,让所有孩童都必须上圣上兴建的学堂,如此一来自然会产生矛盾。”

黛玉也不看皇帝的神­色­,继续说道:“三则普天下百姓,皆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今圣上先是给他们读书的机会,要求每个人都读书,而后却又要剥夺一部分人继续读书的权利,想来也会有许多不满之人。”

黛玉说到这儿,皇帝问道:“你既知晓,为何又那般与朕道来?”黛玉解释道:“人的天分是生来铸就的,有的人适合读书,而有的人并不适合。”

黛玉说完,微微颦眉想了想继续说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才不兴!而天下农耕全凭经验,并无系统的教育,工业就更不必说,虽朝廷有工部,可有工匠的系统培养?商业……圣上如今还在重农轻商呢!”

黛玉的话总是出乎皇帝的意料,皇帝不由一怔后笑道:“玉儿这是在指责朕吗?”

黛玉摇头叹息道:“不是指责圣上,而是这千百年来的思想!”说完黛玉看着皇帝试探着问道:“好些思想都是千百年前的,臣女不认为是错的,但现如今的天/朝,各方面与千百年前总有不同吧?那么千百年前的思想观念,就总有些是不合时宜的地方。”

说完黛玉不敢错开眼神地望着皇帝,希望从皇帝的眼中看出皇帝的观点和态度,但皇帝在听完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后,竟然是没有反应,没有表情的。这让黛玉很是失望也很失落。

想了想黛玉再接再厉,试图探得皇帝底线似得道:“若圣上在小学之后,建立中学的同时,建立农学,工学,上学,以及兵学馆,将那些不能继续参加科考的学子因材施教,想来矛盾能够降到最低。”

说完黛玉一笑道:“只不过不知圣上有何方法,能令那些掌握技能的先生们,都到圣上所建的学府来,对学子们倾囊相授?这便是第四个有待解决的难题。”

这话很有些挑衅的味道了,但皇帝仍旧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黛玉,直到王公公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对黛玉笑道:“这可是圣上私藏的好茶,平日里圣上都舍不得吃的,县主赶紧谢恩吧。”

黛玉再看了皇帝一眼后,却是对王公公笑道:“不知道公公方才可曾偷吃过我的茶?”王公公一愣,赶紧委屈道:“瞧县主说的,就是给老奴再大的胆子,老奴也是不敢的。”黛玉听完哈哈一笑道:“既如此,回头我便给公公包一包我自制的好茶来。”

黛玉说到这儿看了眼皇帝,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王公公道:“就包圣上夸赞的那种,咱也眼气眼气圣上。”说完掩口一笑,王公公却是一副苦笑的模样,皇帝见此也是哭笑不得地道:“还不快谢了县主的赏赐?”王公公也只得行礼谢赏。

玩闹过后,黛玉一边儿吃着茶一边儿继续说道:“拿兵部来说,兵士易得,将帅难求,而将帅多出自于世家大族,乃是因为世家大族方有银钱供家族子弟学兵学武。若能普及教育,分而教之,圣上何愁良才难得?”

皇帝却不急着回答黛玉的话,反而是看着自己空荡荡地龙案,再看看黛玉手中的茶,不由对王公公冷哼道:“你这是给朕当差呢?还是给这丫头当差?”王公公被皇帝这么一说,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跪下道:“奴才永远都是圣上的奴才!”

黛玉却是噗嗤一笑道:“公公在这儿跪着表忠心,不如赶紧给圣上冲壶好茶去,记得用圣上私藏的好茶!没得替圣上心疼的。”皇帝见此没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黛玉却是嘻嘻一笑不以为意。王公公此时才会意过来,自己竟然忘记给皇帝送茶水来了!

王公公一拍脑门懊恼道:“是奴才糊涂,奴才这就给圣上泡茶去!”说完又颠儿,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此时皇帝才展开黛玉之前给他的那张笺子,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到:建立船队,开通海商。建收容院,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寥寥二十字,却让皇帝倒吸口凉气。

皇帝没好气的举着手中的笺子向黛玉问道:“这就是你给朕的年礼?”黛玉微微一笑道:“正是!”那回答,­干­净利落,还很理直气壮!却是将皇帝给气笑了。

皇帝没好气地问道:“建船队,哪来的银子?收容?按照你这丫头的意思,怕是老的,小的,都要收容吧?银子呢?”是啊,现在皇帝最头痛的,可不就是银子吗?

黛玉却是不慌不忙地道:“泱泱天/朝,难道还缺了银子?不过是这银子没有被圣上调动起来罢了!”皇帝听闻此言,眉梢一挑,看向黛玉问道:“你又有何鬼主意?”

黛玉却是一笑道:“臣女这可不是鬼主意,而是好主意!圣上要给赏赐的。”说完还略略自得的仰着白皙的小下巴,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可人。皇帝的眼眸不由得深了深,到底回过神来笑道:“说来朕听听。”

黛玉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遂敛了神­色­道:“如今银子大多掌握在大家氏族与商贾手中,而大家氏族那边儿……”黛玉说到这儿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地道:“父亲已经为圣上想好了法子,不是吗?”

皇帝早就知道林如海的遗折,黛玉是晓得的,遂也并不惊讶,轻轻地点了点头,便静静地听黛玉说下去。

黛玉吸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说道:“而商贾那边儿,臣女有两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圣上姑且听听,或许不可行也不定。”

见皇帝点头,黛玉才道:“自古商贾地位低下,若圣上能令一两家商贾带头捐献银两,而给予赏赐为其提高身份地位,与百姓齐平,允其攻读科举,想来商贾们会趋之若鹜。再者,臣女以为,当初父亲在盐政上所实行的税法,有许多地方都是可效仿的。”

皇帝听到这里,不置可否的看着黛玉,黛玉也不着急,回望着皇帝。等了好一会儿,见皇帝仍不说话,到底黛玉经历的事儿还是太少,有些沉不住气地道:“将来本就要提高商贾地位,又何不在此之前,拿点好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回 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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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完这句,倒是忽然大笑起来,弄得黛玉也是一头雾水。却知道,皇帝并无不悦之意。

皇帝想了想道:“想法是好的啊,但你到底年幼了些,思虑尚有不周之处。这法子朕先留着,回头与大臣们商议后再说吧,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一蹴而就。”

黛玉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试探地问道:“若圣上建立学堂,可否,一同建立女子学堂?”

皇帝一愣,原来这丫头心心念念地还没忘了这事儿啊!但皇帝却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虽然现如今看来,黛玉在林家书院的实验算是比较成功的,但距离官立,或者全天/朝展开,还有诸多问题,还早得很呐!尤其是如今,国库当真空虚。

黛玉见皇帝久不表态,最后仍旧不甘心地说到:“圣上何不将工部,礼部,户部,内务府等处的采购,都采用招标拍卖的方式呢?定下规矩,价钱由商家来决定,既能节省银两,又可保证质量,便是户部与内务府参股其中也是可以的啊。”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故意板着脸道:“看来你这丫头还是需要逼一逼的,如此方能想出主意来!”

黛玉一愣,心知自己又说多了,可面上却并无多少懊恼,反而得意洋洋地笑道:“臣女能想出主意,乃是因家师与家父的教导,更是因为家中书籍广博,若是全天下百姓,都能得到臣女这般的条件与机会,相信能为圣上出主意的,定然不止臣女!”

皇帝见此在心中笑道:这丫头究竟是聪慧过人呢?还是有恃无恐呢?或者­干­脆就是个傻大胆儿?皇帝不知,此时他心中的想法竟然与大皇子妃的想法不谋而合。

皇帝想了想问道:“玉儿可是成日里呆在府中,无事可做,故而总是想这些事儿?”

黛玉一愣,自己何时没事儿可做了?很忙的好吗?但最终黛玉仍是笑道:“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女又岂是那等匹夫可以比拟的?臣女父亲乃是圣上亲封的永定侯,臣女更是背负县主之名。”

皇帝听黛玉用了“背负”一词,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听黛玉继续说道:“臣女享受了平民百姓税赋的供养,自然就应当为家国天下,为平民百姓,所思所虑,为他们说句实话。若我们这些享受这供养的人,都不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黛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望着皇帝,皇帝不由自主地问道:“怎样?”黛玉却是掷地有声地回道:“猪狗不如!”

皇帝被黛玉所用之言辞所惊,抬头望向黛玉,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控制住。却见黛玉这句话不仅仅说得铿锵有力,更是神情肃穆。

黛玉想了想道:“天下百姓交付税赋,难道仅仅是为了有人来统治管理他们?”黛玉知道这句话又重了,可她不得不说!于是不闪不避的望着皇帝继续道:“不!他们要的,是家园安定,要的是有所依靠。而朝廷,便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皇帝听到前面,差点拍桌子,但黛玉后面的话,却又让他冷静了下来,尤其是黛玉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清澈澄净。

黛玉依旧望着皇帝的眼睛道:“国强,则民安,民富,则国盛。这便是臣女这些年所学得的,而臣女拥有学习的机会,拥有比普通百姓更多更好的学习机会,臣女不敢不言!”说完黛玉起身,再次跪伏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黛玉良久,直到王公公去而复返,见着黛玉又跪在地上,心中大惊正不知该如何劝说皇帝时,皇帝却轻声叹息道:“若天下人,都能有玉儿这番胸怀,或者朕这些个文武大臣都能有玉儿这番用心,家国何愁不兴?”

皇帝又与黛玉在御书房吃茶闲聊了一会儿,方再次领着黛玉回到皇后宫中。皇后等人都没想到,皇帝会去而复返,更没想到黛玉竟然进了御书房,且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虽说,皇帝刚刚领着黛玉往御书房而去,皇后这边儿就已经派人在打探了,也知道王公公不止一次的进出御书房,没有叫禁卫,没有传宗人府,而是去冲茶。可别说其他人,便是皇后也没想到,黛玉竟然能够在御书房内与皇帝品茗同话。

此时见着皇帝领着一脸委屈的黛玉回来,皇后在领着众人行礼后,忍不住关切地看着黛玉,轻声斥责道:“快别委屈了,也不想想,什么都敢说!你这孩子,就是在城外庄子给关傻了,往后儿,哀家瞧着,你就到宫里来陪着哀家好了,也能增长点见识。”

皇后的话,令皇帝不满意了,这样的还叫傻,那自己宫里这些皇子公主,岂不全都是傻子?却听黛玉还很是委屈的叫道:“皇后娘娘……”这一声儿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眼眶子还红红的。

皇后顿时有些心疼地道:“好了好了,往后说话儿当心着些,可不能随便什么都说。只当买个教训。”

皇帝听了这话儿,回过头正欲说什么,却见黛玉竟然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顿时给气乐了,指着黛玉问道:“你倒是说说,朕怎地委屈你了?”

黛玉看了看皇帝那被气黑的脸,低着头小声道:“圣上之前说了,回答得好有奖励的,可到底圣上也没给臣女奖励。”

皇后一听黛玉这话儿,不由得哑然失笑,可更让皇后没想到的,让大皇子妃没想到的,让武郡王妃及涵迤,婉瑜也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会回了一句:“之前不是赏你吃茶了?还是你特意指定王公公去给你拿的,朕的私藏?”

这话儿一出,皇帝自己也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了眼低头闷笑的黛玉,还有低着头使劲忍着笑意的王公公,恨恨地甩手走了。皇帝走后皇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笑了起来。

皇后没好气地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你这丫头!竟然敢拿圣上开涮!”皇后这话儿,偏偏又让去而复返的皇帝听了个正着,皇帝不由得再次愤然转身。

皇后敢于说笑,旁的人都不敢,当然如武郡王妃与大皇子妃这样,到如今还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却是不算。

武郡王妃是在心里松了口气,只在心中将此事记下,便也不再多想,也与皇后一般不再询问此事。而大皇子妃则想着:难怪人都说她聪慧过人,可见当真是有一套!她完全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心中腹议黛玉乃是傻大胆儿呢!

武郡王妃带着婉瑜与黛玉,留在皇后宫中用过午膳,方告辞离宫。出了宫门黛玉却不曾跟着武郡王妃回去王府,而是返回了城外的庄子,黛玉可没忘记,织儿与英莲还等着她呢。

辞别了武郡王妃与婉瑜,黛玉在唐嬷嬷的陪同下,回到城外庄子,而此时庄上众人已经在忙碌着准备晚宴了。

因着第二日织儿与张鑫便要启程返回南边儿,宋时与黛玉都有许多事儿要与张鑫交代,遂黛玉也顾不得许多,将织儿夫­妇­及宋时都请到了惜雨轩。

织儿亲手提黛玉等人煮了茶,便欲要退出,然,黛玉却是叫住了她道:“叫你过来,可不是光让你煮茶的,你那手艺也不怎样,快且坐下,我有话讲。”

见此,织儿看了看张鑫,又看了看眉头微皱的宋总管,依言坐在了黛玉的下手边儿,全然一副唯黛玉命从的味道。黛玉也不在纠结这座位的事儿,原本惜雨轩就不大,没得浪费时间。

见宋总管与张鑫都正襟危坐的样子,黛玉想了想首先开口道:“原本这话儿我是不该说的,但难得你们回来了,我便不得不与你们说说清楚,回头你们也好转告张伯。另外也有书信带与武郡王爷。”

张鑫听闻黛玉如此说来,立即起身抱拳道:“单凭姑娘吩咐!张鑫万死不迟!”

张鑫原本就是练家子,那动作迅捷,倒是令黛玉没反应过来,还吓了一跳。不由得没好气地道:“吩咐是有,万死可不曾!我家织儿姐姐还靠着你过活呢!你死了我织儿姐姐找谁去?”黛玉也是连珠炮似的一番话,弄得张鑫也是一愣。

织儿原本听黛玉如此说,是羞红了脸的,却不想宋时见黛玉与张鑫那模样,倒是先笑了出来。

宋时拍了拍张鑫的肩头笑道:“好好儿坐着,听姑娘说完,别急着表态。”张鑫也是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黛玉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接着便说起了正事儿。只见黛玉神­色­严肃地道:“你们刚从南边儿回来,想必也清楚王爷的安排。对于行军打仗我不懂,也不多说,只两点你们记住了!”

黛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见张鑫神­色­肃穆地看着自己,方才继续说道:“告诉张伯,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别怕养不活,俘虏都想法子送回来,杀了既是为自己增添业障,也是浪费资源。”

见张鑫不解地看着自己,黛玉也不解释,继续往下说道:“再者不要局限于南边儿一隅,尽可能的往北与更南的方向发展,将咱们的海域尽可能的扩大。这事儿我自会修书与王爷,请求王爷支援配合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回 林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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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虽是不甚明白,却仍然点头应下道:“姑娘放心,在下必定原话转达家父。”

黛玉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你们放心,此事我自当为你们禀明圣上,该你们得到的荣誉,都不会少了你们的。”说完黛玉才转头看向织儿道:“你既说木棉姐姐也在南边儿,且与你们一处,你便转告木棉姐姐我的原话!”

织儿见黛玉说的慎重,也起身一礼后道:“姑娘且吩咐,织儿定然亲自转达与木棉姐姐。”

黛玉点头笑道:“不多,就两点,第一点是:虎儿和杨嬷嬷请郑大哥与木棉姐姐放心,有玉儿在一日,便不会有人欺侮了他们去,玉儿自当护住他们。第二点也是要与你和张鑫说的。”说完黛玉看向张鑫道:“此去艰辛,让女眷也参与训练吧!”

张鑫一惊想也不想地道:“姑娘!听家父言及那些个训练都是姑娘亲手设计,想来姑娘也清楚是何等的艰辛,织儿她……”黛玉摇头打断了张鑫的话道:“玉儿知道很苦,可之前玉儿并未想到女眷也要跟你们出海!此去危险,艰苦点儿总比丧命好!”

见张鑫还欲再说什么,宋时却是开口说道:“原本我要说的也是此事,没想到姑娘倒是与老夫不谋而合!”说完宋时转头看向织儿道:“你可怕艰辛?”织儿咬牙摇了摇头道:“织儿不怕!”

黛玉含着眼泪起身笑道:“辛苦你们了!替我转达所有随行女眷,就说皇后娘娘定当为你们请功!若皇后娘娘未能替你们请功,我林慧,替你们在午门前请功!”

宋时与张鑫具是一震!没想到黛玉会说出这样的话,宋时不由阻拦道:“姑娘可不敢说着话儿!”黛玉却是摇了摇头道:“千百年来,女眷为家国所做之贡献并不再少数,却极少得到承认,玉儿身为女子,自当为女子出一份该出的力!”

说完黛玉看向织儿笑道:“更何况,此去犯险者,不仅仅是女子,更是有我林家的女子,是我林家的人。是我林慧的亲人!我岂能无动于衷?”

黛玉当晚书信一封,一式两份,一份交与张鑫,令他带回南边儿交与武郡王,另一份则带在身旁,准备进宫时交与皇帝。其实黛玉知道,便是她不说,皇帝也自会知道,甚至自己与张鑫等人的对话,此时说不定也已经传至宫中,但黛玉却仍要写这封信。

黛玉猜的不错,因此事重大,可谓是黛玉这边儿刚刚结束对话,那边儿便已经有人飞马往宫中而去。而在黛玉写信时,皇帝也已经听完了密报。

当皇帝听到黛玉说要为随行女眷请功时笑道:“这倒是那丫头的­性­子。”说完皇帝挥了挥手对灰衣人道:“行了,去吧。”待灰衣人退下,皇帝不由感叹道:好一个林家的女子!

皇帝并未将此当作多大的事儿,不过是一笑而过罢了,黛玉却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当黛玉送张鑫与织儿离去时,黛玉再次对织儿保证道:“好生活着,回来领功!没有人可以抹杀你们的功劳!记住了,你是咱们林家走出去的,代表着咱们林家!”

织儿一家子原本都是林府的家生子儿,虽说黛玉还了她身契,但心底仍旧自认是林家的人,如今黛玉一再承认自己,承认自己还是林家的人,是林家的女子。心中亦是非常感动,遂重重地对黛玉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织儿不会辱没了林家的脸面!更不会丢了姑娘的脸面!”

黛玉知道织儿是个死­性­的人儿,遂急忙摇头道:“我不要什么脸面,我要你们都好好儿地活着!活着回来才能给林家挣得脸面,若人都没了,脸面要来何用?”

在依依不舍中,张鑫带着织儿再次策马南下,而英莲听着黛玉对织儿的话,心底不是没有羡慕的。自己也是从林家走出去的,虽说如今找回了父母,找回了姓氏,甚至自己已经架作冯家­妇­,但自己,仍旧是从林家走出来的!

英莲不由在心底不住地对自己这样重复着,但显然黛玉并未如此想,很客气的令林德为冯渊与英莲备下客院安心温习后,黛玉便领着唐嬷嬷与大小丫鬟回了城,再次将这庄子留给了林德夫­妇­打理。

临行前,黛玉去找了杨嬷嬷,说起了虎儿的事儿,杨嬷嬷想也没想就提出想要南下姑苏照看虎儿。

原本林家书院是不允许这般的,可到底黛玉不忍看杨嬷嬷如此担忧,还是修书一封与族长林涛,且命静儿与云翠随侍一旁,又给老管家去了书信让代为照顾,这才命林德遣人送杨嬷嬷一行返回姑苏。

如此单留下罗姑姑未免孤单,遂黛玉此次进城,便将罗姑姑一同带在了身边儿。庄子里只留下林德家的与孙嬷嬷打理。

孙嬷嬷曾经还有过争权之心,不想这些年不再争权,黛玉却是越加的信任她,此时回想不由感概万千,杨嬷嬷走时,更是洒泪相送,较之黛玉,孙嬷嬷竟是更加的舍不得这位老姐姐。一路送出了京城,送到了通州码头,才难舍难分的回了庄子。

黛玉回到武郡王府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武郡王妃与婉瑜,但她们都没想到的是,黛玉回府当天就先去宫门前递了牌子,要进宫问安。其实黛玉是可以不递牌子直接进宫面圣的,但黛玉却并未如此做。

皇帝得知黛玉递了牌子求见后,不由对皇后笑道:“朕知道这丫头所来何事,皇后应下便是,难得那丫头还记得规矩。”说完也不顾皇后诧异的眼神,哈哈的笑了起来,看得出皇帝还是很高兴的。

然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黛玉在大年初一于皇后宫中所言,竟然还是传了出去,这也令原本等着黛玉去凤藻宫,然而却被黛玉给忘记了的贤德妃元春,暗暗心惊不已。

在皇帝面前如此口出狂言,不仅没有被责罚,竟然还被带到了御书房内——吃茶!?元春想要不信,可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便是皇后要禁口,也未能完全禁住。当皇帝知道后,虽说也很是不喜,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以来猜测黛玉乃是皇帝禁脔之人竟是越来越多。侯侧妃与鸿时得知后,更是暗自庆幸自己发现的早。对于黛玉,倒是越发的敬而远之了。在以后的几个月中竟未曾再为难与她。

黛玉在于罗姑姑商议后,在京城热闹地面儿上,购下了一间铺子,这原本是饭庄的铺子,在被黛玉设计整改后,成了一间定制衣铺。倒不是黛玉不愿养着罗姑姑,也不是罗姑姑缺了那点子银钱,而是罗姑姑实在是闲的难受,不过是找个事儿做罢了。

然而京城中不仅达官贵人,便是皇室宗亲得知,这是黛玉与涵迤公主所开,由黛玉的师傅,曾经的宫廷绣娘罗姑姑主持地铺面,都争相前来捧场。

即便黛玉这间叫做《容云霓裳阁》的铺子,收费是极高的,在别家儿,做十件儿衣裳也抵不上在这儿做一件儿,但京中命­妇­贵女,宗亲女眷们仍旧趋之若鹜。一则是款式面料极为考究,二则绣工乃是当真的好。

当然这些个贵女也好,命­妇­也罢,便是宗亲们也都不知道,款式是黛玉闲来无事儿设计的,而刺绣去世出自宫中绣娘之手。

黛玉那日进宫后,便将南边儿的事儿细细与皇后说了一遍,听的皇后亦是心惊胆颤。最后黛玉不顾皇后劝阻跪伏在皇后跟前儿,为那些个随行女子请求道:“皇后娘娘,天下女子,以您为表率,您不能不为这些为天/朝做出奉献的女子请功啊!”

皇后听得亦是动容不已,心中暗道:便是没有圣上口谕,这事儿哀家也得应下。遂不等黛玉多求,便应了下来。

黛玉见皇后竟轻易应下,心中虽是略微诧异,却不愿放过这么个机会,遂又将那收容院的事儿,与皇后说了一遍,然此事兹事体大,闹不好就的落个收买人心,居心叵测的罪名,皇后到底是迟疑了。

皇后前低后想到底是遣人请来了皇帝,皇帝听皇后说完,就黑着脸低声斥责黛玉道:“朕当日如何与你说的?此事万不可一蹴而就!你怎的就不明白呢?”

黛玉抿着嘴想了想道:“此事与学堂不同,怎的就不可了?臣女不明白!”皇后听黛玉自称“臣女”就知道这丫头的拧劲儿又犯了,不由得急忙道:“玉儿也该体谅圣上,这如今处处需要银钱,国库里若有这么些银钱,圣上岂能舍不得?”

黛玉却是撅着嘴道:“皇后娘娘尽帮着圣上说话儿!”皇帝倒是乐了,笑骂道:“你小丫头懂什么?朕的皇后,难道不该帮着朕?”说着皇帝还很不顾身份的当着黛玉的面儿牵了皇后的手,羞得皇后又气又急,面­色­通红,却到底不曾挣扎过。

黛玉见此明白皇帝并未动怒,想来当真有银钱的关系在里面,遂抬头望着皇帝试探着道:“玉儿知道此事若是玉儿或者皇后娘娘出面,定会引起非议,若是涵迤姐姐出面,怕是就没这顾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回 花朝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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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话倒是令皇帝皇后都眼前一亮,却到底皇帝仍旧皱眉叹息道:“皇后说得对啊,如今国库空虚,哪里有那等银两呢!”说着皇帝也是满面愁容,做皇帝的谁不希望国泰明安?不希望成就万世功绩?不喜欢百姓都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呢?

银两的事儿,到底没有拦住黛玉,听皇帝说完,黛玉笑道:“玉儿有个想法,但却须得圣上与姨母支持才成。”此时黛玉也不称“皇后娘娘”了,改为“姨母”拉近关系。

皇后娘娘一听黛玉这称呼就知道定非小事儿,却又不好在黛玉说出前就否决掉,不由只得苦笑着看向皇帝。

皇帝也是被这丫头五花八门的称呼弄得哭笑不已,却仍旧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若当真可行,朕再给你记一功便是|!往后写在你林家家谱上!”说完皇帝便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想起之前黛玉说的,要为林家争光之事。

皇帝此言黛玉是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皇后却是实在不知皇帝在打什么哑谜,却也不愿追问,之等着黛玉说出她的法子。

黛玉理了理思路道:“商贾富裕乃是行商所得,咱们为何不可也行商挣取这笔银子?”黛玉的话刚出口,皇帝与皇后都变了脸­色­,皇帝更是斥责道:“你这是要让朕与民争利不成?”

黛玉心中一惊,却是强自镇定道:“不已圣上的名义,知以我们女孩儿家的名义,只说挣嫁妆银子,谁还能说什么?”谁知皇后此时却又瞪大了眼睛,皱眉斥责道:“胡闹!你还没出嫁呢,这以后谁家还敢要你?”

黛玉很是不服气地第一次顶撞了皇后道:“若真能成了,玉儿终身不嫁就是!将来这可以出嫁的姑娘,可以成家的小伙儿可就多了!玉儿一人,换的更多人,玉儿觉得,值得!”

黛玉的话,令皇后气红了眼,皇帝却是被黛玉深深地打动了,想了想道:“你倒是说说,你想作什么生意?怎么做?”

黛玉见皇帝动问,不愿错过如此机会,遂急忙解说道:“玉儿见京城贵女命­妇­们都爱制新衣,遂想要开间成衣铺子。”皇帝一听这话儿,笑道:“小小成衣铺子能赚多少?”

黛玉却是摇头道:“若一般的成衣铺子,自然赚不了几个银子,但若是单做贵女命­妇­,甚至宗室女的生意,银钱也不会少了。”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眼中分明都在说,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罢了,却也不忍伤了她为国之心,遂皇帝点头道:”既如此,朕答应全力支持玉儿!”说完又与皇后相视一笑。

黛玉却不管皇帝与皇后眼中究竟是何意,达到她的要求却是正经地,遂接着笑道:“不过玉儿想借了涵迤公主的名儿,就说是公主与玉儿合开的可好?所赚银两除去本金,玉儿是分文不取的,全都用来当作收容院的基金。”

好吧,黛玉将基金的意思,按照字面儿上的:基础资金。解释给了皇帝与皇后,获得了皇帝与皇后的赞同与首肯,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武郡王府。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正月里一个月黛玉都在忙碌着《容云霓裳阁》的开张事宜。便是涵迤这位原本说好的挂名公主,也跟着忙前忙后。

直到二月初二这日《容云霓裳阁》开张之日便人潮如云,或为着涵迤这位公主而来,或是宫中有子女的,提前来与黛玉结下善缘。然而,不过一二日光景,武郡王妃便将黛玉拘在了王府,不再允许黛玉随意出府了。

但《容云霓裳阁》的生意,却没有因此而冷淡下来,反而是越演越烈。因为黛玉已经发话了,在《荣云霓裳阁》消费最多的三位,将受邀参加她即将举行的笄礼。

笄礼作为女孩子的成人礼,象男子的冠礼一样,也是表示成人的一种仪式,实则在黛玉看来,自己是不具备举行笄礼的条件的,若没记错笄礼的古义,是女子订婚以后出嫁之前所行的礼。而自己……

黛玉想到这儿,不由想起林如海与贾敏,若父母健在,十五岁的自己想来也已经定亲了吧?

虽然黛玉并不愿过早定亲,甚至都没想过要在这古代与人盲婚哑嫁,但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也没人真的关心自己的将来,黛玉仍旧不由得沮丧。故而当武郡王妃正式与黛玉宣布要在她生辰当日,为其举行笄礼时,黛玉是反对的。

可黛玉的反对有效么?武郡王府早已经忙碌起来好几个月了,甚至罗姑姑还亲自为黛玉裁制了­色­泽纯丽的童子服,素雅别致的襦裙、端庄华丽的曲裾深衣。皇后娘娘也赐下了雍容大气,典雅端丽的大袖长裙礼服,上衣下裳制,以及佩绶等饰物。

武郡王妃更是命人定制了全套的羊脂白玉钗冠:发笄、发簪、钗笄,打造了赤金三足爵,赤金碟子,赤金碗筷,赤金盥。乌木小几,金缕玉席,青玉香炉……件件­精­美珍贵,可见其中心之甚,令黛玉不忍再拒,却到底心难安。

黛玉却是不知,这里边儿好些东西,都并非武郡王妃亲自准备,尤其是那乌木小几,金缕玉席,青玉香炉,都乃是圣上所赐,却未曾张扬罢了。知道的,也不过武郡王妃与皇后二人。这令皇后与武郡王妃对于流言也有了两分猜测,却到底没有显露罢了。

而知道流言的,又岂止是皇后与武郡王妃?整个武郡王府谁不知道流言?或许也就是黛玉与婉瑜故作不知罢了。

不管流言如何,黛玉生辰当日,仍旧盛大而隆重的举行了笄礼,为了表示尊重,武郡王妃特地请了黄大夫人来做正宾,涵迤公主主动要求来做有司,由婉瑜亲自担当赞者,黄季云更是亲笔写了婉瑜当日所诵之赞文,辞藻之华丽令人羡慕。

作为正宾的黛玉的师傅罗姑姑来到时,武郡王妃更是亲自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联袂入场,当着众宗女的面儿,武郡王妃又亲自请了罗姑姑落坐于主宾位,而后众宾客方才就座于观礼台。武郡王妃又以黛玉义母的身份,亲自致辞。

礼乐起,赞者婉瑜踏乐而出,金盥洗手,临西而立。黛玉此时才在芷萱,含笑的陪同下,穿着绯红地采衣采鞋走了出来。向宾客们行礼后,便在婉瑜跟前儿跪坐了下来。身下的金缕玉席传来阵阵地凉意。

婉瑜一边儿背诵着黄季云早几日便送来的赞文,一边儿亲手为黛玉梳上双鬟髻。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悦与笑意。

待婉瑜梳好后,将玉梳放置在了金缕玉席的南边儿,武郡王妃方随着黄大夫人,行至黛玉东边儿站定,待黄大夫人洗手,拭­干­后,又返回原座坐下。见黛玉转身面东,作为有司的涵迤,才亲手托着罗帕和发笄,以及一套浅粉­色­襦裙来到黛玉身旁。

罗姑姑方再次来到黛玉身前,眼神柔和慈爱的笑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在黛玉正面为她梳头加笄,而后起身回到原位。

婉瑜为黛玉象征­性­地正笄后,黛玉便起身站立,应邀而来的命­妇­贵女宗亲女眷纷纷向黛玉作揖祝贺,黛玉还礼后,方捧着放有浅粉­色­襦裙地托盘退了下去。

贾老太太与王夫人也坐在宾客席上,然而心情却是迥异。在流言四起时,贾老太太觉得甚是安心。然后王夫人却是在府中摔了好几套瓷器,甚至将黛玉送给她的那只观音瓶也给摔了粉碎。此时见黛玉如此隆重的举行笄礼,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不管王夫人或是旁的什么人怎么想,黛玉的笄礼都在继续进行着。虽然黛玉此时心中已经极为不耐,却不愿露出分毫。

黛玉着浅粉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武郡王妃,行正规拜礼时贾老太太眼中含着热泪,心中暗道:若非敏儿早去,此刻接受玉儿跪拜的,便是敏儿吧?

贾老太太刚刚想完,便见孙嬷嬷并唐嬷嬷双手捧着林如海与贾敏的牌位出现。黛玉再次跪拜,但这次跪拜的却是林如海与贾敏的牌位,这让贾老太太心中很是烫贴,让黛玉心中也是一片的温暖。

黛玉再次面东正坐;罗姑姑再洗手再复位后,涵迤公主奉上发钗与紫红­色­曲裾深衣,罗姑姑亲手接过,走到黛玉面前,高声吟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婉瑜亲手为黛玉去发笄,罗姑姑跪坐下为黛玉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婉瑜帮黛玉象征­性­地正发钗。

众贵女命­妇­,宗亲女眷向黛玉作揖,黛玉还礼后再次退下,而这次婉瑜更是随同黛玉一块儿退了下去,她要帮助黛玉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而后黛玉着紫红­色­曲裾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罗姑姑行正规拜礼。这一拜,不由让黛玉想起了当年拜师时,自己也是这般跪伏在罗姑姑身前儿,而之后,除年节寿辰,罗姑姑竟是再也没让自己跪拜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回 花朝成人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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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罗姑姑一路跟着自己,先是到了扬州,而后丧母陪自己会姑苏守孝。再接着陪着自己上京城,这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地方,黛玉心中又岂能不敢动?抬头时,黛玉便见不单单自己,罗姑姑的眼中也有了晶莹的泪花儿,却在极力忍耐着。

如此,在心情极为激荡地情况下,黛玉第三次面东正坐;罗姑姑三次洗手复位后;涵迤公主奉上的便是武郡王妃特意定制的,羊脂白玉莲花钗冠。罗姑姑仍旧接过行至黛玉面前,高颂祝辞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婉瑜为黛玉去除发钗后,罗姑姑跪坐而下为黛玉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婉瑜再象征­性­地帮黛玉正冠。看着一点点蜕变的黛玉,婉瑜眼前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与黛玉初识之时,一时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贵女命­妇­宗亲女眷三次向黛玉作揖,黛玉回礼后与婉瑜一块儿退下,更换与头上羊脂白玉莲花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黛玉再次着正红地儿绣金莲银叶大袖礼服、戴羊脂白玉宝莲钗冠出来向来宾展示后。面向皇宫方向行正规拜礼时,宾客间不由窃窃私语,黛玉所行之礼,并非普通的笄礼,而是按照皇室公主规制而为的最高规格三加之礼,不由得令众人纷纷心惊。

众人不知的是,不解心惊的,不仅仅只是她们,便是身在宫中的皇后,心中也是诧异莫明,有了诸多猜测。

皇帝却仿佛知道皇后所思所想般,有些落寞地笑道:“如海之死若非朕之过错,然不得不说确有朕的因由在内。如海去之前竭尽全力,甚至不惜背负骂名,为朕解忧,却只求朕一件事儿。皇后可知是何事?”

此事皇后是听皇帝提起过得,遂点了点头道:“圣上说过,林卿家请求圣上代为照顾玉儿。”

皇帝点了点头道:“若玉儿被别的人家收留教养,朕倒是可以加恩这户人家儿,便是季云,朕也可赐予爵位。然,教养玉儿的却是武郡王妃。”说到这儿,皇帝看向皇后笑道:“朕只能加恩玉儿本人。皇后可明白?”

皇后心中一惊,明白皇帝这是在告诉自己,莫家恩典不可太过,虽心中有所苦涩,却仍旧点了点头。却听皇帝叹息道:“更何况,玉儿这丫头甚合朕意,若非身份所限,朕认其为女亦无不可。”皇帝说完,眼中竟有了分惆怅之感。

皇后见此遂心中大安,又暗暗自嘲道:真是年纪越大,心思越重吗?玉儿可算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与涵迤亦是极为相好。想到这儿皇后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皇帝见此很是不解地问道:“怎地?皇后觉得玉儿不配或是不值?”皇后此时再看向皇帝时,眼中已更为清明。笑道:“臣妾只是自嘲罢了。”皇后不说完,皇帝挑眉看向皇后笑笑,却也不点破。那点子流言蜚语,掌管天下的皇帝,又岂能不知?

不管皇帝皇后打着什么哑谜,黛玉的笄礼还在继续,一连串的繁琐礼仪后,若非此刻不愿丢了武郡王妃的脸面,不愿堕了林家的声誉,黛玉是真的想甩袖走人了。

在黛玉三拜之后,涵迤公主亲自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罗姑姑揖礼请黛玉入席。黛玉于是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罗姑姑向着西边,婉瑜奉上赤金三足爵所盛的百果酿,黛玉转向北,罗姑姑接过醴酒,走到黛玉席前,面向黛玉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黛玉行拜礼接过醴酒,罗姑姑回拜。而后黛玉方可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此时却并不算完,涵迤公主又奉上盛着米饭的赤金碗筷,黛玉按捺着­性­子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

黛玉再拜,罗姑姑答拜。黛玉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罗姑姑起身下来面向东。武郡王妃也起身下来面向西,为黛玉取字,黛玉的学名是在五岁拜师时黄季云便已取定的,故而也不需要再另选。

只听罗姑姑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林慧甫。”黛玉背书似得答道:“黛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而后黛玉再次向罗姑姑行揖礼,待罗姑姑回礼后,方双双复位。

黛玉再次起身跪在林如海与贾敏的牌位前三叩首后,起身跪至武郡王妃面前,武郡王妃朗声嘉勉几句后黛玉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再次对武郡王妃行拜礼。

起身后黛玉立于场地中央,先后行揖礼于:罗姑姑,所来宾客,乐者,涵迤公主、婉瑜县主、林如海夫­妇­牌位,最后是武郡王妃。

众人纷纷微微点头示意后,武郡王妃又领着黛玉,向参礼者宣布道:“小女林慧笄礼已成,感谢各位盛情参与!”并与笄者向来宾们再行揖礼表示感谢,众人纷纷急忙回礼,如此黛玉笄礼方成。

正当众人欲要退场入花园之时,却有内侍来报:“皇后娘娘赐赤金白玉如意一对,赤金白玉碗一只,赤金白玉蝶一只,赤金白玉筷一双,赤金白玉詹凤钗一对!”令得众人再次哗然!

而贾老太太却站在人群中,不看王夫人几乎滴出墨来的脸­色­。听到众人间黛玉乃是皇帝禁脔的传言,贾老太太也是不仅不恼,反而在见到流言蜚语尘嚣而起,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时。表现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宾客中贵女命­妇­虽对黛玉眼红不已,此时却是更加忙着巴结,便是宗室女眷,也都个个露出善意。

武郡王妃见此对旁边儿的珍嬷嬷点了点头,便转身先走了一步。珍嬷嬷得武郡王妃示意,对众人笑道:“今日有劳各位前来参加我们王府玉县主的笄礼,王妃在花园设下薄宴,请各位移步前往,县主也好换身衣裳去。”

众人知道珍嬷嬷乃是武郡王妃身边得力的,武郡王妃虽是郡王妃,但抵不住皇后娘娘乃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众人听珍嬷嬷如此一说,便也都笑着往花园子里去。

贾老太太犹豫再三却带着王夫人,王熙凤,以及三春并湘云留了下来,今日这样的场合,倒是不曾向薛家下帖子,薛宝钗虽不曾来,却也送来了极为厚重的礼物。

罗姑姑见此看了看黛玉,黛玉笑道:“姑姑也劳累了小半日了,且先去用些膳食,玉儿回头便来寻姑姑。”罗姑姑笑着点了头,才带着娴儿与芝兰也向花园子而去。

涵迤与婉瑜却作为有司与赞者留下来帮着黛玉将礼器,等物都收拾了起来。王夫人脸­色­极为­阴­晴不定地看了黛玉一眼,便转开了眼,王熙凤却是笑道:“瞧瞧今儿这模样,果然是美人胚子!”迎春自是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探春则羡慕地看着黛玉没有说话,心中可谓百味杂陈,没想到当初自己并不放在眼中的表姐,今日能有如此造化。探春自是相信了那些个流言蜚语的。而惜春却是管不得这些,拉了黛玉的衣裳笑道:“林姐姐这衣裳可真美。”

黛玉笑道:“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平日里也穿不着,漂不漂亮不都这么回事儿吗?”

黛玉刚说完,涵迤便笑道:“你怎么不说,这是咱们《容云霓裳阁》出品?”说着涵迤还伸手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真真儿不会做生意,这种时候都不知道宣传宣传。”涵迤这话儿一说完,黛玉身后的芷萱与含笑也笑了起来。

探春与惜春却是一愣,便是王熙凤也是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掩口笑道:“真真儿是个滑头的丫头。”

黛玉则不愿纠缠于此,遂笑道:“嫂嫂也带了大伙儿去花园子里赏花用膳吧,一会子还有节目。我先去换下衣裳。”说着黛玉嘟着嘴对惜春抱怨道:“别光看着好看,这衣裳穿着还真不舒服!”

涵迤一听顿时不满道:“这衣裳不说用了多少珍珠多少宝石,只说花了多少金丝,多少银线?”说完还狠狠地瞪了黛玉一眼道:“真真儿是没良心的丫头!”

黛玉赶紧拉了涵迤的手,赔笑道:“玉儿自然知道这衣裳贵重。”说完却是又压低了声儿,故作神秘地道:“可穿着不动都累,就更别说行动两步了。”惜春见此掩口一笑,探春看向黛玉的衣裳却越加的羡慕,连眼中的火热,都几近掩饰不住。

见黛玉如此,除了王夫人以外,众人都笑了起来。贾老太太更是连忙笑道:“这衣裳定是不轻,玉儿快去换下吧,别把自己个儿给压坏咯。仔细收好了,一辈子可就这么一件儿。”

婉瑜见礼器大都收好了,于是便陪着黛玉去了换衣室换下身上的大袖长裙礼服,摘下了头顶的羊脂白玉莲花钗冠。甚至唐嬷嬷还命人送来热水,供黛玉洗漱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回 一场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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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瑜与黛玉出现在花园子时,黛玉与婉瑜二人皆已换过衣裳,远远一看犹如两朵移动的花朵,虽不艳丽却甚是娇­嫩­。

鹅黄立领窄袖直身袍,清爽简洁地­嫩­绿包边儿,隔一指宽,掐着同样­嫩­绿的牙子。沿领口衣襟袖口,在包边儿与牙子间,以­嫩­绿丝线绣柳叶,金丝绣叶脉,中间儿点缀镶嵌翡翠片儿。衣摆处绣百碟齐舞。

着同样­嫩­绿地云雾绡襦裙,裙裾上以粉红丝线绣桃花儿,用细小的米珠点缀花蕊。行动间半身朦朦胧胧好似笼罩在烟云之间。黛玉更是在外罩了一件轻薄的纱衣,纱衣上满锈流云纹。远远一见竟好似神女偶下凡间。

头上挽着垂鬟分梢髻三支碧绿翡翠簪横Сhā左右,一副珍珠顶翠联珠耳环,在腮边儿摇晃不定。黛玉更是在额间贴了细小的赤金花细,使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耀眼。

而婉瑜则是同款的粉红立领直身袍,滚深蓝浅蓝二­色­边儿,隔两指半,掐粉蓝绣金­色­回字纹宽牙子,滚边儿与牙子间绣小巧蓝­色­芙蓉花叶。更是用金丝绣脉,银丝挑蕊,在蕊头上攒米珠。衣摆处更是大片的淡蓝芙蓉花,有月­色­银纹蝴蝶穿飞。

着一袭如烟似雾烟青­色­大摆流苏裙。裙裾上的银丝流苏,竟比黛玉裙摆上的花儿更夺人眼球。银纱披衣,给婉瑜整个人都添了两分仙气儿。尤其是那飞仙髻上,冰蓝的晶凤下,两朵浅粉深黄的宫花。绯红的花细在额间,为婉瑜平添了几分妩媚。

尤其是在婉瑜与黛玉之后,更见之前还端坐上首的涵迤公主,竟不知何时也换了一身紫罗兰­色­曲裾深衣,月白­色­透着紫红的玉兰花,沿着银­色­的枝­干­,爬满裙裾袖袂,胸襟上的花蕾似开未绽,与里面紫红­色­中衣上盛开的白玉兰相得益彰。

深紫­色­的宽边儿上,银丝绣满万福如意纹。一条同样深紫­色­的腰带,系在涵迤纤细的腰身上。两条绶带拖迤而下,多块轻薄地菱形白玉片儿,堆砌成玉兰花形。

凌云髻上赤金的挑心簪镶嵌着一块莹润的白玉璧,三支同样羊脂白玉簪呈玉兰花形,在青丝间依次绽放。一条镶珍珠嵌蓝宝银抹额系在眉上,显得既高贵端雅又不是灵动。

当涵迤亲自牵了婉瑜与黛玉的手,走回座位上时,对前来观礼的贵女命­妇­,宗室女眷们朗声笑道:“难得大家齐聚一堂,今日我容云霓裳阁,借武郡王府的地儿,将为大家展示一出别开生面的表演。”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如此三人站在一起,便已是一副姣美的画卷。

涵迤说完轻轻一拍手,便在贵女命­妇­、宗室女眷诧异的目光中,沿着武郡王府花园中各处花径,款款走来十二位身穿相同服饰的女子。

这些女子的服饰一看便知是丫鬟们的穿着,却又比周遭伺候的这些王府丫鬟更为别致,既简练利于行动且淡雅,即便是相貌普通,却也很能彰显主人家的气度风范。

浅粉­色­圆盘领束腰长衫,胡袖荷叶边儿,淡青­色­百褶直身裙,外加一条青­色­束腰绣满了武郡王府的标记。十二女子,分别有四人Сhā一支青玉云顶簪,四人Сhā青玉如意簪与青玉万福花簪,四人更添素银镶嵌青玉宝莲挑心。十二人佩同样青玉葫芦耳坠。

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是叠放整齐的袍服钗环。款款而来,却并不行入宾客之间,反而是上了早已搭建好的戏台上。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时,涵迤再次笑道:“容云霓裳阁即将为世家大族推出成套的仆服,便是你们现今儿在她们身上看到的,一等二等三等丫鬟的服饰。”众人听涵迤如此一讲,再仔细看去,发现十二女子身上束腰的花纹也不一样。

一等丫鬟束腰上只有三个王府标记,二等丫鬟却有七个,三等丫鬟更是一圈,如同束缚一般牢牢系住腰身。但一等丫鬟标记用的是银丝镶青玉,二等丫鬟只有银丝没有青玉,三等丫鬟只是普通的月白­色­丝线。

看明白之后,这些个豪门勋贵中的女眷,却又显得很是不以为然了。但看在涵迤公主以及黛玉的面儿上,却谁也没有显露出来。

可接着便见那十二个丫鬟,纷纷展开自己手中托盘上所盛之物。四套形态各异,却同样­精­美无比的华服,展现在了戏台上,同时还有配套的首饰,鞋子,等与衣裳相配之物,可谓是应有尽有。

更是见那四位着一等丫鬟服饰的女子,分别展开手中拿着《庄》《娴》《丽》《寿》四本画册,画册中各有十一套服饰,具是­精­美异常,尤其是那画工,惟妙惟肖,使得画中女子翩翩若仙。或端庄大气,或娴静淑雅,或艳丽华美。

只见最后那本《寿》册中,具是老­妇­人的装束,却都显得贵气逼人,令人忽视那在岁月中流失的婀娜身姿,甚至比前三册更为引人注目。

正在宾客们聚­精­会神的观看时,涵迤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她略带自得地笑道:“你们如今瞧见的画册,乃是容云霓裳阁即将推出的限量服饰,从衣裳到配饰,皆是独一无二的,且有容云霓裳阁标识。”

说到这儿,王熙凤笑道:“公主殿下快莫说什么标识了,别说容云霓裳阁的衣裳那是有口皆碑,旁人家儿学不来,便是学得来,冲着公主殿下您,也是没人敢的。”

这话儿倒不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却是说到了在座众人的心底,涵迤此时却是笑道:“我可不怕谁来仿冒,咱们容云霓裳阁的东西,不仅仅是标识,更是品质,再者,也是需要独特工艺的,便是宫里出来的绣娘,也是须得培训后才能制出呢。”

那话语间的得意,是怎地也掩饰不住,最后还给众位女客们来了一记重弹,只听涵迤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便是宫里的后妃娘娘们,穿的也都是咱们容云霓裳阁的衣裳。”

虽大多听过传言,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在她们这等身份人看来,传言听听也就罢了,却是当不得真的。可如今涵迤公主亲口说出,那便不再仅仅是传言,而是事实了。

涵迤确实也没说错,不过朝服什么的,还是宫中圈养的绣娘所制,毕竟那些服饰,是万万不敢逾越或者流失的,稍有差池便是满门祸事。黛玉既不想招惹祸端,也怕招惹麻烦,故而除了后妃们每季的新衣,却是并未接下别的业务。

直到此时,贾老太太也醒过味儿来了,笑着指着那《娴》册上的衣裳笑道:“如今是否就可以预先订购呢?”

黛玉见此明白贾老太太是想要帮衬自己,遂也笑道:“瞧外祖母说的,难不成外孙女儿还能让您掏银子不成?”贾老太太眼中很是高兴自得,却是故意板着脸道:“这容云霓裳阁可是有公主的份子在里头,外祖母还能占你便宜?”

贾老太太说着,便对身后不远的王熙凤说道:“去给你姊妹们每人挑一套。”王熙凤刚要应下,却听东平王府的郡主起身笑道:“公主若是允许,不如让我等也挑上两套?”这话儿是对着涵迤所言,但在座都明白,这是想抢在贾府前面。

只这一句,很快在座的都明白过来,先前涵迤公主可说了,这上面的衣裳,都是独一无二的,手快有手慢无。遂纷纷起身欲要先挑。

谁知涵迤公主却在此时说道:“人多,今儿先让你们瞧见了,便已经是占了先机,此刻却也只能按着规矩来了,纵是我,也不好偏了谁不是?”

东平郡主一听,抬头看了看正坐在武郡王妃身旁,说着什么的东平王妃,遂笑道:“公主这话儿很是,单凭公主道出规矩,咱们也好早些购得心仪的衣裳。”此刻众人皆是附和道:“单听公主道明规矩便是,咱们都按照公主的规矩来。”

涵迤也不回答,只见戏台上不知从哪儿,上来一位身着嫣红窄袖曲裾,罩金缕银红披衣的女子,惊鹄髻上凤顶衔珠分心钗,三对花顶两Сhā步摇,显得是格外的华贵。与颈项上的镶红包刻如意花开璎珞很是相衬。

很快便有人认出,这女子乃是三庆班的当家花旦,没想到如此装扮起来,竟是比着戏服时更加美艳三分。只听她声音婉转清脆,也不待众人询问便笑道:“各位姑娘太太,王妃郡主,杏娘这厢有礼了!”说着便是深深一蹲,一个万福礼被施了出来。

只见身姿款款,婀娜娇媚,却不让人厌恶。杏娘也不待众人询问,便接着笑道:“杏娘有幸,得县主恩惠,从此脱离戏班,单单为容云霓裳阁做司仪,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杏娘如此一说,众人更是疑惑不解,这容云霓裳阁还需要司仪?女掌柜还差不多,可又听说,那掌柜早已有人,只是不曾露面而已。遂纷纷笑道:“你且说说,你这司仪是做什么的?”

杏娘笑道:“杏娘便是将来为各位贵女太太们主持拍卖的。”说着便将接下来的拍卖流程细细讲述了一遍。说到底,其实就是个价高者得,但杏娘最后却是又补充道:“凡是今日现场拍得服饰的贵女,或是太太,往后皆可享受容云霓裳阁的优先服务。”

此话一出,便听一位宗室女问道:“怎地?今日不曾挑到心仪之物的,将来还只能等人家购买之后才能订购了?”

这宗室女话语间不无不满之意,甚至带有淡淡地威胁,但杏娘却是微微一笑道:“嫣县主多虑,只是本次参与拍卖,且拍得物品的姑娘太太们,往后都将提前半季,得到咱们容云霓裳阁特制的画册,优先获知下一季主打品罢了。产品却是同时销售的。”

杏娘之言,让在座又是一惊,忙有人问道:“你所言之画册,可是台上那样儿的?”

杏娘点头应道:“自然只有这样的,方能显出各位尊贵的身份不是吗?”要知道,戏台上这些画册,可都是黛玉亲自画了原稿,令女画师临摹而出,或许画意少了些,却实在­精­美,便是用于收藏,也是极好的。(未完待续。)11

第二百六十四回 一只抱枕的缘分

谢谢酷鱼宝宝,一直以来给予古井的默默支持,在古井不知道的时候,在古井没看到的地方……谢谢你,古井无以为报,只能说,一定会认真,的完成此书!O(∩_∩)O谢谢!羊脂白玉莲花冠转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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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杏娘解释清楚,拍卖会便开始了,黛玉对此可谓是毫无兴趣,与涵迤,婉瑜二人说了声儿,便悄悄离席寻罗姑姑去了,她心中还惦记着罗姑姑的事儿呢。

罗姑姑作为今日的正宾,被安排在武郡王妃身旁不远处。见黛玉过来,武郡王妃远远的便招手道:“玉儿快过来。”

黛玉原本是为了来找罗姑姑的,却不想被武郡王妃叫住,只得看了罗姑姑一眼,见罗姑姑对她含笑点头,方行至武郡王妃跟前儿微微蹲身行礼。甜甜地喊道:“母妃”说完不待武郡王妃说话,黛玉再次蹲身行礼道:“玉儿见过七王妃。”

武郡王妃怜爱的拉了黛玉到身边儿,指着七王妃边儿上道:“你没见过,这是八王妃。”说着挨着指下去道:“那是敏王妃和东平王妃。”

对于“敏王妃”黛玉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是为端庄秀丽的女子,而对于东平王妃,黛玉则是好奇极了。黛玉记得,在原著中,提得最少的便是东平王府,当然,什么七王府,八王府,包括如今自己挂名的武郡王府,原著中都是不曾提到的。

但反而是没有提到的,黛玉并不怎么好奇,但这原著中出现过,最后结局似乎也不错的东平王府,却给了黛玉极大的好奇。

东平王妃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上下,较之武郡王妃显得更为年轻,虽并非绝­色­,却是保养得极好,皮肤紧致白皙,不见一丝皱纹,甚至身上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子幽兰香气。

东平王妃一头青丝挽起藏在半钿之后,半钿上点翠缀珠甚是华丽,却并不耀眼。秋香­色­对襟直袖衫子上,绣的也是玉兰。却不似涵迤那身玉兰袍给人高贵华丽之感,反而显得极为平实,然以黛玉的眼光看去,绣工却是绝佳的。

黛玉与众王妃一一见礼后,在七王妃的打趣下,又收获了不少的见面礼,端是名贵之物,然只东平王妃所赠玉镯却是真正的低调奢华。乃是唐朝皇室遗物,瞧着不显眼,却在众王妃中最有价值。

黛玉收了众王妃的礼,却是笑道:“王妃们赐予玉儿如此多的贵重礼物,却是让玉儿甚是为难。”说着黛玉歪着头看向武郡王妃笑道:“母妃可千万别开口,让玉儿给王妃们行方便,别说玉儿,便是涵迤姐姐也是不会坏了规矩的。”

黛玉说完还故意嘟着嘴,眨巴下眼睛,那模样瞧着极为可爱,七王妃见此不待武郡王妃说话,便点点黛玉笑道:“真真儿是没眼力劲儿的丫头!凭我们也值当着去与旁人争夺?”

黛玉尚未回答七王妃的话儿,便听敏王妃对着旁边儿的侍女道:“去,七千两!”

七王妃一愣,转头看去,戏台上正展示着一套紫红­色­叠袖,高领琵琶襟,金银双绣团花纹衫子,配一条浅紫­色­二­色­金撒花马面裙,裙面上锈花孔雀牡丹图,煞是华丽。

再加上配套的赤金镶紫水晶钗环,一件浅金­色­外罩,配一双同款花­色­的绣鞋,下面的贵女命­妇­们早已出价到六千八百两。争抢的好不激烈。七王妃不由暗暗乍舌,这是卖衣服呢?还是卖金子?看看目不斜视的黛玉,七王妃想了想到底没再说什么。

其实此时此刻,心中惊讶的何止七王妃一人儿?在这儿的,谁都能拿出万儿八千的,可谁也没想过就这么置办一套衣饰回去。但当真的看着那一件件,一套套的衣裳时,又记得涵迤说过,只此一件儿,不由得都不忍放过。

王妃们渐渐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戏台上,尤其是杏娘在戏班子多年,早已褪去羞涩,且能言善道,哄得贵女命­妇­们甚是开心,甚至觉得,今儿要是不拍两件儿东西回去,那都是有失身份有失体统的事儿。

便是黄季云的母亲与两位嫂嫂,今日也都一掷千金为黄老夫人拍下了一套袍子。贾老太太先是豪气的要为众孙女各拍一套的,最后却也只得拍下一套,《娴》册中的衣裳配饰。心中虽有遗憾,却也心惊这敛财的速度。

黛玉见无人再注意自己,这才禀了武郡王妃,悄悄来到罗姑姑身旁,笑着拉了罗姑姑一同到兰苑去赏花。

说是赏花儿,实则黛玉乃是心中藏着事儿,待到兰苑,黛玉便将身旁的含笑芷萱都挥退了下去,罗姑姑见此虽心中疑惑,却也跟着将娴儿与芝兰挥退。

罗姑姑见身旁没人了,才慈爱地点着黛玉的额头笑问道:“神神秘秘的,将姑姑拉来这儿可为何事儿?”黛玉抿嘴一笑,歪着脑袋故作不知地问道:“玉儿听说今日所有的赞词,都是师傅执笔,却从不曾见师傅过府来,不知师傅何时与姑姑的?”

黛玉刚刚问完,便见罗姑姑眼神稍一闪烁又很快隐去,脸颊上却留下了微微的红晕,却听罗姑姑理直气壮地道:“前几日,你师傅遣人送去庄子上,锦儿又亲自与我送来的。”说完罗姑姑又问道:“玉儿问着作甚?”

黛玉其实早知道,那赞词分明是前儿师傅亲自送去容云霓裳阁的,如今姑姑却是不承认!但黛玉却也不点破,只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不为别的,只姑姑知道,玉儿策论尚可,做赋却是不行,总想着找师傅请教,师傅却又太忙。”

黛玉说完,转头看着罗姑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道:“玉儿以为姑姑遇着师傅了,或是师傅来了未曾见我,故而一问罢了。”

罗姑姑虽有些羞涩,却也不曾多想,遂又接了过去,却不知二人在兰苑漫步闲聊时,四十八套衣饰已经全数拍卖出去,杏娘到底经验还有些不足,此次并未拍出黛玉预想中的价位。

然,此次拍卖所得,却在涵迤公主特意传回宫中后,震惊了皇帝与皇后二人。当初黛玉说要开成衣铺子时,皇帝与皇后,具是当她小孩子玩闹,也没多上心。

便是黛玉要求由容云霓裳阁接过内务府制衣的业务时,皇帝也未曾放在心上,而皇后却觉得不过是些平常衣裳,正式朝服黛玉并未莽撞,倒也成全了她,谁知竟会有今日这般结果!

当皇帝看着涵迤遣人送来的进出收支薄时,上面一串串地数字,令皇帝的脸­色­很是复杂。一则容云霓裳阁能替朝廷,或者说是替皇帝挣来银子,皇帝心中是极为高兴的。但区区四十几套服饰,竟然被黛玉拍出了六十多万两银子,却也令皇帝心寒。

如今还欠着国库银子的官员并不在少数,甚至在这拍卖名册上便有欠着银子的官员家眷,但这些个人,竟然情愿花钱穿金戴玉,却不愿归还国库银两。

黛玉与涵迤都不知,正是她们这本账册,让皇帝心中对于林如海当日遗折上所谏之事,更为坚定。也为好些人家招来了,将来的,抄家灭族之祸!

此次拍卖,除去本金纯利润竟然也高达四十多万两,这让知道黛玉计划的涵迤与婉瑜,都看到了希望,武郡王妃在事后知道始末,心中赞许的同时,也暗暗心惊!

自己这是收了个什么样的义女啊!尤其是当武郡王妃再次入宫归来后,对黛玉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仅仅皇帝对黛玉多有特殊,皇后也是极为满意,此次见面言及黛玉,较之以往赞誉更甚。便是自家王爷也是赞许有加,多次家书中都有提及,对之喜爱不下婉瑜。更是令自己这里,也很难升起半分不喜,只有越加疼惜。

接下来的日子,黛玉再次过上了关门闭户的日子,每日里除了画画儿,与教导含笑服饰设计外,便都陪在婉瑜身旁,一边儿亲自为婉瑜设计了许多衣裳,一时来不及赶制的,也将画册与婉瑜带上。

再者便是在婉瑜的抚琴陪伴下,为婉瑜画录武郡王府一草一木,一楼一阁。甚至与婉瑜一道回想往昔,按照记忆绘出曾经的《清风居》,更是有二人都极为想念的《仙梦居》。看得婉瑜时而掩面而泣,黛玉最后不得不想出旁的事儿,去了婉瑜心中苦闷。

黛玉擅花卉,却极少人知道,实则黛玉对于人物也是极为熟悉的,只是黛玉除了在守孝期间,独自一人时为林如海与贾敏二人绘过肖像外,却是不曾为旁人画过,故而便是连婉瑜也是不知。

当黛玉笑着说要为婉瑜画肖像时,婉瑜还不太在意,但当拿着黛玉以中西画融合技巧绘出的,自己抚琴时的肖像时,婉瑜看呆了。

见婉瑜高兴,黛玉一时兴起,竟是拉着婉瑜与武郡王妃在桃花树下对弈,自己则在一旁为二人画像,不过月余,竟是各种画像不下十张,看着婉瑜每天那欢快的神情,别说黛玉,便是武郡王妃心中也很是高兴。

婉瑜更是拉了黛玉对着水银镜子,画下了二人的身姿,婉瑜拿着画像时,已经是晒妆的前一日,捧着二人唯一的一副极为写真的画像,婉瑜竟是一时情难自禁的哭了起来,待止住眼泪,婉瑜拉着黛玉的手,好久才哽咽出一句:“能有你做妹妹,真好!”

黛玉亦是心生感慨,若非婉瑜,自己如今的路途,怕是会艰难许多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就难说了。此刻回想起来,自己与婉瑜结缘,也不过是因着一只抱枕罢了……(未完待续。)11

第二百六十五回 西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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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古井并不擅长的桥段,但很重要……古井很努力的想要写好,想要表达清楚。但是,不知道……好吧,古井心里没底……今晚拼了命,也会在明天兑现承诺为格格加更!希望不会令人感到太糟糕……古井真的努力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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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瑜与黛玉在相拥感慨彼此缘分时,七王爷亲自带领的西征军,距离京城已不足百里。一直没有关注军事的黛玉并不知道,她当初给莫轩的那张雪橇图稿,究竟在此次西征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帮了多少的忙。

七王爷带着西征军士,一路风尘仆仆,浩浩荡荡地赶到西北边城时,那刚刚被肆掠过的满地的狼藉,那坍塌的房屋,那些衣不蔽体的百姓,刺痛了七王爷以及莫轩等人的眼睛。

但,当他们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兵士时,他们愤怒了!这样的兵士怎能打仗!如何打仗?这分明是在送死!只需看尸骨也能知道平日里,这些士兵们不仅仅是没有得到任何地训练,甚至连果腹怕都是不能够的!

然而死在这里的,这些士兵,都是好样的,至少即便送死,他们也没有做逃兵!看着这些枉死在这里的士兵,尤其是一个个宁死不逃的士兵,别说七王爷和抚远将军,便是莫轩这等从未上过战场,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争残酷的人,心也是痛痛的。

从当初往京城送去战报,到如今大军抵达,前后紧赶慢赶也用去了一个多月,可这些战死的兵士,天/朝的英雄们,还有那些被杀戮的无辜百姓们,却仍旧被弃尸于风雪之中,竟是到了此时也无人收敛!

莫轩默默地派出兵士,去收起了那些尸骨,按照黛玉贡献出来的雪橇图纸,制作的雪橇,第一次派上用场,便是收敛这些兵士与百姓的尸身。莫轩不由心底暗嘲道:怕是玉儿不曾想到,这雪橇第一次出场,竟是做这个吧?否则又不知她会如何想了。

好在如今天寒地冻,这些尸体无论是死去月余还是几日,竟然都没有腐坏,甚至面目上,还保持着他们最后一吸时的模样,有愤怒,有悲凉,有无畏,最多的却是无奈与麻木!

尸体上的伤痕也是千奇百怪,有被弓箭­射­杀的,有被大刀砍杀的,有缺了半个脑袋的,有少了半截身子的,当然,也有被­奸­/­淫­致死的­妇­女……但这些只能令搬运尸体的军士,愤怒,却不会让他们心寒。

军士们还发现许多尸体上并无伤痕,不需要仔细观察,便能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些尸体的主人,乃是被活活的……饿死或者冻死的!有很多甚至死亡超过一个月,显然在战争爆发前,他们就已经死去!好在西北天寒地冻,否则,一场瘟疫怕是跑不了的。

七王爷望着远处那不仅低矮,甚至有多处地方早已坍塌,起不到任何的防御效果的城墙,在心底不住的安慰着自己,暗暗对自己不断的重复着:想来即便游牧民族没什么攻城器械,要破坏一面泥塑的城墙却也不是难事儿。

可七王爷无论重复多少遍,却都无法欺骗自己,那残破的城墙,是在战争爆发前!就坍塌的!并非在战争中被敌人摧毁。

望着掩映在风雪中的残破的城墙,在莫轩的眼中显得格外的落寞凄凉。而七王爷与抚远将军等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战争的人,在看到这一切时,心中却不约而同的燃起了熊熊地怒火!这是在将天/朝的安危当做儿戏,将天/朝百姓的安危弃之不顾啊!

作为此次出征副将的抚远将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只觉透着深深地凉意。不知当圣上知晓这一切时,又会是何等的震怒?但即便是浮尸千里,也该将那些玩忽职守,那些中饱私囊的家伙,杀之而后快!

否则,不足以慰藉这些战死不退的英灵,不足以平复那些枉死百姓的怨愤!抚远将军,甚至现在就想立即上书圣上,要求圣上彻查,却被七王爷一个比这西北冰雪还冷眼神给制止了,脑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可是当军士带回几名躲藏在家中,侥幸存活的百姓时,那百姓木讷呆滞的神情,那漠视一切的麻木眼神,却再次令七王爷一行心神震动。抚远将军那刚刚冷静下去的愤怒,再次燃烧了起来。

如今这城是没法住了,七王爷不得不派遣莫轩,先带着兵士安营扎寨,另外趁着如今没有敌袭,令将作大匠组织修补城墙,寥总是胜于无的吧?七王爷心中也是满满地无奈。

七王爷于此安营扎寨,派出大量侦查骑兵后两日,终于得到了令人七王爷露出笑意的消息。原来城里的百姓,大多在城破之前,已经由人带领着从城墙缺口处躲了出去。

如今虽然尚未寻到那些逃出去的百姓踪迹,但人活着就好。这令莫轩等人亦是大受鼓舞,不断地加大了侦察骑兵的搜寻范围,更是增派了许多人手参与搜索。

谁也想不到,带领百姓在破城前便逃亡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跟着贾敏,而后跟着黛玉,最后却嫁给了赵秉的烈女子——绮罗。

当初绮罗是身怀六甲随着赵秉北上的,一身武艺的赵秉,原以为会在军营中,很快崭露头角获得一席之地。可谁知,军营的水,超出他们想象的深,一身江湖气的赵秉,在这里并不受重视,甚至是不受欢迎的。

可当赵秉带着绮罗来到西北时,绮罗已经临近产期,赵秉不愿绮罗再次跟随自己奔波,遂勉强在西北暂住了下来。

一身江湖气的赵秉,在军官的眼中,在上峰的眼中,那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刺头,可在兵士们眼中,却还是有些人极为欣赏他,喜欢他的。

尤其是在上峰克扣军粮,好些士兵食不果腹时,赵秉从家中拿出自己的粮食悄悄给那些士兵时,那些士兵心中更是感恩戴德。渐渐地竟然便有了一帮子士兵,跟随起赵秉来了。

这样赵秉的上峰更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西北这地儿的士兵,与别处大有不同,许多都是当地百姓参军,关系盘根错节,便是赵秉上峰本人,也是当地人。遂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赵秉便这样在西北,渐渐地站稳了脚跟,带着绮罗,领着一帮子兄弟,过着贫瘠却自在的日子。

直到绮罗生产,为赵秉诞下一名男孩儿,赵秉更是爱上了这片土地。赵秉给这个孩子取名赵兴,希望这片土地也能渐渐兴旺起来,甚至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叔叔宋时去信,告知西北的一切时,绮罗却是阻拦了。

绮罗一边儿给孩子喂着­奶­,一边儿没好气地对赵秉说道:“你这是要跟叔叔诉苦呢?还是想给姑娘招事儿呢?”

因着之前绮罗是跟在黛玉身边儿,照顾过生产后的王熙凤,所以她一直记得黛玉说过,孩子还是吃自己的­奶­比较好,故而此时生产,绮罗也没让人替她兴哥儿喂­奶­,只让人帮忙照看罢了。

对于黛玉的话,绮罗可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这么些年,绮罗也是看着黛玉过来的,不得不服。而赵秉自从娶了绮罗,那可是一直当宝贝似得宠着,不说言听计从,却也差不多了。

此时只听绮罗继续说道:“难不成爷还打算在这西北呆一辈子?咱们早晚不得回去?等爷回去的时候,姑娘和叔叔自然什么都知道了。”说到这儿,绮罗还神秘兮兮地笑道:“我还想着看能不能想姑娘当初建庄子似得,帮帮这里的百姓呢。”

绮罗这般说了,赵秉竟然也当真听了,果然不曾写信回去。故而别说宋时,就是黛玉也不知道绮罗已经生产。毕竟当初织儿可没说清楚,绮罗何时生产。黛玉还在心底盘算着,给小家伙准备什么礼物呢。可那报喜的信,一等二等,却总也不曾等来。

按照绮罗的心思,那是要做出了成绩,才有脸面写信回去跟黛玉请功讨赏的。可还没等到绮罗做出任何成绩,赵秉便已经在一次打猎途中,发现了北蛮骑兵集结的消息。

赵秉第一时间赶回城内,更是向上峰报告了此事。但上峰却很是不以为意,也不曾向上禀报,若非他最后战死在了城内,怕是事后也要被问责。

赵秉见上峰并不理睬,又偷偷瞒着上峰向镇守大人禀报,谁知镇守大人不但不理睬他,更是赏了他整整二十军棍,打的赵秉这般强壮的人,竟然都好几天下不了地。

见赵秉受伤被兵士送回,绮罗不由怒极追问,赵秉先是不说,却奈不住被绮罗追问急了,一时口快将自己发现北蛮骑兵集结,自己禀报上峰,上峰不与理睬,才转而禀告镇守的事,跟绮罗学了一遍。

绮罗只听前面便已经变了脸­色­,待听到赵秉带回的消息不但没有受到重视,更是因此挨了板子,心中更是怒火腾腾难以自抑。

但现如今最重要的,却不是为赵秉不平,而是北蛮骑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绮罗还是明白的,遂绮罗急忙问道:“爷,这消息当真可靠?”事实上绮罗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却不及改口,就换来了赵秉的白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回 西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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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秉气哼哼地问道:“怎地?连你也不信我了?”说着不顾伤势要撑起身体,痛的赵秉是龇牙咧嘴,绮罗自知口误,连忙安抚道:“快躺着,乱动什么呢?”赵秉却仍旧不忘前事的怒问道:“这些年我也算走南闯北,连是不是骑兵集结都看不懂?”

绮罗心底叹了口气,这样的赵秉真真儿是让她又爱又气,却不忍再刺激他,遂急忙说道:“是奴家说错话儿了!在这儿给爷赔不是,成不?”说完还瞪了赵秉一眼。

赵秉见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欲说什么,却见绮罗一脸严肃地问道:“爷说说,现如今咱们怎么办?这北蛮骑兵若是入了城,可是天大的事儿!”说着绮罗还将怀里的兴哥儿往赵秉跟前递了递,才道:“咱兴哥儿还小呢!”

赵秉以拳擂炕,一脸悲愤地道:“爷能怎么办?吃了这口军粮,爷还能逃跑不成?”

说到逃跑,绮罗眼前一亮,试探着说道:“爷你看这样成不?若北蛮骑兵未来,咱就不说了,要是真来了,爷给指条道,我带着乡亲们先躲出去,我可没吃那军粮!”

说到这儿绮罗又是忿忿不平地道:“说到底爷可未曾吃到军粮,咱们吃得,可都是咱们自己带着银子过来买的,便是周遭好些人家儿,还有你那些个兄弟,不也是吃得咱们家的粮?有几个见过军粮的?”

绮罗没说,那带来的银子,大多还是黛玉当初给绮罗的嫁妆银子呢。绮罗只不管赵秉那尴尬的脸­色­,接着说道:“再者我们这些人留在城中也无济于事,不如早早的逃出去,既减轻你们的负担,也能保得­性­命。”

赵秉正想着绮罗所言的可行­性­,便听绮罗不容置疑地道:“爷可别说什么不知道儿的话,爷这些天可没少往山里转悠。”

赵秉无法,想了想绮罗说得也在理,遂点了点头,不过三五日,赵秉稍稍能下地,便带着绮罗,抱着不足百日的兴哥儿,将自己发现的路走了一遍。

赵秉也未待着绮罗走远,只出了城不过一二里地,往那山里一指,对绮罗交代道:“一直往前走,翻过这座山那便山坳里有个山洞,容三五百人不在话下。”说完有些担忧地看着绮罗道:“真到了那天,你可要当心好自己。等我来接你!”

别管多坚强的女人,在此时,绮罗仍旧是红了眼眶。深深地望着赵秉轻轻点头道:“爷可说好了,真到了那天,咱们娘俩都在那山洞里等着爷。”说完绮罗更是伸出一只手抓住赵秉的衣袖,死死地盯着他道:“爷可一定要来!”

回到城中不过两日,赵秉便在夜里被马蹄声惊醒,连忙翻身下炕,趴伏在地上,不过两吸,赵秉就变了脸­色­,对被自己吵醒的绮罗道:“快穿上衣裳,抱着兴哥儿带些吃食出城去!”

绮罗微微一愣便明白过来,定定地望着赵秉,颤着声儿坚定地道:“奴家等着爷!”绮罗一双杏眼被她瞪得溜圆,就为了不让眼中的泪滑落。

赵秉见此心疼极了,此时却不是安抚的时候,遂只点了点头,便冲出了门外。绮罗只听到赵秉从院中传来急切地声儿道:“叫上乡亲们,这便是你一直想做的大事儿!”说完,待绮罗追出门时,早已见不着赵秉的身影了。

绮罗明白此时不是软弱的时候,遂强打起­精­神,令被同样惊醒的婆子赶紧去挨家挨户通知,自己则返身回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个包袱便出了门。

赵秉与绮罗毕竟是外来户,虽说接济了不少人家,可有人相信赵秉绮罗,有人却是不信,故而随着婆子回来的人,也不过百十号,大多是赵秉那帮子兄弟的家眷。

还是因着那帮子兄弟在刚不久前被赵秉叫走了,临走前有过交代,此时才跟了过来,可心中也是将信将疑的。

绮罗也没心思再去管那些不来的了,北蛮骑兵可不会等她们慢慢齐集,再说这出了城入山前还有一二里地,都是老弱­妇­孺,能不能跑掉还不一定呢。

没准儿半道就被截了回来,或是就此永远躺下。故而绮罗也不多解释劝说,只带着这些人,便匆匆往赵秉先前指出的那处城墙缺口而去。

绮罗一行是幸运的,一则没人想到会有百姓这么早就开始逃亡,再则那北蛮骑兵还没能真正的围城,而绮罗等人逃跑的方向,正好是背对着北蛮骑兵的一面城墙。故而这一百多号人,一直跑进了山里,甚至翻过了这座山坡,也没有被人发现。

绮罗与兴哥儿如今便是赵秉心底最大的牵挂,或者说,家人是军人心中的牵挂。是血­性­男儿心中的牵挂,他们可以忍受很多东西,却无法忍受家人被****。

如今赵秉带着这一帮子家人都逃了出去,心底了无牵挂的汉子,站在了兵士的队伍里面。

当北蛮骑兵真正到来时,赵秉的上峰信了赵秉的话,这位上峰,其实也是一位血­性­男儿,不过是因为赵秉的出现,使得他这里在军中地位动摇,心中不喜罢了。故而当赵秉前来报告时,一心只认为赵秉是想给他使绊子。

而此时,他是信了!其实不止是他信了,全城的人都信了。因为北蛮骑兵已经兵临城下。

镇守有些失神地看着城下的北蛮骑兵,可北蛮骑兵却并不会理会镇守大人是否走神,已经开始吆喝着呼啸着,攻城!镇守是在北蛮骑兵的箭雨中回过神的,一面急忙传令兵士上城墙抵御,一面已经命人快马出城前去求援。

在身后便是家小的鼓舞下,大多数本地兵士,宁愿战死也未逃跑,可也有个别外地调遣而来的兵士,尤其是有些是犯了事儿,被发配过来的,那样的人又怎会为了这样一座小小的边城死战呢?

赵秉是幸运的,也是极为不幸运的。说他幸运,是因为他们这一队,从上到下都是本地人,而说他不幸则是因为他们这一队的人都死战不逃,导致赵秉也不愿意逃走。

直到天边儿泛起鱼白时,赵秉这些人已经在城头上血战了一夜,而此时城内剩下的兵士,其实已经不足三百人!甚至镇守大人,也不知在半夜什么时候,悄悄不见了!

赵秉发现北蛮骑兵甚至到了此时,也未曾围城,故而几次想要组织人手将城内百姓迁移出去,却都被拦了下来。直到上峰战死后,赵秉成了这只队伍里最高的军官时,赵秉才带着自己手下的二十余名兵士以及自己的那些兄弟们,逃出了城去。

赵秉出城,并未直接去往山里寻找绮罗等人,而是与兄弟们一合计,打起了北蛮骑兵老巢的主意。遂一行人悄悄地绕了个圈子,往北蛮骑兵的大后方而去。

七王爷带着西征军到来时,看到的便是在赵秉等人走后不久,被北蛮骑兵再三肆掠过的边城。

而此时,绮罗等人却仍然等在山坳那边儿的山洞中,粮食却已经见底!赵秉一行却在北蛮腹地洗劫一番后,差点被杀掠后返回驻地的北蛮骑兵堵在腹地,此刻正在荒芜的草原与北蛮骑兵周旋。而当初跟着赵秉过来的五十余人,如今也只剩下了十余人。

七王爷原本以为这些北蛮骑兵已经撤退,如今自己带着大军前来,也只得做个善后之事。

却不想在撒出侦察骑兵后的第三天,七王爷带着西征军入驻简单修缮后的边城当天,便收到斥候回报,在北边儿不足三十里地,发现二十多队北蛮骑兵活动的踪迹,目的不详!

七王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正想着此次出兵十余万,却连北蛮的一根毛也没摸着,这些北蛮人却自己送上了门来!七王爷正欲传令,却见莫轩已经抱拳出列道:“末将愿领兵前往剿灭!”

莫轩首次参战,原本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却不想还未见着敌人,便先看了边城军民的惨象,心中正是激愤之时,此时听说发现北蛮骑兵活动,且距离边城不过二三十里!如此岂有放过之理?故而愤然出列请战。

钱将军却是看了看七王爷,又看了看莫轩,不由摇头抱拳出列道:“此事不可!”说完钱将军抬头再次看向七王爷,沉稳地道:“莫统领首次参战,经验尚且不足,且如今我们并不知晓这帮骑兵出现的目的与缘故,末将请王爷下令,加派侦查打探!”

莫轩先是被钱将军一口说中自己经验不足,很是尴尬,却又听钱将军竟然要再派军士打探,不由辩驳道:“不过二十余队北蛮骑兵,何须如此?无论他们有何等目的,末将只知他们杀我百姓,毁我城池!”

七王爷皱眉点了点头道:“二十余队?若当真如此倒也并非不可剿灭,据本王所知,北蛮人五人一小队,十人一大队,十队一旅称百户,不知这二十余队是小队还是大队?”

七王爷说完,也不再理睬莫轩与抚远将军,直接下令道:“再探!”那斥候便已经领命而去。

此时莫轩却是再次抱拳道:“王爷!若是打草惊蛇,在这茫茫草原上,怕是这帮子北蛮骑兵就逃得影子也摸不着了。”七王爷闻言抬头看向莫轩,莫轩见七王爷看来,更是说道:“不管是大队还是小队,便是大队也不过二百余人,末将……”

不待莫轩说完,七王爷便抬手止了他的话头,看了眼钱将军,这一眼差点没让莫轩跳起来,好在七王爷最终又看了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回 西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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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盯着莫轩看了半晌,钱将军说的没错,莫轩年少,未经战事,但莫轩说的也不无道理,二十来队北蛮骑兵并不要紧,或许让轩哥儿试试手也是好的?

七王爷想了想便拿定了主意对莫轩说道:“本王再给你一曲骑兵,带着你的本部兵士去吧!最好留下活口回来,本王有话要问。”莫轩难掩眼中的惊喜,抱拳大声道:“末将领命!”而后转身出了营帐。

抚远将军见此急忙再次抱拳说道:“王爷,这只怕……”七王爷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叹道:“雏鹰终须独自长大,咱们能做的,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将来咱们老去,天/朝还要靠他们啊!”

如此抚远将军也不再说话,是啊,如今自己已经四十有余,又还能有几个春秋?又还能为天/朝征战几回呢?想到这儿,抚远将军不由抬头看了看七王爷,要说七王爷比起自己来,还是年轻许多的,如今也不过三十有余,何至于就有此感叹了?

莫轩带着自己本部的五十人军士以及被七王爷临时调遣给他的一曲部下,策马奔出了北城门。

赵秉看着身旁如今仅有的十余个兄弟,个个都是一脸的疲惫,身上带伤。心底莫明的就难受起来,望着这十几人,很是艰涩地道:“都是哥哥害了你们……”说到这儿,看着这些兄弟中,还有未成家的,心底便越发的难受起来,眼眶也不由红了。

然而不等赵秉说完,大柱便压低了声儿道:“哥哥莫说这话!咱们这些人若非哥哥,早就饿死了,也等不到如今。今日我们兄弟能杀了那么些北蛮野人,也算是为那么多兄弟报了仇!当初跟着哥哥去挑那些野人老窝,也是咱们自愿的,兄弟们说是不是?”

一时间十几人具是点头道:“大柱哥说得不错,咱们都是自愿的,就是今日死在这儿,咱们也不愿谁!”

赵秉点了点头道:“好样的!不愧是我赵秉的兄弟!但咱们不能都死在这儿,得有人帮着照顾家小不是?家里那些个老弱­妇­孺,可不能没人照顾。”

赵秉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年纪最小的二狗子,苦涩地笑了笑道:“二狗子最小,还没成亲呢!一定要活着回去。”说完,赵秉抓了把地上的雪,含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后接着道:“宝胜带着二狗子,从这山后面翻过去,路远点儿,但离城不过三五十里。”

二狗子听赵秉如此说,立马红着眼道:“赵大哥说什么呢?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要死死一块儿,要活都活着!”宝胜却是问道:“赵哥既然知道路,咱们这便一起走吧!”

赵秉却是惨然一笑道:“咱们十几人一起行动,必然惊动外面的骑兵,到时怕是谁也跑不掉。你俩先走,咱们这帮兄弟的家小就交给你们了!”说着赵秉从怀中摸出一支草原人特有的发钗,这是之前在北蛮腹地缴获的战利品。赵秉交给宝胜苦涩地笑道:“带给我媳­妇­!”

见宝胜等人还欲再说什么,赵秉神­色­一敛道:“你们先走!宝胜伤重,留在这儿于事无补,二狗子年幼,不能折损在这儿。再者……”

说到这儿赵秉神­色­狠辣地厉声道:“这些个北蛮子暂时还不敢进山来,若是进来了,哥哥就能给他们好看,你们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搬来救兵!”

虽然大伙儿都知道,赵秉那是在安慰他们的话,可此时此刻却谁也不愿去挑明,毕竟那也是个希望不是?

二狗子看着满身是伤的赵秉,再看看一脸疲惫的兄弟们,含着热泪跪下给大伙儿磕了个头,起身道:“哥哥们保重!二狗子若找不来救兵,将来也定会为你们报仇!”说完一抹眼泪,便扶起重伤的宝胜往山里走去。

赵秉看着他们一步一回头的身影,忽然说道:“二狗子,照顾好你宝胜哥!”二狗子重重地一点头,便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扶着宝胜,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赵秉身边儿如今不过连他自己在内不过十人,可却是个个带上,事实上除了倒霉的宝胜,赵秉身上的伤是最重的,若非赵秉一路护卫,怕是此时赵秉早就逃脱了,甚至都不会受伤。

看了看昏暗地天­色­,赵秉想了想道:“兄弟们,咱们不知还能活多久,但咱们能挺过去一天就得挺一天!都给我记好了,家里还有老妈婆娘在等着,还大柱的儿子才三岁,小勇的闺女才一岁多点儿吧?”

说到这儿,赵秉顿了顿才接着道:“为了她们!都给我好好儿的咬牙挺住了!看看!咱们从一两百里外的北蛮腹地,逃了回来,距离咱们的地盘也不过二三十里地了。就这么放弃,你们,甘心吗?”

被赵秉点名的大柱跟小勇,还有没被点名的几人都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大壮哽咽道:“赵哥你说,咱们兄弟怎么­干­,咱们都听你的!”

赵秉点了点头指着几个伤势较重的说道:“你们几个就地休息。”赵秉刚说完,大柱却是大声地喊道:“哥哥!”喊完了,不由得声音有些沉重地说道:“你都十几天没合眼了,你也歇息吧。我带着兄弟们守夜就是。”

赵秉却是板着脸道:“刚才谁说都听我的?这会子就不听了!”见赵秉动怒,肩膀上的伤口再次崩出血来,大柱等人不由哽咽道:“哥哥别生气,咱们哥儿几个都听你的!”说完便往那树桩子底下一坐,闭目养气神来。

此时莫轩也不太好过,北蛮骑兵与天/朝骑兵相比,在骑­射­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打会走路,就在马背上,会骑马就摸着弓,都是十几年的老­射­手,是骨子里,血脉中流淌着的本能。

而天/朝骑兵,却是后天培训出来的,与本朝人比较,自然是佼佼者,而与这些北蛮人比起来,却是多有不如的。

当时莫轩是带着愤然,带着雄心壮志,领着两百多号兄弟、部下一起出的城门。在他眼中,北蛮即便是二十多个大队,与自己也只是人数相当,自己以逸待劳,他们却是疲惫奔袭,自己完全占据主动。

谁知在遭遇第一队北蛮骑兵时,莫轩就差点儿懵了!那一支支角度刁钻,速度极快的箭矢,毫无征兆的钉在自己一个个部下,一个个兄弟身上,尤其是若非护卫及时以身相抵,莫轩自己也会身受重伤!

好在最后拼了三十几人的死亡,莫轩终于将北蛮那队骑兵给拿下了!可莫轩最近竟然发现,­射­杀了自己三十几人的北蛮骑兵,居然只有寥寥不足十人!

这个发现,给了莫轩极大的打击,更是令莫轩自此后一路小心翼翼。但莫轩却从未想过掉头回去,或者是请求援军。他,做不到!尤其是在知晓对方只有自己一半儿左右人数的时候。

从出城,到发现北蛮骑兵的地方,也不过二三十里,骑兵跑个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就在这短短的二三十里地里,莫轩竟然分别遭遇了七队北蛮骑兵。最后终于引来了五队联合行动的北蛮骑兵。莫轩不得不收拢军士想要绕过去。

然而,莫轩很快便发现,五十多名的北蛮骑兵,都围在一座山林外面。这座山并不大,后面连着一座更大的山,却不知为何,这些北蛮骑兵即不进去也不退去,这不由得令莫轩极为好奇。

莫轩与部将们一合计,打算带人冲进去瞧瞧,那山林里到底有什么!可这里谁不知道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如何敢让他亲身犯险?遂几名对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请命。

然而莫轩岂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却不容置疑的阻止了这些人继续说下去。

正在莫轩欲要发飙时,他的贴身护卫说道:“小人瞧着他们也不过五十来人,咱们一行虽折损了不少兄弟,可也拿下了他们几十号人手,不如大伙儿一起冲进去,便是进去后有什么陷井,咱们也不怕,他们在马上是好手,下了马可就不行了!”

莫轩一听果然是这个道理,遂令部下都给马套上嚼子,马蹄裹上布条。挑选了一个人手最少的方向,不管不顾地硬生生地杀了进去!

正在守夜的赵秉,趴伏在地上,听见有人纵马如林,便猛地翻身而起,就连动作过猛,撕裂了伤口,也没顾上,便推醒了身旁的大壮道:“去,叫醒兄弟们,北蛮进林子了。”赵秉此言一出,大壮也是眼睛一亮,那熊熊燃烧的仇恨,几乎能亮瞎人的眼。

莫轩一行百多号人手,虽说都已经尽量小声儿了,可这百多号人,加上马匹,是怎样也无法悄无声息的,一起行动时在林子里,还是很声势浩大的。外面的北蛮骑兵也是神情变幻莫测起来,却始终不敢在夜­色­中贸然入林。

赵秉此时却是疑惑起来了,若没记错这帮子来追杀自己等人的北蛮骑兵,好像也就一百多号人,难道全进来了?若真如此……想到这儿,赵秉拉了大壮问道:“这林子当真没法放火?”(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回 西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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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摇摇头道:“这大冬天的,树­干­子上都结着冰凌子呢,放火也燃不起来啊。”赵秉听闻此言,不由有些惋惜,要是能放火,一把火烧死这些个北蛮人,那才叫好呢!

想了想赵秉对大壮交代道:“你带着兄弟们,再往里撤撤,我摸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赵秉刚说完,小勇便说道:“赵哥,我跟你一块儿去,这林子我熟。”赵秉见此深深地看了看他,最后仍旧是点了点头。

小勇跟着赵秉一路小心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摸了过去。而莫轩那边儿却是要“光明正大”了许多。毕竟北蛮人都围在外面,进林子到如今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儿,想来不是圈套,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北蛮人在围猎什么……

刚进林子时,莫轩等人还怕北蛮兵追来,遂都聚拢在一起。然而进了林子后,莫轩等人发现,北蛮人竟然无一人追进来。莫轩不知道的是,之前围追他们的那几队北蛮骑兵,也已经聚集在了林子外,决定要将莫轩与赵秉两队人马都困死在林子里。

只见莫轩一挥手,部下便以五人一队快速的分散开,呈扇形慢慢往里面挺进。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好巧不巧莫轩走的方向,正是赵秉与小勇摸出来的方向。

赵秉见对方不过五六人,相互警惕着前进,便断定这是一支北蛮小队,遂对着小勇一打手势,便握着手中的从北蛮兵哪儿抢来的短刀,一个翻滚冲了上去。

莫轩的功夫并不弱,之前差点被北蛮兵­射­中,那也只是第一次看到死那么多兄弟,心神震动罢了。此时一听声音便知有人向着自己这边儿靠了过来,也不动声­色­的将佩剑轻提在手中,但脚尖儿却早已绷紧,背也微微弓了起来。

旁边跟着莫轩的,都是护卫队里的好手,即便功夫不如莫轩,但战场经验却并非莫轩可以比的,一见莫轩这样,这几人便也都知道有敌人在向自己等人靠近,便纷纷拉远了一点儿距离,给彼此动手留下空间。

当赵秉的短刀横向切来时,早已防备的莫轩急忙用剑鞘一荡,随即纵身而起,正欲拔剑时,赵秉已经顺势改向,一刀撩了上来。此时莫轩的部下也反应过来,见对方只有一人,立即都围了上来。

当莫轩部下正欲乱剑刺下,赵秉拼了身死也要拿下莫轩时,小勇却在树后,借着雪光看清了来人的军袍,大喊道:“快住手!”

赵秉一愣,撩到莫轩腿边的刀不由慢了一拍,被莫轩躲了过去,而莫轩那些个部下已经将剑架在了赵秉的脖子上。莫轩在听到小勇出声儿时,已经看向了小勇的方向,而莫轩部下中的一人,已经朝小勇而去。

在赵秉不解地目光中,只见小勇自己高举这双手走了出来,都不曾反抗一下,这不由令莫轩等人一愣。

莫轩以为这是敌人的­奸­计,遂急忙回头朝赵秉看来,正好赵秉也朝莫轩看去。赵秉已经看出刚才与自己过招之人才是这队人的头领。

可是多日不曾休息,且失血过多的赵秉,此时哪里还能看清什么?早在让二狗子与宝胜离去时,赵秉便已经头晕眼花,是强弩之末了……

赵秉看不清,但莫轩却看得分明,眼前这满身是伤的人,哪里是什么北蛮兵?这分明!莫轩有些不敢确认地轻轻唤道:“赵秉?”赵秉心中一惊!虽说与北蛮人周旋大半个月,可北蛮人绝不会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由出声回道:“谁?”

一听赵秉的声音,莫轩便已经确认,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对部下们道:“快松快,自己人。”说完两步来到赵秉身旁,扶住强撑着的赵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可赵秉此时却没有想起眼前之人是谁,或者是,赵秉几乎看不清东西,不过是凭着多年习武练就的耳力罢了。可此时莫轩却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又几年不见,赵秉早已将他忘记。但眼前人身穿天/朝军服,却是让赵秉松了口气。

见赵秉不答,又看他满身是伤,想来外面的北蛮兵,围得怕就是赵秉,遂对着小勇问道:“就你们二人?”

小勇犹豫了片刻方答道:“回大人,还有八人在林子深处。”莫轩眉头一皱道:“走,先进去与他们会合,怕是都身负重伤,急需救治。”说着莫轩便当先往前走去。

莫轩部将见此,急忙接手扶住赵秉,小勇更是一路跟在赵秉身旁。直到找到大壮等人,赵秉才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当赵秉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边城之中,守在一旁的竟然是绮罗!只见绮罗头上Сhā着那支当初托宝胜带回的发钗。原来赵秉昏迷后,莫轩便带着这些人一路冲杀了出来,甚至顺便接回了二狗子与宝胜,但回到边城时上上下下百多号人竟然是个个带伤。

虽然如此,这百十号人对于莫轩,却再不是畏惧其皇后娘娘外甥的身份,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这百十号人都见识到了莫轩的武勇与道义!一路上莫轩将赵秉绑在身后,一张弓可谓是出神出化,在经历大大小小十来次遭遇战后,莫轩已然褪去青涩,整个人显得更为沉稳了许多。

然而,当莫轩回到城内时,却并没有因为救回赵秉,以及根据小勇等人的指示,找寻到那些逃离出城的百姓,而获得任何的嘉奖,甚至因为折损了过半的军士,挨了四十军杖,在赵秉醒来时,莫轩还只能爬在床上。

得知赵秉醒来,七王爷当即召见了他,说起来七王爷也是见过赵秉的,当年林如海受伤,七王爷奉命追查,一路护卫黛玉前往扬州的,可不就是赵秉?

知道赵秉乃是黛玉身边的人,七王爷不由得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继而笑道:“当年你与你主子,救过本王一命,或者说是,曾经有过援手。”说到这儿,七王爷挑了挑眉,接着道:“今日咱们可算是打平了。”

赵秉却很是恭谨地回道:“王爷言重了,小的受之有愧,今日却多亏王爷带兵前来救援,否则小的一家,定然无法再次团聚。”七王爷发现,赵秉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别诚恳,尤其是那双眼睛。遂也不再玩笑,微微点了点头,便问起了北蛮之事。

赵秉详细的介绍了此次前去北蛮腹地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当赵秉说完后,抚远将军已经有些激动,却仍旧按捺着没有说话,只听七王爷很感兴趣地问道:“你还记得路线?能画出来吗?”赵秉一愣,眼睛便亮了起来,急忙点头道:“能!”

七王爷见此与抚远将军相视一笑,继而说道:“你若当真画出来了,本王封你为抚远将军帐下左先锋!”赵秉一听,立时抱拳道:“谢王爷!”说完便在一旁侍卫准备好的纸卷上,画了起来。

几日后当莫轩能够下地得知赵秉竟然去过北蛮腹地时,很是激动的找了过来,二人一番深谈竟有些相识恨晚,尤其是在赵秉见了莫轩按照黛玉图纸所绘,打造出来的雪橇时更是大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随即赵秉与莫轩秘密策划了一起突袭,当二人禀报给七王爷时,七王爷与抚远将军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此时已经离开边城近百里地了,很快就要进入北蛮腹地!

但看着二人神采飞扬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你们此次突袭需要多少人多少马?”要知道,在这草原上,若是没了马匹,那是很凄惨的!然而,莫轩与赵秉对视一眼,出列抱拳答道:“回禀王爷,末将只需一百匹战马,三百名弓箭手,两百名刀斧手!”

这样的配置,别说七王爷没听说过,便是抚远将军,也是立时皱起了眉头,微微含怒道:“战场可是尔等游戏之所?!”

莫轩却是怡然不惧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抚远将军心中一窒,没有再继续与莫轩纠缠,而是转头看向赵秉道:“本将军原以为你是个好的!”赵秉一愣,想了想遂说道:“末将愿详细道出作战计划,若将军觉得可行,请准战!”说着便单膝跪了下去。

抚远将军见此,看了看七王爷,见七王爷点了点头,遂沉声道:“既如此,汝且道来!”而此时,莫轩却转头看了看两旁侍立的兵士,想了想都是从京城带来的,这才对着赵秉点了点头。

计划很简单,赵秉带着莫轩及五百配备好的兵士,由雪橇拉着打这里折返,从另一边儿包抄过去。

赵秉知道那几个聚集点都在山坳里,到时自己等人坐着雪橇从天而降即可。因为雪橇不似马匹,老远就能听见动静,这雪橇尤其是在晚上草地上结了薄冰之后,滑起来比马匹都快!

这简单的法子一讲出来,七王爷与抚远将军都是眼前一亮,二人具是欢喜不已,七王爷更是笑道:“既如此,本王亲率大军,正面掩护你们!你们大可以放手作为,只记住一点!”

说到这儿,七王爷的神情甚为严肃,不容半点拒绝地道:“若是出了任何意外,这雪橇,必须毁掉!尔等可明白?”莫轩与赵秉心中都是一禀,继而答道:“末将领命!”

当天夜里,莫轩与赵秉便带着五百兵士,乘坐雪橇离开了大军,悄悄的往西南方向Сhā了过去。

而后的战争,并不出二人意料,尤其是二人具是选择半夜突袭!对于北蛮人来说,被突袭,那是从未有过的!自己不去突袭别人便已经很好了,故而接下来便成了一边倒地屠杀!当七王爷赶到时,往往只能赶了牛羊和马匹,跟在莫轩与赵秉二人身后。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扫荡,北蛮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集结大部队准备围堵七王爷一行。然而此时的七王爷,早已经带着大军,返回边城。留下来指挥大军配合莫轩与赵秉的,乃是抚远将军。

而抚远将军带领的所谓大军,其实也不过是两三万人,其余军士早已被七王爷带回边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回 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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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带着兵士赶回边城城下时,边城已经变了模样。将作大匠和重辄兵士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已经将城墙很好的修复加固过了,甚至比原来还要高出一大截,在城墙上甚至安放了强弩这种比弓箭更远­射­程,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这让七王爷很是满意,但,这还远远不够!按照之前的推断,再过几日,莫轩和赵秉便会和抚远将军的人马汇合,而后会将北蛮人引到边城这边儿来。现在,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很快七王爷便与大军一块儿进了城,同时进城的还有大批的牛羊和马匹,都是上好的战马,光是看着这些战马,七王爷便已经是喜笑颜开了。城中的百姓,看着大批的牛羊,也是瞪红了眼,却不敢轻举妄动。

七王爷倒是没让他们太过煎熬,见百姓们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当即下令宰杀了百十头牛羊,令城中百姓都吃个饱!百姓们得知后当即欢呼了起来。甚至许多人跪在了七王爷的行辕外,痛哭流涕。

一开始七王爷还以为是发生了分配不均的事儿,后来一打听却竟然都是来感谢他的,这让七王爷心中既自得,认为自己受得起,又心酸!不过是一顿饱食而已,这些百姓……可想而知,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安抚了百姓,七王爷接下来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感概。他一面命人在城外架拒马,挖壕沟;一面令军中军士上山伐木,由百姓们将雪融化了浇灌在城墙上。

百姓们原本就感激千里迢迢赶来救援的七王爷一行,再加上莫轩又救活了大柱等人,这些人可都是本地人,有亲眷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里的百姓,都知道,七王爷是来救他们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月,七王爷便分发他们大量的食物,还是­肉­食!百姓心中的感动,感激正无以言表时,七王爷下令百姓将雪融化,浇灌城墙,这烧火化雪的柴火,还是军士们砍伐而来,百姓们哪里有不愿意的?一个个都恨不能使出十二分的劲儿。

白天烧火化雪浇灌城墙,夜晚北风一吹,城墙上便冻出一层冰甲,第二日,第三日,如此往复七八日后,整个城墙不仅仅是又高了半尺,竟然还厚了许多。有时打着火把经过,还会发现整个城墙都在泛光,看上去犹如水晶铸就。

可这水晶铸就的城墙,好看,却不会好攻打,好攀爬!看着这结了厚厚冰层地城墙,七王爷很是­奸­诈的笑了。

在城中百姓浇灌城墙时,军士们借着砍伐柴火的由头,在城外两边儿不算太高的山头上,也悄悄修建了两个临时工事。在工部匠人的研制下,制造了大量简易雪橇,雪橇上更是堆满了石块滚木。

事实上说是滚木并不准确,因为这些木头都不是很巨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还比较细小。都是砍伐下来做柴火用的,但枝桠都被运进了城内,留在山上的几乎都是主杆,抹了牛羊的油脂,合着石块,堆积在简易雪橇上。

抚远将军不愧为老将,果真在七王爷回城十来日后的一天,引着北蛮大军赶到了城下。

原本低矮,甚至有缺口的城墙,已经变得高大坚固,这让这让没有攻城器械的北蛮人,很是愤愤然,却只能含恨而归。但他们想走,七王爷允许吗?城中的百姓允许吗?军中的将士允许吗?不!没人允许。

故而在他们撤离时,城外两座山头同时响起了万马奔腾地声音,在北蛮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千辆简易地雪橇便在重力与惯­性­的作用下,冲入了北蛮军阵之中。

虽然北蛮军的军阵相对松散,可面对五六万的大军,这千多两雪橇还是很好的起到了阻隔的作用。

尤其是雪橇是临时的简易雪橇,在越滑越快的过程中,有好些都是直接散架,而雪橇上的石块儿可不会因为雪橇散架就停下,尤其是那些光溜溜的,抹了牛羊油脂的树­干­,更是以更快的速度,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冲进了北蛮大军中。

正在此时两边山头上,更是冲出了大量骑兵,手中大都已经弯弓搭箭,甚至有刀斧兵不善骑­射­,一个个直接抛出了火把!

那些被突然滚来的石块绊了脚的马,本来就处于慌乱之中,此时抹了牛羊油脂的树­干­,在火箭、火把的作用下也都忽地燃烧了起来。原本看着天//朝军士­射­出火箭还冷笑连连的北蛮兵,一见树­干­燃烧起来,顿时慌了神。

要知道,动物都有畏惧火焰的本能,冰天雪地,一片素白中,猛地燃起熊熊火焰,且还不止一处,到处都是,很多战马都不受控制的嘶鸣不断,奔突不止,人立而起。

在北蛮兵荒马乱时,两旁冲下来的兵士绕了个圈子到了北蛮兵背后,正好与从城门出来的枪兵阵列形成了前后夹击。虽然北蛮人生­性­凶残,但此时却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除了极少出靠着个人武勇逃出生天外,大部分都在边城城墙下,成了俘虏!

押解俘虏的军士,眼中是满满的激动,但还能克制,而那些城里的百姓,却已经欢呼起来!整座边城在此时,都陷入了狂欢之中。虽然这些俘虏都在大喊大叫着七王爷胜之不武!是偷袭!是耍诈!甚至说天/朝军士不敢与北蛮勇士正面对敌!

但不管这些俘虏怎么说,七王爷胜了,北蛮兵成为了俘虏!俘虏的意见重要吗?谁在意?是边城的百姓在意,还是七王爷带来的这十来万军士在意?亦或者是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和皇帝在意?他们的大喊大叫,也就只是让他们成为笑话而已。

直到又是几日后,七王爷就地论功行赏,几乎存活下来的西北边城百姓,家家户户都分配到了牛羊,更是将这场不需要去节制的狂欢,推向了*!

七王爷在整顿俘虏,送回战报后,留下了抚远将军与三万军士,重新整编了边城守军,才开始着手返京之事。

然而,看着剩下的牛羊,七王爷却犯了愁。这么多牛羊,宰杀了肯定不现实,赏赐给百姓……碗米恩斗米仇,无缘无故也不能赏赐太过。但是若有人让七王爷赶着这些牛羊回京,七王爷肯定会赏他板子!

直到莫轩在闲聊时说与了赵秉,而赵秉又回家说给了绮罗后,绮罗才为七王爷出了个主意。主意很是简单,将多余的牛羊圈养起来,划出一块草场作为官建牧场便是,将来用来救助那些真正需要的百姓,也是好的!

七王爷听莫轩说起便欣然应允了,并命莫轩去统领此事。莫轩一愣,却并未拒绝,他找到赵秉与绮罗二人,算是三人搭档着,并不多为难便在西北边城百姓的帮衬下,很快建了起来。当然,这只是个简易的临时的,以后还需要派遣专人前来管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莫轩与赵秉竟然偶然发现了从战场上逃跑的“前任镇守大人”。之所以说是前任,乃是因为一直都以为他也阵亡了,甚至已经往京里去了折子,等待圣上批复派遣新人镇守前来了。

当七王爷见到被反手绑缚的前任镇守时,却什么也没说,只冷冷一笑,便转身走了。

几日后,七王爷终于整顿好西北边城事务,拒绝了北蛮派出的和谈使者,带着大部队以及赵秉夫­妇­,押解着逃跑的前任镇守与三四万北蛮俘虏,以比出发前还要浩荡的姿态,启程返京了。

此次西征,虽然阵亡了千余名军士,重伤轻伤也有几千人,但相对于十万军士的大军而言,那不过是九牛一毛,相对于大多数战役而言,真的可以算作是完胜!朝野上下顿时也欢腾了起来。皇帝看着捷报更是龙心大悦,走哪儿都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这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场战争!而且是完胜!这让他如何不喜?再加上带兵的是他大小关系就好,且一向倚重的——七弟!

当七王爷带着大军与俘虏距离京城只有不足百里时,武郡王府正在热热闹闹的为婉瑜晒嫁妆,来报信说圣上亲自宣布将于第二日出城迎接的人,知道义亲王府与武郡王府关系亲近,且武郡王妃与皇后娘娘的外甥还在军中,顺口说起婉瑜晒妆之事。

莫轩显然很是一惊!出征在外,竟然忘了此事,遂禀明七王爷,也顾不得其他,便飞身上马,欲要赶回城去,至少要赶在婉瑜送嫁之前回到京城。赵秉见此,欲要同往,却被七王爷拦了下来。

在七王爷看来,这个赵秉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打算当面推荐给皇帝,想来皇帝也不会有太大的异义。

而对于皇帝宣布要亲自出城迎接,这是何等的殊荣?然而七王爷却毫无表示,当然皇帝也没指望他表示什么,在皇帝看来他出城迎接功臣是一种态度。

但皇帝却也明白,在义亲王七王爷,他的七弟看来,怕也就只是认为他四哥久不见他,亦如当年他南下归来时,出城迎他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儿,皇帝不由得在嘴角掀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原本只要颁布什么政令,总会招到朝臣或多或少反对的皇帝,当宣布亲率百官出城迎接凯旋之师时,却没任何人质疑什么,甚至连太上皇也对皇帝与七王爷之间的兄友弟恭表示满意。更何况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场胜利,意义重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回 皇子们

莫轩紧赶慢赶,终于在婉瑜出嫁前一天晚上,赶到了京城。却在进城前,便被皇帝遣人半路截住去了宫里。

看着风尘仆仆的莫轩,皇帝先是点了点头道:“看着有些男子气概了,很不错!”说完想起什么,又似笑非笑地瞟了莫轩一眼道:“就是回来得比预想晚了些。”

别说莫轩不解,便是大皇子承德,也是一脸的不解望着皇帝,然而皇帝却并不负责解惑,反而话锋一转,询问起了此次西北之行。战报毕竟只是战报,很多具体的还是需要人来述说的。

说起西征之事,莫轩还是很激动的,微微涨红了脸,一点点的将那西征之旅娓娓道来。听得一旁的大皇子殿下,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直嚷嚷道:“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儿,我可不能错过!”

皇帝不置可否的看了大皇子承德一眼,才又对莫轩说道:“行了,天­色­已晚,去见过你姑姑便去撷芳殿梳洗歇下。明儿与承德一块儿去送送婉瑜那丫头吧!”

皇帝说完便挥了挥手,不再理会二人。承德看了莫轩一眼笑道:“走吧,我陪轩哥儿一块儿去看看母后。”说着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皇后宫中,皇后看着小半年不见的莫轩,仿佛长高了不少,又笑着问了一遍西北之行,莫轩很好­性­地又说了一遍,但这次,莫轩不曾提起初见时的惨状,只挑了激动人心的来讲给皇后听,听得皇后也是喜笑颜开的。一个劲儿夸莫轩长大了。

皇后见莫轩一身风尘还未及梳洗,也不多留他,便放了他回去。但莫轩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大皇子承德说陪他来看皇后,只是客套,没想到大皇子殿下,不仅仅陪他看了皇后,此刻从皇后宫中出来,竟然也跟了出来,又说要送回撷芳殿。

莫轩不由很是诧异的望着大皇子承德,不太确定地问道:“表哥可是找我有事儿?”莫轩在这里用了“表哥”,而不是“大皇子”或者“殿下”。承德一挑眉笑道:“知道我是你哥,就别问东问西的,赶紧的,咱们先去撷芳殿,把你拾掇拾掇再说其他。”

承德说完便当先朝撷芳殿走去,莫轩站在原地看了看承德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终是跟了上去。回到撷芳殿后承德一边儿安排小太监送热水来沐浴,一边儿令其送来酒菜,美其名曰:“莫轩定是饿了!”

莫轩很是无奈地苦笑着拉了承德的胳膊道:“殿下若有何吩咐,莫轩莫敢不从!”承德当场愣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莫轩的胳膊笑道:“哪儿有什么吩咐!赶紧洗洗去,回头陪哥哥好好喝一杯才是。”莫轩见此也只得不再追问。

莫轩沐浴更衣出来,承德已经在罗汉床上斜靠着喝上了,炕桌上放了不多的三五个小菜,还有两只杯子,一壶酒。

见莫轩出来,承德立马招手道:“快来陪哥哥喝一杯。”说完竟亲手为莫轩满上了一杯。莫轩也不问其他,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而后竟是拿起碗箸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承德也不打扰,安静的等莫轩吃好,放下碗箸后,才笑道:“吃好了?”见莫轩点点头,方凑近了压低声音道:“说说这次可有什么好玩儿的?”莫轩一愣,难道今儿个这位大皇子殿下,这番作为,就为了听点儿趣闻?自己不都说过了吗?

莫轩想了想除了当初差点和赵秉打起来之外就只剩下偷袭北蛮驻地比较好玩儿,可偷袭的事儿,自己已经在皇帝跟前儿说了一遍,在皇后跟前儿也说了一遍。

莫轩左思右想只得将当初领兵出战,结果差点栽在北蛮骑兵手里的事儿说了一遍,又说起了在树林中遇见赵秉的事儿。

不想承德竟然对赵秉起了兴趣,忙问道:“他可与你回来了?”莫轩嘴里刚塞进去一大块牛­肉­,这吞也吞不下,吐出来又不合适,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下承德更是高兴了起来,连忙道:“既如此明儿咱们出宫,你去将他带过来我见见。”莫轩盯着承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吞了牛­肉­道:“赵秉没跟我回来呢,我听说婉瑜姐成亲,自己先打马回来了,他们怕是要等着七王爷进城,才能回来。”

莫轩刚说完,承德脸上就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想了想却点头道:“这事儿你记下,见着人了,给我把人留下,回头我出去见见他。”说着承德抿了口酒,才接着道:“按照你说的,这人功夫还挺厉害的。”

对此,莫轩也很是赞同,赵秉的功夫不说是莫轩见过最好的,却也是前三的。尤其是在山林里面,莫轩自认在山林里行动是很矫捷,便是功夫比他好的,也不一定能超过他。但莫轩却发现,赵秉竟比他还矫捷几分,由不得莫轩心生佩服。

对于承德的要求,莫轩并没有拒绝。莫轩心里更是明白,承德这是要开始培养嫡系了。虽然或多或少会招来皇帝的不喜,但是对于还有两个成年弟弟的承德而言,这却也是必须的。

第二日一早宫门刚开,承德便来撷芳殿拉着莫轩要出宫去。谁知刚走没两步,便遇上他其中一个成年的弟弟和一个未成年的幼弟,四皇子承辉与五皇子承历。

四皇子生母乃是圣上潜邸的老人,后封为齐妃。乃是六宫主位之一。如今没有皇贵妃,主宫妃位在后宫之中,那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很是尊贵。

只见四皇子承辉先是带着五皇子承历,对着大皇子承德行礼,而后笑道:“大皇兄这是要去哪儿?可是武郡王府?莫不如咱们兄弟同行,也带着小五出去透透气如何?”

五皇子承历如今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正是粉雕玉琢,圆圆滚滚的年纪。然而因着他母妃早逝,在宫中颇有些尴尬的味道,很少有人愿意带着他一起。

尤其是五皇子承历上头几个兄长,大皇子承德已经二十好几,成婚多年,二皇兄夭折不算,三皇兄也已经成婚,甚至已经在宫外开府。四皇兄也已经十七八岁年纪,大他十余岁,都在接触政务,忙于差事,谁能搭理他呢?

可不知为何,今日一早四皇兄便来到自己院里,说要带他出宫玩耍。承历先时并未多想,然此刻见到大皇兄与其表弟莫轩,便知道四皇兄定是要拿自己当挡箭牌,遂也不吱声,能出去玩儿固然好,但他更不愿因此得罪大皇兄。

要知道,大皇兄虽未被册封为太子,但三皇兄成亲前便出宫建府,而如今大皇嫂都又要生宝宝了,大皇兄却仍旧住在宫里,且不是与自己等人一起住在撷芳殿。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承德听承辉如此说来,又低头看了看恭谨地站在一旁,与自己长女年纪相差无几的五皇子承历,心头不由一转,想起自己父皇与七皇叔来,遂点头道:“如此也好,五弟年幼,这些年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他了。”

说着承德玩笑摸了摸承历的头,笑道:“今儿皇兄带你去吃喜酒,小五可不许淘气,可好?”五皇子承历原本没想到大皇兄能够答应,更没想到,大皇兄会对他如此和气,不由微微红了眼眶,又赶紧掩去,灿烂笑道:“好!承历保证不淘气!”

那声音脆脆地,笑容也是格外的甜美,承德不由笑着将他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回头看了一眼莫轩,见莫轩看着承历有些出神,在心底暗暗一叹,笑道:“那咱们就快些走吧,别误了时辰才好。”说完承德牵着承历当先朝宫门处走去。

今日是婉瑜出嫁的好日子,一大早的,不仅仅是承德与莫轩起了,出人意料的承辉承历来了。黛玉更是三更天刚过,便起身梳洗,带着孙嬷嬷,唐嬷嬷,含笑芷萱,往婉瑜的《百萃楼》赶去。

黛玉一行赶到百萃楼时,婉瑜还尚未起身,与黛玉最是熟稔的钗儿笑着解释道:“县主昨儿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这不二更天过去,才刚刚迷糊过去。这会子,怕是不好叫起。”

黛玉无法,只好在前厅里等着,可内心却又莫明的感觉,说不出是高兴,是焦急,是紧张,反正没有难舍之意。对于来自现代的黛玉而言,结婚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何难舍的?又不是不能再相见了。她却忽略了,这一嫁三千里的,就是想见也不容易。

又过了一会儿,黛玉眼见着就到卯初了,知道古时候婚嫁习俗多,皇室宗亲出嫁那规矩更是大得很,遂也顾不得婉瑜没睡多一会儿,便命钗儿,先去给婉瑜准备好香汤沐浴,又吩咐定要在香汤中,加入橘皮!黛玉自己则亲自上了百萃楼,去唤婉瑜起身。

婉瑜睁开眼,见竟是黛玉,不由有些恍惚地道:“真舍不得玉儿呢!”婉瑜说完便伸手牵住黛玉的手,却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道:“玉儿怎会在这儿?”

黛玉瞧着婉瑜那模样,噗嗤一下笑道:“姐姐莫不是还以为在做梦呢?快起吧,眼见着就卯时了,玉儿已命钗儿备下香汤,姐姐先沐浴,出来便该准备着装了。”

听黛玉说,已经快要卯时,婉瑜不由紧张了起来,抓着黛玉的手也跟着紧了紧,黛玉轻轻地拍了拍婉瑜的手,安抚道:“别着急,这会子准备,时辰刚刚好。”

婉瑜此时才发现,黛玉已经梳妆好,甚至身上还散发着淡淡地兰花儿香气,显然也是沐浴过香汤才过来的。心中不由很是感动的笑道:“辛苦妹妹了。”黛玉却是嘟着嘴嗔了婉瑜一眼道:“咱们姊妹还需的这些?”

在婉瑜与黛玉相视一笑中,钗儿上来禀报香汤已经备好。黛玉便退到一旁,由钗儿、珮儿服侍着婉瑜前去沐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回 送嫁

这是本卷最后一章,下一章开始将展开新的内容,黛玉也会面对新的事件,步入新的人生阶段。

很感谢这段时间以来,蓉姐姐,董姐姐,小兔,丫丫,浅浅,酷鱼,巅峰大哥,杜若,盼儿,蓝熙,天堂鸟,奇迹,静泓,思涵,糖糖ye,i,小样猫,寄居蟹,细妹子,臣煜,笙香,丑丫愁丫,骏马无疆,星π,豆芽,风奇,泪玲珑,天真,贰叶,魅火,粉­色­等诸多亲的支持厚爱!还有好多好多,古井不一一列举,古井在此对你们表示深深地感谢。

另外,古井每日至少六千字更新,已经持续了四个多月了,真的有点累,也需要一点时间静下来整理后面的思绪。最关键的是,家人也很有意见了,需要一点点时间,陪陪家人……所以,各位亲,古井真的很抱歉,古井下午请假半天!就半天,古井保证欠下的章节,在下周加更补回来!请各位亲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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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沐浴香汤出来的婉瑜,身上的肌肤粉红晶莹,就连双颊也带着粉­嫩­的红­色­,看上去娇艳欲滴。虽然如此,却仍旧避免不了一全套的繁琐流程。

很快四位全福太太便来到婉瑜的闺房。见婉瑜刚刚出浴,遂急忙先道喜,而后便由全福太太,替婉瑜擦­干­头发,亲自唱着开脸歌给婉瑜开脸,这位给婉瑜开脸的全福太太,是督察院右督御史夫人,她的嗓音并不甜美,却犹如催眠曲一般充满了慈和。

开脸修眉后,婉瑜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的光洁红润,而黛玉却知道,这是脸上的汗毛被拔出后的毛细血管充血……不由低着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好忍笑转身,与钗儿等人一块儿去搬出婉瑜的嫁衣。

谁知黛玉的手,还没有碰到嫁衣时,便有另一位全福太太略带惊慌的出声道:“住手!”喊完见黛玉一愣,不明所以的望过来,才又缓了缓道:“玉县主快住手,你且莫要动手了。”

见黛玉不解,这位全福太太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婉瑜,见婉瑜也是一脸的惊诧不解,又看了看另外两位装作没看见的全福太太,狠狠心对黛玉说道:“玉县主父母双亡,视为不祥,切莫将这不祥之气……”

那位全福太太尚未说完,黛玉便煞白了脸­色­,原本她是不信这些的,可是如今当面被点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别说黛玉,便是唐嬷嬷,孙嬷嬷以及含笑芷萱等人,此时也是怒目而视!

孙嬷嬷更是心疼地眼眶子都红了,不由想着,若侯爷夫人还在,姑娘何至于如此委屈?下意识住着的唐嬷嬷的手,已经被她抓的有些发白,但唐嬷嬷此时也没注意到,孙嬷嬷的指甲,陷入了她的­肉­里。

婉瑜自然也瞧见了黛玉瞬间煞白的脸­色­,立马就想要站起来,可却又被按了回去,婉瑜站不起来,却不代表不能说话,遂也冷了声儿道:“卢夫人!你……”

婉瑜尚未说完,黛玉已经缓过神来,深吸口气,微笑着打断婉瑜道:“婉瑜姐姐!”见婉瑜看了过来,黛玉对着一笑,而后转身对着卢夫人微微一礼道:“谢夫人提醒,倒是玉儿莽撞了。”

说完黛玉便退到了一旁,只静静地看着婉瑜在全福太太手下一点点地蜕变。

卢夫人也没想到在自己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之后,黛玉竟然不仅笑着安抚了婉瑜,更是向自己行礼道谢!一时间不仅仅卢夫人看向黛玉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歉意,便是旁边另外两位全福太太看向黛玉也多了几分心疼与怜惜。而婉瑜心底更是说不出的疼痛。

正在帮婉瑜穿嫁衣的督察院右督御史夫人,在听了黛玉的话后,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只帮着替婉瑜将用红丝线绣着鸳鸯戏连水纹的大红中衣系上带子,套上袍子。

一袭艳红地儿金丝满绣连枝高领直身袍,金丝如意纹镶边儿,翡翠葫芦纽扣。一袭大红月华裙。外罩同样大红地儿金丝水纹边儿,金丝红牡丹并蒂莲团花大袖长袍礼服。尚未梳妆,婉瑜整个人便已是娇艳夺目。

全福太太上前来为婉瑜梳头,在一梳一句吉祥话儿下,婉瑜满头的青丝头挽了起来。又用白­色­颜料将婉瑜原本白皙的肌肤熬得更加白亮,再抹上淡淡地玫瑰脂粉,用靑螺粉画了眉,在眉心处贴上金箔制成的并蒂莲花细,涂上­唇­脂。

最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凤冠,在另一位全福太太的帮助下,为婉瑜带上后,婉瑜便犹如变了个人儿似得,令黛玉都不得不赞叹道:“真美!”黛玉看向婉瑜那眼神,都能放出光来。

婉瑜见此笑道:“玉儿若羡慕,回头我便求了母妃赶紧给玉儿挑户人家!”黛玉一愣,倒是羞红了脸,跺着脚道:“我不过是赞叹姐姐一句,姐姐竟来打趣我了。”婉瑜正欲再说,却见婉清三姐妹也联袂而至,便止了话头。

只见着装后的婉瑜,小脸粉扑扑的煞是水­嫩­,尤其是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乌黑明亮。耳畔的红宝石耳坠,在婉瑜抬头低首间摇晃不止,与凤冠上的红宝石流苏相映生辉。

黛玉作为来自现代的灵魂,到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伤感,婉清等人与婉瑜,其实也只是泛泛而交,谈不上很深厚的感情,毕竟婉瑜跟着武郡王妃一年四季东奔西走的,极少呆在京城王府,也就这几年才没往封地去。

如此婉清等人也还算淡定,却也仍显露出淡淡的不舍之情,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此时此刻婉瑜却并不愿再去计较了。不想正在此时,宫里却送来了圣旨。

好在婉瑜已经装束整齐,只等花轿到来,此时前去接旨,倒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只是听说新娘的脚不能下地,不免有些犹豫了起来。

婉瑜并没来得及做出决断,这事儿黛玉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婚嫁礼法,黛玉其实还真不太清楚,故而牢牢地闭口不言,如此一来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婉瑜正犹豫间,武郡王妃已经欢天喜地地,领着夏太监和他身后一串小太监走了进来。

夏太监先是给婉瑜道了喜,又连忙道:“县主不必多礼。”说着抱拳往着皇宫方向一举说道:“皇后娘娘求了圣上,允了县主不必下地接旨,只在榻上行礼便可。”婉瑜一听,不由抬头看了武郡王妃一眼,武郡王妃也是满眼喜意的向她点了点头。

只见佩儿,钗儿,扶着婉瑜跪拜在了榻上,一袭大袖礼袍拖迤在四下,显得格外的端庄大气,却又在明艳的大红床帐帷幔的衬托下,令婉瑜如何也掩不去那一丝的娇柔妩媚。

只听夏太监展开圣旨,用那有些尖锐又难掩暗沉地嗓音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郡王之女婉瑜。温婉贤淑,端方识礼,风姿雅悦。现觐封为,温婉郡主,享郡主食邑。赐:郡主吉服、郡主礼服,郡主金蝶,郡主宝印,各一!钦此。”

武郡王妃与黛玉在一旁,听得是满脸喜意,武郡王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然而跪伏在婉瑜床榻旁的婉清等人,心中却不是那般滋味了,自己,还只是个姑娘,连个县主都还不是呢!婉清心中不平,却并未表现出来,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婉容在听完圣上对婉瑜的册封后,心中不由有些黯然,自己母亲跟在侯侧妃身后,到底是站错了队伍。也不知此时……

想到这儿婉容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又能如何呢?想到黛玉,婉容认定,那林丫头便是因为与婉瑜关系好,才能获得册封县主的。可今日婉瑜却已经要出嫁了……

婉芸更是在此时心中暗道:除去大姐姐,王妃本就偏疼与我,今日大姐姐出嫁,往后自己更要多跟在王妃身旁才是。母妃说得对,王妃的亲姐姐是皇后娘娘,只要皇后位置稳当,王妃在府中的地位,便不是侯侧妃能够撼动,那二哥便永远也不会有机会!

不管婉清,婉容,婉芸几个心中如何作想,对于婉瑜的出嫁又是何种态度。婉瑜仍旧伸出莹莹玉手,从夏太监手中一一接过金蝶,宝印。至于那郡主礼服,吉服,自有丫鬟嬷嬷们接下。从此之后,婉瑜便不再是县主,而是与郡王同级的郡主了!

武郡王妃自然很是为婉瑜觐封高兴,但见着盛装的婉瑜,想到她即将嫁作他人­妇­,去到别人家里时,还是忍不住哭成了泪人儿。黛玉瞧着婉瑜与武郡王妃间,那母女的难舍之情,不由得也想起了早逝的贾敏以及前世的母亲。眼眶内也蓄满了泪水。

直到喜婆一催再催,都怕婉瑜误了吉时,才在鸿时的背负下出了《百萃楼》,上了停在王府正门前的花轿上。黛玉等人也是一路相送,直至到了仪门前,才堪堪停住脚步,望着婉瑜趴伏在鸿时身后的背影,听着远远传来的锣鼓声。

而原本觉得甚是喜庆的黛玉,此时却莫明的添了股化不开的难舍之情。仿佛直到此刻,黛玉才意识到,将来再想相见,怕是难了!这个时代,并非自己的前世,嫁出去的姑娘,想要回到娘家,若在一城内还好,可婉瑜……此去却是千里之遥。

黛玉都如此难受,又何况是婉瑜的亲娘武郡王妃呢?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女儿,此番离别竟是不知何日才得相见。若是旁人,还有三朝回门,可婉瑜此去,明日一早便要登舟远去。武郡王妃那是哭的肝肠寸断。

不管武郡王妃平日里有多疼爱黛玉,毕竟婉瑜那才是她亲生的女儿,此刻女儿离去,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又岂是黛玉能劝慰的?周围一­干­夫人王妃,也都说着吉祥话儿,出言劝慰着武郡王妃,但武郡王妃却仍旧止不住泪水。

正在武郡王妃哭的差点晕厥过去时,莫轩一身枣红­色­长衫,腰间系着玄­色­金边儿束腰,走了过来,显得格外的丰神俊朗。竟是将他身旁一身皇子服饰的,大皇子承德与四皇子承辉给比了下去。

黛玉见着莫轩,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微微一笑。她知道定是西北战事结束了!黛玉想到西北,便想起了绮罗与赵秉,却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一笑,会不会点亮了谁的眼眸……

武郡王妃一见莫轩,那是哭的更伤心更厉害了!这莫轩可不就跟她亲儿子一般么?打小就在身边养大。不知怎地武郡王妃见着莫轩,竟想起早逝的先大嫂,心中对婉瑜的担忧一下子爆发出来,却又不愿在这大喜的日子说出不吉利的话儿,遂只能不住地哭泣。

莫轩看着平日里冷静淡定的姨母,哭成这般模样,心中很颇为难受。抬头看了看黛玉正想说什么,却又猛地回头朝承德看去。

承德看着莫轩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再看了看黛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却并未说起什么,伸手与莫轩一道扶住武郡王妃宽慰道:“今日可是婉瑜妹妹大喜的日子。姨母想念妹妹了,即可前去探望又可传书召她回来,切莫哭伤了身子才是。”

可武郡王妃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若是鸿锦或是武郡王,有一人在身旁,武郡王妃也不会如此失态,可如今他们因有军务在身竟是不曾回来送嫁婉瑜。

黛玉与大皇子、四皇子行礼后,又点头与莫轩见过。看武郡王妃此时仍旧难以自持,便不得不请了刘嬷嬷叫来肩舆,抬了武郡王妃回殿去。又拜托大皇子承德与莫轩多多照料前殿,虽说前面儿有鸿时支应,但黛玉却对那鸿时,总也放心不下。

不时刘嬷嬷带着俩仆­妇­抬着肩舆过来,黛玉正要上前搀扶武郡王妃,谁知婉芸却猛地冲了上来,一下子挤开了黛玉,黛玉不察,差点就摔倒。正在此时,却又一只纤长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扶了黛玉一把。

黛玉站稳后,回过头却不见身后有人,不由疑惑的看了看大皇子承德,又看了看莫轩。显然,黛玉直接忽略了从未见过的承辉。然而黛玉却从莫轩与大皇子承德的脸上都看到了一丝讶然,便明白定然不是此二人,不由晃了晃神。

莫轩与承德见此,对视一眼双双上前,亲手扶了武郡王妃上肩舆。黛玉也在此时回过神来,对着二人微微一笑,便跟在武郡王妃的肩舆旁,往里走去。

承德回头看了眼承辉,未曾看出任何异常,然而方才莫轩却是看得清楚,黛玉往后倒时,是四皇子承辉从后面跨出扶了黛玉一把,而后又退了回去,而自己却未曾反应过来,想到这儿,不由得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但莫轩此时却是什么也不曾说,同样看了承德与承辉一眼,又看着黛玉与一­干­夫人王妃,陪着武郡王妃一道走远,才收回眼神。

承德见女眷皆已走远,才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莫轩道:“轩哥儿怎地脸红了?可是热了?”那模样,简直与皇帝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莫轩一听,不由得眼光闪躲起来,尤其是那耳尖竟然也红了。看得承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子,承德才压低了声音在莫轩耳边小声儿问道:“轩哥儿该不会还是雏儿吧?可需要哥哥给你安排?”

一句话,莫轩莫明地彻底怒了!恨恨地瞪了承德一眼,也不言语甩手走了,可看着那背影,竟像是逃跑似得。

承德也不以为意,但承德身后一直不曾说话的承辉,却仍旧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莫轩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再回头,却看不见那抹随着人群远去的身影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有些遗憾。

——————————————————————本卷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回 七王爷回京(一)

新卷第一章,感谢karlking,riamon月票支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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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承辉默默地跟着承德回到前厅,只见鸿时一身紫红锦袍,腰系白银玛瑙带,正八面玲珑地与来宾交谈,或轻言慢语,或爽朗一笑,瞧着很有些应酬手段。而环顾一周,未曾发现莫轩的身影。

承德不由挑了挑眉,向着门外又望了望,而后便端起酒杯自顾自的抿了起来。显然发现莫轩没有回到前厅的,并不仅仅只有承德一人。承辉也同样发现了这点!

四皇子承辉微微眯着眼,想起之前黛玉与莫轩,那点头间的熟稔,想起莫轩那微红的脸颊,想起莫轩最后逃也似的身影。承辉就觉得分外的刺眼!

四皇子承辉尤其没有忘记的是,这个莫轩可是在武郡王府长大的,武郡王府上上下下谁不认识他?他想要去哪里,怕是也轻而易举吧?想到这儿,承辉微微地眯缝着眼,心底愤怒了起来,这让承辉忍不住捏起来拳头。

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捏起的拳头,缓缓张开来,修长的手指洁白如玉,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铺展在掌心。四皇子承辉看着自己的掌心出了一会儿神,竟然不自觉的,在嘴角带出一丝笑意,瞧着说不出的诡异。

正当承辉在心底浮想联翩,各种猜疑时,莫轩带着李公公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这不仅让承辉微微挑眉,更是让承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今日所来之人,除了宗亲便是朝廷大员,谁人能不认得这位先后跟了太上皇与皇上的李公公呢?

李公公此时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直直地走到大皇子承德面前,正欲行礼,却被承德一把抓住问道:“有事儿快说!”

李公公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圣上令老奴来转告殿下,七王爷已经到了离京不过三十里地了,让殿下快快去城门前,随圣上出城迎接七王爷凯旋!”此话一出可谓石破天惊,众人皆是想起七王爷凯旋,圣上宣布要亲自率百官出迎之事。

正在此时,各大朝臣皆有家仆前来传信,承德不由挑眉扫视了一圈前厅,难怪回来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竟然是大学士黄季云不知何时离去了,怕是就在方才自己等人出去送婉瑜之后,那黄季云便没有回来吧?

想到这儿,承德瞟了眼已经神态自若的莫轩,暗自点了点头道:“那就快走吧!”说着承德便当先走了出去。莫轩自然也是需要过去的,毕竟他是西征军的一员。而承辉若没碰上,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既然碰上了,又岂有不去之理?

大皇子一行看也没看鸿时一眼,便抬脚走了。但剩下这些人却不好如此,遂纷纷抱拳与鸿时道别。尤其是那有职务在身的,更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看着忽然间便空荡荡地前厅,鸿时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但鸿时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若说大皇子与四皇子看也不看自己便抬脚走了出去,鸿时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心思的,但随着大皇子与四皇子一块儿出去的,还有一个莫轩!他莫轩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没有看自己一眼!这令鸿时心中分外的愤怒。

其实此刻心中既失落又愤怒的,又何止鸿时一人呢?四皇子承辉虽说跟在大皇子承德身后,一块儿往城门而去。但心底却有说不出的失落。大皇子只是大皇子,并非太子!但这种跟随皇帝率百官出迎的皇子,却应该是太子。

此时皇帝让大皇子承德前去,却不曾通知其他皇子,至少并没有通知自己,这是想要昭告天下?还是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儿,便令承辉心中更为不平。四皇子承辉自认,论文采,自己并不输于承德,论武功,承德更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自己却处处被父皇忽略,处处被承德压一头!承德此时却无心他想,一心只想早日赶到城门前,别让皇帝及文武百官久等。

可是无论是大皇子承德,还是四皇子承辉,竟然都没有一人想起,被他们带到武郡王府的五皇子承历!就像将这个人遗忘了似得。莫轩跟在大皇子身后,边走边在思索,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记了,却总是想不起来。

前厅来宾皆宜离去,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瞒着武郡王妃的,而且鸿时心中还有这自己的小算盘——卖好义亲王妃!故而在宾客们都走了之后,鸿时稍稍一沉吟,便急忙往后院正殿而去。

七王妃素来与武郡王妃关系好,见武郡王妃失态,遂急忙圆场,招呼着诸王妃夫人,往正殿旁花厅而去。

众人也都很是体谅的随着七王妃走了,便是侯侧妃此时也带着周庶妃。跟着七王妃一块儿过去招呼支应。当然,侯侧妃心底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众王妃夫人虽随着七王妃与侯侧妃往正殿花厅去了,然武郡王妃身边儿却仍旧聚集这许多人,尤其是王府中几位待嫁的姑娘,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武郡王妃身边。

黛玉见此并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便只远远地跟着,含笑与芷萱见此几次想要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孙嬷嬷很是埋怨地看了唐嬷嬷一眼,瘪瘪嘴小声地嘀咕道:“都是些什么人呐!”唐嬷嬷很是尴尬地看了看孙嬷嬷,又看了看走在前头不知想着什么的黛玉,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黛玉今日所受之委屈,她也都看在眼中,心底也是不平。

正在孙嬷嬷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黛玉却忽然回过身来吩咐道:“唐嬷嬷在王府里熟悉,去小厨房看看有谁得空儿,给王妃煮些糖水送去,有助情绪恢复,可不能失了礼仪。”

听黛玉如此说,唐嬷嬷很是感激的笑了笑点头道:“准县主吩咐,老奴这就去。”唐嬷嬷刚准备离去,却又被黛玉唤住道:“嬷嬷在让人给王妃送盆热水过来,再送些冰,一块儿送来。”接着便黛玉挥挥手道:“快去吧,别耽搁了。”

黛玉说完便转身继续跟了上去,却并不靠近,只不远不近的跟在武郡王妃以及钱侧妃,沈庶妃等人身后。

含笑见芷萱跺着脚很是不忿的样子,又看了看满脸不愉的孙嬷嬷,叹了口气压低了声儿道:“嬷嬷快别气,姑娘自有主张,这些个事儿,何时难倒过姑娘?”

孙嬷嬷却是很不领情地瞪了含笑一眼,同样小声儿地道:“你懂什么!看不到姑娘的委曲求全?”见孙嬷嬷黑着脸,芷萱赶紧拉了拉含笑,含笑也只得住了嘴。

对于孙嬷嬷与含笑之间的对话,走在前面儿的黛玉是毫无所知的,此时此刻黛玉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自己摔倒时,究竟是何人扶了自己一把。

黛玉仔细的观察过所有人,可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让穿越而来的黛玉,心里慌慌的,若非大白天,怕是还会吓出一身冷汗吧?

很快武郡王妃便被送回了内殿,钱侧妃,沈庶妃等人自然是跟了进去,便是婉清三姐妹今日也异常的同心同德,同进同出。但这一大群人,再加上各自的丫鬟嬷嬷。一瞬间原本宽敞,甚至有些空旷的内殿便被塞得满满的,让武郡王妃更是头痛。

武郡王妃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用很是沙哑的嗓音道:“都下去吧,下去吧,别在这儿堵着!”说完,见这些人仍旧是在一旁犹如苍蝇似得嗡嗡嗡地说个没完。

武郡王妃本想发火,想了想今日乃是婉瑜的好日子,便忍了下来,有些不耐地对着钱侧妃道:“你带着妹妹们都去前边儿帮衬着,我一会儿便过来。”

钱侧妃见此,很是高兴的笑道:“那姐姐先歇会儿,梳洗梳洗,我先带了妹妹过去支应着,一会儿便要开席了,姐姐可不能耽搁太久,我怕我做不来。”说着又自说自话地对婉清说道:“清儿便留在这里照看下王妃,待会儿陪着王妃一块儿过来吧。”

婉清虽说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仍旧给了钱侧妃一个会意的眼神,谁知正在此时,武郡王妃却说道:“都去吧,别在这儿呆着了,我歇会儿……”

武郡王妃打量了一圈,才发现不仅仅侯侧妃与周庶妃不在,便是黛玉也是不在的……遂缓了缓神才接着道:“我自己过去。”说完便再次挥了挥手。

武郡王妃见此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更是越发的想念婉瑜,却也明白,此时自己必须快些稳定心神,便不住的提醒自己,今日是婉瑜的好日子,大喜日子!

武郡王妃的神­色­,尤其是方才打量一圈的眼神,并没有瞒过任何人,婉清三姊妹离得近,自然是看得更为清楚。见武郡王妃坚持不要人陪,婉清便微微一蹲身,也不等武郡王妃回应,便走了出去。

婉容看了婉芸一眼,又见婉清已经随着钱侧妃沈庶妃走了出去,遂也急忙跟了上去。婉芸自然知道婉容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反而走到武郡王妃跟前儿,蹲下身笑道:“母妃,芸儿……”

婉芸不及说完,武郡王妃便打断道:“你也去吧。”说完武郡王妃便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婉芸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又蹲了一会儿,便起身退了出去。

刚走出前殿,便见黛玉领着俩丫鬟,提着裙裾走了上来。婉芸心中冷笑,却并不显露出来,对着黛玉笑道:“林姐姐也是来安慰王妃的吧,王妃在休息,你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在婉芸想来,自己好歹是这王府里正经的姑娘,王爷的女儿,自己都这样说了,黛玉总是不好意思在进去的。可她没想到黛玉竟然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道:“我瞧瞧母妃去。”说完便直直的从自己身边儿走了过去,竟是不再理会自己?婉芸想不起来,多少年,或者说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回 七王爷回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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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黛玉走进来,刘嬷嬷等人都是愣了一下,她们都是此时才发现,黛玉之前竟不在武郡王妃身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想起黛玉是何时离开的。? 燃?文小? ?说 ? ? ?.?r?a?n??e?n?`

黛玉却是不想理会这些,径直地走到武郡王妃跟前儿,见武郡王妃虽是闭着眼,却仍看得出眼睛很是红肿,遂缓缓蹲下身,拉起武郡王妃的手轻声道:“玉儿让人送了温水与冰过来,母妃先洗漱一番,然后给眼睛消消肿。”

黛玉进来的时候,武郡王妃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想着那么多人都围着自己,在自己身边儿,可黛玉竟是不在!武郡王妃心里是不好受的,故而也不做理睬,不想黛玉竟说出这般话来,武郡王妃不由诧异的睁开眼,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黛玉。

黛玉只看武郡王妃的眼神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遂笑道:“婉瑜姐姐最担忧的便是母妃,母妃可千万别怄坏了身子,姐姐知道了,还不知多心疼多内疚呢!”接着也不等武郡王妃说话,便接着道:“姐姐人这么温柔,这么好,定然会幸福的。”

婉瑜的夫婿乃是武郡王与武郡王妃千挑万选的,又听黛玉如此一说,遂放心不少,也微微笑着点头道:“玉儿说的是。”

正说着,唐嬷嬷便已经亲自带着两个丫鬟端了温水与冰进来。黛玉也不多说,起身轻轻挽了挽袖袂,伸手取过面盆上的锦帕,沾了温水与武郡王妃先擦了擦手,武郡王妃从头至尾都静静地看着黛玉,并不出声打扰,然眼中却是越发的温柔。

黛玉再拧了锦帕与武郡王妃净面时,武郡王妃方拉住黛玉的手道:“让她们做吧,你陪母妃坐会儿。”说着便要拉着黛玉坐下,黛玉却是一笑道:“母妃先擦了脸,一会儿好吃些糖水,稳稳心神,前面儿还有好些客人呢,总不能一直劳烦七王妃啊。”

见黛玉如此,武郡王妃终是笑着点了点头,很是享受的让黛玉给她擦了脸。正在用冰熬红肿的眼睛时,又有小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黛玉一看笑道:“可是煮了糖水?”小丫鬟稳稳地端着托盘一礼道:“回县主,是按照县主吩咐煮的糖水。”黛玉上前接过,很是满意地对小丫鬟点了点头,才返回武郡王妃身边儿。

糖,有令人心情放松,愉快的作用。这在现代可是常识。武郡王妃用过糖水,果然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几个大丫鬟很是熟稔的为武郡王妃从新挽了发髻,上了钗环,武郡王妃才带着黛玉一块儿去了前殿。

见武郡王妃进来,大家都停下了话头,将头转了过来。武郡王妃很是端雅的笑道:“方才失礼了,还望见谅。”

七王妃见武郡王妃果然­精­神看上去不错,众人也瞧出武郡王妃已经换过衣裳,重新上了妆容,遂也都是笑着说闹几句,便很快揭过。

婉芸见武郡王妃一路上,到哪儿都领着黛玉,尤其是与那些王妃夫人等交谈时,更是不忘将黛玉介绍给她们,不由心中很是不不是滋味,看向黛玉的眼神,不由冷了冷,却又很快的掩了过去。婉芸却是不知,这一切都早已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正当武郡王妃招呼着众位王妃夫人用送亲宴时,鸿时却跑了过来求见。武郡王妃心中一惊,难道是前面出了什么问题?可莫轩与大皇子不是在前面儿吗?

武郡王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旁嘴角带着微微笑意,却一直不言不语的黛玉。

黛玉见武郡王妃看来,微微底下眼眉想了想轻声道:“之前有拜托过大皇子与莫哥哥,但此时二哥前来定然有事儿,母妃莫不如请刘嬷嬷前去看看?”武郡王妃见此也只好冲刘嬷嬷点了点头,刘嬷嬷便会意的退了下去。

可谁知没一会儿刘嬷嬷便满脸喜­色­的返了回来。刘嬷嬷用不大但却谁都听到的声儿,说道:“回禀王妃,二爷在外求见,说是七王爷回京,圣上遣了李公公来咱们府上唤走了大皇子殿下,四皇子与莫三爷也去了。还有好些大人都去了。”

刘嬷嬷带来的这个消息,武郡王妃尚未反应过来,七王妃离得武郡王妃不远,此时一听立时站了起来,连声对刘嬷嬷问道:“此话当真?王爷当真进城了?”

刘嬷嬷看了看武郡王妃,笑答道:“二爷是这般回禀的,具体的,老奴却是不知。”

刘嬷嬷刚说完,武郡王妃便扯着嘴角,点头道:“让女孩儿们道后边儿去吧。”众人会意,各家各府的姑娘千金们都站了起来,三三两两的,顺着引路丫鬟,从耳房穿过,往偏殿而去,黛玉看了武郡王妃一眼,见武郡王妃对她笑了笑,便也跟了过去。

七王妃见女孩儿们都退了出去,也不待武郡王妃吩咐,便急忙唤了鸿时进来。

鸿时进来自然需要先行礼问安,但七王妃此刻心中焦急啊,哪里等得了?遂不等鸿时行礼,便已经开口问道:“方才刘嬷嬷说你来禀报王爷入城了?”

鸿时自然明白七王妃口中的王爷,乃是七王爷义亲王,遂急忙躬身回道:“禀义亲王妃,方才圣上遣了李公公来唤走了大皇子与四皇子,说是让大皇子赶紧前去城门前,迎接义亲王爷凯旋,赴宴而来的许多文武大臣府上也都纷纷遣来家人,想来不假。”

一听这话儿,七王妃哪里还坐得住?回过头很是歉意的看着武郡王妃道:“真是抱歉,你瞧……”武郡王妃不等七王妃说完,便笑道:“行了,咱们还需要这般客套?还要讲究这些个虚礼?这是喜事儿!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七王妃见此拍拍武郡王妃的手道:“对是喜事儿!今儿啊,就是个大好的日子,瑜儿往后的福份厚着呢!”说完话锋一转,接着道:“过两天,我在府里摆酒,你是定要来的。”说完七王妃笑着看了看黛玉,又道:“把玉儿也带上。”

“玉儿”“瑜儿”何等相似?武郡王妃一愣后才反应过来,忙笑着点头道:“一定一定,你快去吧!”

七王妃一走,好些个武将家眷也起身告辞了,武郡王妃自然知道这些个都是西征军的家眷,钱侧妃的大嫂钱夫人便在其中。这一走,便是武郡王妃再体谅,心中多少也有些受难,好好地一场送亲宴,结果竟有小半儿空了出来……

再心宽的母亲,见了这样的场景,心中多少也是会不舒服的,但武郡王妃到很快整理好心绪,看了看自己这里的情况,很能想象前厅的状况,遂对鸿时问道:“你亲自过来禀报,前厅此时是谁照看着?”

鸿时看了看武郡王妃,好似难以启齿似得,犹豫了半晌,才呐呐地说道:“大管家照看着,下人们正在收拾,前面的客人听说义亲王进城,圣上亲迎都赶了过去。”

武郡王妃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且去看着些。”说完朝鸿时挥了挥手,鸿时也明白自己此时确实不好逗留,遂躬身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鸿时临走前,还悄悄看了坐在武郡王妃身边儿不远的侯侧妃一眼,侯侧妃微微一笑,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什么,就犹如一个看客一般。然后钱侧妃却因钱夫人的离去,在武郡王妃跟前觉得很是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心抚远将军,毕竟那才是她最大的依靠。

武郡王妃见鸿时退了出去,留下的宗亲、夫人,也大都神思不属,遂对众人笑道:“咱们也赶紧用膳吧,用完了,也去城门边儿看热闹去,如此喜事儿便是不能参与期间,也是要去做个见证才是。”

留下的宗亲、夫人们一听,具是笑了起来,更有人奉承道:“王妃说的是,这样的盛会,咱们怎能不去瞧瞧呢?”

武郡王妃见众人皆无异议,遂吩咐小丫鬟,去将方才离去的姑娘千金们都接了回来。然而让武郡王妃以及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黛玉竟然没有同旁人一道回来。

黛玉自己没回来,却是遣了唐嬷嬷前来,唐嬷嬷原是武郡王妃身边儿得力嬷嬷,此是靠在武郡王妃耳边说了几句,旁人皆不知说了什么,却见武郡王妃大变了脸­色­,什么也没说,但却又对唐嬷嬷点了点头,唐嬷嬷微微一礼后便立即退去。

众人虽是好奇,此时武郡王妃不说,旁人却是不好多问的,但侯侧妃显然并未将自己当作旁人,遂笑道:“这玉县主未免太不将姐姐放在眼中了吧?怎么说也是咱们武郡王府的义女……”

不待侯侧妃说完,武郡王妃便已经冷冷的觑了她一眼,那目光就跟刀子似的,令侯侧妃心中猛地一紧,剩下的话,竟是生生的吞了下去。心中也不由暗自懊恼道:真真儿是撞邪了,都打定主意不去招惹那丫头,今日怎么……

见侯侧妃吃瘪,最开心的莫不如钱侧妃,然而此时钱侧妃满心满脑装着的都是自家哥哥,被七王爷暂留西北边陲的抚远将军——钱将军!此时钱侧妃还不知钱将军被留,西北,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但沈庶妃却没那么多心思,见此心中正高兴着呢,甚至悄悄碰了碰钱侧妃,往侯侧妃那边儿瞟了一眼,但显然钱侧妃并不感兴趣。

钱侧妃不感兴趣,但有人感兴趣啊,最感兴趣的便是沈庶妃的女儿,武郡王府的三姑娘婉芸。

婉芸见侯侧妃因黛玉吃瘪,心底暗笑道:上回因着婉容之事,怕是林家那孤煞星已经得罪了侯侧妃,如今更是害的侯侧妃被王妃瞪了一眼。想来这笔账也是会记在那孤煞星身上的吧?

想到这儿,婉芸不由笑了起来。婉容一直站在婉芸身旁不远处,见此不由诧异地问道:“三姐姐这是笑什么呢?”婉容声儿不大,却也刚刚好被侯侧妃听个正着。尤其是之前沈庶妃拉钱侧妃朝她这边儿看来,也是被侯侧妃看得一清二楚的。

婉芸不及回答婉容的话,便本能的,就感觉到有人向自己看了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侯侧妃刚刚收回目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回 捡了个皇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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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武郡王妃此时心中有多焦急,面上却仍旧是笑颜如花的与留下来的夫人、宗亲,交谈说笑。

一顿送亲宴虽然因着七王爷回京,圣上出迎之故,而走了好些人,甚至按照鸿时所言,前厅里,应该都是走光了。可后殿这边儿却仍旧不失欢声笑语,一派的喜气洋洋。

待送亲宴后,又有十几个二等丫鬟送来了茶点,若说这些夫人宗亲如何知晓这是二等丫鬟的,却是因着花朝节那场发布会,武郡王府丫鬟仆人的等级,从服饰上便可一眼观之。尤其武郡王府还是全京城第一家全府换装的。

可众位夫人宗亲,此时却是皆无心思再用什么茶点,一个个都像尽快离开赶往城门,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这些人的心思,哪里瞒得过武郡王妃呢?当然众人也并未想过要瞒着武郡王妃,毕竟之前可是武郡王妃亲自开口说不可错过这场盛会的。武郡王妃自己心里也担着事儿,故而也并无不悦之意,但武郡王妃却仍旧笑着劝众人吃茶,并不提去城门之事。

就在众人有些坐不住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跟武郡王妃辞行时,刘嬷嬷进来武郡王妃身边儿,低声笑道:“要说王妃还是好福气。”

见武郡王妃看过来,刘嬷嬷才接着道:“方才王妃吩咐老奴出去交代管家订酒楼,刚出正院,便遇上了玉县主身旁那位姓孙的老嬷嬷。”武郡王妃听到这儿,有些讶异地问道:“可是玉儿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刘嬷嬷笑道:“王妃放心,玉县主是个妥当的,哪里会出事儿呢。是那孙嬷嬷说县主在城门那边儿有间客栈,店子不大,当初建起了就是为了照顾来往客商的,但是视线却是极好,刚好从三楼可以看清城门,问王妃嫌不嫌弃铺子简陋。”

武郡王妃眼中满是得­色­的环顾了一圈在座的夫人宗亲,包括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侧妃庶妃,面上却是笑道:“那丫头就是爱­操­心,这点子事儿哪里就须得她那般费心了。”

听武郡王妃如此一说,周围的夫人宗亲都笑了起来,更是有人奉承道:“要说还真是刘嬷嬷那话儿,王妃好福气,这郡主嫁的是极好,县主又体贴孝顺。”武郡王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忙道:“什么好不好的,还不将来她们自己过吗?玉儿倒是真孝顺。”

刘嬷嬷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王妃不知,原来城门口那边儿的酒楼客栈都是不多的,圣上刚放出风声,各家各府,尤其是那些个武勋人家,或是府上有人在西征军里的,都早出手包了下来,咱们府上忙着郡主婚事,倒是忘了这茬,如今……”

刘嬷嬷的话,倒是让留下来的这些个宗亲贵女,夫人千金们大吃一惊,因为留在这里的,都是和西征军没关系的文职或者散宗而已,其中最为焦急的,却是钱侧妃,急忙问道:“就没空的了?”

刘嬷嬷原不想回答,可看了武郡王妃一眼,仍是点头道:“回钱侧妃,客栈酒楼茶寮都是有的,不过距离城门比较远就是了。”

这比较远,和没有不都差不多吗?说了等于白说!不仅钱侧妃心中这般想,在座的大都是这般想的。却又听刘嬷嬷此时补充道:“但当初玉县主便早早的留下了她那客栈,一概不与外包,只准散客前去,且三楼一直空着。”

说到这儿,刘嬷嬷看向武郡王妃笑道:“那孙嬷嬷说,县主吩咐:西征军归来,定是从东门而入,客栈虽简陋,却要打扫得极为­干­净,到时方好请了王妃与姐妹一块儿去观礼。县主这一留都留了快俩月了,可哪里就想到会这般巧的便是今日呢?”

武郡王妃还真没想到,黛玉早早儿的已经做出了安排,虽然日子不巧,黛玉之前也不曾与自己说起过,可无论如何这也是黛玉的一番心意,遂笑道:“这孩子就是有心。”

武郡王妃脸上那笑啊,甜的都让人觉得发腻,却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谁让人家收了个好女儿呢?

可钱侧妃此时比武郡王妃还觉得这个义女认得好!不由满嘴的赞叹道:“姐姐真是有福气,瑜儿便是个乖巧懂事儿的,玉儿竟是不必瑜儿差,也一般孝敬您。”

这话武郡王妃爱听啊,却仍旧矜持地道:“她俩打小感情就好,可谓是一见如故,我与林夫人当年也是相见恨晚,可惜她去得早,玉儿又要替她守孝,不然啊,我老早就认了玉儿做女儿了。”

钱侧妃瞧着武郡王妃,很有些还要再说说当年事儿的样子,遂急忙打断道:“既然是玉儿对姐姐的一片孝心,不如姐姐就跟咱们一块儿过去吧,省的回头人家说咱们是雀占鸠巢呢!”钱侧妃的话,倒是让旁边几个夫人笑了起来。

武郡王妃原本也是打算去的,可如今知道小五还在府中,哪里就放心的了?正犹豫间,那些个夫人宗亲也跟着起哄道:“可不就是这话儿吗?人家玉县主可是孝敬您这位母妃才特地留下的。”

刘嬷嬷见此皱了皱眉头,弯腰到武郡王府耳畔道:“王妃就去吧,老奴留在府中帮着玉县主看着些便是。”武郡王妃想了想点头道:“只好如此了。”接着又问道:“方才你说的那位玉儿身边的嬷嬷现在何处?”

刘嬷嬷笑道:“那嬷嬷怕王妃寻她,正在殿外候着呢。”说完又问道:“可要传进来?”武郡王妃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让她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跟咱们过去,玉儿不舒服就不去了。”

听武郡王妃这般说,那些个夫人宗亲才想起,这送亲宴前黛玉离开,直到现在竟也不曾过来。却原来是不舒服了,也不知是怎么了?有人想,便有人问,立即便有人出声问道:“之前见着还好好儿的,怎地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可要紧?”

武郡王妃很想借此机会说要留在府中照顾黛玉而不去,想想若解释不好,怕伤了黛玉的闺名,遂笑着解释道:“许是累很了,这些日子她姐姐出嫁,里里外外她跟着忙活不少,姐妹俩舍不得分开,昨儿睡得又晚,听说今儿二更天就又起来忙活。”

如此便无人再问什么,钱侧妃更是心急想要早点出发,遂笑道:“既如此让她在府中好好歇息才是,就不必唤她了,咱们自己过去,晚了怕是要错过。”

武郡王妃见此点头笑道:“既如此妹妹且送夫人们先过去,我让珍嬷嬷陪着你。我去换身衣裳,也顺道去瞧瞧玉儿,随后就到。”众人皆是心急想早点去,遂都点头应下,道:“很该如此。”

武郡王妃在刘嬷嬷的陪同下来到黛玉的梅香居,刚进院子,便见黛玉牵着个六七岁,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男孩儿走了出来。

此时院中的桃花开的正好,梨树也满枝丫的新能绿叶,黛玉一袭玫红地儿满绣喜鹊登枝新衣,配着小男孩儿宝蓝长衫配银抹额,宝蓝束腰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珮。那画面就像,一高一低俩姐弟携手而出似得,瞧着极为和谐。

黛玉尚未行礼,那小男孩已经躬身道:“承历见过武郡王妃。”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可小样子却很是拘谨。

武郡王原是没见过小五的,但一听这话儿,再见这规矩,便知道黛玉说的定是没错,遂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

黛玉见此也不行礼了,松开小男孩儿的手,上前两步挽着武郡王妃的胳膊,歪着头轻声笑道:“母妃怎地过来了?”武郡王妃见此爱怜的拍了拍黛玉的手道:“还不是过来瞧瞧你,你们。”

武郡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承历看了看黛玉,一时不知是否该跟着,正犹豫间,却见黛玉回过头来对他一笑道:“还不快进去将饭吃完了?”承历一笑,露出俩小酒窝,和两排小小的白牙,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在武郡王妃身后进了屋子。

武郡王妃见黛玉屋中那酸枝木桌上,果真还放着两荤两素四道菜,两碗未吃完的米饭。想来若非自己到来,此时二人正在用膳。

武郡王妃看到了,黛玉自然也是看到的,遂急忙对芷萱吩咐道:“将我碗箸收下去。”武郡王妃见此急忙说道:“这是做什么?你也先去用膳,不必管我。”黛玉笑道:“母妃放心,玉儿吃好了。”

说着黛玉放开了武郡王妃的胳膊,向承历走去,摸了摸承历的小脑袋,蹲下身与他说道:“碗里的米饭要吃­干­净了,回头姐姐给你讲故事,不然可是不讲的哦。”承历疑惑的看了看芷萱已经收到托盘上的碗,想问什么,却到底没有张开口。

黛玉自然将承历的神情瞧在眼中,遂狡黠的一笑道:“姐姐是女孩子,所以用不了那些,可是承历不一样啊,承历是男孩子,将来要长好高好高,要好有力气的,对吧?”承历听黛玉这样说,虽不太明白,却仍旧点头道:“是的,承历是男孩子!”

黛玉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啊,承历要多用些米饭,这样才能长高,才能有力气呢!而且男子汉将来要做许多大事儿的!”说到这儿黛玉微微嘟着嘴道:“可是承历都没有吃饱,长不高,没力气,那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承历见此瞪大了眼,大声的回答道:“承历一定将碗里的米饭都吃­干­净!承历可以长高,有很多很多力气!”说完承历果然跑回桌子边儿坐下。

黛玉回头朝着武郡王妃很是得意的挑了挑眉,武郡王妃也是摇头一笑,暗道:没想到玉儿这丫头,还挺有一套的。

谁知武郡王妃刚想完,就很有些无奈的发现,承历居然又站起来了。但承历却是不等武郡王妃出声,便躬身对着武郡王妃一礼道:“在王妃面前用膳,承历失礼了。”武郡王妃一愣笑了出来。见承历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才强忍住笑意道:“快吃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回 捡了个皇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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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郡王妃见承历果然微微红着脸坐回到了桌子上,才对黛玉笑道:“玉儿陪我到里边儿说会儿话吧。”

黛玉明白,武郡王妃定是有话要询问或者是交代自己,却又有些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承历。承历仿佛感觉到了黛玉的目光,遂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向黛玉。黛玉见他嘴角上还沾着粒米饭,不由走过去,伸手给他擦了擦嘴,笑道:“自己可以吗?”

承历在黛玉给他擦嘴时,就已经羞红了脸,此时黛玉一问,也不看黛玉了,使劲儿的点了点头,便又将脑袋埋了下去。

黛玉见此也不再多说,走回武郡王妃身边儿,挽着她的胳膊朝后面走去。武郡王妃却是笑着上上下下的,好生打量了黛玉一番,看得黛玉很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笑着摇头,跟着黛玉走去。

来到黛玉的绣楼,武郡王妃拉了黛玉挨着自己,坐在了左边儿临窗的罗汉床上。罗汉床上铺着套了­嫩­绿素锦绣春兰的荷叶边儿套子的软垫,看上去很是雅致,尤其是与炕桌上哪张被黛玉称为“桌布”的春兰绣帕,极为相配。

武郡王妃在黛玉入住后,还是第一次过来,此时见黛玉将小小的隔间儿,布置的极为­精­巧,便是方才在外面武郡王妃也瞧见,黛玉换了好些东西,不大,也算不得名贵,却显得极为雅致。不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是素来听婉瑜说,黛玉的屋子怎么怎么别致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便是那炕桌上琉璃茶具配着琉璃花瓶,都谈不上多贵重,但黛玉却别出心裁的在那花瓶里,用水养着一株小藤,那藤叶随着花瓶,垂在小炕桌上,绿得煞是可爱。

武郡王妃不由问道:“这是什么?”黛玉噗嗤一笑道:“说出来,母妃该笑话玉儿没见识了,玉儿才不说呢!”武郡王妃一听这话儿,反而更是来了兴致,忙问道:“此话怎讲?”说完也学着黛玉那样,歪着头看着黛玉。

黛玉想了想向武郡王妃要求道:“母妃知道了,可不许笑话玉儿,否则玉儿是不说的哦。”武郡王妃见此挑了挑眉,算是答应了。

黛玉见此笑道:“母妃也是来的巧了,若是昨儿,或是今早过来,这瓶里还Сhā着蔷薇呢。”说到这儿黛玉略显神秘地道:“要说这东西,在城外是常见的,山里边儿到处都有的青藤,玉儿管它叫常青藤,一年四季都绿着呢。”

武郡王妃一听是山里的,不由有些惊讶地问道:“那玉儿何处得来的?”黛玉见武郡王妃如此惊讶,知道定是误会了,遂笑道:“山里到处都是,咱们王府里也是有的,不过平日里花匠都会将它们除掉,这东西吸营养,别的花儿就长不好了。”

说到这儿,黛玉笑道:“玉儿这株还是承历之前在花圃中发现的,拿在手中不知是何物,我一见觉得甚是喜欢,遂要了过来,养在这瓶里。”说着黛玉还伸手拨弄了两下那长青藤的叶子。

武郡王妃听黛玉提起承历,方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遂叹了口气颇为严肃地问道:“说起来玉儿是怎么遇上承历的?又是怎么确定他就是五皇子的?”

黛玉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才说道:“之前母妃让我们去偏殿歇会儿,玉儿便想着顺道回来换身衣裳。”说到这儿,黛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笑道:“玉儿之前瞧见有位姑娘和玉儿穿的颜­色­较为相近,撞了­色­总是不好。”

武郡王妃听她如此说,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没得穿衣裳还得让人家先挑­色­的!记住了,你可是县主,咱们武郡王府的县主!除了公主郡主,再没有比你尊贵的,便是要换衣裳也该是人家换,哪有你换的道理?”

黛玉却是拉了武郡王妃的胳膊,微微笑道:“多大的事儿啊,何必计较?又是在咱们王府,玉儿换岂不比人家换来的便宜?”

武郡王妃听黛玉如此说,却很是严肃地说道:“这不是事儿大事儿小,或者便不便宜的问题!这是身份的问题,明白吗?”说到这儿武郡王妃很是叹息道:“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注重身份!这可不行,往后是要吃大亏的!”

黛玉见武郡王妃很是严肃,遂也不与她争辩,继续解释道:“玉儿知道母妃疼我。玉儿回来时路过荷塘,在那游廊附近捡到了一块玉佩,正面一个历字,背面可这祥云四爪龙纹。”武郡王妃听到这儿,微微挑了挑眉。

黛玉赶紧继续说道:“玉儿心知这东西要紧,也不敢声张,便沿路找过去,见承历当时正在不远处的花丛中转来转去,好似在寻着什么,结果一问正是寻找那块玉佩呢。玉儿尚未问他,他便躬身自报名讳,又问玉儿可曾见到。这不又系在腰间了呢。”

黛玉如此说来,武郡王妃基本已经确认就是承历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五皇子怎么会独自在自己府上。

但武郡王妃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将五皇子安全无虞的送回到宫里去,而如今自己却又要去城门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黛玉见此忙问道:“玉儿可是做错了什么?”武郡王妃叹息道:“玉儿没错,只是母妃在想该如何将他送回宫里。”

武郡王妃想着要不带着承历在身边儿一块去城门口,顺便就将他交给皇帝?想了想又觉得甚是不妥,而留他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遂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黛玉听了武郡王妃的话,笑道:“母妃且放心去城门吧,玉儿留在府中陪着承历便是,若有人来接他,玉儿也能应付。若无人前来接他,玉儿明日……”想到明日婉瑜将要远行,自己还要去送行,黛玉不由有些拿不定主意。

武郡王妃见此,也明白黛玉的意思,遂苦笑道:“若我回来,还无人来接他,我便亲自送他回去吧。明儿咱母女俩一块儿去送你姐姐。”黛玉听武郡王妃如此说,心中既是感动,也是难过,却到底点了点头。

武郡王妃正欲在说什么,刘嬷嬷见时辰不早了,便走了进来,先是赔罪道:“打扰王妃与县主叙话了,可如今时辰不早,侧妃们已经带着夫人们过去了,王妃您看……”

武郡王妃见此,拍了拍黛玉的手有些歉意地道:“那就委屈玉儿不能去观礼了。”黛玉却是一笑道:“哪里就委屈了?玉儿挺喜欢承历的,很愿意留在府中照看他。”武郡王妃也看出来承历与黛玉相处得极好,遂也不在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黛玉急忙跟了上去,来到正堂,却见承历已经吃完,很是安静的坐在桌边儿,既不乱看也不乱动。

瞧着这样的承历,黛玉莫明的有些心疼,遂急忙笑道:“承历吃饱了吗?”承历一见黛玉,立马就弯起两只眼睛,露出一对儿酒窝窝笑道:“吃饱了,承历都吃完了的!承历可以长很高,很有力气。”

黛玉没想到承历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儿,不由点头笑道:“嗯,承历将来会长成一个大男子汉的!又高大又威武。”承历听了很是高兴的也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武郡王妃见此笑道:“玉儿便在府中陪陪承历吧。”黛玉忙回头笑道:“玉儿送母妃出去。”武郡王妃却是阻拦道:“咱们母女不必介意这些个。”

武郡王妃说完又对刘嬷嬷道:“你便留在这儿帮衬着玉儿些。”说到这儿,武郡王妃才想起来,还未曾告知黛玉,自己将孙嬷嬷安排了差事的事儿。遂又跟黛玉说了声儿,黛玉笑道:“玉儿这里的人,母妃用得上既是她们的脸面,也是玉儿的脸面呢。”

见此武郡王妃点了点头便当先走了出去。承历却很是恭敬的行礼道:“恭送武郡王妃。”黛玉见承历如此,自己倒是一愣,回忆起来,自己好像还不曾如此恭送过谁!虽然杨嬷嬷教导过,自己也学了,可到底没那习惯。

黛玉想到这儿不由也跟着赶紧行礼道:“玉儿恭送母妃!”武郡王妃原本已经走出一段儿,猛地听黛玉如此一声儿,不由停下脚步,差点笑了出来,这么些年,黛玉还是第一次这般正式的恭送行礼呢!

黛玉自己也是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做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别扭啊!

见武郡王妃走远,刘嬷嬷便对黛玉笑道:“县主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老奴,老奴……”刘嬷嬷尚未说完,黛玉便笑道:“刘嬷嬷快别这样,您可是杨嬷嬷的好友呢,在玉儿眼中,杨嬷嬷就如同玉儿长辈一般,您这样,玉儿可受不起。”

听黛玉如此说,承历很是不解地出声问道:“有何受不起呢?你是主子,她是奴婢。”

承历的话,让黛玉一愣!对啊,这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思想,可是自己……想想之前武郡王妃也为此说过自己,黛玉便也不解释,只笑了笑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黛玉见承历还是望着自己,遂又忍不住解释了一句道:“尊敬一位比你年长之人,是尊敬她的经历,见识,人生体验与感悟,而不是她的身份,地位或者财富!”黛玉没想到承历听后竟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问道:“明白了吗?”

承历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而刘嬷嬷在听到黛玉方才那番话后,却是万分的感动,甚是觉得自己终于明白杨姐姐为何这般疼惜黛玉了。

黛玉见承历说他还不明白,本不欲再说,却见含笑与芷萱也忘了过了,遂想了想走到桌边儿坐下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承历希望当自己老了以后遇见一位比自己年幼的人,对自己不尊重吗?”承历想了想笑道:“承历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回 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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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见承历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是专注的望着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夸赞道:“承历真­棒­!”

承历见黛玉夸他,顿时越加的高兴了起来,黛玉却不欲与他一个小孩子讲太多,遂笑着问道:“承历要去逛逛花园子吗?”承历却是摇头道:“承历想听姐姐讲故事。”

刚刚端着果茶进来的刘嬷嬷一听,很怕承历给黛玉招来麻烦,正欲说什么,却见黛玉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又将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将托盘中的点心及果茶放了出来笑道:“说了这许多话儿,用些茶点吧。”

黛玉看了承历一眼,笑着对刘嬷嬷道了谢,却并不说话,承历想了想竟然也跟着对刘嬷嬷说道:“有劳嬷嬷。”

如此黛玉方才点了点头,给承历倒了杯果茶问道:“承历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事实上黛玉脑子里的故事很多,中国的,外国的,前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什么样的故事黛玉没有听过呢?便是胡诌也能诌出许多故事来。

承历见黛玉没有拒绝,眼睛都亮了起来,而刘嬷嬷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尤其是承历对黛玉的称呼,刘嬷嬷不由有些担忧,但现在显然黛玉并不愿自己提出来。想了想皱着眉头给芷萱打了个眼­色­,便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芷萱见刘嬷嬷好似有话要与自己说,遂也跟着悄悄退了出来。刘嬷嬷看着跟出来的芷萱,却没说别的,只道:“咱们先去找你唐嬷嬷。”芷萱虽不明所以却仍旧跟了过去。

唐嬷嬷刚送走武郡王妃,见芷萱跟着刘嬷嬷一块儿过来,不由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县主哪儿出了什么事儿?”

芷萱自然的摇了摇头,正欲说没事儿,却听刘嬷嬷语气颇为严肃的对唐嬷嬷说道:“我也不与你绕弯子,我前边儿还有些事儿要去处理一下。县主这儿你盯着些,闲杂人等皆不让靠近,便是要去花园子也得让人跟着,将周围的人都远远的遣散开去。”

刘嬷嬷见唐嬷嬷面显惊讶之­色­,遂叹了口气道:“你别担心,若有人不满或是别的,只管说是王妃的吩咐不成,这事儿可不小!另外你也不用太担心,府里如今就县主一个主子,旁的人都跟着王妃出府去了。”

唐嬷嬷见刘嬷嬷如此说,不由问道:“刘姐姐可说清楚些,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刘嬷嬷皱着眉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想了想仍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叮嘱道:“我也说不好,你只记住了,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梅香苑,尤其不能靠近县主。”

刘嬷嬷说完转头看向芷萱道:“你回去也跟含笑交代一声儿,县主身边儿就你俩伺候着,便是县主身边儿的其他人,也别让靠近了。”

芷萱虽仍旧不明白,但看刘嬷嬷脸­色­却知道定非小事,遂点了点头保证道:“嬷嬷放心,奴婢这就回去,寸步不离的伺候着。”如此刘嬷嬷才点了点头朝别处走去。

在刘嬷嬷与唐嬷嬷芷萱说话儿的功夫,黛玉已经给承历讲完一个关于小木偶的故事。

说是曾经有个技艺高超的匠人,雕刻了一个木偶人,木偶人不仅五官­精­致,活灵活现,还长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匠人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又用红­色­的皮子给小木偶做了个漂亮的小包。小木偶很高兴的背着小红包出了门。

可谁知刚出门不久,他的小红包便被一只狡猾的狐狸给骗走了,但是由于小木偶只会笑,所以就连黑熊衙役也不相信小木偶,小木偶很伤心地蹲在地上,可是他仍旧在笑,好人的老­奶­­奶­过来问小木偶怎么了,小木偶却笑着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

结果可想而知,好心的老­奶­­奶­也不相信小木偶,就在这时,一个神仙出现了。他告诉小木偶,难过应该哭,生气应该怒,而不仅仅是笑。

可是小木偶却只会笑,不会别的表情,于是他回到匠人那里,匠人听完小木偶的遭遇后,心里非常难过,他知道这不是由于他的技艺不够,而是由于他思虑不周造成的,于是他又给小木偶雕出了各种不同的表情。

可是有了表情的小木偶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因为他并不清楚他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表情,直到有一天,小木偶再次遇见那只骗走他小红包的狐狸,见狐狸仍旧背着他的小红包,小木偶才大哭着追了上去。

可是这一次,仍旧没有人相信他,小木偶很是难过的蹲在地上龇牙咧嘴时,那个神仙再次出现了,看着这样的小木偶,神仙摇了摇头,在小木偶头上摸了摸,小木偶才大哭了起来。

黛玉说到这里,承历便已经在不住的问道:“小木偶为什么哭呢?是因为那个小红包吗?”

黛玉有些怜爱的摸了摸承历的脸蛋儿,很是认真的说道:“因为小木偶一开始没有别的表情,只会笑。后来小木偶虽然有了所有的表情,却不会表达。所以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这时候神仙让他明白了表情的作用,小木偶也知道是自己没有表达正确啊。”

承历是懂非懂的看着黛玉,眼中充满了疑惑,黛玉见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像承历,虽然会所有的表情,可是并不会在该哭的时候哭,甚是该笑的时候也忍着,不是也很难受吗?”

承历一听,顿时瞪大了那双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因为不敢置信,而变得圆滚滚的,瞧着煞是可爱。许是不知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承历很快又低下了头,两条极为清秀的眉毛,也被皱成了毛毛虫似的。

黛玉见此忍不住笑道:“这什么表情呢?”黛玉一说完,承历立马又收回所有表情,伸手端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黛玉看着他甚是规矩的模样,不由叹息道:这孩子都快没有孩子的样儿了!可是黛玉忘记了,她自己当初也没有孩子模样……

承历抿了口果茶,缓缓吞下后,在放了茶盅问道:“姐姐能再给我讲个故事吗?”承历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眼睛里却仍忍不住希翼。

黛玉一挑眉笑道:“总不能老是我给你讲啊,承历也给我讲个故事好吗?”承历一愣,随之神­色­便黯然下去,低声地说道:“承历从来没有听过故事,承历没有故事可以讲给姐姐听。”承历说完,很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茶盅。

黛玉知道他在宫中过得定是不好,想来便是在寻常勋贵家中也就是个庶子,皇家虽不讲究这个,可,到底是没了母亲的孩子。

想到这儿,黛玉有些心疼的看着承历,极力温柔地说道:“过去的事儿,都是故事。比如昨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承历说出来给我听,那对承历而言是往事,对于我而言便是故事。”

黛玉刚说完,便见承历悄悄抬眼看了自己一眼,仿佛有些不相信似的,遂继续说道:“譬如昨日我做了什么,承历定是不知的,那若是我告诉你呢,在你听来便是故事,可那些事儿,于我而言却是往事。明白了吗?”

承历想了想也不看黛玉,只轻轻地点了点头。黛玉见此也不再解释,而是转而问道:“那承历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到武郡王府来的吗?”

这事儿对于承历而言,却是没什么不能说的,遂一点点的从早上四皇子承辉去找他,又去拦截大皇子与莫轩,而后一块儿到了武郡王府,当时大皇子与四皇子都未曾进后院与武郡王妃相见,而是留在了前院,而他自己却到了后院的事说了出来。

如此也算事情清楚了,黛玉心中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又继续问了些别的事情,当黛玉问得差不多,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宫里的事情时,承历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得:“承历已经讲过很多个故事了,姐姐可以再给承历讲故事吗?”

黛玉一愣,便又开始给承历讲故事,什么《九­色­鹿》啊,《夜莺》啊,许多有趣的,又富含深刻含义的故事,一个个被黛玉讲了出来,承历听得是不亦乐乎,看向黛玉的眼神更加晶亮了起来。

刘嬷嬷中途又过来给黛玉二人送了果品,甜点等物,见承历与黛玉都很是安静的在屋里坐着说话儿,才放心的去忙别的。

刘嬷嬷是放心了,可此时大皇子却慌了!直到将七王爷迎进宫,圣上在宣德殿论功行赏,大摆筵席之后,承德才想起来,小五被留在了武郡王府,而皇帝显然还不知道小五出宫的事儿。

若小五平安无事,那自然万事大吉,而若是小五出了点差错……那么他这个带着小五出去的兄长,便会首当其冲!说不定到时四皇子还会落井下石……

莫轩见大皇子神­色­有异,遂悄悄靠近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大皇子见是莫轩,才将小五落在武郡王府的事儿说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回 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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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轩看了看天­色­,知道若是武郡王府的人没发现五皇子,那怕是要出大乱子了,遂急忙道:“微臣这就出宫接了五皇子回来。”说完,莫轩便要往外走去,大皇子却是一把抓住他道:“你疯了?父皇这会子正高兴呢,你是西征军一员,此时怎可不告而退?”

大皇子与莫轩在这儿嘀咕,别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当年莫轩年幼,有一半儿的时间都是住在圣上潜邸的,算的上是跟着承德身后长大。可四皇子见二人聚在一起,却也走了过来。

四皇子扯着嘴角,笑问道:“大皇兄这是和莫统领商量什么呢?”莫轩心中很是气恼,若非四皇子带着五皇子来拦路,如今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儿?遂口气极为不好地回道:“四殿下不是带着五皇子吗?不知如今五皇子现今人呢?”

四皇子一听,也愣了一下,皱眉微微一想,便笑了。随即说出一句,令大皇子与莫轩都没想到的话!大皇子与莫轩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轩更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四皇子似笑非笑地道:“我既带着小五出了宫,自然要亲自接了他回来。再说,此时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说完四皇子抬头看了眼高高的龙椅上那位,眼中难掩嘲讽之­色­。

见莫轩与大皇子仍旧满脸的猜疑之­色­,四皇子冷哼道:“难道你们打算自己去?”说完四皇子还挑衅似得挑了挑眉毛。大皇子看了看在场的文武大臣,又看了看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到底是沉默了。莫轩想了想却仍是摇头道:“还是我去吧。”

四皇子却是一把抓住莫轩的胳膊,脸­色­­阴­沉地看着莫轩,手上极为用力,像是想要将莫轩那条胳膊给拽下来似得,语气更是冷得掉渣似得问道:“你是想让父皇发现,将咱们都抖出来吗?”

大皇子承德见此对莫轩点了点头,正欲向四皇子承辉交代两句,谁知承辉竟然已经甩袖而走。

旁人看去,便也只是以为兄弟间起来什么矛盾,便是皇帝看见了,也不未曾放在心上,毕竟承辉也才十几岁,正是冲动的年纪,而今日大喜,西征军凯旋而归,皇帝也只是对此一笑而过。

四皇子承辉面带怒容的走出了宣德殿,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嘴角却诡异地翘了起来。

承辉之所以主动要求来接承历,除了暂时还不想与大皇子撕破脸之外,更重要的是,承辉之前在城门处瞧见了武郡王妃一行,知道此时武郡王妃定是赶不回来,而武郡王府中怕是只有黛玉还留在府中。

当承辉赶到武郡王府的时候,武郡王妃一行人果然还未回来,这不由让承辉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承辉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能让黛玉出来见一面,不想黛玉便遣人来请他了。

承历在刚听说四皇子承辉来接他时,就出人意料的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黛玉好说歹说,承历都死活不愿去,刘嬷嬷与唐嬷嬷等人瞧着,都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这是皇子!是万不能出了差错的,更不能留在王府里。可五皇子不愿意,她们又能怎么办?

黛玉无法只得答应陪着承历一块儿去,且不逼他回宫,承历才算是勉强安静下来,乖乖地牵着黛玉的手,去见了承辉。为了方便相见,黛玉更是请刘嬷嬷,将四皇子承辉请到了花园荷塘,靠武郡王妃主院的方向。

承辉对于能够在花园里见到黛玉,心中很是高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就在承辉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时,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当先的便是那被父皇封为县主的林侯爷的千金。手中还牵着小五那家伙。

黛玉身上仍旧穿着早晌送嫁时那身衣裳,就连头上的钗环也不曾更换,手里牵着小小的承历,正低头说着什么,承历也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黛玉,小脸上老远便能看见那灿烂的笑容。

承辉看着这样走来的俩人,尤其是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不由挑了挑眉,扯着嘴角迎了上去。

一见四皇子承辉过来,承历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甚至下意识的往黛玉身后躲了躲,别说后面的丫鬟嬷嬷们瞧不明白,便是黛玉与四皇子承辉也是一愣。纵然平日里不太亲近,可不记得承历怕他啊,他也没做什么让小五害怕的事儿吧?

黛玉则是叹息,她一愣之后便明白,这是承历在表达他不想回宫的意思呢。可人家哥哥上门来接了,哪有不回去的道理呢?

黛玉不由得有些尴尬的与四皇子承辉行礼道:“臣女见过四皇子殿下。”四皇子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还要多谢你照顾小五呢。”

黛玉没觉得什么,可跟在黛玉身后的唐嬷嬷与刘嬷嬷心中却是十分诧异,这四皇子称呼黛玉“玉县主”那是圣上亲封的,自然没问题,称呼黛玉“林姑娘”也是可以的。但这没有称呼算是怎么回事儿?两位嬷嬷对视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但正在此时,五皇子承历被黛玉牵了出来,不等黛玉说话,承历便摇着头嘟着嘴,满眼恳求的说道:“我不想回宫。”

四皇子见黛玉对承历甚是温柔,遂也跟着很是温和的道:“你不回宫,父皇会担心的。”可谁知五皇子承历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直地盯着黛玉重复道:“我不想回宫!”黛玉见他有些急了,遂安抚地问道:“那五皇子殿下想去哪里呢?”

五皇子承历一愣,一下午黛玉也不曾唤他殿下!这是不想要自己了?不由得眼眶里顿时积满了泪水,憋着嘴控诉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黛玉没想到承历的情绪会如此激动,可不等黛玉安抚,四皇子已经失去了耐心,皱着眉头道:“不想回宫你想­干­嘛?你这样子是想让父皇看着生气吗?”抬出了皇帝,果然五皇子愣了愣收住了泪水,可却低着头,虽是害怕,却仍不松口。

四皇子承辉想要上前拉过五皇子,又见黛玉在一旁,不由很是犹豫,黛玉看了四皇子一眼,微微一笑道:“让臣女安抚安抚。”四皇子看着黛玉,缓了缓表情,点头道:“辛苦你了。”

黛玉却是一笑道:“没什么。”随即蹲下身子望着承历的眼睛问道:“心里想的,若是不说出来,别人就无法知道,就像那个木偶人一样,会被人误会,若是殿下还想与臣女玩儿,殿下请了圣上的旨意,到武郡王府来找我。”

可谁知会随即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和你在一起,哪儿也不去!”说完还很是认真的拉起了黛玉的手。

黛玉是满满的心疼,这得孤独到什么样,才能在别人一点点善意下就这般依恋?看着承历那小小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清透中带着小心翼翼地眼神,让黛玉心疼极了,一把将承历搂在了怀中,还用脸颊蹭了蹭承历的小脑袋。

承历更是借机保住了黛玉,死死的一点儿也不松手,嘴里不住的说着:“我想和你在一起。”眼泪也跟着不停的往下掉。

看得四皇子承辉顿时变了脸­色­,唐嬷嬷与刘嬷嬷也很是尴尬的不知该不该上前劝阻。两位嬷嬷正在犹豫间,四皇子承辉冷哼一声,有些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从黛玉怀中拉出了承历,差点就让承历摔个仰倒,黛玉吓得更是惊呼一声。

黛玉看着承历那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些愤怒地看着四皇子承辉,冷声道:“四殿下这般粗鲁的对待自己的弟弟,似乎不太好吧?五殿下还只是个孩子!如何能够承受你的大力?伤着了臣女也不知如何向王妃与圣上交代!”

四皇子承辉见黛玉忽然动怒,便是一愣,长这般大,除了皇帝还没人对他这般发怒过的!

黛玉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恨恨地瞪了四皇子承辉一眼,便伸手拉回了五皇子承历,承历忽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抱着黛玉的腿,便哇哇的哭了起来。黛玉看着更是心疼,便又瞪了罪魁祸首四皇子承辉一眼。

四皇子却是忽然被黛玉那模样,给逗笑了。不知为何,看着黛玉那模样,他就是气不起来。

说起来黛玉也不算极美,这宫里宫外的美人儿多了去了,可黛玉身上偏偏有着一股子,别人没有的风姿神韵。看着黛玉一边儿给承历擦着眼泪,一边儿轻言缓语安抚着承历的情绪,不知为何承辉就是觉得美极了。

待承历好不容易止了哭泣,却仍旧拉着黛玉不放,一双红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黛玉,却并不言语。微红的小鼻子,还在一吸一吸的。那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见此黛玉不得不承诺道:“你呢,先跟着四皇子殿下回宫去。”黛玉刚说到这儿,承历眼眶中便又蓄满了泪水,黛玉赶紧补充道:“我呢,一得空儿就进宫去瞧你。可好?”承历看着黛玉仍不作声,黛玉不由有些求救的看向唐嬷嬷和孙嬷嬷。

正在此时四皇子却也跟着黛玉似得蹲下了身子,很是温和地说道:“小五乖,你若不回去,跟着你的那些人可都是要受罚的!小五先跟四哥回去,四哥帮你监督她,让她记得来看你。可好?”承历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四皇子承辉,又看了看黛玉。

或许是想着有四皇子的监督,又或许是因为一下午相处对黛玉产生的信任,更可能是因为四皇子说他不回去,跟着他的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会受罚。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承历动摇,黛玉赶紧补充道:“那咱们拉钩,下次我进宫看你时,给你画许多故事连环画儿,好吗?就像咱们今儿下午画的那些那样的。”

承历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急忙问道:“你保证?”黛玉很是肯定的笑着点了点头,承历见此咧嘴一笑道:“那今儿下午的也送我行吗?”黛玉伸手点了点承历的小鼻子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一会儿便让嬷嬷去拿去。”

承辉见黛玉与承历的互动,显然之前黛玉在自己面前装样子来着。这,才是二人原本的相处模样。但承辉不着急,既然黛玉已经答应进宫去见小五,而自己应承下了“监督”的责任,那么将来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对于承历和黛玉口中的故事画儿,承辉也很是好奇,但,他不着急……(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回 仪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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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承历,终于在黛玉一再地保证,更是拿出不少画册“收买”之后,终于跟着四皇子承辉,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武郡王府,往皇宫而去。看着两位皇子离去,黛玉还没什么感觉,刘嬷嬷和唐嬷嬷俩人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武郡王妃回来后,听说五皇子承历被四皇子承辉带走,问清经过,武郡王妃不由高兴地拉了黛玉笑道:“这是好事儿,倒是省了咱们往宫里送他一遭。”

说着武郡王妃又惋惜地与黛玉说道:“今日城门前可是盛大了,可惜玉儿被耽搁在府中,也不知那年才能得见这般盛况呢,那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跟在圣上的玉辂后面。”

武郡王妃说着很是兴奋地笑道:“玉儿是没见着,光是圣上的御前卤簿就有:马五对,纛二十杆,旗二十执,枪十杆,撒袋五对,大刀十口,曲柄黄伞四,直柄黄伞八,红伞二,蓝伞二,白伞二,绣龙黄扇六,金黄素扇四,绣龙红扇六,彩凤红扇四,吾杖二对,豹尾枪四根,卧瓜二对,立瓜二对。”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儿,武郡王妃也有些口渴,黛玉见此急忙给武郡王妃捧了杯茶水,武郡王妃很是慈爱的笑着接过,抿了一口后,又要接着解说。

黛玉见此急忙笑道:“母妃放心,咱们圣上英明,国泰民安,总是越来越强盛的,这样的盛事将来少不了。”黛玉心中暗笑:这皇帝的仪仗阵势再大,难道能有后世的阅兵仪式盛大不成?

武郡王妃听黛玉如此说,倒也不再继续说那皇帝的仪仗,转而又挑眉对黛玉笑道:“玉儿不知道,今儿在客栈从上往下看去。轩哥儿那小子一身的铠甲跟在义亲王身旁,瞧着别提有多英俊威武了。”武郡王妃说完,还笑着看了黛玉两眼。

黛玉并未多想,随着武郡王妃的话,便点头笑道:“那是!不看别的,端看母妃与皇后娘娘也能知道莫哥哥长得好,就跟母妃一个样儿,再加上又在军营里历练一番,自然是仪表堂堂的。”

黛玉说的是客套话,虽然也是大实话,可武郡王妃不这样想啊,听黛玉称赞莫轩,武郡王妃的脸便笑得跟朵花儿似得,却故意嗔了黛玉一眼道:“好没羞的丫头!”黛玉一愣,这怎地就没羞了?黛玉还没想清楚这有羞没羞的事儿。

武郡王妃便又很是高兴的与黛玉分享道:“圣上可说了,这次莫轩立了大功,要好生封赏呢。”说完还满含笑意的看了看黛玉,黛玉正想着该如何接话儿,却又听武郡王妃笑道:“说起来,轩哥儿倒不是这次西征的首功,玉儿可知首功是谁?”

武郡王妃这思维跨度,黛玉觉得作为现代人的她,似乎也有些跟不上,却仍旧笑着摇头道:“玉儿又不曾去西北,若去了,说不得这首功便是玉儿的了。”

武郡王妃一听这话儿,竟是忍不住的掩口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子才止住道:“你这心大的丫头!虽圣上没说,可大伙儿都知道你是有功的。但这首功啊,还记不到你头上。”

黛玉听武郡王妃这般说来,不由来了两分兴趣,笑问道:“那母妃快说说,这首功竟是被谁得去了?母妃如此问玉儿,肯定不会是义亲王,不会是莫哥哥吧?”

武郡王妃一口茶咽下,听黛玉如此问,忍不住伸手划拉着黛玉的脸颊笑道:“瞧瞧,都说女生外向,果然不假!”黛玉一愣,这话儿怎么说的?难不成我说了什么让武郡王妃误会的话?

黛玉正要解释,武郡王妃却是先开口说道:“这次首功虽不是你莫哥哥,却也是你林家出去的。”

武郡王妃说“你莫哥哥”几个字时黛玉正要反驳,可接着一句“你林家出去的”却是让黛玉忘了之前的话,急忙狂喜地问道:“母妃说得首功,莫不是赵秉?!”

武郡王妃皱了皱眉头,看着黛玉有些严肃地说道:“是叫这个名儿没错,瞧着也挺周正的,但我听说他原是你护院?”

黛玉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也没有注意到武郡王妃的神­色­,听武郡王妃一问,便眉飞­色­舞地说道:“可不是?当初从京城南下扬州,便是他一路护着我,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说起来……”

黛玉还未说完,武郡王妃的脸­色­就变了,很是严厉地呵斥道:“玉儿!”黛玉不知发生了何事,武郡王妃在黛玉心中一直是和蔼的,便是当年初见时,也是端雅的,何时这般动怒呵斥过谁?就更别提自己了。不由呆呆地望着武郡王妃,满眼的不明所以。

武郡王妃见黛玉那神情,到了嘴边儿的话,到底是缓了缓,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武郡王妃才一边儿拍着黛玉的手,一边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玉儿也大了,可要注意些身份。”见黛玉眼中还是满满的疑惑。

武郡王妃知道黛玉也就是这般­性­子,遂叹了口气道:“将来你也会是一家主母,万不能做那失了身份的事儿,便是说话,也得想了想才能说。母妃所言,玉儿可明白了?”黛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

武郡王妃见此没好气地笑道:“你这傻孩子!”说完却也不知继续说下去。

要说婉清那几个,武郡王妃是从来不费心的。婉瑜又从小懂事儿,也极少需要她费什么心思。可黛玉……也不是不懂事儿,可在武郡王妃看来,黛玉就是没把心思用在正道儿上!

武郡王妃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道:“主仆有别,尊卑有别,更何况是男女?”见黛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武郡王妃伸手点了点黛玉的额头,很是不满的说道:“以后跟那些个下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今儿晌午才跟你说过,玉儿可别不放在心上!”

黛玉这才明白,原来武郡王妃是在说自己夸赞赵秉的事儿,遂急忙解释道:“母妃有所不知,绮罗,也就是我母亲原来身边儿的大丫鬟,便是许配给他的。”

说完黛玉讨好似得拉着武郡王妃的手笑道:“母妃不知,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夫妻俩对我很是照顾,我也是替绮罗高兴罢了。”

武郡王妃见她如此,便叮嘱道:“玉儿将我今日所言,记在心上便是。”说完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又说起了明日婉瑜将要远行之事。

黛玉歪着头问道:“母妃可是有什么顾虑的?”武郡王妃想了想问道:“你说今日婉瑜才嫁过去,明儿咱们就浩浩荡荡的过去,是不是不合适啊?毕竟……”

武郡王妃尚未说完,黛玉便笑道:“不管怎么说,母妃也是姐姐的亲娘!谁还能拦着母妃不许见姐姐不成?”

宽慰好武郡王妃,黛玉又陪着她泡了温泉,送她回去后,才往自己的小院儿而去。一路上都在回想着武郡王妃回来后的总总。黛玉始终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遗漏了什么,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黛玉甚至回去后,将武郡王妃的总总说与了孙嬷嬷听,可孙嬷嬷听完后也只是但笑不语的样子,让黛玉好一阵的生气。最后孙嬷嬷也只说了句:“要说啊,那莫三爷确实是个好的,人英俊,家世也不错,就是……”到底黛玉没让孙嬷嬷说完便打断了。

黛玉没好气地说道:“莫哥哥自然是个好的,自己也上进,可那跟王妃今日的态度有关?”黛玉说完也不理会孙嬷嬷,便洗漱睡了。

可此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安然入睡,至少钱侧妃就不行。今日原本满怀激动的去了城门处,可钱侧妃却是怎么看也没看到自己的亲哥哥,抚远将军的身影,当时若非丫鬟扶着,怕是她已经晕过去了。好在后来多方打听,知道她哥哥没事儿。

但令钱侧妃心中极为不满的是,这么多人都回来了,连原来黛玉府中的护院儿都会来领赏了,偏偏她哥哥堂堂的抚远将军,却被留在了那鸟不拉屎的西北!这和流放有何区别?

故而钱侧妃一回来便脸­色­极为不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再也没出来。但钱侧妃心中对于武郡王妃,对于七王爷义亲王,对于莫轩,甚至是对于黛玉,都心生不满。

但她又与侯侧妃不同,她没有儿子旁身,便是婉清的将来也要落在武郡王妃身上,故而不敢惹出旁的事儿来。

她不敢,并不等于别人也不敢。至少鸿时与侯侧妃是不敢的,虽不明着来,但是传播点儿谣言,煽风点火什么的,却也是不在乎的。

尤其是侯侧妃与鸿时皆是认定了,黛玉是皇上看中的人,那么当圣上知道他赞赏的子侄,要与他争抢佳人时,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侯侧妃与鸿时相视一笑后,没多久关于莫轩与黛玉的谣言,在武郡王府便又再次传播了起来,且越传越烈。

黛玉对于别人的想法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也不在乎。第二天一大早,黛玉便换了身浅粉­色­绣缠枝蔷薇团花的衣裳,挽了个百合分肖髻,两朵小巧的蔷薇花,就Сhā在发髻边儿上,一支凤顶分心钗定住发髻。两条珍珠串子,映衬这月白襦裙。

武郡王妃见着黛玉的时候,顿时笑了。黛玉这一身儿,既不显得素净,又不会抢了新人的颜­色­。

武郡王妃瞧着甚是满意,笑道:“瞧瞧咱们玉儿,怎么妆扮都那么娇俏。”说到这儿,武郡王妃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来了句“将来得给我玉儿仔细挑个仪表堂堂的才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回 就像个姑娘

武郡王妃的话,黛玉自然是听得明白,不由得羞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母妃你误会了……”可黛玉还未说完,武郡王妃却是转了话题道:“咱们快些出发,省的一会儿刚见面又要分开,怪难受的。”

武郡王妃这样说,黛玉自然不好在继续解释,遂回头看了孙嬷嬷与唐嬷嬷一眼,二人也是回以她微微一笑,便忙准备出发。

含笑与芷萱跟在黛玉身后,将一切看得清楚,可二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黛玉如何说,如何想,如何做,在武郡王妃这样的宗室亲贵看来,自己就是下等人,给自己多少体面,那也不过是恩赐罢了。

好在二人没有听到武郡王妃昨日说的话,不然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出来呢!也幸亏她们这些个想法黛玉是不知道的,否则还不知怄成什么样呢!虽然如今的黛玉并非原著中的黛玉,可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了,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黛玉跟着武郡王妃坐了一辆马车,虽然出发时黛玉想过要自己坐一辆马车,那样送走了婉瑜,自己就可以先回城外庄子上一趟,可到底黛玉没能说出口。

婉瑜刚刚出嫁,昨日里武郡王妃便已经是极为难过,今日再次送别,不知武郡王妃是否能够稳住情绪。而武郡王妃一直对黛玉是极好的,黛玉狠不下心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离她而去。

没有再城内与婉瑜相会,侍卫们直接护卫着武郡王妃的马车朝着南门而去。一直出了城门也没有停下,黛玉看着­精­神有些紧张的武郡王妃,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却什么话也没说。

武郡王妃在黛玉拉她手的时候,便已经回过神来,见黛玉没有说话,便低头看着这只小小的,很是­干­燥温暖的手,心中也有暖流滑过。

拍了拍黛玉的小手,见黛玉转头看向自己,对自己甜甜一笑的样子,武郡王妃不由想起了婉瑜。这俩丫头在很多方面真的很像,很像。

正在武郡王妃准备跟黛玉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武郡王妃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却不待武郡王妃吩咐珍嬷嬷去询问,便听莫轩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轩儿给姑姑请安了,姑姑也是去送表妹的吗?”

武郡王妃顿时笑了起来,甚至不忘回头看黛玉一眼,笑得更加开心地回道:“轩儿这是到哪儿去?我跟你玉儿林妹妹去送送你表妹。这是到哪儿了?”

显然莫轩在车外听到“你玉儿妹妹”四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笑道:“轩儿也是来送表妹的,前面便是三里坡,有座长亭,姑姑和玉儿妹妹可在亭中歇息,出城前打妹婿门前经过,见妹婿家正在装马车,想来一会子便也要过来了。”

莫轩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子才又听莫轩说道:“姑姑跟玉儿妹妹慢行,轩儿先去打点一二。”说完便听马蹄远去的声音,想来莫轩是自己打马过来的。

武郡王妃回头看着黛玉,挑眉笑道:“轩哥儿是个心细的孩子。将来谁要是嫁个他可是有福了。”

武郡王妃如此一说,黛玉很是确定武郡王妃是误会了,遂急忙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嘴,黛玉又停了下来。说什么呢?说莫轩还是个孩子?还是说自己对莫轩没那意思?好像都不合适,没得越描越黑……

黛玉低头想了想,正欲跟武郡王妃说自己打算做个女先生,开办女子书院,不打算嫁人。

可武郡王妃见黛玉那低头的样子,便已经认定黛玉是害羞了,想着皇后与自己说过的话,想着再怎么疼这丫头,将来也不会如瑜儿一般远嫁,武郡王妃看黛玉便更加满意了。

想起婉瑜,武郡王妃又嘱咐道:“一会子若是我忘了,玉儿记得提醒你姐姐,到了那边儿缺什么少什么,写信回来。”

武郡王妃话题总是转得太快,以至于黛玉几次想要解释都被打断掉了。黛玉不由得苦笑道:“母妃放心,这些事儿母妃便是不说,玉儿也记得呢。”说着还从芷萱给她准备的包里面取出一只半尺见方,又足足有大半尺厚的锦盒。

黛玉将锦盒递到武郡王妃跟前儿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婉瑜姐姐过去那边儿会不会水土不服,玉儿特地给姐姐做了些药囊,有各种情况带的。”

说着黛玉便打开了锦盒,里面六个一层,放着有不下二三十只香囊。都用单独的琉璃小盒子装着,外面看得清楚,却闻不到味儿。香囊上更是各­色­花型都有,极为­精­巧雅致。

黛玉打开一只琉璃盒子,一股子浓郁的药香便飘了出来。黛玉笑道:“这是防蚊虫的,也不知道那边儿蚊虫多不多。”

说着又在锦盒里挑挑拣拣的,一会儿又取出另一只琉璃盒子,打开了又是另一股味道,比之前那个清雅了许多。黛玉将这个琉璃小盒子递到武郡王妃跟前,很是神秘地压低了声儿说道:“这是将来婉瑜姐姐怀小宝宝的时候带的。”

说着黛玉看了武郡王妃一眼,见武郡王妃确实被自己这些个香囊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神秘地说道:“我师父说了,这里面的药可以安神养胎呢。”

武郡王妃一开始还被黛玉的细心所感动,此时却是被黛玉这故作神秘的样儿给逗乐了。不由得笑道:“你这没羞的小丫头!”说着还伸手在黛玉脸颊上摸了摸,说道:“这脸皮子可不许再厚了啊!”一时车上这对不是母女的母女都笑了起来。

武郡王妃与黛玉的笑声传出了车外,使得刚刚策马返回的莫轩正好听见,遂也出声儿笑问道:“姑姑和玉儿妹妹可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事儿?一会子也说给表妹听听。”

莫轩的话,倒是让武郡王妃与黛玉都是一愣,而后二人更是笑得欢畅,莫轩一听这声儿便知道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倒也不再开口。只骑着马跟在武郡王妃的车驾旁,一路往三里坡的长亭而去。

武郡王妃一行到了长亭时,莫轩果然已经安排妥当,不仅长亭哪儿已经打扫­干­净,更是挂上了帷幔,使得武郡王妃与黛玉在里面歇息说话儿,外面是看不真切的。

长亭内的石桌上,更是放上了茶水果品等物,只等着武郡王妃与黛玉到来。武郡王妃见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莫轩道:“轩哥儿果然长大了,办事儿也周全了。”说着脸上也漾起了很是欣慰的笑容,却不曾再打趣黛玉。

黛玉与武郡王妃在长亭内等了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便果然见蔡府车队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莫轩先上去与蔡荣打了招呼,那蔡荣听说是武郡王妃在那亭中,便想着上前拜见,却又被莫轩给拦了下来,莫轩笑道:“妹婿心意到了即可,那亭中还有武郡王妃的义女,林侯爷的千金,相见多有不便。”

蔡荣到底是读书人,一听林侯爷,便急忙问道:“可是永定侯林如海?他的千金据说是大学士黄季云黄先生的高徒,不知是否?”莫轩没想到蔡荣有此一问,心里想着这些事儿早已天下皆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遂点头道:“妹婿说的没错,就是她。”

蔡荣心中激动啊,搓着手转悠了两圈反而对莫轩抱拳道:“还请表兄代为引荐一番,不知可否?”

说完蔡荣也知道自己这话儿有些不合规矩,遂想了想又说道:“既是内子的妹妹,那小生也算的是她姐夫,为何不能一见?”却见莫轩脸­色­不太好看的盯着他,蔡荣心中一突,要知道,莫轩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气势自不相同。

蔡荣急忙解释道:“要不,小生只在亭外拜见岳母,另外想请教妹妹两个问题,不知可否?”

婉瑜在马车内自然是将外面的情形听了个正着,遂出声儿笑问道:“母妃可是到了?”莫轩听了婉瑜的声儿,才收回了盯着蔡荣的目光,回道:“姑姑与玉儿妹妹已经等候你多时,还不快去长亭见见?”

莫轩说完,便见婉瑜的­奶­嬷嬷亲自扶着婉瑜,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戴着帷帽下了马车。路过蔡荣时,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笑道:“呆子还不快与我拜见母亲去?”

蔡荣先是一愣,而后一喜道:“应该的!”说完更是虚扶着婉瑜,二人联袂往长亭而去,看得莫轩一时也说不出别的来。

蔡荣先时还想着要请教黛玉几个问题,可当真正见着黛玉时却又什么都问不出了。只见武郡王妃与婉瑜刚一相见,便泪眼婆娑的,便是黛玉也掉了两回眼泪。三人似有说不完的话,直至日上三竿,三人还聚在一起絮絮叨叨。

此时黛玉在蔡荣心中,已经没有那股子女先生的味道了,在蔡荣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已。眼中有着难掩的失望之­色­。莫轩在一旁看着蔡荣的神­色­变化,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

蔡荣回头看了眼莫轩,此时也没那么害怕莫轩了。与莫轩走出长亭,候在路道边儿上,蔡荣才叹息道:“原以为会是如同黄先生那般,至少也该是风轻云淡,潇洒不羁的。可如今瞧着,就像个平常的小姑娘似得。”

莫轩没好气的哼笑道:“那风轻云淡,潇洒不羁的是黄先生,黄大学士!可不是他学生。再说了,人家就是个姑娘,什么叫就像个姑娘了?”

莫轩的话倒是让蔡荣一愣,好半晌没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二百八十回 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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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郡王妃见婉瑜双眸水润,面颊带羞;又见蔡荣在拜见自己时,还不忘偷偷看向婉瑜的眼神,那其中的脉脉情意,蔡荣自以为掩饰的极好,甚至婉瑜也以为掩饰的极好,还悄悄回以蔡荣一个羞涩的笑。但到底没能逃过武郡王妃的眼睛。

武郡王妃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看二人间互动,虽有羞涩却不失温情,如此武郡王妃也算是放了心。

再多的叮嘱都不能让武郡王妃真正的安心,可女儿大了,武郡王妃总不能就一直留着婉瑜不嫁。

千叮万嘱后,婉瑜终究还是在武郡王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与蔡荣南下的马车。

婉瑜是哭着被蔡荣亲自扶着出的长亭,武郡王妃与黛玉甚至顾不得礼法的追了出来。在婉瑜被送上车那一刻,武郡王妃更是哭倒在了黛玉的怀中。此时的黛玉也是眼泪婆娑,泪湿衣襟。却不得不哽咽着劝慰伤心过度的武郡王妃。

黛玉将武郡王妃拦在怀中,艰难的为她擦拭着一颗颗滚落的眼泪,自己的泪珠也在不住往下滴落,几近连成一线。

在此时,语音虽然苍白无力,可黛玉却不得不安慰道:“母妃要相信姐姐,姐姐善良聪慧,如此美好的女子,便是同为女子也是不忍伤害的,更何况姐夫还是母妃千挑万选出来的呢?”

这样的安慰对于武郡王妃而言,并无多大的意义,毕竟在武郡王妃心中这天底下便再也没有比婉瑜更美好的女子,可任然无法令她不担心,婉瑜还不到十七岁啊!如此年轻美好的年纪,便要远离父母兄长的庇佑……

可这样的话,武郡王妃到底没有说出来,她没有忘记,将她搂在怀中,不住安慰她的女孩,比婉瑜还要年幼,可却已经失去了父母,这是自己的义女,是婉瑜的姐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武郡王妃只能用哭泣来缓解自己的不舍与难过……

黛玉见武郡王妃什么也不说,很是担心她哭坏了身子,遂不得不继续劝慰道:“姐姐身边的嬷嬷和陪嫁的丫鬟,都是好的,是母妃静心挑选调教出来的,嬷嬷更是经事儿的老人,母妃要相信她们是能够照顾好姐姐才是。”

武郡王妃抬头见黛玉微微颦眉垂泪的模样,又听她不住地说着安慰的话语,心中微暖,伸手反将黛玉搂在怀中,哭喊道:“我的儿啊!”

此时也不知武郡王妃是在伤痛婉瑜的远离,还是心疼黛玉的隐忍。或许都有,但此时别说黛玉,便是周遭的丫鬟嬷嬷,以及稍远处的侍卫,还有一脸无措的莫轩,都是认定了,武郡王妃这是在为婉瑜的离开伤心。

莫轩看着黛玉泪光潋潋,却极力隐忍的模样,莫名的有些胸闷喘不过气的感觉,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好在丫鬟嬷嬷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武郡王妃身上,侍卫们又是背对着站立,故而并无人发现莫轩突如其来的异样。

莫轩抚着胸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地朝武郡王妃与黛玉走去,看着黛玉,莫轩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终是转头对武郡王妃说道:“姑姑还是早些回去吧,或是去玉儿妹妹的庄子上歇息一下也是好的。在这路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人了,终是不妥。”

武郡王妃听后想了想哽咽道:“那就回去吧,也别去玉儿庄子了,还得绕到东城。”

在莫轩说要去自己庄子时,黛玉便极为诧异的抬头看向了莫轩,此时更是见莫轩在武郡王妃拒绝后,皱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黛玉不由心中一动,猜到莫轩此时提出去庄子,怕是与自己有关。遂拉了武郡王妃的手,轻生劝道:“母妃莫不如听莫哥哥的,先去庄子上梳洗歇息一番,省的有人又有什么话传出去,若是再有人故意误导,传到蔡大人耳中,怕是于姐姐无益。”

武郡王妃听黛玉如此一说,略微思索便点了点头道:“还是玉儿思量周全,既如此便先去你庄子上,你也好顺带处理一下府务,咱们用些野味,再去周遭野地里转转,听说那一片儿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武郡王妃说完,又笑着看向莫轩说道:“想来玉儿不住在庄子上,庄子里也不会有什么野味儿,倒是要辛苦轩哥儿去山里打些回来才是。”

莫轩闻言一笑道:“瞧姑姑说的什么话儿,不就是去山里打些野味儿吗?何谈辛苦?”莫轩说完又看了黛玉一眼,笑问道:“我记得那附近有河沟,河水自山涧而来。不如钓些鱼来,泉水甘甜,想来鱼儿也是极为肥美的。”

黛玉看向武郡王妃笑道:“这主意好,比起那些腥膻的野物,倒是鱼儿更营养美味些。尤其是庄子后面的山上有口泉潭,面积虽不很大,但水质清澈甘洌,想来那里面的鱼儿也是­肉­质­嫩­滑美味的。”

黛玉说到这儿,摇晃着武郡王妃的胳膊道:“母妃,咱们还可以带了调料与锅子,到那潭边儿野炊,想来那刚钓上来的鱼无论是煲汤,还是烤来吃,都是极为美味的,再带上些果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武郡王妃见黛玉与莫轩二人一唱一和的说得起劲儿,尤其是黛玉说起那鱼儿,说起野炊时,眼睛都放光的模样,心中便是好笑,遂打趣道:“那咱们是不是还应该击节而歌呢?”

黛玉眼睛一亮道:“这个好!母妃果然想的比玉儿还要周到。”说着更是补充道:“带琴多有不便,咱们就随意的踏歌而唱,击节而歌也是极好极美的。”

武郡王妃见此,没好气的横了黛玉一眼道:“可还有大家千金的模样了?可还有王府县主的规矩了?这些个都不要了?”

黛玉一听便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时提起话题的可是武郡王妃,怎地这会儿又说自己没规矩了呢?

见黛玉那呆愣的模样,莫轩没忍住笑道:“这有何难,我带着玉箫,到时给你们伴奏便是。”

莫轩说完,武郡王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拍着黛玉的胳膊,将黛玉搂在怀中一顿的揉搓道:“真真儿是个实诚的傻丫头!”说完横了莫轩一眼道:“你这傻小子倒是会怜香惜玉了?”

莫轩知武郡王妃这是在打趣自己,遂红了脸分辩道:“这不是为了让姑姑散心吗?”武郡王妃却是不接他那茬,故意皱眉向莫轩问道:“轩哥儿可是会钓鱼?莫不要咱们兴师动众的去了,最后却是没有鱼下锅才好。到时咱们就只能听箫和风了!”

莫轩略带腼腆的一笑道:“姑姑且放心吧,少不了您的鱼,便是饿了轩儿自己,也不能饿了姑姑不是。”说着还偷眼瞧了瞧武郡王妃怀里的黛玉。

黛玉是没瞧见莫轩那眼神,可却正正好被武郡王妃瞧了个正着。见武郡王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莫轩顿时羞得脖子都红了,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咱们就快些上路吧,省的错过了午膳,耽搁了出行。”说完便急忙往侍卫队里走去。

带入如今庄子上的人是越发的少了,不说南下姑苏的杨嬷嬷一行,也不说搬去容云霓裳阁的罗姑姑几人,便是黛玉自己身边儿就跟了好几个。

见黛玉回来,庄子上的人都非常的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德家的与昨儿才回来的绮罗。

黛玉刚进庄子,便得知绮罗回来的事儿,遂也明白莫轩提出先到庄子上来的缘故,黛玉原本就想要回来,却因着武郡王妃正在伤心之时不忍离开,这才作罢。谁知莫轩却是出了个极好的主意。

将武郡王妃迎进庄子,黛玉也顾不得与绮罗等人相见,先带着武郡王妃去了自己的温泉池。

莫轩自然不好堂而皇之的往后院儿去,于是便将黛玉与武郡王妃送至仪门前,便被宋时与跟着绮罗回来的赵秉请去了前院儿花厅,却不知绮罗竟然也抱着孩子呆在花厅里,莫轩刚进去,便被吓了一跳。

莫轩正欲退出,赵秉却是笑道:“江湖儿女哪来那许多讲究?再说了,莫将军好像还欠着我家兴哥儿的见面礼吧?”绮罗也是笑道:“奴家可是知道,莫三爷的好东西可不少,爷可要瞧仔细了,不好的不要,拿不准的回头请了姑娘帮着鉴定鉴定。”

莫轩一愣之后,方笑着抱拳而入,更是从身上取下一块通透莹润的玉珮递给赵秉。赵秉见此觉得太过贵重,正要推迟,却没想到绮罗却是一把夺过,塞在了兴哥儿的襁褓中。还没好气的瞪了赵秉一眼道:“爷可真不识货!那可是一块上好的百年老玉!”

武郡王妃见那樱花林里,几口泉眼被太湖石圈起来形成一个池子,池子周围搭成凉亭,四面垂幔,很是别致。再加上那温泉水热气升腾,飘飘渺渺竟似仙境。遂看向黛玉笑道:“难怪瑜儿总说,这世间啊,再没有比玉儿更会享受的了。”

黛玉也不辩驳,只亲自服侍着武郡王妃入浴,又在池边儿采集樱花撒落池中,更是命人为武郡王妃泡来一壶香甜的蜂蜜枣茶。武郡王妃便惬意的靠在池边儿,那光滑之极却又凹凸不平的池壁,竟像能按摩似得,使人放松极了。

武郡王妃闭目躺了一小会儿才睁开眼对黛玉笑道:“玉儿可是下来与母妃一同泡会儿?”刚说完,却见黛玉神­色­略带迟疑,武郡王妃便了然的笑道:“既如此玉儿且去吧,只一点,记住自己的身份,再者你也洗漱一番才是。”

黛玉听武郡王妃如此说来,心中欢喜,遂笑着点头应下,又安排芷萱亲自带了小丫头在这儿与珍嬷嬷一同伺候着,才往前院儿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回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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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身穿湖蓝底儿满绣连枝花大琵琶襟直袖长衫,梳着堕马髻,Сhā着碧玉簪。莹润的羊脂白玉双鱼珮,压在紫红­色­撒花襦裙上。怀里抱着个大红的襁褓,襁褓中两只粉­嫩­的胳膊时而挥舞着。瞪着一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正打量着屋里笑谈中的众人。

黛玉过来时,身边儿没带多的人,锦儿被她安排去收拾一会子上山的物品,只令小丫头寄春跟着。

一路上很是安静的寄春,刚过了穿堂便两步赶到黛玉跟前儿,还吓了黛玉一跳。只见寄春从怀里掏出一条面纱,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黛玉,踌躇着不知如何时候。黛玉见此噗嗤一下笑出声儿问道:“这让你把这个拿来的?”

寄春抿着嘴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出卖林德家的,抬眼偷偷打量了黛玉,见黛玉嘴角微翘,眼中含着笑意,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遂轻声答道:“锦儿姐姐说姑娘去前院儿,好歹蒙上面纱,省的人说三道四的,坏了姑娘闺誉。”

黛玉挑眉笑问道:“那你可知前院儿都是什么人?”寄春低头小声答道:“都是外男……”四个字,寄春这丫头便已经红了脸,而黛玉却是彻底的懵了,“外男”多少年没人提起的词语?当初自己还用这个做借口将贾宝玉拒于千里之外呢。

寄春见黛玉久不回答,抬头一瞧却见黛玉走神,心思又不知飘向了哪里,遂拉了拉黛玉的手轻声试探地唤道:“姑娘?姑娘?”

黛玉回过神见寄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伸手自己接过面纱,顺带的点了点寄春的额头道:“在姑娘跟前儿这么些年,怎么却见你越发的胆儿小了呢?”寄春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道:“他们说姑娘不要咱们了,要将咱们都送去江南。”

说着寄春抬起头,满是委屈和忐忑的望着黛玉问道:“姑娘可是当真不要我们了?要将我们送走吗?”

黛玉一愣故意板着脸道:“做得不好,学得不好,那些个不认字儿的,自然得送江南学习去。”说完黛玉一边儿戴上面纱一边儿问道:“怎么,你们都不想去?”寄春急忙保证道:“姑娘别送奴婢去,奴婢一定好好识字儿,如今千字文百家姓都学完了。”

黛玉一笑也不在与她纠缠此事儿,只点头道:“嗯,那你便用心学,姑娘我总是亏不了你的。”说完便抬步往前院儿而去,但心底仍是留了分心思。

刚进院门,便听屋内传来阵阵笑声,更听绮罗那极富特­色­穿透力的声音传来。间或还有她爽朗的笑声儿。黛玉的眼角眉梢不自觉的便染上了一层笑意。

见黛玉进来,屋内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均是站了起来。宋时是面带微笑的看着黛玉,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好不容易才长大这么大啊,每每看着黛玉,宋时都忍不住想起许多的往事。而赵秉却是急忙抱拳低下头去。

莫轩则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黛玉,怎地这会子想着蒙山面纱了?虽说心底疑惑,可到底是欢喜的,毕竟赵秉在莫轩看来,那可是彻底的外男!

只有绮罗不曾有那许多心思,此刻站起身,愣愣地望着门边儿上,逆着光仙姿卓约的身影。一向爽朗勇敢的绮罗,竟是红了眼圈,踌躇着不敢上前半步。多少年没见了?三年还是四年?当年还需要自己护着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绮罗望着黛玉,连怀中的孩子都忘记了,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怀中的兴哥儿似乎感觉到了母亲情绪的的激动,不安的扭动起来。

黛玉此时也是微微红着眼眶,看了绮罗好半晌,在兴哥儿不安的哭出声儿时才回过神来,疾走两步来到绮罗身前笑道:“好久不见!”

绮罗也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兴哥儿,一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笑道:“是啊,都三四年了,姑娘长大了。”说着将兴哥儿往黛玉那边儿凑了凑道:“这是奴婢的孩儿,爷取名叫赵兴。”

黛玉低头看着白­嫩­­嫩­的小家伙,伸手点了点他­肉­嘟嘟的脸颊笑道:“很像绮罗姐姐呢!”

黛玉说完才真的回过神,急忙扭头对身后的寄春吩咐道:“快去我屋里,让安儿将我给小家伙准备的见面礼拿来。”寄春急忙蹲身后转身往回跑去。绮罗此时也是恢复过来笑道:“姑娘可不能小气了!”

黛玉没好气的憋了绮罗一眼道:“姑娘我什么时候小气了?”说完笑道:“上次织儿来说你们去了西北,又说你有了身子,我还好一阵担心呢,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等你来信,等得脖子都长了!”

宋时见俩人很有站在那儿一直聊下去的劲头,不由轻咳一声道:“姑娘是不是先坐下说话儿?”

黛玉才晃过神笑道:“瞧我,见了绮罗姐姐,高兴地什么都忘了。”说着才在绮罗之前坐的那位置边儿上挨着坐下。见宋时等人还站在,遂笑道:“都坐下说话儿吧,难不成我来了,你们都不能说话儿了?”

说到这儿,黛玉一歪脑袋问道:“还是说……我不该来?或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众人见此一笑,方一一坐回了位置上。

黛玉没有注意到莫轩看向她的眼神竟是越发的柔和,笑意更浓。而绮罗忙着与黛玉说话,将兴哥儿塞到了赵秉怀里,兴哥儿一下子不舒服的哭了起来,赵秉忙着哄兴哥儿也没注意到。但是莫轩看黛玉的眼神,却没有逃过宋时的眼睛。

想起往事,尤其是林如海在扬州病重时的往事,宋时知道,若非林如海仙逝,怕是会将黛玉许配给莫轩的,可此时……

宋时看向黛玉的眼中,更添了几分疼惜,虽然宋时瞧出了莫轩的眼神,但林如海与贾敏都不在了,这将来的事儿,可就不好说了!林如海临终前求了圣上,托了黄季云,可到底圣上会是个什么主意,谁知道呢?尤其是最近各种传言风风火火的。

在宋时叹息时,黛玉终于向绮罗问起了西北的事儿,绮罗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有些不清楚的,赵秉在伺候怀中的儿子之余又补充了两句,莫轩也跟着补充了一些。

如此黛玉才算是知道了个全部,又知道皇帝将在两日后对有功将士进行封赏,而赵秉显然此次是立了大功的。遂与赵秉绮罗等人分析着圣上接下来对西北可能的安排,尤其是赵秉可能的去处。

黛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赵秉原是在西北立功,按理圣上不可能安排赵秉回去,但此时又有两点,一则西北现在无人主持,圣上显然对有的人,尤其是此次事件很是不满。二则抚远将军定然是不能常住西北的,故而我想着赵秉回去的可能还是很大。”

听黛玉如此说,莫轩挑了挑眉没发言,赵秉却是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急声儿问道:“姑娘可是确定?”

黛玉看了赵秉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能确定什么?没听古人云帝心难测吗?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宋时先时听黛玉如此说,心中还有些担忧,此时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道:“姑娘说的不错,这不过是猜测,当不得真。但若果真如此,倒是要听姑娘好生与你们分析分析。你们也都记在心上,莫要说了出去。”

赵秉向来有点怕宋时,听宋时这般一说也知道自己失言,遂急忙起身抱拳道:“叔叔教训得是。”说完又对黛玉抱拳作揖道:“赵秉乃是粗人,说错了什么,还望姑娘见谅,请姑娘再为我们分析分析西北的形势。”

黛玉笑道:“我便是不见谅,看在绮罗姐姐跟兴哥儿的面儿上,也不能不与你说啊!”赵秉见此憨厚地一笑,对着绮罗道:“谢夫人情面儿了。”一时倒是都笑了起来。

黛玉却是不知,她在这里猜测着皇帝安排的时候,皇帝已经将她昨日与五皇子之间的那点儿事儿,了解清楚了,甚至还让人偷偷地取了黛玉给五皇子的画册来看,看过后又悄悄还了回去。

皇帝倒也没有避着黄季云,甚至还将黛玉的画册给黄季云看过,黄季云先是疑惑的问道:“圣上这是怀疑玉儿她……”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皇帝瞧了黄季云一眼,摇头笑道:“亏得朕将季云引为知己!”说完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那丫头了解朕的心思啊。”

皇帝这话不明不白的,但黄季云的心却落回了肚子里,继而接着试探道:“那圣上对玉儿的将来可是有了安排?”黄季云这话老早就想问了,可到底没问出口,此时有了机会,话到嘴边儿不问不快。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季云,也不说话,看得黄季云心底直打突,难道传言是真的?圣上果真对玉儿……黄季云想到这儿冷汗都冒了出来,抬眼偷偷向皇帝望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回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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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云见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背心感到一阵的冰凉,可想到自己与林如海多年相交,黛玉又拜自己为师,自己当年既收了这个弟子,且是唯一的弟子,便不愿就此退缩,遂深吸口气道:“玉儿她看似生­性­淡泊,实则……”

不等黄季云说完,皇帝第一次对黄季云动了怒气,伸手便将手中黄季云刚刚递给他的折子给砸了回去。差一点儿就砸在了黄季云的头上,还好黄季云反应快,伸手抱住了折子。

见皇帝动怒,黄季云很是忐忑地急忙跪下,正欲对皇帝说说黛玉的缺点什么的,却听皇帝冷着声儿厉声问道:“季云将朕当成什么人了!还是竟也与那后宅­妇­人一般听信谣传了?”皇帝如此一说,黄季云表面上有些茫然的抬头,心底却是大大的欢喜。

皇帝自然瞧出了黄季云那茫然的神情后,偷着乐心思,却也不点破,只叹息道:“那谣传虽不是朕让人传的,却正好挡了不必要的麻烦。都当朕对那丫头有所意图,便没人敢打她主意。也是对她的保护,将来总少不了朕的赐婚,到时谁又能说什么?”

黄季云听皇帝难得的如此解释一番,更是为黛玉考虑如此周详,心中感动异常,遂也不起身,反而磕头道:“谢主隆恩!”

皇帝却是不卖黄季云的账,没好气地道:“还不给朕起来?谁稀罕你谢了?朕这是当初答应了如海,也算是完成了当年的承诺!须得着你来谢?便是要谢,朕也等着那丫头亲自来给朕磕头谢恩呢!”

皇帝说完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想象着黛玉磕头谢恩的模样,心里就很乐似得。

黄季云看着这样的皇帝,心中也是有些叹息,却不愿继续纠缠这话题,省的闹出别的事儿来。遂问道:“不知圣上让微臣看那画册又是……?”

黄季云却不知,皇帝对于黛玉也不是从未有过想法,只是终究不敢将她放在宫中,怕宫中生出什么变故来罢了。

听黄季云问起画册的事儿,皇帝才摇头苦笑道:“那丫头鬼点子太多,朕倒不是怀疑她什么,但万一她无意间给了小五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朕却不知道,岂不是白瞎了?当初她就给了轩哥儿那么一张雪橇图,若非此次在西北立功,怕是谁也没在意。”

皇帝见黄季云脸上还有迟疑,遂摇头笑道:“朕发现,只要谈论到那丫头的事儿,季云便乱了阵脚。令朕叹息摇头的时间都多了。”

黄季云一愣,却又听皇帝笑道:“要说那丫头有争那从龙之功的心思,朕是相信的,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年的事儿,可没少了那丫头的影子在里边。”说到这儿皇帝顿了一下,皱眉问道:“季云说说,当年那丫头才多大?”

说起这个,皇帝也是心有余悸。见黄季云低头不语的模样,皇帝却也并不愿继续深究。

想了想皇帝便接着说道:“一则朕如今还年富力强,那丫头怕是还用不着这么早开始站位,再则以她与武郡王府,与皇后的关系,便是要站位,也会站在承德这边儿才是。”

说到这儿皇帝深深地看着黄季云道:“再说那丫头­精­得很!朕对承德的心思,朕不信那丫头瞧不出来。便是她瞧不出来,怕是季云也该看得明白的。岂会让那丫头做错事儿?”

听到这儿,黄季云不敢在继续沉默了,急忙躬身道:“臣不敢妄测圣意!臣……”不等黄季云说完,皇帝便打断道:“行了行了!别与朕来那套虚的!朕之所以看重那丫头,便是那丫头从不与朕虚与委蛇!”说完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挥退了黄季云。

黄季云也知道皇帝有些动怒,可他心中一样是苦笑不已。黛玉不再朝中当差办事儿,不再朝堂上站位,而自己却不得不站立在这朝堂之上。皇帝登基之前,他们可以是知交,是好友,登基后,便只能是君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再加上皇帝登基几年,威仪日重,有哪里是当初那位冷面王能够比拟的?黛玉可以依仗这自己年幼,直言直语畅所欲言,自己又岂能如此?作为大学士的自己,是必须为百官表率的……

黄季云能想明白这些,皇帝能不知道?只是皇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都说高处不胜寒,如今真正的站在了最高点上,才能深深地体会到那高处的寒凉孤寂,故而越发的珍惜宠爱黛玉。

黛玉在听了绮罗的种种描述后,沉思了片刻,方才不确定的说道:“要说在我看来,西北其实是块宝地。”

黛玉此言一出,别说赵秉绮罗夫­妇­,便是宋时与莫轩都是眼前一亮。朝廷年年赈济西北,除了天灾人祸,更多的却是因为西北太过荒凉,太过贫瘠,而如今黛玉口中却说西北乃是块宝地,不由得都满怀希翼地望向黛玉。

黛玉不知在这院子的角落里,正有一名皇帝派来“保护”她的暗卫,此时也是竖着耳朵在等着黛玉继续往下说。

黛玉向来不爱卖关子,遂也不等几人追问便笑着解释道:“西北虽说种粮食不行,可若是百姓手中有了银子,还怕买不来粮食吗?”

绮罗是个急­性­子,等不了黛玉慢慢解释,黛玉话音刚落便急忙说道:“姑娘就直说有什么好法子能让百姓都挣到银子,吃饱肚子吧!”

绮罗刚说完,宋时便摇头笑了起来,莫轩很是诧异的看了绮罗一眼,赶紧低头端起了桌上的茶盏。赵秉见此,很是尴尬的想要解释两句,黛玉却是噗嗤一笑道:“绮罗姐姐这些年,竟是越发的急­性­儿了。”

黛玉却是不知那偷听的,比绮罗还要着急,见黛玉有聊天的趋向,恨不能跳出来直接问黛玉了。要知道,这消息若是传回去,只要管用,他就立了大功,说不得圣上如何赏赐他呢!要知道,西北可一直是圣上的心头痛。也是朝廷不可割舍的包袱。

正当那人急得不得了的时候,绮罗毫不在意地笑道:“姑娘既知奴婢心急,便快些说了吧。”绮罗说完叹息道:“奴婢也不为自己个儿,单凭着姑娘给的那份嫁妆,以前得的各种赏赐加上奴婢这些年的积攒,便是奴婢这辈子什么也不做,也饿不着奴婢。”

绮罗说到这儿,很是恳切的望着黛玉,红着眼眶道:“姑娘不知,奴婢跟着爷刚到西北的时候,左右邻里,还有爷的那些个兄弟,好些都吃不饱肚子。”

听绮罗说起这些,赵秉怕黛玉误会,赶紧解释道:“到不完全是上面克扣,虽然也有,可说到底还是那地方太穷了。别说百姓,便是官员也不很富有。”赵秉说到这儿想起那逃跑的总镇,很是感慨地说道:“当时那情况,总镇也是没法子……”

赵秉尚未说完,绮罗便不依了,直接打断道:“爷怎么不说说他当初打你板子呢?”绮罗的话将赵秉噎得不行,却见绮罗横了他一眼,拉着黛玉的手,红着眼眶将当初的情形又重复了一遍。

莫轩见此是笑得不行,捧着茶盏,低着头,双肩不住的抖动,便是宋时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从赵秉怀中包过兴哥儿,对绮罗吩咐道:“我瞧着兴哥儿也该困了,你带他去睡会儿。”

绮罗对这位宋二管家,还是挺怕的,再说现如今还是自己叔叔,自然更是不敢放肆,遂宋时一吩咐,绮罗便急忙接过兴哥儿,起身跟黛玉告辞道:“姑娘,奴婢先……”不待绮罗说完,黛玉便打断道:“去吧,一会儿咱们再聊。”

绮罗行礼告退后,赵秉原想解释几句,替绮罗描补描补,却听黛玉对他笑道:“看来这些年,你确实没有辜负当你我对你的托付,绮罗姐姐心直,­性­子急,但最是恩怨分明,你若待她不好,她也不会如此顾着你。”

黛玉说完也不看赵秉,自顾的端了茶抿了一口。黛玉一手轻轻地掀起一角面纱,一手执杯,那模样端是秀雅,莫轩不由看得愣了愣,才赶紧又底下了头。那神情自然是又落到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宋时眼中。

黛玉却是不知的,吃了口茶,放下杯子才在那听墙根儿的暗卫焦急地等待中解释道:“西北地广人稀,土质也不适合耕种粮食,但是却是可以种别的。”

黛玉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墙角的暗卫都恨不得跳出来掐黛玉的脖子了!有这样说句话停三顿的吗!有吗?

黛玉却没等他跳出来便继续说道:“比如葡萄,比如凉瓜,比如……”说到这儿黛玉看了赵秉一眼,很是严肃地说道:“棉花跟木棉!”

赵秉一愣,急忙问道:“此言当真?”黛玉点头道:“西北是种棉花的宝地,好生耕种,收成比种粮食还高,且不愁销路。若是卖不出去,我倒是可以都收了。”

黛玉刚说完,莫轩便不解地向黛玉看来,宋时更是直接问道:“姑娘收棉花可是有什么打算?”

黛玉笑道:“此事不急,这棉花还没种出来呢。”说完黛玉再次看向赵秉说道:“除了这些,还能种草!”

方才黛玉说的那些,宋时,莫轩等人都还能明白,虽说一开始没想到,却也知道那些东西能卖银子。可此时却都一脸不解了,种草?卖给谁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回 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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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黛玉说种草,别说莫轩宋时等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便是那听墙根儿的暗卫,都差点露了行迹。

黛玉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咱先别急着说种草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说。首先说说那葡萄,运到京城来若是新鲜的定是能买个好价钱,可那么远,百姓是没有能力运来的,故而我有两个建议。”

黛玉说到这儿,正好看到莫轩给自己添了茶,忙停下话头,伸手扶着杯子,对莫轩点头笑道:“谢谢。”莫轩被黛玉这一谢,倒有些不好意思,手中的茶壶都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却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跟猫抓似的。

黛玉却没心思想那么多,继续对赵秉解释道:“这葡萄是好东西,不说它味美,单是营养就是极高的。富含……”

黛玉说到这儿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可没人知道维生素是什么东西!遂转了个弯儿说道:“糖分!酿酒,或者是是通风处挂着吹­干­了做成葡萄­干­都是极好的,葡萄­干­也利于保存和运输,送到大城里边儿,做点心,或者是零食,都是极好的。”

见赵秉点了点头,黛玉又接着说道:“至于棉花和木棉,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只一点,若是当真大面积的种植了棉花,我是真的要收购的,不说有多少购多少,需求却也是极大。”

说了半天,黛玉也没说种草的事儿,莫轩见黛玉其他的都说的差不多了,遂开口问道:“那种草是怎么回事儿?”

黛玉神秘一笑,不答反问道:“你们且说说,那牛­肉­好吃吗?”黛玉这话一出,别说那暗卫,便是赵秉与宋时都变了脸­色­。

宋时更是赶紧打断黛玉道:“那耕牛岂是能吃的?被发现可是要坐牢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自家的牛宰杀了也是咱们自家的事儿,老百姓可没这特权!”

黛玉叹息道:“宋伯,难道这点子道理玉儿还不明白?朝廷保护耕牛,乃是为了确保耕种,更是因为咱们国内耕牛稀少。若是多了,还会这般保护吗?”

黛玉的话让之前就若有所思的莫轩眼前一亮道:“玉儿妹妹的意思是,让西北的老百姓养殖耕牛?”见黛玉点头又摇头,莫轩不解地问道:“这点头又摇头是何意?”

黛玉笑道:“耕牛自然是要养的,可是养多了卖给谁去?难不成从西北拉到东北去卖?”

莫轩一愣挑眉笑道:“愿闻其详。”黛玉歪着头一笑道:“除了耕牛,就不能养殖­肉­牛?­奶­牛?”黛玉见赵秉等人都是一脸的不解,遂问道:“你们说说,这是羊产­奶­多,还是牛产­奶­多呢?”

黛玉问完满脸期待的看着赵秉跟莫轩等人,却见别说莫轩与赵秉了,便是宋时也是一脸的茫然。黛玉方了解到,眼前这些人别看各个都称得上文韬武略,可惜都是些连常识也是不懂的。

黛玉遂叹了口气道:“羊­奶­和牛­奶­你们不知道,那养大,还是牛大,你们该知晓吧?”

黛玉如此一问,别说莫轩与赵秉,便是宋时面儿上也有些微红。然而那躲在墙角的暗卫却正得意的想着,这难不倒我,小时候我可是喝过牛­奶­的。可是却仍旧没想明白这牛­奶­和种草有何关系。

暗卫正百思不得其解时,黛玉笑着解释道:“有一种牧草,叫做紫花苜蓿草,在西北应该是有的,让百姓收集了种子,好生栽种,然后养殖牛羊,这种草都是极好的。将来这牛羊的­奶­可以给百姓食用,牛羊的­肉­可以贩卖到大城中去。”

莫轩此时Сhā嘴问道:“那羊­奶­我知道,用杏仁煮过味道虽有点奇怪,却还能接受,而且挺营养的。不知那牛­奶­又如何?”

黛玉想了想说道:“牛­奶­不及羊­奶­营养,但是产量极大,若当真能养出牛­奶­,玉儿会进宫亲自向圣上进言,求圣上全国推广的,尤其是军队和孩童。”

莫轩见黛玉说的认真,原本刚听黛玉说要进宫,莫轩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又听黛玉提起军队,莫轩下意识的便略过了,急忙问道:“玉儿妹妹这话说的,可是有何缘故?”

黛玉解释道:“那牛­奶­喝了不仅仅能增强体力,更是能让人不易生病,但是现目前玉儿不建议老人食用,怕是肠胃会受不了,但大多数孩子没事儿。军中的青壮年更是应该常年饮用牛­奶­,毕竟若是羊­奶­,也没法弄那么多。”

黛玉如此一说,莫轩便了然的点了点头道:“若当真如此,莫轩自当为将士们上书。”

黛玉对莫轩微微一笑,虽然那笑容被面纱挡了去,但那眼底的笑意,莫轩却是看得分明,不由也回以一笑。宋时见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不由轻咳一声,莫轩倒是立时红了脸,黛玉却是茫然的转头看向宋时,更是伸手替宋时倒了杯茶。

宋时见黛玉看来,也很是尴尬,又见黛玉为他倒茶,更是赶紧伸手止了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黛玉却是不以为意地道:“有何使不得?不就是杯茶吗?宋伯跟了父亲大半辈子,这么些年来更是对玉儿照顾备至,在玉儿心中便如同长辈,倒杯茶又有何不可的?”

宋时见黛玉说的真挚,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慨,这年头即便是没有签身契,这样对待下人的主子,也是见不着的,别说现在,便是从古至今也是没有的。可要让宋时说什么感谢的话,宋时知道一则黛玉会不喜,二则自己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

黛玉给宋时倒了茶之后,才又深吸口气接着说道:“你们之前不是说,从北蛮那边儿抢了许多的牛羊和马匹回来吗?不是说想要建个牧场吗?”

莫轩与赵秉相视一眼,具是点头,赵秉又补充道:“如今牧场很是简陋,场地也不大……”不等赵秉说完,黛玉打断道:“你不说也能想到,那本是边城,不远处便又北蛮兵,再者,北蛮兵此次吃了大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说到北蛮兵卷土重来,莫轩与赵秉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没有打断黛玉的话。

黛玉见他们神情凝重,不由得也皱起眉头问道:“可是西北不稳?”黛玉刚问完,便听莫轩与赵秉同时叹了口气。

二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莫轩开口解释道:“北蛮这次吃了大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过半月那边儿也是春暖花开时,牧草丰美,想来咱们离开后那些百姓也会将牛羊赶出去的。如今只怕……”

莫轩没有说完,但黛玉却已然明白。可此时再说还有什么用呢?黛玉也只得跟着叹息一声,好一会子后才说道:“所以种植牧草是很有必要的。牛羊虽说放养的好,但若是不安全,还不如圈出一块地儿,重兵把守着饲养呢。”

黛玉说完想了想补充道:“有了足够的牛羊,便能制出足够的皮子,到时若没有好的销路不若都卖给我,我自然不会亏了百姓。”

莫轩一听这话笑道:“玉儿妹妹是想独自一人养活整个西北吗?”黛玉一愣知道他是说之前自己提出要收购棉花,此刻又想要购买皮子,遂笑着解释道:“玉儿自然有法子,让皮子跟棉花都派上用场,再说了,到时谁出银子还不一定呢。”

见黛玉说的神秘,又不欲解释,莫轩便也不再追问,可看向黛玉的目光却是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那暗卫见黛玉几人不再继续谈论西北的事情,转而说起了去一会子去山上垂钓野炊之事,便知道今日怕是不会再说其他,遂悄悄地退出去,待出了黛玉的庄子便飞身上马策马而去。不想却被武郡王府的侍卫发现,可惜却没能拦下。

侍卫们自然知道武郡王妃如今就在庄子上,遂也不往王府去,便直接报了进去。

武郡王妃听完珍嬷嬷的禀报知道定是有人在保护着,或者说监视着黛玉,心中很是不忿,决定明日进宫与皇后商讨此事。想着也泡得差不多了,且因为黛玉先时放了药汁在池子里,遂效果极好,此刻武郡王妃神清气爽,自然便想起了后山野炊之事。

芷萱遣人来通知黛玉,武郡王妃问何时出发时,正好锦儿也遣人来禀报说是出行的物品已经准备妥当,黛玉见此对赵秉问道:“赵大人可要携妻小同游?”

黛玉一声赵大人,令宋时一下子差点将茶喷出来,赵秉却是一脸懵愣的望着黛玉,不知说什么好,莫轩却是笑着打趣道:“玉儿妹妹说错了,应该说:赵将军可有兴致携夫人同游?”

黛玉是极少见莫轩这般有玩心的,遂也跟着笑道:“果然,小女子失言,还望赵将军恕罪。”一语说完赵秉也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抱拳道:“姑娘此言赵秉万不敢当!”

赵秉这话说完,别说黛玉与莫轩了,便是宋时瞧着他那憨样,也不由得摇头苦笑道:“莫三爷与姑娘拿你寻开心呢!万莫让绮罗那丫头知道,不然又不知道要跟你怎么闹腾呢!”

宋时不说还好,这一说,黛玉与莫轩更是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赵秉自己也发现做了件挺傻气的事儿,脸­色­有些羞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回 出游(一)

赵秉底没有跟着武郡王妃一行上山,只绮罗一人随行,毕竟赵秉乃是外男,不好与王妃同行,而绮罗身为女子,跟在黛玉身旁却是无碍的,再者绮罗也是跟在贾敏以及黛玉身后,见过武郡王妃的。

武郡王妃既不乘轿也不坐车,颇有兴致的要漫步而去,甚至不要太多的丫鬟婆子跟随,只让珍嬷嬷带着一位极少出现在武郡王妃身边儿的,一位叫做洛儿的丫鬟跟在身旁。

这洛儿瞧着与别的丫鬟不同,不仅仅身姿挺拔,带着一股子英气,脸上少了两分柔和,便是肤­色­也带着后世常见,但在这个时代极少见的浅麦­色­。

黛玉见此心中有所猜测,此人怕不是普通丫鬟,定是女侍卫一类,却也不点破,身边儿也只带了锦儿与绮罗二人,就连芷萱等人也一个未带。

黛玉不知道的是,武郡王妃身边儿看似人少,实则却是带足了侍卫,不仅仅是跟着来庄子的侍卫,便是那些暗中保护黛玉的护卫,也被武郡王妃安排着跟随自己一行人上了山。

当然黛玉不知道的,可习武出身的莫轩,却是发现了不同寻常。虽说之前莫轩不曾发现皇帝派来的暗卫,但武郡王妃的异常举动到底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尤其是洛儿的出现更是让莫轩心生警惕。

莫轩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是行动间却是时刻不离武郡王妃与黛玉二人左右,甚至手也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对于打小就养在身边儿,跟自己亲儿子似得莫轩,武郡王妃并没有打算瞒着,当然他不问,武郡王妃自然也不会去提起。

而黛玉对于这一切都是茫然不知的,甚至在黛玉看来,自己庄子附近是极为安全的。

因为黛玉知道,不仅仅是武郡王府有侍卫一直护卫着自己的庄子,甚至宫里的皇帝陛下,也安排了人手在自己庄子周围,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的人,已经进了庄子。更不知道武郡王府的侍卫发现了皇帝陛下派来的人,并引起了武郡王妃的误会。

黛玉不知道,可绮罗这些年跟着赵秉东奔西跑,甚至去西北边城生活了一段时日,遂很敏锐的发现了些什么。

绮罗见黛玉与武郡王妃都兴致颇高,遂也不点破。只紧紧地跟在黛玉身边儿,一步也不远离。不住的与黛玉讲诉着这些年去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甚至在武郡王妃询问下又将西北的见闻说了一遍。

锦儿见此也只是摇头笑笑并不多说什么,当然这是锦儿并不知道绮罗发现不同寻常之处,否则怕是没办法如此淡定的拎着食盒,慢慢跟在武郡王妃与黛玉身后了。

绮罗看似与黛玉久不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儿,实则­精­神却是虽是警惕着,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周围。洛儿见此明白绮罗是在保护黛玉与武郡王妃,遂也不曾出声说什么,只默默地与珍嬷嬷一起,如同锦儿一般跟在武郡王妃与黛玉身后。

黛玉的庄子距离后山还是有些距离,莫轩带领着侍卫们,护卫着武郡王妃与黛玉等人缓步而行。

四周的农田早已种上玉米,小麦,和各种蔬菜,看着一行行的新绿,武郡王妃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尤其是今日天气格外的好,澄清的天空上,只在天边儿飘着两朵不大的白云,阳光也并不刺眼,却照的田地里的新绿很是亮眼。

远处还有孩童在奔跑,有农­妇­在地里拔去杂草。甚至武郡王妃还能隐隐听到时而传来的犬吠声。不由笑道:“真真儿是世外桃源啊!”

尤其是黛玉庄子正门前那一片的果园,这几年不断的栽种,已经越发的茂密,如今又是许多果树开花的时节。红的粉的,白的黄的,一团团一簇簇,煞是好看。

听武郡王妃如此说,黛玉笑道:“母妃若不嫌弃,咱们可以常来小住。”说着伸手朝稍北的方向一指,说道:“那边儿还有一个小庄子,虽说房舍极少,但屋后的花园子却是极大。”

黛玉刚说到这儿,武郡王妃有些惊讶地问道:“哦?玉儿竟是在这一片儿购了两座庄子吗?我竟是不知道。”

也难怪武郡王妃惊讶,毕竟林如海去世这么些年,武郡王妃可是一直在照顾着这个义女,甚至王府派出了不少的侍卫在这儿护卫着她,自己竟然不知她在边儿上还有一座庄子!

黛玉见武郡王妃如此神情,微微一想便已明白,遂笑着解释道:“哪儿就是玉儿的庄子了?当年随师父去玄墓山蟠香寺,巧遇蟠香寺主持神尼。结识了她的俗家女弟子妙玉。”

说起妙玉,黛玉便有些感慨,只听她幽幽地说道:“我俩不仅命途相似,且颇为投缘,她母亲去世后,神尼指引她来京城,可在这京城里却是举目无亲,遂来我庄子借住了些时日。”

武郡王妃见此也只得拍拍黛玉的手,以作安慰,却不想黛玉忽地笑道:“说起来母妃怕是不知,婉瑜姐姐也是见过妙玉姐姐的,那人极为清冷孤高,却偏偏对婉瑜姐姐的琴艺佩服至极,好一阵子便是每日练琴,以求与婉瑜姐姐再见时切磋呢。”

武郡王妃一听此话,很是高兴的笑得:“既如此何不请了她过来与咱们同游?”

黛玉却是摇头笑道:“今儿母妃怕是见不着她了,年后我表哥去登州接侄子南下读书,妙玉姐姐想着回乡看看,顺便去拜望她师傅,玉儿便托了表哥带她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武郡王妃横了黛玉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那表哥可是贾府的贾琏?”黛玉一愣点头道:“正是,可是有何不妥?”

武郡王妃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且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单单只说那贾琏已有家室,具我所知你与那贾琏的妻室关系甚好,你如此做岂不是……”武郡王妃还未说完,黛玉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黛玉见武郡王妃面上略显怒意,遂急忙解释道:“那妙玉姐姐曾是带发修行的佛家弟子,很是不拘那些个俗理,她虽与表哥同行,车船行止却是分开的,不过托表哥路上略微照应,怕出个万一罢了,妙玉姐姐的女学生也在登州,算是访友之行。”

听黛玉如此一说,武郡王妃方才释然,毕竟如今一提起婉瑜,武郡王妃心底就软软的,听说是与婉瑜相投的姑娘,自然下意识的便关照一二,也算是顺便教教黛玉,可却见黛玉行事滴水不漏,很是妥帖,遂也安下心来,但对于见不着妙玉,尚有惋惜。

黛玉自然瞧出了武郡王妃那写在脸上的惋惜之意,遂笑道:“玉儿想着妙玉姐姐怕不过这一两月便该回来了,到时咱们再去妙玉姐姐庄子上叨扰,尤其是冬日,母妃是定要去的,错过了那才可惜。”

黛玉的话又引起了武郡王妃的兴致,遂问道:“此话怎讲?”黛玉指着自己的庄子,对武郡王妃说道:“妙玉姐姐那庄子便如同玉儿这庄子一般,都是在这山脚下,不过她那庄子离得更近些。从屋子后面一直到山脚都被圈了起来,种了梅花,培育得极好。”

莫轩就跟在黛玉与王郡王妃不远,看着黛玉与武郡王妃一路上边说边走很是欢快的样子,莫轩心中虽有警惕,脸上却是一直挂着笑意,甚至仔细看去,眼底还有化不开的温柔。

此时莫轩听黛玉说起妙玉那片梅林,仿佛极为向往的样子,遂出声问道:“我记得玉儿妹妹在王府中的院子,便是在梅林边儿上,难不成竟是比王府的梅林还美?”

黛玉回过头看向莫轩笑道:“这不能比,王府梅林里种的都是些珍品,而妙玉姐姐花园子里种的都是普通的红梅,但妙玉姐姐的红梅却是修剪得极好,盘枝错节,每条枝桠都别有韵味。花开时更是好看,一整片,白的是雪,红的是梅。”

莫轩听黛玉如此一说,笑道:“那可真要去瞧瞧才行。”谁知话音刚落,武郡王妃便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人家独身的姑娘家园子,你去瞧什么?那地方可是你能去的?”

莫轩一愣,面­色­有些羞涩地道:“姑姑教训得是,轩儿孟浪了!”黛玉见此噗嗤一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妙玉姐姐,她那人瞧着冷清,却最是……”话还未说完,武郡王妃便又朝黛玉一眼横来,莫轩见此与黛玉相视一笑,双双收了音儿。

黛玉与莫轩间那短暂的互动落在武郡王妃的眼中,那是极为满意的,脸上的笑意都更浓了两分,几人却不再说话,转眼到了山脚下。

黛玉庄子后这偏山坡无名,却极为秀美,如今更值春暖花开时,各种深浅不一的绿,晕染着山林,铺满松针的小路边儿更是开满各种颜­色­不一的花。蜜蜂,蝴蝶,不知名的虫子,到处飞舞。

好在这山不高,不过两刻钟不到,便来到一眼山泉边儿上,武郡王妃看了看那眼泉水,又扭头看向黛玉,挑眉笑问道:“这便是玉儿所言那池子?瞧着可不像能钓鱼的样儿呢!”

黛玉上前两步挽了武郡王妃的胳膊笑道:“母妃放心,玉儿曾经来过,从这儿上前再有不到一刻钟的地方,便有一潭池子清澈见底。”黛玉说完更是指了指那山间小道,一条斜斜地石径,蜿蜒而上,没多远便淹没在了树林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回 出游(二)

黛玉给武郡王妃指了路,又神秘地笑道:“母妃且在这儿歇歇,尝尝这里的泉水。”说完也不等武郡王妃反应,便吩咐锦儿去打了那泉水来。

莫轩闻言笑道:“还是我来吧。”说完从侍卫手中接过锦儿早先准备好的水壶,蹲在那泉眼旁,只见泉水从地底下突突的往上冒,将水面顶的又有小块凸起,莫轩便从此处用将水壶盛满。

武郡王妃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对着莫轩笑道:“让大伙儿都来尝尝吧。”说完便又回过头看向武郡王妃道:“母妃也快尝尝吧,这里的水甘甜可口,尤其是刚刚走完山路,喝起来更觉甜美。”

武郡王妃将信将疑的轻轻抿了一口,不由眼睛一亮,点头笑道:“这泉水果真甘甜无比。若是用来泡那花茶果茶定是极好的。”黛玉一听此言,不由惋惜地说道:“在这山林间倒是不敢生火煮茶,这水也奇怪,带回去便没了那甜味儿。”

莫轩听黛玉如此说,很是不信的将随身皮囊装得满满地,而后对着武郡王妃与黛玉晃了晃道:“若回去后还有那甜味儿,便命人来打了水,罚玉儿妹妹替咱们煮茶。”

黛玉也不以为意,很是不在乎地轻哼道:“莫哥哥别不信,这水回去后便当真没了那甜味儿。但既然莫哥哥要打赌,万不能光赢了有彩头,你且说说,若没了那甜味儿又当如何?”

武郡王妃见此噗嗤一笑道:“若没了那味道,便让轩哥儿给咱们变出来!”黛玉闻言也是掩口而笑。

莫轩眼珠子一转笑道:“玉儿妹妹输了也不过是煮茶,没得我输了姑姑就要让我使仙法,姑姑这心偏得也太狠了吧?”

武郡王妃斜了莫轩一眼,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我闺女,我就是偏心了,到哪儿也说得通!”莫轩一时语塞,黛玉却是噗嗤笑了出来。真真儿印了那句笑颜如花,美得人舍不得挪开目光。莫轩也是呆了呆才勉强转开目光。

莫轩心跳如鼓地望着山下的庄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笑道:“我若输了给你们舞剑怎样?”

谁知武郡王妃还没说什么,黛玉便说笑道:“不会是项庄舞剑吧?咱们不看,这也太不安全了。”黛玉这话,原本是随口而出,不想武郡王妃与莫轩具是一愣。黛玉也是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正要改口,武郡王妃却是笑睨了黛玉一眼道:“沛公何在?”

黛玉一听这话,顿时双颊羞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地就这般不会说话儿了?原本武郡王妃便有所误会,这可如何是好?这越着急,脸­色­就越红。一时间黛玉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莫轩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也是微微发热,却舍不得移开目光不去看黛玉那羞涩的模样。

绮罗与锦儿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欢喜,却又舍不得见自家姑娘这般尴尬,正想着如何能够为黛玉解围时,莫轩倒是先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儿后问道:“那玉儿妹妹倒是说说,我若输了你意欲何为?”

此话一出,莫轩也有些无语望天了。自己怎地也说错话了?此刻不光绮罗与锦儿被噎住了,便是武郡王妃也呆了,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没好气地瞪了莫轩一眼,心中暗道:这都什么人教养出来的傻小子啊?

黛玉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红着脸深深地缓了两口气才勉强开口笑道:“听说有一种鸟,身形小而健,其飞极高,能越东海,其爪纯白。有诗文曰: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莫哥哥若是输了,也不要你赔咱们一只,寻来一观可好?”

黛玉刚开口时还有些羞涩,倒不是别的,主要是今日自己也曾说错话,怪尴尬的。可当黛玉说到“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时,却是真的沉醉其间,无比的向往了。

要知道别看现在的黛玉娇娇小小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前世里,她可是最爱那些凶禽猛兽了,当然前世到处都在倡导保护动物,她也只能在动物园或者是电视中的动物世界看看。

但黛玉前世还是豢养过一条玉米蛇和一条翠青蛇,都是颜­色­极为漂亮的蛇种,可惜这一世别说豢养了,连见也还没见过,仅有的一次也是刚听说有蛇出现,便被护院们给弄死了,黛玉为此还惋惜过好久。

当然,若当真给她养,她也会害怕的,毕竟前世养的那是人工养殖的,而且都是确定无毒,­性­情温和的蛇类。这种野生蛇她也是不敢的。

此时黛玉莫明就想起了海东青,莫轩自然听出了黛玉口中所言之物,却不曾想到黛玉竟会提出这般要求,不由有些呆住,不说这海东青有多么难得,便是女孩子会对鹰感兴趣,莫轩便觉得极为不可思议。

而武郡王妃显然也听了出来,没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道:“好好儿地,那猛禽有何好看的,回头若是轩哥儿输了,让他赔你一对鹦鹉便好。”

武郡王妃此言一出,便是定了板了,黛玉难免有些失望,却又勉力笑道:“原来是猛禽啊,玉儿想岔了,听说白羽红眼玉爪子,便觉得极美,以为是什么漂亮的鸟儿呢。”

武郡王妃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整日里只晓得读书,往后啊,多跟着母妃出门子转转才是,省的往后人笑话儿!”武郡王妃说完还很是不满地道:“说起来也怪你那师傅,他自己就一文弱书生能见过什么?往后跟你父王去见见,猛禽猛兽多着呢。”

黛玉一听顿时亮起了双眼,急忙问道:“母妃可不许哄我,待父王归来,可要领玉儿去多瞧瞧那些个猛禽猛兽!”

说完黛玉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遂又补充道:“省的玉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便是那山林中的老虎,玉儿也只能看着屋檐儿下的猫咪去想象。”武郡王妃听黛玉说的有趣儿,笑了出来。

莫轩却是注意到了黛玉之前的失望,与武郡王妃提起猛禽猛兽时,黛玉眼中那耀眼的光芒。此时却并不说什么,只悄悄地记在了心上。看向黛玉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众人在这小泉眼处歇息过后,便沿着黛玉之前指出的那条石径拾级而上。

这条石径极为陡峭,武郡王妃在洛儿的搀扶下走的极为缓慢,甚至有些惊心胆颤,都没能回头埋怨黛玉两句。

武郡王妃有洛儿搀扶保护,莫轩很是放心,毕竟对于洛儿的身手,从小在武郡王府长大的莫轩是一清二楚的。莫轩比较担心的乃是黛玉,毕竟黛玉身旁可没有洛儿这般身手的人保护着。

谁知莫轩向黛玉看去,出乎意料地黛玉虽然说不上气定神闲,健步如飞,却也能平平稳稳地跟在武郡王妃身后,比起她身后的林德家的,还要稳健许多。莫轩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条石径并不长,转过两个弯道便已经到了山顶,只见山顶上没有树木,只一潭清泉镶嵌在乱石之间。泉水果真如黛玉所言那般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水中悠然自得的鱼儿在游来游去。

蔚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连那一片流云也不曾遗落。潭边儿乱石间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水草,盛开着极为娇艳的花朵,甚至距离潭边儿不远处还有一小块儿草地。

武郡王妃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脚下林间传来的阵阵鸟鸣,看着潭中游弋的鱼儿,甚至将在上山时想好要责备黛玉的话儿都给忘记了,对黛玉笑道:“果真是个好地方!”

黛玉好久不曾上来,此时再来心中也极为高兴,遂对武郡王妃笑道:“若非好地方,玉儿何苦劳烦母妃辛苦上来?上次与婉瑜姐姐,妙玉姐姐结伴而来,偶然发现这处好地方,我们都差点舍不得回去了呢。”

黛玉的话让武郡王妃微微闭着的眼,顿时睁得滚圆,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黛玉问道:“玉儿是说,你跟瑜儿上来过?还有那个什么妙玉也来过?”

黛玉不明白武郡王妃何以这般神情,却仍旧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们来时是冬季,就是上次婉瑜姐姐来找我那次,我们从妙玉姐姐家花园子那边儿拾级而上。”说着黛玉还指了指泉潭另一边的小路道:“就是那边儿。”

武郡王妃与莫轩等人都顺着黛玉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泉潭另一边果然还有一条小路,瞧着竟是比这边儿还要陡峭。

不看还好,一看不由都变了脸­色­,却听黛玉说道:“当时也是偶然到了这里,发现到处都被积雪覆盖,这泉潭附近却仍旧是一片­嫩­绿,像是仙境似得,可惜当时我们没带垂钓工具,倒是引为憾事。婉瑜姐姐还说开春了要再来的……”

黛玉说到这儿想起婉瑜的远嫁,神­色­不由有些黯然,而武郡王妃却是猛地回过神来,两步走到黛玉跟前儿瞪着黛玉问道:“当初可是带了人手?何人跟在你们身旁?”

黛玉一愣,摇了摇头道:“当时玉儿就带了含笑与芷萱,婉瑜姐姐带了钗儿跟簪儿。妙玉姐姐……”

黛玉尚未说完,武郡王妃便打断道:“可带护卫了?”黛玉摇了摇头道:“偶然出行,并不曾带护卫在侧。”

黛玉刚说完,便见武郡王妃双手抚胸,不住的深呼吸,不由吓了一跳,帮上前扶住武郡王妃很是担忧地问道:“母妃可是呼吸不畅?可要下山?”说完还冲珍嬷嬷喊道:“嬷嬷快拿参片给母妃含上。”说完一边儿给武郡王妃顺气,一边儿嘀咕着:“这高度也不存在高原反应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回 出游(三)

古井家的亲们,很抱歉啊,这是古井最后的一章存稿,只要古井稍稍没有那么晕,就一定会努力码字,尽可能做到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但是真心没法保证,那个啥米晕车贴晕车药,对于古井从来效果就不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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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轩在黛玉呼喊珍嬷嬷取参片的时候,便已经两步跨了过来,正好听到黛玉的嘀咕,遂不解地问道:“什么是高原反应?”

黛玉尚未来得及解答,便见珍嬷嬷果真将参片递给了武郡王妃,不想武郡王妃一把挥开珍嬷嬷的手,眼中满是严肃地看着黛玉说道:“玉儿给我听好了!往后再让我发现你四处乱跑,还不带着护卫,看我不禁你的足!”

武郡王妃这话要是放在后世,儿女们听听也就过去了,不就是把我关在家里吗?不行我就不出去,甚至很多孩子还原本就不爱出门。在家里多好啊,看电视,打游戏,玩儿电脑,再不行,还能听歌,看书……

可是搁在这会儿,却是极为严厉的惩罚了,黛玉来到这个世界,长这么大,不说从来没人这般惩罚过她,便是训斥也是没有的,不由有些愣住。

莫轩抬眼见黛玉仰着小脸,目中满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说道:“也难怪姑姑生气,玉儿妹妹也太大胆了,这山林靠近京城,山下又有村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虎豹,可若是遇上毒蛇,豺狼,也够你们受的。”

说完莫轩又怕吓着黛玉,遂有转口道:“冬季天冷动物大多都冬眠了,可原本山路湿滑,再加上下了雪,你们又没带侍卫,便是摔着了也是不好的。”

黛玉从莫轩一席话中听出来了,武郡王妃原来是吓着了,顿时心中也很是歉意,遂拉了武郡王妃的手保证道:“母妃放心,玉儿再不敢了。”

黛玉说完,可武郡王妃还是恨恨地瞪着她,黛玉遂摇了摇武郡王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就原谅玉儿一次不行吗?玉儿真的再也不敢了。”说完歪着头一笑道:“再说了,若非玉儿上来了,怎能发现这么美的地方呢?”

武郡王妃被黛玉那模样那话语给气笑了,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还有理了不成?母妃还得感谢你,给母妃勘探出了这么一块儿好地儿?可要给你请功去?”

武郡王妃一连串的问完了,气也消了大半,最主要的是,到底几个女孩儿都没出事儿。

黛玉微红着脸颊,厚着脸皮用脑袋蹭了蹭武郡王妃的胳膊,娇嗔道:“母妃就别生气了,玉儿真的知错了。往后若是要去哪儿,一准儿带着母妃。”

黛玉刚说完,莫轩便忍不住笑了出来,黛玉没好气地瞪了莫轩一眼,莫轩方才赶紧收了声儿。

武郡王妃则是挑眉看向靠在自己胳膊上的黛玉,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按玉儿这意思,往后还得带着母妃一块儿咯?”

黛玉听武郡王妃这般一问,想也没想便立马站直了身子,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得不住的点头,然后很肯定的答道:“这是自然,往后玉儿去哪儿都带着母妃。”

武郡王妃见此,很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吩咐人去将桌椅安置好,又转头看向莫轩,挑了挑眉笑道:“那么姑姑跟你玉儿妹妹可就等着轩哥儿的鱼咯?”

尤其是那“你玉儿妹妹”五个字,被武郡王妃咬得特别的重,莫轩偷眼瞧了瞧黛玉,便立马转过头,避重就轻地说道:“姑姑且等着吧。”说完便有些狼狈的跑开了。毕竟如此被武郡王妃当面打趣,莫轩还是有些受不住的。

看着莫轩尴尬的转身,黛玉更是微红着脸觉得比莫轩还要尴尬,心中有些苦恼地叹息道:王妃这般误会下去,可怎么是好?没得再让莫轩误会什么就更麻烦了!

可黛玉却知道,此时并非跟武郡王妃解释此事的时机,遂也只能找别的话题岔过去。

黛玉转着头巡视了一圈,忽然看向那泉潭,遂连忙对武郡王妃笑道:“被母妃一顿训斥玉儿都差点忘了,那泉潭……”黛玉还未说完,武郡王妃便故意板着脸问道:“怎地?玉儿这是嫌母妃管得太多?还是说母妃不讲道理了?”

黛玉自知口误,急忙讨好道:“玉儿没那意思,母妃千万别生玉儿的气,玉儿怎么会嫌母妃管得太多呢?有人愿意管着玉儿,关心玉儿,玉儿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呢。”

武郡王妃见此也只好摇摇头不再追究,却见黛玉指着那泉潭说道:“玉儿只是想告诉母妃,这山泉很有意思。”说完黛玉收回手臂,挽着武郡王妃的胳膊,笑道:“母妃怕是不知,方才咱们尝的那眼泉水甘甜可口,可是这泉潭里的水,却又完全不同。”

黛玉说完,武郡王妃很有些不信的看向黛玉问道:“果真如此?”黛玉很是确定地道:“自然不敢哄骗母妃,这里的泉水一点儿甘甜之味儿都没有,但是却格外的清冽,水中甚至带了点青草的涩味儿,却不难吃,甚至上次我们还带了些回去,煮茶极好。”

武郡王妃听黛玉又说起上次的事儿,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见黛玉缩着脖子,伸了伸粉­嫩­的小舌头,那可爱的小模样,也不忍再继续说她。

黛玉不知方才那一瞬的调皮样儿,差点害的莫轩摔到水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听武郡王妃吩咐道:“轩哥儿打些泉水上来咱们尝尝。”莫轩赶紧闷闷地应了一声,便接过洛儿扔过来的水囊,伸手打水。

武郡王妃对莫轩吩咐完,便伸手捏了捏黛玉娇俏的小鼻子笑道:“你这丫头!往后可得安分这点儿,知道吗?母妃可禁不起你这般吓唬。”见黛玉立马就点头应下,武郡王妃心里没底儿,却仍是笑道:“这水若果真如玉儿说的那般,母妃回去重重有赏。”

黛玉笑道:“那玉儿可就等着母妃的赏赐了!”黛玉刚说完,莫轩已经拿着水囊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道:“姑姑可是准备好了什么赏赐?”莫轩说完也不等武郡王妃回答,便转头看向黛玉道:“玉儿妹妹得了赏赐,可别忘了分给我这打水人一些才是。”

黛玉正欲回答,却又听莫轩继续笑道:“我也不要别的,玉儿妹妹用着泉水给我煮壶好茶吧!”

黛玉微微抬着光洁圆润的小下巴,很有几分得意地笑道:“莫哥哥真真儿是没见识!母妃的赏赐能差了?要我就说将母妃的赏赐分一半儿出来。结果你只晓得吃茶,看来也是个蠢的。”

武郡王妃指着莫轩噗嗤一笑道:“阿弥陀佛,往日里只见轩哥儿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今儿个可算是遇上个嫌弃你的了!”

被武郡王妃这般说笑,莫轩也不恼,反而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轩儿还就惦记着那口茶水了。”说着莫轩将水囊递给了珍嬷嬷,让她去寻茶盅给武郡王妃送来。

接着便听莫轩说道:“那年在扬州,玉儿妹妹那手茶艺,我可是至今还记得,当初婉瑜带玉儿妹妹去寒山寺,我便对表哥说,请玉儿妹妹煮茗来吃,被表哥好一顿训,结果是到如今也没能吃上,自然不能放过这样准赢的机会。”

莫轩说完,珍嬷嬷也已经将那泉水装在了三只小杯子里,用红底金漆描梅绘喜鹊盘托着送了过来。

别看珍嬷嬷年纪不小,这山顶泉潭边儿虽说还算平整,可却不能与王府的路面相比,便是山脚下的村路也比这山上好走许多。毕竟这地面上还有许多凹凸不平之处,甚至还有许多石头。

可珍嬷嬷双手托着茶盘,竟是走的平稳无比,那托盘上的小杯子中的泉水,更是一滴也不曾撒落,甚至托盘上的小杯都不曾摇晃过。

黛玉见此,心知这珍嬷嬷与那洛儿一般,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说什么内功,不说什么飞檐走壁,至少也是练过的。如此说来,武郡王妃身边儿如珍嬷嬷这样的人儿怕是不少。

莫轩见黛玉盯着珍嬷嬷瞧,趁着武郡王妃不注意,小声在黛玉身旁说道:“珍嬷嬷是大姑姑给二姑姑的,功夫极好,便是我也不见是她对手。洛儿却是姑父专门训练出来保护姑姑的。”

莫轩口中的大姑姑二姑姑,黛玉自然明白指的就是皇后娘娘与武郡王妃,姑父便是武郡王爷。那洛儿不说了,让黛玉没想到的是,珍嬷嬷竟来自皇后娘娘,那是不是说,宫中如珍嬷嬷这样的人,还有许多?

黛玉越想越心惊,猛地抬头向莫轩看去,正欲问什么,却正好撞见莫轩那双好看的眼睛,含着满满地笑意,正看着自己。见此黛玉竟是问不出口,到嘴边儿的话,被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黛玉急忙错开视线,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原来是这样,真羡慕珍嬷嬷能学得这般好功夫。”说完就准备往泉潭那边儿而去,却听莫轩不知真假地说道:“想要练成珍嬷嬷那般,须得从小练起,玉儿妹妹如今倒是不成了,若只是想学来防身,我可以教你。”

黛玉脚步一顿,心中暗想看来莫轩果然也被王妃给带歪了?正有些头痛的琢磨要如何跟莫轩解释清楚时,却听武郡王妃回过头来问道:“轩哥儿要教玉儿学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回 出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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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中一紧,急忙回答道:“莫哥哥说教玉儿钓鱼,玉儿却是没得那份耐­性­,原本父亲在世时也说过要教玉儿的,可是玉儿就是学不来。”

武郡王妃看了看摸着鼻子望天的莫轩,又看了看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的黛玉,挑了挑眉笑道:“玉儿怎会没耐­性­呢?那做女红玉儿便极有耐­性­,我瞧着看书下棋作画,也是极好的。”

武郡王妃说到这儿再次瞟了眼莫轩,对黛玉问道:“可是轩哥儿说了什么惹恼了你?”黛玉急忙摇头道:“母妃别瞎猜了,没有的事儿。”说完便朝武郡王妃身旁的珍嬷嬷走去,伸手取了一只小杯,奉至武郡王妃跟前儿笑道:“玉儿就是想陪着母妃。”

武郡王妃听闻黛玉如此说来,抿着嘴笑了笑,也不说别的,伸手接过黛玉送来的泉水,一口含在嘴中,以舌搅之,细细品味后,缓缓咽下,方点头看向黛玉道:“看来玉儿说的不错,这两处山泉虽相隔极近,味道水质却是相差甚远。”

黛玉听到武郡王妃肯定的话语,顿时高兴的说道:“如此便是玉儿赢了哦,母妃可不许忘了给玉儿的赏赐呢!”

武郡王妃听后搁下手中的小杯,笑着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母妃何时哄过你不成?”说完便对洛儿吩咐道:“去告诉侍卫,多取些泉水送回去。”武郡王妃刚说完,黛玉接口道:“去山下庄子拿竹筒子盛水,将口封严实了。”

武郡王妃见此笑道:“果真是个闲不住的丫头!你说没那钓鱼的耐­性­,这会子我倒是信了。也不知你那女红是怎么学的,竟是让宫里的绣娘都自叹不如。”

黛玉笑道:“不说术业有专攻,只说兴趣爱好,玉儿爱那个,自然静的下心思,可玉儿打小便只喜欢吃鱼不喜欢钓鱼。”

黛玉说完,不想武郡王妃竟然忽然对莫轩笑道:“轩哥儿,可听明白了?”莫轩红着脸对武郡王妃抱拳一拜,却不说话儿。只转身朝那泉潭边儿走去。

武郡王妃又回头看了黛玉一眼,拉了她的手,挑眉道:“走吧,只爱吃鱼不爱钓鱼的丫头。我瞧着那边儿也收拾妥当了,咱们过去坐下歇息一会儿,只等着你莫哥哥钓了鱼上来,咱们熬汤烤鱼。”

之前听武郡王妃没头没脑的对莫轩那么一说,黛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莫轩一语不发的朝泉潭而去,便已经羞红了脸,这次可不是尴尬的,是真的害羞了!

没想到武郡王妃并不打算放过黛玉,竟还要拿话儿来打趣。不由得嘟着嘴,既是不满,又是害羞地嘟囔道:“还是玉儿母妃呢,竟拿玉儿玩笑。”

武郡王妃就走在黛玉身旁,黛玉的话自然听得清楚明白,却不打算搭理她,只往那刚刚安置好的桌椅而去。锦儿还带了一套简易的凉棚,几根细竹竿往特制的铁套环内一穿,便搭起了一个小棚子,挂上纱幔,在山风中飞舞,瞧着有味道。

打量着这棚子,武郡王妃挑眉看向黛玉问道:“这也是玉儿琢磨出来的吧?也不知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尽想些别人想不到的。”

黛玉自然不会说,她是模仿了后世的简易帐篷,只笑道:“那年婉瑜姐姐到姑苏老宅去看玉儿,在梅林中抚琴,玉儿瞧着极美,当时就想,若是有个纱幔随风飞扬,婉瑜姐姐坐在纱幔之间抚琴,那定是美极了的,后来便琢磨出了这个。”

说到这儿黛玉很是惋惜地微微嘟着嘴,看向武郡王妃道:“谁知婉瑜姐姐尚未在纱幔中抚琴给玉儿看,倒是便宜了母妃。”

武郡王妃也不去计较黛玉的话儿,也知她就是句玩笑,遂笑道:“你母妃我活到今日,方知那抚琴,是用看的,不是用听的。”黛玉一听这话,急忙解释道:“美人抚琴,听得是曲,看得是人,那风姿堪醉月,玉儿怎舍得听音不看人?”

武郡王妃听着黛玉的歪理,点头道:“既如此,上次听玉儿说,轩哥儿也是极为俊秀的,今日咱们没带琴来,一会儿等他钓上鱼来,便请美人吹箫吧。”

黛玉刚喝了口泉水,尚未咽下,武郡王妃一句“美人吹箫”差点让黛玉将泉水给喷了出来。

不是黛玉脑袋瓜子污啊,这话,真的是好说,不好听……毕竟黛玉是来时那个,比较,不!非常,开发,而且信息传播非常便捷的时代……此刻看着端雅矜贵的武郡王妃,说出那几个字,黛玉忽然觉得,很不和谐,可是此刻被呛了水,却又说不出话来。

锦儿见此正要上前给黛玉拍背,珍嬷嬷却是先了锦儿一步,一边儿给黛玉拍着背顺气儿,一边儿对武郡王妃笑道:“王妃也真是的,轩哥儿都快被您当牛使唤了,这鱼还没钓上来呢,就又安排这人吹箫,如今县主都看不过眼了。”

珍嬷嬷在武郡王妃身边儿,并不似孙嬷嬷那边儿随意,其实是很少说话的,但此时此话一出,那杀伤力简直是百分百,黛玉刚刚缓过来的气儿,一着急又呛着了,不住的咳嗽,一张小脸,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咳嗽咳的,总之是连脖子都通红了。

武郡王妃见此难得的哈哈笑道,指着珍嬷嬷,竟也是一时间笑得没说出话儿来。

莫轩远远听见武郡王妃的笑声,不明所以的回头望了过来,只见繁花盛开的草坪中间,一间轻纱雪幔四垂的简易棚子间,武郡王妃坐在竹桌前,伸手指着站立在黛玉身旁的珍嬷嬷,正笑得欢快。而站在武郡王妃对面的黛玉,不知因何正不住的咳嗽着。

正在莫轩走神之际,手中的鱼竿猛地轻轻向下一坠,莫轩赶紧回了神,很快便钓上来一条巴掌大小的银­色­鱼儿。伺候在一旁的侍卫赶紧将鱼从鱼勾上取下,放在小鱼篓中。莫轩再次在鱼钩上挂上诱饵,抛了出去。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武郡王妃与黛玉时而说笑,远远传来笑声。莫轩坐在泉潭边儿上的大石头上,一回头便能看到武郡王妃与黛玉二人的身影,没多久随行而来的珍嬷嬷洛儿,以及跟着黛玉上山的绮罗和锦儿也都加入了说笑的阵容。

莫轩看着鱼篓中的几条小鱼,很是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这泉潭中的鱼不少,莫轩钓上来的也少,可最大的也只有半尺来长,小的还不足巴掌大小,一条条都银白晃眼,可却都不适合烤来吃。

又钓了一会儿,洛儿奉武郡王妃之命前来询问战果,莫轩向侍卫打了个眼­色­询问,那侍卫赶紧从泉潭中拉起鱼篓,数了数对莫轩笑道:“统领真是好本事,这一会儿就钓了十一条鱼呢。”

说到这儿那侍卫又看了看鱼篓,看着莫轩犹豫了一会儿才又补充道:“但都是小鱼。”说完见莫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叹口气继续钓鱼时,有些于心不忍的安慰道:“或许这潭中并无大鱼呢?属下见这潭不大,要不属下潜下去摸摸看?”

那侍卫的话,倒是提醒了莫轩,这潭中说不定就只有这种银­色­小鱼,而这种鱼或许并不能长大,正欲说什么,却见那侍卫欲要往水里去,莫轩急忙呵斥道:“王妃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将鱼篓拿上来交给洛儿姑娘。”

那侍卫也是看着这潭水眼馋了好久,正想找个借口,那怕是在水中站一会儿也是好的,不想被莫轩给呵斥了,遂缩着脖子有些悻悻然的拎着鱼篓上来,交给了等在一旁的洛儿。

待洛儿拎着鱼篓走远,莫轩才低声斥责道:“王妃尚需取水煮茶,你到里边儿去洗过了,可是想让王妃吃你的洗脚水?”

被莫轩如此一说,那侍卫也是一激灵,急忙抱拳道:“属下思虑不周,还望统领恕罪。”莫轩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别跟我这儿装孙子,你也在这儿候了一个多时辰了,去与他们到山林里歇息会儿,顺便去看看装了多少水了。”

那侍卫笑着领命而去之后,莫轩才收了鱼竿,往武郡王妃与黛玉这边儿走来。尚未靠近,便听武郡王妃问道:“今儿晚上轩哥儿就让我们用这鱼烤来吃?”

莫轩苦笑道:“姑姑,这可不是轩儿钓鱼的技术不好,那潭中便只有这一种鱼,想来这种鱼便是长不大的。”莫轩说着从绮罗手中拿过鱼篓递到武郡王妃跟前道:“姑姑你瞧,轩儿钓了十来条都是这般大小。”

武郡王妃往那鱼篓里一看,鱼儿果真不少,却也都不大,遂有些扫兴地道:“看来今日不能吃到烤鱼了。”

黛玉原本想安慰武郡王妃,今日烤不了鱼,下次咱们换个地方烤鱼,今日便将这些钓上来的鱼煲了汤,配着刚才绮罗与洛儿俩人在山里采摘回来的野菜,也是极美味的。

可话到嘴边,黛玉又自己咽了回去,今儿个她已经说错许多话儿了,且不知为何,今日自己说什么,武郡王妃都喜欢往莫轩身上扯去,尤其是珍嬷嬷最是可恶,竟还总帮着武郡王妃打趣自己。

黛玉不愿莫轩误会什么,遂自从莫轩过来,她便闭紧了嘴巴,不说话。可她不说话,武郡王妃会说啊,只听武郡王妃感叹完这鱼小,今个儿不能烤鱼之后,便将目光转到了黛玉身上。

武郡王妃指着莫轩手中的鱼篓笑道:“玉儿也瞧瞧这鱼,巴掌大小,银光耀眼,可认得是什么鱼?”说完武郡王妃见莫轩拎着鱼篓往黛玉跟前递了递,黛玉心中也很是好奇,遂朝那鱼篓望了过去。

可还不等她看清鱼篓中的鱼,武郡王妃便仿佛才发现似得,满是惊讶地说道:“怎地轩哥儿过来后,玉儿便不说话儿了?可是嫌轩哥儿钓鱼太慢?”

黛玉紧抿着嘴­唇­,探出一半儿的身子有些机械的转向了武郡王妃,很是不满的等着武郡王妃就是不说话儿。武郡王妃却只当看不见似得笑了两声便起身往泉潭而去,边走边说道:“我且去瞧瞧,那潭中可果真只有这种鱼儿。”

黛玉的眼神便也随着武郡王妃的移动而移动,莫轩见此虽说也是脸­色­微红,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笑意,嘴角翘得高高的,是个人都能瞧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但他就是使命地忍着不笑出声儿来。

莫轩能忍住,洛儿陪着武郡王妃已经朝泉潭而去,绮罗亲自处理野菜去了,留下来的珍嬷嬷和锦儿却是顾不得黛玉的脸­色­,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

莫轩见此赶紧开溜道:“我去吩咐侍卫拾些柴火回来。”珍嬷嬷是皇后娘娘给武郡王妃的人儿,虽说不太说话儿,可武郡王妃也尊重着,黛玉自然不好发火,可锦儿不同啊,打小看着黛玉长大,在黛玉身边儿时间最久,黛玉与她也是最为亲厚随便。

黛玉看了眼开溜走远的莫轩,恨恨地瞪着仍旧笑个不停的锦儿,没好气地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往年母亲教你的那些个规矩,难道是这些年我太纵容,你竟是忘­干­净了?”

锦儿知道黛玉这是气恼了,遂也不以为意,只拉了黛玉的手,轻声说道:“莫三爷挺好的,又有王妃做主……”

锦儿尚未说完,便听黛玉忽地很是严肃地说道:“快打住!此言差矣!往后切莫再要提起,省的让人误会。”说完黛玉便不再多说什么,独自走到了山崖边儿上,眺望着山下的庄子。

此时阳光已经有些西斜泛红,温度不似之前上山时那高,却使得整个大地都镀上了一抹金光。

黛玉望着眼中的景­色­有些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珍嬷嬷见此看了眼远处也看着黛玉的莫轩,摇了摇头朝武郡王妃走去。

见珍嬷嬷走远,锦儿急忙来到黛玉身旁,给她披上了一件薄薄地披衣,小心翼翼地唤道:“姑娘……”

黛玉回头对着锦儿微微一笑道:“对不起了,方才冲锦儿姐姐发脾气了。”锦儿摇了摇头拉起黛玉有些微凉的小手,很是担忧地看着黛玉的眼睛问道:“姑娘倒是跟奴婢,跟锦儿说说,到底为什么呢?”

在锦儿看来,莫轩有意,武郡王妃作为黛玉的义母,不仅仅是赞同,更是在极力撮合二人,不知为何黛玉竟然在极力排斥。

若说莫轩不够好,是那等纨绔子弟,倒也罢了。可听绮罗说起过,莫轩极为上进,便是赵秉也对莫轩是赞不绝口。莫轩更是得圣上,得皇后娘娘与武郡王妃看重,这样的人才,身份,哪方面也没有配不上黛玉,可黛玉的态度却有些……

锦儿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要说黛玉排斥莫轩倒也没有,单看两人对话便能看出,当初黛玉排斥那贾府的表兄贾宝玉,那是何等的态度?但黛玉却在每次武郡王妃提起她与莫轩二人时,表现出了闪躲。

武郡王妃或许会认为黛玉是羞涩,但锦儿不会看错,那是黛玉在逃避,绝不是羞涩!锦儿不知黛玉为何如此,此时武郡王妃与旁人都离得较远,锦儿便想要问个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回 心思

古井终于在几个小时前,逃离了狭窄的车厢,坐到了电脑桌前,哈哈,很庆幸我还活着,没有把肠子吐出来,我决定回去的时候坐火车……~~~~(_)~~~~

另外很感谢寒烟兰芷,落芷喵咪的月票支持,感谢亲们在这段时间的包容理解和支持!接下来几天,古井可能也没法固定发稿,毕竟好些年不见的师母,需要好好陪伴一下。抱歉了!等回去后,古井会好好补偿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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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郡王妃见珍嬷嬷过来,看了眼站在崖边儿的黛玉,对珍嬷嬷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见玉儿这丫头使­性­子呢。”珍嬷嬷也转过头看了一眼,点头笑道:“姑娘家脸皮儿薄,县主­性­子最是温和,今儿这不是害羞了吗?”

珍嬷嬷在转回头来时,又正好看见远处树林边儿上,莫轩正站在那儿,默默地望着黛玉的方向,笑道:“莫三爷倒是动了心思了。”说着对武郡王妃往莫轩那边儿示意了一下,武郡王妃一见,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轩远远地望着与锦儿一道站在山崖边儿上的黛玉,看着她那单薄,甚至有些飘渺的身影,心底涌出一阵阵地疼痛,就仿佛她随时会随风飘走,随时会化烟离去……对于自己这般的想法,莫轩也觉得甚是好笑,却又控制不住这样的感受。

对于锦儿的询问,黛玉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回过头继续看着山下,看着那一片沉浸在落日余晖中的土地,看着山下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着自己的庄子,看着庄外那条夹在果林中的路。

见黛玉沉默,锦儿心中更是莫明的忐忑,忍不住再次唤道:“姑娘?”这次黛玉没让锦儿久等,话音刚落,黛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黛玉指着山下,也不回头便轻声说道:“锦儿姐姐看这片土地多美?”锦儿下意识的顺着黛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山下的庄园尽收眼底,甚至锦儿还看到牵着牛回家的农夫,ρi股后面跟狗儿的孩童,看到了那升起的炊烟。确实极美极美……

可这些在锦儿心中,与黛玉的将来相比,却什么也不是!遂锦儿看了两眼,便转过身咬了咬嘴角压低了声儿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打算?锦儿瞧着莫三爷极好!王妃也……”

黛玉想过锦儿会问,但没想过会问得如此直接,但既然锦儿问了,黛玉却是不愿隐瞒,遂打断道:“之前就说过,往后莫要再提,但锦儿姐姐既然一定要问,那我便也与你说说,但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

黛玉说完回头看了锦儿一眼,便再次回过头望向山脚下。锦儿见黛玉这般神情,心中一紧,急忙说道:“姑娘不想说不说便是。”

黛玉却没有再理会锦儿,只幽幽地叹息道:“这些年来,锦儿姐姐陪着我一路走来,从记账法,到建书院,从送家仆入学,再到令女子入学。这些你都是极为清楚的。那兵士训练图册,雪橇图册这些你也都是看着我画的。”

黛玉说到这儿,猛地回过头看向锦儿,淡笑道:“锦儿姐姐可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锦儿茫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又艰涩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黛玉却是笑道:“莫轩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合适。”

深吸口气后,黛玉接着说道:“我是不愿与皇家宗室有所牵连的,可到如今却不知该如何脱身了。若是再与承恩公府牵连上了,怕是就要成为林氏一族,万死莫赎的罪人。”

锦儿听到这捂着嘴惊呼道:“姑娘何处此言?这些年姑娘对林氏一族,对天//朝百姓,做了这么多,怎么……”

黛玉见锦儿如此,回过头望着山下笑道:“以前不懂,就因为做得多了,牵连深了,所以罪孽才更深了。但到如今,有些事儿,我却是必须要去做的,而要做成这些事儿,怕是离不了皇室,或者说皇帝陛下的庇佑与支持。”

黛玉的话让锦儿再次一惊道:“姑娘这是……?”说到这儿锦儿猛地想起那些关于皇帝与黛玉的流言,急忙拉了黛玉问道:“难道流言都是真的?”

锦儿这话反倒是令黛玉愣了一下,而后没好气地回头瞪着眼看着锦儿问道:“锦儿姐姐胡说什么呢?”

黛玉说完,歪着头想了想,组织了一番语言才说道:“伴君如伴虎,当年年幼,我曾在圣上面前口出狂言,圣上虽说恩许我面圣时畅所欲言。可是,圣意难测,谁知道下一次畅所欲言之后,带来的便不是杀身之祸?或许还会抄家灭族吧?”

黛玉说到这儿,也不看锦儿那满脸不敢置信,甚至是惊恐的表情,接着说道:“这也是为何,我早早的便还了你们身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离得远远儿的道理。若非身边儿实在需要些人手,便是你,我也是不会留的。”

锦儿有些不理解地问道:“姑娘为何会如此说?姑娘这是在圣上面前究竟说了什么?姑娘只是姑娘家,难不成还能危及江山社稷不成?难不成还能……”锦儿没有说完,便见黛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黛玉也不隐瞒,压低了声儿,对锦儿说道:“今日之言,出我口,入你耳,然后就忘了吧,别在提起。明白吗?”见锦儿点了点头,黛玉才说道:“就因为与军队与社稷有益,故而圣上是不会允许我脱离他的掌控的。将来的事儿,我如今也看不清了。”

黛玉的话,锦儿自然听得明白,更是想得清楚。却也正因为如此,锦儿有些失控地抓着黛玉的胳膊,惨白着脸庞,红着眼眶道:“锦儿哪儿也不去,锦儿生是林府的人,要留在林府,死是林府的鬼,要守着姑娘!”

锦儿说完,有些颓败地低声哭泣道:“可姑娘,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是……”黛玉拍了拍锦儿的手,很是感概的说道:“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玉儿享受着普通百姓享受不到的一切,难道不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黛玉的话,让锦儿无言以对,她心里清楚,黛玉已经说了,做了,且还会继续下去!再多说已是无益,遂急忙问道:“可如今如何是好?姑娘可有打算过?将来又该如何?”

黛玉安抚的拍了拍锦儿的手道:“锦儿姐姐也别想得太坏,只如今,对于我的将来,怕是师傅也是帮不上什么的,便只能静待圣意了。武郡王府,乃是圣上默许的,或者是父亲向圣上求来的。可若是再牵连上后族,或是别的家族……”

黛玉没有说完,但锦儿已经明白,黛玉的将来,终不是她能做主的,便是提出意见,怕也是不能的。而如今圣意未明,黛玉便只能与所有人保持合适的距离。

锦儿却不知,黛玉心里觉得自己才十五岁,并未想过要这么早成亲嫁人,在前世,自己这个年纪还只需要安心读书,考一个好的高中而已。

再说如今的形势,自己能不被收进后宫,已是万福,是圣上的恩宠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只愿身边儿的人,都能好好儿的便好。至于盲婚哑嫁,随波逐流……暂时还未到哪一步吧!

黛玉甚至想过,若当真到了那一步,海外,便是黛玉能够想到的唯一出路。故而黛玉一直在努力的怂恿着重启海贸,如今说这些却也有些为时过早。

黛玉不知的是在她与锦儿说这些话儿的时候,暗卫已经将今日黛玉在花厅中与莫轩赵秉所言之事,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皇帝,皇帝听得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这般聪慧美好的丫头,若是早生二十年,那该多好!可偏偏……与其说黄季云与林如海是皇帝心中的知己,不如说,他俩加一块儿也没黛玉称他心意。

尤其是黛玉那嘟着嘴娇俏可人的模样,那理直气壮据理力争的模样,那笑颜如花的模样……那清冷的,端庄的,雅丽的,欢快的,甚至天真的神情,不时的在皇帝眼前晃过。

但皇帝此时却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味,自己心中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他从未忘记,自己是一国之君。

皇帝沉吟片刻后,便下传令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尚书以及大学士黄季云和大皇子承德前来御书房议事。

王公公不敢耽搁,自是匆匆而去。如此多重要官员,忽然齐聚御书房,这样的消息谁也瞒不住,更何况一向很是关注大皇子的四皇子承辉,自然也收到消息。一打听却得知是皇帝安排在黛玉那边儿的暗卫传回什么消息,皇帝接着便传召了这许多大臣。

想到黛玉,四皇子承辉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甚至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只曾经扶过黛玉一把的手。

可皇帝与大臣御书房议事,皇子中却只有大皇子承德受到传召,自己却……想到这儿,四皇子脸上的神情又冷了下来,甚至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却又很快的隐了下去。

黛玉还不知道,除了锦儿站在她身侧后看着她的背影在心痛,还有一个人也站在不远处的林边儿,看着她的背影,心底莫明的痛楚着,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紧跟随着她,仿佛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见。

黛玉说完望着山下缓了缓心神,方转过身对锦儿笑道:“哭什么鼻子?还不快去瞧着熬粥,一会子你家姑娘我才是要饿的哭鼻子了!”说完黛玉便微微提着裙角,往武郡王妃那边儿走去。

锦儿看着黛玉单薄倔强的背影,心中是一阵阵地刺痛,却也明白此时该去准备晚膳。

锦儿举步正欲走去,却猛然看到莫轩呆呆地站在林边儿,目光随着黛玉的移动,缓缓地朝武郡王妃那边儿看去。锦儿心中也是叹息不已,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想到这儿,锦儿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自己有姑娘护着,而姑娘却只能自己去面对这一切。自己的将来姑娘给安排了,可姑娘自己的将来,却不知在何处。

锦儿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看那林边儿站着的莫轩,天青­色­锦袍,束着银腰带。一块墨­色­玉璧挂在腰间,再无它物装饰。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明亮的眼睛,随着自家姑娘的移动而微微转动着。

看到这儿,锦儿又回头看了看已经与武郡王妃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的黛玉,锦儿也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去准备晚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回 自由

终于赶完这章~哈哈,明天要出去,尽可能不拖欠。实在不行,咱们回去补上,古井说话儿一向都会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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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这鱼的品种如此,还是因为这里的水质好,鱼粥的味道很是鲜美,尤其是配着绮罗采摘回来的各种新鲜的野菜做成的小菜更是爽口,武郡王妃也难得的多用了一碗鱼粥。

黛玉更是笑道:“可惜带回去凉了就没这般美味了,否则定要带些回去才好。这鱼蒸来吃说不得更是鲜­嫩­呢。”

瞧着黛玉那一脸的遗憾的模样,莫轩觉得这会子的黛玉,看上去多了那么一丝烟火气,心中很是愉悦,眼中满是宠溺地笑道:“玉儿妹妹若是喜欢,回头给你弄几尾带回去养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让厨房弄就是。”

黛玉还未回答,武郡王妃便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轩哥儿多钓些,可别忘了,我也是极喜欢的。”武郡王妃的话让莫轩脸­色­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地答道:“姑姑放心,轩儿何时忘记过姑姑?”

武郡王妃也不说别的,只挑眉对莫轩一笑道:“那轩哥儿可得快些,否则咱们可就不好下山了。”听武郡王妃这般说,黛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莫不如今儿就算了吧,也不急于一时,如今天­色­将暗,上山都那么难,下山更难,仔细摔跤就不好了。”

莫轩也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泉潭,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先送姑姑跟玉儿妹妹下山去,在上来捉鱼也是一样的。只是劳烦你们在庄里等我一会儿便好。”

黛玉见他那满脸的认真样儿,忍不住笑道:“何须如此麻烦?这泉潭又跑不了,我看过那潭中鱼儿挺多的,自然是一直生长在这儿的,也不怕没了鱼。咱们先回去,何时想吃了在命人来取,或者咱们在来山上,权当游玩便是。”

听黛玉说再来山上,莫轩的眼睛亮了亮,也顾不得武郡王妃与众人在旁,便点头道:“即如此那咱们便下次再来吧,之前我在那林子里见过一种翠鸟,瞧着极美,下次给玉儿妹妹捉来养。”

黛玉却是掩口笑道:“莫哥哥都快将我庄子变成动物园了,兔子,紫貂,还有你那鹦鹉,这会子还在我庄子里养着呢,你又要捉翠鸟,的多少人来伺候它们啊?”听黛玉如此一说,武郡王妃也是乐得一笑。

莫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黛玉,呐呐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声音很小,但黛玉却是听清了的。

莫轩算得上是黛玉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做人也是极为有担当有责任心的。黛玉虽不曾想过要与他共度一生,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此刻见他如此模样,黛玉遂摇头笑道:“有句话儿叫天高任鸟飞。莫哥哥可曾听过?”

莫轩挑眉看向黛玉,却并不回答,黛玉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需要借此表达一些什么,黛玉自己也没有想清楚,却望着天幽幽地说道:“再美的笼子,鸟儿也不会快乐,它们自出生便注定了属于山林,属于蓝天,何苦非得将它们关在笼子里呢?”

黛玉说完,定定地望着莫轩,接着说道:“笼子外的天地,或许有很多的风险,它们或许生命并不长久,可是它们是自由的,而笼子里的鸟儿或许不愁吃喝,可是,它们等于是折断了双翼,它们能快乐吗?失去了鸟的灵魂,它们还是鸟吗?”

莫轩望着这一刻的黛玉,那种心底发慌的感觉再次涌现,很是勉强地笑道:“玉儿妹妹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说完莫轩身上一股子难掩的颓败之气,便是武郡王妃也感受的清楚明白。

武郡王妃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莫轩,很是不解这俩人之前还好好儿地,怎地就突然变成这般了?

想了想武郡王妃打破气氛地笑道:“好了,什么鸟儿也好,自由也罢,咱们都还没有自由呢,又谈什么鸟儿的自由呢?瞧我不也每天关在王府里?我还算好的,还有那一生也未曾踏出过大门的呢!”

武郡王妃的话原本是劝慰,黛玉倒也领情地笑了笑,莫轩却是猛地大变了脸­色­,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黛玉,眼中的光忽明忽暗,却在武郡王妃与黛玉望过来时,收敛了所有神­色­,甚至微微一笑道:“天儿不早了,我去安排侍卫,咱们准备回去吧。”

莫轩说完,对武郡王妃一礼后,深深地看了眼黛玉,便转身离去,可黛玉却觉得,这一刻的莫轩仿佛不一样了。说不出来,就是气质上?或者别的什么方面,不一样了!

不及黛玉细想,武郡王妃便吩咐道:“洛儿,陪在县主身边儿,一时下山好生伺候着,千万当心些才是。”黛玉明白这是武郡王妃对她的关爱,虽然黛玉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却仍旧微笑着行礼谢过。

一时便看见绮罗捧了好大一捧野花儿过来,尚未走近绮罗便笑道:“奴婢瞧着这花儿是极美的,比咱们庄子里­精­心培育的那些也不差什么,便摘了些,姑娘若是喜欢便拿回去Сhā在瓶里,想来也能养两三天呢。”

黛玉瞧了瞧也说不上花名,只见每一朵都颜­色­分外鲜艳,大的比巴掌还大,小的也有后世那乒乓球大小,遂笑道:“可有采集到种子?那个才是好呢,回去撒地里,明年就该长成一片了。”

绮罗拍着脑袋道:“瞧我竟是忘了!”说着便又要过去,武郡王妃忙开口阻了她道:“行了,先准备回去吧,回头令人来采集这花种便是。”

莫轩刚好安排好了侍卫过来,便听到武郡王妃这么一句,不由问道:“姑姑这是要收集什么花种呢?”

武郡王妃向莫轩挑眉笑道:“我可没那闲功夫,是有人瞧着这野花儿好看,想要种一片儿,令人去采集花种呢。这不天不早了,我便没允。”

莫轩见武郡王妃那模样,便会意地朝黛玉看去,见黛玉已经将那一大束花捧在了怀里,遂笑道:“这个天儿还没种子,等夏末时再来,那时候花儿草儿的种子都结了出来,撒地里明年才能发芽。”

莫轩刚说完,黛玉便满眼诧异的望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莫哥哥还懂得这些?”

莫轩见黛玉那不可置信的模样,倒是被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武郡王妃却是笑道:“玉儿不知,轩哥儿最是喜欢摆弄这些个花儿草儿的,还有些个什么猫儿狗儿,鸟儿雀儿的也是养了许多呢。”

听武郡王妃提起他养的那些鸟儿雀儿,莫轩赶紧说道:“回去我便放了它们,让它们能够自由的飞翔。”

武郡王妃听了莫轩这话儿,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莫轩是极为宝贝他养的那些个东西的,别说鸟儿雀儿,便是一花一草,那都是不许旁人碰一下的,这次出征,莫轩没法带走,才拜托了婉瑜亲自照顾呢。

黛玉却是笑道:“莫哥哥可万莫如此,那些打小在笼子里长大的鸟儿是没办法自己捕食的,放出去怕是要不了几日便死了。岂不是更为可惜了?”

听黛玉如此说,莫轩有些纠结,这放了会死,不放便没了自由……黛玉自然看出了莫轩眼中的纠结,遂笑道:“等回去了,咱们命人织张足够大的渔网,弄出一座树木繁盛的园子,用渔网将整个园子网住了,再将鸟儿放出来,想来定是无碍的。”

武郡王妃一听便笑道:“玉儿可知要网住一座园子,得多大的渔网?”黛玉一愣,摇了摇头。她只是记得前世里那些个动物园里就是这么做的……黛玉不确定的回头看了看莫轩问道:“不行的吗?”

莫轩看着黛玉那模样,有些宠溺地笑道:“行,怎么会不行呢?玉儿妹妹这法子极好,容我想想法子,或许咱们可以在南边儿,请渔民织了渔网送过来。”

莫轩眼中那股子宠溺,猛地闯入黛玉眼里,令黛玉有些莫明地心虚,甚至有点心慌,不得不赶紧挪开了目光。

黛玉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或许也可以收购些渔网,咱们自己命人按需拼接起来,要多大就拼接多大。也不拘接缝处细密,旁的鸟儿要进来也是可以的,网中的鸟儿若愿意出去,也不拦着。”

莫轩见黛玉那样儿,笑道:“玉儿妹妹果然聪慧。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就命人找渔网子去。”

武郡王妃有些听不下去,遂故意打断地道:“轩哥儿是打算从此后都住在渔网中了?”武郡王妃的话,莫轩并不以为然。

但黛玉此时方想起来,莫轩如今是借住在武郡王府外院的。承恩公府那边儿,什么情况虽不知道,但两府皆在京城,莫轩却极少回去,便可知定是极为难过的。他不似自己还有属于自己的庄子宅子。

想到这儿,黛玉倒是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笑容明朗的孩子。

说着说着,太阳已经完全的落了下去,只在天边儿留了一线橘红的霞光。头顶上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瓦蓝­色­,看着极美,但却不利于下山了,一行人遂急忙往山下赶去。

莫轩走在最前头,他身后便跟着珍嬷嬷扶着武郡王妃,黛玉便跟在武郡王妃身后,洛儿在一旁小心的保护这黛玉,不被滑倒。

下到山脚,天都已经全黑了,武郡王妃不由抱怨道:“这下山可比上山难多了。”黛玉一笑道:“母妃莫不如在这儿等等,咱们……”黛玉的话儿还未说完,便见一辆马车被赶了过来。

莫轩笑道:“之前见天­色­已晚,便回庄子上去命人将马车赶了过来。”莫轩说着看了看黛玉,才又将目光转向武郡王妃笑道:“姑姑跟玉儿妹妹是回庄子上梳洗一番,还是就此回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回 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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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武郡王妃一脸的疲惫,黛玉想了想抢在武郡王妃之前,对莫轩笑道:“直接回城吧,母妃已经很累了,这会儿回去正好。”黛玉说完又叮嘱了绮罗与锦儿两句,让二人转告孙嬷嬷待明日再回去,不必赶在夜里。

武郡王妃见黛玉已经安排妥当,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珍嬷嬷与莫轩的搀扶下先上了马车。

黛玉与绮罗锦儿依依惜别后回到马车边儿,见莫轩站在车旁看着自己,不由愣了愣。莫轩却在此时笑道:“快上车吧。改日再回来便是。”黛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忘了方才自己为何愣住。

莫轩伸出手扶着黛玉上了马车,黛玉才回过神,自己可以上马车,并不需要谁扶着……然而此时马车已经缓缓朝着京城而去。武郡王妃很是疲惫的靠在车壁上,不知是睡是醒。

黛玉轻轻地拿出薄毯给武郡王妃搭上,便也靠着车壁的另一边儿。听着车窗外传来的阵阵马蹄声,不用看黛玉也知道,那是莫轩策马在旁,护卫着马车。

回到王府已是亥初时分,天已如染墨般漆黑,没有后世的霓虹闪耀,便是灯火也是极少。一轮新月,孤独的悬挂在空中,挥洒着清冷的华光。

武郡王妃下午看上去虽是心情愉快,可到底无法抹去婉瑜离去的伤怀。回到王府,武郡王妃也没让黛玉送她回正殿,只吩咐珍嬷嬷送黛玉回梅香苑便自行离去了。

看着武郡王妃有些萧瑟的背影,黛玉知道她心中挂念着婉瑜,黛玉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年,除了师傅黄季云以及林府的那些个老人,便只有婉瑜是这般无条件的,爱护着照顾着她。

换上细棉的中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黛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和婉瑜过去的点点滴滴。似乎那一切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黛玉不由自嘲地笑笑。

人啊,总是习惯依赖,记得前世母亲常跟她说:有山靠山,无山自担。来到这个世界,从贾敏与林如海去世,黛玉便打好了自己承担一切的主意,可到底还是对于别人给的温暖依恋上了。

不知什么时候黛玉迷迷糊糊地睡去,莫轩那张脸却又不期然的出现在梦中,晃来晃去,不胜烦扰。

当黛玉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黛玉没法像往常一样拖拉着不起身。简单的梳洗后,黛玉便赶往了武郡王妃的院子。

珍嬷嬷看着这么早便赶过来的黛玉,先是有些吃惊,而后便很快释然,笑道:“县主昨日也累了,很该多歇息一会儿的。王妃昨儿晚三更天过了才入睡,这会儿尚未起身呢。”刘嬷嬷也是笑道:“县主要不先进去等一会儿,或是晚些时候再来?”

黛玉也不拒绝想了想便微笑告辞,返回了梅香苑。唐嬷嬷看着这样的黛玉,到底不好说什么。而芷萱与含笑二人却没那么多的顾及,拉了黛玉小声说道:“姑娘,咱们早些回去庄子吧。”

唐嬷嬷在旁听芷萱如此说道,心中一紧却也只剩叹息。黛玉却是笑道:“婉瑜姐姐刚刚出嫁,王妃正是孤苦之时,咱们怎能此时离开呢?”含笑却是反驳道:“可姑娘还答应了贾老太太,郡主出嫁后便去探望她呢。”

黛玉抿嘴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急于一时,再等几天母妃心情好些再说吧。”说着黛玉便上了暖香阁,在箱笼里翻翻捡捡,芷萱不解地问道:“姑娘找什么,只吩咐奴婢便是,何时须得自己动手了?”

黛玉笑道:“没什么,就是挑些礼物给贾府送去。”黛玉刚说完唐嬷嬷便笑道:“不然老奴让府里准备去。”

唐嬷嬷刚说完,黛玉便摇头道:“不必了,哪儿有那般又吃又拿的道理?再说了,我也没想好送什么,这不找找看吗?等找到合适的,或是想到缺什么,再去外边儿寻便是。很不必麻烦母妃。”

唐嬷嬷听黛玉如此说,便有些欲言又止,可到底也没有再说出什么,黛玉的心思唐嬷嬷跟在黛玉身边儿这些年,也是看的很清楚,知道这是个倔强的丫头,遂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只剩满满地怜惜。

听说黛玉是在给贾府的人挑礼物,芷萱与含笑皆是不满地嘟起了嘴,却扔上前帮着黛玉,将箱笼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摆了出来。

黛玉东挑西选也没找出合心意的,芷萱终是不满的说道:“姑娘何须如此?这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啊?”黛玉一听笑道:“原是我忘记了,还只当你们不提醒我,今儿看来竟是你们也忘记了。”黛玉如此一说含笑与芷萱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黛玉见此笑道:“前儿二舅母与探春妹妹生辰,咱们忙着婉瑜姐姐出阁之事倒是都忘记了,竟是连件儿物品也不曾送去,过两日便是哥哥生辰,岂能也忘记了?或是咱们单送哥哥的,竟是将二舅母与探春妹妹落下,也没这道理。”

听黛玉如此一说,二人方才明白过来,继而说道:“可琏大爷不是南下未归吗,此时送礼怕也不合适吧?”

黛玉沉吟道:“我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便该回来了,这次科考,哥哥竟然放弃,想来心中也是极为不甘的,也不知哥哥如何打算,我瞧着还是要在哥哥生辰前过去才好。”

黛玉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唐嬷嬷也终于知道黛玉这是在寻摸什么,遂也帮着挑拣了起来。

探春哪里好说,不过是挑了套容云霓裳阁出的衣裳,毕竟探春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很该好好打扮打扮了。而贾琏那里黛玉是年年都亲手做了新衣新鞋过去的。另外再添了两块料子让王熙凤与贾琏各做一身的也就是了。

只王夫人那里,黛玉却是一直拿不定主意。厚了薄了都不合适,唐嬷嬷见此笑道:“县主莫不如就送二­色­针线便好,已县主之尊,为庶人ℚi亲手做针线已是极为尊重了。”

唐嬷嬷刚说完,含笑与芷萱便不住地点头道:“唐嬷嬷说的极是,姑娘莫不如就送二­色­针线便好。”

黛玉没好气地瞪了二人一眼道:“哥哥那里倒是又定例,也不拘这个,探春妹妹那里既然要送容云霓裳阁的衣裳,二舅母那里有岂能只送二­色­针线?”听黛玉如此一说,含笑抢先接道:“那姑娘便也挑一套给二舅太太送去便成。”

含笑边说边将刚刚搬出来的那些个好东西,又装回了箱笼里,黛玉看得是哭笑不得,摇头道:“没见过你这般小家子气的。”心中却也觉得含笑的主意其实甚好,省了自己多少心思。

这边儿刚忙活好,便有小丫头来禀,说是王妃已经起身了。黛玉便又带着唐嬷嬷,与含笑芷萱二人匆匆赶了过去。

黛玉陪着武郡王妃用了早膳,才说起贾府三人生辰之事,武郡王妃听了黛玉的打算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心,既如此你便去容云霓裳阁走一趟,早些回来,明儿一早咱们还得进宫呢。”

自从传出流言黛玉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进宫,此时听武郡王妃说起明日进宫不由好奇的问道:“可是皇后娘娘相召?”

武郡王妃脸上难掩落寞地说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我想着过些时日回南边儿封地去瞧瞧,你父王一人在那边儿,我终是不放心的。”说着武郡王妃拉了黛玉的手,很是温和地问道:“玉儿是想和母妃回南边儿呢?还是留在京城?”

黛玉一愣不知如何作答,毕竟黛玉还真没想过这事儿,仔细回忆了一下,贾府这接下来的一二年怕是多事之秋,自己走了合适吗?

可是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哪儿都没去过,来来回回不过是沿着京杭大运河走了几遭,有心想要跟着武郡王妃出去见见世面,遂有些拿不定主意。

武郡王妃见此笑道:“玉儿也莫要为难,也不是一二日便启程的,玉儿先想着,要说南边儿也是多事之秋,你留在京城有皇后娘娘与你师傅照应着,我也放心。若你打算跟随母妃回封地去瞧瞧,母妃也是很高兴的,想来你父王也是很高兴的。”

武郡王妃说到这儿份儿上,黛玉便点点头道:“既如此明儿禀明了皇后娘娘,玉儿便陪着母妃回南边儿封地去瞧瞧,玉儿还没去过呢,咱们回来时还能绕道去瞧瞧婉瑜姐姐,还能给姐姐带些南边儿的特产,想来姐姐也会喜欢的。”

武郡王妃见黛玉应下,又考虑到婉瑜,虽一向知道她们姐妹情深,此刻听来却也是心中欢喜,遂拍了拍黛玉的手,点头笑道:“玉儿不提我倒是没想到这一遭呢。多亏了你在我身边儿。”

武郡王妃说完看了看站在黛玉身后的唐嬷嬷,才对黛玉说道:“既如此玉儿且先去安排好贾府的事儿,还有你罗姑姑那边儿也需要你交代一二,回来咱们禀明了皇后娘娘再与你师傅辞行,收拾行装也是可以的。”

黛玉告辞武郡王妃便带着唐嬷嬷与含笑芷萱二人往容云霓裳阁而去。不想却遇上了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回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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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行轻车缓行来到容云霓裳阁门前,看着这里车水马龙的景象,不禁犹豫了一下,便吩咐从后面进去,谁知刚拐过弯儿,掀这窗幔一角的芷萱便惊呼道:“那是黄先生吗?”

黛玉一愣,也赶紧掀开一角看去,可不就是她师傅黄季云吗?黛玉赶紧令车夫在角落停下马车,却见黄季云孤身一人在后门处踌躇了一番走了进去,很快却又转了出来,身边既无随从也无小厮。

黛玉心生猜疑正要下车,唐嬷嬷却及时的拿出帷帽戴在她头上,这才让她下了车。

黛玉下车时,已经看不见黄季云的身影,还是含笑心细一早关注着,给黛玉指明了方向。黛玉也顾不得什么礼教规矩,提着裙裾疾步朝含笑指明的方向跑去。含笑与芷萱对视一眼很是无奈的正要跟上,唐嬷嬷却又在此时出声道:“让县主自己去吧。”

含笑与芷萱虽很是不解,却仍旧点了点头。却不敢让黛玉消失在她们的视线内,遂也往那方向追了几步,正好看到黛玉将黄季云堵在了小巷里。

黛玉心中虽有猜测,却仍旧满脸疑惑地望着黄季云问道:“师傅怎地在这儿?”若是往常,黛玉或许还会加上一句“可是来找玉儿的?”给黄季云一个台阶,可此时此刻,黛玉想着自己不日将与武郡王妃南下,遂也没给黄季云找什么借口。

打从花朝节,黛玉便发现自己两位师傅之间怕是不简单,想着这么些年,两人都是单身,虽说黛玉很是享受这种俩人都关注她的感觉,却仍旧觉得二人都太过孤单,尤其是如今年龄越发的大了。黄季云的鬓角也不知不觉添了华发。

黄季云原本走后门就是怕遇见认识的人,不想还是碰见了,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学生,一时尴尬无比,再被黛玉这般一问,顿时往常做事儿潇洒不羁的黄季云也有些语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黛玉轻轻掀起帷帽一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季云说道:“师傅是来看望我罗姑姑的?”

黛玉这话多直接啊,猛地噎得黄季云咳嗽不止,黛玉好笑的一边儿给黄季云拍背,一边儿仍不放过黄季云地笑道:“师傅这是怎么了?可是玉儿说错了什么?”

黄季云没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才答非所问地道:“玉儿往常很少过来,今日怕是找你罗姑姑有事儿吧,还不快进去?”

黛玉顿时又找到了黄季云的语病,连忙问道:“师傅怎知我平日很少过来?难不成师傅常来?或是罗姑姑与师傅……告状了?”

一个“告状”令黄季云顿时红了脸颊,想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被小丫头打趣,实在有些难堪,遂急忙摆出师傅的架势道:“为师还有要事儿,不与你在这儿耽搁,快进去!”说完黄季云便转身欲走。

黛玉好不容易才逮着这般好的机会,岂肯放过?遂拉了黄季云的胳膊笑道:“师傅,玉儿师娘的事儿,那才是真真儿地要事儿呢!师傅不如与玉儿说说?”见黄季云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黛玉忍笑,一脸严肃地说道:“说不得玉儿还能帮上忙呢!”

黛玉这句“帮上忙”顿时令黄季云犹豫了,可谁知黛玉接下来却又说道:“实在不行,玉儿还能求了师伯母帮忙呢!”

黄季云顿时再次被噎住,说什么也不留在这儿跟黛玉打官司了,没好气地瞪了黛玉一眼道:“玉儿听话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家的别管那么多,快进去,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路上站着算怎么回事儿?没得让人看见了!为师这还要进宫。”

说完黄季云便真的走了,无论黛玉再说什么也不回头。只是黛玉看着黄季云逃也似得背影,终是忍不住哈哈的笑出了声儿来。若非唐嬷嬷此时赶来制止道:“县主快收敛些,没得让人瞧见了。”黛玉这才止了笑声儿。

可黛玉的笑声儿却如跗骨之蛆似得,总也在黄季云的耳边儿回响,直到回到黄府,黄季云的脸颊上仍旧留有一片可疑的潮红。

别说两位黄夫人没见过,便是黄老夫人也是没见过这般模样的黄季云,可却总也问不出话儿来。

黛玉满心欢喜的从方才黄季云出来的地方进了容云霓裳阁,谁知尚未转过照壁,便听罗姑姑嗔道:“不说让你走了?怎地又回来了?没得让人瞧见了!”

黛玉一愣,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答道:“师傅已经走了,玉儿亲自送的。姑姑切莫站在这儿等了。”

一听黛玉的声音,罗姑姑顿时讶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黛玉从照壁后面探出了个小脑袋,那不是黛玉还能有谁?

黛玉如同发现新大陆似得围着罗姑姑转了好几圈子才笑道:“姑姑这脸怎地这般红呢?可是生病了?要不玉儿这便遣了人请师傅回来与姑姑瞧瞧?师傅的医术乃是极好的。”

别说罗姑姑明白黛玉这是在打趣儿她,便是含笑芷萱也听得明白,遂急忙低着头忍着笑,可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到底出卖了她们。

黛玉见罗姑姑那越发羞红的脸,便也适可而止的止了笑,打发了芷萱与含笑下去。唐嬷嬷很是知趣地道:“县主与罗师傅好生叙话儿,老奴去街上办些私事儿,倒是有劳县主等老奴一等。”

黛玉自然明白唐嬷嬷的意思,遂笑道:“嬷嬷可需人手?若不嫌弃便将芷萱二人带去,她们办事儿还是挺麻利的。”

唐嬷嬷看着黛玉挑眉一笑,点了点头便领着仍旧低着头,抖动着肩膀的含笑与芷萱二人折返了出去。

此时只留下黛玉与罗姑姑师徒二人,倒也少了许多尴尬,虽说罗姑姑仍旧羞红了脸蛋,但到底能抬头说话儿了。引着黛玉去了她的闺房,师徒二人才坐下来好好儿说话。

罗素娟拉着黛玉的手,红着脸踌躇着怎么开口,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对方也是黛玉的师傅,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

黛玉似看出了罗姑姑的忐忑与犹豫抢先笑着开口道:“玉儿往后是该叫您姑姑呢?还是师娘呢?”罗素娟一惊,没想到黛玉如此直接,急忙否认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师傅!”边说还边拍了拍黛玉小巧­精­致的脸蛋儿。

黛玉一听罗姑姑这话儿,顿时笑道:“那往后您还是我师傅,师傅便是师爹了对吗?”

罗素娟一愣,脸­色­更红了两分,呐呐地道:“玉儿莫要胡说,黄大人他……”罗姑姑的话儿尚未说完,黛玉便正­色­打断道:“姑姑,您未嫁,师傅他未娶,有什么说不得的?”说着还紧了紧握着的罗姑姑的手。

罗素娟低头踌躇了半晌方答道:“玉儿莫要胡说,黄大人何等身份……”黛玉见罗姑姑仍要推搪,遂再次打断道:“姑姑切莫说这些!这么些年师傅什么为人别人不知,咱们还不知道吗?师傅最是洒脱,且不是那等庸碌之人。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罗素娟很是迟疑地看着黛玉的眼睛,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说出话儿来,又低下了头。

黛玉见此叹息道:“姑姑也知道,师傅一把年纪了,尚未娶妻,黄老夫人很是着急,如今玉儿也大了,姑姑……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师傅的才学家世这些个咱们不提,只说师傅的为人,姑姑可还瞧得上?若姑姑愿意……”

黛玉尚未说完,罗姑姑便如同受惊一般,瞪着眼,捂着黛玉的嘴,低声呵斥道:“小姑娘家说什么呢?”

黛玉很是无奈的拉下罗姑姑的手,叹息道:“姑姑云英未嫁,为何说不得?再说了师傅又岂是那肤浅之人?这么些年来,若师傅愿意,还能娶不到妻室?今日玉儿在后巷里,见着师傅,很是憔悴,姑姑如何忍心?”

罗素娟自然不知道黛玉在说这话儿的时候,心底在偷着乐,黄季云那样哪里是憔悴?分明是郁闷好吗?可是黛玉坚决不让自己笑出来,绝不!

罗素绢一听黄季云“憔悴”便急忙问道:“他怎么了?玉儿快与我说说。”

黛玉强忍着笑意,低着头不敢看罗素娟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玉儿见师傅双鬓染华发,孤单单一人站在后门前,踌躇了好久方才鼓起勇气踏进来,那是师傅脸­色­还带着笑意,可很快又见师傅颓败的退了回来,想是被姑姑拒绝,很是落寞地走了。”

说到这儿黛玉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满是哀痛的看着罗素娟说道:“师傅那样子好可怜,哪里又有一点当年的意气风发,哪有又有一点当朝一品的模样?就像垂垂老矣被人嫌弃似得。玉儿追上去,师傅还自嘲地笑说自己老了……”

罗素娟一听,顿时心痛不已,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儿道:“谁嫌弃过他老了?不过是我……我配不上他罢了!”说完竟是趴在被褥上哭了起来。

黛玉见此却是松了口气笑道:“师傅可不是这般说的,说是姑姑你嫌弃他老了,所以才不愿见他,不愿嫁给他呢!说等哪天他若去了……”黛玉还未说完,罗素娟便起身捂住了黛玉的嘴,呵斥道:“胡说什么?他是你师傅,你怎能这般说他?”

黛玉见此是再也忍不住地噗嗤一笑,罗素娟方疑惑地看向黛玉,脸颊上还挂着尚未滴落的泪珠……(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回 求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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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娟见黛玉这般神情自然明白自己上当,一时是又羞又怒却到底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儿。黛玉也知道罗姑姑的­性­子,遂也不再逼她,转了话题说起了贾府三人生辰之事。

罗姑姑听黛玉说要挑两套衣裳去送给她二舅母与探春,皱眉思索了片刻方轻声说道:“按我说玉儿不可如此。”罗姑姑此言刚出,黛玉便是一愣,忙问道:“姑姑何出此言?”

罗姑姑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原说疏不间亲,她们是你骨­肉­至亲,这话儿原不是我该说……”

罗姑姑尚未说完,黛玉便打断道:“姑姑这是说的什么话?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与圣上还有父母,师傅与姑姑便是玉儿最亲之人!没什么是姑姑不能说的。”

罗姑姑见此很是欣慰地笑了笑,爱怜地抚着黛玉的头道:“玉儿既然这般想,姑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只想着,世人皆知这容云霓裳阁是你和涵迤公主联手办的。这有一就有二,往后贾府的太太­奶­­奶­们上门,或是找到你,该当如何?”

黛玉一听方醒过神,罗姑姑说的这种情况可不是没有,想了想遂问道:“那依姑姑之意,玉儿该当如何?”

罗姑姑一时也拿不出好的主意,想了想问道:“往年是如何送的?”黛玉一愣道:“往年我要么在孝里,要么不在京城,倒也没特意送过什么,只如今想着探春妹妹大了,怕也是需要些衣物首饰之类的。”

罗姑姑一听黛玉之言,方知黛玉这是看在探春的面儿上,不得不再送王夫人一套,遂笑道:“既如此,玉儿便按照往年的例送二­色­针线便好,想来如今日子也过了,她们也没来请,也不是什么整寿,就不必在多做其他。”

说到这儿黛玉有些着急地欲言又止,罗姑姑笑道:“至于那探春姑娘,玉儿大可以前去贾府拜望贾老太太时,私下送她些物件儿便是,这便只是姊妹间的来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只一点儿玉儿记得,万不能从这容云霓裳阁里拿了东西往那府里去。”

黛玉会意地点了点头,又与罗姑姑说了会子话儿,也说起明儿禀了皇后娘娘将要随着武郡王妃南下之事。罗姑姑很是犹豫地问道:“玉儿可要姑姑陪你一道去?”

黛玉掩口打趣儿道:“玉儿若真将姑姑给拐走了,怕是师傅要将玉儿逐出师门了。”罗姑姑一听顿时红了脸颊,很是娇嗔地横了黛玉一眼,却再不说与黛玉一同南下之事。

黛玉却是笑了一会儿便敛了神情道:“不说旁的,便是这容云霓裳阁便离不了姑姑,再说了……”罗姑姑一见黛玉那神情,便知定没好话儿,遂急忙瞪了黛玉一眼,目中满是警告之意。

黛玉方收了淘气,笑道:“姑姑陪着玉儿东奔西走这么些年,也该安定下来了。再说玉儿此去又不是不回来,不过一年半载罢了。”如此罗姑姑方点了点头。

黛玉该说的都说了,又记挂着武郡王妃叮嘱的早些回去,遂告辞了罗姑姑,行到后门照壁前,唐嬷嬷果然领着含笑与芷萱早已等候在了这里。

回去武郡王府后,黛玉找到了武郡王妃,说起了罗姑姑与师傅黄季云的事儿,武郡王妃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黛玉,仿佛许久不能接受这般事实似得。直到黛玉再三唤她,方醒过神来,却仍是不敢置信地问道:“玉儿此言当真?”

黛玉点了点头道:“自然当真,玉儿都亲眼瞧见师傅了,也问过罗姑姑,罗姑姑并没有否认,玉儿便想着,求了母妃与黄老夫人说说。”

武郡王妃一笑道:“这事儿,怕是明儿咱们进宫,我说与皇后娘娘更好,求了皇后娘娘懿旨,不是比别的都强?”

黛玉一听便是眼前一亮,急忙搂着武郡王妃的胳膊摇晃道:“果真还是母妃想的周到。”那张小脸儿别提笑得多开心了。武郡王妃见此很是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丫头,总是担忧这个,记挂那个,何时将心思用在自己个儿身上才是正理儿。”

武郡王妃说完,见黛玉脸­色­的笑容都有两分僵住,遂也不再多说,心中只叹息道:顺其自然吧。可想着打小在自己身边儿长大的莫轩,也是一阵的心疼。但武郡王妃却到底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天刚亮,武郡王妃便领着黛玉递牌子进宫。皇后得知武郡王妃与黛玉前来,心中很是高兴,忙命身边儿的公公前去接了武郡王妃与黛玉二人进来。

看着黛玉身穿蜜合­色­绣折枝芙蓉交领春衫,着秋香­色­洒金百褶裙,随着武郡王妃款款而入,便很是高兴的笑道:“玉儿可是好些时日不曾进宫来来了,快到姨母这边儿来。”

黛玉抬眼看了看武郡王妃,武郡王妃笑道:“皇后娘娘喜欢你,你瞧着我做什么?”如此黛玉方行至皇后跟前儿,行了礼才又靠近了两步。

皇后见黛玉头上不过带了朵淡紫­色­芙蓉花,两支白玉蝴蝶簪子,项间竟是既无璎珞也无长命锁之类的,再看裙裾上,也没坠快玉佩之物,只在手腕上带着一只白玉玉镯,遂对武郡王妃笑道:“玉儿也太素净了些,这都大姑娘了。”

武郡王妃也是叹息道:“姐姐还不知道这丫头?那脾气倔得跟头小牛似得。就手腕上那镯子,还是跟瑜儿一人一只的,瑜儿出嫁后,她便一直戴着。不知道的,指不定怎么说我这个做义母苛待她呢。”

黛玉见武郡王妃这般说,遂急忙讨好道:“谁不知道母妃待玉儿便如同姐姐一般的?再说,咱们过自己的日子,没得听人嚼舌根儿的。”

皇后见武郡王妃与黛玉相处甚是和谐,遂故意板着脸说道:“你们母女俩,这是故意跑跟我这儿表现母慈子孝来,眼气我来的?”

武郡王妃这才收敛了笑意,对皇后说起了打算过几日便领着黛玉南下封地的事儿。皇后先是一愣,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便有小宫女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五皇子不知从何听说玉县主进宫,此刻正候在宫门外求见呢。”

皇后一听这话儿,将口边儿要说的话儿都给忘记了,很是头痛的捂着额头,对武郡王妃苦笑道:“小五这孩子,说起来也是可怜,自打出生就没了母亲,对谁都冷冷清清的,虽说也算乖巧,可到底孤僻了些。”

皇后说到这儿瞟了黛玉与武郡王妃一眼,才接着说道:“也不知你们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前儿承德领着他去给瑜儿送嫁回来,便嚷着要去武郡王府找玉儿,这不你们刚进宫,又不知那孩子打哪儿听说了,这便巴巴儿地跑了来。”

听皇后如此说,黛玉心中有些焦急,那孩子虽说太过黏糊她,却是极为懂事儿乖巧的,故而黛玉是真心疼爱五皇子承历。听皇后说他在宫外候着,便有些着急,却也知道在皇后跟前儿不可放肆,遂满是祈求地望向武郡王妃。

黛玉如此神情自然落到了皇后眼里,再加上皇后也有话要与武郡王妃单独说说,遂命人将五皇子承历唤了进来。

五皇子承历瞪着一双大眼睛,进到皇后宫中很有些拘谨,却在见到黛玉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嘴角挂上了甜甜地笑容,连眼睛也弯成了一条缝儿,若非还记得这是在皇后宫中,怕是便要扑过去了。

五皇子到底没有忘记这是在什么地方,先是很恭敬地与皇后及武郡王妃行礼问了安。这才转身对着黛玉甜甜地唤道:“玉儿姐姐!”那声儿软软糯糯的甜的腻人。武郡王妃与皇后听着那声儿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五皇子承历没想到的是,黛玉竟然在此时起身对他蹲身一礼道:“臣女林慧见过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承历一愣,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皇后见此笑道:“行了行了,玉儿便带着他去园子里玩会儿吧,一会儿用膳时,我遣人来唤你。”

承历听皇后如此说,在黛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躬身对着皇后一礼道:“谢皇后娘娘!”那小模样,倒是将皇后给逗乐了。

皇后看着五皇子承历满是喜悦的眼睛,对黛玉笑道:“玉儿这边儿领着他去吧。”说着回头对身边儿的宫女秀娥道:“你跟着去伺候着,有什么事儿速来回我。”秀娥蹲身一礼,方随着黛玉与五皇子承历出了皇后大殿。

要说五皇子承历不过是前日刚从武郡王府回来,也不过隔了一日,却如同多年不见似得,拉着黛玉一路不停的说这儿说哪儿,一路领着黛玉便往他住的撷芳殿而去。

千万别以为撷芳殿就是一座宫殿,实则那是一座不小的院落,皇子们成亲前大多居住在这儿。当然大皇子并未住在这里。

当今圣上皇嗣不丰,大皇子被安排在了别的院落,虽未册封太子,享受的却是太子待遇。而三皇子自成亲后,便搬了出去建府。如今还留在宫中的,便只有尚未成亲的四皇子与尚且年幼的五皇子。莫轩留宿宫中的时候,也被安排住在这撷芳殿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回 齐妃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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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五皇子领着黛玉往撷芳殿而去,秀娥便对五皇子承历笑道:“玉县主极少入宫,五殿下何不领了县主往御花园里去呢?此时正是花开正好的时节。想来玉县主也会极为喜欢的。”秀娥说着还与黛玉打了个眼­色­,不想黛玉却未曾看见。

正在秀娥欲要再劝时,却见齐妃宫中的管事太监笑着走了过来,远远儿地便对着五皇子承历一礼道:“奴才见过五殿下,给五殿下请安了。”

承历原本正在与黛玉说话儿,此时被打断心中极为不快,却又听那小太监笑道:“齐妃娘娘给五殿下准备了吃食,说是殿下极喜爱的,遣奴才来请殿下过去呢。”

秀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儿多时,怎会看不出这是要请黛玉,而非承历?但承历不知道啊,打从武郡王府回来,四皇子便对他极好,此时听说齐妃让他过去,遂急忙对黛玉笑道:“玉姐姐咱们过去吧,齐母妃哪儿的糕可好吃了。”

黛玉对这些糕啊,饼啊,自然是不感兴趣的,现在的糕饼怎比得上后世的点心?

可黛玉看着承历眼中那满满地期盼竟是不忍拒绝,遂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秀娥,轻声问道:“不知可否前去?”

秀娥见此也很是为难,终是说道:“如今儿时辰不早了,怕再过一会儿娘娘那边儿该摆膳了。”黛玉一听这话儿,便明白秀娥的意思,遂蹲下身对承历笑道:“承历看这样好吗?咱们下次再去齐妃哪儿吃点心。”

黛玉见自己刚说完,承历脸上便显出了失望之­色­,黛玉遂急忙解释道:“承历想啊,咱们去拜见齐妃娘娘总得带上礼物不是?今儿个却是没有准备,我只带了给承历的画册。”

黛玉说到这儿顿了下,看着承历满是惊喜的眼睛,故作为难地说道:“要不咱们把承历的画册送给齐妃娘娘可好?”

承历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可还不待承历说什么,便听身后有人笑道:“我母妃可不稀罕你那画册,你还是留给承历吧。”黛玉回头一看不是四皇子承辉是谁?承历却已经满是惊喜的跑过去拉了承辉的手问道:“四皇兄此言当真?齐母妃不要我的画册?”

四皇子承辉挑眉打量着黛玉似笑非笑的说道:“自然当真,不信你问问你玉姐姐去?”四皇子承辉虽然没有直接揭穿黛玉的谎言,但他那模样,却令黛玉很是尴尬。看着五皇子承历询问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承辉见此也不欲为难黛玉,见黛玉已是羞得满脸通红遂笑着对承辉说道:“你玉姐姐怕你用过点心,一时不能好好用膳,也是好意。”

黛玉没想到四皇子承辉还会为自己解围,遂很是感激地对他一笑,五皇子承历却是嘟着嘴,水汪汪的一双眼望着黛玉问道:“所以玉姐姐方才是哄我的咯?”

黛玉想了想道:“也不算是哄你啊,你想我第一次去齐妃娘娘宫中拜见,又岂能空手而去?自然应当备上礼物,才能去拜见,可如今我手中除了带给你的画册,便别无它物,无论齐妃娘娘是否看得上,若是要去,自然只能送出去。”

五皇子听黛玉如此解释,方才释然地笑道:“我就知道玉姐姐不会哄我的!”那笑容格外的灿烂,而黛玉看着这一刻的承历,却忽然有些心虚,也很是心疼。

承辉却是猛地咳嗽道:“便是玉县主什么也不准备,我想母妃见你前去,定会很是高兴的。”

黛玉正想着承历的事儿,遂也没主意承辉说了什么,随口答道:“哪有空手拜见长辈的道理?”刚说完,黛玉便缓过神,正欲解释,却听承辉笑道:“那便说好了,下次进宫时,你可要备好了礼物。莫让我母妃空等才好。”对于黛玉将他母妃称作长辈,承辉心里是很高兴的。

黛玉却顿时有被噎住的感觉,却又一时说不出别的来,总感觉那里不对。

承历可不管那许多,拉了黛玉的手就继续往撷芳殿而去,边走边笑道:“玉姐姐既然带了画册来,那咱们便快些回去,姐姐讲给我听可好?”

黛玉自然没有不允地道理,不想跟着承历走了几步,却发现四皇子承辉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遂停下脚步很是不解地望着四皇子承辉。

四皇子承辉仿佛就料定了黛玉会回过头来似的,在黛玉回头的一瞬间便抿嘴笑道:“我的住所也在这边儿。”

黛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跟着承历走出好远,发现四皇子承辉仍旧跟在自己身后,便低声对承历问道:“承历与你四哥住的很近吗?”承历抬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笑着回答道:“嗯,四哥就住我边儿上。”

听承历如此说,黛玉便丢开了心思,不想却听秀娥在边儿上轻声说道:“四皇子与五皇子都住在撷芳殿的东偏殿里面。”

黛玉随着承历往前走的脚步,在听到秀娥这句话时不由得顿住,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承历,又回过头瞧了瞧跟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地四皇子承辉,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秀娥见此再次提议道:“玉县主最是喜欢花儿了,此时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正好。殿下不若带县主去逛逛园子?”

承历仰着头很是纠结地问道:“玉姐姐喜欢花儿吗?”黛玉看着承历忽闪着双眼的样子点头笑道:“喜欢啊,玉姐姐最喜欢花儿了。”黛玉说完对着秀娥微微一笑。

可承历听完后,整张小脸都纠结成了一团说道:“可是,承历好想听玉姐姐讲故事呢。”

黛玉歪着头商量道:“那咱们去花园子,一边儿赏花儿一边儿讲故事好吗?”承历不确定地问道:“可以这样吗?可是……”承历犹豫了一会儿才不解地问道:“上次姐姐不是说做事儿要专心致志吗?”

黛玉也故意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可是咱们可以找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讲故事啊,花园里百花盛开,风和日丽的,天气好,风景如画岂不是心情也跟着好了?”

四皇子承辉见承历与黛玉停下脚步,纠缠着是继续前去撷芳殿,还是去御花园的话题,不由走了两步上来笑道:“我对玉县主的故事也很有兴趣,不如咱们一块儿去御花园听故事怎样?”

黛玉没想到这个四皇子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不由愣了愣,可承历却很是高兴的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四哥陪小五一起听玉姐姐讲故事,玉姐姐的故事可好听了。”承历说着还拉了承辉的手走到黛玉跟前。

四皇子承辉见黛玉很是纠结地样子,看了眼满是期待的承历,挑眉看向黛玉道:“玉县主好像不太欢迎我?”

人家话儿都说这份上了,黛玉能说什么呢?遂急忙深吸口气笑道:“哪能呢?只是怕臣女的故事太过幼稚,误了殿下的时间。”

可人家四皇子就是不接招,挑眉一笑道:“没事儿,我今日不忙。”说着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黛玉看了看秀娥又低头看了看正拉着承辉一只手的承历,无奈地笑了笑,方朝御花园走去。

今日也确实是天气很好,虽说是见惯了后世各种各样的园林,可在这个没有警戒线,没有玻璃罩的皇宫里,黛玉还是觉得很是赏心悦目的。更何况如今正值春暖花开时,御花园内处处繁华盛景。

黛玉随意地在御花园内挑了处亭子,便带着承历坐了下来。四皇子承辉竟然也毫不客气的跟了进来,这令承历很是兴奋的同时,也令黛玉很是为难。

原本黛玉是想将画册里的故事讲与承历听的,可四皇子在这儿显然有些不合适了,想了想黛玉很快便改编了一个后世耳熟能详,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内,却没人听过的故事。

黛玉将画册递到承历面前,在承历打开前抢先说道:“画册给承历了,承历什么时候都能看,自己也可以慢慢看明白对吗?”见承历不确定的点了点头,黛玉遂接着说道:“那姐姐今天给承历讲个新故事怎么样?”

承历自然是很高兴的,四皇子微微眯眼,看了看承历手中的画册,却也没说什么。

黛玉笑道:“故事很简单,就是东海底下有座龙宫,哪里居住这龙王的儿子和女儿们。”

黛玉刚说到这儿,承历便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就像咱们的皇宫一样吗?”黛玉一愣仰头想了想道:“玉姐姐没有去过,不知道哎,只是听说那下面住着龙的孩子们。想来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承历听黛玉如此说,仿佛明白了,遂点了点头。

黛玉见此方才接着讲到:“龙王有十三位女儿,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能歌善舞。尤其是小女儿。”黛玉刚说完,承历这个问题宝宝又有问题了:“那龙王的儿子有多少呢?”

黛玉摸了摸承历的脑袋笑道:“玉姐姐也不知道啊,故事里没说龙王的儿子们。但若是承历再打断玉姐姐讲故事,玉姐姐便不讲咯。”承历听黛玉如此一说,赶紧用手捂着嘴使劲儿的摇着头,表示再也不说话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回 龙的传说

承历紧紧地捂着小嘴不再说话儿,而四皇子则是从头至尾,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如此一来黛玉的故事便讲的顺畅了许多。

这其实就是美人鱼的故事,被黛玉改编了。当黛玉说到龙公主为了和那位英俊地少爷在一起,情愿放弃永恒的生命以及代表龙族身份的龙角时,四皇子的眼睛亮了亮。而承历似乎也有许多话要说,却努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那模样,可爱极了。

黛玉吃了口茶,才接着说道:“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少爷高中状元,被皇帝陛下赐婚与公主相配。若这位新科状元郎当真迎娶了公主,那么龙公主便会在她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化为青烟,永远的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黛玉刚说完,四皇子居然比承历还要忍不住先问道:“这位状元公会娶公主吗?”

黛玉抬眼看了看四皇子,谁知承历先抱怨道:“四哥,快别说话儿了,一会儿玉姐姐不讲了。”说完又赶紧捂着嘴,倒是一下子将黛玉给逗乐了。

黛玉看了看承历,才又转眼看向四皇子道:“欲知后事,请殿下静待下文。”四皇子承辉双眸含笑地点了点了,果然不再说话。黛玉才得以接着往下讲。

可是当四皇子与承历听到龙公主竟然放弃了生命,成全了那位状元与公主时,却都惊呼出声,尤其是四皇子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黛玉见此笑道:“放手有时候便是最好的爱,因为龙公主知道,状元想要的,她给不起。”黛玉在说这话儿时,四皇子承辉的目光忽地­阴­冷了一下,却又很快掩了过去,快的连黛玉与边儿上的秀娥都没有察觉。

黛玉不知道的是,就在离这个亭子不远的地方,皇帝也坐在那儿,正听着她讲故事。

承历听完故事,问道:“那玉姐姐说说,那东海里真的有龙马?”黛玉笑着摇摇头道:“玉姐姐不知道,谁也没去过,谁也没见过,或许有,或许没有。”

承历想了想又问道:“那人们都说父皇是真龙天子,那天上有龙吗?”

皇帝远远地听着承历如此一问,便更是专注地等待着黛玉接下来的话儿,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黛玉竟然会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见过龙,我知道我的父亲母亲,也都没见过龙。”皇帝一听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却到底没有出声。

黛玉见四皇子承辉已然变了脸­色­,承历也是惊得嘴巴张的大大的,合都合不拢的样子。不由笑道:“那承历见过龙吗?”

承历想了想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很是纠结地说道:“父皇不就是龙吗?”承历的回答显然取悦了皇帝,然而黛玉听承历如此说,却猛地笑了出来。

黛玉摸了摸承历的小脑袋笑道:“很多年前,这个世上是没有龙的。那时候也没有帝国,没有朝廷。他们以部落的形式存在。那时候的人们以打猎捕鱼为生。他们发现了很多动物身上拥有他们无法解释的力量,所以他们将那些动物化作了图腾。”

承历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黛玉,竟像是失去了言语。而皇帝刚刚被取悦缓和下来的脸­色­,却又再次­阴­沉了起来。就连四皇子承辉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的。

黛玉并不理会四皇子的脸­色­接着说道:“后来有一位很强大的部落首领,他带着他部落的人民征服了许许多多的部落。而后将那些部落的图腾,一点点的拼接在了他们自己的图腾之上,这样才形成了最初的龙,经过千百年的演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四皇子承辉已经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自己极为看重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皇帝同样目光复杂地打量着黛玉的身影,心中起伏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

黛玉却是继续说道:“我们谁也没见过龙,就更别提什么真龙神龙了,所以在玉姐姐看来,圣上也只是如同我们一样的人。”

皇帝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而四皇子则是望着黛玉,目光冰冷而复杂地问道:“玉县主可知今日之言,论罪当诛?”

黛玉看着四皇子承辉,从容一笑道:“圣上曾经允诺我,可畅所欲言。我并未诳语,并未辱没圣名,并未危及社稷朝廷,不知为何当诛?”

圣上的允诺四皇子承辉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听黛玉如此坦然的说来,不由转头看了看自始至终都低头不语的秀娥。眼中一片­阴­寒闪过。

黛玉见此知道四皇子是对秀娥动了杀机了,遂急忙说道:“难道在四皇子眼中,圣上不是与我们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耳朵,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有两条胳膊两条腿,只有一条生命,且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黛玉的话,不仅让四皇子一愣,便是皇帝也是愣了愣。心底却又莫明地滑过一丝暖流,说不清道不明。

黛玉说完,便不再看向四皇子承辉,转而看向满脸惊诧,不知如何是好的五皇子承历。

黛玉伸手将他揽在怀中,一边儿抚摸着他的背一边儿说道:“所有人都有两种分工,一个是社会也就是朝廷,一个是家庭,于公圣上是天//朝的皇帝,于私却是承历的父皇,是父亲。这便是圣上的家庭分工。”

黛玉说完,见承历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己,便笑道:“对于百姓而言,圣上便只是圣上,带领天朝百姓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便是他的责任。但是对于承历而言,圣上除了是圣上,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明白吗?”

黛玉的话,令四皇子承辉愣在了那里,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太过单纯,却极为善良,心中一时说不清究竟是何种感觉,只呆呆地有些茫然的望着黛玉。

而皇帝在听到黛玉这番话后,脸上的神情到底是缓和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嘴角带出了一丝无奈而寂寞地笑意。

然而黛玉却是不理会这些的,她只想好好地将正确的东西教导给承历,遂笑道:“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水,母爱无时无刻不如水一般,沁润着我们的生命灵魂,而父爱却如同一座大山那样,深沉厚重,却又静默无声。”

说到这儿,黛玉不由得想起了林如海,这个只做了自己几年父亲的人,对于前世的父亲,黛玉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但林如海却被她深深地刻画在了心底。

黛玉红着眼眶说道:“如果我们一天不喝水,就会难受,如果两天不喝水,或许就会生病,那如果三天四天五天呢?或许我们就会死去。所以如水一般的母爱,我们时时刻刻都需要着,感受着。”

说到这儿黛玉深深地看着承历的眼睛,咬了咬嘴­唇­才接着说道:“但是父爱呢?山是寂静的,就那样矗立在哪里,一动不动,若承历自己不去努力攀登,便看不到山顶的风景。若承历不低头,便看不到水中的倒影。”

黛玉说完再次深吸口气说道:“若承历抬头去仰望,或许还会觉得,这座山遮挡了你的视线,阻碍了你的风景。却不知那是父亲的爱,他弯下脊梁,等着你去攀登,借着他的肩膀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更遥远的土地!只是,父亲,什么也不会说。”

黛玉说完,皇帝已经红了眼眶,他不需要在继续听下去了,他再次确信他没有看错黛玉。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地走远。王公公跟在皇帝身后,不时的回头张望,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然而这一切黛玉并不知道,黛玉望着承历笑道:“每个人的父亲,能力的大小都不一样。农夫的儿子有个做农夫的父亲,父亲想要做的,是教给儿子更好的种植本领。将军的儿子有个做将军的父亲,父亲想要做的,是教给儿子打胜仗的本领。”

黛玉刚说到这儿,承历双眼亮晶晶地接口道:“承历有个做皇帝的父亲,父亲的愿望是教会承历……”

承历在黛玉身边儿是极为放松的,一时口快差点说错话,赶紧的捂着嘴,连小脸都苍白了起来,眼中是满满地惊恐。

黛玉却是笑道:“对,承历有个做皇帝的父亲,圣上用他的言行告诉他的儿子们如何管理好这个国家。然而,这个国家并非皇帝一人就能管理好的,皇帝还需要王公大臣,还需要文臣武将。承历明白吗?”

听黛玉如此说,承历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可额头上的汗却仍然密密扎扎地布满了额际,一张小脸仍旧那般的苍白。黛玉轻轻地将他搂在怀里安抚着,笑道:“玉姐姐还给承历准备了三只小猪的故事,承历要听吗?”

承历艰难地点了点头。黛玉便抱着他轻声的给他讲着从前有三只小猪建房子的故事,直到承历渐渐地在黛玉怀中睡着。黛玉才抬眼看了四皇子承辉一眼。而四皇子承辉此时心中仍是波涛汹涌,极为复杂。因为说出这些话的人,是黛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回 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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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承辉将五皇子承历带走后,秀娥便陪着黛玉往皇后宫中而去,期间路过凤藻宫时,黛玉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进去……

秀娥见此问道:“玉县主可是想要进去见见贤德妃娘娘?”黛玉有些苦涩地笑道:“进去说什么呢?大表姐出生时我母亲已经远嫁,我母亲去世时大表姐已经入宫。`www`lwxs520`com而我,对于大表姐的印象,便也只剩下一次在皇后娘娘宫中的偶遇。与我……”

黛玉摇摇头没有说下去,秀娥却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快些回去吧,说不得皇后娘娘正等着玉县主回去摆膳呢。”

黛玉在秀娥的陪伴下回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刚与武郡王妃谈完。见黛玉回来便笑道:“小五呢?”黛玉笑道:“五皇子殿下困了,正巧遇见四皇子殿下,便被四皇子殿下接走了。”

皇后点了点头,又笑问道:“听你母妃说,玉儿想替你两位师傅黄季云与罗素娟求赐婚圣旨?”

黛玉一听这话儿,看了武郡王妃一眼,见武郡王妃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遂低头笑道:“懿旨也是极好的。”皇后听黛玉如此说,故意板着脸道:“瞧玉儿这意思,还挺挑剔啊?”

黛玉笑道:“两位师傅待玉儿如同亲生,玉儿自然希望他们能得到最好的。可圣上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功夫打理这些琐事儿?遂玉儿只得求了皇后娘娘垂怜,玉儿两位师傅都没有多少青春消耗了。”黛玉刚说完,武郡王妃便掩口大笑了起来。

皇后也是抿着嘴忍着笑说道:“原来黄大学士在玉儿眼中还青春年少啊?”听皇后如此一说,黛玉愣了愣不及答话便又听皇后说道:“不过当朝一品大员的婚事,本宫可没权利去­干­涉,只怕玉儿还是只有去求了圣上才是。”

听皇后如此一说,黛玉心中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可皇后已经说得极为清楚,黛玉也只能行礼道谢。

见黛玉那失望的小模样,武郡王妃笑道:“娘娘不如与圣上提提?”皇后没好气地横了武郡王妃一眼,却仍是点头笑道:“既如此我试试吧。”

直到出了皇宫,坐上返回武郡王府的马车,武郡王妃才拉着黛玉的手叹息道:“玉儿此次怕是不能与我一同南下了。”

听武郡王妃如此说,黛玉忙转头看向武郡王妃,眼中是满满地不解。武郡王妃却是笑道:“玉儿大了,过几日,母妃便要起身南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留你在京中,你自己先想想是要留在王府还是去宫中?皇后娘娘说了,都是可以的。”

黛玉听武郡王妃这样说来,心中没来由的便是一寒,难道自己真的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见黛玉神­色­很是黯然,武郡王妃拍了拍黛玉的手,正好碰到了黛玉手腕上那只与婉瑜一模一样地镯子,遂安抚道:“与母妃回封地的机会多得很,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便是你婉瑜姐姐那边儿也是明白的。”

黛玉明白皇后的这个决定绝非皇后自己做出,定然有皇帝的意思在里边儿,心中是寒意颇重的,但此刻见武郡王妃竭力安抚的模样,仍强扯了笑容道:“玉儿明白,母妃不必担忧。”说完黛玉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玉儿可否住回到城外庄子?”

对于黛玉不愿留在武郡王府,武郡王妃是理解的,便是她自己,也不放心让黛玉一人住在王府中的。

可对于黛玉不愿住在宫中,武郡王妃心中仍是有所不解,遂问道:“玉儿,不愿进宫陪着皇后娘娘?”黛玉一笑道:“待母妃南下,玉儿想着回庄子整理一番,便去外祖家住些日子。”

见武郡王妃不赞同的看过来,黛玉解释道:“外祖母向来疼爱我母亲,可母亲去了,玉儿总要替母亲尽分孝道才是。”

听黛玉如此说,武郡王妃方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便在我走之前,亲自送你过去,向来便没人敢为难与你了。”

由武郡王妃亲自送黛玉入府自然是最好的,便是王夫人或是别的什么人,真有什么算计,那也要斟酌斟酌的,黛玉听武郡王妃主动提起,心中很是感动,遂笑道:“玉儿谢母妃,劳母妃费心了。”

武郡王妃见黛玉那样,浅笑道:“既称我为母妃,照顾好你便是我该做的,说什么谢?”说到这儿武郡王妃话语一转问道:“对于将来,玉儿自己个儿可是有什么想法的?”

黛玉一愣,怎地就说到这上面来了?不由瞪着一双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武郡王妃。武郡王妃见此笑道:“倒是母妃荒唐了!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母妃在,玉儿安心便是。”

武郡王妃说完也不等黛玉回话,便又与黛玉说起了其他,黛玉深吸口气,原是想将心中想法细细与武郡王妃“坦白”一番,不想武郡王妃却如此说来,反倒是不好再说了,只得随着武郡王妃的话语,说起了其他。

在武郡王妃决定亲自送黛玉过府之时,离府近三个月的贾琏,也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回了贾府。更是从王熙凤那里听说了京城的总总。

当贾琏听说那流言时,立时便怒道:“难道咱们送了一个元春进宫还不够!”王熙凤一看他那样儿立时便惊得上前捂他的嘴,小声哀求道:“我的爷,您小声点儿,这要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

贾琏伸手拽下王熙凤捂着自己嘴的手,俊俏的面孔上怒意难掩,却到底没再说什么,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城外看看妹妹。”说着贾琏便要往外走。王熙凤赶紧上前拉住他道:“妹妹如今住在武郡王府,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

贾琏一愣,不解地盯着王熙凤问道:“这是怎么说的?”王熙凤方说起了婉瑜成亲之事。对此贾琏是一筹莫展,急的在屋里直转悠。

王熙凤想了想笑道:“爷快坐下,我头都被你转晕了。”说着抬眼看了看贾琏,说道:“城外爷倒是可以去一遭,听说那赵秉已经从西北回来了。如今他两口子,便住在城外妹妹庄子里。”

贾琏一听赵秉,面上便是一喜,点头笑道:“既如此爷便去城外转悠一圈,若是老太太问起,只说爷往黄府去了。”

王熙凤会意的点了点头,贾琏刚走贾老太太便果真遣人来唤,王熙凤按贾琏临走时交代那般,只说贾琏给他师傅黄叔风带了些土仪,如今送了过去。

贾老太太鹰似得眼睛盯着王熙凤,冷冷地说道:“刚到家,便又出去,这是哪家儿的规矩?亏他还是读书人,竟是连规矩也不懂了?”

这话儿王熙凤也不好答,只笑道:“老祖宗说的是,回头让爷来跟老祖宗赔罪,听老祖宗的训。”王熙凤如此放低姿态,贾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不满地哼了一声儿也就过去了。

贾琏去到城外庄子上的时候,赵秉被宣进宫尚未归来,贾琏便向管家宋时打听了一二,对于西北之事以及后续种种宋时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面对贾琏,宋时到底是犹豫了。

宋时毕竟不是林如海,也不是黛玉,对于贾琏虽说也很是看好,却到底有所保留,将西北之事与贾琏说了一番,后续种种却是不再提起。

贾琏此来也并非打探西北之事,而是想知道关于流言的真相。宋时见贾琏对黛玉如此关心,还是很高兴的。便细细地与贾琏说起昨日莫轩陪着黛玉与武郡王妃回庄子的事儿。

末了宋时还意味深长地,对贾琏说道:“昨日上山后,说是下山晚了也没回庄子来。承恩公府的三爷,亲自护送着武郡王妃与姑娘回了王府。”

贾琏何等­精­明之人?这武郡王妃与皇后的关系,那也是众所周知,她既然能让黛玉公然与莫轩相处,那便足以说明流言只是流言。如此贾琏方留下众多土仪,满心欢喜的告辞回府。

就在贾琏走后不久,赵秉也是满脸喜意的回到了庄子上。说起今日朝上总总那是激动地红光满面,即便他到退朝,也没看清皇帝的模样。只晃眼看到黄灿灿的一片。可仍旧难掩心中的激动。

宋时没好气地敲了下赵秉的脑袋,满脸嫌弃地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老爷在时多少高官大员,多少皇亲国戚没有见过?便是圣上也不知见过多少回。可不见你这般模样。”

赵秉一听这话儿立时反驳道:“这怎能比?我这可是头回进宫,还站在了朝堂之上。”说到这儿赵秉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宋时却是不想与他纠结此事,只轻声说道:“老爷当年殿试之时,也是头回面见太上皇,也不见回来如你这般模样。”宋时也知道,赵秉也只有在自己跟前儿,才会露出这般模样。遂也由得他去了。

见赵秉又要辩驳,宋时急忙转了话头道:“说说圣上对你的安排吧。往后你在哪儿任职?”说起正事儿,赵秉也收敛了方才的嬉笑之­色­,很是认真地回道:“圣上令侄儿三日内启程,返回西北任总兵。”

赵秉说完,却惊奇地发现,宋时仿佛并无任何惊讶之意,还不住的点着头,不由问道:“叔叔这是何意?”宋时看了看赵秉,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后,才说道:“姑娘令我与你们同去。一则能替你看顾一些,二则也能为你出谋划策。你意下如何?”

听说宋时要与自己同去西北,赵秉心中的高兴真是无以言表,只激动地不住问道:“姑娘真这般说了?当真说了?”

宋时瞧赵秉那模样,没好气地拍了赵秉脑袋一下,笑道:“姑娘何时说话儿不算数了?”

赵秉听到确切答案,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道:“那这庄子又该如何?两位林伯已经南下,说是荣养也不为过,张叔也……如今叔叔再跟着我们去了西北,姑娘在京城可就……”

赵秉说完,却见宋时也是满脸的忧愁,可到底,宋时还是将黛玉的安排说了出来:“京中咱们并无多的产业,不过是两座农庄与这座温泉庄子及后面的一片山林。”

说到这儿宋时顿了顿,有些摸不准黛玉意思地说道:“姑娘的意思庄子里的人手也是有多的,林德也算成长了起来,这点儿事,他能单独处理了。除了我跟着你们去西北,庄子里别的人大多也将南下,返回林家祖宅。”

赵秉一惊,急忙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宋时也是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便是他也没摸准黛玉的意思。若是锦儿在此,怕是就明白,黛玉这是要将京城的人手,尽可能的遣散了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回 三入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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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秉被破格封为边城总兵的消息,与莫轩再次领命边城镇守,即将返回西北的消息一块儿送到了武郡王府。 乐文移动网

武郡王妃在得到这个消息时,很是疑惑的回头看了看黛玉。黛玉不解地笑道:“这是好事儿,母妃何以如此看玉儿?”武郡王妃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府上出来的人,倒是个个都给你长脸,可见我玉儿是很会调教人的。”

听武郡王妃如此说,黛玉也只能回以微笑,琢磨着自己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将来有什么样的造化,便只能看自己了。

黛玉尚未感叹完,便听武郡王妃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玉儿的箱笼收拾得怎么样了?差什么缺什么,只管跟母妃说。”挽着武郡王妃的胳膊,将头靠在武郡王妃的肩头上,内心很是疲惫地道:“母妃放心,该准备的玉儿都准备好了。”

黛玉说完抬头看向武郡王妃,见她白净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地纹理,眼睛也有了细微的皱褶,感叹道:“母妃无须担忧玉儿,玉儿也不在那府里长住,不过是去陪陪外祖母,以尽孝道罢了。”武郡王妃点了点头,嘴边儿的话,到底咽了下去。

赵秉一家走的时候,没有来与黛玉道别。莫轩来与武郡王妃道别时,黛玉也正巧不在武郡王妃身边儿。

他们的离去仿佛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切显得是那样的波澜不惊,悄然无息地便轻车简从的往西北而去了。武郡王妃的行装与黛玉的箱笼也已经收拾好。

得知这一消息,钱侧妃是兴奋了整整几个晚上没能合眼,武郡王妃终于要回封地了,而她的亲哥哥,抚远将军也将在莫轩等人达到后归来,在武郡王府她将再次拥有话语权。当然,侯侧妃也是同样的高兴,毕竟鸿时将是武郡王府留在京城唯一的男丁。

谷雨前一天,武郡王妃再次进宫,然而这次她没有领着黛玉一块儿去,便是身边儿的嬷嬷,也只带了刘嬷嬷一人。

见到皇后,武郡王妃便再也忍不住的抱怨道:“姐姐当初不让我将玉儿带走,说是玉儿如今年长到了许婚的年纪,可如今圣上却将轩哥儿派去了西北,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这个做义母的总该知道吧?这几****心里就老不安稳。”

皇后端了茶盏不紧不慢地吃了口黛玉新制的百花茶,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瞧你,年纪越大越失了沉稳。没得让孩子们看了笑话儿。”

武郡王妃被噎了一下,随即却是自嘲地一笑道:“要说,也是玉儿这丫头确实让人心疼,轩哥儿也是个好孩子。”说到这儿武郡王妃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也是俩可怜孩子!轩哥儿就不说了,单看玉儿这些年,也是够苦的。”

皇后点点头道:“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这事儿你便不用­操­心了,圣上的意思也已经说明,不过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罢了,若非七弟他们这次回来得晚了些,怕是圣上在玉儿笄礼时便要下旨赐婚的。”

听皇后如此一说,武郡王妃眼前一亮,笑道:“果真如此?”说完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那怎地就将轩哥儿派去西北了?这和流放有何区别?”说起这事儿,武郡王妃就是满腹的不满,可这话儿她也就只敢和她亲姐姐皇后娘娘说说。

皇后叹息道:“怕是轩哥儿自己也没敢同你说,圣上原是想将京城左营交与轩哥儿,但轩哥儿自己个儿要求去西北。”

听皇后如此一说,武郡王妃果然愣在了当场,双眼瞪得大大地问道:“这孩子……”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皇后见此笑道:“孩子们大了,如今都有了自己的主意,你也别太过­操­心,玉儿的事儿有圣上和我,你还怕我亏待了她不成?”皇后的话儿说到这儿份上,武郡王妃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有转头问起了别的事儿,与皇后一块儿用过午膳方离宫回府去。

武郡王妃进宫时是忧心忡忡,回府时却是满脸笑意,黛玉不由问道:“母妃可是从皇后娘娘哪儿得了什么好东西?怎地这般高兴?”

武郡王妃看着眼前一身鹅黄浅绿装扮素雅的黛玉,不由笑道:“母妃倒是没得什么好东西,不过替玉儿要到一件好东西罢了。”

听武郡王妃如此说,黛玉不由好奇道:“母妃替玉儿要什么好东西去了?”武郡王妃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却是不再提起这事儿。

黛玉见此也不追问,谷雨过后武郡王妃便领着黛玉,摆足了王妃仪仗往贾府而去。

贾府自贾老太太起阖府老小具在府门外恭身候立,王夫人自是心中不满,不住地嘀咕着:“哪家儿的外孙女到外祖母家有这规矩的?竟然让长辈在府门外候着迎接的!”贾老太太一听这话儿,顿时瞪了王夫人一眼,低声呵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被贾老太太训斥的王夫人,自然是将这笔账再次记到了黛玉头上,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再多说什么,只低着头掩去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

贾老太太一心等着武郡王妃的车驾到来,自然是没有注意道王夫人是什么神情,但站在贾老太太左侧的王熙凤与站在王夫人身后的李纨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没让贾老太太多等,很快便远远地看到开道侍卫之后,红杖,清道旗,绛引幡,戟氅,吾杖,仪刀,班剑,骨朵,镫杖,响节,青方伞,红彩画云凤伞……全副的王妃仪仗,贱贱地出现在了宁荣街口。

如此阵仗,也不需要贾老太太再叮嘱什么,王夫人自己便已经住了嘴,收敛了所有的神情,脸上只留下了呆滞,王夫人明白武郡王妃这是在给黛玉撑腰,心中顿时百般滋味说不上来。

又岂是王夫人明白?贾府出迎的这些人,自然都看明白了武郡王妃的用意,虽众人此时心思各异,但面儿上却都一致的表现出了欢喜之­色­,便是王夫人也是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笑意。

在贾府一行人的簇拥下,武郡王妃与黛玉被迎进了荣禧堂正厅。这是黛玉第一次进入荣禧堂,虽说曾经到过这个院子几次,却都不曾进来过。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彝,一边是台皿。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果真如原著中所描绘地一模一样。

“荣禧堂”是皇帝亲笔“书赐荣国公贾源”的,下面是皇帝的印章:“万几还宸翰之宝”,对联是王爷给题的,还客气地称“弟”,可以想见贾府当年势力多么煊赫。

不等黛玉多想,便听武郡王妃对贾老太太笑道:“玉儿这孩子惦记着老太君,我让她陪我回封地也硬是不去,说是要代她母亲到您跟前儿来尽尽孝心。这不,今日我便将玉儿送过来了。叨扰之处,还望老太君多多包涵。”

贾老太太一听这话儿心中高兴,急忙笑道:“瞧王妃说的,我是她亲外祖母,疼她还来不及呢,哪里就有叨扰一说儿了?”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武郡王妃很给面子的留在贾府用了午膳。这顿午餐虽说谈不上什么令武郡王妃大开眼界,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光是那送膳的排场,怕是王府平日里也赶不上,就更别提那菜肴的奢侈。

茄鲞,风腌果子狸,­鸡­髓笋,胭脂鹅脯,红烧鹿­肉­,野­鸡­崽子汤这些个贾府招牌菜是应有尽有。武郡王妃看着席上几人,心中暗叹道:如此奢靡成­性­,可别教坏了我玉儿才是。不由转头看了看始终微笑着跟在自己身旁的黛玉。

黛玉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见武郡王妃向自己望来,便低声在武郡王妃耳畔笑道:“母妃只当尝鲜罢,长吃这个,没得坏了身段儿。想来外祖母也不常用,今日见了母妃高兴罢了。”武郡王妃听了这话儿挑了挑眉,到底没说什么。

对黛玉交代清楚了离京的日子及时辰,武郡王妃便起身告辞了。孙嬷嬷与唐嬷嬷方领着黛玉的大小丫头,将箱笼都搬去了黛玉的屋子。

东西不多,可是这次武郡王妃亲自送黛玉过来,本就是怕黛玉受了委屈,哪里允许黛玉少带人手的?故而黛玉一人的丫鬟嬷嬷便有十几人。

黛玉亲自送走了武郡王妃,又陪着贾老太太回了她的正院儿上房,不等贾老太太开口王夫人便是­阴­阳怪气儿地一笑道:“林丫头的丫鬟婆子可真是不少啊,也不知你那庄子上还有人看守吗?要不要舅母给你安排俩人过去?”

贾老太太一听这话儿,就变了脸­色­,虽说她也瞧见了黛玉身边儿带的人手,心中也不大欢喜,可王夫人这话儿,却是有些过了。黛玉也不等贾老太太说话,便先笑道:“今日东西实在是多了些,人手少了怕是不够。回头收拾好了,便让她们都回庄子去。”

黛玉若是不说这话儿,贾老太太心中还要纠结,如今黛玉这般一说,贾老太太反而劝道:“哪能身边儿不留个人呢?都留着吧,咱们府里地方也大,还能缺了她们的住所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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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果然说到做到,等孙嬷嬷她们安置好箱笼,便只留下了唐嬷嬷,芷萱与青鹤雪雁,令孙嬷嬷回去与锦儿一起打理庄子,又将含笑指派去了容云霓裳阁。

贾老太太见此,原说将身边儿的琥珀给黛玉,谁知唐嬷嬷竟是替黛玉出面回绝了。

王夫人冷笑道:“宫里出来的嬷嬷,竟连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都不明白?”

王熙凤见此也是冷冷一笑道:“林妹妹身边儿跟着的,都是王妃千挑万选的,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咱们,可担待不起!”

自从王熙凤滑胎之后,与王夫人那是想来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贾老太太虽说是心知肚明,却从来只当不知晓,毕竟王熙凤有王子腾撑腰,王夫人在宫里也有个亲姑娘。二人相斗于她而言并无害处。

可贾老太太没想到她二人今日竟是当着黛玉的面儿,用黛玉的人做筏子。王夫人刚说完,贾老太太便已经冷了脸,王熙凤的话让贾老太太彻底地爆发了。

刀子似得目光从王熙凤身上扫向王夫人,冷冷地训斥道:“不会说话儿就都把嘴给我闭上!玉儿不要琥珀,那是怕我身边儿少了人伺候,是她的孝心。哪里就有你们说的那些?”

贾老太太说完顿了顿,不见黛玉说话儿,便只得又转向王熙凤,继续说道:“在自己府里,都是至亲骨­肉­,哪里就有什么事儿了?府里她这么些姊妹,谁出过什么事儿了?”

黛玉见贾老太太将话儿说到这份儿上了,探春惜春以及史湘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方才对贾老太太笑道:“外祖母莫动气,二舅母原是好意,怕我身边儿缺了人手,又想着唐嬷嬷于府中不熟罢了。”

黛玉这话儿令王熙凤一愣,她原以为黛玉怎样都是会帮着她的,没想到黛玉竟是帮着王夫人说话儿。便是王夫人自己也是一愣,满是不可思议地望向黛玉。

谁知黛玉接着却又说道:“嫂子也是担心,毕竟她自己就深受其苦,那成型的孩儿说没就没了。”黛玉这话儿轻飘飘的。但贾老太太和王夫人却是同时感到了一阵凉意。王熙凤听黛玉如此提起,不由得红了眼眶,抬头望向天花板。

正在贾老太太有些尴尬地时候,黛玉却是起身又挽了王熙凤的胳膊道:“嫂子却是不知,怕是外祖母比你还疼呢。那可是将军府的长房嫡孙,不说出来光想着也都心疼。”

王熙凤被黛玉挽着胳膊感受到黛玉手上力道,缓了缓情绪强笑道:“瞧我总提这些个不高兴的。妹妹今日住进来,便只当自己家里,那个下人没眼­色­的,妹妹只管跟我说。不过妹妹天仙似得人物,又是老祖宗心尖尖儿上的人儿,谁也舍不得就是了。”

贾老太太见此趁机缓和气氛,只笑道:“你这泼皮儿,知道你林妹妹是我心尖尖儿上的,还故意吓唬她!回头若是吓出个好歹,我可唯你是问。”

贾老太太说完也不多留黛玉,只吩咐带去先去梳洗歇息,与姐妹们玩耍,回头晚膳时再过来。

黛玉知道贾老太太怕是有话要单独交代王夫人,再加上年纪大了,一上午招待武郡王妃这会儿怕也累了,遂笑道:“那外祖母先歇息,玉儿晚些时候再来陪外祖母说笑。”

在贾老太太点头后,黛玉方起身看了王熙凤一眼,带着唐嬷嬷及芷萱退了出去。探春惜春与史湘云自然也跟了上来。

没走两步,王熙凤与李纨也跟了过来,不等黛玉询问,李纨便先苦涩地道:“兰儿去了林家书院。太太身边儿没人,留我下来帮衬。还要劳烦……”李纨没有说完,黛玉便皱眉打断道:“兰儿也是我侄儿,珠大嫂子别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黛玉说完想了想问道:“珠大嫂子可是想过去与兰儿相聚?”李纨抬头看了看黛玉,欲言又止了一番后方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能做什么?还是留在府里伺候公婆要紧。只是兰儿……”

黛玉也不等她说完,点了点头道:“珠大嫂子放心,再说了如今春哥儿不也过去了?哥哥刚从那边儿回来,定是会安排妥当的。”黛玉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往下说,转头看了看王熙凤问道:“哥哥几时回来的?给哥哥送的生辰礼,嫂嫂可曾收到?”

王熙凤没好气的横了黛玉一眼道:“你也就记得你哥哥的生辰了,何时记得过旁人的?”

王熙凤这话儿让黛玉觉得冤枉极了,顿时嘟着嘴分辩道:“玉儿何时忘了嫂嫂地不成?”王熙凤挑眉道:“我的你倒是不曾忘记,只今年春哥儿可是说了,姑姑没给他礼物呢!”

王熙凤如此一说,黛玉方想起来,果然春哥儿跟着贾赦夫­妇­去了登州,自己今年又在武郡王府忙着笄礼的事儿,倒还真真儿是忘了呢。遂急忙拉了王熙凤的手道:“嫂嫂别恼,回头定是给春哥儿补上。”王熙凤横了她一眼,点头道:“既如此,我便等着。”

探春听黛玉说起生辰礼,方想起黛玉前几日遣人给自己送来的礼物,遂笑道:“说起来倒是忘了谢谢林姐姐送来的礼物了。”

黛玉笑道:“不过是点子心意,也值当你方心上。今儿我过来,倒是真给姊妹们带了些小礼物。回头到我房里来拿,我就不遣人给你们送去了。”王熙凤一听这话儿笑道:“只有你姊妹们的,就没有嫂嫂们的?”

黛玉嘟着嘴道:“嫂嫂什么没有?便是当真没有,也让哥哥给你买去!你也好意思盯着我这点儿?”

王熙凤原也只是说笑,但李纨听了黛玉这话儿,心底却不免有些遗憾,面儿上却是丝毫不显的带着微笑跟在众人身旁。

回到久违的紫菱洲,荷塘中已是荷叶田田,虽不见花儿,却与上次来别有景象了。黛玉不由停住脚步笑道:“此时若能泛舟湖上,也算一桩美事。”黛玉刚说完,史湘云笑道:“泛舟湖上恐不能,但咱们在这儿起个诗社倒是可以的。”

史湘云如此一说,探春也来了兴致笑道:“这主意好……”不待探春说完,黛玉便急忙挽了王熙凤的胳膊笑道:“你们都是才女,我可不行,没得让人笑话儿的。“王熙凤很是赞同道:”要说摆上两桌咱们乐呵乐呵倒也罢了,这作诗我看还是算了。”

王熙凤这话儿一出,李纨也是笑道:“如今看来也就你们仨自己玩儿了,咱们可没那能耐。”惜春也是接口道:“有那工夫还不如与林姐姐一块儿作画呢。”

史湘云见王熙凤与李纨,黛玉与惜春皆是不感兴趣,遂悻悻然地道:“既如此咱让凤姐姐请客,给咱们摆上一桌,算是给林姐姐接风洗尘。”王熙凤一听这话儿乐了,笑道:“没见过你们摆酒还要我出银子的。”

李纨虽说将家当大多让兰哥儿带走了,手中也没多少余钱,但想着自己呣子多受黛玉照拂,遂笑道:“林姑娘难得过来,虽说往后便在府中住下了,可今日也很该给她摆上一桌才是。咱们一人凑点儿好了。别嫌少,我出三两银子。”

有了李纨带头,探春也是笑道:“咱们月例少,一人出一两得了,不够的,自然有大户贴上。”

这个大户自然说的就是王熙凤,但王熙凤还没说话,黛玉便掩口笑道:“行了,都别和我争,姊妹们既有这雅兴,便由我做东好了。省的将来有人说我,刚来便榨­干­了你们的银子。”

史湘云一听这话儿,心底松了口气,笑道:“果然林姐姐才是大户呢!就该让林姐姐来请客才是,这么些日子,也不曾想着来看咱们。”

史湘云这话儿,让王熙凤与探春等人都是一愣,黛玉却急忙拉了王熙凤的胳膊笑道:“银子我出,嫂嫂帮着张罗张罗可好?”王熙凤自是没有不允的,虽心中疑惑,却也看出了黛玉打岔的心思,遂笑道:“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只管拿出银子来请我吃便是。”

几人说笑着便过了竹桥,到了暖香坞,暖香坞内被惜春收拾得很是雅致,比之上次过来时,更是添了不少的花花草草。此时正是春暖花开时,姹紫嫣红的好不漂亮。黛玉不由赞叹道:“惜春妹妹果真好眼光,这里才真真儿是个好地方呢。”

探春见此笑道:“四妹妹知道林姐姐喜欢这些个花花草草的,这不林姐姐上次回去后,咱们便托了二哥哥,给寻了不少花草回来,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却也是极漂亮的呢。”

听探春如此说,黛玉挑了挑眉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要谢谢宝玉表哥才是。”说完便不再多说进了屋子。

屋里屋外的黛玉来之前王熙凤便已经亲自盯着人打扫过了,之前孙嬷嬷更是领着黛玉那些个大小丫鬟,又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此时已经归置妥当。

与上次不同,因着要常住,遂摆出了不少别致的物件儿,瞧着极为­精­巧。但黛玉没想到的是,刚进屋便看到尊一尺有余的红珊瑚树,安放在花架上,不由愣了愣看向唐嬷嬷。(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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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色­泽饱满,姿态优美的红珊瑚树是极为罕见的,唐嬷嬷看了看跟在黛玉身旁的探春惜春等人,轻轻地对黛玉摇了摇头。黛玉立刻会意地点头笑道:“嬷嬷让芷萱去将给姐妹们带的礼物都拿出来吧。”

听黛玉说起礼物,探春惜春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便是李纨与史湘云亦是如此,只有王熙凤大有深意地,挑眉看了眼唐嬷嬷笑道:“给我把礼物留着,我先去收拾席面儿。”说完便果真带着俩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出了门子。

直到此时黛玉才猛地发现,竟然没见着平儿,遂小声道:“怎地不见平儿?”别人尚未回答,史湘云便抢先笑道:“林姐姐有所不知,二嫂子将平儿许了人,如今说是让她在屋里绣嫁妆呢!”

史湘云刚说完,探春便补充道:“说是琏二哥身边儿小厮,想来往后还在府里当差。”

听二人如此一说,黛玉心中明了也不多说,只招呼众人坐下。史湘云却是个不安分的,笑道:“坐着多没意思?久不来林姐姐屋子,我可是要好好转转才是。”

黛玉笑道:“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你自己看去,我可要坐会儿了。”听黛玉如此一说,探春惜春也来了兴致,起身与史湘云一块儿往黛玉屋里转悠去。

李纨到底年长许多,陪着黛玉在桌边儿坐下,又见史湘云及探春惜春都进了里屋,踌躇片刻方低声笑道:“兰儿年幼,独自在姑苏,还望林姑娘……”李纨尚未说完,黛玉便也压低了声儿问道:“珠大嫂子可打算在姑苏置办些产业?也好照应兰哥儿?”

黛玉的话儿让李纨眼前一亮,急忙问道:“林姑娘的意思……?”黛玉点头笑道:“兰哥儿年幼,此去求学怕非三年两载可成,我想着若是珠大嫂子在那边儿置办些产业,怕是于兰哥儿也是有益的。”

正当李纨欲要再说什么时,便听探春在里屋惊呼道:“林姐姐,你这玉屏好漂亮啊!”

黛玉抬头看了唐嬷嬷一眼,唐嬷嬷轻轻地点了点头,黛玉方对李纨笑笑,起身往里屋而去。

那玉屏虽是十二扇联屏,但却并不很大,墨玉地儿,用白玉,青玉,黄玉,粉玉,珊瑚,玛瑙镶嵌在墨玉上。姿态苍劲的梅花,娇­嫩­粉红的杏花,鲜艳夺目的桃花,雍容华贵的牡丹……清新淡雅的水仙。十二月花卉尽在屏上。

转过玉屏,背面雕有人物,梅花后面是寿阳公主,杏花后面是杨贵妃,桃花后面是息夫人,牡丹后面是李白,石榴后面的钟馗……竟是十二花神,连带诗赋也一并雕刻其上。

别说史湘云等人,便是黛玉对这玉屏也是爱不释手,史湘云笑道:“林姐姐也真是,你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能看?快些让让,等咱们看够了,你再看。”说着便从探春与黛玉中间儿挤了进去。

与那红珊瑚树一样,这玉屏也不是黛玉原有的物件儿,瞧唐嬷嬷那神­色­,黛玉知道唐嬷嬷定是知晓的,只是此刻人多不好说。黛玉遂也不问,起身让过了史湘云,打量起了屋子。

此时李纨也走了进来,除了外间儿的红珊瑚树,床头上的人物花卉十二扇玉联屏,最夺人眼球的便是这拔步床上挂着的床帏。

远远一看是满绣的金丝孔雀尾,走进了才能发现,哪里用了什么金丝银丝?便是蚕丝也是不曾使用的。整幅床帏乃是用野鸭脖颈上的一圈绿毛绣出来的,­色­泽自然明亮,与那真的孔雀也相差无几。

在黛玉打量这床帏时,李纨凑过来笑道:“这床帏怕也是你们容云霓裳阁的吧?果真是好东西。”

黛玉却是知道,这床帏并非容云霓裳阁所制,毕竟这么一幅床帏,只用野鸭脖子上的毛,不知多少野鸭才够。却也不好解释,只淡淡一笑,看了眼跟进来的唐嬷嬷。

唐嬷嬷此时也很为难,东西不多,只三件儿,却都是贾老太太遣人送来的,自己也推拒不了。如今瞧着黛玉的模样,竟像是并不知此事,不由得有些忐忑。在黛玉看来时,唐嬷嬷面儿上却是一片镇定,但黛玉仍旧眼尖的发现,唐嬷嬷额边儿的汗迹。

黛玉见此一时没忍住,低头掩口笑出了声儿来,李纨见此问道:“怎么?我说错了?”黛玉急忙摇头笑道:“这床帏子不是容云霓裳阁的东西,想来是外祖母赏的吧。”

黛玉这话儿说完,探春便不住地点头道:“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林姐姐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年前老祖宗赏了宝玉一件蹩衣,便与这差不多。”说着还与史湘云一道上前摸了摸。惜春站着没动,上下打量着,眼中是难掩的羡慕。

黛玉见此对唐嬷嬷问道:“我给外祖母准备的礼物都送去了吗?”唐嬷嬷立时领会,笑道:“县主瞧这屋子也是刚刚收拾妥当,哪里就来得及了?老奴这就命人寻出来给太君送去。”

唐嬷嬷说完也不等黛玉回答,便对芷萱吩咐道:“那白玉罗汉尊贵你亲自去请出来,省的小丫鬟手笨磕了碰了。还有那龙纹凤头杖也要仔细些。”芷萱蹲身一礼,并不说什么,便转身进了里间儿的小库房。

探春等人也不再围着那床帷子看了,转身来到黛玉身旁,等着看黛玉给贾老太太准备的礼物。史湘云笑道:“林姐姐说给咱们带了礼物,也一块儿拿出来吧。省的一会儿林姐姐忘了,我们可就亏大了。”

李纨笑道:“林姑娘何时忘记过你们的礼物了?”黛玉却是笑着吩咐道:“既如此便一块儿取出来吧,原就说让她们自己个儿带回去,省的一时还要你们跑腿。”青鹤点点头便也跟着转身进了小仓库去通知芷萱。

在芷萱进进出出十来趟之后,终于是将东西都搬了出来,唐嬷嬷又吩咐将东西都在黛玉面前一一打开,请黛玉再过过目,清点一遍,实则唐嬷嬷是想让探春等人看清楚物件儿,自家县主并未占了贾府便宜。

对于唐嬷嬷的心思,黛玉是了然于心的。探春等人也都是千灵百巧的姑娘,自然也瞧得明白。遂将黛玉送给贾老太太的礼物,那是里里外外都很赞了一遍,虽然着些个礼物确实是黛玉­精­挑细选出来的,甚至征求过武郡王妃的意见,她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请唐嬷嬷亲自带了青鹤雪雁将东西给贾老太太送去后,黛玉才吩咐芷萱将给探春,惜春,史湘云三人的礼物给予三人。

史湘云最是个急­性­儿的,连忙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儿最新花样的缂丝面料以及两段儿宫缎,颜­色­极为明艳,很是符合史湘云的喜好,又有翠玉攒珠的首饰。

转去看探春的,与自己也是一般的面料,只颜­色­略有不同。首饰却都是簪两支,耳坠一对,璎珞一条。

再看惜春却是大不相同,虽说也有面料,却是极为清雅的云锦跟香云纱,颜­色­也是极为素雅的粉红蜜合。没有首饰,另添了两幅画卷。惜春却是极为喜爱。

黛玉笑道:“惜春妹妹还小。那些个首饰倒是不着急,过两年再添置也是可以的,倒是你们,如此年纪很该打扮的漂亮些。”

黛玉刚说完,便听外间儿传来笑声:“谁要打扮漂亮些?让我来瞧瞧!”不是王熙凤,还能有谁?

王熙凤安排好席面,便赶了过来,正巧在外面听着黛玉后半句,遂笑着问了出来。

黛玉知是王熙凤来了,忙迎了出去,笑道:“嫂嫂安排个席面,竟是去了那许多时候,可见是要宰了我,若一时银子不够,可是要嫂嫂填补才是。”

王熙凤没好气地横了黛玉一眼道:“你可真真儿会使唤人儿了!这不仅要我出力,还要我出银子,这是哪家儿的道理?瞧着我来了,也不知赶紧的将你那好茶好水的拿出来孝敬。”

王熙凤说着便与黛玉一道进了里屋,见床上堆放了不少的盒子匣子,不由嗔道:“亏我忙前忙后给你们张罗,你们竟是在这儿分东西。”

史湘云笑道:“凤姐姐何必和咱们计较?方才给老祖宗送去的,那才是好东西呢,凤姐姐若是眼馋了,跟老祖宗抢去。”惜春却是难得的开口道:“林姐姐做事儿,何时忘了嫂子们?”说着回头望着黛玉笑道:“林姐姐你说是吗?”

惜春也已经是十来岁的姑娘,与黛玉前世电视里看到的,原著中读到的,少了两分清冷,多了一丝俏皮,看上去明眸皓目分外可爱。黛玉遂也笑道:“看来还是惜春妹妹最了解我。”说着便又亲自取出两只锦盒,交予李纨与王熙凤。

锦盒的大小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里面装的东西也是一模一样的,王熙凤倒也不在乎这些个东西。李纨见王熙凤与自己竟是相同的,虽也知道黛玉与王熙凤感情不同,心中却也极为感动。

黛玉笑道:“这是咱们姊妹间的事儿,遂也没有准备兄弟们的礼物。你们也别说出去,省的说我竟是忘了兄弟们就不好了。”

王熙凤笑道:“你哥哥还能贪图了你这点子东西不成?”探春其实心里也明白,说什么兄弟们?大房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王熙凤两口子,这府里住着的不过是二房这边儿的人,所谓的兄弟们,除了贾琏,也就是宝玉与环儿。

探春明白,难道惜春与李纨等人不明白?但兰哥儿去了姑苏,很多地方还须得黛玉照拂,再说黛玉对自己呣子却是极好,遂不说什么,惜春虽说较之原著少了两分清冷,那也是要分人的。自然不会多话,探春是不好说。但史湘云,却是没得这些个顾及。

黛玉刚说完,便听史湘云笑道:“琏二哥屋里凤姐姐得了东西,自是不算数的,林姐姐却是忘了宝玉,实在不该。”

黛玉听史湘云如此说,心中不喜,却也只是笑道:“我便是送又能送什么?怕是我这些个东西,宝玉表哥,也不见得就能瞧得上才是,没得花了心思还不讨好。只咱们姊妹乐呵便成了。”

王熙凤见黛玉说完,史湘云自己也是顿住了,遂圆场道:“这话儿很不错,咱们姊妹间乐呵,万莫要扯了那些个浊物进来。”说完王熙凤又问道:“玉儿瞧着你这酒席竟是摆在哪里?我瞧着你这屋子也太狭小了些,我进来大半天也没寻着个坐处。”

王熙凤如此一说,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吗?一群人站在屋里,竟是将屋子堵得满满的,丫鬟们也挤在门口。只先前儿都将­精­神花在了礼物上,倒是没人注意,此时王熙凤提出来,方才醒悟。

黛玉也是跟着笑道:“嫂嫂也真是的,我就出了一点子小差错,便赶紧的盯着不放。”说着黛玉便上前要去抢了王熙凤的礼物道:“可见不该给嫂嫂礼物。

王熙凤见此更是笑道:“哎哟诶,这客人来了没坐没茶水的不说,送出的礼物还兴抢回去的?我今儿个可是开了眼界了。”说着将手中的锦盒抱得更紧了些,扬声道:“小红!快进来将你­奶­­奶­的东西送回去,省的一会儿不注意被人抢了去。”

那小红也是个有趣儿的,原说王熙凤这话儿不过是句玩笑,谁知这小红竟真从门外挤了进来。

小红一边儿接过王熙凤抱着的锦盒,一边儿道:“­奶­­奶­放心,奴婢这就给­奶­­奶­送回屋里去,请了平儿姐姐看着,想是谁也抢不走。”说着也不理会一屋子的笑声,竟又从门口挤了出去。

史湘云等人见此也跟着起哄道:“既如此我们也不能在留在这儿了,没得一会儿琏二嫂子忘了她那份送回去了,来拿咱们的。”说着竟也是纷纷命人送回去。

一时间屋子里倒是欢笑不止,屋外的丫鬟们也去一大半儿,只翠墨,彩屏,碧月及芷萱忍笑站在外边儿。

笑闹了好一会儿,王熙凤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了笑再次问道:“玉儿别光顾着笑,快说说这席面儿究竟摆在何处,咱们早些吃上的东西,那才是正经的。”

王熙凤说完,回头找了一圈儿竟发现果然没有茶水,才叹息道:“再把你带来的百花酿拿出来孝敬孝敬我,这里里外外的一顿忙碌,到你这儿竟是连口茶也吃不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回 酒

回家了!感觉真好O(∩_∩)O~,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不会断更了,其实古井真的木有断更过呢……虽然之前欠了亲们两章……古井,尽力在最近补齐……实在抱歉,不敢把话说满了……尽力吧!O(∩_∩)O~另外特此感谢樵歌牧咏的打赏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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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萱在门外听见王熙凤的话儿,赶紧转身去冲了壶明前的好茶上来,用琉璃托盘捧着,行至王熙凤跟前儿笑道:“­奶­­奶­辛苦了,快来尝尝我们姑娘的私藏。”

听芷萱如此说,探春笑道:“还是凤姐姐的面子大,咱们可是比凤姐姐还要早来,也不见你这丫头拿了什么好茶出来招待咱们。”探春话音刚落,李纨也跟着打趣儿道:“别说好茶了,便是连杯白水,也是见不着的。”

黛玉见史湘云也要开口,急忙笑道:“阿弥陀佛,是我的不是,慢待了各位,快请外边儿坐着,咱们好好吃会儿茶。”说完又对芷萱道:“即将我私藏的那点茶叶子都拿出来孝敬嫂子了,也不见你将我藏着的蜜饯拿来孝敬姑娘们?”

芷萱一听忙笑道:“姑娘放心,那蜜饯我已经装盘放外面桌子上了。”史湘云见黛玉一愣,笑道:“可见是个好丫头。”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几人来到外间儿小桌边儿刚坐下,黛玉便也是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间小小的厅堂,却是狭窄了些,遂对王熙凤笑道:“要按我说,我倒是喜欢藕香榭哪儿的宽敞,这会子天­色­也好,咱们边吃边儿也是极美的。”黛玉说完转头看向探春几人。

史湘云拍手道:“这倒是极好,此时莲叶田田,咱们开了窗,吃酒猜谜,抚琴作画,都是极美。”

王熙凤见几人都点头,吃了口茶点头道:“那成吧,我这就安排去,回头你们一块儿过来。”王熙凤起身后,又看向黛玉道:“我这么替你忙活,看你回头怎么谢我!”说完才笑着走了出去。外面自有候着的婆子跟着。

见王熙凤去安排了,李纨也起身道:“你们玩儿,我便不与你们一块儿闹腾了,这大半日的也有些累,我便先回去了。”

众人听说李纨要回去,便忙劝道:“难得珠大嫂子与咱们一块儿玩玩儿,何苦这会子回去?”探春更是说道:“如今兰哥儿也不在,嫂子回去作甚?”

李纨看了看黛玉有些尴尬地笑道:“老太太那边儿缺不得人,你凤姐姐要忙这边儿,那边儿总得有人去看着才是,再者,我也该去太太屋里瞧瞧了。”黛玉送了所以人礼物,偏偏这府里的女眷中便有王夫人是没有送的,李纨又怎能看不出?

黛玉见李纨提起王夫人,明白她的为难,却也不喜她如此做作,遂笑道:“既如此珠大嫂子且忙去,咱们就在藕香榭,珠大嫂子忙完了,且过来与我们一道才是。”说完竟不提其他,李纨起身很是尴尬的走了出去,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李纨是否无奈,黛玉管不着,能帮的帮一把,可到底有着自己的底线,遂李纨走后黛玉也不再提起。

史湘云与惜春自然看出了黛玉的意思,却并不点破,惜春是向来站在黛玉这边儿的,史湘云则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探春在这儿就显得有些尴尬。

几人来到藕香榭时,王熙凤已经在桌边儿坐下,桌上放着十来只碗口大小的碟子,东西不多,却都极为­精­致,可见王熙凤是真真儿的尽了心的。

见几人过来,王熙凤也不问李纨去处,只笑道:“一会子还得上老太太那边儿用晚膳,咱们也不多吃,只挑了­精­致可口的。但玉儿却是得将你的百花酿快快那些出来才是。”

黛玉见王熙凤这样,故意瘪了瘪嘴道:“我原说,那百花酿酒味儿醇厚,有些醉人,让人抱了给兄弟们送去,咱们用些百果酿就好,偏嫂嫂就惦记上哪百花酿了。”

说着便回头对芷萱吩咐道:“快将给哥哥准备的百花酿拿出来,请嫂嫂和姊妹们吃了才是。”

史湘云与探春惜春一听这话儿,也是掩口一笑,王熙凤却是急忙笑道:“妹妹也真是,既是给你哥哥准备的,咱们就凑合凑合用那百果酿也是一样的,没得回头你哥哥怨我吃了他的酒。”

先前黛玉吩咐芷萱时,史湘云几人还在忍着笑意,此时听王熙凤如此一说,竟是都噗嗤笑出了声儿来,便是想来冷情的惜春也是笑得不行不行的。

芷萱见此对王熙凤问道:“­奶­­奶­倒是吩咐清楚了,奴婢也好行事,那百花酿今年出的不多,不过是给各位爷都带了两坛子进来,想着大爷常与同窗应酬,咱们姑娘特意多留了三坛子给大爷,如今这是取出来还是不取出来啊?”

王熙凤听芷萱如此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没听你姑娘说百花酿醉人?还不快去取了百果酿来,再啰嗦­奶­­奶­我可是要赏你吃巴掌了。”

芷萱故作害怕道:“­奶­­奶­饶了奴婢,奴婢这就去还不成吗?”说着芷萱虽是转了身,往暖香坞去,却行走极慢,边走还边嘀咕道:“分明是想省下来给大爷留着,说什么醉人……”芷萱声儿不大,可却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丫鬟们自是不敢说什么,俱都低着头憋着笑,史湘云却是管不得这些,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就连探春惜春两人也是看着王熙凤,掩口而笑。

黛玉轻咳一声儿,很是郑重地与王熙凤一礼道:“谢嫂嫂心疼哥哥!我们这些个做妹妹的,竟是都该谢嫂子才是。”

王熙凤见此没好气地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可别作怪,有我说你的时候!”王熙凤这话出口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史湘云与探春惜春竟也都凑了过来,史湘云更是笑道:“很该找个林姐夫,来给咱们林姐姐疼才是,没得羡慕凤姐姐的。”

黛玉心中原是无所谓的,这样的玩笑于前世,真不算得什么,可这会子却也只得跺着脚,指着史湘云道:“回头求了外祖母,让她老人家给你保媒,找个人让你这疯丫头来疼。”

黛玉话音刚落,史湘云便欲再说,王熙凤却是打断道:“姑娘家说什么呢,没羞没臊的。回头老祖宗知道了,看不罚你们。”说着便招呼几人都坐下。

丫鬟们见姑娘­奶­­奶­都坐下了,自然是赶紧上前安猪置碗。芷萱也端了一小壶百果酿上来。

墨玉的平底儿阔口杯,在桌面儿上一­色­的粉彩白瓷碗碟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青翠,杯中散发着丝丝甜香,轻抿一口含在口中,先是酸涩令人皱眉,接着微微的辣味儿充斥在口舌之间,缓缓咽下后,却又有一股子甘甜,令口齿生香,回味不绝。

几人喝下几杯酒,借着酒劲正笑闹间,唐嬷嬷领着青鹤与雪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贾老太太屋里的鸳鸯。

见鸳鸯来,探春笑道:“鸳鸯姐姐可是来的巧了,莫不是闻着林姐姐的好酒来的?”说完便对芷萱笑道:“还不快拿了杯子来与鸳鸯姐姐吃酒?”

虽说都是丫鬟,但林府的丫鬟,尤其是黛玉身边儿这些,自是与旁人不同。除了黛玉,还没人能指挥得动她们。芷萱见探春让拿杯子,便转眼朝黛玉看去。在黛玉微微点头后,方转身去取杯子。

探春几人自然都看在眼里,史湘云更是赞叹道:“瞧瞧林姐姐多会调教人儿?”惜春淡淡一笑道:“林姐姐身边儿的,那个是差的?当年那个石楠,你们还记得吗?那可是敢挡了宝玉的道儿的,厉害着呢。”

说起这事儿,史湘云先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石楠当年挡的何止是宝玉的道儿?便是自己不也被挡了回来吗?随即却也释然,笑道:“那石楠倒是个好的,很是维护林姐姐呢。只不知如今怎地就没跟在姐姐身边儿了?”

黛玉先是听惜春说起石楠当年挡了宝玉道儿的事儿,便只低着头吃酒,并不言语,怕的就是史湘云尴尬,不曾想史湘云竟是如此豁达,遂笑道:“在我庄子上呢,庄子上如今人少,多留了几个在哪儿,也好有个照应。”

黛玉说完便转头对鸳鸯笑道:“鸳鸯姐姐即来了,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先跟咱们吃了酒再说。”

先时探春让鸳鸯吃酒,王熙凤却并未开口,黛玉更是一直低着头,遂也不曾坐下,此时黛玉开了口,方看了王熙凤一眼,才笑道:“既如此奴婢便逾越了,与县主一道吃上一杯,也是我的福分。”说着便挨着黛玉坐了下来。

芷萱取来酒杯,见鸳鸯坐在黛玉身旁,便给她也满上了一杯,鸳鸯浅浅地尝了一口,顿时是赞不绝口。笑着看向黛玉道:“姑娘莫不如多给我些,我拿回去给老太太也尝尝,老太太不定怎么高兴呢。”

听鸳鸯如此一说,黛玉倒是才想起,原来每年酿出的酒,除了宫里和武郡王府,便只送了黄府,贾府这边儿也只有贾琏夫­妇­才能得些,竟是忘了贾老太太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回 心有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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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鸳鸯提起,才想起一直忘了给贾老太太送些酒去,这果酒喝了对身体是极好的,遂急忙笑道:“瞧鸳鸯姐姐说的,这酒是自家酿的,外祖母要吃还能没有不成?只怕这酒粗糙,入不了外祖母的眼,不敢献丑罢了 ”

鸳鸯并不知道黛玉是忘记了,以为是因什么事儿,心中有所芥蒂,所以这会儿听黛玉如此说,便也急忙笑道:“瞧姑娘说的,老太太只要知道是姑娘送去的,便没有不喜欢的。”

鸳鸯给了黛玉台阶,黛玉自然是要顺着台阶下来的,遂笑道:“既如此,晚些时候我亲自给外祖母送去。”说着黛玉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外祖母这会儿可是睡着了,鸳鸯姐姐怎得空过来?”

黛玉问起,鸳鸯才一拍额头懊恼道:“姑娘这酒太香了,只顾着吃酒,竟是忘了老太太的交代。”说着便让小丫鬟将东西给送了上来。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是些吃食,还都是午膳时见过的鹿脯等几道­精­致的菜肴,还有些贾府特制的点心。

东西虽不值什么,王熙凤等人也未曾放在心上,但探春却微微地变了变脸­色­。之前在黛玉屋里看见的那华丽的床帏,那­精­贵的十二联扇炕屏,探春都看在眼里,那些个东西,便是宝玉也是得不到的,但老太太却给了黛玉。

如今不过是黛玉做东,请了姊妹们一块儿喝点小酒,说笑一阵,竟是菜肴,果品无一不送,且遣了鸳鸯亲自送来,可见看重……

再看看在座的,王熙凤自不必说,那是贾府长房嫡长媳,史湘云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便是惜春,那也是宁国府的嫡女。黛玉就更不必说,虽是孤女,却也是侯府的千金,更是王府的县主,上有皇后,王妃宠爱,便是老祖宗也……

再想到自己……探春的心,是不甘不平的!论样貌,论学识,论谈吐,探春自认没有那一点儿比不上黛玉等人,可偏偏身份上却差了那么多……

不待探春多想,鸳鸯吃了两杯酒,就赶紧告辞回去与贾老太太复命。黛玉也起身与唐嬷嬷交代了一番,将贾老太太送来的菜肴果品都摆了上来。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史湘云便嚷嚷道:“光这么吃酒多没趣儿?咱们行个酒令如何?”

王熙凤看了看时辰,却是阻拦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虽说老太太哪儿是知道咱们在吃酒作乐的,但好歹玉儿今日刚到,晚膳还得去老太太屋里,没得吃多了酒,一会儿岂不难看?”

黛玉见此笑道:“嫂嫂说得极是,今日咱们简单用些,聊聊天也是极好,改日我再请你们吃顿好的,或是请了别府的姑娘一块儿来也行。”

见黛玉说得轻松,这样一顿席面不说老太太送来的,也得好几两银子,更何况还要请了别府的姑娘过来。探春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这么些年,自己跟在嫡母身后,便是自己亲娘兄弟也都顾不得,却也不见嫡母出门带着自己……

想到这儿探春便酸酸地说道:“县主就是县主,这排场自是与旁人不同。这样的席面说摆就摆,别府的姑娘想请就请。”

探春这话儿原是没经脑子,一气之下说出,刚出口便已经后悔。史湘云与惜春具是一愣,王熙凤更是怒瞪这探春。

要说王熙凤如今看二房的人,那就没顺眼的,若非同情探春可怜,探春又哪有如今的日子可过?可探春方才的话却是触了王熙凤的逆鳞了。对于黛玉,王熙凤是打心眼儿里疼着,也感激着。遂原本吊梢的柳眉,此刻更是倒竖了起来。

只见王熙凤一口吞下杯中酒,冷冷地道:“县主自是不同,好歹拿着朝廷的俸禄,若我没记错,玉儿拿的可是双俸!”

探春自知失言,又听王熙凤如此冷嘲,又羞又急,正欲解释,黛玉在起初的一滞后,便回了神,笑道:“探春妹妹也不过是替我心疼银子罢了。这好意我心领了,请姊妹们用了,我不心疼。”说着还给探春夹了一块儿鱼,放她碗里。

探春见此,心中更是愧疚,一时又想起黛玉之前送她的礼物,那是黛玉说的话儿探春自然明白是说与自己的。

史湘云好歹是正经的侯府千金,虽说如今叔叔外任,住在贾府,可吃的用的,却是从来不缺的。而自己……想到黛玉对自己的好,探春有些面涩地道:“咱们这么吃吃喝喝,总不能老让林姐姐出银子,再是有俸禄那不也是有数的……”

黛玉见探春转了话头,也帮着打趣儿了几句,方缓和了气氛,正在这时吴登新家的来寻王熙凤有事儿,王熙凤遂先行离去。

王熙凤离开后,黛玉才叹了口气,挥挥手对芷萱道:“领了丫鬟们下去也用些,咱们这里姊妹们聊天,很不必你们伺候。”

黛玉说完,那些个丫鬟们却并未如芷萱之前那般,要等着黛玉指示才行事,竟是围着芷萱便真的下去了。可是让黛玉开了眼界,也动了怒气。

黛玉深吸口气看了看惜春,又看了看史湘云,最后才看向探春,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在这府里,上有外祖母舅母,下有你们各自的­奶­嬷嬷,原本是轮不到我说什么的。但你们既然叫我一声林姐姐,我便也多嘴说几句,今儿说过,明儿我是不认的。”

史湘云等人见黛玉说的认真,神情严肃,遂也敛了嬉笑,惜春更是点头道:“林姐姐请说。”

黛玉看了眼惜春,对她很是温和的笑笑,甚是伸手替她顺了顺鬓角上散落下来的发丝,又整理了一番言辞方才接着说道:“我只说三点,你们要觉得有理便听着,若是没理只当我没说过。”

说着黛玉习惯­性­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压低了声儿道:“不说别的,单只说你们身边儿的这些个丫鬟,尤其是大丫鬟。将来都是要跟着你们道夫家去的。”

黛玉刚说到这儿,史湘云便松了口气笑道:“可见林姐姐是想嫁人了,这样的话儿也能说?没得羞死人了。”

黛玉却是一整神­色­道:“惜春妹妹年幼,这些个话儿原是不该当着她说的,可既然说了,她便也跟着听听,但史大妹妹和探春妹妹却是不同,你们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黛玉这话儿一出,史湘云也不笑了。探春更是有些苦涩地道:“林姐姐若不说,我也没人能说,如今咱们这些个人谁也不知将来如何……”说着探春仰头吃掉了一杯酒,才有些羡慕地道:“不说林姐姐自是有王妃做主,便是二姐姐,听说如今也是极好的。”

黛玉笑道:“咱们先不说别的,你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好好儿的管管你们身边儿的人,瞧瞧都成什么样了?我是主子没错,可不是她们的主子,哪有旁人随口说一句,也不问问主子的意思,就自行其是的?”

听了黛玉的话,史湘云与探春仍在思索,惜春便已点头道:“林姐姐说的很是,回去我便好好管管房里的丫头。”

黛玉点头笑道:“这只是其一,万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是身边儿多年的人,可温和些,但不能失了主子威仪。”黛玉说完史湘云便问道:“林姐姐之前说三点,还有两点是什么?”

黛玉没好气地横了史湘云一眼,仰头望着屋顶道:“哎~这说了半天,口也渴了……”黛玉说完,探春便拿了酒壶与黛玉满上笑道:“林姐姐吃口酒接着说。”

黛玉见此笑道:“行了,逗你呢。”说完敛了神情继续说道:“这其二嘛,史大妹妹倒是不存在,好歹有她叔叔婶婶做主,惜春妹妹也不急,毕竟还年幼,倒是探春妹妹你得想想,究竟想要过的是什么日子。”

黛玉并不等探春说话,便接着说道:“我来京里这几年,大多时候都在守孝,这你们是知道的。之前家父身子不好,也不得闲,但这几个月倒是真的闲了下来,也认识了些别府的姑娘,回头走动起来,探春妹妹便多与我一道出门认识些人才是。”

黛玉将话儿说到这份儿上,探春自然是明白黛玉的意思,心中十分感激,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好。黛玉却也不是要她感激,只是觉得能帮一把,那便拉扯她一把,省的将来远嫁。

说了这许多,史湘云三人也没了什么吃喝的心思,惜春更是起身走到轩窗前看起了景­色­,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史湘云想着自己的心事,脸颊微微泛红,却也并不言语。

只探春看着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样,黛玉歪着头笑道:“既然我今儿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再多说些,探春妹妹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来便是。”

探春见此狭促地一笑道:“王妃可是已经替林姐姐相看了人家儿了?”黛玉一愣,笑道:“说什么呢?婉瑜姐姐刚刚出嫁,母妃身边儿正是荒凉之时,若非母妃南下封地,我想回来替母亲在老太太跟前儿尽尽孝,此时怕也随着王妃南下了。”

听黛玉如此一说,探春到不再多问,只低着头想起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黛玉见此笑道:“你叫探春,可不叫叹气!年纪轻轻地有什么好叹息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回 驭下

听黛玉如此一说,探春到不再多问,只低着头想起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黛玉见此笑道:“你叫探春,可不叫叹气!年纪轻轻地有什么好叹息的?”

探春神情有些寞落地道:“听林姐姐说了这么多,可这些年来我跟在太太身边儿,太太竟是从未教导过我这些的。”说着探春抬眼望着黛玉道:“林姐姐说我可是错了?”

黛玉却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探春,犹豫了很久才道:“赵姨娘千不好万不好,有一点却是极好。”见探春望来,黛玉接着说道:“赵姨娘生的美艳,故而探春妹妹的模样才生的极好。”

别说探春,便是史湘云也没料想到,黛玉会说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二人皆是不解地望着黛玉,等着下文。

黛玉也不让二人多等,继续低声说道:“但赵姨娘却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见识。”探春也知道,黛玉这话儿很是婉转,赵姨娘哪里是没读过什么书,分明就是大字不识。遂探春脸上也跟着有了些淡淡地羞红。

黛玉却是管不了这许多,斟酌了一番后才道:“环哥儿到底年幼,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好好教导的时候,可万不能由着赵姨娘……”黛玉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探春,探春亦如受惊一般望着黛玉。

好一会子探春才呐呐地道:“环哥儿是庶子,老爷不管,我又能如何?”听探春如此说,黛玉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不管他是庶子还是嫡子,探春妹妹只需要记得一点便好。”见探春望来,黛玉方掷地有声地道:“他是你亲弟弟,是你将来的依靠!”

黛玉的话,可谓是石破天惊,这是探春从未想过的问题,心中一惊,又想起宝玉,不由开口说道:“宝玉……”

探春没有说完,便被黛玉打断道:“宝玉自是你哥哥,可难道多个人关心你,在乎你不好吗?”听了黛玉的话,别说探春,便是史湘云也是愣愣地望着黛玉,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黛玉也不逼迫,只笑道:“我只这么一说,对与不对你自己回去想罢。”

黛玉说完便不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见惜春一人站在轩窗前出神,遂起身走了过去,与惜春并肩而立。

之前黛玉与探春的谈话,惜春是听见的,此时见黛玉站在自己身边儿,遂很是落寞地道:“三姐姐有个亲兄弟,我也有个亲哥哥,可是……”

对于惜春的身世,黛玉是听王熙凤说过一些的。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惜春,只得与惜春一同望向池塘里碧绿的莲叶,伸手将惜春拦在自己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膳前不等贾老太太遣人来唤,黛玉便与惜春一道携手去了贾老太太屋里。

黛玉到时探春与史湘云尚未过来,便是王熙凤也不知在忙什么,自从被吴登新家的叫走之后,便一直不曾见到人影。

贾老太太见黛玉来了,顿时笑道:“玉儿快到外祖母这儿来。”说着便将手朝黛玉伸出。黛玉转头看了眼惜春,方朝贾老太太走去。刚走进,贾老太太便一把抓住了黛玉的手,往自己怀里拉,黛玉不敢用力,顺着贾老太太的力道便偎进了贾老太太的怀里。

贾老太太搂着黛玉,红着眼眶子不住地道:“你这狠心的丫头,竟是这么久不来看外祖母,可是想死我了!”接着便又是一顿心肝儿,宝贝儿的叫唤,忙得鸳鸯琥珀等人上前劝慰。便是惜春,也往前走了两步,方才又停下脚步。

黛玉好一顿劝慰后贾老太太才止了哭号,眼角还挂着泪水,面带笑容的拉着黛玉坐下。

贾老太太拉着黛玉问道:“玉儿可住的管?原想着让你跟着住我这儿,又怕你一人寂寞,园子里与姐妹们一处宽泛些。”刚说完不等黛玉回答,贾老太太又笑问道:“给你送去的那床帐子可喜欢?”眼中是满满地期待,更有自信。

见黛玉含笑点头,贾老太太更是高兴地笑道:“玉儿怕是不知,那帐子叫雀金帐,是老公爷在世时得的,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便是前儿给宝玉的那件雀金裘也是比不上这个的。”

贾老太太说到这儿,似感慨又似解释地说道:“给宝玉那件雀金裘大蹩衣,与给你那副床帐,都是俄罗斯裁缝用那孔雀尾羽捻了线……”黛玉见贾老太太还欲细说,又远远听见屋外有人说话儿,遂笑道:“外祖母费心了。玉儿很喜欢。”

听黛玉如此说,贾老太太果然住了话头,笑道:“人老了,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黛玉忙挽了贾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外祖母才不老呢,不信你问惜春妹妹。”说着黛玉便抬头往惜春望来。

惜春在贾老太太的屋里很少得到关注,此时贾老太太随着黛玉一起朝她看来,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抬眼看到黛玉眼中的鼓励,惜春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贾老太太素来是爱俊俏的姑娘,惜春原本生的秀气­精­致,这略带羞涩的一笑,顿时入了贾老太太的眼,只听贾老太太笑道:“四丫头也越发的出­色­了,去年画的那园子也是极美,可见是个能­干­的。”

贾老太太说着,便回头吩咐鸳鸯道:“你去将我收藏的那件“凫靥裘“斗篷给拿出来。我瞧着那­色­儿配惜丫头是极好的。”说完又回头打量了一下惜春。

只见惜春一声浅蓝底儿,月白丝线满绣连枝芙蓉纹,深蓝掐丝,深蓝底儿浅蓝回字纹镶边儿。头上也不过用了两朵小巧的珠花……贾老太太是越看越皱起了眉头,又对鸳鸯吩咐道:“将那段儿水红的宫缎儿拿出来,与她做身衣裳去。”

惜春一愣,便听黛玉笑道:“惜春妹妹还不快谢外祖母的赏?”黛玉虽是这般说了,可惜春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愣愣地望着贾老太太。要知道,在这府里,她可是从未得过赏赐的。

贾老太太听黛玉出言,握着黛玉的手,回头笑道:“花样儿的年纪,就该有花儿一般的模样,可不能太素净了。玉儿……”

贾老太太尚未说完,便见史湘云与探春联袂而来,贾老太太不由转了话头道:“你们林姐姐可是难得过来,你们也不兴与她多亲近亲近,竟是上哪儿躲懒去了?”

史湘云一听这话儿便不乐意了,急忙坐在了贾老太太的另一边儿,笑道:“老祖宗可是冤枉我们了,下午咱们在藕香榭吃酒,后来都有些犯困,不就回去小憩了一会儿?老祖宗竟是这般编排我们,我们可是不依的。”史湘云边说边摇晃着贾老太太的胳膊。

贾老太太素来喜爱史湘云,虽说有她两个叔叔的关系,可到底也与史湘云的­性­子活波爽直有关。

贾老太太不由笑道:“好好,你们好好儿地相处,多与你林姐姐学学,你林姐姐初来乍到的,你们多同她一处玩耍才是。”贾老太太刚说完,鸳鸯便已经捧着“凫靥裘“斗篷,与一段水红的宫缎儿出来了。

探春先时还以为贾老太太又是给黛玉的,谁知贾老太太却是转头对惜春笑道:“四丫头来瞧瞧可喜欢?”

被点名的惜春,赶紧起身朝贾老太太走了几步,蹲身拜下道:“谢老祖宗赏。”声音柔­嫩­甜美。

贾老太太仿佛在这一刻找回了当年的感觉,笑道:“好,好,快试试喜不喜欢。”

那“凫靥裘“斗篷金翠辉煌煞是好看,正在此时,李纨也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远远一见,那小丫鬟便惊呼道:“这怕也是孔雀毛做的吧?真是好看!”史湘云却在此时笑道:“那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可见老太太疼四丫头胜过我们了。”

探春的脸­色­虽不大好,却到底没什么异样,黛玉却在此时笑道:“哪里就是疼谁不疼谁了?我瞧着外祖母是个个儿都疼的。”

说着黛玉转头对贾老太太笑道:“玉儿想着姊妹们都大了,尤其是探春妹妹与湘云妹妹,很该与别府的姑娘们多些往来,这两日春暖花开,正是园子里漂亮的时候,不若咱们下了帖子,请上几府的姑娘们过来聚聚。”

这些年贾府少于别府来往,来来去去也不过就那几家儿老亲,此刻听黛玉的意思,竟是要请她熟悉的姑娘们来做客,贾老太太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这也算是为贾府扩宽人脉的开端,遂很是慈爱的笑道:“玉儿既愿意张罗,那这事儿就交予你了。”

说着贾老太太转念一想,这请客也不是个轻省的事儿,遂又叮嘱道:“缺什么少什么,不论是人手还是物件儿,只管问你琏二嫂子要去,回头我吩咐她帮衬着你。”

贾老太太刚说完,王熙凤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姊妹们竟是都到了?”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她从后房门进来。此时的王熙凤,却是很有原著中那般的味道,飞仙髻,五凤钗,盘螭璎珞圈,百碟缕金衣。(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回 千娇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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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太太一见是王熙凤,便笑道:“你着泼皮破落户儿,怎地此时才到?我先与你林妹妹说了,回头她下了帖子设宴请别府的姑娘们,你得好生帮衬着,可不许累着她了。”

王熙凤一听这话儿,转头看了看黛玉,有转回头对着贾老太太哭诉道:“我可是怎样的劳碌命啊?今儿下晌才帮着这丫头置办了一桌席面,也没见她怎地谢我,这会子竟是让老祖宗来安排我差事儿了。”

说话时,丫鬟们已摆了茶果上来,熙凤亲手为贾老太太捧茶捧果的。旁人只瞧见了王熙凤如今的揽权揽事儿,可黛玉却越发的觉得背脊发寒,遂急忙转了话题。

黛玉挽着贾老太太的胳膊笑道:“既说要请了别家的姑娘来做客,外祖母先时赏了惜春妹妹衣料子,也该给探春妹妹与史大妹妹备些衣料才是。”

王熙凤一听这话儿,抬头就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丫头,我这忙前忙后的帮你做事儿,怎不见你替我讨了好东西去?尽想着别人了!”

贾老太太见此笑道:“都有,都有!少不了谁的!”说完便冲着鸳鸯吩咐道:“去,给姑娘们一人挑一段儿出来。”说完见王熙凤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又笑道:“还有你二­奶­­奶­,也给她挑一段儿,瞧她眼馋那样儿怪可怜的。”

王熙凤才不管你说我可怜还是什么呢,一听有她的一份,便急忙蹲身行礼道:“谢老祖宗疼我。”说完还冲着鸳鸯喊道:“给­奶­­奶­挑段儿好的!”黛玉适时补充道:“瑰红的!那个适合嫂嫂!”

众人在这里就衣料说笑,竟是都忘了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李纨。

李纨身后的素云、银蝶见此情形,对视一眼,心中也是多有不满,这满屋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就她们­奶­­奶­竟是没人提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儿,却被李纨拦了下来。

这点子动静旁人没有察觉,但却正好落在了黛玉的眼中,黛玉遂起身在鸳鸯刚刚搬出来的衣料中挑挑拣拣,众人只当黛玉要先选,也没人觉得不妥。

不说贾老太太原本就是冲着黛玉,才赏了她们,也不说黛玉县主的身份,只说黛玉今日刚刚入府,且是客居身份前来,便该由她先选了来。

黛玉挑出一块儿宝蓝地儿,银白丝线满绣折枝梅的料子,刚拿到手里,贾老太太便皱着眉头道:“小姑娘家家的,方才跟你说要打扮得花儿一样,哪里就穿的这颜­色­儿了?”说完贾老太太还很是不满地指责鸳鸯道:“这样的颜­色­儿你也挑出来!”

鸳鸯见此正欲赔罪,黛玉却是笑道:“玉儿瞧着这料子极好,咱们府里,也就珠大嫂子适合,旁人,怕是穿不出这味道来呢。”

像是怕人误会似得,黛玉又解释道:“外祖母自不必说说,那是得穿些喜庆富贵的花样,二舅母瞧着倒是与外祖母相同喜好,凤姐姐年轻,这样的衣料穿不出味道,就更别说我们了。”

说着黛玉转身拉了李纨的手往中间儿来,将那块衣料在李纨身前一比笑道:“珠大嫂子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有一股子书卷气,这料子在她身上最是雅致端庄,我瞧着倒是极好。”说着歪头看向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戴上她的玳瑁眼镜瞧了瞧,也是笑道:“玉儿的眼光自是不错,这料子在她身上好看。”

贾老太太都这般说了,旁的人自是一味的奉承,李纨很是感激的看了黛玉一眼,有些羞涩地笑道:“哪有妹妹说的那般好了?”

黛玉却是笑道:“珠大嫂子这是嫌我眼光不好?还是嫌老太太的衣料不好了?”李纨一听这话儿,顿时慌了神,急忙摆手道:“没,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儿啊。”王熙凤见此倒是率先笑了起来。旁的人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多会儿,众人便一人得了块衣料,贾老太太见此,故意一脸­肉­痛的模样对鸳鸯道:“还不快将我的好衣料都收起来,再摆在这儿,怕是一会儿就没了。”

鸳鸯自是领命将剩下的衣料都收了回去,众人却被贾老太太那模样给逗笑了,尤其是史湘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也止不住。

令丫鬟们各自将衣料送了回去,众人又围着贾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王夫人便过来命人摆膳了。

用过晚膳,黛玉在贾老太太开口前,便命芷萱去取了果茶来,她可是知道这贾府有用完膳就吃茶的习惯,不管是绿茶还是红茶,饭后即饮都是伤身的,但果茶却不在此列,果茶自带果酸,能帮助消化。

众人围着贾老太太,说笑逗乐,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让晚膳时才过来的王夫人,也有些恍惚,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又何止是贾老太太与王夫人?便是探春,惜春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只有李纨看着黛玉,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黛玉的到来,将姐妹们又聚集在了贾老太太身边儿,也让琏­奶­­奶­与二太太之间的争斗,进入了一个相持阶段,也不知当黛玉偏向王熙凤时,这府里又将怎样。

不待李纨等到黛玉偏向王熙凤,孙嬷嬷便与锦儿一道进府求见黛玉来了,说是给黛玉送来了拜帖。很有意思的是,这拜帖是薛家送去黛玉庄子的。

王夫人得知后气得脸­色­青紫,但孙嬷嬷与锦儿可管不了这么多,今日过来便是来见她们家姑娘黛玉的。贾老太太见此心中暗笑,面儿上却是不显,只令鸳鸯亲自去请了黛玉前来。

好几日不见,孙嬷嬷见黛玉在唐嬷嬷与芷萱的陪同下,款款而入时,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意,锦儿更是疾走两步来到黛玉跟前儿,蹲身行礼道:“见过姑娘,姑娘在这儿一向可好?”

这话儿说的,贾老太太心里极为不喜,仿佛是在说她给黛玉受了委屈似得。好在锦儿刚说完,黛玉便笑道:“我在自己外祖母家,能有什么不好的?快将你的心放回肚子离去。”黛玉说完,冲锦儿一笑,便上前与贾老太太和王夫人见礼。

黛玉之前的话儿可以说是无意间取悦了贾老太太,原本对黛玉就极为慈和的贾老太太,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地忙拉她到身边儿坐着。

王夫人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了,原本对黛玉要进宫的流言很是在意的王夫人,见薛家竟然这般正式的与黛玉送拜帖,心中更是恼怒,可当着贾老太太的面儿却也发作不出来,不由得要紧了牙关,微微低着头,来了一招眼不见为净。

贾老太太笑道:“你二舅母娘家妹妹,就是嫁给皇商薛家的那位姨妈,昨儿遣人给你送了拜帖,说是过两日去你庄子上做客。你这俩个家人拿不定注意,这才将帖子给你送了过来。”

贾老太太这话儿看着像是解释,实则却是在提醒王夫人,那皇商薛家,是她的娘家人,如今也是递帖子求见我外孙女儿。

黛玉自是听出了其中玄机,却故作不知地对锦儿笑道:“将帖子来我瞧瞧。”贾老太太听黛玉如此说,将手边儿的帖子递给了黛玉笑道:“孙嬷嬷将帖子给了我,让我瞧瞧如何是好。我想着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好,遂遣鸳鸯去唤了你来。”

黛玉笑笑,也不说什么结果帖子看了起来,原来是薛姨妈打算在三月二十八那日,亲自带着薛宝钗跟薛宝琴二人去庄子上,帖子里却没说是什么事儿。黛玉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锦儿问道:“送帖子来的人是怎么说的?”

锦儿看了看孙嬷嬷,孙嬷嬷便笑道:“来人是我见的,也没说什么事儿,只说咱们庄子不便,他们大爷跟二爷都不来,只太太和姑娘想与姑娘见见。”

黛玉听后点头笑道:“薛姨妈既是带了薛家两位姑娘前来,到时我也带了探春妹妹,惜春妹妹和史大妹妹一块儿回去,再请了嫂嫂前去帮衬,便足够了。席面儿单子你尽快给我送来。”

黛玉说完转头看向贾老太太笑道:“外祖母可有兴趣到我庄子上游玩游玩?”贾老太太余光打量了一下王夫人,笑道:“玉儿带了姐妹们去就好,我就不去了。”

黛玉原本也是无所谓的,既然贾老太太说了不去,她也就不再多劝,说了几句,便打发了孙嬷嬷与锦儿回去,临走前黛玉忽然对锦儿吩咐道:“这次回去人多,你且收拾两间屋子出来,怕是要歇上一两日,请了妙玉姐姐一块儿过来。”

王夫人仿佛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对黛玉吩咐道:“既要带了姑娘们去你庄子上玩耍,且多带些人手,都是千娇百贵的,万不能出了什么事儿。”

王夫人这话儿一出口,不说贾老太太顿时怒了,锦儿跟孙嬷嬷也怒了,黛玉却是立时呆愣住了,难不成在自己庄子里还能出什么事儿?这贾府的姑娘是千娇百贵的,往常去自己庄子的,难道都是下里巴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回 新衣

黛玉算得上是­性­子极好的人,可这会儿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忍不住地生气,遂转头睁着亮晶晶地眼睛想贾老太太问道:“外祖母,我母亲出嫁前也不出门子吗?”

贾老太太听黛玉提起贾敏,一下子有了­精­神,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哪儿能啊,你母亲最是个好动的­性­子,那时候这家儿花宴,那家儿诗社的,可忙乎着呢,也有好几个要好的。如今的锦乡侯夫人,还有永昌驸马的妹妹,与你母亲当年都是极好的。”

黛玉也不去看王夫人的脸­色­,接着问道:“那母亲出行都是自己去呢?还是外祖母带着啊?”

贾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你外祖的母亲,就是先老太太还在,我哪里好随便走动的?不过是派两个嬷嬷,”说到这儿贾老太太顿了一下,指着孙嬷嬷笑道:“喏,其中就有孙嬷嬷,跟着你母亲到处走动。”

黛玉听到这里,虽然贾老太太还欲再说,黛玉却是抢先对孙嬷嬷笑道:“按照我母亲当年的规矩,孙嬷嬷安排好人手,二十七过来接我,或者……”黛玉说到这儿回头对着唐嬷嬷一笑道:“唐嬷嬷吩咐下去,摆仪仗出行,也是可以的。”

孙嬷嬷还未反应过来,唐嬷嬷就已经应下道:“县主放心,王妃当日留下半幅仪仗,就是怕县主出行用得着。”

唐嬷嬷刚说完,贾老太太便笑道:“这样好,很该如此。”贾老太太一张脸笑得跟开了花儿似得,却没注意到王夫人的脸已经涨的通红。牙关咬得腮帮子都绷得紧紧的。

黛玉更是很坏心眼儿的对王夫人笑道:“如此二舅母也好放心,有那么些王府的侍卫跟着,自是出不来岔子的。”

黛玉这么一说,王夫人的脸更黑了,贾老太太却是笑道:“这天子脚下哪里就能出什么岔子了?便是不知道是咱们贾府的姑娘出行,也该知道玉儿这位县主不是。”贾老太太那张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脸与王夫人的脸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锦儿之前回了话就一直站在中间儿,正好将二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若不是被唐嬷嬷瞪了一眼,差点就笑出声儿来。

黛玉又交代了几句,打发锦儿与孙嬷嬷回去,自己也赶紧回了藕香榭,将这个消息告知探春,惜春与史湘云三人。又命芷萱亲自去请了王熙凤过来。

王夫人回到荣禧堂,却是又狠狠地摔了一地的茶杯茶壶。周瑞家的与彩霞彩云也都知道王夫人这是受了气,却不知该如何劝慰,皆是不敢吱声。

王熙凤见芷萱亲自来请她,原还有些诧异,追问下得知薛姨妈给黛玉下帖子,明知道黛玉如今住在贾府,却仍是将帖子下到了城外庄子上,顿时心里跟开了花儿似得,挑高了眉梢问道:“那位脸­色­不好看吧?”

芷萱这时候却特别老实的摇头道:“主子们说话儿,奴婢自然是站的远远儿的,哪里就能看见什么了?­奶­­奶­若是想知道,莫不如早些过去问姑娘,姑娘还等着­奶­­奶­呢。”

王熙凤横了芷萱一眼,啐了一口道:“你们姑娘还指着我替她办事儿呢,这会子我竟是连问你两句话也不得了!”王熙凤说完,却是抬步朝屋外走去。小红跟在芷萱身旁,看了芷萱一眼,也是抿着嘴笑。

王熙凤虽说这些年跟着贾琏,收敛了好些气­性­,却仍旧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到了黛玉的暖香坞,便急忙追问王夫人得知薛姨妈下帖子后的神­色­。

黛玉知道王熙凤的心结,遂也不点破,只歪着头笑道:“当时光顾着与外祖母说笑,又要安排孙嬷嬷回去置办席面,哪里就瞧见了?”说到这儿黛玉神秘一笑道:“不过二舅母让我多带些人手,怕探春妹妹惜春妹妹跟史大妹妹跟着我出行出了岔子。”

王熙凤一听这话儿,柳眉当时就竖了起来,面带薄怒道:“都跟她似得窝在府里就不出岔子了?说什么千娇百贵,谁家千金是关笼子里养的?”

王熙凤这话儿有些过了,不过却是将黛玉给逗笑了。好一会子黛玉才止住笑,压低了声儿说道:“所以,我就让唐嬷嬷准备仪仗,到时候摆齐了仪仗过去,就不会出岔子了。”王熙凤一愣,也是大笑了起来,指着黛玉半天也没说出话儿来。

正在此时,探春竟与史湘云联袂而至,见王熙凤笑得那般模样,不由问道:“凤姐姐这是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听见史湘云的声音,王熙凤回头一看,正好瞧见跟史湘云一块儿进来的探春,顿了一下道:“这不是林丫头说要去庄子上散心吗?还不兴我高兴高兴?”王熙凤说完问道:“你俩怎么一块儿来了?”

探春笑道:“也因着听说要去林姐姐庄子,这不云丫头便想着要做了新衣去,又拿不定主意,便过来向林姐姐讨教了。”

探春说着便将侍书手中捧着的衣料拿了过来,正是那日贾老太太赏的,原说是等着下帖子请宴时制了新衣穿的,如今要去黛玉庄子,索­性­拿了出来。

史湘云见探春已经拿了出来,便也跑到黛玉身旁拿了出来笑道:“林姐姐眼光最好,快帮我瞧瞧做个什么样式好看?”

史湘云手中是一块绯红地儿凤尾春桃纹的锦缎,­色­泽艳丽。黛玉瞧了瞧笑道:“这料子颜­色­鲜艳,花­色­也饱满,且不必再绣什么,只配着蜜­色­烟落纱做成襦裙便是极漂亮的,尤其是史大妹妹身段儿高挑,穿着定是好看的。”

史湘云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极为满意,王熙凤更是笑道:“玉儿说的不错,云丫头穿襦裙是极美的,也不必配什么纱衣,披肩的。”

史湘云却是嘟着嘴道:“这会子上哪儿找烟落纱去?还要蜜­色­的……”

黛玉见她那样儿,低眉想了想便对芷萱吩咐道:“去将我箱子里收着的那块儿蜜合­色­烟落纱取出来。”听黛玉如此一说,史湘云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来问林姐姐要个样子,哪能还让林姐姐给我出料子了?”

黛玉不以为意地道:“再好的衣料放箱子里也只是压着箱子地儿而已,做成了衣裳穿在身上那才能显得出料子的价值,何苦跟我客气?”

黛玉正说着,芷萱已经将黛玉要的蜜合­色­烟落纱取了出来,黛玉比划了两下,皱着眉头嘟囔道:“没有蜜­色­的,这个­色­儿到底浅了些。”

史湘云见此有些尴尬地笑道:“林姐姐费心了,我瞧着已是极好。”黛玉却理也没理她,继续拿着两块儿面料比划着,见黛玉如此王熙凤等人都不敢作声儿,好一会子黛玉才笑道:“有了!”说着抬头,却见几人都盯着她,遂不解地问道:“看着我作甚?”

王熙凤不答反问道:“什么有了,快说说。”一提起这个,黛玉便也转了心思,笑道:“这蜜合­色­是浅了些,但咱们可以在烟落纱上散绣蔷薇花,不是挺好的?瞧着还漂亮。”

黛玉一说,史湘云便急忙挽了黛玉的胳膊笑道:“我就说林姐姐眼光最好!”便是探春与王熙凤也是眼前一亮。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款式,黛玉笑道:“如此史大妹妹这块料子,倒是还能再做件别的衣裳。”

史湘云笑道:“都是林姐姐的功劳,不然我哪里想得出这个来?”说着美滋滋地收起了带来的那块绯红衣料,和黛玉给的那块儿蜜合­色­烟落纱,笑道:“回头我便让丫鬟们跟着一起绣,定能在去林姐姐庄子前赶出来。”

探春见史湘云的衣裳已经确定了下来,遂也将自己那块儿浅粉­色­的宫缎儿推到黛玉跟前儿笑道:“林姐姐也给我瞧瞧。”

黛玉看着那浅粉地缎子上,连枝的瑰红芙蓉花,皱眉想了想道:“这个做个直身对襟的衫子就极好,只在领口袖袂上做点别的。”说着黛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不太肯定地问道:“探春妹妹是喜欢水云纹还是回字纹?”

探春不解地看着黛玉有点拿不定注意地道:“林姐姐觉得那种好?”黛玉笑道:“哪里是我觉得那种好了?你若喜欢水云纹,咱配条浅蓝的马面裙便极好,若是回字纹……”

黛玉说到这儿抬头看着探春有些纠结地继续说道:“回字纹用金线绣出来,配条洒金百褶裙才好。”

黛玉刚说完,王熙凤便接口道:“我瞧着就回字纹好,既端庄,配­色­也好。”黛玉却是望着探春等她拿主意。

听黛玉说要用金线来绣,探春便迟疑了,这不年不节的,哪里有那么些金线给她?王夫人那里倒是有,可也不会给了她。

黛玉见探春一直拿不定主意正欲再想个别的主意,王熙凤却是叹息道:“得了,金线回头上我哪儿拿去!”

经王熙凤这么一说,黛玉才想起来,这府里的绣线也是有额度的,别说探春作为庶女,便是王熙凤这样的也定然不会分到很多,只不过自从巧姐儿跟着邢夫人去了登州,王熙凤极少自己做衣裳,倒是省下不少,但想来也不会太多。

想明白其中关节,黛玉笑道:“既然给了史大妹妹烟落纱,这金线便也我出了就成。说着又让芷萱去取。探春急忙劝阻,芷萱却只淡淡一笑,便转进了里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回 众美出游

黛玉既然给了史湘云与探春建议,甚至是赞助,自然不会落下惜春,遂又叫来了惜春。

惜春原本正在轩室作画,听说黛玉寻她,连衣裳也不及换便赶了过来,谁知刚进屋子,便听史湘云叽叽喳喳的描绘着黛玉给她设计的衣裳,还有探春的衣裳,当时便愣了愣问道:“所以呢?”

黛玉一笑道:“既然你们都管我叫姐姐,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给你也想了个样子,配料也想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黛玉指着探春道:“其实惜春妹妹那块料子与探春妹妹的极为相像,只是­色­泽上浓郁些,又是素缎儿,咱们在上面满绣折枝木棉花便极好,有淡雅又别致,惜春妹妹觉得呢?”

黛玉这么一说,惜春也来了兴致,更是得寸进尺地笑道:“既然林姐姐替我想好了,那便连着花样子也一块儿画出来吧。”说着眼中满是憧憬地道:“好久没见过林姐姐作画了呢。”

惜春这么一说,黛玉也来了兴致,遂与惜春一道去了轩室作画,临走前才说起请王熙凤到时去帮忙招呼薛姨妈的事儿。王熙凤自是满口应下不提。

在一众人上下齐心协力之下,二十七日这天,贾老太太便看到从黛玉到史湘云,从探春到惜春,一­色­的新衣新裙,用的具是自己赏的衣料,又都是自己喜欢的艳丽颜­色­,心里那个美得,连嘴角眼尾的笑纹都增添了几条。

今日黛玉等人过来既是陪贾老太太用早膳,又是辞行的。正巧宝玉过来请安,与黛玉久不相见的宝玉再次被狠狠地惊艳了一番,却在听说她们都是要去黛玉庄子上游玩时,很是心动的笑得:“莫不如我陪你们一块儿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王夫人在一旁本就极不舒坦,听宝玉如此一说,顿时便黑了脸,史湘云却是笑道:“谁个要你去照应了?林姐姐摆着仪仗过去呢!咱们啊,也是跟着沾沾光,享受享受这县主的待遇呢!”

贾宝玉一愣道:“何苦这般劳师动众的?我带上几个小厮护送着你们去便是了。”

贾宝玉刚说完,王夫人便低声斥责道:“宝玉今日不去进学?仔细你老子知道了揍你!”贾宝玉听王夫人如此一说,方才想起自己还要去学堂的事儿,缩了缩脖子,有些犹豫地道:“就一日也不碍事儿吧?我也好些日子没请假了。”

贾老太太听贾宝玉说好些日子没休息了,遂开口笑道:“我宝玉如今上进了,也该适当休息休息,今日便放假一日吧,往后万不可贪玩才是。”

贾宝玉自是赶紧应下,再加上贾老太太已经开口了,王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不光黛玉,便是史湘云跟探春也皱起了眉头。王熙凤更是有些不屑地冷冷一笑。

贾宝玉见此笑道:“那便说定了,我这就去吩咐茗烟收拾东西与你们一同去。”

黛玉却是在此时笑道:“原说宝玉表哥去我庄子上玩玩倒也无妨,只今日去的都是姑娘家,你一个男子倒是不便,不若改日宝玉表哥邀上三五好友一块儿去,我吩咐林德好好招呼便是。”

黛玉的话让贾宝玉再次一愣,史湘云却是说道:“林姐姐说的极是,今日去的都是姑娘家,你一个男子跟着算什么?”说完还歪着头挑眉一笑道:“自个儿玩儿去吧!”说完便拉着黛玉往屋外走去,王熙凤看了王夫人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便跟了上去。

黛玉史湘云跟王熙凤都走了,惜春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探春很是为难的看了看王夫人跟贾老太太,低眉一想,心中有了想法,遂拉了宝玉道:“二哥哥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贾宝玉见探春拉他说话,也少了些尴尬,遂笑道:“好,咱们外边儿说去。”说着便对这贾老太太与王夫人躬身一礼,跟着探春出了屋子。

来到屋外探春小声的在贾宝玉耳边请求道:“二哥哥若是今日得闲,也指点指点环儿吧,到底也是老爷的儿子不是?便是将来若是出息,他也记你的好。”探春说完满是恳切的望着贾宝玉。

贾宝玉见此虽心中不以为然,却仍是勉强答应道:“既是三妹妹求了我,我自是不会不管他,回头我便寻他去。也看看他如今到底是何程度。”

探春自然又是一阵的感激不已,方才带着侍书翠墨及两个小丫鬟追了出去。

黛玉一行因着今日是摆齐了仪仗出行,显得极为浩浩荡荡,自然消息也很快传了出去,便是宫里也知道黛玉去了城外庄子,皇后还与进宫来看望她的涵迤笑道:“这丫头,只知道自个儿去庄子上玩儿,也不知进宫来看看我。”

皇后却不知,与她有着相同心思的还有别人。四皇子坐在御花园里,嘴里含了口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百花酿,嘴角扯着笑意听侍卫禀报着黛玉一行出城的事儿。

侍卫禀报完了,四皇子却并不做声,只把玩这手中的杯子,一时也看不出是何意,遂也不敢离去。

四皇子却在心底暗笑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也是一样。想到这儿四皇子将手中的杯子一放,起身吩咐道:“去准备准备,本殿下一会儿出城打猎去。”

侍卫不明所以,却点头领命而去。四皇子很快召集了一批人手,皆是京中宗亲子弟,人数不多,各自带着侍卫,却也显得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而去。

到庄子上洗漱一番后,黛玉惦记着山顶泉潭里的鱼,遂对王熙凤等人笑道:“我知道个好地方,明儿怕是没时间,今个儿咱们一块儿去吧。”

史湘云那好动的­性­子原本就闲不住,听黛玉如此一说急忙问道:“在哪儿呢?快说来听听。”

黛玉也不隐瞒,将上次去后面山上煮鱼粥的事儿,从头说了一遍,而后笑道:“怎么样,你们要不要去?”

光听黛玉一提,史湘云便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如今黛玉如此一形容,别说史湘云,便是探春惜春也动了心思,都不住地点头。黛玉见此笑道:“既如此,咱们准备准备,在遣人请了妙玉过来,咱们一块儿去。”

惜春听说还要请了妙玉一块儿更为高兴道:“这个极好,如此也有了踏青郊游的味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外面呢!”

黛玉点着她的额头道:“可不就是,这个园子换哪个院子,总也没出了那高墙去,咱们今儿悄悄地,放肆一回。”

探春却很是担忧地问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回头太太又该说道了。”听探春提起王夫人,一直没做声的王熙凤便冷笑道:“后面山林也是玉儿买下的,算是私人地方,哪里就去不得了?多带几个护院跟着便是。我也同你们一块儿去。”

王熙凤这话算是给这次出行拍了板,很快黛玉便遣人去请来了妙玉。听说是要去山里野餐,妙玉也是极为感兴趣的。

这次去山里因着都是女眷,遂赶了两架马车出行,由林德亲自带了五六个护院看护着,孙嬷嬷又将庄子里的健仆都带上,锦儿自然也是一路跟随。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出行,谁知还未行至山脚下,便遇到一队锦衣男子,打马过来。

远远地,那队男子间便策马跑出几人朝着黛玉她们乘坐的马车而来。林德赶紧上前阻拦道:“哪里来的,不知道这里是林家的庄子,这附近都是林家的产业吗?”

那当头的锦衣男子尚未说话,一侍卫打扮的便扬声斥骂道:“好你的狗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皇子要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报备?”

一听是皇子,林德顿时一愣,急忙下马行礼道:“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完林德顿了一下接着道:“只如今县主带着贾府的姑娘­奶­­奶­出行,多有不便,还望殿下见谅。”

四皇子却是扯着嘴角一笑道:“无妨,我便是听说玉儿妹妹来了郊外,过来寻她的。”

四皇子刚说完,林德便是一愣,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这皇子他不敢拦,可是自家姑娘怎可出来见外男?”

好在四皇子也不欲为难他,并不提要黛玉出来相见的话语,毕竟跟着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好些个宗室子弟,甚至还有护卫,四皇子私心里也并不愿意黛玉出来,遂只笑道:“我到马车旁与她说两句话便走。”说完一提马缰道:“带路吧!”

林德无法,只得将四皇子领到黛玉马车前。孙嬷嬷见马车停下,早已下车询问,却见林德领了陌生男子过来,正要训斥,却听林德一指黛玉的马车道:“县主就在这马车里,不便出来相见,还望四皇子殿下见谅。”

听说是皇子,孙嬷嬷也是一顿,可四皇子却看也没看她,只打马到马车前,扬声道:“玉儿妹妹近来可好?我母妃还等着你去做客呢,小五对你也甚是想念。”

黛玉没想到一次简单的出游,竟会遇见四皇子,见他不曾为难林德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又听他提起齐妃娘娘和承历,不由有些头痛回道:“请四皇子殿下替我谢齐妃娘娘挂念,玉儿近来家中事忙,等过两日便进宫与齐妃娘娘请安,还望恕罪。”

得了黛玉这么一句,四皇子是心满意足了,遂笑道:“不妨事儿,玉儿妹妹只管安心处理好家事,母妃与小五那边儿自有我替你转圜。”说完也不等黛玉回话,便对着马车笑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玉儿妹妹别忘了与我母妃的约定便好。”

四皇子说完便打马走了,与黛玉一车的王熙凤却是好奇的打量了黛玉一番,似有话问,却到底又忍了下去。却不知跟在黛玉后面马车里坐着的探春,方才悄悄掀开窗帘,将四皇子瞧了个正着,此时正面颊羞红的望着四皇子在马上远去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回 心有灵犀

四皇子来去匆匆,寥寥数语,黛玉一行的踏青之行,却悄悄地变了味儿……

自从黛玉开口与四皇子说话,王熙凤便一直在打量着黛玉,眼中满是询问之意。只知道黛玉与皇后母女关系不错,如今又是……却在见到四皇子走后,黛玉微微皱起的眉头,已经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耐后,压住心中所有疑问。

然而王熙凤并不知道,此时除了坐在最后面马车里一直相谈甚欢的妙玉与惜春之外,探春的心思早已在那渐渐远去的“嗒嗒”声中,跟着跑远,甚至没有发觉,坐在自己身旁的史湘云,正在以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自己……

站在山顶上,惜春与妙玉还能饶有兴致的欣赏山下如画的风景,毕竟如今桃花红杏花白,煞是好看,尤其是黛玉庄子前,那一大片果林,大多开花。

黛玉忙着安排人手搭建棚子,埋锅钓鱼时,好动的史湘云硬是也要一块儿在泉潭边儿——捕鱼,或者说玩水……王熙凤心中虽有疑惑,却明白此时不是询问之机,遂也静下心来与史湘云一起呆在泉潭边儿上,毕竟这水,这鱼,真的很是不同。

探春虽也站在惜春与妙玉身旁,却是望着山下四皇子策马离开的方向,不住地眺望,想着自己的心事。

简单的用了些鱼粥,甚至烤了五六条小鱼后,一行人除了惜春与妙玉,竟是都没了玩­性­。而对于惜春与妙玉而言,在哪儿都能相谈甚欢,并不拘与山上。在看过落日后,一行人便返回了庄子上,简单梳洗后,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当阳光穿过窗棂投­射­到屋内的时候,黛玉才有些昏沉的睁开眼,刚坐起身,芷萱便已经领着小丫鬟送了水进来。

黛玉伸手接过芷萱送来的温水,大喝了两口后问道:“其他人都起来了?”芷萱抿嘴一笑,轻声道:“也不知是昨儿累了还是怎地,此时只有琏­奶­­奶­与妙玉姑娘起身了,其他人都还睡着呢。”黛玉听后并不说什么,点点头简单梳洗后坐到了妆奁前。

因今日薛姨妈要带着薛宝钗与薛宝琴登门造访,芷萱特意给黛玉挽了个随云髻,但黛玉却没让芷萱给她用多余的发簪,只挑了把金镶玉的梳子,配着两朵浅粉鹅黄的宫花,将剩下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便不再多做装饰。

芷萱却是从黛玉的要求看出黛玉并不想在薛家人面前太多的表现,遂顺着黛玉的心思给黛玉寻了件翠绿散绣竹叶的窄袖衫子。只那油绿的竹叶却是用金丝界边儿,着墨绿­色­撒花马面裙,戴赤金项圈,瞧着既不失礼,也不张扬。

收拾妥当,黛玉去到花厅与众人共进早餐时却发现,住了妙玉与王熙凤仍旧同平日一般装束外,竟是都换上了新衣。尤其是史湘云那一身绯红,远远地瞧着就格外亮眼。

便是往日里极为清冷的惜春,也跟着史湘云与探春一道,难得的换上了那套水红的衣衫。

辰时刚过薛家一行便已经来到黛玉的庄子外,第一次跟着薛姨妈过来的薛宝琴,看着一路上的桃红杏白以及远处田地里那一片片的新绿,也不由觉得心旷神怡,甚是羡慕地道:“若将来我也能有这样一片庄子,那该多好啊!”

薛宝钗回头看了薛宝琴一眼笑道:“你很快不也要住到庄子上去了?好生打理,将来也会是很美的一片。”说完还冲着薛宝琴挑眉笑了笑。

如今的薛宝钗瞧着与过往在贾府时,已显得大为不同,虽说仍旧是那张银盘脸,水杏眼,甚至比之过往,因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丰美妩媚。却是多了分过往不曾有过的娇俏,显得更为活波了不少。

薛宝琴原本一脸向往的模样偷偷地打量着马车外的风景,却猛地一听薛宝钗这意有所指的话,不由微微红了脸颊,回过头正欲分辩两句,却又正好瞧见,薛宝钗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更加羞恼,嗔道:“姐姐竟这般打趣儿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在马车里就伸手要咯吱薛宝钗,薛姨妈却见着却是笑着阻拦道:“快别闹腾了,没得让人笑话儿。咱们虽说是商贾,却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可不能失了礼数。”

薛姨妈与其说是在感叹自己是商贾之家,不如说是在提醒薛宝钗,每每听薛姨妈这般提起,宝钗便觉得心中钝痛难耐,却又不知如何化解,好在如今哥哥算是能定下来了,只望将来自己……

想到这儿,薛宝钗看了看因薛姨妈出言而安静下来的薛宝琴,心中不由感概万分。

与自己同岁的迎春已经嫁人,更是听说将为人母,自己年幼的堂妹如今也已许配人家,可自己……想到这儿,薛宝钗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却不愿露出半点神­色­,引得薛姨妈忧心。

当薛宝钗好不容易收敛住心思,马车已经绕过了庄门,从东侧门进去,直接停在了二仪门前。

这城外的庄子,自是不能与城内的宅子相比,说是二仪门,其实也就是连着后宅的一道月亮门,平日里因着黛玉不在庄子里,大多时候是锁上的,打理园子的仆人花匠,也都是从旁边儿的秘道去到后面的花园。

此时不仅仅月亮门洞开,当薛姨妈与薛宝钗,薛宝琴三人下得马车来的时候,更是见王熙凤陪着黛玉亲自迎了出来。

黛玉倒是没有因着薛家乃是商贾之家,便有所轻忽,甚至主动的对薛姨妈行了晚辈之礼,令薛姨妈与薛宝钗解释心生感念。尤其是薛姨妈看向黛玉的眼中,更是添了慈爱。薛宝钗想起过往总总,也觉得当初的自己甚至可笑。如此几人倒是相见甚欢。

王熙凤与薛姨妈虽说是才见过没多久,但黛玉与薛宝钗却是很久不曾相见。此时一见,黛玉便是一愣。

黛玉素来知道薛宝钗是最不喜欢那些个花儿朵儿的,甚至便是那些个簪钗环佩,薛宝钗也不甚喜欢。

但今日黛玉却发现,薛宝钗不仅戴着红宝赤金牡丹冠,Сhā着花顶簪,更是摘下了往常佩戴的金锁,一条碧玺隔珠的红宝璎珞在蜜合­色­的牡丹团花直袖衫子上也是格外鲜艳。瑰红的百蝶裙,使得原本妩媚的薛宝钗,更添三分风采。

四人相互厮见过后,薛姨妈才向黛玉介绍了,跟在薛宝钗身后的薛宝琴,只见薛宝琴今日竟是与史湘云撞了­色­,一样的绯红衫子,较之史湘云的英气却是平添了几分甜美。

黛玉虽是惊艳,在点头笑过后却不曾多言,引着薛姨妈直接去了正院的花厅。

别说黛玉方才为薛宝琴惊艳,便是素来冷情的惜春与妙玉二人,此时见着薛宝琴,也是惊艳不已。探春更是直接笑道:“往常我只说宝姐姐与林姐姐已是绝­色­人物,此刻见着这位薛二姑娘,竟是找不出形容的话儿来了。”

不想探春话音刚落,薛宝钗与林黛玉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算什么绝­色­?”说完二人一愣,方才相视一笑。

薛姨妈更是喜闻乐见地笑道:“不想你们姊妹多日不曾相见,如今竟是越发的心有灵犀了。”王熙凤原本因着黛玉指点与薛家拉近关系,此时听薛姨妈如此一说,便也笑道:“她俩惺惺相惜,姑妈很该高兴,怎地听着这般醋味儿浓重呢。”

薛姨妈也是顺着王熙凤的话儿笑道:“可不就是吃醋了?”说着薛姨妈话锋一转道:“今日原本就是来送喜帖的。钗儿她哥哥下月初迎娶前门郎将家的姑娘,同日里宝琴这丫头也将嫁于我那义子柳湘莲。”

薛姨妈刚说完,黛玉便是一惊,要说那薛蟠迎娶武将之女,倒是当初黛玉给薛姨妈出的主意,可万万没想到薛宝琴会嫁给柳湘莲!若没记错,那尤二姐尤三姐不是……

黛玉尚未想的清楚,薛姨妈便将请帖递到了黛玉跟前儿,黛玉急忙敛了心思,笑着接过,看了看日子乃是下月初八,遂笑道:“瞧着日子挺近了。”

黛玉刚说完,薛姨妈便笑道:“可不是?我先说早些遣人给你送去那府里,钗儿偏要等到如今,说是要与你见见。”

黛玉抬眼看了看薛宝钗笑道:“我也极为想念宝姐姐,尤其对宝姐姐的诗赋,极为惦记。”

薛宝琴听黛玉这般说,噗嗤一笑道:“姐姐之前也说极为想念林姐姐的画作,说是若不能再次与林姐姐合作,将引为生平之憾呢。可见你二人果如伯娘所言,是心有灵犀的。”

史湘云听薛宝琴如此言道,便笑道:“这有何难,今日人也齐,林姐姐那园子也是极美的,回头咱们在园子里饮酒作画,赋诗联对,岂不极美?”

王熙凤也是点头笑道:“既如此回头我与姑母给你们做评判去!”薛姨妈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一屋子女孩子,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不禁想起那几年在贾府的日子。

黛玉却在此时看了看手中的请柬,笑道:“薛大哥迎亲,我便不去了。”黛玉这话儿刚说完,薛姨妈与薛宝钗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一丝遗憾,却也没多劝。不想黛玉却接着笑道:“初七我去给宝琴妹妹添妆便是。”

黛玉这话一出,不说薛姨妈,便是薛宝钗与薛宝琴的眼睛都是亮了亮。薛宝琴虽然没有与黛玉接触过,甚至跟着众人唤黛玉“林姐姐”对于黛玉侯府千金,王府县主的身份却也是极为清楚的。

此时听黛玉说要亲自来为自己添妆,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喜­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回 变故

特此感谢红尘+泊客,巅峰大哥的打赏鼓励!感谢这段日子以来鼓励支持古井的QQ阅读的:蔡子,蓝熙,疯中的蒲公英,傲蕾,陌香,溪兮兮茜,Phoenix,等亲~还有起点阅读一直支持古井的mizhuomm,浅忆伊人颜,Stephanie9,晓叶笙香,寒烟兰芷,超级暗,xishuili,天意C,虚假行者,自笑平生为口忙,丽水铺子,星月兒,臣煜,dmimi,十方嚣魔道,尼加拉瓜的卤­鸡­爪,闾巷扫花,酷鱼宝宝等亲╭(╯3╰)╮不一一列举,但古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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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了下月初七黛玉将去薛府做客,为薛宝琴出嫁添妆之事,黛玉便又引着众人去了后面花园子。一下午这群女孩儿们又是抚琴唱曲儿,又是作画赋诗,好不快活。

薛姨妈跟王熙凤却是坐在一旁,说起了薛宝钗的将来。对于薛宝钗想要配得书香门第,王熙凤是知道的,却也毫无办法。毕竟她自己娘家便是武将,婆家虽说是勋贵,却也是武勋,来往的那些个老亲,也都是武勋之家。

王熙凤看着与黛玉等人吟诗作画的薛宝钗,想着如今已是二九年华,不由也有些着急,却也只能跟着叹息。

好一会儿之后,王熙凤不确定的说道:“要说我们爷在国子监倒是认识不少人,如今又刚刚大比结束,留在京城的俊杰才子是比比皆是。要不回头我向爷打探打探?”

薛姨妈一听顿时双眼放光地笑道:“凤儿倒是成了姑妈的及时雨了!”更是拉着王熙凤的手承诺道:“凤儿放心,这事儿不管成不成,将来巧姐儿出嫁,姑妈都少不了她一份嫁妆。”

王熙凤倒是没想到薛姨妈会说起此话,一愣后笑道:“姑妈跟我还客套什么?咱们可都是骨­肉­血亲,再说了,巧姐儿还小呢。我还想着过一二年妹妹成亲了,接她回来,送妹妹身边儿教养一番呢。”

听王熙凤说起黛玉的亲事,薛姨妈急忙压低了声儿问道:“听说林姑娘将来要进宫的,这话儿可是真的?”王熙凤正在吃茶的动作一顿,问道:“姑妈这是从何听说的?”

薛姨妈听王熙凤如此问,不由有些惊疑地看了王熙凤一眼,又看了看在莲池边儿上摆了条案正在玩耍的姑娘们,见谁也没注意她们这边儿,才压低了声儿将坊间传言黛玉被皇帝瞧上的话儿说了一遍。

薛姨妈却不知,此刻她口中言及的皇帝,正坐在御书房内,看着暗卫送进来的条子。

皇帝皱眉看着这张条子已经好半晌了,条子上的内容不多,就几句话:“三月二十七,四皇子领密亲王三子庄郡王世子,于庄外拦道,言及齐妃与五皇子邀玉县主入宫相见。”

看到五皇子邀请黛玉入宫,皇帝倒是没有多想,但言及齐妃,皇帝却是皱起了眉头。王公公站在一旁,只见皇帝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子,就在王公公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皇帝时。皇帝却是忽然站了起来,边走边道:“摆驾景仁宫!”

皇帝说完,人已经出了御书房,王公公看不出皇帝此刻面上的神情,联想之前,却也知道皇帝心情并不好,遂不敢多问,急忙前去安排銮驾。

齐妃无疑是位美丽的女子,却与皇后的端庄大气不同,整个人显得极为秀气温婉。

得知皇帝在此时前来,齐妃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喜,要知道皇帝已经好些日子没到过她宫里了,急忙命宫娥伺候着换了钗环与衣裳,前去宫门处迎接圣驾。

皇帝到时远远地便见到一身淡紫­色­宫装的齐妃,在宫娥和嬷嬷的簇拥下,站立在宫门处等候着自己。

皇帝来找齐妃,原本就是试探,一则为了四皇子代她邀请黛玉入宫的事儿,二则为了五皇子。但皇帝没想到齐妃不知是有意隐瞒还是果真不如自己了解,竟是连四皇子最近在哪儿也是不知道,皇帝不由有些气恼的甩袖而去。

而皇帝的来而复去,尤其是皇帝到来后,只在开始询问了两句自己的起居,别的竟都是在询问四皇子的事,这令齐妃不由有些慌神,尤其是想起四皇子与自己说过的那个计划,心中更是感到害怕……

用过晚膳薛姨妈便领着薛宝钗与薛宝琴二人向黛玉告辞,黛玉挽留再三薛姨妈却是笑道:“若按我的心思,自然是留在你这庄子里松快的,你们姊妹间也好多亲近亲近。可如今不是宝琴丫头要出阁,还得给你薛大哥忙着筹备娶媳­妇­儿的事儿吗?”

见薛姨妈如此说,薛宝琴脸上也有了羞涩之意,黛玉也不勉强,又亲自与王熙凤一道,将薛姨妈母女几人送出了仪门。

留下的黛玉等人又在庄子上玩耍了两日,才在贾宝玉前来接她们时,有些意犹未尽的准备返回贾府。而贾宝玉却也趁此机会见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妙玉。

望着一身淡青­色­纱衣,挽着单螺髻,发髻间Сhā着碧玉葫芦簪的妙玉,贾宝玉竟是一时间看呆了,不知说什么好。直到史湘云很是不满的咳嗽了几声后,贾宝玉方醒过神来。

史湘云此时再看妙玉,便没了之前的顺眼,尤其是看到妙玉在贾宝玉的注视下,竟然双颊飞霞,双眼含情!咬了咬牙,深吸好几口气后,史湘云才对贾宝玉笑道:“宝玉不是来接咱们回府的吗?这便走吧,仔细一会子老太太等急了。”

自从在林府见过涵迤郡主,对身份有了新的认识,而后又见贾宝玉被责打之后,史湘云不知为何便不再称贾宝玉为“爱哥哥”而是直接称呼“宝玉”了。

此时史湘云拉着贾宝玉往外走,竟是又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规矩,给忘到了九霄云外。黛玉与王熙凤出来时,正好便见到妙玉望着贾宝玉离去的方向发呆。而贾宝玉正被史湘云拉着离开。

黛玉不由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却听到旁边传来叹息声,回过头方却见王熙凤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黛玉一愣,随即却是一笑道:“也是段孽缘,端看将来怎么发展吧。”

说到这儿黛玉话头一顿向王熙凤问道:“嫂嫂觉得史大妹妹与宝玉……?”王熙凤却是不等黛玉说完,便摇头道:“别看二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儿不言不语的,但想让她接受云丫头,”说到这儿王熙凤看了黛玉一眼,才接着肯定地道:“怕是不能。”

王熙凤话不多,黛玉却明白,不是湘云与宝玉怎样,而是王夫人根本就容不下贾老太太娘家侄孙女——史湘云!

对此黛玉也是爱莫能助,但想到史湘云若当真如原著般嫁于卫家少爷……想起曹公笔下史湘云的结局,或者说后人的推论,黛玉便又是一阵的摇头叹息,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她。

众人到底是辞别了妙玉,黛玉又令锦儿亲自遣人将妙玉送回去后,方往城中赶去。至晚膳前,终于返回贾府。

贾老太太见黛玉等人归来,心中虽然欢喜,面儿上却是故意板着脸,拉着黛玉不住地道:“怎地去了这许多日子?也不知道捎个信儿回来,竟是抛下我老婆子一人。”

黛玉见此心中略感无奈,好在孙嬷嬷及时圆场道:“老太太不知,姑娘记挂着您,姑娘­奶­­奶­也孝顺您呢!姑娘见那地里的青菜长得极好,知道您好那一口,与姑娘­奶­­奶­一块儿到地里亲手为您采摘了不少,晚膳时便让人做来吃了。刚摘的,可新鲜了。”

孙嬷嬷的话儿刚说完,贾老太太满脸笑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儿,王夫人便看也不看孙嬷嬷,单只对着王熙凤怒斥道:“堂堂大家闺秀,公府侯府的千金,竟然下地里去摘菜!这是哪门子的孝顺!简直是丢尽了贾府的脸面!你是怎么照看她们的?”

王夫人将话儿说的极重,王熙凤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蛋儿,顿时冷了下来,却不及说话,便又听王夫人斥责道:“当初我就说要多带些人手,以免出了岔子,偏老太太不信,将姑娘们都交给凤丫头,她才多少年纪,懂得什么规矩?还……”

不待王夫人说完,贾老太太也不乐意了,“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那紫檀木的罗汉床炕桌上,怒道:“够了!”

贾老太太吼完很是喘息了几口气,才瞪圆了双眼,伸手微微颤抖着指着王夫人怒道:“几个丫头刚回来,你嚷嚷什么?难不成她们替我做点子事儿你就不乐意了?还是看不得我这老不死的在这儿碍了你的眼?”

王夫人被贾老太太拍桌那一下也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吱声,又听贾老太太越说越厉害,急忙起身分辩道:“老太太可万不能这么说,媳­妇­儿也是为了……”

可贾老太太此时却不知是真怒,还是故意做给黛玉看,竟是再次打断王夫人的话道:“你给我出去!出去!”贾老太太甚至对着门外喊道:“去将二老爷给我叫来!”

王夫人一听要叫贾政,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急忙道:“老太太息怒啊,老太太,媳­妇­儿也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儿。您就饶了媳­妇­儿这回,别,别叫老爷过来了。”贾老太太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

见贾老太太态度如此强硬,黛玉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等人不在府中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黛玉疑惑地目光投向王熙凤。

可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前一刻王熙凤自己还在被王夫人指责,后一刻贾老太太便已经发威,难道贾老太太是为自己出头?这事儿,王熙凤可不敢想!黛玉见王熙凤也是一脸的不解,还微微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黛玉转眼看去,而此时别说探春,便是史湘云也被贾老太太这模样给吓了一跳,只惜春似乎事不关己的冷漠不语。(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回 缘故

看到贾老太太似乎有些过激的举动,黛玉暗道:难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黛玉还真猜对了,她们去庄子的第二天,也就是薛家三人造访黛玉庄子那天,保龄候史鼐的夫人来到贾府,一则是来看望贾老太太这位姑姑,二则却是要接了史湘云回去,却又恰巧史湘云随着黛玉一行去了城外庄子。

保龄候夫人在与贾老太太说起史湘云时,便试探­性­地说起了史湘云的亲事,贾老太太自是满口应下,却又笑道:“湘云这丫头,打小我就喜欢,又是在我身边儿长大,与宝玉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感情那是极好,但这事儿终归还是要问过他父母亲才是。”

贾老太太自是信心满满地认为,贾政打小孝顺,自是不会忤逆自己这个母亲,而王夫人却也不敢驳了自己的意,再者贾宝玉也是自小在她身边儿长大的。

可她没有想到,遣人唤来王夫人一说起此时,王夫人却历史反驳道:“回老太太,云丫头不是不好,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云丫头又是出生就没了爹妈的……”

话没说完,但保龄候夫人那里会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呢?遂很是不满地转头看向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也因此勃然大怒,谁知在这事儿上,王夫人却是异常坚持,甚至搬出宫里的元春道:“老太太息怒!不是媳­妇­儿不顺着您。您也知道,贤德妃娘娘与宝玉的感情。宝玉的婚事儿,娘娘一早儿就说过,得要她做主才是。”

这话虽说是软话儿,却也让贾老太太顿时说不出话来,保龄候夫人见此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冷不热地一笑后便岔开了话题,又闲聊了两句便借口府中有事儿,告辞离开了。

可到底这事儿在贾老太太心里却成了一根刺儿!要说之前,贾老太太算计着将黛玉,许配给贾宝玉,自然也看不上史湘云,但如今,黛玉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宝玉可不能因此耽搁,史湘云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比那些个商贾之流不知号多少!

王夫人当初直接用史湘云父母说事儿,还搬出了宫里的娘娘,贾老太太当时是又气又急的,可此时,既然寻着机会,贾老太太自然要发作王夫人。

正在王夫人分辩解释的时候,外面琥珀的声音响起:“老爷到!”王夫人一听,顿时极了!

自从贾政外任回来,他们夫妻俩关系便一直紧张,眼瞧着自元春省亲后,有所好转,如今贾政也能说上两句软乎话儿了,可若让贾政误会自己“忤逆”“不孝”那可就当真说不清了啊!

正在王夫人满眼恳求的望着贾老太太,解释着自己只是担心姑娘们的声誉,别无他意时,贾政走了进来。

王熙凤,史湘云,以及探春惜春自是赶紧起身与其见礼。黛玉虽说坐在贾老太太身旁,却也是急忙起身朝门口走去,却不想黛玉刚要行礼,却被贾政先躬身一礼道:“下官见过郡主!”黛玉脚步一顿,急忙蹲身行了个万福礼道:“玉儿见过二舅舅!”

见黛玉如此,贾政皱着眉头,犹豫了半晌方道:“国礼不可废!”黛玉一听这话儿,心中不由好笑,面儿上却是不显的道:“玉儿只知母亲在世时,时常挂念兄长。”

黛玉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是令贾政当场再次愣住,而黛玉说完便不再看向贾政,而是走到旁边,与王熙凤等人站在一起,对着贾老太太笑道:“外祖母怕是有事儿要与二舅舅二舅母商议,我们就先回去了。”

黛玉虽说不清楚贾老太太为何大动肝火,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参与的时候,贾府可不是什么铁桶一块,贾府的下人更是不懂什么叫守口如瓶……

见黛玉行礼,王熙凤微微一挑眉,也明白过来,遂急忙也与贾老太太行礼道:“孙媳也先回去了,好几日不在家中,还不知道爷怎样了,孙媳也好回去张罗张罗。”

黛玉与王熙凤的意思,贾老太太虽说只猜到一部分,却并未多说什么,只点头吩咐道:“既如此你们且先回去,云丫头探丫头惜丫头也都回去,一会儿再过来用膳。”

探春一听她也可以离开,顿时心中松了口气,跟着史湘云与惜春一块儿也与贾老太太行过礼后,便随着王熙凤与黛玉的身后,退了出去。之前跟着王熙凤黛玉一行的丫鬟嬷嬷等人,在探春惜春走出去后,便也急忙行礼跟了出去。

如此一来贾老太太屋里便只留下了贾老太太及贾政两口子,当然还有贾老太太的几个大小丫鬟,便是王夫人身边儿的彩云彩霞也在里边儿,但这些,却已经与黛玉无关了。

先前还不觉得,回到暖香坞时,黛玉方感到疲惫,简单梳洗一番。披散了头发,换下衣裳,在粉红的中衣外,披了件类似后世浴袍那样的袍子。黛玉斜歪在软榻上,不由将近日来发生的事儿,仔细捋了一遍,总觉得好似自己遗漏了什么。

可如今事态变化与原著越发的相去甚远,黛玉前思后想也没总结出来,不由有些心烦意乱的皱着眉头闭上了眼,打算先睡上一会儿。可刚闭上眼,黛玉便又猛地坐了起来,想着之前自己的猜测不由心中一惊,竟是忘了这事儿!

黛玉扬声唤来芷萱问道:“孙嬷嬷可是回去了?”芷萱不明白黛玉怎地就问起孙嬷嬷,以为她是有事儿吩咐,遂笑道:“姑娘若有吩咐,一会儿遣了人回去通知便是。”

黛玉却是一笑道:“既如此你且跑一趟容云霓裳阁,天气越发的暖和,在不久便要热起来了,你去跟含笑知会声儿,让她替我给府里几位姑娘­奶­­奶­各做一套衣裳送来,不必绣什么繁复的花样,只在纽扣上花些心思便好。尽可能的素净些。”

芷萱听黛玉如此吩咐,心中虽是不解,却也知道若姑娘要解释,便不会等着你问,若不解释,问了也没用,遂点头道:“姑娘放心,我明白了,一会子我禀了唐嬷嬷,亲自去一趟。”

黛玉自是想起了一个早已被她遗忘很久的人——东府太老爷,惜春的亲爹:贾敬!

黛玉记得那贾敬好像是在贾宝玉生辰后去世的,具体是不是却也不敢肯定,但却可以早做准备……想到这儿黛玉急忙起身吩咐道:“准备笔墨!”说完却发现竟是没人理会自己!不由往外间儿走去。

雪雁与青鹤正坐在门边儿的小杌子上,做着针线,并没注意到黛玉何时出来的,芷萱也与唐嬷嬷站在西窗下,低声说着什么。

黛玉微微一想便明白,定是唐嬷嬷听说芷萱要出去,在交代她一些事儿,遂开口道:“芷萱别……”黛玉刚出声,便将背对着她坐在小杌子上的雪雁青鹤吓了一跳。二人赶紧站来起来,好巧不巧那小杌子便也应声而到。

唐嬷嬷与芷萱听着响动回头一看竟是黛玉起身了,二人急忙过来,唐嬷嬷甚至瞪了雪雁跟青鹤一眼,吩咐道:“回头自己来领手板子。”

黛玉一听这话儿,急忙解释道:“嬷嬷可别怪她们了,说到底方才是我吓着她们了。”

可唐嬷嬷却依旧板着脸道:“在这府里人手原就不多,县主起身了,她二人竟是不知,便已经是错过。更何况在县主跟前儿行为失仪?”黛玉还欲再劝,青鹤却是抢先道:“青鹤知错,甘愿领罚!”

唐嬷嬷回头再次看了青鹤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是眼中的神­色­也柔和了许多,雪雁见此不再纠结,也跟着道:“雪雁,愿领罚。”

话虽如此,可唐嬷嬷又哪里看不出雪雁的不甘不愿呢?却也并不多说什么,只转身对黛玉笑道:“不知县主有何吩咐?或是要梳洗?”

黛玉摇了摇头道:“我写一封信,嬷嬷回头令人交到妙玉姐姐手中,一定要找妥当的人,最好能让芷萱亲自走一趟。”

黛玉说完,唐嬷嬷点了点头道:“老奴这就去准备笔墨”说到这儿,唐嬷嬷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道:“县主,这府里虽说屋子不多,但挤一挤还是没事儿的,芷萱一人到底有些忙不过来。”

黛玉听唐嬷嬷如此说,又看了看门口的青鹤雪雁二人,遂点头道:“既如此送信时顺便让石楠也过来吧。”黛玉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黛玉提笔匆匆写下一封书信后对芷萱交代道:“你若不得闲,便让含笑去送信,但定是要咱们信得过的人,这信万不能落在旁人手里,你可明白?”芷萱一愣,姑娘这是怎么了?往常可是不曾有这样的时候啊!心中虽是疑惑,芷萱却仍旧点头应了下来。

黛玉见此笑道:“我也不过白叮嘱你两句罢了,噢,对了,你记得告诉含笑,别弄什么红的紫­色­,素净些,蓝的绿的黄的蜜合的或是月白的都行,只在领口袖袂裙裾和纽扣上下功夫,别的能省就省了吧。”

芷萱看着黛玉,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姑娘,可是要出什么事儿了?要不咱们回庄子去?”

芷萱的眼中满是担忧,黛玉却是一笑道:“哪里就有什么事儿了?不过是越繁复的花­色­,越显得热罢了。”说完黛玉挥挥手袄:“你且去吧,回来时最好将石楠也带了回来,省得你一人儿忙不过来。”如此芷萱方领命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回 公主驾到

特此感谢书友130825121341923,尼加拉瓜的卤­鸡­爪的月票支持!o(n_n)o谢谢!虽然古井自知文笔有限,也不可能去争取那月票榜,但是从发稿至今,给古井月票支持的书友却是不少,这都是大家的鼓励和支持,古井特此鸣谢!古井会努力将故事讲清楚,讲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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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涵迤公主在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下帖子,甚至没有令人传话儿的情况下,突然携驸马亲临贾府。

一时间贾府上下有人欢喜有人惊。贾老太太自是欢喜不已,这是提高贾府声望的大好机会!即便贾老太太知道知道涵迤公主乃是因着黛玉,才驾临贾府的,但总有人是不知道的。

那些个当初去过林府做客的,自然明白涵迤公主与黛玉的情谊,而那些个下人,尤其是外面的一些人,却是不知的。再看贾府的神情便都不太一样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甚至有人心生怨愤。贾宝玉就是那个极度忧愁的,他没法忘记当日挨的巴掌,而如今公主携驸马驾临,他却是需要陪同父亲一块,大开中门接驾。便是黄叔风得知消息后,也是给贾琏放了假,令其立刻返回贾府接驾。

贾老太太等人更是按品级大妆,当然除了黛玉这个县主,与贾老太太这个公国夫人以外,如今贾府还有品级的,便只剩下一个云骑尉夫人,受封宜人的王熙凤!与东府那边儿的贾珍之妻尤氏。王夫人的诰命早在贾政被贬官职时便被收了回去。

尤氏自然也是跟着贾珍一道过来接驾的,但往日里贾府上下谁也没想起王夫人如今没有诰命这茬,可如今看着以一品诰命正妆的贾老太太为首,全套县主服饰的黛玉与同样诰命大妆的尤氏站在贾老太太身旁,身穿五品宜人服饰的王熙凤紧随后。

而只能跟在王熙凤身后,领着李纨,探春,惜春,史湘云等人,站在最后的王夫人,众人却是各自活泛了心思。

贾琏回到贾府的时候,贾珍贾政为首,带着贾蓉贾宝玉以及贾环,已经大开正门恭候多时了。贾政见贾琏归来,点了点头道:“赶紧站到我身后去!莫要出了岔子。”贾琏挑了挑眉道:“容侄儿先回去换上官服。”

贾琏说完躬身一礼后,便往东大院子而去。留下贾政等人在哪儿莫名不已。贾琏何时有了什么官服了?

可贾琏并没有让他们久等,平儿与小红已经按照王熙凤的吩咐,在大屋等候多时。见贾琏进来,急忙将贾琏的云骑尉服饰一一捧上,而后便退了出去。这也是贾琏定下的规矩,无论是那个丫鬟,贾琏在屋子里的时候,没有传唤不必在屋内伺候。

贾琏很快自己换好服饰赶去正门处,众人见他一身云骑尉服饰,方想起,贾琏竟是有爵位的!

贾琏也不多说,立刻按照贾政之前的吩咐,站在了贾政贾珍身后,与贾蓉贾宝玉站在一处,嘴角却是噙着一丝冷冷地笑意。

贾宝玉身心紧张,自是没有察觉贾琏嘴角的笑意,而贾蓉却恰好看见,不由好奇的压低声儿问道:“叔叔这是笑什么呢?”刚出声儿,没等贾琏回答,贾政并回头低声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

贾琏原本就没打算回答,见此自然更是挑眉对着贾蓉一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没一会儿涵迤便摆着长公主的全副仪仗,与驸马一道驾临贾府。涵迤此来并非仅仅为了探望黛玉,而是为了报喜!

但既然涵迤要来,自然要给足黛玉面子,毕竟不说自己与黛玉这些年的情谊,便是婉瑜出嫁前再三嘱托自己照顾黛玉,涵迤也是要为黛玉撑腰的。

然刚下马车未及上肩舆,涵迤就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一幕。先时涵迤还以为自己看错,便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驸马,不想驸马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贾府男丁的迎接队伍!

涵迤公主顿时觉得贾府不仅仅伤了黛玉的面子,更是伤了自己的面子!涵迤公主面儿上虽不见怒­色­,可跟在涵迤公主身边多年的嬷嬷,却明显感觉到公主怒了!

涵迤公主也不上肩舆了,直直的往贾政贾珍方向走去。当驸马等人回过神,涵迤公主已经在贾珍贾政跟前儿三两步的位置站定,再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驸马还未走近涵迤公主身旁,便听涵迤公主说道:“本宫一直听说贾氏一族最讲究规矩,便是当年出了个敢当着王妃与本宫面儿大呼小叫的。本宫也是相信贾氏一族的,故而也只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听涵迤公主如此说,贾宝玉站在后面更是羞得面­色­通红,不敢抬头。而贾珍与贾政并不清楚当年的事儿,更是急忙行礼笑道:“谢公主夸奖!”

听他们如此说,别说涵迤公主,便是刚刚走到涵迤公主身旁的驸马,也差点笑出声儿来,这是从哪儿听出的夸奖?

涵迤公主更是被气笑了,冷声道:“贾氏,可真真儿是让本宫开了眼界!”这话一出,贾珍与贾政都是一愣,便接着听涵迤公主冷笑道:“当年出了个不知礼的,本宫还只当是年少无知,如今更是连着族长都不将礼法放在眼中了!”

这话一出,贾珍贾政都是吓的白了脸­色­,这位公主可不是旁的公主可比的!这是皇帝最为宠爱的长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而此刻从这位公主口中说出的话儿,若是传到了圣上的耳中……贾珍贾政心中具是一惊!若当真如此,贾氏可就完了!

可到如今贾珍贾政亦是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不由相视一眼面面相觑。贾珍更是颤颤巍巍地伏地道:“请公主明示!”

涵迤公主见此已是气得说不出话儿来,驸马见此笑道:“贾将军,不知你旁边儿这位是谁?”驸马言语温和,贾珍顿时如同找到救星似得,急忙答道:“下官身旁这位,便是下官的族叔,荣国公之子,贤德妃娘娘的父亲。”

驸马原本以为已经给了明示,却不想贾珍竟是如此回答自己,不由也是愣了愣。便听涵迤公主冷声问道:“本宫不知听父皇说,荣国公之子被封为一品将军,被派遣到登州当差了吗?你何故偷偷潜回京城!既来接驾为何不着官袍?”

贾珍一听涵迤公主这话,只当涵迤公主之前发怒,乃是将贾政误认为是贾赦了,遂急忙解释道:“回禀公主,叔祖父得二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公主口中的袭一等将军爵,至登州当差的,乃是长子贾赦。下官身旁这位乃是次子贾政。”

这外任官员无旨返京,可是大罪,弄不好便是抄家灭族的,这点儿贾政还是清楚的,遂在贾珍说完后,也急忙解释道:“家兄并未潜回京城,如今仍在登州当差,请公主明鉴!”

听贾政如此回复,涵迤公主便笑道:“既如此,那你又是几品官身,身居何位?为何不着官服前来?”

涵迤公主的话,让贾政一顿,面­色­羞红,半晌说不出话来。贾珍见此只得急忙解释道:“回公主,族叔去岁办差出了点岔子,圣上令族叔免职在家中思过。”

贾珍刚说完,涵迤公主便怒斥道:“如此说来,那便是白身!白身之人竟然站立在龙禁尉与云骑尉之前迎驾,我倒是要请教一下这是哪朝哪代的规矩?若本宫没有记错!龙禁尉与云骑尉可都是正五品!乃是圣上亲卫!”

涵迤公主的话,令贾珍贾政具是淌下汗来,贾政更是不敢再出一言,贾珍顶着族长的名头,却是不得不分辩道:“请公主明鉴,这长幼有序,族叔他……”

不等贾珍说完,涵迤便冷笑道:“长幼有序?这么说来,这是你们贾氏一族的规矩。”贾珍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时,涵迤公主更是怒斥道:“你们家的规矩,竟然是凌驾在朝廷的礼法规矩之上的?竟是凌驾于圣上之上?”

涵迤公主一连串的逼问,别说贾珍,便是贾政也招架不住了,急忙跪伏在地上磕头道:“下官不敢!实乃得知公主驾临,下官欣喜之下有所疏忽,求公主宽恕!”

谁知贾政那个“下官”那是往日里说惯了的,此时张口道来,并无察觉,驸马却是在此时笑问道:“不知这荣国公次子,贤德妃娘娘生父,是几品官?”

贾政一愣,惊出一身的冷汗,急忙再次磕头道:“小人口误!求公主开恩!”一时间跟在贾珍贾政二人的贾蓉,贾宝玉,贾环等人,以及贾琏便都跪了下来,磕头求开恩。

涵迤公主见此,深吸了口气道:“看在你们诚心悔过,也看在武郡王义女林慧县主与本宫的情谊上,暂且,饶过你们!”涵迤公主说完,这才返身在嬷嬷宫娥以及内侍的簇拥下走向肩舆。

等在仪门处的贾老太太等人,见涵迤公主久久没有进来,不由心中诧异,正欲遣了家人前来打听,便见赖大总管匆匆赶来口呼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贾老太太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前边儿出什么事儿了?”赖大总管这才将前边儿正门处发生的事儿跟贾老太太学了一遍,贾老太太还没回过神,便只见王夫人几步冲到前面来,一巴掌扇在王熙凤脸上,那动作又快又急,竟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回 使,知之!

王夫人全然将前边儿发生的一切怪罪到了王熙凤与贾琏身上,当然,其实她是想怪罪到黛玉身上的,可却又畏惧黛玉的身份,不敢动手。遂王夫人扇了王熙凤一耳光后,便瞪着黛玉。

唐嬷嬷知道王熙凤与黛玉的感情与贾府旁的人不同,原本王夫人打了王熙凤,唐嬷嬷便欲要出声,谁知此时此刻,王夫人竟然是瞪向了黛玉!

若王夫人动手打了黛玉,那还了得???自己要如何与王妃交代,遂唐嬷嬷见王夫人用那要吃人似得目光瞪向黛玉时,便立马上前两步,将黛玉挡在了身后,怒斥道:“贾二夫人!你这般瞪着我们家县主,难不成打了宜人,还要打县主吗?”

贾老太太原本还在王夫人打了王熙凤的震惊中,此时听唐嬷嬷如此一说,顿时一惊!

要知道方才前边儿才因为尊卑礼法被长公主训斥了,说是看在黛玉面儿上宽饶,可如今……贾老太太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便听到有人历呵道:“贾府果然好规矩!这后边儿竟是比前边儿还要热闹!”

别说贾老太太,便是王夫人也是一惊,旁的人更是赶紧都跪了下去,尤其是见识过涵迤公主威仪的探春惜春及史湘云等人。但方才王夫人敢那般瞪着自家县主,更是动手打了与自家县主关系亲厚的王熙凤,唐嬷嬷岂肯轻易放过?

唐嬷嬷刚听到声儿,便急忙朝涵迤公主那边儿跑了两步跪伏在地道:“求公主做主啊!”

贾老太太联想之前唐嬷嬷所言之语,再看唐嬷嬷如此行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转头向黛玉看去,却见黛玉正扶着王熙凤,而王熙凤已经半个脸颊肿得老高,黛玉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儿的情况似得。

可黛玉当真能没注意到吗?别说贾老太太,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黛玉是清楚的。可黛玉不言不语的,谁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那边儿涵迤公主尚未下肩舆便已经在询问唐嬷嬷了,贾老太太再也等不起,急忙唤了声“玉儿!”

黛玉亲眼见到王熙凤被打,心中是极为生气的,可此时,黛玉也知道不能将事情闹大,那样对谁都是不好的,遂抬头盯着王熙凤的眼睛,直到王熙凤深吸口气后,微微点了点头,方才闭了闭眼转身回头。

贾老太太见黛玉回头看向自己,虽说黛玉眼中还充斥着愤怒,甚至死死地咬着嘴­唇­,却也在心底松了口气。暗道:到底是她外祖家,到底是我亲外孙女,断不会看着贾府遭难的!

黛玉没有贾老太太想的那般多,见那边儿涵迤公主听完唐嬷嬷的讲述后,已经是怒不可遏的下了肩舆朝这边儿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出了火焰似得。

黛玉赶紧上前行礼道:“玉儿恭候涵迤姐姐多时,姐姐竟是在门口耽搁着不肯进来。”

涵迤一听黛玉这话儿,便知道黛玉是想要岔开这事儿,但涵迤却朝着黛玉摇了摇头道:“妹妹不必说情,说情也不管用!”涵迤说完便朝王夫人走去,定定地站在王夫人跟前三五步的位置。

见涵迤公主冷眼朝自己看来,王夫人顿时惊得冷汗涟涟,涵迤公主的威仪,她可是多年前就领教过的。此刻更是心虚得不行。

贾老太太见此更是带着府中其余女眷赶紧向涵迤公主行礼,欲要将此事揭过去。

可谁知涵迤公主却是在看了王夫人两眼后,理也不理跪伏在地的贾府女眷,走到同样跪伏在地的王熙凤跟前儿,甚至涵迤公主身后的嬷嬷,走出一人亲自扶起了王熙凤。

别说王夫人,便是贾老太太偷偷看到这一幕,心也是一沉!方才黛玉出面欲要说情,贾老太太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

涵迤公主那句,“说情不管用!”贾老太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见涵迤公主似乎对王熙凤另眼相看,顿时燃起让王熙凤出言说情的希望,毕竟王熙凤才是真真的受害者。

可谁知王熙凤刚站起来,众人便听涵迤公主说道:“你替我受苦了,回头自有赏赐弥补与你。”

说完涵迤公主便已经转身再次来到王夫人跟前儿,冷冷地盯着王夫人道:“若是不说清楚,本宫便罚了你,怕是你心有不服。”涵迤公主说到这儿,顿了顿冷冷一笑道:“恐怕方才你想要打的人,是本宫吧!贾王宜人不过是替本宫受罪罢了。”

贾老太太一听这话,知道若再不解释,怕是来不及,正欲说话,便听王夫人已然先行分辩道:“民­妇­不敢!请公主明鉴,方才不过是民­妇­侄女兼侄媳,顶撞了民­妇­,民­妇­一时激愤才动了手。”贾老太太听王夫人这话,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到底没真傻!

可涵迤公主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只见涵迤公主听后竟然越加冷了神情,刀子似的目光钉在王夫人身上。

涵迤公主也不说话,只朝边儿上嬷嬷瞟了一眼,那嬷嬷便上前给了王夫人“啪!啪!”一正一反两个耳光。在众人尚未回过神的时候,便听涵迤公主身旁的嬷嬷呵斥道:“竟然敢在殿下跟前儿说谎,简直是罪加一等!”

那嬷嬷说完,贾老太太才反应过来,急忙出声儿道:“公主殿下明鉴,我这儿媳­妇­并未说谎,她确实是我那孙媳的姑姑兼婶娘。”涵迤公主听贾老太太说完,才回过头,冷冷地笑道:“贾老太君是说本宫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咯?”

贾老太太一顿,这话儿她可不敢接,可她这一顿却也失去了再说话的机会,只听涵迤公主接着问道:“难道你这儿媳­妇­不是因为我在前边儿训斥了荣国公次子,贤德妃生父,心有不满吗?难道方才她没有以下犯上动手打了本朝五品宜人吗?难道……”

涵迤尚未说完,黛玉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得出声儿了,否则光是一个以下犯上的帽子,贾府便背不起!倒不是护着王夫人,而是心疼着府里尚未出阁的探春惜春罢了。

黛玉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道:“涵迤姐姐,您就别说了。”说着黛玉走到涵迤公主身旁,挽住涵迤公主的胳膊道:“便是权当给了玉儿这次面子,好吗?玉儿永远记得您的恩情了。”

涵迤公主却是扭头看也不看黛玉道:“我若不来,是不是你也挨打了?这些日子你住在这什么外祖母家,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便是在宫里,母后父皇也不曾给你这般委屈吧?更何况婉瑜走之前可是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你!”

黛玉知道涵迤心中有气,遂笑道:“玉儿在外祖母这里可没受委屈,姐姐倒是冤枉玉儿外祖母了。”

黛玉说完转了一边儿再次挽着涵迤公主的胳膊,涵迤也不好再次扭头,便见黛玉歪着头笑道:“若涵迤姐姐见了谁不懂规矩,那便教她规矩便是,何苦气坏了自己?圣人不是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吗?涵迤姐姐便好好教导便是。”

黛玉这话儿,别说在涵迤公主听来有些不伦不类,便是探春惜春等一直很是紧张的,也差点笑了出来。

但黛玉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天下万民皆是圣上的子民,那便都是姐姐的兄弟姊妹,若是谁做错了什么,做姐姐的好好教导就是,何必惩罚呢?涵迤姐姐你说玉儿说的对吗?”

涵迤公主倒是被黛玉这模样给逗笑了,没好气地道:“我总算知道为何连父皇都宠着你了!”说着还伸手点了点黛玉挺翘娇小的鼻尖儿,接着转回头对王夫人说的:“既然玉县主替你求情,那便看在玉县主的份上饶了你!”

涵迤公主话音刚落,自贾老太太道探春惜春等人,具是松了口气,王夫人虽心中犹如烈火焚烧,面儿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贾老太太及王夫人正欲跪下谢恩,却听涵迤公主接着说道:“不过既然你嫁到贾府这么多年,贾老太君也没教导好你规矩,那便由本宫派人教导教导你规矩吧!正如玉儿所言,不懂规矩,本宫便教会为止!”

涵迤公主说完,看也不看呆愣当场的贾氏女眷,便往里面走去。涵迤公主身边儿那些人,自然是紧随其后。

贾老太太见此,恨恨地瞪了面如死灰的王夫人一眼,又瞪了肿着半边儿脸一直不言不语的王熙凤一眼,急忙跟了上去。贾老太太不得不如此,否则怕是她的头上就不仅仅是一个不会管教儿媳的名头了!

黛玉知道贾老太太此时心中定是极怒极委屈,遂见贾老太太跟上来后,对涵迤公主笑道:“涵迤姐姐也不是不知道,玉儿外祖母都快八十高龄的人了,哪里还管得了谁?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对贤德妃娘娘的生母管教太过,令圣上蒙羞不是?”

贾老太太听黛玉如此一说,顿时眼睛一亮,这王夫人既然已经这般了,也只得舍去,否则自己身上若是背负着不会管教的名头,府中这些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可怎么办?遂立时叹了口气道:“还是玉儿知道外祖母的难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回 我父亲当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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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荣禧堂的大堂,黛玉是第二次进来,上一次还是武郡王妃送黛玉过来时,被贾老太太及王夫人请进来的。这一次又是借了涵迤公主的光。

然而涵迤公主走进荣禧堂,四处打量了一番后,刚在首位坐下便开口道:“敏嬷嬷,今后便由你亲自教导荣国公次子媳­妇­,贤德妃生母贾王氏规矩,若是教不好……”

涵迤公主没有说完,那位被称为“敏嬷嬷”的老嬷嬷便走到涵迤公主面前,躬身行礼道:“公主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说完还冷冷地瞪了一眼最后跟进来的王夫人。

这位嬷嬷可就是之前在仪门处给了王夫人两个耳光的那位。被她一瞪,别说王夫人,便是跟在王夫人身旁的彩云彩霞,还有李纨等人都觉得遍体生寒……

涵迤公主在主位上坐下,贾老太太自然陪坐一旁,然而整个荣禧堂几十张椅子,却也只坐了涵迤公主及贾老太太,黛玉,贾尤氏和王熙凤。

王熙凤坐在黛玉下手边儿,肿着半张脸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夫人,轻轻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而后很快转回头,甚至除了王夫人极其身边儿的彩云彩霞,都没人注意到王熙凤那个森冷的笑容。

只见涵迤公主听了敏嬷嬷的保证后,微微一笑道:“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涵迤公主说完端起桌上刚刚送上来的茶盏,轻轻地拂了两下,接着说道:“仔细想来,方才倒是本宫冤枉了贾老太君。本宫记得玉儿妹妹的生母,以及宫中的贤德妃可都是贾老太君亲自教养的,想来确实如玉儿所言,定是有些人太过张狂!”

王夫人被涵迤公主这般一说,即便满身的绫罗绸缎,也显得极为狼狈,更觉委屈无比。可此时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怕这位皇帝陛下的嫡长公主回宫后,说与皇帝皇后,影响了自己姑娘元春在宫中的处境。

王夫人虽说面儿上不动声­色­,甚至低着头一副谦卑委屈的模样,却也在心底怒吼咆哮道:等我元春生出皇子,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敢如此欺负我,还敢如此张狂!

涵迤公主可不知道王夫人心中如何作想,便是知道,她也不在乎,再者说了,她今日前来贾府,可不是为了给谁教导规矩的。

遂涵迤公主与贾老太太等人寒暄两句后,便起身说道:“行了,这茶也没什么好吃的,今日本宫不过是来看看玉儿,顺道与她说说私房话儿的。”

听涵迤公主这般说了,且公主都已经站起来了,谁还敢坐着?贾老太太也赶紧站起来笑道:“很该如此,那就请公主移驾,玉儿是住在园子里的,当初贤德妃娘娘省亲后,说是那园子空着可惜,命姑娘们进去居住,玉儿过来便也住在里边儿。”

贾老太太可不敢提贾宝玉也住在里边,要是让涵迤公主知道了,那可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黛玉也是想到了这点儿,遂急忙笑道:“涵迤姐姐不知,这园子分了东西两边儿,姐妹们和我那寡嫂都住在西边儿,西边儿景­色­也是最好的,涵迤姐姐一会儿莫不如在西边儿转转。”

涵迤公主听黛玉这般一说,挑了挑眉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对王熙凤吩咐道:“你既受了伤便不必跟着了,早些回去上了药才是。”说着涵迤公主有对身后的宫娥吩咐道:“瞧瞧本宫可带了伤药?给宜人一些。”说着看了黛玉一眼,方抬步出去。

贾老太太领着众人恭送涵迤公主出了大门,便听黛玉对涵迤公主笑道:“也不过几步路的道儿,涵迤姐姐莫不如与我走着过去,姐妹们一起说笑也欢快些。”涵迤公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黛玉方回头对着贾老太太一笑。

贾老太太顿时将之前的那点子不愉快都抛诸脑后,探春更是与史湘云相视一眼,眼中具是惊喜之意。只惜春淡淡的面儿上神­色­不显,眼中看向黛玉的目光却也是充满了崇拜。

待涵迤公主等人走远,贾老太太回过头正欲训斥王夫人时,却听到之前涵迤公主吩咐教导王夫人规矩的那位“敏嬷嬷”对这王夫人冷声道:“不管你服不服,如今公主既下令由我来管教你规矩,你便最好给我守好了规矩!”

说着这么敏嬷嬷便很有气势的朝贾老太太看过来,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老太君府上,哪里比较适合教导规矩?”

贾老太太一愣,方知涵迤公主并非说笑,皱了皱眉头,终是说道:“我那院子后边儿倒是有个大花厅,不知是否合适?”那敏嬷嬷看了眼目光呆滞,面如死灰的王夫人,对贾老太太点头道:“那就打扰老太君了。”说完又对王夫人冷声吩咐道:“走吧!”

王夫人那个气啊!事实上不仅仅是王夫人,此时此刻与她同样又羞又怒的还有贾政。

被涵迤公主当着子侄们的面儿,如此训斥,贾政还从来没有试过,更是听涵迤公主说起曾经有人当着王妃公主的面儿大呼小叫,这还用问吗?不是自己那孽障贾宝玉还能有谁?

贾政闭了闭眼,跟在贾珍,贾琏以及贾蓉身后,将驸马引进了正南大厅。不想正在此时,赖大这个“跑得快,管的宽”的百事通大管家又跑了过来。附在贾政身旁低声将仪门发生的事儿,也学了一遍。

贾政差点是气得晕倒,可谁知今日怕是黄历不好,驸马爷正好瞧见赖大附耳低语,笑问道:“这位是?……”

贾政急忙躬身笑道:“回驸马爷,这是咱们府上的大管家。”驸马爷点了点头,露出不解地神情问道:“这大管家可是有事儿?”贾政急忙回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务琐事。”

贾政刚说完,驸马爷很没形象的一口茶喷出,一边儿擦着嘴角,一边儿满是不可思议地望向贾琏问道:“怎地?贾将军赴任前竟是将府邸托付给了兄弟,而没交给贾兄弟你?”

驸马爷虽没说什么,可别说贾政,便是贾宝玉都顿时羞红了脸,只贾环不明就里,很是得意地回道:“回驸马爷,这府邸乃是我父亲当家作主。”贾环的年纪尚处在变声期,此时张口说话,很是响亮。一屋子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贾政很想晕厥过去,可惜他没有,他也很想一巴掌拍死贾环,可他此时也不敢动手。只涨红了一张老脸,顶着驸马不敢置信的目光。

驸马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毕竟贾府这点子事儿,全京城里谁不知道啊?此时不过是想给贾政一点点难看罢了,毕竟贾琏他还是很看好的。遂很快便揭过了这话题,单与贾琏说起了其他。留得一脸尴尬的贾政贾珍等人不知如何是好。

贾琏倒也不想将事情做绝,毕竟一家子骨­肉­,遂想了想与驸马爷说了一会子话儿后,对驸马笑道:“要说这读书,我自认在府中,虽不是最好,却也算是最用功的。但若说起写字,那我便大有不如了。”

贾琏说着便在贾政等人目瞪口呆中,将贾宝玉引荐给了驸马,甚至笑道:“我这兄弟前几年年幼,做了不少荒唐事儿,但如今却是好了。”驸马见此也不为难贾宝玉,聊了一会儿,甚至提出要瞧瞧贾宝玉的字。

贾宝玉这几年也确实长进不少,见此躬身行礼道:“怕拙作污了驸马爷的眼。”驸马却是挑眉笑道:“无妨!”说着便已经起身,对贾珍等人挥挥手说道:“也不必陪着我,都忙去吧。我去两位贾兄弟书房看看。”

黛玉领着涵迤公主出了荣禧堂,过了贾老太太屋后新修的大花厅,进了园子。

见不是从这园子正门而入,涵迤便不解的向黛玉看来,黛玉笑道:“涵迤姐姐有所不知,这园子好几道门都在贤德妃娘娘回宫后,便已经封闭,偏这道门留着便是因着这道门出入最是出入方便,玉儿过来住了好些日子,平日里也大都走这道门。”

听黛玉如此说,涵迤还能说什么呢?只摇头笑笑并不言语。探春与史湘云在旁看着黛玉与涵迤公主那亲热劲儿,心中虽很是羡慕,却并不敢随意Сhā言。

故而涵迤公主并黛玉一行人,走到藕香榭时,也只黛玉一人在说罢了,涵迤公主更多的也只是笑着听黛玉述说介绍罢了。

沿着翠竹夹道,来到藕香榭前竹桥旁,黛玉对涵迤笑道:“过了这藕香榭,便是我与惜春妹妹居住的地方,涵迤姐姐见了定是也会喜欢的。”

涵迤方挑眉道:“哦?玉儿竟是与惜春丫头同住一屋?”涵迤这话,听不出喜怒,黛玉也不去猜度,只笑道:“哪里就一屋了,不过是对门儿罢了。”说着黛玉还回头对着惜春一笑。

进到藕香榭里,见那轩窗外碧绿的莲叶,涵迤回头对着黛玉笑道:“我知道你为何选这儿了。”黛玉却摇头道:“哪里就是我选的了?不过是惜春妹妹知道我喜欢莲花儿,特意先给我占的几间屋子罢了。”

听黛玉如此说,涵迤公主方才转头看向惜春,对惜春点头笑道:“你倒是顾着她。”这是涵迤公主今日到贾府后,第一次看向贾府的姑娘,也是第一次开口与贾府姑娘说话儿,顿时探春与史湘云看向惜春的眼中便充满了羡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回 孩子

来到黛玉所居住的暖香坞,涵迤的脸上,方才有了真正笑容,看着《暖香坞》三个字,涵迤笑道:“我记得你在王府的阁楼叫暖云阁》,这儿竟叫《暖香坞》可见都怕你冻着了。”涵迤一边儿说笑着,一边儿里里外外四处打量。

涵迤第一眼便瞧见那株火红的珊瑚树,回头问道:“玉儿上哪儿得的这等好东西?”黛玉看了看那红珊瑚,心念一转毫不隐瞒地回道:“刚来时,外祖母嫌我这屋子清冷,便赏了我几件儿好东西。”

涵迤见此点了点头,拉着黛玉挨着自己坐下。又见史湘云等人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涵迤笑道:“都坐吧,我又没那么可怕。”说完对嬷嬷及宫女们挥了挥手道:“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伺候,都出去吧,唐嬷嬷留下即可。”

涵迤如此吩咐,史湘云等人自然是有样学样,赶紧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屋内便只留下了唐嬷嬷一人站在黛玉身后。

不待芷萱将茶水送来,涵迤便先对黛玉笑道:“还不快将你的好茶拿出来?”黛玉没好气地瘪了瘪嘴道:“涵迤姐姐真不可爱!皇后娘娘哪儿玉儿可没少送茶去,难不成竟是没给姐姐吃?”

涵迤横了黛玉一眼道:“你那是孝敬母后的呢?还是给我的?每年也只见你给我那么一点儿,都不够半旬的,你也好意思说?”黛玉听涵迤如此说来,立时反驳道:“那花儿朵儿一年能得多少?姐姐若是嫌少,莫不如往后便不要了。”

史湘云等人见黛玉如此与涵迤说话,都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方才在前边儿霸气十足的涵迤长公主???

涵迤却是不管她们怎么想,伸手就放在了黛玉腰上,挑高了眉梢,扯着嘴角笑问道:“玉儿方才说什么?涵迤姐姐我没听清,不妨再说一次?”黛玉原还想嘴硬两句,却抵不过天生怕痒,只得立马丢盔弃甲,赶紧求饶道:“好姐姐,玉儿错了还不成么?”

一顿笑闹后,在黛玉屋里用了些茶点,黛玉方才问道:“不知姐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儿?玉儿可不相信姐姐只是没事儿闲逛至此的。”

说起这个涵迤便是满脸喜­色­的笑道:“玉儿便是不问,我也要与你说的。”涵迤放下手中的茶盏接着说道:“父皇母后添了皇长孙,大皇兄添了长子,你涵迤姐姐我,得了侄子!玉儿快些准备了礼物,明儿个一早进宫去给小家伙洗三去!”

听涵迤如此一说,又见涵迤满脸的得­色­,黛玉也是欢喜的笑道:“礼物自是有的,只玉儿还想听听涵迤姐姐的意思,瞧着玉儿送些什么好?”

听黛玉与涵迤在哪里商讨着送给皇长孙的礼物,史湘云等人眼中是满满的羡慕,别说是见皇帝皇后皇长孙了,便是那道宫门,这么些年她们几个也是没进去过的。

她三人的神­色­,涵迤自是看在眼中,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就身份而言,若非黛玉的缘故,涵迤是不会与她们坐在一起的。

与黛玉说了明日进宫的事儿,涵迤也不想在贾府多呆,遂笑道:“来了半日,玉儿说要带我逛园子,竟也没去,不如这会子便去吧,逛了园子我也好早些回宫去。”

黛玉自是听出了涵迤的意思,急忙问道:“涵迤姐姐不在这儿用了午膳再走吗?”

涵迤却是摇头笑道:“不必了,一会儿回宫陪母后用了午膳还能去瞧瞧我那小侄子。”说起皇长孙,涵迤的脸上便没缺过笑容,黛玉遂打趣儿道:“姐姐这么喜欢小宝宝,也早日生一个。”

黛玉原是打趣儿的意思,可涵迤却不这么理解,怕是这屋子也没人认为黛玉这是打趣儿涵迤。

只见涵迤歪着头刮了一下黛玉的鼻子道:“谢你吉言!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礼物才是。”涵迤这么说,倒是弄得黛玉一愣,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领着涵迤简单的逛了下园子,涵迤便告辞离去了。

涵迤公主要走,贾老太太等人自然是都要出来相送的,王夫人甚至认为这个什么“敏嬷嬷”也是会跟着涵迤公主走的。

可谁知涵迤公主竟是临走前对敏嬷嬷吩咐道:“你便留在贾府,好生教导贾王氏规矩!没得丢了贤德妃的脸面不说,还伤了父皇的英明,有损皇家威严。”

涵迤说完便走了,王夫人看着在涵迤公主离去的背影,看着在涵迤公主面前谦卑的敏嬷嬷,只觉如坠冰窟,苦不堪言。

别说王夫人心中苦不堪言,便是贾老太太也是头痛无比,这敏嬷嬷是宫里的嬷嬷,而不是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可涵迤公主既然已经交代,甚至已经将自己都撇了出来,贾老太太又哪里敢多说什么呢?向黛玉望去,黛玉却也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得知圣上添了皇长孙,涵迤公主竟是专门来通知黛玉明日进宫的,贾老太太想了想道:“既如此,外祖母明日与玉儿一块儿进宫便是。”黛玉听贾老太太这话便是一愣,想要劝阻,却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得笑着默认了。

黛玉面儿上对着贾老太太笑着,心里却也是苦恼不已,这贾老太太明日一早是跟着自己进宫呢?还是单独递了牌子进宫?

贾老太太没说,黛玉也不好多问,唐嬷嬷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对着贾老太太一礼笑道:“诰命夫人,怕是要等着过些时候圣上与皇后娘娘设宴,方好进宫贺喜,如今县主不过是挂着武郡王妃义女的名头,才被通知明日前去,老太君若明日一道,怕有不妥。”

唐嬷嬷这话儿倒是让贾老太太醒悟过来,明日进宫的多时宗亲,黛玉能去也不过是挂着武郡王妃义女的名头,自己又哪里去的?若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贾府上下几千口子怕是都完了。

想通了这节儿,贾老太太方笑道:“瞧我竟是老糊涂了,虽说原是想要给玉儿添把手,若非唐嬷嬷提醒,反倒是添乱了。”

贾老太太笑着揭过,黛玉自是不会再提,离开贾老太太的屋子,黛玉悬心王熙凤脸上的伤,便急急忙忙地朝东大院赶去。探春等人见此,自然也是跟了上来。谁知尚未进院子,便听到贾琏一声怒吼:“混蛋!”随之而来的,便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探春等人脚步一顿,不知如何是好,她们听到了,黛玉自然也听到了,但黛玉却是加紧了脚步,走进了院子。

平儿和小红被贾琏赶出来,站在屋外廊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回头便看到黛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急忙扬声道:“林姑娘来了!”黛玉自然明白这是喊给里面的贾琏跟王熙凤听呢,遂也微微挑高声量笑道:“来看看哥哥跟嫂嫂。”

黛玉话音刚落,便见门帘被掀起,贾琏一身武将服饰站在哪里,给他通身的书卷气增添了不少英气,此时虽面­色­有些难看,但还不至于冲着黛玉发火。

黛玉见贾琏站在门口,既不叫进去,他人也没出来,不由疑惑的往缝隙里打量了一下。贾琏见此倒是一下子笑了出来,没好气地一把掀开门帘道:“进来吧!”说着便已经返身进了屋子。

探春几人见黛玉进了院子,虽是心下踌躇,却到底跟了进去。此时见贾琏并未发火,甚至方才还笑了一下,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跟着黛玉一道,进了王熙凤的屋子。

黛玉一眼便认出,正在给王熙凤冰熬的女子正是久不得见的红岫,不由愣了愣看向贾琏。眼中是满满地疑问,贾琏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黛玉见此也不追问,急忙走到王熙凤身边儿,拿起放在炕桌上的小瓷瓶闻了闻,知道是涵迤之前交代要给王熙凤的散淤药膏,黛玉心中也松了口气。正要接手替王熙凤冰熬,便听到探春几人与贾琏见礼的声音。

谁知贾琏仅仅只是看了探春等人一眼,便冷冷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贾琏的声音很冷,不仅探春等人听出来了,便是王熙凤也回过头,向探春几人看去,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担忧,却到底在脸上一疼之后,没有说出话来。

黛玉听王熙凤痛呼了一声,急忙问道:“怎么了?”说着便从红岫手中接过冰包,轻轻地给王熙凤揉搓。红岫见此笑道:“既然姑娘接手了,奴婢也好歇歇。”

黛玉见此笑问道:“久不见你,这是打哪儿来?”红岫看了眼王熙凤又看了看贾琏才说道:“回姑娘的话儿,刚从姑苏回来。”一听姑苏,黛玉自然想到了春哥儿,立即笑问道:“怎地就回来了?春哥儿在那边儿还好吗?”

红岫掩口一笑道:“姑娘这话儿问的!林家书院的规矩,谁不知道都是姑娘定下的?此时姑娘却又来问奴婢哥儿好不好,倒是叫奴婢如何回答?”

黛玉被红岫问得一滞,也知道自己定下的许多规矩,于这世上许多公子少爷很是苛刻,但黛玉却又并不后悔。

此刻当着王熙凤与贾琏的面儿,黛玉也不好分说,遂嘟着嘴没好气地横了红岫一眼道:“你只说春哥儿学得怎样,身体怎样,成日里瞧着可开朗健康便好!”

红岫见黛玉如此模样,噗嗤一笑道:“如今的规矩比之爷上学时,可严苛了许多,但奴婢瞧着哥儿的­精­神是极好的,在那边儿这些日子也很是开心。”红岫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眼贾琏,不想贾琏竟是又怒了,呵斥道:“瞧爷作甚?”

黛玉进屋后,一直没有说话儿的王熙凤,此时却是回道:“瞧爷什么时候,连着妾身一起赶出去啊!”说完还狠狠地瞪了贾琏一眼。

黛玉顿时明白,感情这贾琏生气不是因为王熙凤挨打,至少不完全是因为王熙凤挨打,不由轻声地问道:“可是春哥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黛玉轻声地问道:“可是春哥儿,发生了什么事儿?”王熙凤抬头看了黛玉一眼,有些委屈的偏过头。黛玉回头朝贾琏看去,却见贾琏神­色­也不太自然。黛玉不由将目光最后又转回到红岫身上,挑眉看着她。

被黛玉这般盯着,红岫顿时感到有些无措,事实上此刻感到无措的又何止红岫一人?

探春等人原是跟着黛玉一块儿过来看王熙凤的,不想遇上贾琏。贾琏在府中极少与姐妹们相处,便是见面也是极少。

此时探春等人,猛地遇见贾琏,顿时不知如何是好。抬眼朝黛玉看去,黛玉已经放下冰包,挑了一点瓷瓶里的药膏,正轻柔地在王熙凤脸上涂抹。

似感受到了探春等人的目光,黛玉给王熙凤抹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往边儿上侧让一小步,对王熙凤笑道:“嫂嫂怕是还没瞧见,探春妹妹惜春妹妹还有史大妹妹都来看你了。”

王熙凤闻言,扭头朝门口瞧了过去,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探春等人,才冲着窗外吩咐道:“都死了?也不知给姑娘们上茶?”听王熙凤这么说,外面的小红与平儿尚未做声,探春等人便急忙阻拦道:“不必麻烦,就来看看二嫂子好些没……”

探春等人说完,便要急忙告辞,黛玉见此叹息道:“刚送走涵迤公主,你们就急急忙忙过来,难道不是为了看看嫂嫂,陪她唠嗑散发散发?”

黛玉说完抬头看了看坐在圈椅中,端着茶盏不知想什么的贾琏,摇了摇头对探春等人笑道:“既是来看嫂子的,站那么远能瞧见什么,还不快过来?”

黛玉一边接过红岫递来的绢子擦手,一边朝贾琏走去。甚至黛玉很不客气的在贾琏对面的圈椅上坐了下来。见探春等人已经在与王熙凤说笑,方压低了声儿问道:“哥哥难不成还要瞒着玉儿?春哥儿究竟怎么了?”

贾琏抬头看了看黛玉,不知想到什么,脸颊都微微红了起来,还很是别扭的转过头不看黛玉。

黛玉一愣望向红岫,红岫低头想了想,借着给黛玉上茶水的功夫,低声说道:“爷刚走,春哥儿便被先生撵了出来。”

“啊!?”黛玉还是第一次这般吃惊,完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贾琏见此,很是尴尬地道:“那孽障在书库……”说到这儿贾琏顿了下来,似乎说不下去。黛玉却已然明白定是书库除了什么岔子。遂看向红岫问道:“书库损失很大?”

红岫急忙摇头道:“没有的!”说完好像也觉得很不妥当,遂又解释道:“哥儿不是故意,不过是几个小家伙一块儿玩耍……”

红岫尚未说完,贾琏将茶盏往桌上一搁,起身怒道:“够了!”说完又有些颓败的坐回椅子上,黛玉见此笑道:“多大点儿事儿啊?”说完看向红岫问道:“书库究竟损失多少?”

红岫瘪了瘪嘴道:“奴婢没瞒着姑娘,哥儿也是被逼得,哥儿想看书库里的书,可先生不知为何竟是不允,哥儿就瞧瞧的潜了进去,半夜里用火折子点蜡烛时,不小心蜡烛倒了,但巡逻队刚好经过,看见书库中有光,便闯了进来,没造成损失。”

黛玉听完摇了摇头看着贾琏笑道:“看吧,我就说没多大事儿,哥哥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贾琏看着黛玉欲言又止的,黛玉自然明白贾琏望子成龙的心思,遂笑道:“哥哥自己不也是十几岁才开始用功的?如今只要春哥儿能强身健体,认字识礼便很好,别的依我看倒是不必太拘束了他。”

王熙凤不知究竟是在聊天呢,还是一直在关注这边儿,黛玉刚说完,王熙凤便提高声量回道:“我瞧着就是妹妹说的这个理儿!当初有些人,这个年纪还不如我春哥儿呢!”

贾琏顿时气得一滞,正要反驳,黛玉赶紧拉住了他道:“其实哥哥当真不必生气,玉儿瞧着,这倒是个好机会。”贾琏一听这话儿,微微皱眉看了过来,满是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

黛玉一笑道:“让春哥儿经历些事儿总是好的,这事儿不大,估计先生也只是一时气恼,哪里就当真不让他读书了?”

贾琏听黛玉如此说,有些无奈的笑笑,转了话题道:“今日驸马陪长公主前来,到底所谓何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回 御花园洗三

首先感谢Maggiexie,sime9,水下的娃娃的月票支持,感谢蓉姐姐的打赏鼓励。其次古井很抱歉,由于昨天有事儿去了成都,是在没抽出时间码字,只有一章……古井会想办法,尽快补上的啦,古井记得,加上昨天,欠了亲们三章了……古井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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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御花园内百花争艳,不仅那些跟随着各亲王妃郡王妃前来贺喜的郡主县主们一个个的花枝招展,便是各宫的娘娘们一个个也是争奇斗艳。皇长孙的洗三宴,便摆在御花园内,有传言说圣上会亲自前来。

黛玉到的时候,涵迤已经等候多时,见黛玉到来很是不满地道:“怎地这会子才来?母后等不及先去大皇嫂屋里看我那小侄子了,偏让我在这儿等着你。”说着便将黛玉也领了过去。

大皇子妃虽说才生产完两三天,气­色­看上去却是不错。或许是年轻身体好,或许是二胎没那么艰难,更有可能是因终究得偿所愿诞下男丁。

这可是皇长孙,端只看着洗三宴,较之自己的长女就不知隆重了多少倍。大皇子妃心中的喜悦自是无以言表,见谁脸上都带着温润的笑意。

黛玉跟在涵迤身后,进到大皇子妃的住所,正好瞧见皇后娘娘也在屋内,满脸堆笑的将一个小小的翠­色­襁褓抱在怀里,想来那便是皇长孙了吧?

涵迤这两日是惯来的,见皇后抱着自己的小侄子,急忙上前笑道:“小家伙可是醒了?”

黛玉见此也只得低头笑笑,行至大皇子妃榻前,行礼道:“见过大皇子妃,玉儿冒失,扰了大皇子妃休养。”

大皇子妃喜得麟儿,此刻正是心中喜悦之时对谁都和气几分,再着年后这些日子,大皇子妃多方打听也明白了黛玉的身份,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凭着涵迤能将她带进自己屋子,自己便不必与其为难,遂笑道:“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黛玉正要回话,却听涵迤公主闷气地问道:“这小家伙怎么一直在睡啊?”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涵迤顿时不依不饶地拉了黛玉到皇后跟前去瞧皇长孙,黛玉却不紧不慢地先行完礼,才凑了上去,见小家伙脸上的红尚未褪尽,眼睛闭得紧紧的,小嘴儿还在吧嗒着,不由抬眼瞧了涵迤公主一眼轻声问道:“这么小,不睡觉涵迤姐姐打算让他做什么?”

涵迤一愣,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脸颊道:“睁开眼,看看姑姑啊,姑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哦。”小家伙两条极淡极淡的眉毛皱了皱,却仍旧没有张开眼。

黛玉见此,转身接过唐嬷嬷手中的小皮包,涵迤见此,很是惊讶的问道:“妹妹这是又做了新样式了?”

黛玉笑道:“过些日子容云霓裳阁里也会有。”说完黛玉压低了声儿道:“就是一般的羔羊皮。”涵迤听黛玉如此说,伸手接过黛玉手中的包。

不过七八寸宽窄,四五寸高低,打磨得极为细腻柔软,灰白的底儿,瑰红的牡丹花结,二­色­金镶边儿,碧玺的彩蝶。涵迤看了看黛玉笑道:“咱们又能替国库赚一笔银子了。”黛玉也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从涵迤手中拿回那皮包,黛玉取出里面两只大红底儿的荷包,递给皇后娘娘,笑道:“玉儿也不懂这里面的规矩,这是玉儿给皇长孙的礼物,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说完回头对着大皇子妃甜甜地一笑。

大皇子妃自然也是笑着点头回应,有人喜欢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送礼,大皇子妃哪里会有不高兴的呢?

皇后接过黛玉递过来的荷包,见两只荷包虽都是大红地儿,可一只荷包上锈五彩如意祥云图,一只绣万福牡丹图,绣工具是­精­美异常,遂笑道:“这荷包可比里面的礼物珍贵。”

皇后自然瞧出,这是黛玉的针线,旁人是学不来的。黛玉却是摇头笑道:“玉儿原是给皇长孙做了两套小衣裳,嬷嬷说……”

说到这儿黛玉微微一笑,没有说下去,皇后却是听的明白,没好气地对唐嬷嬷轻斥道:“玉儿也叫我一声姨母,都是一家子,哪里就那般顾及了?”黛玉见皇后斥责唐嬷嬷,急忙圆场道:“嬷嬷不过是怕玉儿手笨,做的东西不合皇长孙罢了,没别的意思。”

涵迤见此看了唐嬷嬷一眼,才又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你那点子小心思,赶紧收起来,不过是说了你嬷嬷两句,瞧你心疼的!”黛玉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涵迤却是伸手从皇后手中拿过黛玉送的两只荷包,一边儿打开一边儿笑道:“我倒是要瞧瞧,玉儿给了什么好东西,也不枉我昨儿专程去通知你,还少得了两套衣裳。”

黛玉笑道:“皇长孙自有圣上和娘娘疼着爱着,这普天下的东西,什么好的能少了他?涵迤姐姐偏来讹我这点子?”

大皇子妃听黛玉这般说,心中实在是受用,但嘴上却是笑道:“父皇母后给的,再多那也是他皇爷爷皇­奶­­奶­的心意,可不比得你这位玉姑姑的东西,件件儿都是­精­雕细琢的好东西。母后可没在我跟前儿夸你女红好呢。”

皇后见大皇子妃说了这么长一串儿话,有些不愉地说道:“快躺下歇着,这时候可千万别落下病根儿。”说着逗了逗怀里动了一下的皇长孙才接着笑道:“咱还等着弟弟妹妹呢!”

大皇子妃一听这话儿,脸上微红,在嬷嬷与宫女的服侍下果真躺了下去,正在此时,涵迤手中拿着一块儿一指高矮的翡翠观音璧,惊呼道:“玉儿快说,这样的还有吗?”

只见这块翡翠不仅看上去通透明亮,且在光线照耀下绿的发亮,乃是翡翠中的极品,更关键是在观音眉心处,竟有一点红,浓艳漂亮。

皇后见此伸手接过,看了也是点头笑道:“倒是让玉儿破费了。”说着便将那块观音璧收进了之前的荷包中,塞在了皇长孙的襁褓内。

黛玉则是微微一笑道:“哪里就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不过是图个吉祥罢了。”

大皇子妃听皇后和涵迤的话,自然知道黛玉这次送出的礼物不一般,能让皇后说破费的,可见是好东西。心中也着实欢喜,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自己这儿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这是皇长孙,将来……想到这儿大皇子妃嘴角的笑意越加的甜蜜。

在看了那块观音璧之后,再看那金镶白玉的长命锁好像就少了那么点儿味道,但皇后也好,涵迤也罢,都知道方才那样的玉璧原就是可遇不可求,再加上那一滴翡红,真真的翡而红,翠而绿,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有说笑一阵,便听女官来禀:“启禀皇后娘娘,宾客大多已至御花园,各宫娘娘也都已经过去了。”

皇后听罢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皇长孙递到­奶­嬷嬷手中,起身笑道:“既如此咱们也过去吧。”说完看了看大皇子妃,又叮嘱道:“好生休养,万莫落下什么病根儿,可明白?”见大皇子妃含笑点头,方转身往御花园而去。

见黛玉跟在涵迤与皇后身旁款步而至,许多没见过黛玉的宗室贵女,郡主,县主,都在打听。便是好些个郡王亲王妃,虽说听过黛玉的名头,却也是没有见过黛玉本人的。

有没见过的,自然就有见过的,七王妃就是对黛玉极为熟悉的,见黛玉跟在皇后身旁前来,便笑道:“我说怎么没见你,竟是跑皇后娘娘跟前儿去了。”黛玉蹲身行礼笑道:“玉儿见过义亲王妃,王妃可是比前些日子瞧着­精­神了许多。”

七王妃挑眉笑道:“你这小丫头,竟还来打趣儿我了?”皇后见此笑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吧。”

皇后发话,自然没人反驳,一时皇长孙抱上来,各位王妃贵­妇­,都围了上去,皇帝的意思大家都瞧得清楚,这孩子将来的身份自是不一般,遂各种夸赞之语自是毫不吝啬。

但也有人目光却是盯在了黛玉身上,比如那些个郡主县主,当然还有凤藻宫的贤德妃与景宁宫的宁妃。

正在众人围着皇长孙夸赞不停时,宁妃却是在仔细打量这位自己儿子,四皇子承辉口中赞誉有加的女孩儿。

琼鼻粉耳樱桃嘴儿,柳眉拢烟,目含情。似玉生香,娉婷袅娜,自有一股风流婉转。胭脂­色­立领对襟窄袖衫子,配着一条豆绿百褶裙。裙裾上一丛蒲公英悄然盛放,银白雪亮的花絮,飘扬而上,散落在胭脂­色­的衫子上。

小巧的堆云髻用粉玉雕牡丹花簪定住,镂空的金叶,七彩的蝴蝶,灵动而不失高贵,明艳不失雅致。

宁妃见此,暗自点了点头,想起四皇子承辉与她说过的那些,心下更是满意。见黛玉芊芊玉手上,挽着一方葱绿散绣鸭黄­色­蒲公英,遂走近笑道:“玉儿手上这方绢子,倒是别致得很,可否容我瞧瞧?”

来人黛玉并不认识,只见来人云髻高堆,三支拇指大小的东珠百花簪,定住发髻,只以两条金珠流苏链子装饰,一对滴水翡翠镶金耳坠,柳眉凤眼,一身银红宫装,配上项间那串以翡翠坛珠相隔的珍珠串子,看上去妩媚而娇柔。

皇后见宁妃前来,且张口便是“玉儿”心中虽有不喜,面儿上却是不显,又见黛玉似不识得来人,遂笑道:“玉儿怕是认不得,这是景宁宫的宁妃娘娘。”说完皇后还补充道:“就是四皇子承辉的生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回 玉儿的婚事

古井很抱歉,前面一章将四皇子承辉的母妃写成了宁妃,已经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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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娉婷婀娜的女子,在黛玉眼中无疑是优雅的,单只看服饰妆容,黛玉对来人便是心生好感,可谁知皇后却说,来人便是那四皇子的母妃,传闻中的——齐妃!

齐妃见黛玉面露踌躇,遂笑道:“怎么?玉儿说要来看望本宫,本宫还给玉儿留了不少好东西做见面礼,却是迟迟等不到玉儿前来,这会儿玉儿还舍不得一方绢子给本宫瞧瞧?”

黛玉一顿,急忙行礼道:“林慧见过齐妃娘娘。”黛玉这个“林慧”,皇后可是好久不曾听过了,此时听黛玉如此自称,心中明了,遂笑道:“齐妃娘娘想要瞧玉儿的绢子,玉儿也莫太过小气,便与齐妃娘娘瞧瞧便是。”

黛玉闻言将手中绢子递予齐妃,小声道:“林慧手笨,让齐妃娘娘见笑了。”

齐妃也算是女红高手,接过黛玉的绢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那是越看越喜欢,­色­泽淡雅,花枝纤巧灵动。对黛玉越发的喜欢了两分,遂笑道:“玉儿不必与本宫客气,皇儿倒是时常与本宫提起你,说你……”

齐妃娘娘顿了顿,见黛玉面­色­微紧,方接着笑道:“说你心思敏慧,且知书达理。”齐妃说完,看向皇后娘娘,笑道:“要说辉儿如今也不小了,莫不如姐姐抬爱,将玉儿指给辉儿罢。我瞧着也是极喜欢的。”

皇后面上微微一滞,方不置可否地笑道:“本宫瞧着也是极好,圣上却说要多留这丫头两年。”

这一招太极,皇后是完全将事情推到了皇帝身上,不想刚说完,便听一道极为醇厚,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皇后说朕要留谁两年?”

这声音一出,众人急忙抬头看去,只见皇帝在四皇子承辉,五皇子承历以及王公公的陪同下,踱步而来。自皇后起无不起身行礼。

皇帝快走两步,伸手扶住皇后笑道:“朕的皇孙儿何在?”皇后正要去抱,涵迤却已抱着皇长孙凑上前道:“父皇您瞧,多可爱。”皇帝没好气的哼笑一声,却不难听出其心中的高兴。

皇帝也不接过襁褓,只伸手逗弄了一下,便解下腰间的一块九龙玉佩,放在襁褓间,却无意看到襁褓中红­色­的荷包,取出来一看,针法细腻灵动,­色­泽明快喜庆,当即笑道:“这是谁绣的?瞧着挺眼熟的。”

涵迤挑眉,无不得意地掩口笑道:“父皇怎会瞧着眼熟?这乃是玉儿妹妹亲手所绣,分明是父皇眼拙了。”

皇帝一听,回头看了看跟在皇后身旁仍旧蹲身未起的黛玉,笑着摇头道:“都起来吧!”说完又仔细瞧了瞧那荷包,遂笑道:“朕说这么眼熟呢,黄爱卿可是常常拿着他那扇套子跟朕显摆呢!”

皇帝叫起后,众人方纷纷起身,四皇子等人遂又向皇后及各宫娘娘行礼。看见自己儿子随着圣驾前来,齐妃的脸上越发的添了两分慈爱的笑容,显得更加的温婉娴雅。

皇帝的话,倒是令黛玉难得的脸红了,心中暗恼:师傅也真是的,多大年纪的人了?怎地就跟个小孩儿似得呢?到处炫耀,没得让人以为是我轻狂了。

黛玉却是不知,她那粉面羞红,低垂螓首的模样,看得四皇子几乎失了魂儿。

齐妃自是将自己儿子的神­色­看在眼中,遂笑道:“方才臣妾与姐姐讨要懿旨,想要了玉儿做儿媳,不知圣上可还满意?”

四皇子一听这话,顿时眼放­精­光地看向黛玉,嘴角的笑意更是忍也忍不住。谁知皇帝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皇后,皇后遂急忙笑道:“臣妾可不敢做四皇子的主,再说圣上也说过要多留玉儿两年,齐妃倒是让臣妾好生为难了。”

皇帝听了这话儿,方点头笑道:“这丫头朕瞧着也是极为喜欢的,若非武郡王抢先,朕都有心想要收了做义女呢!”

皇帝此言一出,四皇子面上的神情便是一滞,别说四皇子,在场的嫔妃贵­妇­,那个不是被惊得忘了言语?便是元春看向黛玉的眼神,都又不一样了。就连黛玉自己,也都是惊得一愣,只皇后仿佛早知如此一般,淡淡地从容一笑,并不言语。

齐妃却是笑道:“如今这般也好,玉儿既错过了做圣上的女儿,莫不如做了儿媳,也是一样的。总归要孝敬圣上您的,圣上说是吗?”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四皇子,却见四皇子早已在听到皇帝那句话后,收敛了所有神­色­,低头垂目瞧不出异­色­。皇帝方挑了挑浓黑的剑眉,看向齐妃笑道:“朕瞧着董大人家的千金与辉儿倒是极配。”

金口玉言,皇帝既然此话已经出口,便绝无更改的可能,在黛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四皇子已经暗暗捏紧了拳头,咬碎了牙却只能和血吞,脸­色­已然有些苍白。

齐妃见此顿时心痛不已,急忙上前两步靠近皇帝笑道:“圣上真是说笑了,那董大人家的千金是极好,可圣上不是更喜欢玉儿吗?”

皇帝抬眼看了看娇弱柔媚的齐妃,笑道:“说到底玉儿可是武郡王家的姑娘。”说到这儿皇帝顿了顿,方才稍稍提高了音量接着说道:“是文渊阁大学士黄卿家的爱徒!”说完这句,皇帝又故作叹息道:“这玉儿的婚事,还是得问过那两位啊。”

皇帝说完哈哈大笑两声道:“总不能让人说朕专横跋扈,不让人家做父母的过问儿女亲事吧?”

皇帝说完便不再看齐妃,而别的嫔妃贵­妇­见此无不心中警铃大作,看向黛玉的眼光自是再次不同。

黛玉站在皇后身侧,听皇帝与齐妃当着自己的面儿谈及自己的将来,虽说皇帝是替自己拒绝了齐妃,或者说是四皇子,却仍旧令黛玉很是尴尬,不由低着头满面羞红的咬紧了­唇­角。

四皇子瞟眼看见,只当黛玉亦是对自己有情,想到皇帝欲要为自己指婚董大人家千金,心中更是痛楚难耐,暗暗吸气,心道:玉儿放心,便是不能迎娶你为正妃,亦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皇帝若是知道四皇子承辉的想法,怕是要冷笑了。不委屈?若当真不委屈,朕何以将她许配他人?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却听一道软糯清脆的声音响起:“母后说父皇会多留玉姐姐几年是吗?”五皇子晶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皇帝,这是五皇子难得的一次毫不退缩的望着皇帝。

皇帝见此难得玩心大起,笑道:“朕有这么说过吗?”五皇子承历低头想了想,摇头道:“父皇没说,可母后说了,说是父皇说要多留玉姐姐几年。”

皇后得了长孙,心中欢喜,见五皇子眼光清澈,­唇­红面粉,煞是可爱,遂笑道:“本宫可是没说几年,你玉姐姐,可留不得几年了。”

说完,皇后也是不由得掩口而笑。谁知五皇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两步上前拉着皇帝的袖子大声地说道:“父皇就再多留玉姐姐几年吧!”

五皇子承历的话虽然很是符合黛玉的心意,对啊,多留我几年吧,我还小呢!可不想早婚……未成年,那算早婚了?!可心中却也诧异,五皇子承历何出此言。

黛玉没有疑惑很久,因为皇帝已经替他问出,皇帝伸手摸了摸五皇子的小脑袋问道:“说说,为何要多留几年?”五皇子承历目光清明,而神­色­却是极为严肃,充满了祈求地望着皇帝道:“等承历长大了,娶玉姐姐为妻!”

一句话,让黛玉一愣,却是让皇帝与皇后等人纷纷没有忍住爆笑出声。皇帝捏了捏承历粉­嫩­的脸颊道:“人小鬼大!这才几岁?竟想着娶妻了?”

虽说众人的笑声,令承历有些局促,却仍旧好不退让地望着皇帝,有些着急地保证道:“父皇,儿臣保证会对玉姐姐很好很好的!您替儿臣多留她几年吧,儿臣会吃很多饭快快长大的。”说到后来,承历的声音中,竟是带着一丝哭腔。

皇帝无奈的看了看皇后,笑着摇了摇头道:“得了,去跟你玉姐姐玩儿去。”说着正要将手中的荷包给皇长孙塞回去,却听涵迤笑道:“父皇不瞧瞧,玉儿都送了小家伙什么吗?”

听涵迤如此说,皇帝方挑眉看了涵迤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被承历拉着手的黛玉,打开荷包,当那块玉璧在阳光下显露出细腻柔和却又极为通透的碧绿光泽时,旁边的嫔妃,除了心神大乱的齐妃,无不惊讶不已。

皇帝却是比她们更为惊讶,因为那一点红,正好被皇帝捏在指间,只皇帝自己瞧了个清楚,在回头看向黛玉,眼中便又多了一丝深邃。

然而皇帝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将玉璧仍旧塞回到荷包中,放在了襁褓内。却听五皇子承历软糯含着忐忑地小声问着黛玉:“玉姐姐,你等承历长大了娶你好吗?你不要嫁给四哥。”

皇帝原以为黛玉至少会羞涩,却不想此时黛玉竟是已然面­色­如常,看着承历笑问道:“那承历能告诉姐姐,为何想要娶姐姐为妻吗?”承历嘟着嘴,耳根有些发红地答道:“因为玉姐姐对承历最好。”

黛玉噗嗤一笑道:“那承历好好用功读书,练习骑­射­,等我们承历长成偏偏公子时,便会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欢承历,对承历好。明白吗?”

承历却是双眼蓄泪,很是忐忑地问道:“那玉姐姐也会喜欢承历吗?会一直对承历好吗?”

此时此刻别说皇帝,便是皇后及嫔妃以及四皇子,也都竖着耳朵想听黛玉如何回答。黛玉却很是坦然地笑道:“在姐姐心中,承历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姐姐自然是喜欢承历的,明白吗?”

皇帝及四皇子等人倒是听明白了,黛玉这是变相的推诿,皇帝不由低声笑道:“好个狡猾的丫头,竟来骗朕皇儿的感情。”皇后站在皇帝身旁也是跟着闷笑不已。

承历听了黛玉的话,却是双眼晶亮,红着脸颊点头道:“承历明白,承历会努力读书习武,快快长大的。”黛玉点头道:“嗯,承历是个努力的好孩子,将来会有很多人喜欢承历呢!”

正待承历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皇后身旁的嬷嬷小声提醒道:“娘娘吉时已到。”皇后听闻此言,对皇帝笑道:“圣上,吉时已到,待洗三之后,还望圣上赐名。”皇帝笑道:“朕便不多留了,赐名:翊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回 就和老爷一个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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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散去,涵迤挽着黛玉的胳膊,对皇后娘娘挑眉笑道:“咱们玉儿可是很吃香呢!”不待皇后说话,黛玉便跺着脚伸手咯吱涵迤公主道:“涵迤姐姐竟然也那我来打趣儿,看玉儿不教训你。”皇后则是含笑看着二人打闹嬉笑一路往坤宁宫走去。

回到皇后宫中,黛玉方敛了神­色­,行至皇后身前儿深深一礼道:“玉儿有个不情之请,往皇后姨母成全。”

皇后见黛玉如此慎重,不由看着黛玉沉吟片刻后方问道:“不知玉儿所谓何事,须得如此慎重?”涵迤却是笑着打趣儿道:“难不成玉儿还真打算等着五弟长大,将来好嫁于他?”

涵迤的话令黛玉是哭笑不得,却仍旧红着脸颊望向皇后道:“确实事关五皇子承历。”

黛玉如此一说,话音刚落涵迤便急急问道:“你还真打算嫁给小五???”涵迤的声音拔得很高,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皇后也皱眉看向黛玉,很是委婉地说道:“承历还小……”

皇后尚未说完,黛玉便已经红着脸起身跺脚道:“怎地连皇后娘娘也这般想呢?”

皇后一愣,方自嘲地笑道:“若非此事,玉儿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不情之请是关于承历的?”

黛玉抿­唇­,抬眼看了看盯着自己不放的涵迤公主,以及满眼好奇的皇后娘娘,再次蹲身道:“玉儿请求皇后娘娘将承历收在宫中养育。”

刚说完,见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黛玉急忙补充道:“玉儿知道此事令皇后娘娘为难,可承历着实可怜。不求皇后娘娘将承历记在名下,只是收在宫中养育,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皇后见此点了点头道:“玉儿很关心承历。”黛玉笑道:“承历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便是……”说到这儿黛玉顿了顿,才接着笑道:“大皇子殿下总得有些帮手。”

这话委婉,涵迤却是眼前一亮,皇后也是含笑点头,虽没有正面答应,但黛玉却知道皇后是动了心的。遂也不再继续提起。

留在皇后宫中用过晚膳,黛玉方与涵迤公主一道出宫,涵迤公主还特地亲自送了黛玉回去贾府,虽没进府门,但贾老太太等人却都得到消息黛玉是被涵迤公主亲自送回来的。

御花园的一幕虽然短暂,去的也都是宗室皇亲以及四大异­性­郡王府的人,但齐妃为四皇子求旨黛玉,皇后婉拒,皇帝更是直接点明,将指婚董大人千金于四皇子,仍被传的沸沸扬扬。

但皇帝同时表明黛玉的婚事,将协同武郡王府与黄季云商议,倒是将之前皇帝欲要收黛玉入宫的传言给打破。令许多人家添了心思。

黛玉住在贾府并非秘密,如此黛玉尚未返回贾府,便已经有人家上贾府递了帖子,或是来拜会的,或是请黛玉及贾府­奶­­奶­太太前去做客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王夫人心中诧异,令周瑞家的外出打探,几经周折后,终是在黛玉归府前,收到了今日御花园中的总总消息,顿时令王夫人再起心思,却又想起涵迤之前的羞辱,一时间心中难以取舍。

王夫人都能收到消息,贾老太太自然也不例外,相较于已经被王夫人得罪狠了的娘家,贾老太太自然是更乐见于黛玉嫁给宝玉,毕竟无论是从身份上,或是人际关系上,黛玉都将为贾府带来极大的助力。

贾老太太与王夫人的心思,黛玉并不清楚,回到贾府后,将从宫中带回的各­色­点心,命青鹤与雪雁分别往秋爽斋与东大院子送去,又令芷萱亲自往荣禧堂,石楠去了蘅芜苑。而她自己则带着唐嬷嬷去了贾老太太屋里。

见到黛玉亲自给自己送点心过来,贾老太太自是极为欢喜的,尤其是想到今日打探来的消息,不由得更加慈和了两分。

贾老太太拉着黛玉的手,将今日宫中之事,细细问了一遍,黛玉倒也不做隐瞒,只将余事一语带过,将那皇长孙洗三,以及承历的童言童语当做笑话儿讲与贾老太太。

贾老太太听五皇子当着皇帝的面儿那般请求,皇帝竟然没有生气,再加上黛玉所言虽详略不同,却与打探来的消息相差无几,更是确信黛玉不曾欺瞒与她,心中更是越发的笃定开怀。

黛玉自是不知贾老太太心中所想,陪着贾老太太说笑逗趣儿一阵,见天­色­已晚,便起身辞了贾老太太返回住所。

王夫人在得了芷萱亲自送去的御膳糕点,心中更是纠结,正在此时贾政走了进来,见王夫人看着一碟子点心在哪儿出神,竟是连自己进来也不曾察觉,不由问道:“这是想什么呢?”

王夫人听到声儿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给贾政让座,又吩咐丫鬟上茶。贾政见此,皱眉问道:“别忙活那些个,问你想什么呢?”显然贾政的心情并非极好,此刻已然有些不耐烦。

王夫人见此,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开口试探地问道:“如今宝玉也大了,不知老爷觉得林家那丫头与咱们宝玉……”

听王夫人如此说,贾政皱着眉头跺了两步道:“要说年纪­性­情学识,林丫头都是极好的,只这身份怕是不相匹配吧?”贾政原是不确定的说说,但说出后,却是越发的肯定了,前儿自己不才因着身份问题被羞辱过吗?

贾政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遂摇头道:“林丫头不妥,没得让人说咱们高攀。”

王夫人听了却极为不满地说道:“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咱们宝玉可是荣国公之后,更是贤德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兄弟,这身份哪儿差了?”说到这儿王夫人有些闷闷地,补充道:“再说了,咱宝玉天生异象,原就不是一般人。”

贾政见此冷笑道:“荣国公之后?我还是荣国公之子呢!人家皇室可瞧得上眼?再说……”

不待贾政说完,王夫人便接口道:“那林丫头还是你亲妹妹的闺女呢!这姑表亲的,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再说了,这丫头如今可就住在咱们府上!”

见王夫人如此坚持,贾政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听说你挺不喜欢那丫头的吗?”

王夫人原本也是在犹豫,可不知怎地就是说着说着便越发肯定了起来,听贾政这般问来,王夫人方没好气地回道:“我哪儿不喜欢林丫头了?我若不喜欢她,她能进宫一趟都记得给我带点心来?”

听王夫人如此一说,贾政方指着桌上的钧窑白瓷碟问道:“你是说,这是林丫头进宫给你带回来的?”

王夫人不无得意的笑得:“可不是?进宫去给皇长孙洗三,也不知送了多少好东西,出宫就带了这么点儿点心,也巴巴地给我送来。”说着王夫人一笑道:“要说咱们宝玉,那可是比你当年还……”

王夫人没有说完,脸上已是羞红一片,贾政也很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转了话题道:“宝玉这一二年倒是长进了不少,前儿驸马爷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王夫人听了这话儿更加得意道:“可不是吗?咱宝玉原就生得俊,如今有肯努力上进。”

说到这儿王夫人低着头有些娇羞地补充道:“就和老爷一个样儿。”贾政再次轻咳了起来,却是不再接话儿。

王夫人倒也不需要他接什么话儿,继续说道:“我瞧着这林丫头倒是比史家那云丫头好。虽说都是没了父母亲的,可到底林丫头还有个拿她当宝的师傅,还有武郡王府做靠山,与皇室的关系也是极好,将来也好帮衬咱宝玉不是?”

贾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这事儿可与老太太说了?”王夫人听贾政提起贾老太太,心中不喜,遂板着脸道:“这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爷若是觉得妥当,莫不如去探探黄家那位的口风。”

见贾政向自己望来,王夫人方解释道:“今日皇长孙洗三,齐妃借着机会向圣上求旨,指婚林家那丫头给四皇子,圣上许是没瞧上,另选了董大人家的千金。放出话说,林家那丫头的婚事,由黄大学士说了算。”

贾政听王夫人这般说来,点了点头道:“很该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者黄大学士又与我那妹夫相知甚深,圣上如此安排,方为妥当。”

说着贾政笑道:“既如此改日我领了宝玉那孽障去与黄大学士瞧瞧,若能得黄大学士赏识……”

不待贾政说完,王夫人便开口接着说道:“若能得了黄大学士的赏识,这门亲事便能定下来了。”说着王夫人想了想补充道:“最好能在武郡王妃回京之前,将此事定下,省的她们那些个皇亲国戚的,瞧着咱们不顺眼。”

王夫人说完笑道:“黄大学士毕竟与咱们这样的人家儿相似,更能说到一块儿去。再者老爷也是极为喜欢那些个诗词歌赋的,与黄大学士也有话语。将来结了亲家,老爷也有个谈论的人不是。”贾政听了这话,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回 定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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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贾老太太的胳膊,黛玉歪着头笑道:“外祖母,明儿薛姨妈家堂侄女儿,薛宝琴出阁晒妆,玉儿想着也带了探春与惜春妹妹前去瞧瞧热闹,也松快松快。您说可好?”

说完黛玉见贾老太太并不做声,遂又补充道:“宝钗姐姐也是好久不见了,姊妹们多走动走动,也见见外边儿的姑娘,总是好的。往后见了别家的姑娘,也不至于缩手缩脚的不是?”

听黛玉说起别家的姑娘,贾老太太来了兴致,笑道:“理国公夫人,修国公夫人都下了帖子来请咱们过府去玩耍,这些也都是咱们府上的老亲,玉儿若是不想去,倒也无妨,只是那承恩公府夫人也设了牡丹宴,请咱们一道过去。”

贾老太太说完看着黛玉但笑不语,黛玉自然明白贾老太太的意思,理国公修国公这些人家儿去不去的没关系,但若是能跟承恩公府搭上关系,那便是搭上了后族。

黛玉颇为无奈的笑笑,有心想要推拒,却又想到承恩公府可不仅仅只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还是武郡王妃的娘家,也算是自己的舅家,遂点头笑道:“既如此按外祖母的意思便好。”

见黛玉顺从自己的安排,贾老太太心中很是高兴,遂笑道:“明儿个玉儿若是不嫌你那俩妹妹粗笨,便带了她们一同去薛家走走吧。”

此时黛玉却是已经没了先前的兴致,只点头笑道:“嫂嫂也去的,哪里就轮到玉儿带妹妹们了?再说怕是二舅母也收到请帖要去的吧。”听黛玉如此说,贾老太太却是没有搭话,别说王夫人,便是自己也是没有收到请帖的,但此话却是不好说。

因是去给薛宝琴添妆,故而都是准备了礼物的。黛玉自不必说,挑了两段儿喜气的缎子,又拿了些平日里绣的荷包,权当添妆礼,探春等人见此自然也是挑了平日里自己做的一些物件儿,或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一而论。

第二日一早,王熙凤便命婆子架了三辆车,探春与惜春坐在后边儿,王熙凤领着黛玉坐在前边儿,最后头还跟了辆车坐着婆子丫鬟。在十来个家丁的护卫下,往薛府而去。

薛府大门前早已挂起红灯笼,贴上了喜字,门口甚至摆了长长的两张条案,在发放红豆饼。

黛玉隔着茜纱帘子,看着各­色­衣着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在领取饼子,便对王熙凤笑道:“宝姐姐倒是个有心的。这可比那什么放炮仗,有意义多了。”黛玉倒是明白,这定不会是薛姨妈的主意,薛蟠也定是想不到的。

黛玉却不知,这其实也不是薛宝钗的意思,实乃黛玉从不曾记起的薛蝌的主意,因着也是薛蝌嫁妹妹,薛姨妈便依了他。

王熙凤没好气地道:“说着是晒妆,你只看今日能有几人来吧。”

黛玉听闻此言一愣,随即又释怀了,这若是薛宝钗的老爹还在,怕是会极为热闹,如今人走茶凉,哪里又还能有几人记得金陵四大家的薛家呢?单只看王家与史家,怕是今日就难说。

果不其然,待小厮将马车引进院门,停在月亮门前时,院内仍旧冷冷清清,不见什么动静。在月亮门前候着的是宝钗身边儿的莺儿,与薛姨妈身旁常跟着的一个小丫鬟。

王熙凤见此摇了摇头,却并不多说什么,不曾想刚下车,薛宝钗却是扶着薛姨妈赶了出来。

女孩儿们难得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薛姨妈遂笑着吩咐道:“你们姐妹难得相聚,钗儿且带了她们去你妹妹房中玩耍,一时再遣人唤过来用膳。”薛宝钗自是应下不提,薛姨妈便与王熙凤相携往正厅而去。

路过正堂院子的时候,黛玉瞧见扎着大红绸缎的嫁妆箱子,一个个的摆在院子中央,满满当当,旁边儿丫鬟婆子站在一旁守着,可见薛姨妈并未亏待薛宝琴。

探春更是小声地笑道:“怕是有三十几抬吧?”薛宝钗回头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比不得旁人,也不过就是四十抬,笨重的大家什已经送过去了,明儿只抬着这些个轻巧的便好。”

许是听到薛宝钗的话,薛姨妈回头笑道:“将来钗儿的那份嫁妆,妈也给你预备着,尽管放心便是。”薛宝钗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探春一边儿取笑道:“也不知将来的宝姐夫是个什么样儿?”一边儿心中暗暗羡慕道:不知将来我可能得这一半儿?

再回头看向黛玉,探春更是在心中猜度着黛玉的嫁妆,却又想起那年偶然听王夫人说起,黛玉将林家的产业财物大多进献给了皇帝,如今也只留下了那片庄子土地,不由叹息道:林姐姐瞧着风光,却也是个苦命的。

转而一想,探春却又觉得黛玉总鬼是比自己好的,再看不言不语静静跟在黛玉身旁的惜春,不由摇头道:便是四妹妹将来,怕也是比自己好的吧……

不等探春想清楚明白,薛姨妈已经与王熙凤往正屋而去,薛宝钗方领着黛玉探春及惜春,往后院儿而去。

薛姨妈回到屋中与王熙凤分主客而坐,薛姨妈方问起请贾琏打探之事。王熙凤笑道:“姑妈也是太心急了,只管先忙活完这边儿,那边儿我们爷再打探着,终归给宝丫头寻个好的便是。”

薛姨妈听王熙凤如此说,虽心中有些失望,却到底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钗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凤儿可得上心些才是。“王熙凤自然点头应下,笑道:“这天底下的人,姑姑信不过旁人,难不成还信不过我?”

薛姨妈听王熙凤如此说,怕继续在说反而令她恼了,遂也只是笑着点头道:“自然是信得过凤儿,这才将此事托付给你。”

薛宝钗领着黛玉等人直接去了薛宝琴的屋子,一路上这薛府也是繁花拂柳很是雅致,只黛玉等人具是发现人丁也太过稀少了些,探春遂问道:“宝姐姐怎不寻了人牙子来采买些丫鬟仆­妇­?瞧着也好热闹些不是?”

薛宝钗回头一笑道:“府里人少,拢共也不过我和宝琴跟着妈常年在家,哥哥与蝌弟都忙于生意,常常奔波在外,很是不必那许多人伺候。再说如今宝琴出嫁,府中更是只剩下我跟妈两个,便是明个儿新嫂子进门,那也是带了她自己的丫鬟婆子的。”

黛玉听完点点头,却不言语,宝钗的意思很明确,如今虽说薛蟠长进了些,可到底薛家是不如从前了,开源节流方为上道。

惜春见黛玉并不说话,遂也默默跟在几人身旁,并不言语。探春却是前后瞧瞧后,嘟囔道:“这么大的院子,总得有人打扫吧?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怪吓人的。”

薛宝钗自是听见了,却也只得尴尬一笑,并不再多做解释。探春见此暗道:不是都说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难不成这外边儿的传闻都是假的?可看宝姐姐在贾府时的做派,可不像是缺银子的模样啊……

探春想着便忍不住一再打量薛宝钗,但见薛宝钗一身崭新地缃­色­直袖衫子,外罩橘红缂丝对襟长比甲,下着杏黄撒花裙。头上两支碧玉簪子晶莹润泽,只一眼便知是极上等的料子。探春心中不由更加纳罕,却不再出声询问。

探春的打量,黛玉与薛宝钗具是尽收眼底,便是惜春也看得分明,却谁也不曾说什么,只说笑着近日听来的趣闻,朝薛宝琴房间而去。

薛宝琴与薛宝钗姐妹俩同住在王夫人正房大院儿的后边儿,分东西而居。薛宝钗居长,住在东厢,薛宝琴属幼,住在西厢。一­色­的白墙红轩窗,青石墨绿瓦,瞧着也是极新,想来定是搬回来前,薛蟠很用心的收拾过。

两个小丫鬟文杏与臻儿,站立在薛宝琴门外,见薛宝钗领着黛玉,探春与惜春前来,文杏便急忙打了帘子朝里边儿喊道:“姑娘,大姑娘领着贾府和林府的姑娘来给你添妆了。”

这文杏孩子心­性­,此言一出,黛玉便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小螺道:“我若没了添妆礼,你岂不是还不让我进去见你家姑娘了?”

薛宝琴贴身丫鬟,小螺听到外面动静,抢先走了出来,正巧听见这话儿,遂嘻嘻一笑道:“林姑娘是断不会的。只今日何故不见云姑娘前来?难不成果真舍不得那份添妆礼不成?”

探春见此笑道:“云姑娘就是怕你问她要了添妆礼,所以早早儿的便回了保龄侯府去。”

薛宝钗原不知这一节,听探春如此说,不由看了黛玉一眼,方问道:“这是何故?好好儿的不是说要住到她叔叔外放回来吗?怎地就又回去了?”

探春摇头道:“这里边儿的事儿,我哪里清楚得了?便是老祖宗,也只得随了她叔叔婶婶的安排便是了。”不想一直不太说话儿的黛玉,此时却是开口笑道:“到底是侯府千金,如今年岁也长了,总住在旁人家里终是不好,我瞧着,回去也是极好的。”

黛玉刚说完,探春便不解地问道:“难不成住在咱们家里不好?”黛玉尚未回答,惜春也轻声问道:“如此林姐姐他日是否也要家去?”

黛玉一愣,看向薛宝钗,见薛宝钗看着她笑,遂也摇头笑道:“我总不能在你家住一辈子啊,家去不是正常的吗?我不过是替母亲承欢外祖母膝下,尽份孝道罢了。”

听黛玉如此说,惜春眼中的光,莫明的黯淡了许多,低声喃喃道:“是了,你们都有地儿可去……”不等黛玉几人听清,薛宝琴已走了出来,看着黛玉等人笑道:“我不出来请你们,你们倒是立在门口不进去了?”

薛宝钗见此方引了姊妹三人往薛宝琴屋里去,见薛宝琴屋里东西大多已经装进了箱笼,三人遂拿出自己的添妆礼,与了薛宝琴,又坐在一起嬉闹打趣儿。

黛玉见薛宝琴墙上挂着一把琵琶,琵琶旁悬着一把宝剑,暗道:这怕就是原著中,柳湘莲赠与尤三姐定情,而后尤三姐用来自刎的鸳鸯剑中的雌剑吧?没想到如今竟然这柳湘莲仍旧以此家传之剑作为定情之物。

黛玉有心想要看个仔细,但此剑乃是人家的定情之物,黛玉终是不好开口。多年后,黛玉仍旧为没能仔细观赏此剑,引为一件憾事,引得某人不满。(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回 薛蟠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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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琴出阁,薛蟠娶亲,黛玉都没再过去,但却派遣了林德两口子代表自己,请罗姑姑代表容云霓裳阁亲自前去。

荣誉霓裳阁如今与薛家有不少的生意往来,当然一则是为了提携薛蟠,另一点也因着薛家到底底蕴深厚,关系网络还是存在,采购品质与价格也都算是合理。

对于林德夫­妇­的到来,薛姨妈与薛宝钗还能坦然受之,然当罗姑姑坐着青尼蓝帷马车,在四名侍卫的护持下到来时,薛姨妈与薛宝钗都心神震动,心下感激不已。

因着罗姑姑的到来,薛蟠的婚宴显得极为热闹,甚至有些超出想象,若非薛家自有酒楼,怕是光席面儿也都是不够的。

不仅好几家与容云霓裳阁生意有所往来的商贾前来道喜,更有一些勋贵人家儿,在听说容云霓裳阁大掌柜在此后,也纷纷前来。尤其是谁人不知这位所谓的大掌柜,实则是玉县主正式拜下的师傅?与黄季云,那也是平起平坐的!

可最让薛姨妈心生感触的却是那些曾经与薛家亲密无间,却在薛蟠之父去世后,再不曾往来的人家儿。今日也前来贺喜,甚至不少是夫妻同来,即便有事儿不能来的,也派遣了得力的管事前来。

王夫人自然是也来了的,虽然头一日不曾来与薛宝琴添妆,可作为薛蟠的亲姨妈,今日薛蟠娶亲,她还是亲自过来了。

薛姨妈亲自将王夫人迎进正堂,恰巧见罗姑姑正与缮国公夫人在聊着什么,神­色­从容淡定,举止娴雅大方。若非一早知道身份,谁能想到这位是容云霓裳阁的大掌柜?谁能想到曾经这位不过是为宫廷绣娘?

在王夫人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沾了林家丫头的光。这更让王夫人对于宝玉迎娶黛玉的事儿,在心中笃定不少。

王夫人上前,见坐在罗姑姑左边儿的是缮国公夫人,另一位却不大认识,遂先对着缮国公夫人笑道:“好些日子不见国公夫人,近来可好?我们老太太可是想念您想念得紧。”说着状似无意地看了眼罗姑姑右边儿的一位少­妇­笑道:“这位面生的很。”

在王夫人想来,就算这人不立刻给自己让位,也该有人介绍介绍自己与这位的身份才是,至少看在老太太的面儿上,缮国公夫人就应该给自己解答。

缮国公夫人倒是没太驳了王夫人的面子,可谁都看得出那不过是看在与贾老太太多年的情分上,对于王夫人的问题,那是理也没理。

只听缮国公夫人笑道:“好,好得很呢,最近天气也好,还想着要请了你们老太君带着姑娘们到我们府上做客呢。”缮国公夫人说着转头看向罗姑姑笑道:“到时候罗师傅可也一定要赏脸才是,听说县主极为喜欢莲花儿,我哪儿小儿子也是极喜欢的。”

缮国公夫人这话儿,罗姑姑听着面儿上虽是不显,可心底却是厌恶极了,而她不知道,比她更不爱听这话儿的却是王夫人。

王夫人听着缮国公夫人这话儿,冷冷一笑道:“我们家林丫头最不爱出门子,您也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哪里好到处走动?林丫头也是纯孝,成日里除了与姐妹们玩耍,大多时候便是陪着我们老太太说笑逗趣儿。”

王夫人话音刚落,便听罗姑姑右边儿那位面生的少­妇­笑道:“玉县主前儿不是才去了宫里?我可是瞧见她与涵迤公主站在皇后娘娘身边儿。”

这位的话,立时引起了旁边儿别的夫人太太的注意,急忙询问起当时的情况,那位少­妇­笑道:“要说,玉县主倒也真真儿是个善人,也是个妙人。”

缮国公夫人是这屋子里品级最高的,遂笑问道:“善人我们倒是都知道,那玉县主年年施粥,舍衣。但这妙人不知从何说起?成大­奶­­奶­不妨与我们细说说。”王夫人此刻才知道这位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少­妇­,便是吏部尚书成志河的大儿媳。

王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旁边儿的夫人太太们显然都对黛玉更感兴趣,且不少人知道这位的身份。

成大­奶­­奶­也不隐瞒笑道:“原我也是没资格前去的,不过是托了我们家太太的福,带着我去见见世面,先时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毕竟我离着皇后娘娘还是很远的。”

说到这儿,这位成大­奶­­奶­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众人虽说心里着急,却也并不催促,只听成大­奶­­奶­吃了茶,很是优雅地放下茶盏才接着说道:“但后来五皇子殿下猛地跑出来,当面求圣上为他将玉县主多留几年,大家伙可都是瞧在眼里的。”

一说起这话儿,缮国公夫人等得了消息的,都不由嘴角露出笑意,毕竟谁也没把五皇子这话儿当真,不过是个还不必分席的孩子罢了。

成大­奶­­奶­却是笑道:“你们猜怎么着?玉县主先是问了他为何欲要娶她为妻,而后借此竟然鼓励着五皇子发奋图强,便是圣上对此先是一愣,后来也都是赞赏有加的。”

缮国公夫人立时笑道:“这玉县主如此看来可不仅仅是个善人,妙人。往常便听说是极为聪慧的,由此可见,此言非虚啊。”

在这儿的人,原就大多是为着罗姑姑而来,而之所以为了罗姑姑来此,不过是因为罗姑姑不仅仅是容云霓裳阁的大掌柜,更是黛玉的师傅,具消息灵通的人说,这玉县主拜罗姑姑为师,尚且在黄大学士之前呢。

旁边儿的夫人太太,见缮国公夫人与成大­奶­­奶­都那般吹捧着那位玉县主,自然也是不甘人后的一阵夸赞。罗姑姑听着旁边儿这么些夫人太太不住地说着各种好话,心中既有得意,却也莫明的有些担忧,故而面上并不显露什么。

但王夫人此时心中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为自己以前拒绝贾老太太的提议。若当时自己就答应了,是不是现在被这些人吹捧赞誉的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

王夫人再想到前几日与贾政的商议,心中又平静了许多,暗道:捧吧,捧吧,再怎么捧,将来那也是我儿媳­妇­!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看看被众人围在中央,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在王夫人料来,心中定是得以非常的罗姑姑。王夫人心中再次冷哼道:得意什么?圣上可没说林丫头的婚事,你做的了主!

正在这时,薛姨妈再次领着两位来道喜的夫人走了进来,见王夫人还站在那儿,不由诧异地道:“姐姐怎不坐下?”

薛姨妈此话一出,众人才发现王夫人果真还站在罗姑姑面前……别说王夫人,便是罗姑姑也觉得甚是尴尬,薛姨妈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儿了,可此时却是覆水难收。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薛姨妈一眼,这一眼正巧被薛宝钗看了个清楚,心中不悦,却也并未在此时说出来。

罗姑姑见此笑道:“我也来了好些时候了,店里也离不得人,便不多逗留,先回去了。”说着罗姑姑已经站起身,看了看王夫人,想了想还是笑道:“玉儿她二舅母快些坐下,玉儿在你们府中,便劳你多加照顾了。”

罗姑姑的话可谓石破天惊,虽然很多人是知道王夫人的身份的,可之前涵迤公主在贾府门前训斥了贾政,而后在仪门哪儿又处罚王夫人的事儿,可是瞒不了人的。

贾府那些个下人,那个不是捧高踩低的?王夫人的事儿,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故而才会在王夫人到这儿这么久,竟然没人与她招呼的情况出现。倒是有些小商贾想要上前与她攀上交情,可王夫人想来是眼高于顶,哪里又愿意搭理了?

此时听说自己过来的主要目标要提前离开,想要跟着离开的人原本不少,却不想这位玉县主的师傅,容云霓裳阁的大掌柜,竟是如此与王夫人说话儿,这些人的心思又活动了起来。

尤其是一些小商贾心中更是窃喜不已,这些个勋贵夫人太太离开,自己的机会可就来了!毕竟王夫人与薛姨妈,那可是亲姊妹,可是不会如同罗姑姑似得提前离开的。

罗姑姑既然提出有事儿要走,薛姨妈虽心中遗憾,却也不好多做挽留,她心里明白,罗姑姑也只是看在黛玉的面儿上,前来道喜的。却也不好一句留客的话儿都不说,薛姨妈遂急忙笑道:“便是在忙也不急于一时,不妨去瞧瞧新媳­妇­再走。”

罗姑姑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下,缮国公夫人与成大­奶­­奶­见此也急忙笑道:“这出来大半日的,家中也是事情不少,我们也去瞧瞧新媳­妇­儿便回去了。”

薛姨妈心中虽很是不喜,面儿上却是不显,然王夫人盯着缮国公夫人与那成大­奶­­奶­的背影,脸­色­却是不那么好看了。

王夫人坐在方才罗姑姑坐过的位置上,甚至椅子尚未坐热,这坐在自己左右两边儿的人,便急忙起身要走,这如何能让她不气?脸­色­如何好得起来?但今日是自己亲侄子娶亲,再者,这薛家的财富……王夫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新媳­妇­原本英气的脸庞,被那嫁衣上柔软细腻的云锦堆纱衬托得柔和了两分,绣金描凤流苏宽腰带,将新娘原本纤细的腰身,显得越加的纤细,整个人刚中带柔,瞧着那是妩媚中带着大气,便是缮国公夫人对此也是赞不绝口。

成大­奶­­奶­见了笑道:“哎哟,当初我成亲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一身儿漂亮的嫁衣啊,瞧瞧原本就极美的姑娘,这会子瞧着竟似仙子似得了。”说着回头对薛姨妈笑道:“仔细迷得你儿子都不认识东南西北了。”

新娘子再是武将家庭出身,到底是姑娘家,听了这话儿哪有不羞涩的?薛姨妈看着红着脸颊,低着头,露出半截儿雪白颈项的新儿媳笑道:“他们夫妻和美,那才好呢!”眼中是说不出的满意与得­色­。(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回 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夫人在罗姑姑走后,虽说众星捧月般的被人围在当中,可王夫人回到贾府时,却仍旧是一肚子的气,没地儿发泄。

贾政见此不解地问道:“好好儿的去吃蟠儿的喜酒,怎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王夫人深吸口气,勉强笑道:“那是我妹妹家,蟠儿是我亲侄子,哪里就受委屈了。”说完王夫人想起白日里那些个夫人太太说的话儿,不由抬头看向贾政道:“倒是老爷可是带着宝玉去过黄大人府上了?黄大人怎么说?”

贾政一愣,这事儿他倒是记在心上,可这黄大人,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圣上跟前儿的红人,哪里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去了几次,黄家三兄弟竟都不在府中,思及此贾政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见王夫人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贾政不由顿了顿,终究还是神­色­尴尬地说道:“黄大人整日里忙于朝政,哪里那般空闲?不过我倒是留了帖子,等黄大人得空,便领着宝玉前去拜访。”

听贾政如此说,王夫人想起贾政如今赋闲在家,也不好再多问,便点头笑道:“那就等黄大人得闲了,老爷再领着宝玉去便是,到底这俩孩子年岁也不大,并不急于一时。”如此贾政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与王夫人说了些其他,便转身出了正房。

盯着贾政离去的背影,王夫人不自觉的绞紧了手中的绢子,好几处甚至被指甲划破也不曾注意到。便是腮帮子也咬得死死的,心中怒骂道:死妖­精­!别太得意,早晚有一天会收拾你和你生的孽畜的!

王夫人没来得及收拾她口中的妖­精­,甚至贾政也还没来得及等到黄季云空闲,便先等来了,黄季云大婚的消息。

那日黛玉进宫为自己两位师傅求旨赐婚,皇后虽说是拒绝了,但却将此事转达给了皇帝,皇帝一听此事,顿时来了兴致,几经打探确认无误后,方寻了个机会,赐婚容云霓裳阁大掌柜与文渊阁大学士黄景。

接到赐婚圣旨,皇帝原以为至少黄季云应该是很高兴的,却见其脸­色­发白,额间布满冷汗,一时呆愣在那里,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顿时不解地问道:“怎地?黄爱卿对朕的赐婚不满意?”

黄季云一愣,抬眼看了看皇帝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的低下头道:“臣,接旨,谢主隆恩!”

黄季云几乎从未如此与皇帝说话,即便有时候也会顾及到皇权,然而大多数时候,黄季云在与皇帝的相处中仍旧是以朋友的姿态。但此时,皇帝不难听出其话语中的苦涩。

皇帝深吸口气,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暗探是不是被谁收买了,否则按照收集来的消息看,黄季云与那什么……就是那位人老珠黄的绣娘,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可如今瞧着竟是不像?!

皇帝再次皱眉,想了想终究还是问道:“季云若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

黄季云抬头看了看皇帝,这次皇帝没有称“黄爱卿”甚至没有自称为“朕”这其实是很少有的,但皇帝如此称呼时,便表示圣上愿意以朋友的身份,与自己交谈。

黄季云原是不想说的,可如今,皇帝已经率先放下了姿态,若自己再不说,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踌躇半晌,黄季云终究是苦笑道:“怕只怕,素娟会认定……认定乃是微臣求了圣上去逼迫她……”

黄季云的话,显然让皇帝愣住了,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皇帝竟是不知该如何吐出来!见过傻的,笨的,可还就真没见过傻的,笨的大学士!皇帝不由得在心中怀疑:这还是朕的大学士?朕的肱骨之臣??

皇帝不由伸着手指着黄季云,点了半晌,看着黄季云那张哭丧着的脸,皇帝忽地笑了,摇头道:“你还当你是二八小子呢?这情窦初开也没你这般模样的吧?”

皇帝说完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随即又觉得很是不值的揉了揉拍痛的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含着茶,皱着眉头盯着黄季云看了半晌,可黄季云仍旧那副壮烈赴死的悲壮模样。不由叹息道:“别忘了,你是大学士,是朕的一品大员。”

黄季云听皇帝如此说,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像只要遇见了黛玉或者是罗素娟的事儿,他都有点转不过弯。皇帝也不与他计较,恨铁不成钢地道:“便当真是你向朕求了这旨意又如何?作为男人,哪来那么些婆婆妈妈的!喜欢就娶回家,她又没嫁人。”

皇帝说到这儿,再次抿了口茶,才悠悠地道:“再说了,这旨意,不是你求的,是她那宝贝徒弟进宫来跟皇后求得,因着涉及到你,皇后方才求了朕。”

黄季云猛地听到这话,先是不敢置信,随即一张老脸羞得通红,皇帝却是笑道:“瞧你那出息!如今竟是比不上你学生了?还是当真青出于蓝?”

黄季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躬身一礼道:“微臣,微臣还有事儿,先告退了。”说完很不客气的转身就跑了。

苏公公正巧进来给皇帝送折子,差点就与黄季云撞了个满怀,却见黄季云一脸喜­色­的作揖道:“得罪了得罪了。”说完也不等苏公公回话,拔步就跑,苏公公看得是眼睛都直了,这黄大学士虽说曾经有过一段儿放荡不羁的日子,如今可是稳重得很!

苏公公抱着奏折,很是不解地走到御案旁,将奏折分类放到了皇帝手边儿,见皇帝也是一副嘴角含笑的样子,不由小声地道:“这黄大学士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得?”说完还躬身在皇帝耳畔说道:“老奴保证方才没有眼花,黄大学士当真是跑起来了。”

苏公公话音刚落,皇帝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子才停了下来,眼角眉梢却仍旧挂着笑意,见苏公公很是不解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待答案。

这么好玩儿的事儿,皇帝自然也需要与人分享,遂笑道:“你还真就说对了,可不就是毛头小子吗?”说完再次大笑了起来。

却说黄季云一路跑出宫门,在侍卫们诧异地眼神中,方才收敛了神­色­,很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一张老脸既因兴奋,亦为尴尬通红不已。好一会子才命候在宫门外的小厮牵了马来,也不让人跟着,翻身上马便往荣誉霓裳阁而去。

然而黄季云一路赶到容云霓裳阁正门前,见人来人往,又转而去到后门,却在敲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半握拳头的手,就停在了黑油大门上,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好半晌,黄季云终是叹了口气,将手又收了回来,在容云霓裳阁的后门边儿上,转来转去,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想要敲门进去?不敢……就此转身回去?不甘……

黄季云却是不知,他在后门边儿上踌躇纠结的时候,罗素娟罗姑姑却是抱着那卷刚刚接过的圣旨,百感交集,泪水浸湿了衣襟,羞红晕染了双颊,竟是说不出的千翻滋味齐聚心头。

而也是在此时,黄府亦是收到了圣上为黄季云赐婚的消息。黄老太太可不管圣上赐婚的是谁,只要是母的,黄老太太此时便是极为欢喜的。

黄老太太拉着大儿媳­妇­,三儿媳­妇­,不住地吩咐这样,交代那样,什么聘礼啊,婚房啊,那可是面面俱到,事事周全,可见是早已筹划了好些年。

便是黄大夫人,黄三夫人,那也是欢喜异常,手脚麻利得很,老太太还没吩咐,便已经安排下人去做了。她们怕啊,就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这黄季云的婚事,可是搁在黄府一家子头上的大事儿,都几乎快成心病了!

如今圣上赐婚,不仅仅解决了黄府一家子的心头大患,还是要体面有体面的,如何能不高兴?再听说,那女方也是黛玉的师傅,黄大夫人虽说也觉得身份稍低了些,却也觉得那人是极好的。

黄老夫人此时可不在乎身份不身份的,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别的,黄老太太都不在乎了,只要黄季云肯成亲,那是比什么都好!遂自从得了消息,黄老太太的嘴就没合拢过。便是黄大夫人与黄三夫人,那也是高兴地不得了的。

黄季云回到黄府的时候,猛地发现整个黄府已然是张灯结彩,就差贴上喜字了。刚进门,便被黄老太太身边儿的小丫鬟给请了去。

黛玉此时自然是尚不知道这些的,但抵不住第二日一大早,黄大夫人便登临贾府,那一脸的喜气,黛玉刚见时还以为是碧莲那丫头订好日子了呢,不曾想竟然是师傅!!!

黛玉顿时兴奋起来,拉着黄大夫人的手,不停的问这儿问哪儿,好一会儿还是贾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才笑道:“玉儿先让黄夫人吃口茶才是,哪有这样的。”说完贾老太太又冲着黄大夫人笑道:“玉儿这也是替她师傅们高兴。”

谁知黄大夫人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横了黛玉一眼才对贾老太太笑道:“老太君怕是不知,季云这婚事,还是玉儿去宫里替他们求得旨意呢!”

黄大夫人这话儿,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贾老太太顿时愣在哪里,送到嘴边儿的茶盏,竟是忘了吃茶,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问道:“黄夫人是说?这圣旨是玉儿去求得?”见黄大夫人点头,贾老太太仍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黛玉。

黛玉仿佛知道自己做过了,有些尴尬的笑笑,想了想,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位师傅一男一女,不就是玉儿的父母吗?”说完黛玉看了看黄大夫人,又看了看贾老太太,鼓起勇气道:“男未婚女未嫁,女儿都这么大了!”

黛玉说完,才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黄大夫人问道:“师伯母,玉儿做错了?”黛玉猛地这么放低音量,倒是让贾老太太回了神,好半晌才呵呵地摇着头笑出声儿来。便是站在一旁的唐嬷嬷与鸳鸯,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回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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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云与罗素绢成亲,除了黛玉很是欢喜,早早儿的便赶去了容云霓裳阁,更是在距离黄府不远的地方,给罗姑姑买下一栋宅子,着手帮着罗姑姑置办起了嫁妆。

贾政与王夫人虽然没有收到请柬,心中却也同样兴奋。这可不就是与黄季云见面的大好机会吗?到时只要送上份贺礼,黄府总不至于将人撵了出来。因此王夫人对于这份贺礼,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贾政夫­妇­要去,贾琏两口子自然更是要去的,不仅仅如今黄叔风是贾琏的师傅,黄季云算是他师叔,当年贾琏更是跟着黄季云学过好几年,虽没拜师却也有半师之谊。再加上黛玉的关系,贾琏两口子准备贺礼的心思,可没比贾政夫­妇­少哪儿去。

黄季云今年四十八,黄老太太黄老太太心急,接到圣旨也没找什么钦天监,自己翻了本子瞧着四月十八的日子也是极好,宜于婚嫁,便一锤定音,选定了这日。

四月十七,新粉刷过的罗府,亦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不说那些个添妆的,便是黛玉为罗姑姑准备的八十八台嫁妆,便将院子堆得满满儿的。

那些个得了消息赶来添妆的,见了这个场面亦是心惊不已,却只当是罗姑姑这些年自己的体己。然而作为容云霓裳阁的大东家,涵迤公主到来后,只一眼便瞧出,这些个嫁妆大多是黛玉置办的,心底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却到底没说什么。

晒妆当晚,黛玉留在了罗府,陪着罗姑姑,此时的黛玉,心里竟是比婉瑜出嫁前那日还要紧张。

第二日一早,见全福太太前来给罗姑姑梳妆,黛玉便远远儿的退到了一旁,她可没忘记,当日婉瑜出阁梳妆时,全福太太所说的话儿。

却不想罗姑姑见黛玉退得远,竟然阻止了全福太太,笑着看向黛玉道:“玉儿是我徒弟,也跟我自己姑娘一般,今日我出嫁,希望一会儿玉儿能亲手与我梳头,不知玉儿可是愿意?”

罗姑姑的话,惊了全福太太,更是惊了黛玉,然而在罗姑姑清澈慈和的目光中,黛玉含泪点了点头。

天不亮就与贾琏兵分两路的王熙凤,站在一旁见了,心下也是感慨不已,也算是明白了黛玉在罗姑姑心中的分量,罗姑姑在黛玉心中的位置,为黛玉高兴的同时,也是阵阵的为她心酸。

黄季云骑着高头大马,扎着大红绸花来到罗府门前时,并没受到多少阻拦,便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

黄季云一路上都是满面春风,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不少曾经在朝堂上与黄季云对阵过的,都是大跌眼镜,便是被皇帝派来帮着黄季云筹备婚宴的,与黄季云极为熟悉的王公公,也是没见过这样的黄季云。

然而当黄季云将罗姑姑送进洞房,出来敬酒之时,却遇见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最为不高兴的一件事儿,若非黄孟雪出言阻拦,怕是黄季云会当场将人赶出去。

见黄季云前来敬酒,一直没找着机会与黄季云说上话儿的贾政,急忙拉过贾宝玉对黄季云笑道:“在下带着犬子前来,祝黄大人与新夫人,百年好合。”

听了这话儿黄季云原还挺高兴的,看着贾宝玉也算得上仪表堂堂,正欲夸奖几句,可谁知贾政下一句却说道:“玉儿原是两位先生的学生,在下的外甥女。”

贾政这话却是令黄季云顿时有些摸不准头脑,自己当然知道贾府乃是玉儿的外祖家,却不知贾政此时提及所谓何事?黄季云并不出言,只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贾政见此很是自得地抚了抚胡须,方对黄季云笑道:“黄大人文采斐然,玉儿更是千灵百巧,犬子虽说顽劣些,却也有些小聪明,如今何不趁着黄大人的大喜之日,喜上加喜,亲上作亲?就此定下犬子与爱徒的婚事。”

贾政自认这番话也是文采出众的,然而他话音刚落,黄季云手中的酒杯便砸了出去,别说黄季云如此,便是周围的宾客听了贾政的话儿,也是一阵的讶然。黄季云的爱徒,那不就是武郡王府的义女,当年的探花郎林如海的千金吗?

林如海虽是去了,然而当年与他交好之人可不在少数,不说那些个同窗,同年,同科,单单是那些个交好的同僚,此时在场的亦不在少数。顿时别说这一桌客人,便是周围几桌听到声儿的,都朝着贾政望了过来。

贾政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说贾府打的什么算盘,黄季云再清楚不过,此时黄季云的脸­色­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紫显然已经怒极。再看站立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望着贾政的,之前瞧着还算是仪表堂堂的贾宝玉,那是恨不得一把掐死掉!

黄孟雪原本在招呼别的客人,可此时这块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有家丁前去知会,便是王公公哪儿也是得了消息急忙赶了过来。远远地黄孟雪与黄叔风便看到黄季云正黑着一张脸,瞪着一位极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人。

若是夏守忠在此怕是认识贾政,知道这位是荣国公次子,贤德妃生身之父。可惜,王公公却是认不得贾政的,见有人在黄季云婚宴上闹事儿,顿时恼怒异常,急忙给边儿上几个小内侍打了眼­色­。

黄孟雪与黄叔风赶到黄季云边儿上,方才看清黄季云那可不光是黑着脸,连眼睛,那都是冒着杀人的光。心中一紧正欲询问,却见贾琏也发现了此处事端,急忙赶了过来。

贾琏也不看此刻已然变­色­的贾政,只盯着一旁低头垂脑,满脸通红的贾宝玉问道:“发生何事?你们怎么在这儿?”一连两个问题,贾宝玉愣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难道要他说,他父母借着今日黄府宾客众多,借着黛玉的名头送礼进来的?难道要他说就在片刻之前,自己父亲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为自己向黄大人提亲?贾宝玉自己想想都臊得慌,哪里又说得出口?

贾宝玉不说,旁的人自是更不好说,黄孟雪见此也不多问,只给贾琏打了个眼­色­,又冲着黄季云压低了声儿说道:“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太太高兴地什么似得,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还有那新娘子可还等着你。”

黄季云听了这话儿,也不做声,只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方才盯着贾政说道:“如海兄当年在世时,便已将玉儿终身托付给了圣上,你若想要提亲,大可向圣上提亲去!”

黄季云说完一甩衣袖,向别处走去,而贾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抓着贾宝玉问道:“方才先生是说,叔叔给玉儿提亲?”贾宝玉不敢抬头的点了点头。

贾琏瞪大了双眼再次确认道:“那个玉儿?”这话儿贾琏问得极为小心,虽说黄季云说的很是明白,甚至提起了姑父的字号,可贾琏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且这个人是玉儿的亲舅舅,自己的亲叔叔,在黄先生大喜的日子来提亲。

想到提亲,贾琏再次追问道:“为谁提亲?”贾琏此时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拔高。

周围不嫌事儿多的,便笑道:“还能有谁,可不就是你手中抓着的那位,衔玉而生,虽是顽劣却有些小聪明的宝二爷吗?”那人说完,周围人更是哄堂大笑。

贾政是再也呆不下去了,除了上次涵迤公主驾临贾府,自己因站错位置,被训斥以外,贾政这辈子还没这般丢脸过,心中不由对王夫人更加恼恨,不住地暗道:我就知道!听那蠢­妇­的总没好事儿!他却是忘了,当初他自己,也是动了心的。

贾政低着头转身就走,贾宝玉本要跟上,胳膊却被贾琏抓在手中,别看贾琏是个读书人,可那骑­射­功夫,自打林如海请人教会了他,他便从未放下过。那手劲儿又那里是贾宝玉可比的?

黄孟雪见此,摇头叹了口气,看了脸­色­也不大好的黄叔风一眼,转身走了。黄叔风很是无奈的冲周围宾客拱了拱手,方轻轻唤了声贾琏。

听到黄叔风的声音,贾琏也明白今日乃是黄季云的大喜,出不得岔子,遂深吸了两口气,放开了抓着贾宝玉的手,却仍旧沉着脸问道:“今日谁让你来的?是你父亲?还是你自己?亦或是老太太?!”

贾宝玉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半晌见贾琏并不能轻易放过自己,方才低低地答道:“我原也不知为此事而来。”说到这儿,贾宝玉方抬起头,看向贾琏道:“原是来为黄先生贺喜,我也是仰慕黄先生多时,可谁知……”

说完贾宝玉叹了口气,再次低下了头。贾琏见此也很是无奈,他也明白,贾宝玉看似风光,实则谁又将他真的当回事儿了?谁又能听听他的意见了?

贾琏闭了闭眼,方才转过身背对着贾宝玉道:“立刻回去!”说完方抬步欲走,却又停了下来,并不转身,只吩咐道:“在书房呆着,晚些时候我回去找你。”说完贾琏方真的离去。

虽说贾政闹了这么一出,令黄季云心中大有不快,然而婚宴仍旧热热闹闹的进行着。直至亥末,酒宴方散,此时的黄季云,心情已好了许多。

黄季云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回到新房,嬷嬷丫鬟都含笑规矩的退了出去。只见罗素娟头上搭着着富贵牡丹红盖头,端坐在床尾。黄季云疾步上前,轻声笑道:“夫人久等了。”说完,方揭开了罗素娟头上的盖头。

大红的金线缂丝罩衣,套在云罗流光缎的大红喜袍外面,喜袍的袖口衣襟处,是满绣的万福如意纹。在这金红交辉的映衬下,原本就极为白皙的罗姑姑更是显得粉面桃腮。

一对赤金凤头流苏钗,对称的Сhā在云髻的两边儿,盘螭雕花分心坠,定住整个发型。发髻后是一圈大红的宫花,将人显得更为娇艳,尤其是那一条赤红的石榴石抹额,看得黄季云早已迤念丛生。

轻轻地退下那大红的缂丝罩衣,缓缓解开喜袍,露出里面满绣石榴花开的大红中衣,露出里面百子千孙红肚兜……

罗姑姑虽说年近四十,可到底仍是黄花闺女,哪里受得了这个?可不等罗姑姑躲闪,黄季云便已经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双双倒在了铺着大红锦被的榻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回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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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欢喜,可这一整天,先是给罗姑姑送嫁,继而又赶赴黄府观礼,然后还要帮着应酬各位前来贺喜的夫人太太,黛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儿,话说得是口­干­舌燥。

见到王夫人时的那一点子惊讶,也很快被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给岔了过去。王熙凤看见王夫人虽很是不悦,却也明白今日是贾琏与黛玉极为看重的黄先生的大喜日子。

王夫人在黛玉刻意的照拂下,倒是在后院儿与众位夫人太太相处愉快。甚至因着发现黛玉对王夫人的态度,上前来与她攀谈相交的,亦是不在少数。这让王夫人心中极为欢愉,与前些日子薛蟠成亲可谓是天壤之别。

然而用过晚膳告辞时,却发现不仅仅贾政没有等她,便是贾宝玉也早已先走一步!

黛玉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夫人,颦眉叹息一声,看了看王熙凤,低声在她耳畔说道:“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今日是玉儿两位师傅的大喜。”王熙凤深吸口气,心中虽极不情愿,却仍旧点了点头,遣人通知贾琏。

贾政与贾宝玉的离去,贾琏自是清楚无比,只是没想到此二人竟然是将王夫人丢在这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忘记了。贾琏很快遣人赶来两辆马车,与王熙凤自坐了一辆,黛玉则与王夫人同车而行,对此王夫人心中对黛玉则是更为满意。

王夫人一路上也不知因着心情愉悦,还是别的什么,对黛玉那是从未有过的热情,一会儿是赞黛玉­性­情好,一会儿是夸黛玉懂事儿。

黛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儿,王夫人也不怪罪,只觉得是黛玉这一日太累,甚是搂了黛玉笑道:“玉儿累了就靠着舅母歇息一会儿,咱一会儿就到家了。”黛玉心中是惊秫的,可面儿上却是不显,安静的被王夫人搂在怀中一动不动。

王夫人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黛玉,眼角眉梢都透出淡淡地笑意,回想起今日在黄府的总总,尤其是在那些来贺喜的夫人太太们,将她围在中间儿,说不尽的各种好话,王夫人的心中更是得意,对黛玉,她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选对了。

王夫人与黛玉,以及贾琏夫­妇­是一同回到府中的,去过贾老太太屋里,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说,贾老太太见黛玉一脸的疲­色­,也不多留,只吩咐好好歇息,便让几人散去。

直到此时,王夫人今日一整天的心情,那是可以用“飞扬”二字来形容的。

王夫人回到荣禧堂东跨院,却见贾政并未前去赵姨娘处,反而是坐在自己屋内。王夫人的心情更是喜悦非常,便是贾政脸上那明显的­阴­晦,也只当是自己回来晚了。急忙上前给贾政的茶盏中续了水,笑着轻声道:“老爷怎地也不等等我。”

可王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在走神的贾政并未发现她的归来,此刻被她声音唤醒,抬头盯着她的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伸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王夫人脸上,口中怒骂道:“无知的蠢­妇­!”

这一巴掌,贾政并不解恨,继而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懵愣的王夫人,恨恨地道:“让老爷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你还得意了?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王夫人完全呆住了,贾政话语中的意思,她是一点儿也没听明白,呐呐地正要开口,贾政却一甩袖子,微微眯缝起眼睛,压低了声儿冲着王夫人­阴­测测的,一字一顿地道:“给老爷我,好生呆在府中,学规矩!别,出,去,丢,人,现,眼!”

贾政说完大跨步走了出去,留下半边儿脸红肿的王夫人,呆呆的立在屋子中央,眼泪不期然的顺着脸颊,指缝滑落下来。

之前的总总喜悦,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王夫人没有如往常那般摔砸物件儿,也没有大声哭泣,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只静静地捂着半边儿脸,仍由眼泪无声的滑落。

见贾政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周瑞家的才赶紧进了屋子,不想却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王夫人。

今日为了赴黄家喜宴,王夫人特意命人裁制的,紫红地儿混云万福竖领长袍,已经被泪水将胸襟浸湿,而王夫人却仍旧只是呆呆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周瑞家的进来,也似毫无所察。这样的王夫人,可是将周瑞家的吓坏了!

周瑞家的跟在王夫人身边儿二三十年,什么样儿的王夫人,她没见过啊?可偏偏就此刻这般安静,甚是目光空洞的王夫人,是她不曾见过的。不由颤着声儿,轻轻唤道:“太太?太太?”

可王夫人却似不曾听见一般,仍旧站在哪里,默默地淌着眼泪,或者可以说,此时此刻的王夫人,若你不去试探她的鼻息,怕是出了那眼泪瞧着还在动,别的,都没什么动静了。

周瑞家的见此,皱了皱眉头,壮着胆子,想将王夫人扶到榻上躺下,或是在椅子上坐下,也是极好的。

周瑞家的原以为会困难重重,弄不好还会挨上王夫人两巴掌,可周瑞家的没想到,自己去扶王夫人时,王夫人竟是毫无反抗的,顺着她的力道便挪回了榻上。她扶着王夫人躺下,王夫人也没什么反应,顺着她就躺了下去。

周瑞家的,替她取下钗环,王夫人也没有反应,脱掉鞋袜,王夫人仍旧一动不动,只左手仍旧抚在脸颊上。周瑞家的自然瞧得出,那是挨了巴掌,联想方才怒气冲冲的贾政,不难猜想,王夫人是被谁给打了。

若是往常,周瑞家的定是会觉得心中畅快,可今日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王夫人,她却反而觉得,心中堵堵的,说不出的感觉。

贾宝玉没来得及用午膳,就跟着贾政离开了黄府,回到府中,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贾政只觉得没脸见人,也不搭理他,直直地去了王夫人屋子。

若非贾琏从贾老太太屋里出来后,跟王熙凤交代了一句,便去了贾宝玉的外书房,怕是没人知道,贾宝玉已经将自己在书房内,关了一整个下午了,连午膳和晚膳也不曾用。

隆儿手中提着食盒,跟在贾琏身后来到贾宝玉书房外的时候,见黑灯瞎火的,不由小声问道:“爷,不会没人吧?”贾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隆儿一眼,伸手接过食盒,却是吩咐道:“你去院子外边儿守着,没爷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贾琏说完,看也不看隆儿一眼,便直接上了台阶,单手推开贾宝玉的书房门。

听见响动,贾宝玉抬头看去,贾琏披着月光站在门口,急忙站起身,不想却是坐久了,两腿早已麻痹,身子不禁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倒是贾琏两步跨来,抓住了他。

贾宝玉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坐久了。”贾琏倒是没说好歹,将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伸手拿起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方才借着灯光,看了看贾宝玉。

见贾宝玉在自己的目光下有些局促,贾琏自嘲地笑了笑,方道:“还没吃东西吧?坐下吃点儿。”说着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四道小菜,还有一壶酒。

贾宝玉依言坐下,却见贾琏竟然拿出酒来,有些不解地望着贾琏,贾琏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咱兄弟二人好像还从未喝过,今儿咱们一块儿喝杯。”说着分了碗箸与贾宝玉,自己也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不甚­精­致,但却热腾腾的四道小菜,贾宝玉知道这是贾琏从外边儿买回来的,心中不由有些感动。再抬眼看着眼前自己很是熟悉,却没怎么打过交道,或者说从未有过交集的堂兄,贾宝玉一时间竟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从前并不觉得什么,可近两年,贾宝玉与外边儿接触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父母在贾府鸠占鹊巢很是不妥,可他没什么话语权,这些事儿也不是他能管得,索­性­他不必面对大房的人。可今日与贾琏面对面的坐着,贾宝玉却感觉甚是难堪。

贾宝玉心中如何作想,贾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他过来,并非想与贾宝玉讨论这个,在贾琏眼中,贾宝玉不过是个没什么出息,不懂得上进的孩子罢了。

贾琏并不看向贾宝玉,甚至没有言语,只默默地给自己和贾宝玉各自满了一杯,举了举杯子,便一口闷掉。贾宝玉见此也急忙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吞了下去,而后却被呛得不住的咳嗽。

贾琏见此才闷闷地笑了出来,起身转到贾宝玉身后,一边儿给贾宝玉拍着背,一边儿轻声说道:“慢点儿,先吃点菜。”见贾宝玉好些了,才又坐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兄弟俩之间那看不见的尴尬气氛好像也消散了许多,贾琏斟酌一番后便问道:“如今四书五经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下场试试?你也不小了,当年我第一次下场,还没你这么大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回 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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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一回,兄弟俩之间那看不见的尴尬气氛好像也消散了许多,贾琏斟酌一番后便问道:“如今四书五经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下场试试?你也不小了,当年我第一次下场,还没你这么大呢。”

听贾琏问起这个,贾宝玉抬眼看了看贾琏,却见贾琏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由有些闪躲地低下了头,犹豫了许久,贾宝玉方才低声回到:“没。”

贾宝玉虽说如今因着见了些世面,不再说什么蠢禄的话儿了,可对于科举,仍旧提不起兴趣,倒是对于书法,越发的情有独钟。

贾琏听贾宝玉如此回答,也不说什么,只仍旧望着他。贾宝玉见此不由有些紧张,却不知说什么好,脸上也不知是因为吃了酒还是别的什么,火烧火燎的烫的吓人。

贾琏深吸了口气方皱着眉头问道:“你如今可不小了,总不能就这般一直呆在府中,总要有个计划不是?对将来,对自己。”贾琏的声音很轻,可在贾宝玉耳中却犹如天雷滚滚。

贾宝玉不由端着酒杯,有些出神。仔细回想打出生到如今,这么些年下来,仿佛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什么目标,不禁有些恍惚。

贾琏也不催促,只自顾自的吃着菜,喝着酒。宝玉却是陷入了深思,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的深思自己,考虑人生。记得上一次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想得更多的,好像……

想到父亲,母亲,以及黛玉,贾宝玉不由又想起中午时在黄府的哪一出,贾宝玉更是顿时羞红了脸。抬头偷偷地看了看贾琏,却发现贾琏并没有看他,不觉松了口气。

贾宝玉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一二年跟着师傅练字,师傅倒是说我大有长进,前些日子还替我卖了几幅字出去,得了些银两……”说到这儿,贾宝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不由停了下来。

贾琏却是挑眉看向贾宝玉,眼中多了抹赞许,更多的却是疑惑。贾宝玉见此有些尴尬地笑笑,却不知说什么好。

贾琏却是猛地转了话题道:“可想过好好读两年书?你如今虽说不小了,却还很年轻。”贾宝玉一时没明白贾琏是何意,便定定地望着贾琏。

贾琏见此摇头笑了笑,夹起一块牛腩,放到贾宝玉碗里,才轻声地说道:“若你愿意,我能帮你在国子监弄个名额,你进去好生读书,咱们兄弟俩将来也算有个扶持。”说到这儿,贾琏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姐妹们,也该如此。”

贾琏的话,让贾宝玉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姐妹们会如何,或许曾经偷偷地祈望过,希望姐妹们都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可如今……贾宝玉明白,姐妹们长大了,早晚是要出阁的……没有犹豫很久,贾宝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贾琏见贾宝玉这么快就点了头,不由问道:“可是想清楚了?”贾宝玉抬头看着贾琏,深吸了口气才摇了摇头道:“琏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不敢说别的,我自当尽力便是。”

说完,贾宝玉却是皱着眉头低下了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贾琏挑眉笑了笑,却不再多说什么,只安静地与贾宝玉吃了起来。

黛玉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回到暖香坞已是疲惫极了,芷萱见此想要给黛玉打些热水来沐浴,却被黛玉拦了下来。黛玉笑道:“这热水从外边儿大厨房抬过来也该凉了,没得那么麻烦,简单洗洗吧。”芷萱想着如今是在贾府,也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唐嬷嬷虽说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曾多说什么,石楠却是嘴快地说道:“姑娘竟是到这府中受罪来的?连沐浴也都不便。”说完还跺了跺脚方转身出去打热水。黛玉见此也只是摇头笑笑,毕竟是在别人家中,哪能那般随意了?

对于贾政在黄府发生的事情,贾琏与贾宝玉谁也没有说出去,便是王熙凤,贾琏也没说。关在府中的姑娘们自然更不能知道,但保不住那些个黄府的客人,传了出去,又是事关黛玉的,很快便被传的沸沸扬扬,连贾府的家丁仆从也听到了消息。

赖嬷嬷已经久不进府来了,但赖尚荣将此事当做笑话儿讲与赖嬷嬷听后,赖嬷嬷还是没忍住,亲自进了趟贾府。

赖嬷嬷进府时,贾老太太正与探春惜春以及黛玉坐在一块儿说笑,听说赖嬷嬷来了,贾老太太还极为高兴,谁知赖嬷嬷进屋后却见姑娘们都围着贾老太太,尤其是黛玉竟然也在当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见赖嬷嬷那般神情,贾老太太哪有不明白的,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不见了,就连眼睛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贾老太太盯着赖嬷嬷沉默了片刻,方转头对黛玉等人笑道:“你们先去玩儿吧。”探春与惜春都看向了黛玉。

黛玉知道赖嬷嬷这是有事儿要与贾老太太讲,贾老太太不愿让自己等人知道,遂起身对惜春等人笑道:“好些日子没画画儿了,不如去画些花样子。”说着又摇了摇贾老太太的胳膊道:“回头拿给外祖母评评哪个好,头名外祖母可是要赏的。”

贾老太太笑着点头道:“好,既是画花样子,我便拿出一块料子来,蒙着。到时你们画好了,咱们在打开来看,谁的花样儿与这料子最配,这料子便赏给谁,你们说可好?”

探春觉得能平白得块儿衣料很不错,惜春倒是无所谓,反正能与黛玉一块儿作画,画什么她都有兴致。黛玉见此方带着探春惜春及各自的丫鬟婆子离去。

见黛玉等人离去,贾老太太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容,一双鹰似得眼睛盯着赖嬷嬷,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赖嬷嬷看了看鸳鸯,鸳鸯却是低眉顺眼地站在贾老太太身后,并不动作,贾老太太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赖嬷嬷。赖嬷嬷见此上前几步,靠近贾老太太身侧,将赖尚荣回来说起的事儿,给贾老太太学了一遍。

贾老太太刚听了半截儿,便已经气得半死,厉声问道:“这是昨儿的事?”赖嬷嬷点了点头道:“听我那大孙子说,是昨儿黄大学士喜宴上的事儿。”

贾老太太紧皱了眉头,沉吟片刻问道:“昨儿黄大学士的喜宴,咱们府里都有哪些人去了?这事儿怎么没人告诉我?”

鸳鸯知道,贾老太太这是在问自己,遂微微躬身,小声答道:“奴婢也是不知,只晓得林姑娘与琏二爷琏二­奶­­奶­一块儿去了。瞧昨儿晚的样子,二太太应也是去了的,但瞧着不像是出了什么岔子的模样。”

贾老太太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将你二太太叫来!”鸳鸯自是不必亲自前去,到门口吩咐一声儿自有旁的丫鬟去荣禧堂唤王夫人前来,不想过一时,来的却不是王夫人,而是王夫人身边儿的管事娘子,周瑞家的。

贾老太太见此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你们家太太呢?难道要我亲自去请?”贾老太太的声儿不大,目光却像似刀子似得­射­向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心中虽极为紧张,却仍旧壮着胆子,哭丧着回道:“昨儿太太从老太太屋里回去,原是好好儿的,却不知进屋后发生了什么,奴婢见老爷怒气冲冲的走了,也不敢问,进屋却见太太人事不知的模样,如今……”

周瑞家的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她进屋见着王夫人那样儿后,王夫人便一直不言不语的。先时还捂着脸淌泪,可到了后半夜便已经不再淌泪了。

今早儿周瑞家的困极了,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会儿盹儿,醒来时王夫人捂着脸的手,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榻上,眼珠子直愣愣地望着帐子顶,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周瑞家的一见着情况,当时便吓了一跳,屏着呼吸上前探了探王夫人的呼吸,见还有气儿,周瑞家的才一ρi股坐到了地上,背上的衣裳却被汗水浸透了。

又等了这大半日,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还是那般模样,甚至不知是心里因素还是果真如此,周瑞家的觉得王夫人的脸­色­都是灰白灰白的,瞧着就吓人。正在周瑞家的不知如何是好,踌躇这要不要请了大夫来瞧瞧的时候,贾老太太遣去的人也到了。

贾老太太见周瑞家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缘由,不由怒道:“去!再去人给我请了二太太前来!”贾老太太的话儿吓了周瑞家的一跳,听贾老太太还要遣人前去,不由哭丧道:“老太太,您可要救救我们家太太啊!”

此言一出,贾老太太便愣住了,这话儿怎么说的?贾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见周瑞家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住地抹着眼泪儿。

贾老太太深吸了两口气,方缓了缓语气,皱着眉头道:“你仔细说来,你家太太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回 太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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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见满也瞒不住了,再说自己也是实在拿不定注意,如今有贾老太太出面儿,那是再好不过,遂周瑞家的也不再做隐瞒,只将昨儿贾政走后,王夫人的情形与如今的情况细细与贾老太太说了一遍。

贾老太太单只听着,便觉得不好了!急忙起身道:“快!咱们过去瞧瞧去。”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都行动了起来,贾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出个门子极少步行,再加上如今心中又着急,鸳鸯怕贾老太太急出个好歹来,瞪了周瑞家的一眼,便急忙吩咐人抬了肩舆过来。

抬着肩舆的婆子也知道此时耽搁不得,抬着贾老太太飞一般地朝着荣禧堂而去。

贾老太太进了屋子,见王夫人身上还穿着昨儿晚上到自己屋里时那套衫子,只衫子上多了许多褶子,胸襟上也被什么东西染花了一块儿,留着一圈儿印记。

走近了细瞧,王夫人头发散乱,脸­色­灰白,双目无神地盯着帐子顶,周瑞家的虽然给王夫人浸润过嘴­唇­,此时却早已­干­裂。

贾老太太见王夫人腰腹上搭着一床薄被子,料定是周瑞家的给王夫人搭上的,暗自点了点头,伸手摸向王夫人的手,可却又猛地收了回来。贾老太太发现,王夫人不仅没有反应,甚至手都是冰凉僵硬的。

贾老太太心下一惊,命鸳鸯再去探探呼吸。鸳鸯见此心中也极为害怕,却仍旧壮着胆子上前一试,随即松了口气,朝贾老太太点了点头。贾老太太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情况可比周瑞家的说的严重啊!

贾老太太沉吟片刻后问道:“可叫大夫了?”周瑞家的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老太太救救咱们太太。”说着周瑞家的就给贾老太太跪了下去。

周瑞家的心里极为清楚,这二太太若是不行了,自己可还要在贾府生活下去,若是此刻能在老太太面前儿,留个好的映象将来总有自己的好处,若是二太太醒了好了,知道自己这般为着她,也是少不了自己的好处的。

贾老太太见周瑞家的如此,果然点头安抚道:“你是个好的,且起来吧,先命人拿了府里的牌子去请了太医来。”

周瑞家的忙不迭地点头领命而去,王夫人的屋子里便只留下了贾老太太一行。彩云与彩霞,缩在门边儿上不敢靠近,那模样落在贾老太太眼中,可就比周瑞家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贾老太太这边儿这么大的动静,又能瞒得过谁去呢?王熙凤一早收了消息,心中诧异不已,也急忙梳妆一番急急赶来。

贾老太太见王熙凤进了屋子,点头道:“你也来了,快来瞧瞧吧,到底是你亲姑姑。”王熙凤并不知道昨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见王夫人那般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王熙凤面儿上不显,心底却在狂笑道: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报应!是你害死我儿子的报应!

想到那个没出生就没了的孩子,王熙凤盯着榻上王夫人的脸,眼圈子都红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拳头捏的紧紧地。贾老太太见此,默默地点了点头,暗道: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过不去的。

消息传得很快,在太医来之前,贾府上上下下都得了消息。贾政听说后,当即愣了愣,想不明白昨儿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说不行了呢?

虽说贾政心中恼恨,因着王夫人让自己去为宝玉向黄季云给黛玉提亲,害自己被羞辱,丢了脸面,却从未想过要王夫人去死!此时突然听说王夫人不行了,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而一直被王夫人压制着的赵姨娘得了这一消息,那是就差放炮仗庆祝,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甚至比起王熙凤而言,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姨娘关上门,悄悄拉出藏在床底下的箱笼,从里面取出一只写着王夫人生辰八字的小人偶,脱了鞋子,就是一顿狠拍。

一边拍打,赵姨娘还一边儿不住地念念有词道:打小人打小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许是被压制得久了,此时的赵姨娘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癫狂。

贾环最近一直被探春拘在秋爽斋读书,今日原本也是如此,可侍书忽然进了在探春耳边儿说了什么,探春便急急忙的走了。

贾环不由心下好奇,也命人去打探,谁知竟是得了个王夫人不行了的消息。见探春不在,便也溜了出来,准备来跟赵姨娘报告这个好消息,谁知赵姨娘的房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不由扬声道:“娘!你快开门,我有事儿跟你说。”

赵姨娘猛地一听贾环的声音,一时慌了神,急忙将那写着写着王夫人生辰八字的小人儿连着箱笼一起往床底下一塞,都来不及穿好鞋子,就那么跑去开了门。

贾环见赵姨娘开了门,正准备告诉赵姨娘这件大快人心的消息,谁知尚未说话,赵姨娘便已经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你个死兔崽子,想吓死老娘啊?”

赵姨娘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贾环身后望去,见没有旁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去园子里念那劳什子书了吗?怎么跑回来了?可是那没良心的又不管你了?”说着还动手拧上了贾环的耳朵。

贾环吃痛,不住地躲闪,这才猛地注意到,赵姨娘不仅仅钗环散落,而且连鞋子也都只穿了一只。

贾环不由问道:“娘,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幅模样?”赵姨娘一听更是来气道:“老娘那副模样了?你倒是说说,老娘那副模样了?”声音是越来越高,拧这贾环耳朵的手,也不见放松半分。

贾环知道自己说错话儿了,急忙改口道:“娘,娘!我有事儿跟你说,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听贾环如此说,赵姨娘遂松开了拧着贾环耳朵的手,上下打量着贾环,不太相信地问道:“说说,你能有什么好事儿?还天大的好事儿呢!”低头时却见贾环脚上穿着一双新鞋,不由抬了抬下巴问道:“这鞋,是那个人给你的?”

贾环本来正要说王夫人的事儿,听赵姨娘这般一问,也低头朝鞋子看去,粉底儿玄面小布靴,穿在脚上极为贴合舒适,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个笑容,点头道:“嗯,姐给我做的。”完了贾环又问道:“好看吧?”

见贾环那样儿,赵姨娘其实是心酸的,面儿上却故作不屑地道:“瞧你那点子出息!人家给你做双鞋子就把你收买了?”说完冷哼一声继续嫌弃地说道:“也不瞧瞧她都给那宝贝疙瘩做了多少东西了。”

听赵姨娘这么一说,贾环心中的喜悦立时一顿,有总说不出来的感觉,闷闷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靴子。

赵姨娘见此,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贾环的脑袋,将他拉进了屋子,问道:“不是说有好事儿告诉娘吗?还不快说?”

贾环抬头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来这儿可不就是为了告诉娘,二太太的事儿吗?遂压低了声儿,神神秘秘地笑道:“娘,你怕还不知道吧?前边儿屋里那位,不行了!”

说完贾环满眼笑意地看着赵姨娘,等着赵姨娘夸奖夸奖他。可谁知,赵姨娘听完啐了他一口道:“我当什么好消息呢!可是死了?还没咽气儿,说什么好消息。”说着便自顾自的找鞋子去。

贾环没能讨好到赵姨娘,不由有些心虚,见赵姨娘正在找鞋子,忙上前蹲下身子去给赵姨娘抹鞋。赵姨娘一见贾环的手,伸到了床底下,心里就是一慌,正要拉了贾环起来,却听贾环疑惑地说道:“娘,你鞋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贾环说完,便将头偏了下去,赵姨娘的声音正在此时响起:“快起来,你一个爷们儿给我找什么鞋子?”

但贾环却是已经愣在了哪里,仿佛没有听见赵姨娘的话儿一般,直直地盯着床底下。赵姨娘心慌意乱地要拉贾环起来,但贾环却是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赵姨娘,问道:“娘,那是什么?”

贾环见赵姨娘不回答,伸手就将那箱笼给拉了出来,当然一块儿出来的,除了那只尚未盖上,半个小人儿还露在外面的箱笼,还有赵姨娘的绣花鞋……

赵姨娘看着被贾环拖出来的箱笼,也是惊呆了,眼神闪躲,不敢看向贾环,尤其是不敢面对贾环脸上的不敢置信。

贾环蹲了一会儿,好像冷静了下来,急忙起身便往门边儿去,赵姨娘一看顿时急了,拉着贾环的半只袖子嚷嚷道:“你也要学没良心的,连娘都不认了吗?”见贾环理也不理,赵姨娘更是淌着眼泪吼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说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回 维护

贾环回头见赵姨娘那样儿,叹了口气,返身捂住赵姨娘的口,压低了声儿道:“娘!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赵姨娘一愣,贾环趁机挣开了赵姨娘的拉扯,迅速去到门边儿。

就在赵姨娘以为贾环会去告密时,贾环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方赶紧关上了房门,从里边儿将门锁死。做完这一切,贾环才像是脱了力一般,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赵姨娘愣愣地看着贾环做完这一切,眼角不禁有了一丝晶莹,却又很快隐去。

贾环看着披头散发,仍旧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的赵姨娘,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试探着小声问道:“娘,这事儿还有谁知道?”赵姨娘摇了摇头,瞪着贾环道:“除了你这个冒失鬼,还能有谁?”

听了赵姨娘这话儿,贾环方真的松了口气,站起身,在屋里转悠了两圈后,回到榻前,弯身将那个箱笼中的小人儿拿了出来。

小人儿做的极为粗糙,就两片儿灰白的麻布缝合在一起,别说鼻子眼睛,若非是在上面写了生辰,怕是谁也想不到,这是个小人儿!

贾环拿起小人儿,想也不想的便往衣襟里塞去,赵姨娘见此顿时急了,两步上前抓住贾环的手问道:“你这是­干­嘛?”贾环看了赵姨娘一眼,没好气地道:“娘,你知不知道如今太太生死未卜,若这东西被人发现,你就完了!咱们都完了!”

赵姨娘听贾环这样说,瘪了瘪嘴,冷笑道:“死了才好呢!死了咱娘俩才出头了!”贾环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娘,很多事情真的是说不通的,遂也不再解释,将小人儿塞好便往门口走去。

赵姨娘抓着贾环厉声问道:“你要到哪儿去?你把东西给我放下!”贾环却是理也不理地只管着挣脱赵姨娘,然而赵姨娘亦是铁了心的不放手,呣子俩不免便拉扯起来,谁也争不过谁。

最后贾环赌气般的将那小人儿从怀里逃出来,往地上一扔,低吼道:“你要找死自己去吧!”说完负气地转过身,不看赵姨娘,赵姨娘刚要弯身捡起那小人儿,却听见贾环呜呜的哭声。

原本­性­子就不怎么好的赵姨娘顿时怒了,拿起那小人儿就往贾环头上敲去,嘴里还不住地骂道:“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可知道这东西花了老娘多少银子!啊?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知会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正在赵姨娘骂得欢实的时候,敲门声却不期然的响了起来。赵姨娘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伸手抓住贾环,一转身到了贾环身后,颤抖着小声问道:“怎么办?”

贾环此时也是愣了,他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又哪里能知道怎么办呢?那脸­色­也不比赵姨娘好到哪儿去。

正在贾环犹豫着,赵姨娘颤抖着的时候,敲门声也在不住地响起。贾环稳了稳心神,小声儿问道:“娘,平日里这时候都是谁来啊?”赵姨娘白了贾环一眼,没好气地道:“平日里哪里有人会到我屋里来?”

贾环想了想好像也是,心中不由更是害怕,心道:莫非娘这事儿败露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环心里着急,脑门子上也出了一头的汗,低头却见赵姨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还拽着小人儿的一只胳膊,不由一把抓过,塞到肚里,正要问门外是谁。便听门外的人厉呵道:“贾环!你还不给我开门!”

不知为何,门外的人虽然听着凶狠,但贾环却莫明的觉得安心了许多,但赵姨娘的脸,却在瞬间便得死灰死灰的。贾环一边儿掰开赵姨娘的手,一边儿朝门口走去,口里答道:“姐,来了!”

来人正是探春,事实上探春来了已经有一会儿,站在门外听着屋内赵姨娘与贾环的争执,吓得探春也是白了脸­色­,急忙将身后的侍书打发回去。

若非探春去而复返,发现贾环开溜,怕是此事也不会被揭露出来,然而此时却是由不得探春多想。在贾环回应之后,探春又等了好一会儿,贾环才小心的打开了一条门缝,见门外就探春一人,还小心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儿?”

探春没好气地瞪了贾环一眼,一把将门推开,随后反手关上,探春便已经站在了屋内。

盯着贾环的眼睛,探春伸出手,冷声道:“将东西拿出来!”贾环一愣,没想到探春竟然也知道了,呐呐地道:“姐,姐你听我说……”不待贾环说完,探春已经不再看他,直接走到赵姨娘面前,冷冷地瞪着她道:“把东西,拿出来!”

赵姨娘见此顿时大怒,指着探春就嚷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可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探春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说道:“若你不是我亲娘,我才懒得管你!”这是探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着赵姨娘的面儿承认,她是她的亲娘。

赵姨娘到了嘴边儿的话,不由被噎在了嗓子眼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便是贾环这些日子与探春相处较多,口中也叫着“姐”,可打心眼儿里也认为,探春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探春微微红着眼眶,皱了皱眉再次问道:“你们究竟拿不拿出来?那可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贾环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拿去作甚?被人发现了,你不一样很麻烦?”麻烦?何止是麻烦!若当真被人发现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探春这辈子,怕是就完了。

可探春却什么也没说,只盯着赵姨娘的眼睛再次问道:“我最后问一次,你拿不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就叫人了!”

贾环心里一紧,没想到探春竟然打算叫人!赵姨娘也是心中一寒,方才探春承认她是她亲娘时的那点子感动,都消失了。赵姨娘盯着探春冷笑道:“你叫人啊!你叫啊!你堂堂三小姐,自然可以叫人,我们不过是奴才秧子,活着就是碍了你的眼!”

赵姨娘这话儿几乎是用吼的,探春也愣在了当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侍书去而复返,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也不看赵姨娘与贾环二人,直接站到探春身旁小声儿道:“姑娘,林姑娘朝这边儿来了,怎么办?”

侍书的话,令探春也是一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更别说早已在侍书进屋时就慌了神的赵姨娘与贾环了。

正在四人愁眉不展时,黛玉的声音已经在门边儿响起。只听黛玉笑道:“好热闹啊,原是不想过来的,但有点儿事儿寻探春妹妹商议。”说着黛玉已经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

看着黛玉,探春张了张嘴,却又一时说不出话来。赵姨娘看着黛玉,眼神也很是闪躲,甚至心理也极为复杂。这么些年来,黛玉每次给贾府的兄弟们送礼,从来就不曾少了贾环的,可也从来没有自己的。

她不知道黛玉究竟是个什么态度,遂更加不敢言语。黛玉却是看也不看赵姨娘,转头对着贾环一笑道:“之前听说三妹妹在给环哥儿指导功课,还当你们躲在秋爽斋里用功呢,谁知过去一问,竟是环哥儿先溜了,探春追了出来,如今又是怎么了?”

探春见赵姨娘与贾环都不说话,也无法猜测黛玉究竟是何意,遂也站在那儿闷闷地不说话。

黛玉摇了摇头,对侍书笑道:“侍书去瞧瞧雪雁那丫头到哪儿了,方才我绢子脏了,让她去取了­干­净的来,竟是这会子还没过来。别是走岔了道儿。”侍书看了看探春,没敢出去。探春皱着眉头想了想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侍书出去后,探春似豁出去一般走到黛玉跟前儿,定定地看着黛玉,轻声问道:“林姐姐,会帮我们吧?”探春很不确定的问。黛玉叹了口气,看了看低着头,捏着拳头的贾环,又瞟了眼赵姨娘。

黛玉笑道:“让我来猜猜看,能让探春妹妹这般紧张的,定是环哥儿闯了什么祸吧?”

听黛玉这样说,赵姨娘顿时慌了,急忙跑上前来赔笑道:“林姑娘说哪儿的话呢。环儿不过是来看看奴婢罢了。”别看赵姨娘在探春面前专横跋扈的,可在黛玉面前,她可不敢有一丁点儿的逾越,说话儿也都赔着小心。

黛玉挑了挑眉,歪着头看向探春,笑问道:“那究竟是环哥儿闯祸了呢?还是来看看赵姨娘呢?又或者……”黛玉说到这儿转回头看向赵姨娘问道:“是赵姨娘你,闯了什么祸?”

赵姨娘心里一惊,面上不由带出了一丝神­色­。探春见此正要说话儿,贾环却急忙开口道:“我娘没闯祸!”说完又低下了头,不知如何说下去。

黛玉见此终究是叹了口气,望向探春道:“我不知道你们,或者说是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一点儿,那就是他们都不相信你。”探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却听黛玉接着笑道:“但是你们却相互的维护着。”

黛玉说完便不再多说,转身往门口走去,走至门边儿,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笑道:“对了,我是来找探春妹妹有事儿的,一会儿子探春妹妹得空了,到我屋里去寻我。”说着就跨出了门榄。站在门榄外嘀咕道:“这个雪雁怎么还没来?难道当真迷路了?竟是连侍书也不知哪儿去了。”

赵姨娘还有些不明所已,但探春已经双眼含泪,看着贾环轻声说道:“我是你的姐姐,难道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难得的,赵姨娘没有吱声儿,贾环想了想,摇头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方便?我这就出府去,走的远远儿的将这东西处理了。”探春像是忽然发现贾环长大了一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环。

赵姨娘喃喃道:“我的五十两银子……”可贾环却是理也不理她,只看着探春,仍旧不太放心地问道:“你在这儿看着娘,还是……?”

探春先是白了赵姨娘一眼,恨恨地道:“姨娘可真是有银子!”随即转向贾环道:“路上小心些,快去快回,我就在这儿等你。”

听探春说就在这儿等自己,贾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赵姨娘,试探地问道:“要不你先回去?”探春却只是摇了摇头。贾环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冲着探春与赵姨娘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回 探病

王夫人躺在床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便是王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来请过脉之后,留下一张凝神养气的方子走了。

赵姨娘在贾环回来后,也赶了过来,站在床边儿不言不语的,不知在想着什么。李纨探春等人都在屋里守着她,便是黛玉惜春,也来看过一次。王熙凤虽心中冷笑,却也来走了个过场。

贾老太太见此,也只能摇头叹息,问起王夫人病发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周瑞家的与彩云彩霞,皆是摇头,对此一无所知。贾老太太又将贾政叫到自己屋里询问,贾政却是理直气壮地摇头道:“太太这是急症,就连太医也不知何故,儿子怎能知道?”

贾政如此说,贾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挥手让他离去。其实贾政心中,曾经隐隐有所猜测,可到底还是认为王夫人这病乃是急症,与自己是无关的。故而在贾老太太的询问下,贾政回答得是那般的坦然,那般的理直气壮。

贾宝玉终究还是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虽然之前贾老太太一直叮嘱要瞒着他,可这样大的事儿,又哪里是瞒得住的?

看着一夜间便消瘦不少,面容苍白,双目无神的王夫人,贾宝玉不知为何,忽然悲从心来,猛地扑过去,跪在王夫人的床榻前,小心的握着王夫人的手,一声声地唤着:“太太,太太,你醒醒啊!……”闻者无不落泪。

便是赵姨娘,在这一刻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贾环,红了眼圈儿,只有王熙凤,心中冷笑不已,不住的在心底笑道:报应!报应!这就是害我孩儿的报应!哈哈哈哈……

然而,奇迹却在这时发生了,只见王夫人一直空洞无神,盯着帐子顶的双眼,在贾宝玉一声声的呼唤下,竟然再次淌出眼泪。

赵姨娘与周瑞家的就站在榻前,自然第一个发现。周瑞家的顿时激动的上前,也跟着贾宝玉一块儿喊着:“太太,您醒了?宝二爷来看你了……”宝玉一听这话,愣了愣,更是激动的喊道:“太太!太太!你看看我啊,我是宝玉!”

或许贾宝玉便是王夫人心中的牵挂,或许是别的什么再次牵动了王夫人的心神,王夫人竟然真的转动了眼珠子,朝贾宝玉看了过来。

王熙凤站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正好将王夫人眼珠子转动那一瞬间,捕捉在眼底,心底的恼恨,那是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席卷了王熙凤所有的心神。好在黛玉也陪在王熙凤身边儿,一早就主意到王熙凤神­色­间的那一丝冷厉,急忙抓住了王熙凤的手。

黛玉的手,不大,甚至是小小的,但却很是温暖。当黛玉握住王熙凤有些冰凉的手指时,王熙凤心中也是一顿,低下头看了看黛玉握着的自己的手,有那么一股子暖流,在心间淌过,莫明的便湿润了眼眸。

为了不露出破绽,在周瑞家的反应过来之前,王熙凤首先开口道:“玉儿陪我去通知老太太吧,这一日下来,老太太还不知愁成什么样儿了。”

黛玉自然明白王熙凤的意思,微笑点头道:“很该如此,也好让外祖母高兴高兴了。”说着又冲探春点了点头,眼中有着别人不懂的鼓励,方与王熙凤联袂而去。

王夫人盯着贾宝玉看了好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儿来,周瑞家的赶紧返身,探春却是已经倒了温水过来,周瑞家的神情顿了顿,却仍旧点头接过。

贾宝玉见此,抹了抹眼泪,笑道:“太太,别急,先用些茶水。”说着起身坐到了王夫人榻上,从后边儿将王夫人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上。

周瑞家的赶紧给王夫人喂水,赵姨娘,李纨,探春三人站在一旁,小心的看着。心思自然是各有不同,然而却谁也没有想到。王夫人正在喝水时,外边儿彩云彩霞很是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来了!”

王夫人听到这话儿,像是猛地受到刺激似得,咳嗽了起来,贾宝玉扶着王夫人的身子小声地道:“太太慢些。”周瑞家的也是上前急忙抚胸顺气儿。

而贾政进到屋子里时,赵姨娘等人,自然是顾不得王夫人急忙行礼问安。赵姨娘更是上前两步轻声唤道:“老爷~”贾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见站了一屋子的人,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贾政看见贾宝玉竟然也在,还正扶着王夫人喝水……而王夫人死死地盯着自己,贾政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训斥道:“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说着贾政更是将矛头指向了贾宝玉,训斥道:“不去好生用功读书,这么些个家人竟是没你伺候得好了?”自从前儿在黄府出了丑,丢了脸,贾政如今看贾宝玉,那是横竖不是眼!

王夫人先前并未注意到赵姨娘,但在贾政进来时,听到那柔媚的一声“老爷”,眼角更是看到那一抹娇艳的桃红,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穿,又听贾政训斥贾宝玉,王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心中一急却更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听贾政那般说,微微挑了挑眉,蹲身笑道:“妾身去瞧瞧给太太炖的汤好了没。”说着便转身出了屋子。李纨与探春相视一眼,都蹲身行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贾政见此微微点了点头,回过头却见王夫人与贾宝玉都盯着自己,不由眯了眯眼,心下有些恼怒。

但想着王夫人此时正在病中,贾政并未多说什么,只行至榻前问道:“可好些了?怎地就病成这样了?”说着又往前走了小半步。见王夫人望着自己并不回答,贾政便挥挥手对贾宝玉低斥道:“还不去温书?”

贾宝玉低头看了看王夫人,王夫人此时浑身无力,自然明白自己无法护住自己的宝贝儿子,遂拍了拍贾宝玉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贾宝玉见此也只得将王夫人放回榻上躺着,躬身对贾政行礼后,方退了出去。见李纨探春等人并未走远,本想追上去,却又顿住了脚步,转而去了外书房。

贾政看着躺在榻上的王夫人,正欲说些什么,又见周瑞家的站在一旁,遂轻咳一声,抚了抚胡须道:“太医可曾开药?去瞧瞧药煎好了没。”

周瑞家的心下有些迟疑,看了看贾政见他面­色­尚好,又看了看榻上的王夫人,却见王夫人轻闭着双目,并不言语,暗道:应该没事儿吧?周瑞家的虽不确定,但在贾政一瞪眼后,也只得退了出去。

在屋里只剩下王夫人与贾政时,王夫人却是猛地睁开了眼,那眼中的冷光,吓得刚刚靠上去,想瞧瞧王夫人究竟怎么样的贾政,狠狠地退了两步。

贾政顿时觉得再次被伤了脸面,脸­色­很是不善的站稳后,冷声问道:“怎地就病了?也没个预兆的。”言下之意,仿佛王夫人是在装病似得。其实贾政心里还是很关心王夫人的,毕竟是结发夫妻,可贾政就是抹不下颜面,这也让王夫人对贾政更觉心冷。

贾老太太在王熙凤与黛玉的搀扶下过来时,贾政正欲甩袖离开,谁让他说了半天话儿,王夫人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并不言语呢?相较于赵姨娘的温声软语,王夫人实在是不可爱了些。

见着贾老太太,贾政立时收起了他方才自诩端方儒雅的神情,脸上带着笑意,小心地问道:“老太太怎地过来了?”

贾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边往里边儿走,边回道:“你媳­妇­儿病成这般模样,你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过来瞧瞧?亏得凤丫头跟玉儿还知道去通知我。竟都是些没心的东西!”

贾政听贾老太太如此说,心里也不好受,暗道:我没去别的地方,就在书房看书呢,这不刚看完就过来瞧了吗?尤其是看到黛玉竟然扶着贾老太太过来,贾政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贾老太太和王夫人等人是听不到贾政的内心独白的,若是听见了,怕是王夫人还会在气晕过去一次,便是贾老太太怕是面儿上也会觉得挂不住。

王熙凤在进屋后,便放开了贾老太太的手,黛玉便将贾老太太扶到王夫人的榻前,见王夫人闭着双眼,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看她一脸的苍白,心中也觉得甚是可怜,叹了口气,黛玉轻声唤道:“二舅母,外祖母来瞧你了。”

听到黛玉的声音,王夫人顿时睁开了眼,见果然是黛玉扶着贾老太太站在自己榻前,王夫人心中顿觉委屈无比,眼泪顺着眼角就滑落到了鬓发里。

贾老太太见此在王夫人榻前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好生歇着,养上几日就好了。”

黛玉虽然觉得王夫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却也笑着安抚道:“就是外祖母这话儿,二舅母平日里身子不错,定不会有什么的。且放宽心。”

听黛玉这般宽慰,王夫人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竟是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贾老太太见此笑道:“这就对了!”周瑞家的也是高兴不已,只谁也没注意到贾政的脸上,神情有些怪异。(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回 黛玉说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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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夫人屋里出来,探春想了想便去了暖香坞等着黛玉,毕竟之前黛玉前去赵姨娘屋子的时候,可是说了找自己有事儿的,虽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可探春总觉得自己应该来一趟,即便只为了道谢。

黛玉在将贾老太太再次送回去之后,便辞了王熙凤,回了暖香坞,听石楠说探春已经等候多时,心下笑道:到底是个聪慧的姑娘。面儿上黛玉并不显露什么,进屋与探春二人见礼后,便吩咐芷萱等人去准备茶点,就连唐嬷嬷,黛玉也吩咐她去歇息。

探春见黛玉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遂也让侍书回去秋爽斋,让其盯着贾环练字读书。侍书心下虽略感诧异,但这些日子经过探春的调教,倒也不多问的行礼退去。

待屋内只留下探春自己与黛玉二人时,探春方问道:“不知林姐姐让我前来所为何事?”说完探春顿了顿又道:“说起来还没谢谢林姐姐之前的援手之宜。”

黛玉见此挑眉笑了笑,也不转弯抹角,只问道:“探春妹妹对于自己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探春没想到黛玉会问起这事儿,略一迟疑道:“我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听探春如此回答,黛玉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起,岔开话题说起了其他。然而探春见黛玉不再提起,心中反而越发的忐忑起来,不由打断了黛玉正说着的话儿,抓着黛玉的手道:“好姐姐……”只唤了一声儿,探春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黛玉也不着急,挑了挑眉笑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与你说说花样儿便是好姐姐了?”

探春心道:林姐姐怕是心中恼了,这可如何是好?探春心里着急,额头不由沁出汗迹来。

黛玉见此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这般让我说什么好?”正说着芷萱却是端了茶水点心进来,许是知道黛玉有话与探春说,也不停留,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待芷萱出去后,黛玉先给探春斟了杯茶,又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茶盏,见探春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黛玉方笑道:“这会儿不跟我打太极了?”探春听黛玉如此说,脸上顿时一片羞红,可想着事关自己将来,不由得摇了摇头。

黛玉见此笑道:“既如此,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你只管告诉我对于将来可有什么打算便是,别的许是帮不上,这事儿,多少我还能替你想想法子。”

探春听黛玉说能替她想法子,不由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想到黛玉自己还没着没落的,不由又有些泄气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林姐姐又能想什么法子?”说完探春也察觉仿佛这话说的不对,遂补充道:“老爷是不理事儿的,将来还不都捏在太太手里?”

黛玉也不怪罪,毕竟自己如今还悬在半空,虽并不愿意考虑此事,但也不排除原就对此不抱希望。

黛玉叹了口气道:“如今你可不小了,这事儿若有心,就得早些谋划,否则将来便说不好。”说到这儿,黛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说赵姨娘如何,毕竟那是你亲娘,但环哥儿如今瞧着,虽时日不长,但却大有长进,你可上心些。”

见探春点了点头并不言语,黛玉又问道:“别的不好说,你只告诉我,是否一定的高门大户,勋贵人家儿不可?”

探春愣了愣,不解地问道:“林姐姐的意思是……?”黛玉见她那样儿也明白探春定是从未考虑过别的人家儿,遂斟酌着言语道:“我说话直,若是不好,你也别恼我就是。”

探春点了点头道:“林姐姐替我考虑谋划,怎地还能怨上林姐姐了?姐姐只管说便是,我听着。”

如此黛玉方笑道:“我想着,若是高门大户,勋贵人家儿,未必是好的。”说到这儿黛玉抬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探春的神­色­,见探春脸上并无异­色­,方接着说道:“虽说国公之后,但如今二舅舅毕竟是白身,而你……”黛玉说到这儿犹豫了一番。

探春却是了然地接过话头儿道:“而我只是庶女。”探春说的极为坦然,黛玉却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嫡庶之说很是无奈,却仍旧接着说道:“你既明白,便该知道,这可选的人家儿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多。”

探春盯着黛玉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林姐姐既然与我说了这许多,不妨有话直说便是。”

黛玉看着眼前姿容姣好的探春,心中也是叹息不已,想了想方试探地说道:“若是普通人家儿,以探春妹妹的才华,必定不会比迎春姐姐过的差。”话说到这儿,黛玉便不再往下说。探春却也依然明白了黛玉的意思。

探春想了想却是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哪儿那般容易了?迎姐姐那是有个亲哥哥帮她忙前忙后,凤姐姐也是多加照拂,那似我这般……”探春说到最后,神­色­很是黯然地低下了头,盯着手中的杯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黛玉见此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道:“我既给你说了这话儿,便是当真想要帮你,你只管说说你的想法,别的自有我去张罗。”说完黛玉吃了口茶又接着说道:“再者如此这般,你方才好照拂环哥儿,将来环哥儿但凡有个出息,便是你的依靠。”

探春听黛玉说的笃定,不由亮了亮眼,问道:“林姐姐当真?”见黛玉点头,探春方红着脸颊低声道:“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人好,肯上进便是。”

黛玉见此歪着头掩着嘴笑道:“这个人好是个什么说法儿?你倒是跟我说说清楚。”

探春见此又羞又恼,伸手就去咯吱黛玉道:“好你个林姐姐,竟是变着方儿的哄骗我,取笑我!”

二人笑闹一阵,黛玉方正­色­道:“你若不嫌弃,我倒是想将你娶回我们林家来,只不知你意下如何?”猛地一听这话儿,探春愣了愣问道:“林姐姐这话儿是?”

黛玉想了想也不做隐瞒,轻声说道:“这人要说与我们府上其实有些远,早出了五服,但我父亲在世时便说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遂也算是我家亲戚。”

黛玉说到这儿顿了顿,见探春听得认真,遂接着道:“如今在林家书院任教,人也本分上进,家中别的不说,良田屋舍倒也不差什么。但也只是耕读传家罢了,比不得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勋贵之家,更是比不得这国公府邸的奢华。”

探春听黛玉说完,便低着头默不作声,黛玉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等着探春决断,探春想了许久,方抬头看向黛玉问道:“林姐姐觉得这人好吗?”

黛玉深吸口气,很是认真的回道:“别的我自是不敢说,但学识才情是不错的,且咱们族里,老族长管教严厉,倒是少了那些个龌蹉事儿。再者若是环哥儿争气,将来也好将他接了去读书,毕竟如今兰哥儿,春哥儿几个都在学里念书。”

探春听到这里已然有些心动,小声问道:“那老爷太太……还有老祖宗能答应吗?”

黛玉笑道:“这些个你别管,只说你愿不愿意吧,再说我想着你,也是有我自己的企图的。”

听黛玉说她有企图,探春不由好奇的问道:“林姐姐还能图我什么不成?”探春原当黛玉不过一句玩笑,谁知黛玉竟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自然就是图你啊。”

说完黛玉想了想方才将林家书院与探春解释了一遍,听说林家书院竟然还有专门的女子学院,不由惊讶极了。黛玉却是挑了眉笑问道:“可有兴趣嫁作教书娘子,做个女先生?”

说很满意,自然是假的,毕竟那个女子没有那凤冠霞帔梦呢?尤其是如探春这般在勋贵人家儿长大的姑娘。可若说不动心也是假的,毕竟能按照自己心意生活,不是探春这样的庶女能够奢求的,如今机会却已经摆在眼前。

见探春一时拿不定主意,黛玉也不着急,给探春重新斟了杯茶水,淡淡地笑道:“你也别急,若是考虑好了,便来告诉我,我写信回去,让老族长遣人前来提亲,若是不愿意,只当我没说罢了。咱们姊妹也不必为此伤了感情。”

探春听黛玉如此说来,方点了点头,又与黛玉说起其他,见天­色­不早方告辞离去。

王夫人生病的消息传到薛府,薛宝钗犹豫再三在薛蟠妻子严氏的建议下,薛姨妈带着薛宝钗和儿媳­妇­严氏来了贾府。

这是薛姨妈一家搬出去后,第一次过贾府来,王夫人在病中,一直没有娘家人来探望,此刻薛姨妈能来,自是十分的高兴。姊妹俩叙了许多话儿,王夫人瞧着也­精­神了许多。

薛姨妈三人除了去拜见了一番贾老太太,便一直留在王夫人屋里,直到用过晚膳方告辞回去。

其间薛宝钗倒是与黛玉等人聚了聚,姊妹几人虽说在抱琴出嫁那日才见过,但此刻再见却也分外亲热,尤其说起出嫁的宝琴,如今幸福美满地样子,探春眼中便多了几分羡慕与思索。

四月的时间便在王夫人的病中悄然流逝着,转眼便到了饯花节贾宝玉生辰之日,王夫人虽说身子已经好利索了,却从此不大出门,除了晨昏定省,大多都将自己关在小佛堂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回 饯花后,金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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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不是整生日,贾老太太又是从来都叫贱养宝玉,遂也没人给他过什么生日,只探春惜春邀约着要给宝玉庆生。

黛玉一直担心着的太妃薨世,也记不清原著中究竟是几月发生,可到如今却是一直不曾传来消息,不由让黛玉疑惑起来。是自己记错了日子年份?还是这一世因着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如今与原著中已然大不相同,别说迎春出嫁,薛宝钗回了薛府,薛宝琴从未到过贾家,便是史湘云也已经离开,黛玉遂也放下心来,甚至颇有兴致地指挥者石楠几个小丫头,蒸了蛋糕给贾宝玉当作寿礼。

四月二十六下午,贾宝玉听说探春惜春要给自己过生,还不觉得怎样,毕竟每年,都有给自己准备礼物,也不过是些鞋子衫子之类罢了。可贾宝玉又听说黛玉也参与其间,不由高兴了起来,认识黛玉这么些年,这可是头一回的事儿。

贾宝玉做东,从外边儿馆子包了不少的菜肴回来,再加上姊妹们给添的,满满一桌三四十个碟子堆放在一起。也不曾摆在怡红院,就在大观园左右两边儿的分道口——沁芳亭。

四个人围着一大桌子,探春见了笑道:“很该请了凤姐姐一块儿过来才是。”惜春也是难得的点头道:“很该如此,不然岂不是显得太过冷清?”不想黛玉却是对探春笑道:“便是环哥儿也该请来。”探春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能记起贾环。

探春见黛玉鼓励地朝自己笑了笑,方稳了稳心神对侍书吩咐道:“让翠墨去请了凤姐姐,你去接了环儿过来,只说宝兄弟过生,请他们来吃酒便好。”贾宝玉见探春如此吩咐,心中多少有些别扭,但却不好出言说什么,只低着头自顾自的吃酒。

令探春与惜春,甚至贾宝玉都没有想到的是,没一会儿翠墨回来禀报道:“二­奶­­奶­说是身子不爽利就不过来了。”话音刚落,贾环却是随着侍书走了过来。

看着贾环,贾宝玉总觉得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但兄弟二人难得相见,贾环如今瞧着也是彬彬有礼,至少对探春与黛玉都甚是恭敬,贾宝玉遂也没说什么,只邀请他入座。

待贾环也挨着探春,夹在探春与贾宝玉中间儿坐下后,众人才纷纷拿出礼物来。

令贾宝玉没有想到的是,不仅探春今年不再送鞋子衣裳,送了他一副不知谁做的《问春归图》,惜春更是送了自己绘的《怡红公子》,这原本已经让贾宝玉很是惊讶了,谁知黛玉竟也拿出一部法帖与他,这下可令贾宝玉喜出望外。

林家若非是百年的翰墨之族,书香门第,旁人这样的法帖,一般人家儿那是想找也找不到的,便是贾宝玉师傅哪儿也是极少。对于一心研习书法的贾宝玉而言,可谓是获得了至宝。

贾环见此面儿上有些尴尬,心中也很是恼怒,看着一个个送出的礼物,在摸了摸自己袖笼中的物件儿,贾环便只低着头自顾自的吃喝,并不言语。

探春自然看出了贾环的不自在与尴尬,便是其余几人也是瞧了出来。但贾宝玉此时却全部心神都在那法帖上,对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毫无所察似得。

旁人见此也不好说什么,贾环低头吃了一阵便起身道:“我吃饱了,先着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黛玉见他行至有度,较之以往果然长进许多,很是高兴的对探春笑了笑,方抬头对贾环说道:“我哪儿有两部新书,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好生读书,方不辜负你姐姐一番教导。”

黛玉一番话倒是让贾宝玉想起还有贾环这么号人在这儿,顿时多少有些尴尬,贾环却在听到黛玉的话后,有些惊讶,又有些受宠若惊,看了看对自己含笑点头的探春,方躬身谢道:“谢林姐姐抬爱,我自定当用功读书。”如此才退了出去。

亭子里再次只留下了贾宝玉等四人,相坐无言,不过是随意聊了两句,贾宝玉也觉得甚是无趣儿,惜春满心想着自己尚未完成的画作,而探春的心早已跟着贾环走了。黛玉见此也起身道乏回了暖香坞。

黛玉一走,探春惜春也跟着各自散去,只贾宝玉一人留在亭中。袭人见此不由上前笑道:“宝玉若是觉得无趣,咱们不妨回去,一屋子姐妹等着给二爷贺寿呢。”

贾宝玉对此却是已然了无兴趣,只吩咐袭人将探春惜春的礼物收好,自己便拿着黛玉送的法帖去了外书房。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相安无事,然而三更天时,贾府上下却是都喧闹了起来。原来竟是如同原著中一般,贾敬在城外道观,服食丹药归西了……

黛玉得知这一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原以为已经改变,甚至自嘲之前的安排太过自以为是,不想贾敬仍然在贾宝玉生辰当夜去了。

黛玉急忙在芷萱的帮衬下,换好素服,往对面惜春所住的蓼风轩而去。

此时惜春却也穿戴整齐,一身里外素白的衣裳,头上也换上了素银的簪子。小小的人儿站在厅中,虽说不哭不闹不显悲切,却让黛玉莫明地觉得甚是可怜。

赶在屋里没有旁人,黛玉打发了入画,将之前自己的安排与惜春细细说了一遍,惜春猛地听黛玉说早已经在城外牟尼庵给她安排好,心中就是一惊,却在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重重地对黛玉点了点头。

黛玉红着眼眶将惜春搂在怀里安抚道:“别怕,姐姐会常去瞧你,你妙玉姐姐的师傅与那牟尼庵主持有旧,也会对你多加照顾,你留在府中实在是……”

黛玉没有说完,惜春便懂事儿的捂了黛玉的嘴,含着眼泪道:“这么些年,到这会子了还能记得我,想着我的,也就姐姐了,姐姐千万别说这话儿,我都懂。”

惜春的懂事,更令黛玉心疼不已,然而,黛玉陪着惜春坐了大半宿,也不见东府那边儿遣人来唤惜春,不由诧异地朝门外问道:“去瞧瞧,东府的人什么时候来?”黛玉刚说完,惜春便冷笑道:“他们谁会想着我呢?不过是看我碍眼罢了。”

其中的弯弯绕绕,王熙凤曾与黛玉说过一言半语,黛玉原是不信的,可如今……黛玉想了想拉起惜春道:“既如此,咱们直接上外祖母屋里去,瞧瞧外祖母是个什么意思。好歹你在外祖母跟前儿养了这么些年。”

惜春原是不愿去的,但却见黛玉甚是坚持,也明白黛玉总是为着她的,遂点了点头,跟在黛玉身后去了贾老太太屋子。

此时贾老太太屋中已经灯火通明,黛玉与惜春到时,王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人具是到了多时。见惜春进来,众人还惊了一下,便是贾老太太面儿上多少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众人都愣在哪里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王夫人与王熙凤见黛玉进来,分别与她点了点头。王夫人甚至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黛玉虽越发觉得王夫人对她的态度很是怪异,却又说不清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遂也只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陪着惜春朝贾老太太走去。

见黛玉陪着一身素服的惜春到来,贾老太太也是顿了顿,方才将惜春搂在怀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边儿抚着背脊一边儿宽慰道:“没事儿啊,没事儿……”

惜春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抬眼看了看黛玉,见黛玉在众人不查时微微对自己点了点头,惜春才对贾老太太轻声说出,之前与黛玉商议好的话语。

贾老太太只听惜春靠在她怀里,轻声说道:“虽说父亲去了道观出家,但父亲去了,做女儿的不好去送送,守孝总是要的。”

听惜春这么一说,贾老太太也是心软了几分,轻声问道:“四丫头这是怎么了?谁还能不让你守孝不成?”

惜春离了贾老太太的怀里,起身跪在贾老太太跟前儿,双眼含泪道:“眼见着就是老祖宗八十大寿,我这重孝之身岂能留在府中?”贾老太太一顿,不知说什么好。

王熙凤却是看了黛玉一眼,上前问道:“那依着惜丫头的意思,要如何?”惜春回头看了看王熙凤,知道王熙凤定是会与黛玉一道的,遂含泪道:“我想着,父亲既是在城外道观里没得,我不便去道观,去那庵堂守孝也使得。”

那庵堂中的阉膻事儿,贾老太太怎么可能一点儿不知?遂惜春刚说完,贾老太太便已经虎着脸道:“哪里使得?c娘家家儿的,去什么庵堂?将来可怎么办?”

黛玉见此上前挽了贾老太太的胳膊道:“惜春妹妹也是一番孝心,只找了那些个有名的庵堂带发守孝,便是将来旁人说起,也只能说惜春妹妹纯孝。哪里又能传出什么不好的了?”

听黛玉这般一讲,贾老太太眯缝了眼,看向黛玉不满地问道:“可是你这丫头在中间儿拾掇的?”

惜春见贾老太太这般说黛玉,心中一紧,急忙分辩道:“是我自己想的,就怕老祖宗不答应,想着老祖宗疼林姐姐,遂来的路上求了林姐姐帮我说话儿。”听惜春这般一说,贾老太太心中也有所迟疑。

一直不说话儿的王夫人,却在此时说道:“既然四丫头有心,若是能求得那位主持应允,想来也是可行的。”

别说贾老太太,便是王熙凤与黛玉,也为王夫人这态度惊秫了。黛玉更是觉得王夫人这话儿,可不是帮着惜春,分明是帮着自己啊!可黛玉怎么想也没想明白,王夫人突然对自己这般好的缘由,不由想到:难不成是因着师傅成亲那日自己照拂与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回 偷娶二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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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儿惜春忙着收拾箱笼前去牟尼庵守孝,那边儿贾珍早已命人锁了那玄真观的道士,回头再前去审问。一时间贾府上下东西二府倒是都闹腾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贾珍贾蓉父子如今先要递了折子告假,四月末的天气很是炎热,贾敬那身子是片刻等不得,尤氏不得不先请了太医验明死因,再将贾敬的尸身装殓后,挪移至家庙铁栏寺。

好在寿木等物件儿早年便已经寄存在庙内,倒也便宜,尤氏一面命人将贾敬入殓。一面遣人一遍遍地去催贾珍贾蓉父子速来。自己也守在铁栏寺内不得空闲,如此一来宁府内,倒是没了人主持。

尤氏没法子,便将她继母接来在宁府看家。她这继母又将两个未出嫁的妹子带来,一并起居才放心。

而贾珍那边儿急忙上了奏本为自己与贾蓉告假,礼部官员不敢自专,又具本请旨。皇帝一见这奏本,心中就好笑,面儿上却是不显地问道:“贾敬何职?官居何位?”

那礼部官员代奏道:“系进士出身,祖职已荫其子贾珍。贾敬因年迈多疾,常养静于都城之外玄真观。今因疾殁于寺中,其子珍,任三等将军,其孙蓉,任龙禁尉,故乞假归殓。”

皇帝听那礼部官员如此说,不由得眯了眯眼,挑眉道:“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追赐六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彼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

此旨一下,不但贾府中人谢恩,连朝中诸多大臣,皆嵩呼称颂不绝。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皇帝的算计。

黛玉在听到这旨意后,更是心惊不已,黛玉明白,皇帝这是要一网打尽啊!黛玉虽心惊,却也明白此事却是张扬不得。

贾珍父子策马往玄真观飞奔而去,半路中又见贾王扁、贾珖二人领家丁飞骑而来,远远看见贾珍,一齐滚鞍下马请安。贾珍急忙问道:“这是作甚去?”

贾珖答道:“嫂子恐哥哥和侄儿来了,老太太路上无人,叫我们两个来护送老太太的。”贾珍听后点头称道:“很该如此。”接着又问了自己走后的安排布置。

贾珖自是不做隐瞒地将如何看押道士,如何请了太医检验,又如何装殓移至家庙铁栏寺,再如何请了亲家母与两位姨娘代为照看府邸,都细细说了一遍。

贾蓉听见两个姨娘来了,便和贾珍相视一笑。贾珍忙咳嗽两声,说道“妥当”,“太太思虑,很是妥当”说完加鞭便走,店也不投,连夜换马飞驰,奔入铁槛寺。

贾珍和贾蓉下马后便放声大哭,从大门外跪爬进来,至棺前稽颡泣血,直哭到天亮喉咙都哑了方住。

尤氏等都一齐见过后,贾珍父子方按礼换了凶服,在棺前俯伏,因要理事,少不得减些悲戚,好指挥众人。又将恩旨备述与众亲友听了,贾府上下具是感恩戴德,一时间心中竟不知是悲是喜……唯贾琏总觉心中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贾蓉被贾珍打发了个家中料理停灵之事的差事,便急忙飞马归家,也不知是忙于收拾安顿,还是别的。

贾蓉到家后,倒是先命前厅收桌椅,下槅扇,挂孝幔子,门前起鼓手棚牌楼等事。而后才又进去看外祖母与那两个千娇百媚地姨娘。

对于此事贾琏是不知的,此刻心中正惊忧着圣旨之事,却又不好与旁人说起,想寻了空儿回去也是诸多不便。王熙凤见他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由多问了两句,贾琏心思一转急忙拉了王熙凤角落吩咐道:“你且寻了空子回去,只问妹妹这圣旨是否有碍。”

王熙凤心中一惊,忙问道:“爷是觉得这旨意有何不妥之处?”贾琏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只觉心神不宁。此事你万莫与旁人说起,单只寻了妹妹一问便是,若当真有什么,妹妹自会与你交代。”

二人正说着话儿,贾蓉已备妥府中诸事,赶至寺中,回明了贾珍。贾珍于是连忙分派各项执事人役,并预备一切应用幡杠等物。择于初四日卯时请灵柩进城,一面使人知会诸位亲友。

王熙凤见贾蓉归来,诸事已妥,便借故劝了贾老太太家去,贾老太太唤来贾珍,诸事一一问清,见确已妥当方在王熙凤的同下,回城归了府邸。

回府后,王熙凤第一时间安置好了贾老太太,便去暖香坞找了黛玉,如今寥风斋与暖香坞这一块儿也只留下黛玉一人住在这里,王熙凤却见黛玉早已在院子里摆了茶水,好似等候多时的模样,不由笑道:“妹妹这是知道我渴了给我备着茶水呢?”

黛玉却是不言不语地挥了挥手,命唐嬷嬷及芷萱等人统统退下。王熙凤见此心中一禀,也挥手令小红退下。

待王熙凤于对面坐下后,黛玉一边儿给王熙凤斟茶一边儿轻声说道:“不知嫂嫂是自己要寻我,还是……”说到这儿黛玉抬眼看向王熙凤,顿了顿才接着问道:“还是哥哥让嫂嫂来的。”

王熙凤听黛玉如此一说,紧了紧神­色­,却见黛玉仍旧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由挑了挑眉笑道:“你哥哥让我来的,或是我自己个儿来的,有何区别吗?”

黛玉听王熙凤如此一问,心中有了答案,不由微微颦眉道:“若是嫂嫂自己个儿来的,那便回去劝着哥哥。”说到这儿,黛玉压低了身子,朝王熙凤那边儿偏了偏,小声道:“少与那边儿来往。”

黛玉说完直起身子,接着道:“若是哥哥让嫂嫂来的。那便转告哥哥,做自己便好,不问不听不说,好生跟着先生读书,便是春哥儿那边儿也尽管放心,老管家看着呢。”说完黛玉仍旧很是不放心地又叮嘱道:“东府那边儿,能避则避。”

黛玉说完,也不管王熙凤是否明白,也不管王熙凤是个什么神情,自顾自的回了屋子。

王熙凤却是顿在了当场,她能感觉到今日的黛玉很不同寻常,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皱眉想了想,方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初四那日,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夹路看的何止数万人。内中有嗟叹的,也有羡慕的,又有一等半瓶醋的读书人,说是“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的,一路纷纷议论不一。至未申时方到,将灵柩停放在正堂之内。

贾琏自得了王熙凤的传话儿,便除了早晚三炷香,也不去东府露面儿了。旁人问起,也只说身子抱恙,贾珍如今与两位小姨子打的火热,成日里都在上房厮混,也没心思关注贾琏,毕竟本来交往也不多。

如此贾琏倒是得了轻省,贾宝玉自是不理事儿的,但自从那日黄府归来,与贾琏促膝而谈后,也上进了许多。

却不想贾敬灵柩尚且还停放在宁府前厅,贾琏便得了消息说是贾珍在后街花枝巷购得屋舍,将尤氏姐妹都娶了回去。

这事儿哪里瞒得过王熙凤?原著中贾琏偷娶尤二姐,那是心中惧怕王熙凤,故而瞒得严严实实,如今贾珍可不怕尤氏,若非在孝期,哪里须得往外边儿去?王熙凤往宁府上香时,便见着过那两位尤氏姐妹,当时只觉得是两个美人儿,不想竟是这样。

再想起黛玉一再地叮嘱远着东府,不由心惊­肉­跳,这不孝可是大罪!王熙凤也不说破,只对贾琏交代道:“别人家的事儿,咱也管不着,管好自己就不错。如今那边儿老太爷没了,爷也去打探打探,父亲母亲可是要回来?”

贾琏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苦笑道:“这么些日子,也不知东府那边儿遣了谁去打探的消息,老爷也是没个信儿回来。说不得还不知道呢。我这就写信去告知。”

贾琏却是不知,贾赦已然收了消息递了折子,只是如今尚且还在路上罢了。

黛玉倒是在那日与王熙凤说了那许多话儿后,便收拾了箱笼,告辞了贾老太太回庄子去了,因着如今园子里只剩下探春一人儿,黛玉便对贾老太太笑道:“外祖母瞧着我一人儿在城外也甚至寂寥,莫不如允了探春妹妹前去与我做伴儿可好?”

贾老太太见此自是无不应下的,遂在贾敬灵柩回府之前,黛玉便带着探春回了城外的庄子。这贾珍与尤二姐尤三姐的事儿,便自然是不知道的。

黛玉不知,皇帝也能不知吗?看着密报送来的信笺,皇帝是冷笑不已,回头看了看恭立一旁的王公公笑道:“可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说完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公公见此自然也是跟着赔笑不已,毕竟皇帝的心情,从初五开始就不好到现在了,这大半个月里,宫中上下,多少人都活在低气压之中。能见皇帝如此开怀大笑,王公公也是顿觉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回 黛玉回庄(一)

初五那日,王熙凤亲自送黛玉与探春出城。姑嫂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畅快,探春更是第一次这般无拘无束,便是丫鬟婆子也在后面的车子里跟着。贾琏与林德二人骑马领着林府不多的家丁,与武郡王妃特意给黛玉留下的侍卫,跟随在一旁。

马车刚出城门,黛玉便扬声吩咐道:“林德先带了人回去庄子,哥哥护着我们去一趟牟尼庵。”

王熙凤没想到黛玉忽然这么来一句,但林德却是在马车外回道:“姑娘放心,小的定当护着马车平安回去。”黛玉笑道:“多大的事儿,也只当我不放心的?”贾琏也是扬起马鞭抽在了林德的马臀上,黛玉几人在车内,只听得外面马嘶人笑好不热闹。

没一会儿一队人便兵分两路,林德领着丫鬟婆子带着家什物件儿往庄子而去,贾琏领着剩下的侍卫,护送着黛玉她们的马车以及唐嬷嬷的马车往北面儿的牟尼庵而去。

直到此时,探春才真正的安心道:“可算是出来透口气儿了。”听探春如此说,王熙凤不免抬眼看了看她,探春立时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笑,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分辩。

黛玉见此没好气地横了探春一眼道:“嫂嫂最是直爽的­性­子,你只真心待她,她岂能亏待与你?”说着学着王熙凤平日点自己额头的样儿,点了点探春的额头道:“亏你还自诩聪明,没得一时聪明,一世糊涂!”

王熙凤接话道:“不都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黛玉看了王熙凤一眼,有看向探春,笑道:“嫂嫂瞧她那样儿可是聪明一世的模样?依我说嫂嫂才是真真儿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

王熙凤一愣,正欲问黛玉何出此言,却见马车猛地停下,贾琏在急忙靠近车窗边儿低声道:“前边儿遇见四皇子的人,你们呆在车里别出来,我去……”不待贾琏说完,便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宫中皇长孙洗三那日的传言,探春不知,但王熙凤却是知道的,听说又是四皇子,王熙凤不由看了看黛玉,却见黛玉也是抿紧了嘴­唇­不再说笑。

探春记起上次在黛玉庄子,临时起意去后边山林踏青,也是半道上被四皇子给拦了下来。想起四皇子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想起那温文尔雅的言谈,探春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颊,却又想到四皇子乃是寻黛玉的,不由得看向黛玉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

黛玉却是在心底无声的叹息道:怎地圣上已然言明,这个四皇子仍旧如此不知进退呢?

正想着,四皇子已经靠近了黛玉所乘坐的马车,这次四皇子可没上回那般好说话儿了,只听贾琏刚领着侍卫,下马给四皇子见礼道:“微臣见过四皇子……”未及说完,便听四皇子怒斥道:“滚!”接着便是一声响亮的马鞭抽打声,以及一声闷哼传来。

光听声儿,王熙凤就是心中一紧,想要掀开窗帷子往外看,却被黛玉咬着牙死死的拦了下来。黛玉咬着下­唇­,拼命地朝王熙凤摇头,在探春不解地目光中,王熙凤才含着泪,颤抖着收回了伸出去要掀开窗帷的手。

探春虽是不解黛玉和王熙凤这是何意,却也看出了她们神情的紧张,跟着黛玉与王熙凤一块儿,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

只听没一会儿又有一位侍卫朗声道:“四殿下,车内乃是武郡王府女眷,请殿下自重!”话音刚落,便又是接连两声马鞭声。

马鞭声未消,便听贾琏怒喝道:“车内乃是贱内与舍妹,不知四殿下究竟意欲何为?”这是方传来了四皇子有些­阴­冷地声音,只听他问道:“玉县主可在车内?”

也不知他是朝车内问呢?还是朝贾琏问,一时间车内三人都屏住了呼吸,贾琏却也没有做声。

等了片刻,四皇子再次问道:“玉儿可在车内?能否一见?”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黛玉也不知车外情形如何,看了看王熙凤。只见王熙凤紧锁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正欲张口回话。黛玉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王熙凤的嘴,深吸了口气后,对着王熙凤笑笑,而后转头朝着车外回道:“不知车外可是四皇子殿下?”

仿佛是听到黛玉的回应,有些欣喜,四皇子的声音也越发的柔和了起来,轻声道:“是我,不知玉儿可方便一见?”

黛玉想了想朗声回道:“不若请四皇子庄上一坐?”四皇子显然一愣,没想到黛玉竟然请他上庄上去坐,却又在看到一行人的方向后迟疑道:“瞧着你们行进方向,不是去庄子上的。”

黛玉也不隐瞒道:“原本想去城外庵堂进香,既然遇上四皇子,那便掉头回去,也是可以的。”

黛玉这般一说,四皇子反倒是犹豫了起来,想了想竟是回道:“既如此,莫不如我送你前去便是,到时我在庵外等你,与你一同返回庄子,不知可否?”

四皇子话语很是客气,但黛玉知道,今日若是不依着四皇子的意思,怕是不能善了,想了想方回道:“既如此,那便有劳四皇子殿下。”

如此贾琏及侍卫们很快再次翻身上马,车内王熙凤与黛玉也不再言语,探春有心想要询问,却见王熙凤与黛玉皆是神情凝重,遂也不敢言语。

在众人一路的沉默中,很快便到了牟尼庵外,四皇子见果然是到庵堂,遂也不再多说什么,在黛玉车子进入庵堂前,策马来到车前,轻声说道:“今日鲁莽,实在情非得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玉儿见谅。”

四皇子的声音听着有些沉重,探春很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情非得已,便是王熙凤也是想问的,当然缘故自是不同,但黛玉却是没有言语,任由马车驰入牟尼庵。

黛玉本是临时决议过来,先时并未通知,此刻马车已然驶入牟尼庵内,主持方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若是往常,黛玉或许还能与主持论道一番,而如今黛玉心情欠佳,只愿早日得见惜春,知道她在这儿的境况好速速返回,以解决庵外的麻烦。遂只是冲唐嬷嬷点了点头,唐嬷嬷便明了的上前说道:“武郡王府玉县主,来看看寄住在这儿的贾府惜春姑娘。”

主持原与妙玉师傅有旧,受妙玉托付照拂惜春,如今又见武郡王府的县主前来,不由更加恭谨一些,亲自领着众人往惜春所居住的禅舍而去。

只见惜春一身素­色­的水田衣,跪在佛龛前正在咏经。也不知是没听见黛玉等人进来的声音,还是故作不知。惜春甚至连咏经的速度都没有变动一下,稳稳地跪在哪儿。

黛玉与王熙凤都不由皱起了眉头,相视一眼,黛玉上前站在惜春身旁小声唤道:“惜春?”

黛玉眼尖的见到惜春手中的念珠顿了顿,可仍旧跪在那里,故作不知的模样,闭目咏经。黛玉只觉无名火压抑不住似得,弯腰一把扯掉惜春手中的念珠,扔在地上,怒斥道:“我是让你来出家的?!”

到了此时,惜春是不停下也只能停下了,可人仍旧跪在那里,抬头望着怒目而视的黛玉,眼眶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呜咽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为何要被他们给带累了?为何要泼了我身的污水?”说完竟是跪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难听出,惜春的声音很是压抑,仿佛咬着什么东西似得。听到惜春的哭声,黛玉的动作也不由顿了顿,王熙凤见此上前将惜春搂在怀中,一边儿轻轻地抚着背,一边儿低声斥责道:“瞧你这点子出息?你清清白白的,谁又能污了你?”

探春直至此时,仍旧不明所已,只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从前寡言少语,很是冷情的惜春,哭得肝肠寸断,却不知因何而起。

黛玉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方蹲下身,将惜春从王熙凤的怀中拉扯出来,盯着惜春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问道:“还记得那****与你说过的话儿吗?”

惜春泪眼婆娑地看着黛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黛玉微微笑道:“还记得我帮你到这儿来守孝的缘故吗?”

惜春再次点头后,黛玉方一字一顿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你记好了,我要你在这儿,好好儿的!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便一直是你姐姐,什么都别怕,有姐姐在呢!”

别说惜春,便是探春与王熙凤,见黛玉如此,也是愣住了!这样的承诺,黛玉还不曾给过任何人。

黛玉见惜春仍旧满眼忐忑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我母亲去世后,罗姑姑便如同母亲一般照顾着我,父亲去世后,师傅亦如父亲一般照顾着我。”

说到这儿黛玉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年你要拜我为师,我虽未应允,但这些年你可没少跟我学,如今我便是你的姐姐,你的师傅。以后,我照顾你!”

听黛玉如此说,惜春猛地一下扑在黛玉并不宽厚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好一阵儿,方止住泪,点头道:“我明白了,林姐姐放心,我会在这儿好好儿的。”

黛玉见惜春如此,点头笑道:“你的画具什么的,都给你装箱笼里带来了的,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入画来庄子寻我。得空我与你妙玉姐姐也会常常来看你。”说着回头看了看探春,笑道:“你探春姐姐如今也住在我庄子上,我们都会来看你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回 黛玉回庄(二)

四皇子策马来到马车边儿上笑问道:“玉儿上好香了?可是许了什么愿?”听到四皇子的声音,黛玉方才深吸口气,想起等在牟尼庵外的,除了贾琏,还有这么一位皇子!

黛玉自然看不到四皇子眼中的那份殷切,只觉想起这位四皇子,她就觉得有些头痛,不由得疲惫地闭了闭眼,方才回道:“不过是拜访姑苏旧人之友,顺带给父母亲祈福罢了。”

黛玉声音清冷地说完,便不再言语,外面四皇子目光不由暗了两分,整个人都顿了顿,想到马车内还有旁人,方才不再多说什么,策马走在了前头。

一路上谁也不曾说话,不似刚出贾府时那般欢声笑语,探春不由觉得有些压抑,小声儿地附在黛玉耳边儿问道:“这四皇子找林姐姐可是有事儿?”黛玉闻言,睁开眼打量了探春一眼,似笑非笑地回道:“这我便不知了。不知探春妹妹可是有什么……”

黛玉不曾说完,但探春已然红了脸庞,黛玉见此叹息道:“这皇家的儿媳­妇­可没那么好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黛玉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王熙凤却在此听到黛玉之言后睁开了眼,低声问道:“谁要做皇家的儿媳­妇­了?”探春红着脸摇头道:“哪里有谁,听林姐姐乱说!”

探春面上不显,心中其实是有些暗恼的,却也明白,此时决不能与黛玉闹僵,遂说完这么一句,便也闭了嘴,歪着头靠在车围子上。不知行了多久,就在探春迷迷糊糊似梦似醒时,马车停了下来,唐嬷嬷亲自掀了车帘唤道:“县主,庄子到了。”

闻声探春也睁开了眼,见黛玉已经起身,往车外而去,探春赶紧抚了抚自己的发髻,也跟着下了马车。

孙嬷嬷与锦儿好些日子没见黛玉,此时相见竟都有些激动。孙嬷嬷又是问饿不饿,又是问要不要先沐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黛玉见此拉了孙嬷嬷的手笑道:“探春妹妹的屋子可是收拾出来了?先领她去洗漱吧。”

见侍书等在黛玉一众丫鬟中间儿,黛玉摇头笑了笑便不再理会,有向锦儿吩咐道:“我前边儿还有事儿,先带了嫂子去休息,我换身衣裳便先去前边儿。”锦儿显然已然知道四皇子殿下前来之事,遂问道:“晚膳摆在那儿?”

黛玉见此挑眉笑道:“嫂嫂估计晚上要赶回去,晚上便摆在花厅,都是自家姐妹兄弟,到时请了哥哥进来一块儿用膳便是。”

黛玉吩咐完便往里边儿走去,铃兰,安儿,宁儿领着寄春,夏荷,绿卿簇拥在黛玉身边儿,却并不言语,锦儿禀明事情也忙着去安排,只唐嬷嬷与孙嬷嬷相视一笑跟了上来。

探春见此,眼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羡慕,却见王熙凤直直地盯着自己,遂极快地低下了头。随着侍书往为自己准备的院子而去。

黛玉换了身石青­色­缂丝衫子,挽了个随云髻,简单地Сhā了几支玉簪将发髻定住,便匆匆地带着唐嬷嬷与孙嬷嬷一块儿,往前院儿而去。刚到仪门边儿上,唐嬷嬷便固执地取出面纱将黛玉半张脸遮挡起来,却不知这样更显黛玉那双眼睛的灵动。

贾琏满腹心事地陪着四皇子在前厅坐着,并没有多少言语,甚至二人间显得有些尴尬。

四皇子却是知道贾琏,与林府关系不一般,尤其记得贾琏曾为了林如海闯宫门,遂对其态度倒是很温和,便是今日怒极抽人鞭子时,也不曾抽到他贾琏身上。然而四皇子却不知,贾琏心中的怨气,可不比挨了鞭子少。

在贾琏心中,黛玉那就是比自己亲妹妹还亲的妹妹,姑父姑妈对自己有恩,却等不及自己报答便早早仙去,如今就留下黛玉这么一个妹妹,那是万不能受了委屈的。

之前皇长孙三朝,齐妃当面求圣旨赐婚,圣上若是答应了,今日他贾琏自然是扫榻以待,然而,圣上却是拒绝了,且依然道出将为四皇子指婚他人。四皇子此时来寻黛玉,是何居心?欲要置黛玉于何地?

贾琏只要想到这些,心里便犹如油煎火燎般的难受,偏偏他却又什么也做不了,不由得悄悄捏紧了茶盏,咬紧了牙槽。

四皇子见贾琏如此神情,自是不愿自降身份讨好于他,在四皇子眼中,他不配也不值。

故此二人皆是端着茶盏,各自想着心事。黛玉进来时便看到贾琏低头盯着茶盏,摩挲着杯沿,不知想着什么,而四皇子百无聊赖地将茶盏在手中转来转去,权当酒杯玩耍。

见黛玉进来,四皇子与贾琏都同时抬起了头。贾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四皇子眼中却是满满地惊艳。尤其是黛玉那一身石青的缂丝衣裳,在逆光中闪耀着一圈光晕,再加上黛玉此时脸­色­还蒙着一方面纱,显得更加朦胧,缥缈……

黛玉对微微点了点头道:“又辛苦哥哥替我待客了。”说完才行至大厅中央,蹲身朝四皇子行礼。听到黛玉的话,四皇子原本有些尴尬,却又在黛玉款款而来时,看得走了神。

黛玉刚刚蹲下,四皇子便已经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似刚刚想起旁边儿还有一个贾琏,以及黛玉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遂又停下了脚步,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黛玉。似要将她看穿,又似要将她记牢。

四皇子看得入神,一时竟又忘了叫黛玉起身……贾琏在一旁看得有些火大,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小几上一放,“嘭”地一声,方唤醒四皇子。

四皇子见此也很是尴尬的轻咳一声,急忙叫起。黛玉遂缓缓起身,行至贾琏下手边儿坐下。很明显地,黛玉是以贾琏妹妹的身份,坐在这里,而不是什么县主。待四皇子也落座后,黛玉方抬头看向四皇子问道:“不知今日四皇子寻我所谓何事?”

黛玉问得直截了当,问完后,不仅贾琏望着他,便是黛玉身后的两位嬷嬷也盯着他。四皇子不由扯着­唇­角微微一笑道:“怎地?没事儿不能来找你?”

别说旁的人,便是黛玉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四皇子会如此回答。四皇子伸手再次端起茶盏,轻轻地拂了两下茶沫,又扫了眼贾琏及唐嬷嬷等人,方笑道:“听说玉县主庄子上的园子,别具一格,不知可否请我一览?”

黛玉见此微微皱起了眉头,便是贾琏与唐嬷嬷孙嬷嬷二人,脸­色­也多有不善,但到底克制着。

黛玉垂下唯一留在面纱外的,一双秋水潋滟似得眼眸,微微沉吟片刻方抬头笑道:“四皇子说笑了,这世上的园子,又有那一座比得上御花园?”四皇子一笑道:“既如此,那不知可否请玉县主赏脸,什么时候一起逛逛御花园呢?”

黛玉显然没有想到四皇子这话头转换地是如此之快,不由皱眉问道:“圣上可知殿下来此?娘娘又可知殿下今日之邀?”

四皇子底下眼眸沉吟了片刻,方很是认真地轻声道:“母妃求旨可谓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也能看出母妃是真的很喜欢你。”四皇子说到这儿顿了顿,却见黛玉眼中毫无波澜,不由问道:“你,不信?”

别说黛玉被四皇子这话,惊得合不拢嘴,贾琏也是噌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黛玉身后的唐嬷嬷,更是立时呵斥道:“四皇子!请您慎言!”

而四皇子却是对于旁人的反应,理也不理。只紧紧地盯着黛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乎非要的到答案似得。黛玉深吸口气,低头想了想笑道:“四皇子说笑了……”不等黛玉说完,四皇子便很是无礼地打断道:“我没有说笑!”

四皇子说完,竟像是从未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题一般,很快敛了之前脸上之前的神­色­,顿了顿轻飘飘地说道:“小五很想你,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进宫给他讲故事。”四皇子说完盯着黛玉笑道:“你,答应过他。”

黛玉顿了顿,她记得,她确实答应过承历……想到这儿,黛玉不由有些犹豫,看了看四皇子轻声问道:“五殿下,他好吗?”

四皇子却是挑眉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黛玉一滞,轻轻咬了咬面纱下的­唇­角,方抬头看向四皇子道:“请四皇子转告五殿下,林慧过几日便进宫去瞧他。”

黛玉的话音刚落,贾琏便出声低呵道:“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黛玉还是第一次见贾琏动怒,尤其是对自己动怒,不自觉地便低下了头。

四皇子微微眯缝起了眼睛,看向贾琏,此时四皇子方意识到,这个贾琏不仅与林府关系不一般,应该说,其对林府的影响很大!低眸想了想,方记起贾琏的师傅,乃是黄季云的兄长……四皇子看向贾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扫黛玉。

贾琏此时却是已经回过头,鹰似得目光盯着四皇子,冷声问道:“请问四皇子今日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四皇子被贾琏这样一问,问地有些难堪,却仍面不改­色­地看向黛玉道:“我也很期待,玉县主的故事。”

四皇子话音刚落,唐嬷嬷已然怒极,扭头第一次对孙嬷嬷很是严肃地吩咐道:“将县主送回后院!”说完唐嬷嬷已然站在了四皇子与黛玉之间,阻挡了四皇子看向黛玉的目光。

四皇子盯着唐嬷嬷看了半晌,却转而看向贾琏,贾琏怡然不惧地回望着四皇子,好一会儿,四皇子才冷笑道:“今日,你们阻碍于我,来日,希望你别后悔!”四皇子说完甩袖走了出去。走到门边儿,四皇子顿下脚步轻声道:“小五,真的很想你。”

四皇子却不知,此时又气又急地并不仅仅只是贾琏与唐嬷嬷二人,还有那躲在暗处的,皇帝派遣来的暗卫。

四皇子走之前,那暗卫心中太过惊讶,竟是一时忘了反应,直到四皇子走出大厅,走出黛玉的庄子,策马而去之后,那暗卫才反应过来。

这事儿暗卫不敢留于文字,只得自己策马进宫,当暗卫跪伏在御书房内,战战克克地将今日所见所闻之事,一字不差地对皇帝学过一遍之后,暗卫自己也吓得筛糠似得,跪伏在地上,以额触地,不敢随意乱动。

王公公站在皇帝身后,心中有无数的后悔,为何之前没有早早儿的退出去?为何留在了这里?这些话儿可是旁人能听的?王公公额头的冷汗也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皇帝微微转头瞟了王公公一眼,吓得王公公也是趴伏在地上不敢言语,皇帝冷笑道:“怎么?你们都很热?”

皇帝的语气很轻,甚至仿佛带着笑声儿,但王公公与那暗卫都知道,此时此刻,皇帝的心情,绝对不美好。

见二人皆是不回答,皇帝一怒之下随手将御案上的镇纸砸了出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镇纸擦着那暗卫的脑袋砸在了他肩膀他,那暗卫闷哼一声,便赶紧忍住,不敢再发出别的声音。

皇帝眯缝着眼盯着那暗卫看了许久,才冷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那暗卫赶紧答道:“除了卑职,怕是只有贾府登州道台贾赦之子,云骑尉贾琏,与玉县主身边儿两位嬷嬷知道。”

皇帝听完点了点头,再次确认道:“那丫头可有说什么?”那暗卫摇头道:“玉县主只说过几日进宫来探望五皇子殿下。”皇帝又问道:“那丫头神情如何?”暗卫答道:“玉县主先是震惊,而后从容。”皇帝听到这儿,挑了挑眉,挥手让暗卫退下。

暗卫退下后,皇帝才对王公公冷声吩咐道:“那丫头府中的暗卫,可以换一批了。”王公公一听,深吸口气连忙应下。

皇帝皱眉想了想又吩咐道:“这批人送去西北吧。”王公公一听这些人还能留下­性­命,不由有些诧异,然而此时却由不得他多想,赶紧应了下来躬身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回 女子不得­干­政

很抱歉好昨天没有回复消息,一直在输液,打字不便。首先感谢:czmindway,sime9,tatacoo,水鸟6088,卡加利人,书友130825121341923,yzakrr,Maggirxie凤舞、九天的月票支持!感谢:樵歌牧咏,tatacoo,星月兒的打赏鼓励。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鼓励!其次……古井记得还欠了大家两章,会尽力在最近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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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是贾赦的堂兄弟,贾赦自是不必为他守孝,再者也在任上当差,不好擅离职守。故而贾琏给贾赦去信后,贾赦也只是上了折子,却没了下文。当然,不管是贾琏还是贾赦,心中也都不希望收到别的什么下文。

当初费了多少功夫才将大房一家子都摘出京城?便是贾琏两口子当初留在京里,也是万不得已。而如今,贾赦在登州可谓是风生水起。

明面儿上,他只是个道台,可谁愿意去得罪四王八公?谁愿意去得罪同气连枝的四大家?

恐怕那些个一路给贾赦开着绿灯的上峰,一直奉承着贾赦的同僚下属,也没人知道,贾琏过年时,不仅给贾赦送来了年节礼,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皇帝特意安排过来的人。

如今此人虽说跟在贾赦身边儿,却是与贾赦一块儿筹建着登州海防水军。且因着有了南边儿武郡王的经验,如今依然小有规模,皇帝又怎会允许贾赦此时返回京城,趟那滩浑水呢?

贾府众人一直等到贾敬五七之后,才收到贾赦遣人送来的祭幛,以及公务繁忙不能擅离职守的书信。

贾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说什么,旁的人都是贾赦的晚辈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且贾赦担着职务,不能回来也在情理之中,贾琏与王熙凤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四皇子坐在之前黛玉给承历讲故事的亭子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钧窑粉彩平底杯,眼里却酝酿着风暴。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内侍,低头垂首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任谁都能看出四皇子如今的心情很不好。

四皇子在宫内等了几天,却仍旧没有等到黛玉进宫,不由整个人都有些心浮气躁地,再加上如今五皇子被皇帝下旨送到了皇后宫中教养……

四皇子想着想着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边儿上的内侍浑身一震,不待反应过来,四皇子便吩咐道:“走,景宁宫。”

看着一身锦澜长衫,束着攒珠银腰带,头戴蟠龙冠疾步走进来的儿子,齐妃眼中的慈爱,不自觉地便溢了出来,笑道:“皇儿今日怎么得空过来看母妃了?”

四皇子看着皇长孙三朝后,益发消瘦的齐妃,心中也是不由一软。两步上前行礼后,有些尴尬地笑道:“来看看母妃身子可好些了,顺便跟母妃讨点儿东西。”齐妃拉了四皇子在身边儿坐下,看着四皇子俊逸的脸庞笑道:“皇儿又瞧上母妃宫中何物?”

四皇子看着齐妃眼中的慈爱,犹豫片刻方回道:“记得母妃宫中有几株碗口墨莲甚至难得……”

齐妃挑了挑眉不解地问道:“皇儿何时喜欢上这些个花花草草了?”见四皇子面露迟疑之­色­,不由笑道:“好了好了,母妃不问皇儿。”齐妃说完对一旁的大宫女吩咐道:“将我养的那几株墨莲搬过来。”听齐妃如此说,四皇子连忙道:“一株便好。”

齐妃见此也不勉强,朝着那大宫女点了点头,那宫女方蹲身行礼转身离去。

此时四皇子方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在齐妃手中,笑道:“也不白要母妃的墨莲,儿臣得了一串儿好东西,想着给母妃送来,路上忽地想起母妃这儿的墨莲方讨要一株。”

齐妃就手中之物举起一看,眼睛不由亮了亮。十八颗莲米大小的蜜黄­色­猫眼,镶嵌在赤金百宝镯上,尤其是那猫眼中的光带,竟是颗颗三条,齐妃不由笑道:“皇儿从哪儿得了这么个好东西?”说着抬眼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挑了挑眉,笑道:“这您就别管了,总之是儿子孝敬您的。您不是最喜欢这猫眼吗?赶明儿再得了那黄绿­色­儿的,给母妃镶条璎珞。”

齐妃听四皇子如此说,一边儿摩挲着手中的镯子,一边儿笑道:“得了好东西就留着,将来给董小姐便是,母妃这里什么也不缺。”猛地听齐妃提起那位从未见过的董小姐,脸­色­不由冷了下来。冷冷地道:“母妃切莫再提什么董小姐。”

若非那墨莲尚未取来,四皇子已经想要甩袖走人了,如今他最听不得的便是那董小姐。齐妃见此,不由有些着急,一把抓住四皇子的胳膊,压低了声儿道:“这世上好女孩儿多着呢,皇儿若不喜欢那董小姐,将来在纳侧妃便是。万不可……”

齐妃尚未说完,四皇子便露出笑容道:“母妃说的是,不过是个位子,父皇想要给那董小姐,给她又有何妨?”

齐妃见四皇子眼中流露出的那一瞬间嘲讽,以及如今满眼的柔情,心中一紧正要说话,墨莲已被取来。

看着被两个内侍抬着上来的,鱼虫花鸟四季如意白底儿青花罐,碧绿鲜­嫩­的莲叶只有两巴掌大小,拳头大一朵朵的,紫红带墨­色­莲花,已经开了四五朵,还有几个小巧的花苞,隐藏在莲叶间。看得出是­精­心养育的,莲叶厚实,花叶亮泽。

四皇子见到这墨莲,便急急起身,为着那花罐转悠了两圈,笑道:“儿臣谢过母妃。”说完便大声唤道:“小海子!”

之前一直跟在四皇子身边儿,此时被留在正殿外的小内侍,听到召唤急忙躬身赶了进来,对着齐妃一礼后,又躬身来到四皇子跟前儿。

四皇子此时心情大好,遂笑道:“找俩人,就爷仔细抬着。”说完四皇子抬头看向齐妃道:“母妃保重身子,儿臣还有事儿,回头再来看您。”

齐妃见此心中更是忧虑,想要再说什么,四皇子却已经抬步往宫外而去,那被称作“小海子”的内侍,亦是叫了两个内侍过来,抬着那花罐,对着齐妃告罪行礼后,急忙跟了上去。

当四皇子带着那株从齐妃处得来的墨莲出了宫门,往黛玉庄子上赶去时,黛玉却与涵迤公主坐车马车往宫里赶去。

涵迤拿着手中的瑰红­色­短背心,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满眼都是新奇地笑道:“玉儿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能想出来呢?”黛玉笑道:“这有什么?涵迤姐姐若是喜欢,回头给姐姐做个披肩,比这个漂亮。这不过是为了保暖而已。”

听黛玉如此一说,涵迤来了兴致,抬头看着黛玉笑道:“玉儿可不能忘了,我可等着你的披肩。”说完涵迤又看了看手中的短背心笑道:“我不要这个­色­儿的,给我做个粉­色­的吧。”

黛玉不由有些头痛地笑道:“粉­色­不一定,如今我也只弄出了这种瑰红,还有一种米黄­色­的,还有一种是天然的灰褐­色­。”涵迤一听瘪了瘪嘴道:“那还是要这种瑰红的,瞧着喜庆。”

黛玉与涵迤进宫,没有先去拜见皇后,虽然这是极不和规矩的,可此时也是顾不得这许多,直接用了皇帝赏赐给黛玉的那块牌子,这还是黛玉第一次使用。

皇帝原本正在批阅折子,听说黛玉跟涵迤,拿着他赏的牌子求见,不由有些好奇,想了想吩咐道:“既如此将她们带到西廊暖阁去吧。”王公公赶紧笑着领命而去。

瑰红­色­,米黄­色­两件羊毛短背心呈在了皇帝面前,涵迤很是得意地笑道:“父皇怎么赏我们?”

皇帝挑眉看了看涵迤,皱眉问道:“这是你做的?”涵迤摇了摇头道:“我哪儿想得出来这些个东西?这是玉儿做的,不错吧?很是柔软,而且听玉儿说比夹袄还暖和呢。”

皇帝笑道:“既不是你做的,朕为何要赏你?”涵迤一滞嘟着嘴道:“不赏就不赏,父皇总得赏玉儿才是。”

皇帝闻言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黛玉,也不说话。涵迤见此正要说话,黛玉却已经抢先开口道:“这东西若能大规模生产,不说销往海外,便是咱们边疆战士冬日御寒也是极好的。”

涵迤一愣,从未想到黛玉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不由诧异地朝黛玉看去,却见黛玉面­色­平静,但眼中却是满满地认真与严肃。再回头看自己父皇,面上也是一片严肃。涵迤不由心中一紧,拉了小声地对黛玉道:“玉儿胡说什么?女子不得­干­政!”

皇帝却没有让涵迤继续说下去,直接吩咐道:“涵迤去你母后哪里瞧瞧,你母后甚至想念你。”

涵迤怕黛玉受罚,踌躇着要为黛玉分辩两句,皇帝便瞪眼看了过来,涵迤心中一紧,缩了缩肩膀小声对黛玉交代道:“别惹父皇生气。”而后又扬声道:“我先去母后哪儿瞧瞧,玉儿一会儿赶紧过来。”说完才在王公公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皇帝见此不由笑了笑,直到王公公再次回到暖阁内,皇帝方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具体说说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回 事关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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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清脆却很是严肃的声音在暖阁内响起:“西北缴获了一批羊,圣上眼前的衣裳便是用羊毛纺成线制成的,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手工纺线,或许有,但臣女不知。这种羊毛纺的线,织成的衣裳工艺简单,保暖­性­强。”

皇帝看着眼前的短背心,眼中有满满地赞许,但仍旧没有出声,黛玉见此想了想道:“如今有许多­妇­女,尤其是流民中的­妇­女,若是组织起来,可以大批量生产。”

听到这儿,皇帝方抬起头看向黛玉,眯缝着眼睛问道:“你想要组织流民?”皇帝的声音中,听不出喜乐,但黛玉却是摇头道:“若三五百人,臣女原为圣上分忧,可要大批量生产,请圣上恕臣女无能。”

皇帝一挑眉,问道:“如此,你来见朕,意欲何为?”黛玉早已打好腹稿,遂笑道:“臣女想着,若要大批量生产,需要圣上几方面的支持。”

皇帝点头道:“若有理,朕便依你,又有何妨?”说完皇帝想了想笑道:“玉儿不必紧张,朕当年许你畅所欲言,金口玉言,朕自不会食言而肥。”

听皇帝如此说,黛玉方露出进入暖阁后第一个笑容道:“臣女没有紧张,也相信圣上乃是当世明君,自不会哄骗臣女,只臣女自认今日所言,事关重大,遂不敢胡言乱语罢了。”

皇帝听黛玉提到“事关重大”不由笑道:“如何事关重大,玉儿不妨与朕细细道来。”

黛玉点头道:“此法若当真可行,一则可解决耕种问题,二则可解决不少百姓家庭生存问题,三则说不定还能为朝廷带来不菲的税赋。四则,也是最关键的,能让边疆战士不至于冻死饿死!”

皇帝听黛玉如此一说,不由点头道:“若能当真如此,朕记你一大功!”说完挑眉笑道:“有大功,自然也会有重赏!”

黛玉却是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圣上与师傅等朝中大臣,为国为民残­精­竭虑,臣女受师傅关爱,圣上抬爱,自当为圣上分忧,为师傅解难。臣女享百姓税赋俸禄,自当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等皇帝说话,黛玉接着说道:“要实现臣女之前所言四点,还需圣上帮衬,需工部的大人们鼎力支持!”

黛玉从前做什么,都不曾请求皇帝帮忙,这还是黛玉第一次开口请求,或者说,是黛玉第一次明言需要工部参与,皇帝遂皱眉道:“玉儿只管直言道来便是。”

黛玉点头道:“臣女之前已经讲过,这种线乃是羊毛所纺。之前义亲王回朝时,臣女听说缴获了牛羊马匹,曾扬言将收购所有牛羊皮以及生羊毛。遂请了边城总兵的娘子,给臣女送了些羊出圈时剃下的羊毛过来。”

说到这儿,黛玉顿了顿方接着道:“几经试验,这羊毛确实可以纺成线,制成衣裳。工艺并不复杂,保暖­性­比棉花更好。更关键的是,轻便利于行动。”

黛玉说完定定地看着皇帝,显然皇帝已经明白黛玉口中那轻便利于行动,意味着什么,遂笑道:“工艺上有什么问题?”

黛玉摇头道:“如今臣女用的法子乃是手工清洗,手工纺线。效率较为低下,臣女在想,是不是可以请工部的大人们想个法子,能够成批量的清洗纺线。然后再组织人手织造成衣。”

黛玉说完,并不停歇,接着又道:“最好再研究一下染­色­和纺线的问题,若能令­色­彩多样,毛线­精­细,我们可以制成各种­精­美的衣裳,销售海外,如同我们的丝绸一般,赚取黄金白银。”

黛玉最后一句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皱眉问道:“这个所谓的毛线,能和丝绸一样?”

黛玉摇头道:“我们并非贩卖毛线,完全可以制成衣裳以及各种奢侈品,再贩卖给海外那些番邦贵族。”

皇帝听完指着眼前的短背心道:“你觉得会有贵族愿意穿这个?”那短背心不仅仅是短小,而且摸起来还有些扎手,并没有黛玉口中所言那般舒适。

黛玉笑道:“这是刚试验出来的样品,自然不能销售海外,但里面穿上中衣,外面套这么个短背心,却是比薄袄还暖和。”

皇帝沉吟片刻后笑道:“如此不如先试着做出一批来,让人试过,若果真如此,朕定当大力支持。”

黛玉笑道:“臣女的意思,是集合一些商贾之家,共同来完成此事,这样既可以让商贾之家将目光放到别的地方,减少圈地,亦可使得的一部分百姓,能够自谋生路。最重要的是商税可比田地税高多了,商人若见有利可图,自然不会再花大把的银子去圈地。”

黛玉提到圈地二字,皇帝心中是甚为不喜的,却也知道如今全国上下,良田大多集中的贵族大户之家,普通百姓手中的田地是越来越少,这也是流民越来越多的缘由。

不待皇帝想清楚,又听黛玉笑道:“其实,玉儿更想说,若是圣上从您的小金库里出这笔银子,这项产业算作是皇家的产业,将来多置办一些这样的皇家产业,圣上的小金库,甚至是皇室宗亲成员俸禄,将来再也不必从税赋中出,岂不是更好?”

黛玉这次没有自称臣女,皇帝一开始还诧异,接着便听黛玉这样一番话,不由得沉了脸道:“玉儿这是何意?”

黛玉却是坦然地看着皇帝道:“若是皇家产业有足够丰厚的收入,又何须百姓供养?如此一来国库将要充盈很多,且朝廷官员与皇室宗亲之间的矛盾也少了许多。将来产业多了,自可令皇室宗亲们看管,也少了许多游手好闲之辈。”

皇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压住心中的恼火,对于黛玉口中那些个游手好闲之辈,皇帝不是不知道,却从未有人敢于当面提出。

黛玉见皇帝深呼吸,也知道皇帝心中怕是恼怒了,又碍于承诺自己畅所欲言,遂笑道:“玉儿打个比方,例如涵迤姐姐,若是没有容云霓裳阁的事儿,怕是也如别的公主郡主一般,不过是吃茶看花,每日里闲聊罢了。”

见皇帝看来,黛玉顿了顿甜甜一笑道:“可如今,因着这容云霓裳阁,涵迤姐姐每日里,不仅要过问账本,过目成衣,还要查阅图纸。也是很忙碌的。”

皇帝挑眉道:“按照玉儿的说法,是要让朕与民争利咯?”黛玉却是摇头道:“容云霓裳阁不是京城唯一的成衣铺子,但生意却是最好,不是因为涵迤姐姐公主的名头,而是因为我们货真价实,工艺­精­湛。这怎么能算是与民争利呢?再者咱们容云霓裳阁开了个头,各地成衣铺子皆有效仿者,咱们也没有阻止,由怎能说是与民争利?”

黛玉说完也不继续之前的话题,起身将手中的一只小包递到了皇帝面前,又从里面拿出另外一只更小的小包。笑道:“圣上帮玉儿瞧瞧,这东西可能卖个好价钱?”

皇帝原本正在思索黛玉之前所言,猛地又听黛玉说起包,下意识便低头看去,大的一个米黄­色­羊皮包,两掌长短,半尺高下,碧玺金丝攒花,白银雕花镶边儿,瞧着极为­精­致。再看另一个,不过巴掌大小,金丝银缕镶百宝。

皇帝抬头笑道:“是个­精­致物件儿,却也并非没见过。”黛玉点头道:“市面儿上确实也有,但这款式,这花样子,却是我们荣云霓裳阁独有的,尤其是这制皮的工艺。”

皇帝一愣,抬头看向黛玉,黛玉也望着皇帝的眼睛道:“又例如这羊毛,如今这毛线的制作与织法,便是咱们独有的,而且咱们销售的对象也并非普通百姓,怎能说是与民争利呢?等将来技术成熟,广味推广,尤其是咱们海路畅通之后,商人们自然会竞相效仿,商人的目光渐渐地不就转移到商业上来了吗?圣上还可借此提高商人地位,如此商人与农民,亦可区分开来,不然您瞧瞧,如今哪家商贾不大量圈地?”

听黛玉如此一说,皇帝遂问道:“你先时不还说要让工部帮忙大批量生产,招募流民百姓吗?”

黛玉点头道:“这生意因着还要提供军需,故而荣云霓裳阁是做不下来的,但同样的,大批量生产的,自然工艺上便没有咱们容云霓裳阁的­精­致,故而面对的人群自是不一样的。容云霓裳阁主要面对的还是贵族富户,以及将来的销往海外。”

见皇帝挑眉,黛玉想了想,压低声儿道:“我们容云霓裳阁既然能用赚的银子,让圣上开设收容院,为何不能再想别的法子赚了银子建书院,修桥铺路,贴补军士,厚待军属呢?这一桩桩一件件儿,哪里不要银子?”

皇帝听了深吸口气道:“玉儿的心意,朕都明白,朕又何尝不想国富民安呢?这事儿朕瞧着,你还是先跟你涵迤姐姐在容云霓裳阁里,试着做起来,效果好了,再说其他。”

皇帝说完,见黛玉还要再说什么,他却是忽地想起点儿事儿,笑道:“说起来,玉儿倒是对西北极为清楚,也极为关心啊?怎地不见你关心关心东南呢?你父王不是在那边儿吗?”黛玉一顿,正要解释,皇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挥挥手道:“去皇后宫中瞧瞧吧,小五也在那儿。”那看着黛玉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深意。

黛玉知道皇帝这是要撵自己走了,咬了咬牙在蹲身行礼时,感觉说道:“圣上,若是咱们自己的工艺,且这工艺是咱们独一份儿的,这银子咱们就该挣!咱们自己挣的银子,圣上才能用在想用的地方,不必通过朝臣。”说完黛玉便起身出了暖阁。

皇帝在听到黛玉那句:“不必通过朝臣”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心中不由想到若非这丫头怕被安上收买人心的罪名,怕是早有行动了吧?想到这儿皇帝不由摇头苦笑,伸手叫来了王公公,令其宣召黄季云觐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回 长高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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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刚行完礼,五皇子承历便跑了过来,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瞪着黛玉,不满地道:“玉姐姐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承历呢?承历好想玉姐姐呢!”

黛玉不及说话,涵迤便上前点着承历的额头道:“我才是你亲姐姐,方才我进来,怎不见你说想我了?”承历低着头悄悄打量了涵迤两眼,便不再说话。皇后娘娘见此笑道:“玉儿就是不想我们,好些日子也不进宫来瞧瞧姨母,可见是白疼你了。”

黛玉笑着看了看承历,才朝皇后笑道:“姨母可是冤枉玉儿了。最近是真的很忙,不信您问涵迤姐姐。”

皇后瞟了眼涵迤,故作不满地道:“你俩少串通一气来糊弄我。”涵迤立马不满地道:“哪儿就糊弄您了?您可是皇后娘娘!”

皇后还欲说什么,回过头却不由打量起了黛玉,不确定向涵迤问道:“我瞧着玉儿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涵迤听皇后一说,也转过头去打量了一番,黛玉则是歪着头仍由她们打量。

涵迤看了半晌才对皇后笑道:“还是母后厉害,我今儿一早到她哪儿去,直到这会儿若母后不说,我也没注意,想来之前父皇也没发觉呢!”五皇子承历听涵迤这般一说,很是不满地嘟着嘴道:“就不能长慢点儿么?”

皇后和涵迤一听承历这话儿,都想起了皇长孙翊昆洗三时,承历求皇帝替他多留黛玉几年的话儿,不由都笑了起来。

黛玉怕承历或是皇后再说出什么,急忙打岔道:“玉儿还给姨母带了礼物呢!”皇后一听忙笑问道:“快拿来我瞧瞧,玉儿都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黛玉从芷萱手中接过大背包,取出两只­精­致的小皮箱,三四寸高矮,长不到一尺,宽不过六七寸,箱子面儿上不知是用什么勾勒的花纹,瞧着极为雅致。一只箱子用琉璃做的扣,一只箱子用米珠嵌的边儿。

光只看那箱子,皇后便笑了起来,涵迤却是不满地道:“我说今儿你怎么想起带着芷萱进宫,偏你跟我说唐嬷嬷身子不爽利,怕是为了让芷萱替你背包吧?”

黛玉笑笑,也不解释,将箱子呈在皇后面前,箱子摸起来很是细腻,拎在手中也不觉沉重。皇后先打开了那只用琉璃牡丹花做扣的箱子,里面一双明黄苏锦地儿,万字不到头金丝边儿,绣七彩凤凰,绣鞋。

看到这儿,涵迤对黛玉瘪瘪嘴道:“我当什么好东西,你这鞋子还不如这箱子讨巧。”

黛玉偏头看了涵迤一眼,也不说话儿,只等皇后将鞋子取出,皇后见此,一边儿取出鞋子,一边儿笑道:“难不成这鞋子……”皇后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

那鞋子与普通绣鞋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底子前后不一样,前边儿不过两三分厚薄,后边儿却又一寸有余,别说皇后,便是一旁的涵迤与承历见了也是诧异不已,承历更是脆生生地问道:“玉姐姐拿错了!这是没做好的吧?”

黛玉掩口一下,侧身微微弯腰提起一点儿十二幅绣四季花鸟湘裙,露出一点点儿鞋跟儿,歪着头对承历笑道:“这是玉姐姐长高的秘密哦!”

承历瞪大了眼不解地看着黛玉的鞋跟儿,喃喃道:“玉姐姐的鞋子也是坏的?”涵迤与皇后也瞧见黛玉脚上那双很是别致的绣花鞋。

月白苏锦地儿,湖蓝水云纹边儿,外侧绣碧绿莲叶,金丝掐边儿镂空莲花,里边儿衬这银红烟落纱,两尾锦鲤摇摆在鞋跟儿上。那鞋跟儿处比前边儿足足厚出一寸半。

皇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鞋子,再看看黛玉脚上的,顿时很感兴趣地笑道:“那我的试试看。”说着将鞋子往边儿上一递,自有大宫女上前服侍。

穿上新鞋,皇后走了两步,涵迤便笑道:“瞧着高了一点点,倒是不太显,但却显得­精­神了很多。”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抬头问道:“果然?”几个宫女及涵迤都是点头,承历更是笑道:“原来鞋子没坏!”

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便是一旁伺候的几个宫女也跟着抿着嘴笑了起来。

见此皇后很是兴致勃勃地,打开了那米珠嵌边儿的箱子,里面同样一双鞋子,但瞧着却又与脚上的大不相同。

柔软的皮质,一样前薄后厚,寸余的鞋跟儿,鞋跟儿上一圈白水晶,鞋面儿上碧玺切片攒牡丹花与蝴蝶,用米珠镶嵌的花蕊,镂空雕刻的花叶,­精­致而华贵。

涵迤不由瞪着黛玉问道:“这等好东西,也没见你给我?”黛玉笑道:“这不给姨母瞧瞧,若是以姨母的眼界都能喜欢,想来京中的贵­妇­贵女们也会舍得花银子。”皇后一听忙问道:“玉儿这是打算在容云霓裳阁售卖?”

黛玉点头道:“售卖是自然要售卖的,但如今还没教会,姨母手中的两双,是玉儿这些日子做的,总得教几个丫鬟出来才成。”别说涵迤,便是皇后听说这鞋子,乃是黛玉亲手做的,也惊诧不已。拉了黛玉的手道:“可是辛苦玉儿了。”

黛玉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也就做这么一两双,回头丫头学会了,就上柜销售。可要买个好价钱!”

涵迤拍手笑道:“等丫头学会了,先给我弄几双穿穿。”说着盯着皇后手中那双鞋子,羡慕滴叹道:“真漂亮!”

四皇子带着墨莲赶到黛玉庄子的时候,黛玉已经跟着涵迤一块儿入宫去了,四皇子不得不留下墨莲,又往宫里赶,但不想却是再次错过。当他回宫后,黛玉却已经在皇后宫中用过午膳,与涵迤公主一道,又去了容云霓裳阁。

如今的容云霓裳阁已是由绣儿,含笑领着娴儿,芝兰在主要打理,毕竟如今罗姑姑可不能再称为“罗姑姑”了,如今罗姑姑乃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自然不能再坐镇容云霓裳阁,但也因此让涵迤越加的有事儿可做了起来。

黛玉与涵迤商议好秋季的主打衣裳与首饰的样式,又讨论起来刚刚试制成功的皮具。如今的容云霓裳阁,可谓是引领着京城内外,服饰的潮流。俨然一副后世知名品牌的味道。

这次容云霓裳阁除了将推出新装以外,更重要的是推出各式的皮包、皮箱这种方便出行、收纳的物件儿。技能摆在屋里作装饰,又实用。

看着羊皮牛皮制成的大大小小的包以及箱子,尤其是从雕花的,贴花的,绣花的,各式各样都有,便是涵迤自己,也忍不住动心,不由问道:“可要再办一次拍卖发布会?”黛玉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得挑个好地方才行。如今却是不急。”

离开容云霓裳阁时,天­色­已有些晚了,黛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去一趟黄府,毕竟如今她两位师傅可都住在黄府呢,便是黄老夫人等人也是许久不见了。

看见黛玉前来,罗素娟自然很是高兴,看着脸颊圆润许多的罗姑姑,黛玉自然更是心情愉快。然而最高兴的还是碧莲。拿着黛玉专程给她的一大一小两个羊皮小包,碧绿脸­色­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拉着黛玉不停的说着林姐姐这样,林姐姐那样。

当然除了黄老夫人,包括罗素娟在内的三位黄夫人也是都有的,一个大包装点出门用的物件儿,一个小包装点银票跟散碎银子,很是方便小巧。

然而黛玉此时到黄府除了探望罗素娟等人,更重要的却是等黄季云,可是一直到用过晚膳,黛玉也没有等到,眼见着城门就要关了,黛玉也只得在黄孟雪长子的护送下,往城外庄子上去。

令黛玉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也有一辆马车正在往城外的庄子赶去。

黄季云斜倚在车壁上,紧皱着眉头回想着皇帝今日在御书房与他说过的话,想到这些话竟然都是黛玉告诉皇帝的,黄季云便觉得很是心惊­肉­跳。不住的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当黄季云的马车停在黛玉庄子门前时,黛玉还在半道上。

当黛玉在庄子里见到黄季云的时候,可谓是大吃一惊,急忙上前笑道:“师傅怎地过来了?亏我还在府里等了小半日呢,眼见着要关城门了,师伯才让黄师兄送我回来。”

黄季云看着巧笑倩兮的黛玉,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我能不来吗?尽给为师惹事儿!”

黛玉见黄季云脸­色­确实不太好,却想不起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令师傅这般生气,遂急忙亲手给黄季云叔侄泡了茶,将茶杯捧到黄季云跟前儿才小声地笑道:“师傅别气坏了自己个儿身子,玉儿若是做错了什么,您教训玉儿就是。”

黄孟雪长子见黛玉那样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却被黄季云一瞪眼低斥道:“还不快回去?顺道跟你婶子说一声,今晚宿在城外庄子了,明儿下朝后回去。”

黄孟雪长子虽说很想听听到底黛玉闯了什么祸,却也知道四叔如今正在火气上,不敢逗留,赶紧起身走了,不想到了城门口,才发现,城门早已关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回 两条路(一)

黄炳源一来一回间,黛玉已将黄季云哄好,二人正欲商谈今日宫中所言之事,锦儿却是来禀道:“源大爷回来了,城门已关,今晚进不得城,姑娘看将源大爷安置在松涛苑还是翠竹轩?”

黛玉回头看了看黄季云,见黄季云并无什么表示,遂吩咐道:“天儿热,翠竹轩那边儿倒还凉爽些,先请大师哥在花厅用会儿茶,让林德陪着。着人去翠竹轩熏了艾香,再请大师哥过去,令家人们都麻利些,多烧些热水送去。”

锦儿听黛玉一顿吩咐笑道:“姑娘不说我也知道,尽管放心,那边儿林德陪着呢,我这就带人收拾屋子去。”

锦儿退下后,黛玉看了看黄季云问道:“师傅今日奔波劳累了一天,要不明儿再谈此事?终归不急于一时半刻。”黄季云闻言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圣上让为师明日上份详细的折子。”

清清淡淡一句话,却是令黛玉目瞪口呆,便是前世在公司里上班,也没有今天提出方案,明日就要策划案的!况且也不是立时就能实施,等着急用,不过是个长期规划罢了……

黄季云见黛玉愣愣地望着自己,叹了口气道:“玉儿也别想太多,将你的想法详细的与为师说说,咱们看看怎么写份详细奏折吧。”黛玉此时也回过神来,嘟着嘴道:“哪有这样着急的?不过是个长期规划,偏生这般急着要。师傅明儿还早朝呢!”

黄季云见黛玉如此不由笑道:“往后玉儿若有什么想法,不妨先与为师说说,如今却是不能抱怨了。”黄季云说着便起身往大书案而去。

黛玉想了想也跟着来到大书案前,黄季云已经在铺纸,黛玉便轻轻挽起袖袂,站在一旁磨墨。

黛玉安静沉默地样子引起了黄季云的注意,不由笑道:“玉儿怎么了?”黛玉抬头一笑道:“今儿在宫里与圣上所言,其实涉及挺广的,当时也不过是与圣上说了说将来咱们可以选择的路而已,如今要整理成折子,玉儿心中却是反而没底了。”

黄季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道:“圣上岂能不明白玉儿所言乃是需要较长时间的计划?但,凡是计划,总得有个步骤,咱们便挨着罗列一番,如何抉择,便看圣上的意思了。”

黄季云说完想了想很是认真严肃地看着黛玉补充道:“君是君,臣是臣,给出建议,是做臣子的本分,如何抉择,却是君上的事情。玉儿可曾明白?”

见黄季云格外的严肃,黛玉知道自己这些年过的太舒适,很有些得意忘形,于是点了点头道:“玉儿明白了,谨遵师傅教诲。”

黄季云盯着黛玉看了半晌,见黛玉好不躲闪的迎视着自己的目光,方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地道:“为师的小玉儿果真是长大了!”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黄季云正­色­道:“现在玉儿与为师好好说说你的想法吧。”

黛玉低眉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其实今日在宫中,玉儿只是向皇上提出了两条建议,这两条建议分别走向两个不同的结局。至于皇上如何选择如何想的,玉儿并不清楚。”

黄季云回想了一下今日皇帝与他说过的话,点了点头道:“既如此,玉儿便将两条建议再与为师说说,圣上今日召见为师,说了许多,却并没有明确说出玉儿的两条建议。”

黛玉很想问问皇帝究竟与黄季云说了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是没有问出口,直接说道:“这两条建议,一条是皇室宗亲的开支从税赋体系中分出来,一条是军队开支从税赋体系中分出来。”

黛玉此言一出,黄季云便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黛玉,颤抖着手,指着黛玉不住地道:“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

说完见黛玉缩着小肩膀,低着头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了心境,板着脸沉声道:“既然你已与圣上说了,且详细说说,为师也好斟酌着上折子。”

黄季云明白,此时黛玉既然已经向皇帝说过,若自己隐瞒下来,怕是不好。没法子,只好让黛玉再与他详细说说,斟酌着言辞,希望不要引起龙颜大怒。黛玉却是嘟囔道:“玉儿可是一心为国,一心为圣上考虑的……”

黄季云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毕竟黛玉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孩子,且是闺阁女孩子……只得满眼无奈地看着黛玉。

黛玉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低头想了想,转身到了书房门口,对芷萱吩咐道:“你且去请了唐嬷嬷与孙嬷嬷过来,要快!”

黄季云见此,心中明白,黛玉即将说的,定是极为重要的事儿,遂也不再说话,尽等着黛玉安排。

没多时,唐嬷嬷与孙嬷嬷便联袂而来,黛玉直言吩咐道:“有劳两位嬷嬷一会儿给我守在门外,再将王妃留下的侍卫给我调集进来,将书房围起来,但必须距离书房十步开外!”

孙嬷嬷尚未明白黛玉这是何意,唐嬷嬷眼中便已经露出震惊之­色­。也不等黛玉多说,也不问缘由,便立时行礼道:“谨遵县主吩咐。”

唐嬷嬷虽说一直很是尊重黛玉,恪守这主仆的规矩,但这些年下来,在黛玉的要求下,已经很少行礼。今日行了大礼,孙嬷嬷也明白事情不对,遂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匆匆跟着唐嬷嬷领命而去。

没多时书房外边儿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黛玉见此,令芷萱命人搬来椅子,与两位嬷嬷坐在距离书房五步开外的地方,吩咐道:“一会儿书房门关上后,谁也不能超过了嬷嬷。嬷嬷一定要为玉儿,守好这道门。”

唐嬷嬷见黛玉神情很是严肃,便蹲身一礼道:“县主放心,今日不管什么人,县主没有开门前,只要老奴活着,便谁也过不去!”芷萱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当时就变了脸­色­,便是孙嬷嬷,额头上也不知不觉地沁出了薄薄地一层汗。

黛玉却是看也不看,对芷萱吩咐道:“现在这里就交给两位嬷嬷了,你立时回去我屋里守着。”黛玉说完顿了顿,才问道:“你可明白?”芷萱看了看黛玉的眼睛,里面有认真,也有肯定。芷萱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院儿而去。

安排好一切,黛玉才回了书房,见黄季云坐在大书案后边儿,看着自己,黛玉方笑道:“事关国事,这庄子又比不得皇宫大院,玉儿不得不小心行事。”

说完也不等黄季云说话,黛玉便亲自动手,将书房内的门窗统统都打开来。这也是林如海在世时留下的习惯。

孙嬷嬷见黛玉打开了所有的门窗,知道今晚自家姑娘在书房内与黄大人所言之事非同小可,遂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黄季云起身站在窗户边儿上,看着外边儿两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模样,不由笑道:“玉儿怕是连守库房的人,都使唤过来了吧?”黛玉却没有笑出来,只点了点头道:“与今日所言之事相比,库房又算得了什么?”

黄季云闻言一惊,侧过头看向黛玉,见黛玉目光清明,神­色­从容,但嘴­唇­却是抿得紧紧地,心中一叹,若如海活着,怕是玉儿便不必如此辛苦吧?

想到这儿黄季云摇了摇头,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这是自己的弟子,天下尽知,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弟子虽说不能站在朝堂之上,如今却是不比那些个金科状元差上什么……黄季云眼中不免又染上了两分自得。

黛玉见黄季云盯着自己看,不觉有些涩然,轻声开口道:“师傅,咱们到里边儿说话吧。”

黄季云看着黛玉那小模样,不由笑了笑,点头迈步往里边儿而去。黛玉则是回到茶案前先给黄季云冲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黛玉给黄季云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儿,不等黄季云开口,便将心中所想,轻声地娓娓道来:“先前已经给师傅说过,今日向圣上建议了两条路,两个选择。这两条路,玉儿思量许久,觉得对社稷对百姓,对圣上都是极好的。”

见黄季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黛玉方接着说道:“一条路是将皇室宗亲的开销从百姓的税赋中分割出来。如今立国百余年,皇室宗亲越来越多,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奉银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宗室成员却因着有这份奉银,不求上进者良多,长此以往怕是对江山社稷并无好处。”

黛玉说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黄季云的神­色­,好半晌却什么也没看出,黄季云自顾自地吃着茶,并不表示什么。

黛玉咬了咬嘴角接着说道:“既如此,若是将来没了奉银,只划出一定的产业归于宗室,由宗人府掌管,那么宗室子弟便不得不为自己的荷包而不断开拓,那怕是不善于此道者,也要想着谋取一官半职才是。如此一来朝堂之上便是公平竞争,皇室与朝臣的矛盾便又少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回 两条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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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刚说完黄季云便突然点头道:“这话玉儿说的不错,要给那些个宗室子弟一个盼头,又不能给的太多,要让他们自己个儿去争取才是,如今便是给的太多,而国库已然负荷不起。”

听黄季云这般说,黛玉心里很高兴,不想黄季云刚说完,便抬头看着黛玉话锋一转道:“但这是皇室内部的事儿,咱们不能参与。”

黛玉嘟着嘴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到底自己这个县主,不过是恩封,自己并非皇室宗亲成员。

想明白了,黛玉也不再纠结,便跟着黄季云转了话题道:“另一条路便是将军队的开销逐渐地从户部分割出来。”黄季云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黛玉便只能接着往下说。

黛玉一边儿看着黄季云的神­色­,一边儿轻声说道:“军队才是国之根本,是最强大的力量。然而如今军队却不得不在户部与各方争夺那一点儿不多的税赋,如此与军队建设发展,都是极为不利的。故而玉儿想着,若是军队的开销,由圣上内库所出,不仅仅避免了这个问题,且更能抓住军队官兵的——忠诚!”

黛玉用了“忠诚”二字,黄季云不由深吸口气看着黛玉,问道:“玉儿确定这也叫‘忠诚’?”

黛玉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虽说有­奶­便是娘,这话很是粗糙,但兵将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总不能自己个儿在前边儿冲锋陷阵,甚至随时可能马革裹尸,但家中老小却得不到保障吧?如此谁愿意,谁又敢在战场上拼死搏杀?”

黄季云听黛玉如此说来,倒是不好在说什么,他很想用圣人言,大道理,来教训黛玉一番,却也只是想了想便摇了摇头,这丫头歪理一大堆,没得浪费时间争论这个。遂点头道:“玉儿继续说吧,为师听着便是。”

黛玉见此抿嘴一笑,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且若是圣上内库丰盈,自然可以很好的建设军队,军队何愁不强大?”说完黛玉顿了顿,越加地放轻了声儿道:“世界很大,咱们没必要将目光就锁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

黛玉没有说完,但黄季云却是已然明白,别说皇帝,便是朝中文臣武将,谁不希望有生之年开疆扩土再封候?但,这又岂是容易的事儿?

黛玉说完这些,先给黄季云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方才说道:“玉儿前边儿说了那么许多,但前提条件是,圣上要有银子!有了银子才能去想究竟要走那条路,要怎么花这些银子不是吗?”

听黛玉这样说,黄季云倒是松了口气,也来了兴致。之前说得再多说得再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这银子才是关键!

黛玉见黄季云坐直了身子,便笑道:“可银子不会白白的飞进口袋儿里,所以玉儿想着,以皇室或者宗亲的名义,置办一些产业。”黛玉刚说到这儿,黄季云便抬起头来,瞪着黛玉道:“玉儿这是打算让圣上与民争利?”

黛玉嘟着嘴深吸口气,很是不满地道:“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着与民争利呢?究竟什么叫与民争利?”

见黛玉这般模样,黄季云一滞,黛玉却是不等黄季云说话,便噼里啪啦地说道:“且不说与民还是与旁的什么人,首先这个‘争’便需要两边儿有利益冲突产生,才能称之为争吧?”听黛玉如此说,黄季云挑高了眉很有兴致地笑道:“玉儿具体说说。”

黛玉却是想了想,便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见黛玉出来,唐嬷嬷立时望了过来,黛玉微微一笑道:“嬷嬷吩咐个人去给芷萱带句话儿,让她将我屋里没织完的毛衫,还有那些个毛线都送过来。”唐嬷嬷多年的王府生活,让她没有多问,便吩咐了下去。

孙嬷嬷很想问问,可话到嘴边儿,却又咽了下去。

没一会儿,宁儿便拎着一只­精­致地皮箱走了过来,黛玉接过皮箱,向唐嬷嬷等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书房。

黄季云见黛玉说着说着便跑去门边儿,让人取了东西过来,心中虽很是诧异,却并不询问,自顾自悠闲地吃着茶,想着黛玉先前所说的那些个话儿。

黛玉将手中的皮箱子,放在了大书案上,黄季云回过神看着眼前­精­致却不失朴实的皮箱,不由挑了挑眉。

黛玉指着这只宝蓝­色­牛皮箱子笑道:“师傅,这样的箱子,我们容云霓裳阁能做出,且不过是最普通的。不知别的店铺又有几家能做出?”

听黛玉如此询问,黄季云不由仔细打量这只箱子。长不过一尺半,宽不过一尺,大致有六七寸高矮,十二条边儿都包裹着铜边儿,铜边儿上雕刻着回字纹,纤细­精­巧,箱子上镶嵌着两个­精­巧的如意铜锁扣,却不必挂锁。

这样的工艺并不复杂,不过是融了铜钱儿重新打造出来的,抛光­精­美,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黄季云伸手摸了摸皮箱,油光水润,不仅不粗糙反而令人觉得很是细腻。黄季云不由抬起头看着黛玉笑问道:“玉儿想要说什么?”

黛玉也不隐瞒,一边儿打开皮箱,一边儿说道:“这样的箱子,若说别的,怕是许多商户都能做到,但就这制皮上­色­这块儿,却是咱们容云霓裳阁独有的,别的商铺,您就是让他做,他也做不出来。当然,他们也能做一些次一些的销售,咱们也管不着。”

说到这儿黛玉一笑道:“可咱们针对的消费者,是贵族富户,与普通老百姓并无太大关系,故而这又怎能谈得上与民争利呢?”

黄季云一愣,没想到黛玉弄了半天,就是想说这个,不由笑道:“好,算玉儿说得有理,那么玉儿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呢?”

黛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黄季云很是认真地道:“只要咱们能在现有产业之外,找出别的只有咱们能做,而别人做不了的产业,那么咱们就能赚的大量的银两,咱们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犹如现在容云霓裳阁赚的银子,开了两间收容所一般。”

黄季云现在算是听明白了,黛玉这是在鼓励或者说是怂恿圣上赚银子呢!对此黄季云是不反对的,但想了想不由问道:“这可世上,几千年发展下来,能做的早就有人做了。”

黛玉听黄季云如此说,明白黄季云已有所松动,遂笑着将箱子中的毛衫毛线拿了出来,放在黄季云面前笑问道:“那师傅说,这个如今除了玉儿还有人在做吗?”

这东西黄季云今日已经在御书房内见过,见黛玉拿出此物,不由摇头笑道:“这东西是没人做,可这能赚多少银子?能支撑整个皇室宗族还是能支撑军队建设了?”

黛玉深吸口气很是自信也很是严肃地道:“这东西别的不敢说,若是运作好了,至少能支撑一支军队的开销!”

黛玉此言可谓是吓了黄季云一跳,甚至黄季云都没能忍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黛玉问道:“玉儿所言可是当真?”

黛玉点了点头道:“玉儿没必要在师傅跟前儿说大话,玉儿也没有糊涂到跟圣上说胡话,这种事儿开不得玩笑,玉儿虽年幼,却也明白。”

黄季云盯着黛玉看了半晌,才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沉声道:“玉儿详细说来。”说着黄季云已经提笔沾好了墨子,显然话说到这儿,是要开始记录了。

黛玉拨弄着箱子里五颜六­色­的毛线球,今日她没有与涵迤说实话,事实上黛玉已经染出了各种颜­色­的毛线,当然成本是比较高的。

黄季云提着笔等了半晌也不见黛玉说话,不由抬起头看向黛玉问道:“玉儿想什么呢?”

黛玉一笑道:“玉儿在想该从哪里开始说,这事儿得分几个步骤,但有的步骤又是需要同时开始的。”黄季云一听想了想道:“既如此玉儿便从最简单最容易的开始说。”

得了黄季云的吩咐,黛玉笑笑说道:“既如此,那此事玉儿觉得最简单最容易的便是两件事儿,一是在西北建立大型的养殖牧场,专养羊。”

黄季云刚写几个字的笔,不由顿住,不解地看向黛玉。黛玉解释道:“这种毛线,都是以羊毛为原料,需要的羊毛也是极多的,少了成不了气候,也没多少可赚的。而若是养牛马,却并不能立时得到效益。”

得了黛玉的解释,黄季云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写。黛玉则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大量的染料,植物染料。若是采购,成本就会相对较高,最好的便是自己种植。而玉儿知道,皇家有许多园林,完全可以……”

黛玉没有说完,便被黄季云打断道:“玉儿这是打着皇家园林的主意?皇家园林原本就只是为了让皇室观赏的,可不是为了种植什么!”

黛玉一笑道:“偌大的园林,便是种植这些个染料,只要布置得当也会很是美观,且每季一换,也显得生气不是吗?”

黄季云想了想不置可否的记了上去,黛玉见此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光是将染料销售给容云霓裳阁,圣上内库便能增加不少收入,且圣上养着那么多照料花草的人,为何不好好利用呢?再者说降低了容云霓裳阁的成本,自然就是变相增加了收容所的收入。”

见黄季云并不抬头看自己,黛玉继续说道:“圣上手里有了银子,便可以扩建水军,使之成为真正的海军,将咱们富余的物产销往海外,换取咱们需要的物资,或者是,黄金白银。”

黛玉说到这儿便不再往下说了,黄季云写完后也停下了笔,看着黛玉笑道:“按照玉儿所说的这般,怕是并非三年五载的事儿吧?”

黛玉想了想点头道:“若说要打通海路,确实并非一蹴而就的事儿,但若只是赚取一笔银子,玉儿想着也不过一年半载的功夫。”

黄季云见黛玉说的极为自信,仔细想想这些年黛玉也并没有说过什么大话,又看时辰不早了,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玉儿且去歇息,为师整理一番明儿见了圣上再说其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回 纵向一体化之——废物利用

首先感谢:妮妮宝贝乖乖与书友130825121341923的月票支持!其次,古井会尽力在今天还上所欠最后一章,但因中午一会儿要办出院手续,不能保证!敬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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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庄子的密报,与黄季云洋洋洒洒十几页的折子,一前一后地送到了皇帝御案上。

对于这份折子皇帝是感兴趣的,反而因着昨日黛玉进宫,那份密报在皇帝眼中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当皇帝看到折子中所提到的:“增加内库收入,有了银子,方能­操­控自如。”时,更是很是动心不已。

尤其是兴建海军,开通航道,那更是开疆扩土之功,哪个皇帝会不想呢?

但黛玉提出的,在皇家园林中种植染料,却是令皇帝哭笑不得,别说天//朝境内,便是京城附近哪儿不能划块地儿来种植染料?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这儿,不由笑道: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想到这儿,皇帝拿起那份密报来瞅了一眼,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在自己已经明确宣布,将赐婚礼部侍郎董文青的千金与四皇子之后,承辉竟然还往黛玉庄子上跑,且一次比一次明目张胆!不由再次思索起了黛玉的婚事。

皇帝想到黛玉的婚事,不由得便想到了远在西北的莫轩……想到莫轩皇帝便又再次拿起黄季云的那份折子,里面提到在西北划出一块草地,作为专门蓄养羊只的牧场。

种植染料,对于皇帝而言不过是小事儿,在适合的地方划出地儿,令人照料着就是,这事儿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会办得妥妥当当地,很是不必费心。但西北牧场,瞧着容易,却并非易事。

这不单单只是养些羊的事儿,也不是划块地儿,虽然比不得马场,但同样需要派出军队看守才行。

西北……皇帝不由得皱起眉头,手指敲击着御案台面儿,边城冬日才刚刚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事,刚刚恢复平静,但那北蛮绝非易于之辈,此时怕是正筹划着如何报复!

王公公站在一旁,见皇帝皱眉思索,不敢出声打扰,又见皇帝脸上并无怒容,遂不由得琢磨着别的,正在此时,皇帝忽然吩咐道:“去,将义亲王、兵部尚书与黄季云都给朕找来。”

王公公一愣,急忙回过神,领命而去。刚走到门口,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说道:“兵部尚书就算了,让义亲王与黄季云动作快点儿。”

王公公很少看到皇帝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中抹了把冷汗,尤其在心底庆幸皇帝没有察觉自己方才走神,疾步退出了御书房。

黄季云本就在文渊阁当值,文渊阁距离皇帝御书房并不很远,故而来的很快。

见黄季云先到,皇帝玩笑道:“季云如今也跟着玉儿那丫头胡闹,将主意打到了皇家园林上不说,竟还写在折子上。”皇帝不过是随口说笑,然而黄季云却是正了神­色­道:“圣上明鉴,臣并未胡闹。”

黄季云的神情与话语,令皇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滞,盯着黄季云看了好一会儿方眯缝着眼道:“黄爱卿详细说来听听。”

黄季云躬身一礼后,沉声道:“昨日玉儿与微臣说起此事时,微臣也曾训斥她胡闹,但玉儿却说:‘要买下一块地儿种植染料,不说对于皇室,便是她自己或是容云霓裳阁而已,也不过是小事儿一桩。’”

黄季云说完便抬头看着皇帝,并不在继续说下去,皇帝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想想也是,黛玉并不缺银子,买块地对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那为何又如此大费周章呢?

想到这儿皇帝终于正­色­,对王公公吩咐道:“上茶,赐座!”待小内侍抬来椅子,黄季云谢恩落座后,皇帝方才问道:“依黄爱卿之言,那丫头此举尚有深意。黄爱卿不妨与朕细细道来。”

黄季云并没有犹豫或者推迟,甚至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道:“圣上不知,在微臣训斥玉儿胡闹时,玉儿却是理直气壮地回道:‘从养殖羊只,采集羊毛,到种植染料,给羊毛染­色­,到织成衣饰,最后销售,这叫纵向一体化。’”

黄季云见自己提出‘纵向一体化’时,皇帝挑了挑眉毛,遂笑道:“玉儿说的时候,微臣也不知什么意思,玉儿便解释道:‘卖衣服,卖鞋子,卖帽子还要卖各种首饰配饰,这叫横向一体化。从生产之初到销售完成,便是纵向一体化。’”

听黄季云这般说来,皇帝不由笑道:“这怕又是那丫头自己发明的新词儿吧?”皇帝说完,便是黄季云也跟着闷笑了两声,却不知,黛玉这也是前世里,听人说的……

笑过之后,黄季云接着说道:“玉儿还说,这种纵向一体化,事实上很多商家都是如此,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皇帝听到这儿“哦”了一声,黄季云不难听出其中的惊诧之意。黄季云却是权当没有听见般的继续说道:“玉儿还说,不论是规模大的,还是规模小的,目前看来都还没有形成意识,而咱们,却不能带着个头。”

黄季云说完,抬眼看了看皇帝,见皇帝皱着眉头露出思索之­色­,想了想说道:“玉儿说,不能再圈地了,得把土地留给百姓耕种粮食。”

黄季云的声音很轻,但皇帝却听得很是清楚,不由得抬头向黄季云望了过来,沉声道:“季云也莫要与朕耍花腔,那丫头究竟还说了什么,季云不妨一口气道来,当年朕就承诺她可以畅所欲言,你也不必担忧朕责罚与她。”

皇帝话音刚落,黄季云便跪伏在地上高声道:“微臣代孽徒谢圣上恩典!”

黄季云这般,不过是要将皇帝之前所言,不会责罚黛玉的话,给落实了,皇帝见此不由指着黄季云,很是不满地道:“季云啊季云!枉你与朕相交几十年,你竟不如那丫头相信朕啊!”

黄季云听皇帝如此一说,心中多少也有些明白,皇帝为何对黛玉如此纵容,心下不由感慨不已。再抬眼看向皇帝时,更是添了两分戚戚然,暗道:这便是高处不胜寒吧?

皇帝却没有给黄季云多少感概的时间,叹了口气道:“快起来吧,季云不必如此,朕自当不会为难那丫头的。且将那丫头的话,给朕说来吧。”

黄季云赶紧起身道:“微臣遵旨!”

黄季云说完,整理了一番思绪,方才开口说道:“天朝粮食产量并不富足,若用良田种植染料得不偿失,且天下商贾必定跟风效仿,而皇家园林面积够大,且园林中多留有专职人员照看花木,圣上及各位娘娘却少有前往,不若……”

黄季云即便得了皇帝的保证,不会怪罪黛玉,说到这儿心中仍旧还是有些忐忑,不由顿了顿才道:“不若,废物利用!”

黄季云这“废物利用”四个字,将正准备吃茶的皇帝噎得不轻,面上也是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重复道:“废物利用?”说完皇帝收回正要端起茶盏的手,笑道:“朕的园子,何时成了‘废物’了?”

黄季云在皇帝出声询问时,额头上便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见皇帝露出笑容,才用袖袂擦了擦额头回道:“玉儿说,园子建来便是给人观赏的,但圣上与娘娘们并不常去,甚至可能几年也去不了一次,那便是‘废物’了。”

皇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示意黄季云继续往下说。

黄季云见此便继续说道:“且园中养了不少看护园子,养护花木的人,这些人是需要例银与吃喝的,但这些人因着园子空着,并不能产生效益,遂也统归到‘废物’一类。”

听到这儿皇帝是彻底的无语了,也不再开口打断黄季云,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黄季云说完,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且各种染­色­用料,原本便是花木一部分,在园林中种植即有人照料,不多占田地,且­色­调搭配恰当能形成别具一格,不同于御花园的景观,便是圣上与娘娘们偶然过去,也能耳目一新。”

黄季云说了这么多,皇帝怎能不明白,这是在说服自己将京郊的几座皇家园林改建成染料种植园?但黛玉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即便是染料,好多花卉树木也是极为美观的,比如鸢尾花,栀子等。

想到这儿,皇帝对黄季云挥手示意了一下,笑道:“行了,这事儿朕知道了。”

皇帝说完便不再提起此时,因为他已经看见王公公进来了两趟,见自己这边儿在说话,遂没有打断。此时皇帝要说的,也已说完,心中有了主意,遂问道:“可是义亲王到了?”

王公公忙笑道:“义亲王到了有一会儿了,正在偏殿用茶,圣上看可要这会儿请过来?”

皇帝挑眉看了看王公公,看得王公公很是不自在地笑道:“奴才这就去请义亲王殿下过来。”说完赶紧弯下腰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

黄季云见此不由诧异,这王公公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怎么觉得奇怪。但王公公乃是皇帝身边儿的近侍,黄季云也不便多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回 纵向一体化之——西北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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