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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冰棺与鹰钩鼻

光明历2259年8月12日,照正常的行进速度估计,离返回目的地梵德小镇还有大约两天的路程。

十二天前,梵德镇贵族议事团终于同意了法堂的内堂魔法教习、初级水系法师波斯特的推荐,派遣法堂的外堂体术教习罗西,和波斯特的养子、九阶魔法学徒列尼前往特伦多城。

自从神圣教廷取缔了梵德镇的教堂之后,除了大家生活中的重大仪式,诸如孩子的出生洗礼、婚礼的光明赐福、老人的临终祷告等等之外,就很少在镇上见到神职人员的影子。

同理,这也是为什么小镇的药术师职业兴旺发达的原因。

列尼今年十三岁了。据赫鲁说,这个年龄肯定不对,列尼还要大。因为十三年前赫鲁初至小镇,身边带着一口被人遗弃的小小“冰棺”,初生婴儿般的小列尼就睡在其中。

冰棺,赫鲁口中的称呼。他觉得那玩意儿实在不能算摇篮,或是别的什么称职的容器。它是密封的,炎夏不化、隆冬不增,刀砍斧凿只会激起表面神秘的魔法符文光芒闪动,棺体却分毫不损。

按理棺内缺少空气,又无法喂养,里面的生物根本无法生存。但是,来到小镇后不久,冰棺自己消融了。

“消融”这个词不恰当。冰棺并未彻底融化,而是经过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符文涟漪,棺体上部松动后,形成了一个棺盖。

赫鲁一直将冰棺秘密保存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列尼的身世始终不曾泄露。虽然作为一个父亲,赫鲁平常的角­色­无非是两个:要么是冷嘲热讽的旁观者,要么是醉酒病发的暴君。但这件事,赫鲁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注意,这个弃儿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口冷森森的神秘冰棺。

所以,他要保护他。这大约是赫鲁如今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件每有念及便心怀温柔的事情之一了。他曾对列尼说过,揭开棺盖的那一刻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三个奇迹。

冰棺里的小东西还活着,除了那条左腿一切都非常健康。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赫鲁对冰棺反复研究和把玩,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连魔法符文都极少出现了。

最后,他把自己的魔法书放进了冰棺。反正这玩意儿够安全,保存点儿重要物品还不错。等列尼长大了,赫鲁便把冰棺带书都撇给了列尼,还说什么物归原主、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是什么,据赫鲁一本正经地讲述,那是神话纪元时期的远古诸神之一。不过,在列尼的古怪梦境中,曾经有一段专门讲述神话纪元史的梦境,里面对远古诸神做了详细的描绘。

列尼的梦境之所以古怪,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梦境过后,白天醒来,梦境里展示的所有东西都会深深埋入列尼的脑海之地,仿佛那里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只要时机成熟,埋下去的东西都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所以,列尼可以完完全全不理解,就像对绿发老­精­灵的许多人生感喟一样,可他绝不会忘记每一个细节。

远古诸神里根本没那个什么佛。再说,赫鲁当时的表情依旧是那副莫测高深的促狭模样。

“哼……屁话!你还真把梦里的东西当真了……算了,我想休息下。”赫鲁先是不屑,而后大怒,末了显得十分颓唐。

列尼刚刚离开,就听到了赫鲁的歌声。那首歌曲风独特,跟列尼听到过的任何音乐都颇为不同。只是,歌声里的赫鲁,列尼觉得非常遥远,非常孤独,非常非常。

说到遥远,小镇居民对教堂的印象更加遥远。

离开小镇前,在行将竣工的新教堂四围,经常能碰到许多老人,听到他们的感叹:五十年了啊,又见到教堂了,还是在这老地方……走了又来了,哎,老了,老了……

老人们是在说教堂,更是在说自己。五十年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教堂去而复来会有怎样的故事,出了小镇,外面的世界又是如何沧桑变幻的……

列尼常常会在这样的耽想中迷失,随后被老人们离去时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惊醒,他们离去时的啧啧赞叹和惊异之声一下传进了耳朵:盖得真好啊,就是太大了点儿,原来的那座才多大,镇上才能有多少人呢……

想想也是。这次去约克郡分区教廷办事,分区教廷所在的大教堂好像不比小镇新教堂大多少。要知道,那可是整个特伦多城数得上的建筑之一了。

列尼还碰到了几位常去小镇主持各种仪式的牧师。奇怪的是,对小镇十分熟悉的他们都不会前往新教堂任职。至于原因,他们的态度和用词倒是统一得很:在哪里都是为光明我主奉献,愿光明永与你同在。

除此之外,大教堂似乎特别繁忙。列尼和罗西没能按计划见到勒维大主教,一位长着鹰钩鼻的叫艾雷的白衣主教接待了他们。

艾雷主教非常健谈,陪着他们谈了整整一天。从小镇的历史地理、人文掌故,到贵族议事团的诸位大人,到法堂和药术师公会,最后还详细了解了新教堂的修建进度。如果换个人来听这番谈吐,一定会认定面前的这个鹰钩鼻先生便是来自那个叫梵德的小地方。

在艾雷主教的带动下,列尼也一反常态说了很多。可以说把他几乎所有关于小镇的所知所闻都合盘托出,许多事尽管他多少知道一点儿,但还远远不到大发言论的地步,何况说话非他所长。

回来的路上列尼才醒悟过来,觉得那天表现过度了。说来奇怪,谈话中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不断地默默呼喊着他的名字,似乎为了配合呼喊,他的左腿竟莫名地痛疼了好几次。

每一次疼痛袭来,列尼就会浑身一震,仿佛从美梦中被抛出,无限眷恋的印象里透着现实的清冷。这时,必有两道目光扫向他这边。

一道来自艾雷主教。他的鼻翼生硬地翕动了一下,然后收回了目光,竖起左手食指轻轻一触鼻翼,很快分开。他的声音似乎刻意提高了点儿,饱满的热情再次笼罩了列尼。

另一道是罗西的。“断雨”不知何时横在了膝上,罗西左手按住剑鞘,右手紧握剑柄,飞快地向列尼投来关切的目光,又迅速地正对前方。

艾雷主教坐在正前方三米外的高大靠背椅上。

列尼慢慢回想起来,艾雷主教多次问起法堂的文化教习霍夫曼先生,问得很细,仿佛跟霍夫曼先生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但问过之后就没了下文,艾雷主教马上扯到另一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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