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将门掩上,小声说道:“你就是Сhā翅也难飞出去了,我实话说了吧。这是蒋总统设的一个秘密据点,连中统、军统都不知道。”
“那可怎么办?”龙飞哭丧着脸,眼泪几乎挤下来。
白薇气鼓鼓地一ρi股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龙飞看着她,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相持了有一刻钟,屋内沉默。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穿一件淡青色薄纱洋服,脸庞似满月,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均匀的身段,使人想起河边的垂柳。
白薇见龙飞有些紧张,急忙说。“这是我的丫环翠屏。”
翠屏眼睛盯着龙飞,大眼睛一眨不眨。
白薇灵机一动、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跟父亲全盘托出,就说你是我的情人,也把你吸收到我们组织中来。”
龙飞喜形于色道:“那自然好。”
白薇又问:“你是三青团员吗?”
龙飞瞎答道:“我还是国民党员呢!”
“好极了,咱们明早一起坐飞机到美国洛杉矶去,那里有我们组织的一个基地。可是你的父母怎么办?”
龙飞道:“我父母在菲律宾经商,不在国内。”
“那可太好了!”
翠屏催促道:“二小姐,老爷让你快过去呢。”
白薇对龙飞道:“你先坐在这儿等我,开完会后我便对父亲讲。翠屏,你好好招待一下龙先生。”翠屏点点头,白薇来到楼上,取出美元又回到客厅。龙飞望望翠屏,他绝对不相信在这戒备森严的魔窟里,还会有这么一个淳朴清纯的小姑娘。
翠屏见龙飞盯着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去了。
龙飞想听听客厅里白敬斋在讲什么,于是走出白薇的房间,朝前面走。这时,天已大黑,主楼里灯火辉煌。龙飞穿过竹丛,正碰见几个巡逻的特务迎面而来,他忙掩到竹丛里。一个特务扭亮手电,叫道:“我明明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八成藏在竹林里。”说着,手电光往竹林里乱晃。几个特务都扭亮手电,在竹林附近照来照去。龙飞藏在竹林深处,大气不敢喘一口。
两个特务钻进竹林搜索。眼看一个特务的脚几乎踩到龙飞的身上。
这时,竹林后走出一人,那人叫道:“老总们在找什么呀?”
两个特务一听,抽身出了竹林,一个特务嬉皮笑脸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翠屏姑娘呀!大黑天的你钻到这儿来干什么,八成是跟相好的幽会吧?”
“嚼烂你的舌头,人家在这儿解手呢!”翠屏答道。
“你们房里不是有厕所吗?”另一个特务说。
“小姐正在用呢。”
“哈,哈……”几个特务嘻嘻笑着远去了。
翠屏来到竹丛里,小声叫道:“龙先生,龙先生!”
龙飞从竹林里出来,翠屏用手捉住他的手,返回白薇的屋中。
翠屏忽地关上门,胸脯急促地起伏,脸憋得通红。
龙飞望着她,有点奇怪。
翠屏说:“你一会儿肯定会暴露。”
龙飞问:“你是谁?”
翠屏答道:“我的代号叫白掬花,柯原同志指示我,在关键时刻协助你工作。”
“原来你是我的同志!”龙飞一阵激动,上前紧紧握住翠屏发烫的双手,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个共产党员相遇是多么令人高兴和激动的事情。
翠屏严肃地说:“时间不早了,明日凌晨,这个秘密据点将撤销,党指示我到台北。我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好,我们现在开始工作。”她像一个老练的指挥员发布命令。
她说:“白敬斋的客厅内,搬开北侧中间的单人沙发,沙发下面有一间密室,壁上有一幅梅花图,下端轴里有梅花组织的人名册,梅花图后有个通道,进通道不久有个三岔口,左边通秘密军用飞机场,右边通到后山,记住,往右拐。我现在去后面放火,引开敌人。”说完出去了。
一会儿,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
龙飞连忙赶到前面客厅,空无一人。他搬开那个单人沙发,只见是棱花板,他用力撬开地板,现出一个精美的地|茓;地|茓也就十平方米,堆满了枪支弹药。他轻轻跳了进去。地|茓的东壁上果然有一幅梅花图,上面写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画面上晓月冷梅,凄婉动人。龙飞伸手去拿梅花图的底轴,打开袖口,掏出一卷纸,展开一看,果然是个名册,为首的是梅花组织核心人名单,上面写着:白敬斋、黄飞虎、黄栌、白蔷、白薇……还有许多陌生的名字。看着,看着,忽然,那张人名册自己燃烧起来,眼看要烧到龙飞的手,龙飞赶紧撒手、那张人名册化为小片灰烬。
上面传出翠屏的声音:“龙飞,快走,敌人来了!”
外面人声嘈杂,枪声混作一片。原来梅花图的底轴有一个导线,一直通到客厅内白敬斋的虎皮椅底座上,就在龙飞拽出人名册的同时,白敬斋椅下的警铃也响了。白敬斋叫一声:“不好,有共党的探子快跟我来!”众人一齐抽出枪支,随着白敬斋跑来。
龙飞在地|茓内自知情势不妙,急忙撕下梅花图,只见现出一个洞口,他爬了过去,里面越来越宽,黑乎乎、湿糊糊,他拼命地朝前飞跑,跑了十几里,只见现出两个洞口,他想起翠屏的吩咐,朝右边的一个洞口飞奔。
后面枪声大作,子弹嗖嗖地飞来。
龙飞又跑了一程,见上面隐隐有亮光,前面是一片绝壁,他费力地推开上面的草丛,攀了上去,只见周围黑呼呼站着十几个人。
龙飞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坏了,又落在敌人手里了。
这时,只听一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叫道:“龙飞同志,快上车吧!”
龙飞睁眼一瞧,正是中共南京地下党负责人柯原,他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游击队员正守候在那里,旁边停着一辆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