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原命令道:“快上车。”
龙飞钻进吉普车,司机将车飞也似的开走了。
龙飞问:“上哪儿去?”
司机头也不回地答道:“苏北解放区。”
吉普车行了约摸七八里,后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南京解放后,龙飞随华东野战军的首长驱车来到梅花组织的秘密据点,只见这里已成为一片废墟,被飞机炸得难以辨认。
白敬斋、白薇等不知去往何处,翠屏也不知下落,柯原同志再也没有回来。
龙飞想,柯原、翠屏同志肯定牺牲了……
1963年的夏天,龙飞终于摸到了潜伏很深的白薇的踪迹。
台怀镇的夜,梦一般的美。
微风挟着野草与薄荷的香味,把树林吹得有如涟波荡漾。那些红林、翠树、寺庙都陶醉在皎皎月下,原野又发出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
龙飞押着白薇继续朝前走。
白薇戴着手铐,慢慢地走着,像是有满腹心事。
“老同学,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白薇的声音,柔柔的,充满了关切。
“老同学是老同学,可我们是两个阶级战壕里的人,你是国民党,我是共产党!”龙飞平端着手枪,警觉地望着她。
“一位哲人说过: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白薇的脚步慢了下来。“在这花前月下,清凉世界,你不觉得很有诗意吗?”白薇的声音,柔媚动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龙飞淡淡地说。
白薇发出一阵笑,这笑声在这沉静的深夜,有些显得恐怖。
白薇不走了,停在那里。
龙飞催促道:“快走,别磨蹭!”白薇发出一阵笑声:“小飞,你不觉得,在火药味以外,生活里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吗?”
龙飞道:“我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你是资产阶级的小姐,我是无产阶级的战士。”
白薇叹了一口气:“老同学,我们毕竟还有一段恋情,你就一点也不留恋我吗?”
龙飞冷冷地说:“因为你选择了自绝于人民的道路,现在又落入人民的法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白薇长吁了一口气:“你受共产主义影响太深了。”
白薇蹲了下来。
龙飞说:“你不要耍赖。”
“资产阶级也要大小便呀!”白薇神经质的大笑。
龙飞转过身:“那我回避一下。”
“你还铐着我呢!”白薇叫道。
龙飞道:“好,我暂时把手铐下了,我可告诉你,你要逃跑,我可就开枪了!”
白薇双手脱离了手铐,感到一阵轻松。
“有手纸吗?”
“你要大便?”
“当然。”
龙飞从兜里摸出手纸,递给她。
“还是老同学好。”
她走到一个土丘后面,朝龙飞一个飞吻。
“你可离远点,资产阶级的屎比无产阶级的臭。对了,还要耐心点,我可便秘。”
龙飞躲到一边,等了一会儿,没有了白薇的动静。
“怎么?资产阶级,大便完了吗?”
没有人应答。
龙飞感到不妙,冲到那土丘后面,哪里有白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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