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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祭奠青春微酸季节 > 第十章:傻得不值/5

第十章:傻得不值/5

“你们能帮我去找一下晶晶吗,看看她住在什么地方,然后告诉我下,我很想看看她。”我吞了口苦水。

“可以。”常幽阳粲然笑开,拍了下我的肩膀,接着三个人就抱在一起,眼圈都红了。

“我们都是好兄弟,无论以后我们有多大的差别,都不要忘记,我们曾经的拥有和记忆。我会记得你们的,相信你们也不会忘记我的。好了,现在你们上课去吧,这不是我呆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别忘了我们是兄弟!如果以后晶晶有什么事要帮你话,你们就替我照顾下,我还会回来的,真的,只是时间不敢肯定!”我说完,就拉开步子。

十二章:坚强地走/2

一声笛鸣扬长而去,我好似从梦中惊醒,抬起头,猛然朝天望去。天,天上站着太阳,太阳赤身­祼­体,一丝不挂。它是逼真的,不用遮羞的,是自然的表露。我看到了太阳赤­祼­的身体,却没看清身体的任何部位,它的身体能发光发热,真了不起。它不用遮羞却谁都无法看清它的局部。我看到的是刀光剑影的太阳,叫你吃不了兜着滚的太阳,同时能给弱者以光明和温暖的太阳,它的剑刺着的只是黑暗,芜秽,它想清理大地,却为找不到战友而孤军奋战。

我揉了揉刺痛的眼睛,继续着自己的路。我看见了车子从车站门口出出入入,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我想朝车追去。我的步子拉开,要不是车子开得过快,或许我还会继续着这愚蠢的行动。我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差不多心都窜到了喉咙管。我顺手扶住了棵树,大口大口地发泄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待我清理完肚里的废气后,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愚蠢。比猪猡还要愚蠢,我自己这样告诉自己。这个时间哪有我乘的车子呢,还瞎追什么,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乘车都要拉关系。这点很快就在现实中得到了证实,我看见一个女人朝一个男人迎了过去,然后很是亲切地挽住男人的手腕。说被挽的是男人,很不贴切,应该说是老头,头发都快要落光了。

我放下右手的塑料包,从裤袋里掏出眼镜,框在鼻梁上。我感到眼睛似乎快要从鼻梁上滑落,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心里紧张得要命,周围陌生的、怪异的、冰冷如死蛇一样的目光,一齐打在我不是很厚的脸皮上。不一会儿,我就招架不住了,鼻梁上急出了小水滴,大大降低了眼镜与鼻梁间的摩擦系数。

戴上眼镜后,一切都清晰了。我原来还以为女的是少女呢,白里透红的脸蛋,抢眼看上去的确不赖,很有几份姿­色­。还让我想到了金晶晶,本来就是昏晕晕的我,脑中一直浮现着翩然起舞的金晶晶,金晶晶的脸蛋从来就是白里透红的,至少在我的眼中永远都是。但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女人的脸上涂抹得厚厚的,相信化妆品在她眼中比大粪还要贬值。

女人丑态的笑让人看了不爽,但是男人却格外的心喜,想必是想起了他雄­性­称霸的过去,一根枪杆子就能征服一个地球。不过很快老头又­阴­沉了下去,一定在想如果还能回到从前,回到年轻的时候该是多好。可惜的是时光从不逆转。老头虽然是­阴­沉了下去,但脸上的皱皮还是强拉着,俨然讨好的哈巴狗。

女人信心十足地拉着老头朝车站入口走去,想不到的是,半路杀出了个陈妖­精­。这是更加­精­彩的一幕,也是叫人更加沉重的一幕。出来的是一个女孩,真是地地道道的女孩,我没有丝毫的夸张,最多不过十八岁。女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连胸罩都没带,白­色­的胸前印了两个紫­色­的­奶­头的印子。她的笑也很­淫­荡。这下老头目不转睛地瞄着女孩一颤一抖的胸部,好像平生没看过那东西似的,嘴角都淌出了白­色­的泡万。

女孩好像跟老头说了声什么,但我没能听清。接着,女孩很娴熟地掖住了老头的另一只胳膊,抱得很紧。女人气势汹汹地翻了女孩一个白眼,嘴张得老大,结果却没一点的声音,这情景不免让人想起做梦。

这种梦我不只做过一次。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对,就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梦见了金晶晶。金晶晶要跟我走,可是她哥哥拦在中间,对我吼着“滚”,并以拳相逼。我被打摊在地,想竭力地喊救,可就是发不出声音,还有金晶晶也是。金晶晶是被她哥哥拖着离开的,金晶晶一直望着我,嘴也是张得很大,却没声音。

女人气归气,但拿女孩还是没办法,这又能怪谁呢?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女人的笑变得越来越没形状,她的脸一热一动,那些涂抹的东西瞬间变­干­起来,好像抹在墙壁上的­干­牛粪,再一动就要跟墙壁分家了。

女孩却是另一番情趣,她见女人——她的师姐气得不成|人样,自己却不禁笑了起来。她开始来­干­这事的时候,想必脸皮薄得不敢看人。即使是现在,在某个寂寥的黑夜,那些她掖过的怪模怪样的老头的形象,恐怕总是喜欢光临她的梦乡。至于女孩在梦中是否目睹了赤身­祼­体的自己,被人­干­着的自己?这点我不清楚,也不敢妄加猜测。不过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女孩:夜深人静,她看见了一群少男少女,清纯活泼的少男少女,她看着看着就羡慕起来,接着就是嫉妒和自卑,再接着她满脸泪水。

此刻,女孩看到比自己更悲惨的女人,女孩好像找到了安慰。在女人的衬托下,女孩显得如花似玉,于是也就有了更加的放肆,她的笑­淫­荡得叫人实在够受。

女人也是不肯罢休,虽然没展开表面上激烈的争斗,但心里却巴不得将女孩一口吞了。她硬是拽着老头不放,相信脑子里也慢慢清醒了不少,不就是一个老头吗,我们女人还抢什么呢,有什么好抢的呢,难道女人的命就该苦些?她几次试着放弃,但又丢不下那面子,况且,拉客就是她的工作,她没有理由放弃,只好继续着。

老头心里了开了花,好久没谁这么亲热过他了。不过他毕竟不是没一点人­性­的人,­色­归­色­,但还是对女人有些歉意,很不好意思地对女人笑着。其实,老头歉意的笑是叫女人放开他,想不到女人却抱得更紧。这场面他也不是没感受过,在他年轻的时候,在跟自己的女人Zuo爱时,女人的下身总是使劲地抱住他的第三只大腿,他也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想摆脱掉。经过好一阵子的拼杀,他终于可以摆脱了,可是又不肯迅速抽出,或许人生就是挣扎与被挣扎,奴役与被奴役。也可以这么说,人生就像作嗳,你不反抗,它让你永无安宁之日。

女孩也急了,再也不敢粗心大意。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本来离成功只一步之遥,就在最后的时刻不能很好地把握,结果却有了“功败垂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等废话。女孩虽年龄不大,相信“世上无后悔药”,她还是清楚不过的。就在女人试着将老头的手摁到自己下部时,女孩也拿出了绝招,将肥得与年龄不相配的Ru房贴在老头的肩膀上,磨蹭来又磨蹭去,大有情yu发着之势。

十二章:坚强地走/3

我情不自禁地朝女孩冲去,打算将她踩在脚底,送她妈的上西天去。

几个青年小伙子将我挡了住,­阴­阳怪气地吼道:“你他妈的命不要了,是吧!”

我没理这帮无赖,而是准备豁出一条道路出来。

“你他妈真的不要命!还不跟老子滚!”说话的人­棒­着支香烟,头发染得油黄,年纪看上去比我还小。

“老子就不要命,你能拿老子怎样!”我吼了起来,

黄头发看到了我的凶样,多少有些心跳,毕竟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年头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有几个像我一样想不开的,动不动就跟人家对着­干­,也不管对手是谁,以后必定会吃亏的,这点鬼都知道。

“小伙子,都是家门口人,还以为我们怕你不成!如果想乘车,我们欢迎,要不给我快滚。”这是另外一人说的,头大眉粗,肚子腆得老高。说罢,便侃他们的去了,好像将我已忘记。

于是,我只好回到树下。没过一会儿,我被一群没戴胸罩的少女围住。

“先生,你是去……”

“我不知道!”

她们哈哈哈地笑着,要多媚俗就有多媚俗。

“还有自己不知哪去的?”

“是的!我不走。”

“你不走?”

“是的。我是等人。”

至于我是怎么回家的,我为什么要回家,我自己不很清楚。

“考上了吧,回来办喜酒?”男人打招呼似地说。

我抬起头,由于没戴眼镜的缘故,看不清此人是谁。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冲那人笑了笑。本来心情就糟透了,又经人家这么一提醒,感觉无脸面对江东父老。

叫人疑惑的是,一路上老有人问同样一个问题,而且个个都­精­神饱满。难道我真的被录取了,难道通知书破天荒地悄然而至了?不过也不是没可能,大学开学本来就没个全国的规定,忽地我心头喷涌上一阵惬意的甘泉,甜丝丝暖绒绒的。

令我失望的是,家里竟然没人,人哪去了呢,­干­活去了?一定是,我想。我自个开了门,在家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看有没什么变化,以验证我的幻想。我将家里统统看上几眼,包括每一个角落,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现,让我好失望。

我躺在床上想,呆会家人回来问,我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不想读吧,这样老爸不被活活气死才是见了鬼。不行,得找出了个好的借口,明天早上就走,或许后天也可以。

十二章:坚强地走/4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蒙蒙天宇之中只能容下几颗特别耀眼的星星,所以它显得有些黯淡。夏虫却没有因天­色­而消沉,仍在练着嗓子,自信会吟出绝美的曲调,总有一天。

我做着梦。梦见手持鲜红录取通知书,眼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闪动,什么东西都对我呼出新鲜的空气。我仰起头,阳光太毒辣,恨不得将死人的骨头都烤焦。没看清校门上跃动着的金字,就在我校过眼镜之后,准备昂头时,梦破了,被床头闹钟给撞破的。闹钟真残忍,早不叫,迟不叫,就在正要跨进大学校门时叫。

我醒了,睁开彼惫的睡眼,房内一片漆黑,黑得有些恐怖。我顺手按着床头开关,闹钟的时针正在指向四点的位置。我关上闹钟,怕吵醒隔壁的爸妈。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双眼死死定在脚头的某一位置,愣了好一会儿,倏地昂起头,双眼上翻,叹了长长一口气。

真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了那帮畜生。为什么老子的命运要由他们来掌陀,他们凭什么,凭他们一顶发霉的烂帽子。那些大人,真是无赖,自己没有屁用就希望别人跟着一样。要老子是什么教育局的,定搞得百花齐放。我在床上暗骂着,刚一准备出声,好来个痛快淋漓,可是我还是捂住了嘴,怕谁听到呢?

我神经质地抓起闹钟,你他妈的,老子还不晓得上什么大学呢,你就断了老子的前程。我还是暗骂,偶尔出声也无所谓。我没有将闹钟往地上砸去,而是砸在床上。闹钟在被子上滚了两下,成了一个无用的窝囊废,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好像生来就将命运恭恭敬敬地交给了谁。

我心中正在蒸腾着闷热,我痛苦地喘着粗气。但此刻,我的神智是绝对的清醒,最起码抖落了在学校被蒙的埃尘。走下床来,去到昨晚爸爸打点的行囊跟前,拎起箱子,书包和棉被--试试绑没绑紧,掂掂到底有多重。我的动作都是轻的,我不是怕惊动了什么大人物,而是想让白发渐增的老爸老妈多睡会。

我真的很是愧疚,对老爸老妈。我因写诗,而弄得一塌糊涂。他们总是一声不吭地任劳任怨,还得经常开导儿子,生怕儿子受不了人生的风浪,生怕儿子幼­嫩­的|­乳­翅在风雨中折断。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站起来,在房内郁闷地有所思地踱来踱去。房门被推的“唧噶”声钉住了我的双脚,我紧张地观察着缓缓转动的房门,屏住呼吸。

“松儿,你一晚没睡?”老妈探进头来。

“起来方便的,吵醒了你们?”

“不。我听见你的脚步响,就顺便看看来。”老妈说:“刚才我看了钟,还没到五点,你还去睡会吧。你几点走,过会我来叫醒你?”

“不了,不睡了。都跟同学约好了,早上八点他接我去,还呆会就动身。你睡去吧。”我愧疚倍加。自从分子出来后,老爸老妈的头发都在看着变白。老妈为了避开女人们的长舌嘴,早上总不去河沟洗衣。他们房内的声音总是很晚才熄,这我是很清楚的。我有时为了模糊他们的声音,总是让收音机开着通宵。

“你--真是的!又不跟我们说,什么都闷在肚里,要不--我昨天就买了筒面!”老妈的声音粗而硬。

“我不吃,我那吃去。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我的声音也硬了起来。“睡去吧,我真的不饿。”我似乎喊了出来,嘴张得老大,喉咙鼓得老粗。

老妈总算放下心。关上房门。睡去。老爸和老妈的谈话,我是听见了的,一长串的内容,听不清。老爸的话音较粗,而老妈却渐说渐细。没过一会儿,重重的脚音告诉我老爸起来了,而且正在从堂屋穿过楼梯间,进入房内。

“起的这么早­干­什么,今天不上课吧。”老爸脸上像蒙了层雾。

“嗯。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说好了,同学接我去。”我差点儿往下说,这么多东西我能挑,就用不着你送了。幸亏没有说出来,要不老爸会生气的。他一定会想儿子长大了,他们就成了多余的。老爸曾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做上人(父母)的就像渡船佬,将客人送上岸,再孤单地划着”。这的确是一句相当哲理的话,虽说的平淡。或许直从那一刻,我才懂得什么叫亲情,亲情为什么伟大。

“我送你去。这么多东西又不是一点,要是弄丢了你去找谁。”老爸耐心地说。

“送到路口吧。又没米,能行的。”我强打起­精­神,好让老爸因我的自信而放心。

“那米--你什么时候带,不要在学校买哦。”老爸的声音提了些,叮嘱。

我很清楚,强调从家里带米,是老爸老妈一向的作风。这样不太好卖的稻子也就解决了些,而且猪糠也就够猪吃的。

“学校去真要用功念!要是明年又没考取,真的就要被人笑死。叫你填个专科走掉算了,你就是听不进去,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放屁。你看人家填得好好的,你呢?复习一年又要花不少钱,不光是一年的学费。早进一年不也就早出一年,里外里要摊上万。”老爸的话音变得越来越沉,宛如雪地滚动的雪球。

我有些无法接受老爸的观点,为什么别人家孩子复读是家里哄着去,而我的家人却如此不支持。空气好像凝结,压得心沉气闷。此刻,我只想逃,逃走。“我填了!谁说我没填。”我的话里满是无奈和酸楚。

“你填的呢!填到ρi眼去了。人家少你上百分,都说能走掉。平常还都夸你聪明,聪明呢!聪明哪去了,当­骚­尿拉了!”老爸喉管里的话语像石头在碰撞。

我真想对老爸解释,我要的是中文系,可是专科没有,而林玉填的是安庆师范的大专,虽然都是大专,但绝对不属同一概念。我还是没有说出,因为我知道说也是白说,因为农民只看谁能接到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谁能跨进大学的校门,其他一概不管。

不知何时,老妈已站在老爸的身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嘴­唇­微微颤动几下,说:“松儿,你的通知应该能有吧,”她的脸­色­灰白,“我们到不是不让你去补习,怕就怕你的眼睛吃不消。要是有个通知,就可以有个选择,讲出去也好听些。你看人家林玉,肯定也是她父母有能些,可我们家除了靠你真本事,谁也靠不了。”妈妈的眼睛红了一圈。

我和老爸都凝视着她,房内沉寂一片,仿佛黑­色­正在向房内侵袭,仿佛房子快要被黑­色­压得支离破碎。只有夏虫仍在不倦地演练,它选择在夜晚演练,选择在壁角演练。

“走吧。时间不早了,你还约了同学吧。”老爸带着劝慰的眼神,低声说。我想起了小的时候,那时我很顽皮,我的眼睛不好,老爸总是不许我晚上去玩。有几次,回来晚了,他就用厉­色­训我。我就拿眼泪当武器。流眼泪对我的眼睛来说,是伤害。于是老爸又劝着我,哄着我,说明天给买好吃的。可惜我再也不是那时的林松的,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人格和尊严。

尽管心里很不快活,但我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就像被弃的婴孩遇上了养主,就像迷途的羔羊发现了平坦的大道,发现了新鲜的水源和青惠--能壮大自己的世外桃源。

“爆竹哪不该买支,都这么大人了,哪还是什么事情都要叫?”老爸似在自言自语。前六个学期,开学总是要放爆竹的。爆竹在一般人眼里是祝福的象征,可现在我看来是散布耻辱的利器。我说不用了。老爸扁担的一头是被褥,一头是装衣的灰­色­塑料酒箱。我拎着个装满书本的黄|­色­帆布酒包。

刚一出门,外面漆黑一团。渐渐地,眼前模糊着左邻右舍的房屋,我总觉得是房子在离我远去,而不是我离房子远去。一切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模糊。大地还在沉睡,静寂得世界上只有两双脚步走动的声音。

公­鸡­在啼鸣,在唤醒大地,我感到浑身紧张如麻。我欲加快脚步,不争气的双腿有点疲乏,仿佛大地伸出了双手。我逢窗必望,生怕人家亮着灯,探出眼来。

走到村口,眼前呈现的是另一景象;东方的天空似有鱼肚在泛白,青青的稻苗映在枫树塘的眸里,一条四米来宽的塘坝延伸到山林的里前。我看不到的是,林那边的大路,经常有车辆来往的大路。

走进林口,林子像波墨的画卷贴在天空的壁上,我就是身临其境的隐士或游客。

这林里埋葬着林家村的故人,每逢春节和清明,这里沸腾一片。我每次跟老爸来祭祖时,总是默默许愿--我会为你们增添光彩的。老爸就像跟先人对面相谈--都说您老人家爱管家运,我就给您老人家敬上几盅,您老人家可要保保松儿,保他仕途一帆风顺……

末章:坚强地走/完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老妈的话音,响在门口,好像是问谁在家。我迟疑了一会还是爬了起来,虽然谎言还没降临于口。我站在镜前整理头发时,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

老妈进了房来,先是愣了会,然后朝床走来。

“妈,哪去了?”我抢着问。

但老妈却撇开了她儿子的问,单刀直入:“你们这放什么假,回来了?”

“恩。学校有点事情,放一天假。”我脸唰地血红。

“一天假也回来了,是不是身体不好?”老妈边问边伸出右手,搭在她儿子的额头上。

“没事。”我说。

“还没事,你看你人都瘦得只有骨头,皮也黑了。是不是学习太重了,那眼睛呢?买眼药了吗?不买眼药,要不将眼睛弄……”老妈被哽了住。

“没事。真的,只是有点头痛,睡一会就好。”

“在学校就痛?”

“不。”

“坐车的?哪不要买晕车药,你看都说过的……”

“……”

“学校里最近抓得紧不?”

“紧。”我信口开河。

“书也还是要念哦。要不能­干­什么呢,你又不像别人,别人回来种地还能。你就是差了个眼睛,要不……”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都这么大。”

“今天林玉办酒,你知道吧?”

“恩。”我敷衍着。

“你爸恐怕都喝多了,今天。一个你没考好,在桌面上也没脸面;二个又是大房,也要陪客。”

“恩。”

“……”

妈妈静站了会儿,见她儿子没劲说话也就没再打扰。出了去,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闷。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着,耳畔偶尔隐约有话音在跳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一个十分亲切的声音唤醒了,这种声音好像搁浅在童年的记忆里,也不知自哪一刻,老爸就再也不那么亲切的呼唤他儿子了。老爸知道,儿子迟早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林松,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缓缓坐起身子,结巴道:“还好。”

“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去,身体哪能开玩笑。快起来,我带你看去。”

“真的不用,坐车的,过一会就会好。”

老爸在房里站了会,仔细观察着他儿子,生怕自己的骨­肉­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以后认不得。老爸情绪很是低落道,好吧,就随你吧,我出去了。我一会就起来,我说。是的,今天必须起来,好好体会一下亲情的温暖。

晚饭的时候,我起来了,而且­精­神也好多了,我服下了亲情仙丹。吃饭时,我跟老爸老妈说笑得也十分的开心,什么话都讲,只是不怎么涉及到学习方面。老爸老妈也不涉及,这一定是老爸老妈商量好的。两个大人总是在试探,假如不读书能­干­什么呢。我没有回答,也没将喜欢文学的事情向他们透露,因为我怕他们反对。

忽然,电话响了,叫得急促。电话是放在老爸老妈的床头,来电几乎都是我接,我在家时。可今天我犹豫了会,要不是老爸叫我去接,我还真不想呢。

“喂。哦,是张——张老师。”

“恩,好一个林松,留着个烂摊子给我来收,你真聪明啊。”

我开门见山问:“张老师,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你家长在吧?”

“有什么事情吗?我明天去说,好吗?”

“叫你家长接。”老张近乎命令的口气。

令我没想到的是,老爸早就在堂屋的分机上接听,“哦,是林松老师。你好你好。”

老张也寒暄了两句。

“是不是林松在学校惹了什么祸?”老爸很是拘谨道。

“恩——也没什么大事,这样行不,你看?明天你跟林松来趟学校,学校最近是发生了点事情。你有时间吗,要不就这么定了?”

老爸并没回答,气冲冲地挂上话筒。

我站在房门口,软丘丘地,呆呆地,头低垂着,目光无力地打落在地上。

堂屋的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没一丝流动的气息,好像整个堂屋被冻结了起来。

电视机被老爸关了。

老爸默默地坐在桌旁,一声不吭。他脸上的酒­色­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血红血红的,仿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胀破。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粗砺起来,他抽出了支香烟,点着。烟圈向上升去,很快就消失了,跟人生原本就是假象一样,烟圈也充满着假象,叫人无法触摸,无法捕捉。

老妈的目光一直交替在她儿子和她丈夫的脸上,她丈夫咆哮似的呼吸,她是听到了的。她知道,每每她丈夫此境之下就意味着什么。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沉闷地问她儿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在家里也应该讲啊,要不我们怎么知道。如果有么困难,我们不想办法,还能怎样。是不是学校出么事?

我低头无语。

老妈继续说:“刚才电话是你们班主任打来的?讲了些什么?”

此时,老爸再也忍不住了,扔掉烟ρi股,使劲将桌子一捶。桌上的茶杯惊吓得打起颤来。

“老子一天做到晚,为的是什么啊!瘟B!给老子别念,越念越孬!明天就跟老子去,将东西背回家,跟老子一起挑大粪,下地­干­活!”老爸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

“到底出了么事,我们是家人,不跟我们说,跟谁说去?!”老妈着急道。

“哦。我们的脸就不是脸,为了你,就该让别人当ρi股?”老爸双眼冒着怒火,道。今天老爸本来就受了不少气,在酒席上,人家一定总关心地问他,他儿子的酒席什么时候办。还没开学时,这个问题,就有不少人很是关心,老爸总是用“不办”来搪塞。其实他心底恨死了儿子,是他儿子让他面子扫地。当他冷静下来想想,儿子还是他自己的儿子,管别人什么事。就算你没大的前途,只要平平安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这话老爸曾在我当面说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此刻,他儿子,很不争气的儿子,又勾起了平息不久,或许从未平息的心。

老妈还是原话,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没回答就去了房里。

老妈跟着进了来,好劝歹劝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们放心好了。”

“你不说我们也帮不了你,你的日子还是你来过,我们在的时候能照顾就照顾,等我们进了黄土,也就啥都看不见听不到了。你出了事不告诉我们,我们也没办法,以后不要怪我们做上人的,我们可是对得起你。”老妈很是沉闷地说着,泪水都急了出来。

我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鲜花,有小鸟,还有溪流……

至于老妈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好像过了好长时间,我听到了老爸老妈争吵的声音:

“孩子都是你惯的,现在好了,大了,骨头硬了,可以什么都瞒着我们了!”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惯的?你就没责任?”

“明天要去你去,我不去,老子就不是人?鼻子就该给别人踏?!”

“这哪是老子讲的话,儿子又不是我一人的。”

……

生活是什么,我昏糊地想着,生活就像被奴役,你不反抗,它让你永无安宁之日。

月亮洒下银白­色­的光辉,世界朦胧一片。

其中沐着一个年轻的身影,他跪在一扇窗前,两条溪流在他面颊闪动。

[完]

林中小舞:我读《微酸季节》

我不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何兵是不是这样的,清纯而又执着。像他在小说中所说,“只是想为心找一个栖息的地方”。事实上这很难,无论是经过了艺术处理的小说,还是在坚固如铁的现实中,这都是一个近乎乌托邦的理想。

读完《微酸季节》,我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的地方。第一,何兵是个一点都不会取巧观众的演员,他把这出青春爱情的泡沫戏导演得就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子。他没有按照人们早就养成的阅读惯­性­去伪照浪漫虚拟的情节,而是清醒冷酷地揭开了我们内心中每一个竭力掩饰的伤疤。他让我们看,看清上面伏动着的虫子、病菌,和一切让我们恶心的东西。揭开别人的伤疤是非常不讨好的,足以让人讨厌,乃至远离。但是何兵通过这篇小说,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做了。第二,看完全文之后,我对这篇小说有点惧怕,因为它很轻易地就勾起了我对青春的回忆,透过时间的通道,我看清楚了自己的过去每一个存在过的步伐。但那总是酸涩的。我应该是非常喜欢这样的青春小说——它带着巨大的悬念,而且在它到我面前之时,表明了它的本身就是虚构的,是假的,可以让我留下无限的想象。我可以据此认为,这种故事就是我本身,或者生活原本就可以这样美好。这样的小说,它就不会对我构成任何伤害,因为它跟我的回忆、我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就像意­淫­。可是何兵的这部小说,的的确确把已过往的青春,原汁原味地给我们炒了出来。是辣的,是咸的,是酸的,也是苦的。

疼痛的青春,兴奋的青春,充满渴望和动力的青春。永远存在于人生,无法消逝,青春一旦在生命中即将失去,关于青春的小说便有了存在的理由。回忆一旦被点燃,《微酸季节》也随即获得了它的生命力。它的作用不就在于此吗?让人对无休止地前进和不断衰老的生活产生了疑问,让我们停下脚步来,去抚摸旧伤口,去回忆的潮涨潮落中找寻那些失却的东西。我们把那些东西叫做幻想。

可以说,这是一本充满青春幻想的小说,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它又不能算一本真正的青春小说。因为作者真正的本意在于挖掘我们的青春生活背后的东西,那些疼痛、烦恼和苦闷,那些和人生的本质紧密相连的东西,作者把它们毫无保留毫不美化地挖掘出来,曝露在日光底下。那么读者说,这篇小说是对生活的本质充满了质问和诘责的。怀疑­精­神是小说的另一种价值,和小说的冷酷与残忍一样宝贵。就如同作者的那句话:“我并不是没想过好好学习,可我实在无法自控。”我想这岂不就是所有的同龄人的心声?作者在这里对青春的学习和生活同时进行了问责。但是小说的最后,也是在苦闷和思索中结束的。这就给我们揭开了一个青春的真相:

这些潮湿的梦,迷乱的心,被幻想的翅膀扑打得七零八落,在无穷无尽的迷雾般的海面上流浪,但这一切终将回到出发的港口,偃旗息鼓。

我敢肯定的是,在爱情的写作方面何兵是个新手,他还不懂得如何去熟练地驾驭人物的命运,给读者编排出一幕戏剧化的情节,无论是悲情的,幽默的,还是荒涎的。如同昆德拉所说,“小说结构的自由和游戏­精­神”,“既能把握真正的世界,又能自由地游戏。”所以这部小说在我看来,作为小说本身,它是失败的,但它更像是作者本人的自传,因为它带来了足够的震憾力。书中的故事读起来,是那么得真切感人。尽管无法尝受到大起大落和生死分离般的震憾,但我要说的是,唯其真实才可信,唯其可信才感人。

一部真实地反映青春生活的长篇小说,要做到让读者觉得可信并且身有同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说就像一面镜子,人们经过它的面前,能够通过它,找到生活中的自己,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它可以让人对过往的自我产生重新认识的过程,无论是怀疑否定,还是再次体验到青春生活的快乐和悲伤。而何兵的《微酸季节》,就是这样的一部记录了青春的感伤、疼痛和烦恼的成长小说。

注:《微酸季节》何兵(网名:海秋雨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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