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脚踏车散步,是饭后的运动。风予诺不想开口,但总是要说的。“我要回去了。”
“不要。”沙穆拖住车把,“我不让你回去。”
“沙穆……”
“再陪我喝杯酒。”他打断他的话,能多留一会也好。“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好吗?”
一扇木门镶在墙壁上,上面用五颜六色的字母拼成一个PUB。
看沙穆的神情刚刚那碗面还不能满足他,除非把他打晕,否则今天可能脱不了身。算了,时间还早,反正岑越晚上有应酬不到半夜是不会回家的。“好吧,不过不能太晚了。”
沙穆一下子高兴起来,茶色的眼睛露出温柔的纯粹的绝对的笑意,携着他的手推开木门。那是一间设置在地下的PUB,沿着弯曲的楼梯越往下走越有杂音入耳。
闪烁的光线、摇摆的形体、嚣张的音乐混合在一起,还没有入夜,已经喧闹起来。
“好吵。”根据他的经验,这间PUB似乎不怎么入流,尽是些打扮怪异的男男女女,有的身体贴得极近,在桌子与桌子的中间摩蹭。
“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他的话正合沙穆的心意。找到酒保,没花什么力气,就得到一间迷你包厢,里面有沙发、音响,茶几上摆着啤酒,顶端的吊灯发出微弱的光线,超大尺寸的电视机里正放着男女对唱的情歌。
风予诺左右打量一番,发现周围还有好几间相同的隔音房,一个男人搂着女人的腰进入对门的一间,看来这间PUB的Se情度还不是普通的高。
进了屋内,酒保暗示他们需要任何特殊服务他们都可以提供,在得到否定答案后,那个年轻的小哥又用一种明了的、理解的、暧昧的眼神当作关上房门的临别赠礼。
还来不及坐下感受那个沙发的柔软度,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抱就抱了,可那个傻瓜居然还问他“可以吗?”
如果说“不可以”,难道他就会放手?
当然不会,沙穆这样问,纯属是想装风度。若是“可以”,正合心意,如果是“不可以”……就假装没听见,反正结局都一样。他想抱他,好想好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他对准那软软的唇吻了下去,几天,抑或是平生的相思都揉了进去,想要珍惜,偏偏有收不住的欲念丝丝缕缕,如沙线在风中狂舞,放不掉,又抓不祝从来没试过这么激烈的吻,满天的沙砾在空气里旋转,摩擦着肌肤,掠夺着灵魂,风予诺差点窒息。
窒息过后,是意外的清醒,他怎么可以如此不拘小节!沙穆的浓情和任性让他情不自禁地放纵,但是今晚他还要回去,他还有任务,如果岑越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来路不明的红痕,那么这两个多月来的辛苦统统都白费了。陈老大会用口水淹死他的!
“停、停下……”
现在才喊STOP,好像太晚了。
沙穆恍若未闻,继续地吻,大手在他身上摸索。
“沙穆,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每次说话都要喘气,现在他才知道平时不运动的结果,就是到关键时刻肺活量罢工给你看。
好不容易转身,欲逃,强大的力道从身后牢牢地攥住他,“我知道,你是卧底。”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是,我是。所以再给我点时间,唔……”那死小子又咬他的脖子,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要妥协了。
“不,我不要!”这一天里已经花掉了他太多的温柔,他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早在白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该二话不说地带他走,管他有什么苦衷和理由,偏偏他唇角的微笑和眼里的明亮让他无力下手,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软弱。
可能是今天的沙穆太过温和,以至于风予诺忘了他的本性,所以当沙穆把他的双手拉到背后用某样东西缠绕的时候,他居然当场发呆,傻傻地猜测那贴着腕部肌肤的微凉物体究竟是什么玩意?等发现那是一根高级皮革制成的腰带后,才惊觉“恋爱使人迟钝”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沙、沙穆?”他的舌头打结。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踢人的,虽然十有八九踢不中,但好歹也做做样子,说不定就中了,就像他和他相遇的第一晚。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好像没办法再踢他了。如果再中一次,那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每个晚上,除了睡觉就真的没什么事可干了,那样子似乎也很无聊!
就在这个有时机灵、有时迟钝的风警官用乱七八糟的脑子想一些更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沙穆可没有闲着,轻轻一按,就把他压制在沙发上。
“绝不放你走。”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已经失控。
他终于深切感受到沙发的柔软度了,顺便也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引火上身”和“自作孽不可活”。
“沙……嗯……”他一开口,沙穆就以唇相封,吻得他晕头转向。
他一生中加起来的吻也没有今晚的那么多,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嘴唇除了吃饭、说话之外,还可以进行这么长时间的运动。
看来是在劫难逃!也罢,如果对方是他,就让他们一起沉沦吧。
就在他放弃抵抗,事实上是明白抵抗也没用的时候,有人来英雄救美,或者说是很不识趣的扰乱一池春水?
“警察,快开门!”饱含力度的嗓音撞击着门板,门被打开了,外面男人女人乱哄哄的声音一块闯了进来。
“我们是警察,临检。”一个男人探进半个身体来,动作潇洒地掏出证件,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那人突然怔住,沙穆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人是香港警察,管他是谁,敢破坏他的好事?他一脸暴戾地坐起。
风予诺呆呆地靠在沙发上,他无法相信,那么倒霉的事居然发生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会那么巧,他只好对着那个警察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