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黄土小丘静静地躺在山坳之中,前方Сhā着一块墓碑,上边刻着几个苍劲的正楷大字。
墓碑之前,放着一束新采的白菊,上边的露珠迟迟不肯坠落。
漪兰依靠着邹启,仍旧在啜泣着,尽管之前她已经哭了很久,但是直到此刻她依然不能释怀,父亲死去的悲伤令她在心里不住地自责,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而邹启也不发一言地站着。经过昨夜的休整,邹启依靠自己的力量终于将自己的灵魂拉回了体内,不过因为离体太久,左半边的身体还是有些麻木,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这一次的战斗原本都已经计划好的了,谁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半路跑出了鬼金羊。也因此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不过好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好的,自己还活着,至于需要弥补的,就慢慢地去弥补吧。
“人死不能复生,一朗,节哀顺变吧。”邹启劝慰道,“我已经为你的父亲做过法事了,他在黄泉路上一定会平安的。”
“你说……”漪兰哽咽着,“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还是了爹……”
邹启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的父亲命里该有此劫……这不是你的错……”
“他一直都消我叫他爹的……可是我却故意不叫。因为我觉得跟他不用那么拘谨……可是……现在我想叫,也叫不成了……呜呜”
邹启轻轻拍着漪兰的背,默默无言。
“邹先生……”几个村民走了过来,“多谢邹先生为我们化解了灾难,乡亲们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邹先生能够收下……”说着便有人蹬涤走来。
“不不不!”邹启连忙摇头,“邹启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且还害得里长身亡,已是有愧,怎好意思再收乡亲们的谢礼!”
“邹先生,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全村人恐怕都要死掉……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邹启沉思了许久,开口道:“如果乡亲们非要答谢邹启的话,那么邹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乡亲们能够同意。”
“邹先生您尽管说吧。”
“嗯,好的,是这样的,我消收一郎为徒弟,一来是为了弥补给他造成的损失,二来……邹启学艺多年,也消能有个继承自己衣钵的人。还望乡亲们能够同意。”
“这个……只要漪兰同意,我们自然没有异议……”
“我不同意!”漪兰毫不客气。
邹启颇有些意外:“呃……为什么?”
“我才不要跟着你给死人化妆,想想都恶心!”漪兰挂着泪珠,一本正经道。
“呃……哈哈……”邹启忍不住笑了,“谁说让你跟着我给死人化妆啊?”说着凑近漪兰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真……真的?”漪兰将信将疑。
“你觉得我像是在骗你吗?”
漪兰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朝父亲的坟头磕了几个头:“爹,我要去跟邹先生学艺,这样的话将来就可以替你报仇了!”
阳光之下,漪兰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自己的父亲已经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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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邹启的府邸,感觉和上次又有所不同。上次来时,这间房子的大厅被白布遮着,颇有些诡异。但是这一次来,白布已经被撤掉了,那张长桌也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那尊吓人的雕像还在,不过再次见到它,却也并不害怕,相反地这一次看着仔细,才发现这尊雕像的年代其实已经很久了,表面的红漆也脱落了许多。
漪兰此刻正站在这尊雕像之下,仰头望着这个吓到自己一回的东西;这尊雕像的六只手上,从左往右从上至下依次拿着:符箓、短剑、长剑、阴阳图、书本、羽扇。而胸口的盔甲上纹的是一只张狂的老虎。腰带上镶着一颗宝石,难辨真假。雕像只用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上没有穿鞋,抬起向左前方伸去。
这尊雕像到底是谁?造型这么奇特?漪兰的脑袋里冒出好几个问好,不过她也不好意思这么问。因为可以看得出来邹启将这雕像看得很重,不然也不会将它摆在这地方。
“来,一郎,过来拜过衍圣先师,你就可以加入我们阴阳家了。”
“呃……等等……什么阴阳家?我什么时候说过加入阴阳家的?”
“我就是阴阳家的门人。”邹启解释道,“我们阴阳家是从战国时期就出现的一个诸子百家,与儒、道、墨、法、名五家并称。阴阳家专以研究阴阳五行学说著称,你拜入我的门下,也就是成为我们阴阳家的一份子。”
“被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漪兰恍然大悟,“不过……不是说阴阳家在秦汉时期已经湮没了么?怎么还有啊?”
“呃……这个……”邹启脸一红,“是这样的,衍圣先师是我的先祖,所以我们家族自然得传承下去……不过我们并不曾对外界说道过……所以你们一直以为阴阳家已经不存在了……”
“哦,原来这阴阳家是你们自封的啊……”漪兰继续恍然大悟。
“什么自封的?”邹启怒了,“我告诉你,这阴阳家在江湖上可是被人认可的!一走出去说阴阳家之名谁不得礼让三分?”
“也就是说……出去说自己是阴阳家的话就不愁没饭吃咯?”
“这个……呃,不行,我们阴阳家的名声可不是拿来当这个用的……”邹启很严肃地说。
“切……说来说去就是没用……”漪兰翻了个白眼。
“好啦,你拜不拜啊?唧唧歪歪地说一大堆……”邹启给了漪兰一个爆栗。
“知道了啦——”漪兰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朝那尊雕像叩了三个响头。
“好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徒弟了!”邹启满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