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宇!”胡星斗觉得可以向他发发威风。
那孩子只扭头瞟了他一眼,撇撇嘴,不知是清嗓子还是应了声,反正不合父亲的意。老胡心里恼,过去就把小胡的电脑关了。小伙子马上跳起来,“你干吗?你干吗?捣什么乱!”
他郁闷地又回到客厅,赵波闪出来,极平淡地对他说:“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发疯,一会儿我妹和她男朋友过来吃饭。”
很空洞的声音,说完又回屋了。而老太太还在窗台上侍弄那几盆破花,岳父不知跑哪里去了。准二姑爷上门,大姑爷看来要失宠了。胡星斗被这一家人冷落得有点灰头土脸,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是否留下来吃晚饭时,小姨子赵芸和她人高马大一脸帅气的男朋友回来了,很高兴,风一般从他身边刮过,竟没跟他这个平日里还算交好的姐夫打招呼,那一脸奶油的小伙子倒友善地冲他笑了笑,想说句什么却被赵芸拉到阳台上拜见岳母大人去了。没立锥之地了,胡星斗蛮有自知之明地灰溜溜地出来了。
秋天夜晚的风凉啊,不知不觉树叶要落了,那种星星点点错落镶嵌在一树树绿叶中的黄|色斑点,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惨淡的光。他有点凄凉地站在空落落的街头,打了一个冷战,深知失去丈母娘的支持意味着什么,难道赵小ⅿⅿ真的不跟他过了?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传到胡星斗父母家里,胡老爷子夫妇急了,他们比儿子的眼光看得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就一般人家的标准,赵波不是个好媳妇,人清高,不问俗事,人情看得淡,尤其对婆家,不管,不问,躲着,啥事都是胡星斗出头,去她家,淡淡地说一声“妈来了”就算打过招呼了,忙自己的事去了,让他们的儿子和保姆招呼着,有点看不起他们胡家的意味。这一点不仅公婆不满意,胡星斗也颇有微词,不止一次心里骂:行,赵小ⅿⅿ,真有你的,这么对我亲妈,一点面子不给,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怎么对你亲妈的!
好歹公婆还算明白,胡家与赵家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按俗理,胡家算是高攀了赵家,实事求是地说,娶一门对他们可以,但生活拮据,时不时还指望他们老两口接济的媳妇,倒不如话不多也不怎么搭理他们的赵波,起码胡星斗日子好过了,平常反而接济一下他们。赵波不管,爱给多少给多少,在钱上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接触不多,没那么体贴但也没有气生,再娶一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虽说亲孙子不能常看到心中有怨言,但也得说,放在自己家里养还真不如放在人家姥姥家养对孩子更有好处,吃喝不愁,人家不怕花钱,也有本事送进更好的学校,即使长大了不和爷爷奶奶亲,但那也是胡家的孙子,姓胡!这个错不了。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老两口得阻止儿子媳妇离婚。他们下午穿戴整齐,先给儿子和媳妇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下班后都回家,然后就去儿子家等着去了。
胡星斗听话得很,一下班就回家了。赵波有点不乐意,磨磨蹭蹭,也回去了。回到家,正看到公婆声色俱厉地搞批判会,批他们的儿子。胡星斗也认,低着头随他们说、骂。赵波有个好习惯,从不乱告状,不把夫妻间那点破事嚷嚷到双方父母那里,觉得丢人,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所以当她走进去时也没什么表示,只冷淡地按习惯换鞋换衣服,不搭理他们。
老老胡夫妇一看事情真的不妙,白脸和红脸还得接着唱,老太太忽然就跪倒在媳妇面前了,豁出去一把老脸了,请求媳妇看在他们的份上不要离婚,不要不顾及他们的孙子——那场景,对胡星斗简直是晴天霹雳呀,一下子惊呆了。
赵波也惊呆了。
私家侦探的效率还真高,三天后,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退伍军人就上门了,从档案袋里掏出十几张老程和一个年轻女子各种姿势的合影,连地址都给了她。
燕石的手早不抖了,早料到会有这一天。那个退伍军人又说:“初步估计这女人怀孕了,想要证据另签一份合约。”
燕石拒绝了,付清了钱,三千块,有点心疼呢。然后身手麻利了,准备好相机,怕万一打起来吃亏,还在包里放了一把水果刀,不等到天黑,便雄赳赳气昂昂地上路了,气很盛,恨不得再叫上几名记者,踹开门,两只活鬼赤条条地挤在床上,闪光灯一咔嚓,第二天上晚报的头条二条,你不是要脸吗?你不是为人忠厚实诚吗?你他妈不是标榜正人君子吗?你不是想追求个人幸福生活吗?好,快活去吧,谁也不拦你,孙子。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嘿,躲得还挺远。但一进那个小区,干净整洁,道路笔直开阔,到处像漂亮的花园似的,比上次的小区还好,心里那个恨呀,住这么上档次的地方,拿钱养狐狸精,真舍得呀!
小区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地下车库也满满登登,估摸着老程也该下班回来了,没找到他那辆破普桑。看到目标窗口亮了灯,心里的恨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没了头顶,连咯咯的咬牙声都没听见,没心思等了,夜长梦多,噌噌上楼去了,摁门铃。开门的正是若琳,穿一件宽松柔软的鹅黄|色及膝蓬松裙,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一只手里正拿着半块月饼,里面的红丝绿丝像爬着的虫子般刺眼。看到怒气冲冲眼睛瞪得似铜铃的大老婆燕石,快乐优雅的小家庭主妇惊呆了,好半天话也不会说。燕石冷漠而鄙夷地昂着头从她面前挤过去。
“谁啊?”老程戴着围裙拿着半根黄瓜从厨房里探出头。燕石恨极生喜,竟禁不住哈哈笑了两声,这个不爱进厨房,连她生病坐月子时也指望丈母娘做给吃的男人,竟心甘情愿做起了“煮夫”,转瞬又泪如雨下,腿抖得快支不住了。
还是老程清醒得快,立马过去关门,走到她面前,面带尴尬又坦然的神情,“反正你已看到了,我对不起你,事实就是这样,”转身指了一下心惊胆战又呆若木鸡的若琳,“我喜欢她,想和她过日子。我们吵吵嚷嚷大半辈子,勉强撑着对谁也不好,你讲条件吧,我都认!”
“你休想!”燕石几乎气疯了,伸手就挠上去,要不是他躲得快,没准脸上就挂花了,叫他还神情自若、英雄表忠心般在她面前表演!“一对奸夫淫妇,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出路!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将来!强盗啊,土匪啊,无耻啊!还有没有王法制止你们这对死不要脸的啊!”
若琳扑通一声跪下来,掩面而泣,“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真的相爱!”
燕石手脚冰凉,嘴唇哆嗦,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总感到没讲明白:“你们相爱……那,我与他算什么?我们二十年的夫妻没相爱过?没相爱过闺女都十八了?没相爱过谁陪他一路风雨走过来的?谁在他起步时在背后承担?谁在为他生儿育女?谁在他妈病后辞了职端屎端尿一直伺候到撒手西归?你们相爱?你们凭什么?!”三十九岁女人悲怆的目光越过年轻女人的头顶,凄惶而激动地看着她的丈夫,那个任由两个女人争他抢他而沉默不语做缩头乌龟的男人,他就任她们pk吗?
“你们凭什么?!”
“我知道你过去为他付出过,可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们的感情也破裂了,没有爱情的婚姻你还黏着他有什么意义?”
燕石警告过自己要保持一个良好的风度,不让自己降格到与这种无名无分,抵死做三儿做成瘾的女人一档,但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热血上涌,上前要撕碎她的脸,一句话就轻巧把自己肢解了,削没了,架空了,弄成过去式了,那可是她二十年最好的年华最大诚意的付出啊!呕心沥血,到头来只为“不相爱了”,为这个野路女人做了嫁衣,还有没有天道王法啊?!她厉声把手指指到她鼻子上,唾沫星子喷射出来:“臭表子,就你年轻啊,我他妈也年轻过!我的年轻都在这个人身上耗尽了,换来了他今天芝麻粒大的小官和体面的生活,你爱他什么啊?没有我二十年的培养和付出,他有现在吗?今天你倒看到他了!你爱他你和他从零开始试试?你爱的是我一手栽培成熟的果子!现吃现摘,你能不爱吗?与我比起来,你少奋斗二十年啊!你们相爱?别给你脸不要脸了,你们相爱就踩着我尸体过去爱吧!”
燕石反手扇了她一耳光,然后就揪住她的头发要劈头盖脸地下手。若琳尖叫一声,双手撑在地上却不还手,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看到年轻女孩被如此疯狂地欺负,她还怀着他的孩子,老程忍不住了,急忙过去把老婆扒拉到一边去,转身拉了若琳藏在后面,神情英武而正义,“动手啊?你神经啊?想打打我吧!”梗了一下脖子,又转身护着小娇妻往卧室里走。小娇妻还哭哭啼啼挣扎着回头看,弱不禁风,如风雨中摇摆的梨花,“燕姐姐,求你了,你要爱他就放了他,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燕石呆了,她知道自己输了,脑袋乱糟糟中得出一个结论:在这场短兵相接中,她彻底输给了她。二十年的风雨啊付出啊什么的,的确都属过去,抵不上现在她一声娇滴滴的哭诉,整个心玻璃般碎了一地,棱碴闪着寒人的光,除了扎人,她还剩下什么啊!
愤怒中,她开始砸她的家,杯杯碗碗、茶几、镜框、花瓶、厨房里正煮着东西的汤锅、窗玻璃等等,凡是能够得着的东西,让你们住!让你们好过!让你们幸福!让你们吃,吃个屁!
老程在卧室门前抱胸冷眼看着她发完疯,语重心常又冷静无比地在背后说:“回去吧,分不分开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想想你妈,想想程佳,你就是把我闹死,她们怎么办?不是还得生活!”
“闭上你的臭嘴!王八犊子!程佳是我闺女,没你的份,你的存在就是她的耻辱,是我们娘俩的耻辱!你就和这个表子过去吧!你就护着她吧!”猛然想起带了相机,想拍照来着,一地狼藉,算了,水果刀也想拿出来捅死他呢,握了两握,都没拿出来。然后又回头指着他的脑门,“程健人,你可是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你会有报应的,你的小表子也会有报应的,你们奸夫淫妇就等着吧!”
深更半夜燕石去哪了呢?拿着一包证据去找老程的直接上司徐处了。徐处五十多岁,干不了几年就该退休享清福了,人在台上没多少好光景了,心地便格外的好,对下属该提拔的提拔,该奖励的奖励,拉一系人脉,也不至于人走茶凉得太快。而且这老徐不仅心好,人品也正直,作为老党员,兢兢业业,从不走旁门左道。老程与他差不多十几年上下级了,知根知底,过去也帮过不少忙,燕石就格外信任这位老上级,也深信他的忠告和建议对程健人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所以有点不顾礼数,十二点半敲开人家的门,老徐夫妇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还算热情地招待了她。
燕石一把鼻涕泪两行地把老程的所作所为控诉了一遍,又拿出侦探公司偷Pāi的证据,恳求又有点要挟意味地说:“他有严重的作风问题,您管不管?反正铁证都在,您要想亲自看看他们的丑恶面目,我这就带着您去,深更半夜的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一定还在那里!”
作为资深政府官员,老徐深知这一切对一名政府公务员前途的影响,党纪和国法都摆在那里,重婚和包二奶足以葬送一个人的政治前途。
老徐严肃地问下属的妻子:“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燕石抹着泪说:“我不离,他到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有我一半功劳,您问问他没有我他能有今天吗?让他拍着心口窝说。现在我马上四十了,没有工作,闺女上大学需要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要坚持离,我就死在他面前!”
事情清楚了,老徐不愧是干了一辈子政治了,马上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以我对小程的了解,哪能走到这一步啊,这是违法乱纪的事呀,他还想干不想干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吧,明天我找他严肃地谈谈,他肯定回家,岁数也不小了,哪能像小孩过家家说散就散的。这样的起诉到法院,判离你就不活了,法官也不敢判啊!”
几句话说得燕石有点踏实了。出门时老徐夫妇送她到电梯。电梯上来了,老徐回去了,一直没出声的老徐媳妇手拦着电梯门抓紧小声对她说:“如果小程不管你,铁了心要离,你也别客气,把材料寄给中纪委,只要调查他,就够他喝一壶的。你也不要怕事,事情越闹大,对他越没好处,对你越有利。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可怜你,看不过。”
燕石很惊讶,直到电梯合上下行还没反应过来。从内心讲,她还不愿意对老程下死手,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有所顾忌,不要摸着石头过河,越来越过分。怎么说他也是程佳的亲爸,退一万步说,将来真离了,程佳也得有爸爸,有个不穷、能帮她一把的爸爸就比穷困潦倒、还需要闺女接济的穷爸爸强。再说,真把他前途搞没了,那女人还能和他结婚过日子吗?她反正不相信一个一无所有只有过不完的穷日子的男人有什么魅力,到时候还不都是她的事,她能扔下他吗?下半辈子都没工作,人又老了又该怎么生活呀?!
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在出租车上坐着时就觉得自己胸闷,出冷汗,下了车来,小风一吹,头重脚轻,眼也花了,耳也鸣了,心跳得不行,走不了路,迈一步,人就塌下来了……
在医院查了心电图,做了冠心造影,很快,一张心脏动脉问题的确诊单就摆在了燕石面前。一般年富力强的人不会得这种病,尤其是四十岁以前的,但不知为什么这种老年病、男人病却找到了她身上。医生给她开了一堆硝酸甘油,吊针从凌晨一直打到上午,小半天,总算缓过来了。在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人揪她的衣服,给她脱了又穿上,折腾了好久,她自己都不耐烦了……睁开眼睛时,便看到老程提了一个方便袋,里面是她的衣服,平静地看着她说,拿回家洗去,一会儿给她送饭来,让她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
像幻觉。
再次醒来时,精神就好多了,一扭头,看到漂亮的韩护士正看着她笑。
燕石忽然觉得小腹有点胀痛的感觉,马上想到一直没什么准点的月经又胡乱来了,本能地害怕把床单弄得一塌糊涂,“他呢?”
“嗨,人家提了一包你的衣服回去了,我让他回去了,给你做点好吃的送过来。”韩护士嫣然一笑,“你这是累气交加呀,怎么这么折腾自己呢?”
燕石一只手伸进薄被里摸了摸,有一张卫生巾,不由松了口气,难为这个男人了,虽然心里恨死了他。叹了口气,“我要是死了,不正合他的意了?”
原本是同盟状态的韩护士开始倒戈:“你可别这么说,你不知道你家老程刚过来时急的,求爷爷告奶奶呀,像他妈在急救一样。你们吧,有深厚感情,也知道对方重要,就是生活这么多年太熟悉了,像左手握右手,在一起没感觉,关键时刻就知道了。”
燕石冰冷的内心慢慢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却也不以为然,“那是我这半辈子为他付出太多了,他心里有愧,怕报应。”
“哎,都这样了,你也活络点,他能照顾你说明他还有情有义,你也给他点面子,都老夫老妻了,说不定从此就和好了。”
但愿如此吧。燕石内心感叹,像一块巨石从头到脚压着自己似的,真是累啊。
因为怕吓着老妈,都没敢和娘家说,老太太铁定又抹泪又睡不着觉的,不能让老人享福,也就别添乱了,又不是立马就要死了。
傍晚赵波来看她。这个清高的人也没以往那种神气了,郁郁寡欢,有些絮叨地说自己也快过不下去了,迟早要走离婚这条路。
该燕石安慰她了,“男人都这德性,能不走这条路就尽量不要走,也别太看重什么脸面了,飞宇才十三岁,家庭完整才是重要的。”
“可种种证据都送到我手上了,咽不下这口气!”
“证据?你有我的证据铁吗?侦探公司不仅拍了他们照片,我还亲自堵到他们屋里……那情形,换了别人也就过不下去了。”
赵波叹口气,“我不拦他,向他提出离婚,他死活不同意。”
“你条件好呀,再嫁也不会太次,他要再娶能娶上你这样的?没有了你娘家势大业大地支持,胡星斗难说有今天。”
赵波眼圈红了,恶狠狠地咒骂:“这个不知足的贱人,让我伤心也就罢了,关键是让我妈伤心,我妈以前多照顾他帮他,真是当自己的儿子看了,他还一句一个‘亲丈母娘’地叫着,想起来有掐死他的欲望!”
“嗨,昨天我都有一刀捅死老程的念头。别干傻事,我们要好好生活,你看我,一夏天光生气,身体垮成这样,谁心疼我们?他恨不得我一命呜呼了呢,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搬走绊脚石。长点心眼吧,千万别再气着自己,现在躺在床上我才知道,要是我真这样气死了,苦的是谁的孩子谁的父母?谁渔翁得利?引我为戒!”
第二天回到家,老程把她扶到床上,先端来一杯温水,让她吃两片药丸,然后又端来半盆温热的水,蹲下来给她洗脚。这一刻燕石眼泪长流啊,吧嗒吧嗒滴落在水盆里。老程说:“别难过了,以后安稳地过日子。”
燕石说:“你想走就走吧,我也不拦你。现在我有点看开了,强扭的瓜不甜。”
老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哎,别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也是自愿的,不后悔。”
不后悔三个字,让老程感动又惭愧,握着老婆有些变形的脚趾,眼眶也湿润了,“放心吧,我们不会离婚的,闺女都这么大了,她也会恨我。”
“不离她怎么办啊?据说都怀上了。”
老程下了决心似的,缓缓地说:“怀的是别人的,有一段时间我们分开了,你也知道,她又找了个男朋友,后来没成,又回来找我。我心里对她有愧,感觉对不起她,就一直帮她,她提出结婚,我觉得也是补偿她的办法,就同意了……”
燕石很狐疑,搞不清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你亲口说你喜欢她……”
“嗯,是有点动心,我一四十多的老爷们,也没什么特出色的地方,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喜欢我,愿意跟着我……我也就没拒绝。”
“现在她怎么办?”
“回老家了。”
“你们今后还联系吗?”
“不联系了,反正我不会主动联系她了。如果她联系我,我就说开,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燕石声音也柔和了,“如果她联系你时,你让我知道,我也要参与,她要生活困难,我们可以适当地帮她一下,没男朋友,我们可以给她介绍男朋友。事是你惹出来的,真火烧ρi股了你也别躲着,我们共同面对。”
这话让老程胸闷,继而眼眶发热,端着洗脚水出来,躲在卫生间半天没言语,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
燕石擦干净脚躺在毛毯里,想着能有今天的转变,看来老徐的话还真起作用了,他怕了,就乖乖回来了。唉,就这样吧,也不辨别他话的真假了,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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