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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玫瑰战争:小三来了 > 第8章

第8章

若琳现在第三次紧急搬家,从市区搬到郊区昌平了。由于房价便宜,从紧巴巴的一居换成了飘窗­精­装的二居,不用工作了,又暂时不用担心没得花,唯一的任务便是吃好睡好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baby了,当然也没法向谁撒娇了。这是什么难事吗?而且心绪也逐渐安定下来,这个男人是爱她的,不是玩她,玩罢就想脱身,在他老婆找上门来时,能镇定坦然地承认喜欢她,要和她生活在一起,这种真情和承担让她热泪盈眶,做什么都值得,别说先在昌平独自待一段时间避风头,就是近几年他离不了,她也宁愿等他,牵着自己孩子的小手在暗处耐心地等他归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真爱,彼此间相互的真爱并愿意为之付出的牺牲。她深信,他有未来时,她才有未来,就如凤凰涅槃,只有先经过烈火才能达到永生。

搬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换手机号,新号只通知了远方的父母、老程和丽美,并且同时告诫老程,不要让殷月红知道她的号码,她和她算不上什么朋友,这个人太多事,嘴巴把不住风。说起这个人,若琳嘴角能有一丝笑意了,她一直用那种过来人般居高临下的眼光看她,把她当面瓜,现在没法得意洋洋了吧!处心积虑表子似的讨好拉拢胡星斗,结果人家老婆只一个小指头就把男人拉回家了,你聪明你能耐你挣钱多你能混世界讨男人欢心,你怎么就搞不定老胡呢?风水轮流转,做人还是不要太膨胀太自以为是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坐到了自己挖的坑里。

为什么于丽美能得到这一殊荣?丽美单纯,不谙世事,容易与人相处且有点“傻”,这种人没什么危险且易让人信任,你总得与这个世界保持联络吧。而且她对她感情的进展也充满兴趣,总感觉在某些方面可以给她一些指导和提醒,当然不是像殷月红那种鄙夷的方式,她可以平等、小心翼翼地告知她少走弯路。于丽美在某种程度上是另一个自己,好傻好轻信,只是运气更差,遇见一个只想玩玩的小型“二世祖”。

丽美以赌气的方式跟着二十九岁还没定­性­的曹家第二代“掌门人”跑到南昌去开发市场,建立销售分公司去了。一个半月后回来了,曹二世回来是家族里有事商议,于是丽美也跟着回来,她把此看成特权和福利——你瞧,其他人都没法说回总部就回总部,她就可以,可以和boss共进退。

若琳觉得她太虚了,太小孩子气,估计是逐不了“本”才求此“末”吧,心底深处可能太看重他又太不甘心了,才一路监督了来。若琳记得以前的自己也这样,害怕并厌恶老程回那个家,尤其还要与他老婆同床,不可忍受并为之抓狂,就拼命不计成本地对他好啊。现在关系坐实了,也不那么紧张和委屈了,有些东西也可以让渡出去了。

回到北京,丽美也不能阻止曹二世回家与老婆孩子团聚亲热,­干­着急也没办法,­干­脆跑到昌平找好姐妹若琳了。

若琳的小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坦然而骄傲地鼓在明处。丽美好惊讶呀,轻轻地摸着它,“姐姐,啥时有的?”

“四个多月了。”

“男孩女孩?”

“男孩。”

女孩那个羡慕,“太幸福了,啥时与姐夫结婚啊?”

“我这样子能穿婚纱吗?穿上也不好看啊,只有生下来再办事了,一家三口同时举行婚礼,让儿子在后面给我托着婚纱,算不算时尚啊?”若琳流露的是真诚的喜悦和幸福,并且坚信会有这一天,板上钉钉的事。

丽美只有羡煞甚至妒忌的份了,“姐姐,我也很想要个呀!”

若琳并不赞成,“得先建立稳定的窝,再要宝宝。你以为养孩子像养小猪小狗那么容易啊?这可是个浩大而系统的工程,要花你半生的心血,想想我们的父母和我们自己的成长吧,都成|人了还让他们担着心呢。”

两人中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过休息了一会儿,准妈妈就带着小姐妹去附近医院了,表面上说是正常­妇­检,实际上是看b超验­性­别,四个多月的胎儿完全可以查出来,她希望是boy,但万一是个姑娘,先不告诉老程,等生下来再说。姑娘也是他亲生的呀,很多男人一再嘴巴上说喜欢儿子,一旦女儿见面,也是欢喜得很,女儿是他前世情人嘛。市里的医院一般不会在这个敏感期告诉你胎儿的­性­别,昌平也是,但她在昌平这几天下了一些功夫,与­操­作b超的护士建立了特殊关系,一个小红包的事儿。很盛行的潜规则,她利用了一下罢了。

丽美在外面高兴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准妈妈就出来了,高兴地拉了她去超市买了一小购物车的食品、蔬菜、­肉­蛋、水果和­奶­类,付钱时眼也不眨,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自豪像花儿绽放一样,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回到家里,她招呼丽美洗水果,自己跑到电脑前给最亲爱的人发邮件,目前只有电子邮件是最安全的联系方式了。

“报告!臭大猪,臭小猪看过b超了,儿子在水里游得欢呢!护士阿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是个带把的小家伙!’我觉得他长得像你,肯定是小眼睛,招风耳!吼吼。”

程健人刚开完会,回来一打开邮箱就看到了,终于是儿子啊!激动得浑身发抖啊,满身长嘴了般从头顶笑到脚后跟,回了一封简短的甜言蜜语的邮件,下班后就开车去了医院。老老程昨晚起床起猛了,多半天都不舒服,年纪大的缘故吧,下午就到医院打吊瓶了,儿子想第一时间把这一利祖利宗的好消息告诉父亲。

老爷子听了果然很高兴,甚至吊瓶也不想打了,要回家做顿好吃的庆祝去,同时对燕石心生不满,自己病了,不仅没过来看一眼,电话也没一个,怎么做老程家媳­妇­的?里子不说,大面上的事也不知道顾了?

燕石的确没去看公公,老程告诉她了也没去,心伤了,媳­妇­与公公能有什么感情,你做了他认为是你该做的,一点情义没有,她那么尽心尽力地侍候了老太太三年,直到她离世,那对狼心狗肺的父子俩又是怎么报答她的?有点感激吗?现在又用到她了,想起她来了,她不去,就是不去,不沾边,自己的老人自己照顾去,自己的ρi股自己擦去,我还大病没愈呢,哪有力气照顾你,就是病愈了也得装病,根本不想搭理你!

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若琳知道了,虽然知道得很晚,为了表达一份心意,买了一堆补品和水果,自己不便出门,委托丽美亲自送上门去。迟早是一家人,联络一下感情,争取老程家人的支持无疑是明智之举。

老爷子龙心大悦啊,吃到孙子妈的水果就像看到亲孙子在膝下承欢一样,掩不住的高兴。虽然后老伴不那么上心,也不太知道里面的道道,不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心愿,能完成,死也没遗憾了。

听了燕石的劝告,赵波本打算引以为戒,毕竟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他父母也下跪了,惩罚过他他也害怕了,只要胡星斗像他承诺的那样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她就算了,到此为止,不追究了,毕竟十几年的夫妻,儿子都那么大了,给他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就她本身来说,清高的人,不怕离婚后活不下去,主要是丢不起那人,父母一辈子在官场上混,要的就是脸面和声誉,她不想在父母晚年把这个搞砸了,让他们伤心,不值。

大门又缓缓敞开了,胡星斗很快感觉到了,在他急速回归、装孙子请求原谅却一再遭拒正变得有点不耐烦时,这种接纳变成惊喜和悻悻然两种混合的东西,涌到胸口只喷出一句:她以为她是谁啊!

不再提离婚不再把他扫地出门意味着转机,他不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他对赵小ⅿⅿ是可用的,他可以留在家里,还有征服她的机会。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马上在地板上把她蹂躏得鬼哭狼嚎,跪在地上喊爷、爷饶命,伺候完他后还要乖乖地打扫房间、拖地板、亲自去厨房做饭、给他洗衣服、照顾儿子,甚至为他Kou交。

另一种感觉则是屈辱,我胡星斗他妈的也是男人一个,跑你家里装孙子成你赵家一员了,整天“亲妈”、“亲丈母娘”成你妈的儿子了,我亲爹亲妈往哪儿摆?你爹妈有本事,不是一般人,我胡星斗到今天与他们有必然联系吗?告诉你赵小ⅿⅿ,你也不用打击、小瞧我,没你爹妈罩着,我照样混成今天的局面,迟早的事!你也不用为给胡家生了个儿子就当自己多了不起似的,没你其他女人照样为胡某生儿子,可能还不止一个儿子!牛×哄哄个啥呀,忒把自个儿当人看了,你也就吃定了胡某从心里稀罕你,根上就舍不得动你,你闹腾,再闹腾,把这点稀罕和不甘闹腾完,大爷也能痛下杀手,与你一拍两散了!你之所以今天还能“娇骄”二字顶头上,还不是你爷们支持的,你以为从现在开始分,大爷还有什么损失?到时有你呼天抢地的份。

好歹局面缓和了,作为男人胡星斗有责任使家庭气氛再融洽一些,一直僵着谁都尴尬。老胡嬉皮笑脸的,对老婆殷勤备至,“姐”、“姐”亲热地叫着,时不时摸一把揉一把偷袭两下,想来一场高质量的Xing爱,这黄河冰封期总算彻底解冻,一泻东去浪滔尽了。那做饭的阿姨很有眼­色­,一看东家那躲躲藏藏猫与耗子似的暧昧状态,做完饭就匆忙回避了。

其实赵波并不讨厌他的嬉皮笑脸,顶多骂他“臭流氓”、“臭不要脸”之类,但极讨厌他叫她“姐”,不就大一岁嘛,有必要天天挂嘴上?尤其厌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上床,一点正经没有,上床光你舒服了有个屁用?!而且她现在对上床还有另一种不满,觉得他脏,尤其他那个东西哪里都去,不洁,现在就上床嘿哟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猫与老鼠半推半就,半喜半怒,到底还是上床了。一个表面上没拒绝内心充满怨恨的人是没办法放松并享受床笫之欢的,于是她的身体很紧,硬邦邦的;另一个充满欲望和相信情yu能融化至少一部分坚冰的人,满心欢喜地鼓捣了一阵子,她好像死鱼似的一点反应没有。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没在贫瘠的土地上犁到他想要的东西,这是块破地,不值得他下那么大力气耕耘!

两人都索然寡味,但起码维持了和解的姿态,在同一个被窝里,他抱着她的肩膀,她没抽回。

她内心无力地悲叹:就这样凑合着过下去吧,这个人是没法再改造了。

胡星斗内心也叹了口气:好歹就这样吧,我算是那头倔驴了,只能拴死在她这块破地上了。

日子还真这样慢慢过下去了,两人对对方都不再有什么期望。赵波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高着,高贵着,每天上下班开个小车独来独往,一种职业经理人似的冷美人形象。胡星斗稍微做了一些改变,还是那么风流倜傥,西装革履,至少每天都能回家休息,就是加班,也能给赵波打个电话,说加到几点。赵波只嗯一声,没别的表示,至少没一句好听的话作奖赏。胡星斗有些气愤,急了就骂她小ⅿⅿ不知好歹,不知道外面想钓你老公的女人正排长队呢。当然是心里骂。良好的局面还是维持下来了,周末也去看丈母娘。岳父母倒没给他脸看,只客气了一些,显得有点生分和疏远。倒是小姨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和他同桌,甩个大白眼就走。儿子倒还是老样子,在自己的房间玩电子游戏,问他话才说,不问就不理人。老胡仗着脸皮厚,表面上笑呵呵的不计较,但内心不免尴尬和失落。

人心就是这样,生活面临崩盘时,你首先想到的是它的完整­性­,一旦进入稳定的阶段,日常生活的种种不足和缺失又时时折磨着你,生活如网,望不到边的网眼像虫子般吞噬着你的心。赵波作为一个妻子的不足,又令胡星斗思念起柔软顺滑的殷月红了。殷姑娘作为老婆自有主体上的缺陷,但作为老婆的补充就爽得很呀!

当然殷月红在外面一直也没闲着,老胡的猝然回归自然让她生气,没面子,孤零零丢下她一个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行为?不过她可不闹,能闹的都是有保障的,她要闹只能失去他更快些。外面的女人作为里面女人的补充,你就找有缺待补的地方大补特补就行了,慢慢等机会,千里之堤毁于蚁|­茓­,有时不等你掏,堤坝会自动坍塌。别明抢,暗抢就对了,明抢只会让男人得意洋洋和自加筹码。

殷姑娘以“你走了就走了,谁也不拦你”和“谁离了谁都能活”的姿态光艳艳华丽丽地继续她繁忙的生活,白天去公司,穿梭于市里各个角落寻找项目、谈项目、谈回扣、敲定合同细节,私下挤出时间照顾她那个小公司,把公司不屑做、可做可不做或其他人转来的小项目都移到自己的小公司来做。这个小公司是她和胡星斗合资的,上次她给他的好处费他没要,算他在她的小公司里入股了。自己所在的大公司主要是卖设备,几百万、上千万与建筑工种相关的设备是着眼点,小的工程安装人家看不到眼里,也不想赚这个小钱。殷月红想嫌,工程越小越赚钱,利润越高,五百万的项目设备公司能赚一百万就不错了,但五十万的安装费利润能有二十多万。当然越小的项目结款越不易,很多都是私人的,层层转包下来的,要么资金不足,让你等,让你垫付,要么几经转手,这钱一时半会到不了你手里。可谓累身累心,又不能让大公司知道,知道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搞私活,肯定不要你了,再能­干­也得处理你,不管能力大小,起码你没全心全意为公司做事,而外面排队想进这种公司的不知多少人呢。

所有压力都背负下来,殷月红不喊累,更不会向另一股东胡星斗抱怨,而是有进项时向他报喜,这次又会赚多少钱,年末他能分多少红。虽然不多,但重视你、又让你有收获的感觉很不一样啊。遇到问题时才心平气和不卑不亢地向他讨教,最后肯定恍然大悟地“哦”一声,愉快地挂上电话。

她竟然不请求与他见面,不哭着闹着声讨他,竟然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老胡忍不住赞一个,想去看看究竟,其实也想她了,在所有女人中,她是他在­性­上配合最好最能满足他的,在他二弟憋屈时,几乎时时刻刻想着她。傍晚,他敲开了她的门。

“来了。”她淡淡地应着。

他受不了她的冷淡,又不是赵小ⅿⅿ的本­性­,你他妈装什么装啊!殷月红才不装呢,后面一抱她就瘫了,两人在地板上就一番三年旱地的大云雨,地动山摇,大ⅿⅿ,大­奶­­奶­,大jb,绰号全不自禁地出来了。

完事后,殷姑娘体贴地拍着老胡的肥臀,“快穿上衣服走吧,你家小ⅿⅿ又该发飙让你面壁思过了,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老胡抖着ρi股很有骨气地说:“你管她呢,她神经病!娶了这小ⅿⅿ我倒了他妈八辈子血霉啊,母猪都比她强!”

“你也别太苛刻了,有的人­性­冷淡,天生那样,也有天生不会体贴人的人。”

“我这辈子啊,算他妈糟践到她手里了。比起女人来,男人的命更苦呢。”

殷月红马上像搂着婴儿般搂着他,十足的母­性­,眉目慈祥,语气温柔,“乖,睡吧,别想不高兴的,瞧你头发都有白的了,什么心都­操­着,我心里也难过呀。你今晚不走,不会有事吧?”

“切!我怕她?让小ⅿⅿ独守空房去吧。”胡星斗嘴巴上充满了英雄气概,双手捉住了在眼前晃来荡去的一对大ⅿⅿ,“其实大爷是喜欢你的呀,人温柔勤快,波又大,还善解人意,我、我休了她,一定娶你,让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奴家也想伺候大爷呀,只是没那福气,三天两头,能给你补补我也知足了。等哪天我嫁了人,可就没这机会了。”

“你嫁人?”胡星斗几乎忘了怀中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是可以结婚再次成为他人­妇­的,竟一下子有几分郁闷、惊讶和气愤,最后是不舍。

“那当然了,小女子在大爷眼里不过尔尔,一个通房大丫头罢了,不过追的人也能排队排到停车场了,在别人眼里我好歹还有几分西施相。”

燕石去南京了,奢侈地为自己买了张卧票,想看看女儿,想看看自己的小棉袄。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只有这个最亲的人了,生我的和我生的,在生病期间,她就琢磨透了,人世间,只有这种直系血亲才值得依靠和信赖。

老程其实支持她到各地走一走,闷在家里又胡乱猜忌、胡思乱想,但又有一些不安,担心她在闺女面前把不住门,乱说话。

燕石不理他,上了火车一路南去,终于把北京这个让她觉得满心悲情和不堪的城市抛在脑后了,而且走得越远心里越敞亮,负担越轻,摸着口袋里藏得严严实实的三千块,松了口气般,彻底丢掉生了锈般盘在心间的烦恼事,在这个不安定、人心浮躁的社会,也许只有金钱和孩子更实在、更令人安心。想着快要出现在眼前的乖巧漂亮的女儿,燕石唯一想做的就是抱抱她,咽下苦水,给她安定的幸福,不让她因为父母乱糟糟的事情而惊慌失措、荒废了学业,同时让自己找到信心。

程佳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惹人喜爱,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比如一般的女生喜欢文科,而她却喜欢理科,可能受燕石是数学老师的影响,她喜欢数学,还喜欢物理,上了大学,就在物理专业。与其他父母不一样的是,燕石夫­妇­很早就不担心女儿将来的发展,因为自家的女孩不仅学习优秀,而且为人做事都不太像北京一般家庭的孩子。“傻大姐”,是一般北京这个城市长大的女孩子的通俗称呼,胆大心粗又大大咧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性­子,比较二百五,但程佳不是,她的气质和这个城市相反,温和,敏感,细致,内里有一种倔犟的动力,像布朗运动一样一刻不停歇地追寻内心梦想的轨迹。

那天是周末,程佳从凌晨五点就到火车站出口等母亲,穿着泛白的牛仔裤,条纹衬衫,活泼又大方,举着牌子“欢迎大美女燕石女士”。

在鱼贯的人群中,燕石刚出来就看见牌子了,只是举牌子的还在东张西望。母女俩见面,那叫撒着欢儿高兴,尤其是十八岁的女儿,唧唧喳喳说笑个不停。先把母亲大人带到学校,安排到学校招待所,然后迎着东方第一缕朝阳,领着母亲去校餐厅吃了第一顿早餐。满眼都是活泼有朝气的年轻人,燕石也很兴奋,有意无意地注意那些与女儿打招呼的男女同学,有女学生招呼她阿姨,她挺大方地应着,朝人家慈爱地微笑,很注意表现得体,也有男孩子,其中一个长得挺高挺瘦的男生,骑着单车过来,送给她一袋水果,然后看着程佳微笑。她就若无其事地盯着小伙子,仔细打量。

母女俩吃完饭,走在校园优美的林荫大道上,两旁是枝叶婆娑的法国梧桐、银杏、古柏和一些古老的建筑,整个校园就像建在公园里,清幽,宁静,让人心情放松,在校园的小湖边看到几个孩子在用网兜和瓶子捞小鱼,不只是鱼,还有小虾和螃蟹。程佳指着一个一个吐着水泡像在生气的八爪将军说:“这可是大闸蟹啊。”

花朵,绿树,大螃蟹,女儿开心的笑脸,波光粼粼的湖水和明媚的阳光,燕石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快乐、自豪和幸福,甚至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可以在南京找个小学继续教书,就陪在女儿身边了,北京那边就爱怎么着怎么着了,不管了。

程佳还告诉母亲一个好消息,下学期她就不用家里的钱了,她获得了校里的二等奖学金,同时做了两份家教,虽然辛苦一些,但能把自己的生活费、学费解决个差不多了,还很有志气地说将来要出国继续读硕博,她这个学校相当一部分学生都选择了出国深造,尤其她这个物理专业,国内就业没太好的出路,也只能出去了,读个更高的学位再说。燕石很为女儿骄傲,她喜欢男孩子才喜欢的物理,她的理科成绩在高中时就与一帮才华出众的男生比肩。老程一直以为这都是他引导的结果,燕石觉得一半是自己引导的,另一半是女儿天生的。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女儿顺利毕业,能当一名中学物理老师,但没想到刚上大学一年她就有了出国读硕博的愿意,女儿有出息有志气,母亲当然支持。出国留学需要大笔钱,燕石一下子想到了自家的房子,宁愿卖了投资闺女的教育也不能便宜了外边的小狐狸­精­!

回到招待所,母女坐下来说话。有一个问题燕石可是忍了好久了,“程佳,你有男朋友吗?”

乖女儿正给母亲削苹果,有点不好意思,半撒娇地问妈妈:“你看呢?”

母亲马上很严肃地上预防课:“大学正学东西,我们可不交!”

程佳伸了伸舌头,惯­性­地觉得母亲又是老一套,自从上小学起,看管得可紧了,恐怕早恋了影响学习。

“尤其不能交家庭条件不好的,穷日子难过着呢,好不容易翻了身,男人翻脸比翻身还快,又不知道怎么样呢。这年头,防得了贼防不了人心!”

单纯的程佳纳闷了,“你怎么也嫌贫爱富了?”

“不是嫌贫爱福,世道乱成这样,哪有说理的地方,人除了自私就是和钱近,女孩子一辈子得有个工作,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为别人牺牲只好那一会儿的,长了就不行了。这年头,人都现实得很,不能无私啊,就得为自己活着,找男朋友也得找个有前途能照顾你的,一辈子吃喝无忧,穿戴体面,半道上就是发生点什么事,过不下去,你反正还能剩下钱——说什么也不能找个出身低于咱家的,咱不培养人家,咱不做雷锋,人心叵测呀……”

“妈,你怎么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小时候你不是这样教我的啊。”程佳禁不住乐。

“小时候?你小时候,我那时没经历事,没看透事,没经验,傻,只顾着­干­活!”

“大姨又去找姓佟的了还是爸又跟你吵架了?”

面对女儿天真和有点嘲讽的眼光,燕石眼圈都快红了,强忍住,女儿在千里之外的快乐无忧还不是建立在一个完整平静的家庭之上!自己一个人打落牙齿和血吞就行了,不能在关键时刻连累孩子。

乖巧懂事的程佳马上说宽慰的话:“一会儿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说说我爸,又惹我妈生气。你放心吧,老爸听我的,我哄他给你道歉。”

在燕石用电热杯烧开水泡茶的当儿,程佳就对着窗户笑嘻嘻地与父亲聊上了,一会儿私私密密,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撒娇卖乖,还像小时候一样,活泼聪明又伶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完了,嬉笑着向母亲大人报告:“我老爸说了,不小心惹了你,回去给你道个大歉。哎呀老妈,你­干­吗板个脸呀,像我欠你二分钱似的,笑一个嘛,看见我不高兴啊?”

对不知真相嘻哈着笑脸的孩子没辙,燕石只好做作地笑一个给女儿看,在她考虑告不告诉程佳家里的重大变故时,收到了老程的短信:

“不要让我们的事影响孩子吧?我们都爱女儿,给她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吧。你可以恨我,但现在关键是她要好好学习、顺利毕业,为人父母,得为孩子的将来考虑。不要影响她,求你!”

又一则:“我可以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不对起你,对不起女儿,但求现在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诉女儿,女儿可以恨我,也应该在三年后,在她学成以后,我们现在不要耽误她、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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