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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欧文涛病逢淫贼 张大山扶危定倾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酸溜溜的。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得比旁人多吃一份苦,特别是你这种人。”莫有才说。

“这么说,今天的事全是你安排照应的罗?”张大山­干­脆将担子放下说话。

“是又怎么样?不服,可以去上告哇!……”

张大山三言二语就和莫有才对­干­上了。欧阳文涛和江海浪,还有部分社员围了过来,大家费了老大劲才把双方劝开。

白天的这场纠纷并没有完结,掌管会计的莫有才给张大山记了个全队最低的工分。按生产队的规定:男人全劳动力每天是十分。队长是十二分。会计、出纳、保管员是十一分。青壮年女劳动力每天是八分。放牛娃每天是五分。男知青是七分。女知青六分。可今天张大山只给记了三分,明摆着是给穿了小鞋。就在全体知青筋疲力尽忿忿不平的时候,张大山和他的好友宫勇刚凑钱在外边什么地方喝了烧酒,醉熏熏地回来了。他俩回到宿舍各自寻了一根粗木­棒­又要出去。在门口洗衣服的靳红红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去找江海浪商量。

“站住!你俩喝得醉熏熏地要到哪儿去?拿着木­棒­想­干­什么?”江海浪一声吼把刚走出大门不远的张大山和宫勇刚叫住了。

满面红涨,嘴里直喷着酒气的张大山摇摇晃晃地回过头,还没说话便差点摔倒,又被另一个醉汉宫勇刚恰好顶住了。张大山定了一下神,瞪大眼睛看了一下,又揉了一下眼,他把眼前的江海浪和靳红红看成了重影,便绊着粗大的舌头,答非所问地说:

“你俩的弟——妹,什、什么时候来的?一、一、一个样子,是——双胞胎?”他又侧过头问宫勇刚:“是,是吧,双胞胎?”

宫勇刚也语无伦次地说:“二——男,二——女,是,是两对,双——胞胎。”

江海浪和靳红红又生气又好笑。靳红红又重复问道:

“江海浪问你俩拿着木棍到哪去?去­干­什么?”

“我们,去找那个混蛋,莫——莫有才。他、他、他妈的!依仗他老子是——狗屁队长,欺负咱们知——青,老子不,不吃这一套!跟他没——完!”张大山话还没说完,宫勇刚又接上了:

“大山说——说得对,太,太欺人了。­干­活,让我们­干­——重的,工分,才——三分,还,还不如,放牛娃。想整死咱们,没——没门!”

醉熏熏的张大山粗糙的脸上青筋直跳,他用右手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又说:“海浪,咱,咱们知青,还是——人吗?我,我和小宫,商量好了,不——连累大家,去教训那小子!”大山重重地喷出一口酒气,又回头对小宫说:“走!他妈的,不让我们活,他也、也别想活!”

江海浪和靳红红的心像针刺一样难受。农村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们心理上没有半点准备和预测。这里面有现实中的困难,也有人为的因素,政策的因素。眼下决不能意气用事,得制止大山和勇刚的莽撞行为,要对集体负责,对他们的父母负责。这时屋里的同学都闻声出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夺下了大山和勇刚的木棍,又扶他们进去休息。他俩直到打呼噜前还在说:“别拦我!”剩下六位同学就在这呼噜声中,开了个没有实际效果而心情沉重的特别会议。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就在这蹉跎的岁月中,欧阳文涛终于病倒了。穷人死得起病不起,这些知青可谓是前进生产队穷人中的穷人。他们远离自己的亲人,难以得到父母亲人的关怀,贫病交加便有如雪上加霜。­肉­体的,­精­神的痛苦像乘虚而入的魔鬼,任意地摧残、蹂躏着欧阳文涛,企图把青春的活力和美丽从少女洁白无瑕的躯体中夺去。病魔施展着它的大法,让文涛彻夜不眠地咳嗽,直到吐出血来。因为,魔鬼喜欢这种残酷的声乐和血­色­的花,所以,它不愿意停止这种恶作剧的游戏。病魔又用它的魔法让欧阳文涛乍冷乍热,脸­色­时而通红,时而青白,魔鬼则在一旁张牙舞爪,兴奋地欣赏着它的俘虏,美丽的花季少女逐渐的憔悴、枯萎。生命在呼唤护花的使者,可护花使者又在哪儿呢?

欧阳文涛的病让男女同学们焦急万分,但他们之中只有大夫的女儿邝美芬能真正帮上一点忙。从小受父亲熏陶的她略懂一些医道,还带了一些药品来。为了照料严重风寒感冒的小欧,她和另两位同学彻夜轮流护理,终于使小欧的病情缓解,四十余度的体温也渐渐降了下来。邝美芬知道病情尚未稳定,还必须继续治疗和护理。

一缕晨光­射­入小屋,给一夜未眠的知青屋中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恶毒的病魔不得不暂时隐入黑暗之中。窗外凤尾竹林中“啾!啾!”的鸟鸣声唤醒了咳嗽了一夜,才昏睡了一会儿的文涛。她睁大了无神的眼,不安地望着还守候在身旁的邝美芬和趴在桌边打盹的曾小芳,感激地说:

“谢谢大家的关照!否则,我这一关真不知能否过去。”

这时,女队长靳红红端着一脸盆热水从厨房走了出来。这个被同学称为“小胖”的朴实姑娘接过话说:“我们都是亲如姐妹的一家人,还说什么谢谢,说不定哪天我病了也要麻烦你呢!”她放下脸盆,对正擦着眼镜的邝美芬说:“我们的小邝大夫,你也够辛苦了!先去梳洗一下吧,热水和稀饭我都弄好了,文涛这里有我照料。”

说完她又搓着热毛巾给卧床的文涛洗脸,一股暖气热烘烘地透过皮肤直窜入文涛的心中,她又有了家的感觉。这个小胖队长只比文涛大一岁,可­干­起知青屋的家务和料理大小事情,却像个实实在在的大姐姐。醒来的曾小芳想凑过来帮靳红红做点什么,靳红红把手一拦说:

“去!你也洗脸去,别在这里越帮越忙。洗完脸赶紧吃稀饭,呆会还要出工的。”

小芳做了个鬼脸走开了,男同学又进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了问病情,见有所好转,都松了口气。江海浪把一包饼­干­放在文涛床头边说:

“这饼­干­是前几天买的,还算新鲜吧。大家收工又晚,途中你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充一下饥。”

张大山­操­着粗哑的嗓门Сhā话道:“家里恐怕还得留个人吧,小欧的病又没有好清楚,万一有个什么事,旁边一个照应的人也没有,就是倒杯开水也不方便。”

“谁说没有人,我都安排好了,让我们的小大夫邝美芬留下来照顾欧阳文涛。等你们这些粗心的男生来­操­心,天都亮了。”靳红红说。

张大山傻冒似的抓了抓头皮笑了。吃完早餐,知青们都走了,静悄悄的小屋只听到汤匙碰撞瓷碗边的轻微响声,邝美芬正一口一口地给欧阳文涛喂稀粥。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虚脱的欧阳文涛虽没味口,也不觉饥饿,但粮食一下肚,丹田之中便生出一股热气,又迅速向身体各处漫游开,自觉舒服多了。她感激地说:

“小邝,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不爱多说话的小邝给欧阳文涛又号了一下脉搏,查看了一下舌头、咽喉等地,脸上露出了一丝放心的微笑,说:

“这样吧,你先静静地休息一会儿,等会再吃一次药后,我就借个自行车赶到集镇上去一下,买点瘦­肉­回来。你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再困难也得给你补充点营养。”

欧阳文涛知道小邝家中已很久没寄钱来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作为反动医学权威还没有解放,每月只能领到极少的生活费。那点钱维持家中生活都很困难,哪能常寄钱给她。于是,欧阳文涛便阻止道:

“小邝,我没事的!病很快就会好,不要浪费钱了。这日子挣钱多难啊!你我都不富有,能省就省吧,好在我还年轻,一点小病很快就会康复的。”

文静的小邝用纤柔的手往上推了推有点下坠的眼镜,仅仅是微笑着,无言,却充满了关爱之情。不久,吃过药片的欧阳文涛又安静地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深,在补偿昨夜、前夜、乃至到农村以来累积的疲惫。邝美芬这位业余大夫,像模像样地用手摸了摸文涛的额头,听着她均匀细微的鼾声,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很少注意女生的睡姿,无意地发现此刻的小欧像一只温顺蜷伏的小猫咪,很可爱又令人怜惜。于是,她又想到自己睡着了也是这样的么?她帮欧阳文涛轻轻地牵拉了一下棉被,又轻轻地关上房门到集市上去了。

欧阳文涛一觉醒来,觉得口特别­干­渴。她不愿打扰小邝,便爬起来想自己倒一杯开水,结果水没倒成反把瓷杯打碎了。懊丧的文涛没看到小邝出现,知道她已经出去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仍是全身胎软虚弱无力,只得回到矮床上躺下。无助的她用眼扫视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小屋,寂静让她感到一种恐惧。她想周星、想同学、想亲人,她需要一种保护,然而此刻四周只有一种空洞的寂寞,和潜伏在宁静中的恐惧。几声“吱!吱!”的叫声打破了这种沉寂。循声望去,文涛发现墙角一只出来觅食的小耗子。小耗子则是看中了文涛床边的食物屑末,想进取却没勇气。它瞪着圆圆的小眼睛望望小欧又望望屑末,再“吱!吱!”地叫两声,好像在对小欧说:“我不是讨厌的坏东西,没有偷盗的历史,也从来不咬人家的衣物。我只是一只善良的小耗子,现在又冷又饿,可以吃你床脚的食物屑末吗?这些碎末破坏了你的环境卫生,却能救我的小命,让我来帮你清扫吧?欧阳文涛害怕老鼠,特别怕肥大的硕鼠,但此刻却喜欢上了这只可怜的小动物。她侧着身子头微微地点了一下,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又忽闪了一下。奇怪!这只小­精­灵居然看懂了,它高兴地毫无顾忌地窜到文涛的床脚附近,美美的吃了起来。文涛津津有味地看着,忘却了寂寞和恐惧。忽然,小耗子停了下来,面对欧阳文涛竖起前肢,瞪着双小圆眼睛望着这位半躺着的巨人,好像在说:“我还没吃饱呢!”欧阳文涛也懂了这小家伙的哑语。于是她从桌上的纸袋中拿了一块饼­干­,先自己咬了一口,又掰了一小块丢给小耗子。小耗子高兴极了,每吃完一小块便“吱!吱!吱!”地唱上一首歌,又竖起它的前肢站立起来表示感谢。时间在这和谐的静谧之中欢快地逝去,欧阳文涛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突然,一只野蛮男人的脚闪电般地踏在小耗子身上。这突然间的变故欧阳文涛没有料到,­精­灵的小耗子也没有发现。小耗子在脚下垂死地叫唤了一声,然而,一切无济无事,这只巨脚迅速用力地压下,又惟恐涂炭不足地用力旋转了一下残忍的脚,直至脚下的小生灵无声无息,只剩下一摊血­肉­泥浆。

“你怎么这么残忍,连一只小耗子也踩死,它碍着你什么了?好歹它也是一条生命呀!”欧阳文涛对冒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莫有才抗议般地质问。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真人。一只老鼠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吗?我是帮你除‘四害’!”

欧阳文涛气尚未消地说:“你什么时候鬼鬼祟祟地闯了进来?谁请了你进来?”

“听说你生病了,我特意来看你的。”

莫有才说完,把两包点心丢在桌上,又弯下腰想用手去捡踏得血­肉­模糊的小耗子。欧阳文涛对莫有才的行为虽能气愤,但还是警告地说道:

“不能用手捡,有细菌!”

莫有才是不在乎这细菌的,但他要面子,不能让欧阳文涛小瞧自己没教养。于是,他走到屋外找来一根小树枝把死耗子挑了出去,回来又用自己的鞋在地上的血迹上擦了擦,算是清扫了卫生。欧阳文涛恶心的把头侧过去,不愿看莫有才的表演。

“好了,莫有才!现在你病人也看了,耗子也消灭了,我谢谢你的关心。这里也没什么事要你帮忙,你可以走了!但东西请拿走。”欧阳文涛不冷不热的说。

莫有才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他死皮赖脸地在欧阳文涛的床沿上坐了下来。文涛赶紧往里挪了挪,又厌恶又紧张地说:

“你要­干­什么?请你走好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我要休息了。”

莫有才根本不理睬欧阳文涛在说什么,两只眼像饿狼般贪馋地盯着文涛,并向她又逼近了一步。欧阳文涛十分害怕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比耗子还讨厌!小耗子都通人­性­,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麻烦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我有那么讨厌?可别忘了,你到农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我父亲是生产队长,我全家是典型的最好的贫下中农。我来看你的病,你到讨厌起我来了,我看你思想感情有问题,得来个脱胎换骨的改造。”说到这里,莫有才又薄又歪的嘴­唇­笑得更­淫­邪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怪了起来:“不过,你讨厌我,我却喜欢你,我还想娶你做老婆呢。”说着话,他竟动手去抓文涛的手。

欧阳文涛又气又怕地躲避着,并大声呵斥道:“你出去!难道你想乘人之危耍流氓,办不到!我再说一遍,我要喊人了!”

莫有才此时欲­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扑到欧阳文涛身上去,但究竟做贼心虚有所顾忌。他站起身来说:“好!我就走,你可以放心好好休息。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莫有才看中的人,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你想做个好社员得先过我这一关,得先接受我的再教育,这才是脱胎换骨的教育。”

望着莫有才出去的背影,欧阳文涛把两包点心扔了出去,又伤心地哭泣起来。然而狡猾的莫有才并没有走远,他像一只狐狸,做坏事前总得进行危险侦察。当他在知青屋的四周巡视后,确认为安全时,又蹑手蹑脚地转了回来。走进屋,正逢欧阳文涛挣扎起来关房门,他不由分说地强行挤了进去,又厚颜无耻地返身将门Сhā上,口里还说:

“要关门吗?我帮你关上,现在安全了,你我都可以放心了。”

说完,他便像一条饿狼似地将虚弱无力的文涛抱起来丢在床上。欧阳文涛刚想坐起,又被莫有才压倒在床上。莫有才的咽喉中发出一种可怕的野狼发情的声音,涎水直滴到欧阳文涛的脸上。他迫不及待地用那臭哄哄的嘴在欧阳文涛­嫩­白的脸上乱啃,还不住地说:

“城里的女娃就是不一样,味道又香又甜又­嫩­。”

莫有才突然记起了少女诱人的Ru房,便又腾出一只手来掀开文涛的上衣,虚脱的欧阳文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无力反抗。现在,她趁莫有才腾手的机会,狠狠地在他另一只手上咬了一口。莫有才疼得哇哇直叫,欲­火­不禁降了一半,便愤怒地用手抽打文涛的耳光。欧阳文涛一边用手遮挡,一边大声喊叫:

“来人啦!救命啊!”

莫有才立即用手掌堵住文涛的嘴。可怜的欧阳文涛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凭着生存的意志,她用一条没被压住的腿猛力敲击床板,发出求救的信号。

前进生产队的六位知青都在参与县里的幸福水库土方工程。不知怎的,张大山今天总觉得心理不踏实,老是惦记着生病的欧阳文涛。他想请假回去,但考虑领队的生产队长莫有田肯定不会同意,因为家中还有个略通医道的邝美芬在照顾小欧。心不在焉的张大山担着一担泥土爬上大坝,上面一块小石头滚下来他也不知道避开,险些砸到他脚上。但这一块石头却启发了他,在挑下一担泥土爬上大坝时,他故意让上面滚下的石块砸在自己的脚背上。没想到这一砸还真够呛,鲜血直冒,左脚的大姆指都快砸扁了,脚指甲也脱落了下来,痛得他龇牙咧嘴,泪水也出来了。大山故意抱着脚坐在地下哇哇乱叫。江海浪放下肩上的担子赶过来关心地问:

“呀!砸得这么利害!你怎么不小心点呢,做事老是毛手毛脚地。怎么,能挺得住吗?”

“哎哟!我的妈吔!十指连心,脚指甲都掉下来了,看来是坚持不住了,整个脚都麻木。”说着故意挣扎站起来,但还没站稳,又一ρi股坐了下来。

无奈的江海浪只好把莫有田队长找来。莫队长一直都对张大山没有好感,打心眼里幸灾乐祸,但又不愿他呆在工地上白拿工分,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挖苦地说:

“张大山呀张大山,你他妈的­干­活都不老实,连石头都要整你呀!看在江海浪的份上,今天就让你回去休息,否则,你就死在工地上也没人同情。年青人,做人学着点吧!”

说完,他便抽着烟扬长而去了。工地上没有卫生员,但红旗Сhā了不少。大山一拐一瘸地走到一面红旗边坐下,又撕烂身上一条手绢把伤口扎好,稍坐了一会儿便急着往回赶。因为心中有着挂牵,脚慢慢也不痛了,步子也快了起来。突然,路边的草丛中跳出一只灰­色­的野兔。这野兔挺怪的,往前蹦了几下却停下来回头看着张大山。大山立即想到这是送上门来的野味,逮住它正好给虚弱的欧阳文涛补补身子。于是他抖擞­精­神,顺手捡了一根稍粗的树枝追捕起野兔来。这野兔颇通人­性­,一点不怕这楞小子,有意和大山玩起追逃游戏来。你追它就逃,你停它也停,还回头竖起长耳朵直立站起,把个张大山累得气喘嘘嘘,欲擒不得,欲罢不能。大山一时­性­起,稍停片刻后,突然发疯似的穷追猛打,用树枝胡乱飞舞抽打起来,顿时地上尘土飞扬,碎石乱飞。这一下野兔吃惊不小,被赶得盲目地乱奔起来,结果一头撞在一颗树­干­上昏死过去,给大山抓了只活的。他找了一根草绳把野兔绑好,又点着兔子的脑袋得意地说:

“狡兔呀狡兔!你和人斗还差那么一大截,没听说兔子尾巴长不了吗?今天是你的阳寿到了,就给人类做点贡献吧!”

张大山加快脚步往知青们的家中赶去。就在快到知青屋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呼喊救命。静心一听,是欧阳文涛在叫喊,吓得他汗毛立起,立即一阵狂风似的向知青屋刮去。耳边呼救声停止了,他又听到敲击床板的声音。赶到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屋里传出一种野狼般的喘息声。张大山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只见莫有才像一头发情的畜牲,又像一个虐待狂般压在欧阳文涛身上。张大山心中的怒火有如爆炸的汽油桶“嘭!”地炸开并燃烧起来。还不待莫有才做出反映,他后脑已经挨了大山重重地一拳,让他眼前一阵晕弦金星直冒,连方向也找不到了。张大山又像老鹰抓小­鸡­似地,轻而易举将莫有才丢在了地上,又像猫一样开始在这只可恶的脏耗子身上发泄仇恨。他用脚踢,踩,把这畜生施加在文涛身上的一切暴力和污辱,都加倍地偿还给莫有才。他已经听不到文涛惊恐的哭泣,也听不到莫有才失败时的哀嚎和乞怜求饶。张大山此刻像真正的男子汉,一只咆哮发怒的雄狮,非把脚下这只卑鄙的畜生撕个粉碎不可。莫有才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了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他蒙头转向,只希望风暴快点过去,却毫无还手之力。此刻,他已经不是个男人,像只可怜的虫子爬到张大山的脚边,抱住他的腿说:

“张大山,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今天我就要扒你的皮,拆你的贱骨头!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个东西。一次次地欺负我们知青,今天也让你知道知道红卫兵爷爷的利害!”说完张大山一脚将他蹬开。

莫有才看看求饶无望,又连滚带爬地跪行到欧阳文涛的床前磕起头来:“小欧,你就饶我这一次吧!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是人!我是人面禽兽!我罪该万死!……”说着他又自己左右开弓地打起自己耳光来了。

莫有才一面抽打自己耳光,一面偷眼看欧阳文涛的反映,可文涛无动于衷。黔驴技穷的莫有才只得又磕起头来,而且此番的声音“咚!咚!咚!”特别地响,很快额头便磕出了血。这时,欧阳文涛注意到他磕头的地面接触点,正是他踩死小耗子的地方。他的血迹和小耗子的血迹都印在了一块。欧阳文涛恶心眼前的这个人,他根本不像是个朴实勤劳的贫下中农后代,而是个十足的败类。这种人掌了权,天下非大乱不可,对这种恶人、坏人也是不值得同情的。不知什么原因,床下一只夜壶倒了下来,余怒未息的张大山立即联想起了给“黑帮”带的高帽子。他弯腰拾起夜壶,突然将它扣到莫有才的头上。这夜壶好像是特意为他定制的,刚好直扣到莫有才的颈脖边。莫有才“哇!哇!”地乱叫,两手扶住夜壶想把它退下来,里面一股尿臊味直熏入他的五脏六腑。可这玩意儿套进去容易,退出来就难了,更何况上面又压着张大山的一只大手。莫有才急得哭了起来,这哭声在夜壶中旋转了几圈才传出来显得怪怪地,闷闷地。张大山和欧阳文涛终于快活地笑了。正在这时,邝美芬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额头上直冒着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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