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叹了口气说:“现在港台热浪袭人哪,说来说去是国家和老百姓太穷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规律,不是空谈什么主义能解决问题的。记得毛主席也说过:‘马列主义再搞五十年、一百年,如果还搞不过资本主义,那就要开除球籍了。’现在不仅好人想往香港跑,就是坏人、罪犯也往香港逃。”
“你不会说我是坏人吧!”黄明轩开玩笑地说。
“扯淡,怎么可能说你?我是说我爱人丁小薇的一个堂妹夫,一个十足的流氓罪犯石炳元。他杀死妻子后潜逃了,据说,有人见他在香港露了面。”
“有这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讲具体点,说不定我能帮你点忙,将石炳元绳之以法。”黄明轩说。
“得了,别夸海口,你没这个能耐!公安局尚且无法结案,你能抓住他?本来家丑是不想外扬的,但你我也是兄弟一般,让你听了半截话憋得难受,我就全讲给你听吧。”
“不!周星,你这观点不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很多事情的成功取决于机遇,说不定到时我就帮你们报了仇。”
周星并不相信黄明轩的话,但还是给黄明轩回忆了一段并不久远的故事:
丁小薇的堂妹叫丁惠妹,是郊区菜农的女儿,贤淑文静不善言,因市公交公司占用土地被安排进六路车队当了售票员。她长得微黑但漂亮,队里同事给她取了个黑牡丹的雅号。年轻女孩子一长得漂亮,自然会引来许多爱花的蝴蝶,否则古人怎会有“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之说呢。在众多的年轻小伙子中对丁惠妹追得最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惠妹车上的司机石炳元,另一个是保养场的大修工宋喜文。惠妹是倾心于宋喜文的,他个子高挑白净,长脸蛋上有一双温和、善良、细心、善体贴人的眼睛,而且爱文学,业务上肯钻研,有空时他常给惠妹和同事们讲那些天方夜谭般的,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同事们开玩笑说:“宋喜文肚子里长的不是五脏六腑,全是故事和技术。”也有人说:“宋喜文是我们工人中的文化馆长,大秀才。”惠妹却从宋喜文热情和追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幸福和安全感,觉得他才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可以依托终身的人。宋喜文从不叫“黑牡丹”这个雅号,总是像大哥一样亲切地叫她惠妹。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久有居心的石炳元,他咬牙切齿地在同事中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黑牡丹上班是我车上的人,下班应该是我屋里的人。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得不到黑牡丹,这花种到哪家去都可以,就是轮不到宋喜文这个癩子长头发。”石炳元不仅把宋喜文当成自己的情敌,而且是当成死敌。丁惠妹有自己心中的一杆秤,说实在的,石炳元从外貌上看的确也像个大男人,浓眉大眼的,但太灼人,甚至带几分煞气,横板高个,说话粗俗又爱喝酒,自然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人。于是,惠妹一下班总是设法躲避石炳元的纠缠,更不会同他出去玩耍看电影什么的。石炳元一生气总是自虐、饮酒、捶打自己。丁惠妹很害怕,曾向车队领导请求换过一辆车上班,但粗心的队长拒绝了,并说:“惠妹,没事的,石炳元性格外向,性情中人。他就这德性,你别太把他当回事,把他当个浑球儿吧!”
老天总是捉弄人,并不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月下老人的一根红线有时也会糊里糊涂地拴错,造成悲剧连环。到头来,这慈眉善目的老头儿也会轻描淡写地推卸责任,说什么:“这不能怨我,万般皆是命,姻缘前世定,孽债也是少不得要还的。”
一个深秋的季节,已跑完最后一班车的石炳元和丁惠妹却碰上一阵大雨。他们钻出车厢跑步冲向站台调度室,短短的几步路居然把二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待在站里等雨的几个年轻工人只得生起炭火烘烤衣服。等在站里的人被送雨具的家属陆续接走了,只剩下石炳元、丁惠妹,还有和石炳元要好的朋友骆胖子及邱猴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啦,可肚子已经饥饿得唱起了大戏。石炳元掏出几张大票说:
“邱猴子,看来这雨还得下一阵子,你找块塑料布披着,出去买点酒菜来,我请客。干我们这一行,弄得不好就得患上个胃病,天不作美,我们自己可不能亏待了自己。再说,大家的肚皮都提出抗议了,我们男人能忍,黑牡丹是姑娘家,可不能受这委屈。”
小骆是个贪吃的胖子,一见有人请客立即奉承道:“炳元兄就是会怜香惜玉,小邱,你还不快去买。”
惠妹讨厌地指着小骆说:“胖子,你自己贪吃别把我扯进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一身死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石炳元立即讨好地指着小骆说:“骆胖子,你也和邱猴子一道去买,正好可以减肥。你再不运动就真要上食堂的案板,变成粉蒸肉了。”大家哄笑起来。
真是用别人的钱不心疼,骆胖子一出马,把带去的钞票花了个分文不剩,但事情办得体面,酒菜十分丰盛。开初丁惠妹还坚持不想加入其中,但大家一劝,肚子一闹,心中寻思吃顿饭也没啥,便拿起了碗筷。丁惠妹是农民的女儿,从小粗茶淡饭惯了,随意惯了,所以酒也能喝点,但饮量不大。刚被淋湿的衣服还没干,加上深秋夜的寒意和饥饿的侵扰,便也饮了两杯白酒。这酒是好东西,也不是好东西,少饮舒筋活络有益健康,多饮则要坏事,历史上酒后误事的蒋干不知有多少!石炳元见丁惠妹还能喝白酒,眉头一皱便计上心头,连称:
“我们真是有眼不识女中豪杰,想不到黑牡丹如此文静的姑娘饮白酒像喝水一样,相比之下,我们三个男人真该掌嘴。”他又指着小骆说:“骆胖子,你他妈的是头猪,光知道吃菜,一只鸡腿给你三口两口就剩根骨头了,女士优先都不懂吗?大家说,死胖子该不该罚?罚酒三杯如何?”
“该,该罚!这死胖子历来如此,吃别人的流汗,吃自己的流血,不出十分钟他保证吃得全身大汗淋漓。”
邱猴子一揭骆胖子的老底,把丁惠妹逗乐了,也喊道:“罚他三杯太少,罚十杯。”
骆胖子从来不怕罚吃罚喝,就怕罚钱。他一抹流到下巴上的鸡油说:“罚我可以,但得大家陪,我喝两杯,你们喝一杯总可以吧。”
丁惠妹怕把自己牵进去,赶紧声明:“喝酒是你们男人的事,别把我扯进去。”
邱猴子想附和惠妹投反对票,石炳元在桌下用脚踢了他一下,又用眼瞟了瞟丁惠妹,精明的瘦猴小邱立即明白了石炳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罚酒不是针对有海量之称的骆胖子,真正的目标是丁惠妹。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他立即改变主意说:
“我看这样可以,省得胖子说我们欺负他。”
“我不同意,要喝你们喝,反正我不参加。”惠妹坚持说。
骆胖子立即找到了理由说:“惠妹不喝我也不喝。”
邱猴子改劝惠妹:“小丁,反正你多少也能喝一点,真不行了,还有我和石大哥顶着,总不会把你灌醉。”
石炳元也一拍胸脯说:“对!有我们顶着,反正不能放过骆胖子。”
骆胖子自认有海量,又有黑牡丹参与斗酒,便毫不犹豫地干了起来。……
不用说,最后被灌倒的不是骆胖子,更不是猴子精小邱,而是丁惠妹。对吃饱了喝足了的骆胖子,石炳元只用下次再请客的一句话,便让他心满意足的走了;可是,猴子精小邱不好打发,他可是车站调度室的专职守夜值班人。小邱不等石炳元开口故意说:
“石兄,黑牡丹灌醉了,这可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现在雨也小了,你这个有情人也该尽尽心,将她送回家去吧!”
石炳元并不傻,更知道邱猴子的为人,便说:“小邱老弟,咱们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我和宋喜文这狗日的争黑牡丹,都快争到动刀子的地步了。宋喜文是什么东西!仗着自己多喝了点墨水,到处发六子、吹泡泡、笼络人心、卖弄才能。可恼的是黑牡丹偏偏吃小白脸这一套。你想想,没有宋喜文从中Сhā一手,黑牡丹早就是我的人了。小邱,宋喜文是保养场的,我们车队的才是一家人。常言道帮里不帮外,好人做到底,你就成全了我的好事吧,总不能让姓宋的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说完,石炳元塞了贰拾元钞票到小邱手中。邱猴子即不看也不接,喷着酒气淡淡一笑说:
“这什么意思?想买通我,然后腾出我的床位成全你的好事,我可没这个胆量。”
石炳元又凑到小邱耳边说:“多话不说,明天再给你贰佰元,结婚时再送你壹仟元总可以吧。”
小邱终于冒着小雨出去了。石炳元干完了自己的云雨勾当,冲着还未醒酒的丁惠妹,一边穿裤子一边说:
“宋喜文呀宋喜文,人算不如天算,黑牡丹终于是我的人了!你没戏了!”
黑牡丹丁惠妹被石炳元一炮打中怀了孕,只得委屈地与石炳元结了婚。按理说心满意足的石炳元该好好过日子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臭脾气不改,酗酒和抽烟的恶习不改,唯一改了的是他对丁惠妹的称呼,“黑牡丹”改成了“黑婆”。惠妹是个贤惠的女人,不管自己在家中受了多少委屈从不对外声张,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腹中孩子的身上。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听劝告的石炳元终于在一次酒后开车时撞死人了。法律是无情的,石炳元被判了二年有期徒刑。执行前丁惠妹去看望他,但惠妹没有流泪,因为石炳元的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只是报应的迟早问题。她淡淡地望着石炳元说:
“好好改造吧,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
石炳元劳改两个月后,丁惠妹生产了,没有丈夫关怀的惠妹总算平安的生下了一个儿子。前来祝贺探望的亲友并不少,但孩子父亲的缺席和不美满的婚姻使惠妹难有笑容,即便是笑,也是强作欢颜,带有礼节奉陪的色彩。她还是时常会心中暗想那个宋喜文,那个没有缘分而又无法从心中彻底抹去的男人。那天,丁惠妹抱着儿子靠着床背正睡着了,迷糊之中她听到一阵温存的呼唤:
“小丁,小丁,我来看你,给你贺喜来了。”
那声音是那样熟悉、亲切。惠妹睁眼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啊!是你呀,小宋,你来好久了?”
“刚来,我得到消息太晚,否则我早过来看你了。”宋喜文抱歉地说着,又拿出一大堆的礼物和营养品,其中有孩子的,也有大人的。
丁惠妹和孩子很快就出院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宋喜文成了惠妹家的常客,孩子满月有他来,孩子一百天有她来,孩子生病了他准来帮忙,惠妹家生活遇上什么难处他也准来帮忙。久而久之,一些嚼舌好事的人便做出种种猜测。其实,宋喜文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爱小丁,但决不会失去做人的原则。他把狭隘的小爱变成大爱,是以兄长和密友的姿态关心帮助小丁的。最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当数邱猴子和骆胖子了,否则同事怎会讥笑他俩是一丘之貉呢?一天,丁小薇和周星去看望孤雁般的堂妹丁惠妹。惠妹是租住市郊的农家房屋,门前是个院子,院外是菜地。她尽管经济拮据,但仍颇有雅兴的在自己的窗前种植了一盆盆生命力极强的月季花。几只小鸡正在争食地上的小虫子。周星赞道:
“惠妹真会选地方,环境优美淡雅,空气清新,比住在市区的斗室强多了。”
俩人正向房门口走去,丁小薇突然停住脚步,用手指着屋侧面一个角落轻声说:
“周星,你看,那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周星警觉地望去,只见那瘦猴般的人正骑在胖子的肩上向丁惠妹的内室观望。周星没有立即惊动他们,而是蹑手蹑脚顺着墙根摸了过去,摸到拐角处,他猛一声吼:
“什么人?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周星本来就是大嗓门,这一声吼惊得下面的胖子腿一软,俩人都摔倒在地上。那倒地的瘦猴灵活地就地一滚蹦了起来,丢下胖子撒腿跑了。周星立即按住了地上的胖子,胖子怕挨打,连声说: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惠妹的同事,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跑什么?鬼鬼祟祟爬人家窗户想干什么?”周星死劲往下压,追问道。
胖子觉得又沉又疼不禁叫道:“你轻一点!我的确不是坏人,是惠妹的同事。”
“同事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周星问。
胖子支支唔唔没了下文。周星便回头问小薇:“你认识他吗?”
丁小薇说:“不认识!没见过这人。”
“那我们把他送公安派出所去。”
周星改换了一个擒拿手,想让胖子先站进来,不料胖子乘机一沉身得以解脱,撒腿便跑,和闻声赶出来的丁惠妹撞了个满怀。若不是宋喜文扶住,丁惠妹肯定要被撞翻。周星扑过去还想抓住胖子,没想到胖子的手臂膀油腻滑溜得像粗大的鳝鱼,一滑就跑了。惠妹看清了低头逃跑的胖子,气愤地在背后骂道:
“骆胖子,你跑到阴间去我也认识你。明人不做暗事,鬼鬼祟祟你想干什么?想侦察我,想败坏我的名声,没门!我丁惠妹人正不怕影子歪,下次再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丁小薇说:“还有一个瘦猴子跑了。我和周星进院子见他们正叠罗汉,趴在那边窗口往里看。”
“不用说,那个人准是邱猴子,他俩人是队里有名的一丘之貉,到这里来还能安什么好心。”丁惠妹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那个站台雨夜,想起了自己无可奈何不美满的婚姻,伤心地哭了。
“哭什么,这种流氓似的人,犯不着与他们一般见识。惠妹,有什么事我们到屋里去谈。”
丁小薇拉起惠妹就往屋里去。宋喜文这时Сhā话道:
“我是惠妹的同事,是来看望她的。”他又转过脸对惠妹说:“你家来了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们,得先走了。”
宋喜文走后,家中也没有外人,惠妹便把压抑心中许久的委屈如竹筒倒豆子般地全倒了出来。因为她不能再憋在心中,否则会憋死的。她谈到宋喜文,谈到那个雷雨之夜发生在站台上的阴谋,谈到朽木不可雕的石炳元,谈到幼小的孩子,感情的瀑布汹涌而下,澎湃而至,声泪俱下,激起了周星夫妇的义愤和同情。抱在丁小薇手中的惠妹的儿子石思进,起初还天真无知地望着母亲滔滔不绝的谈话,但母亲的声泪俱下终于使小思进共鸣,小嘴巴一扁,也哭了起来,而且一发而不可收。丁惠妹擦干眼泪,从小薇手中接过孩子哄道:
“思进乖,不哭,姨父姨妈都来看你了,应该笑脸相迎呀!你看,哭起来多难看,像个小老头似的,额头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这孩子也真乖,立即破涕为笑了。周星有所思的问:
“惠妹,思进这名字是你取的?很好,很有诗意,也很具思想性。”
“是我取的,我没跟他爸商量,也不想与他商量。穷则思变、思进,我摊上一个这样不思进取的丈夫,决不能让儿子像他一样没出息。”谈到名字,心有所触的惠妹又说:“石炳元这人低级庸俗,连起码的尊重人都不懂。结婚前他叫我黑牡丹,结婚后开口闭口叫我黑婆,喝醉了酒还要骂人、打人、摔东西。现在他摊上报应了,可把我娘俩也坑上了。还有,就是他人关进去了,阴魂却不死。他那两个一丘之貉的兄弟邱猴子和骆胖子当初害了我不算,现在还时常像幽灵一样跟踪盯梢我,想在我和宋喜文身上爆出点桃色新闻,真是小人之为。其实,人家小宋根本不是那号人。他同情我、关心我,是个规规矩矩具有大胸怀的男人。我怕影响他,曾叫他少来为好;他说自己只是想帮助我度过眼前的困难,别无二心,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自己做人光明磊落便无所俱。”
丁小薇有所担心地说:“话虽这么说,但人言可畏,总得注意点才是。”
周星进一步说:“惠妹,看来你的婚姻是不幸的,但现在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饭,孩子也有了,已经无法改变现实;即便一定要改变,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丁惠妹把头一昂,将自己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两眼放出坚定的冷光说:“我决心等石炳元刑满释放,为了小思进,也为了他,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苦再累也等他出来。我不能给那些存心不良想看我笑话的人以口实,要让他们知道,丁惠妹虽出身贫寒,但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宋喜文那头我刚才在屋里已经发了话,不许他今后再来看我,来了我就用扫帚赶他出去。”说到这儿,丁惠妹眼中又闪出泪光。
两年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石炳元终于刑满释放,又回到原单位工作。丁惠妹苦而平静的日子重又掀起了波澜,她含辛茹苦换来的又是骂不绝口、酗酒、打人的丈夫。除却原先吊在口里的“黑婆”称呼外,石炳元又给妻子加上了“淫妇”的称呼。丁惠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样的棱辱都能承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淫妇”两个字。她视贞洁如守玉,那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何况这两个字不仅玷污了自己,而且玷污了无辜的好人宋喜文。当然,如此结局应该归功于一丘之貉的邱猴子和骆胖子了。“淫妇”二字是惠妹家战争的导火索,只要一点燃就爆炸,惠妹每次都作殊死的抗争,而每次的结局都是惠妹的遍体鳞伤。惠妹母亲早逝,年迈的父亲无奈地跑来求助侄女丁小薇:
“小薇,你们帮帮惠妹吧,再这样下去,惠妹会被姓石的折磨死的。”
周星义愤填膺地出动了,摆理劝说不但无效,蛮悍的石炳元竟与周星交上手了;但他不是周星的对手,被周星揍得直求饶,并答应再不欺负惠妹。然而,小人的承诺如同放屁,屁放完了还臭一阵,石炳元待周星前脚离开,随后便变本加厉地暴打了惠妹一顿。
丁惠妹受虐待的消息传到已经结婚的宋喜文耳中,他怒不可遏地要去找石炳元评理,被朋友们劝止了。朋友说:
“你去只会帮倒忙,石炳元打老婆你心疼什么?你这一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能见死不救哇!周星一家和伯父及宋喜文碰头商议了一下,决定求助于法律,实在调解不行就离婚。然而法律并不是万能的,调解无效后,丁惠妹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要求,而一场惨剧也就揭开了序幕。
丁惠妹和石炳元突然双双失踪了,丁小薇和周星是在夜半才得到消息的。夫妻俩陪着焦急万分的丁大伯挨家挨户寻遍了所有的亲友家,也多次到了工作的单位,却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最后,他们到公安局报了案,但案情有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就在大家深感绝望的时候,刑警队得到报案,在市郊四十里远的河沟旁弃置的水泥涵管中,发现一具已经难以辨认的无名女尸。尸体发出异味,是一个放牛娃发现的。考虑丁大伯年迈,公安局没让他去辨尸,而让公交公司和丁小薇、周星前往辨认。
经过家属辨认、法医鉴定和现场取证调查分析,案情真相大白,凶手就是已经潜逃的石炳元。怀恨在心的石炳元用手掐死了丁惠妹,又用麻袋将尸体运到市郊。为了争取逃跑的时间,他又惨无人道的用石块将丁惠妹面部砸烂。但是,石炳元是如何将尸体运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他又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真的偷渡到香港了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听完周星的回忆,黄明轩不禁骂道:“石炳元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的报应只是迟早的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说逃到香港,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天惩。”他又为丁惠妹叹息道:“惠妹这人也太传统了,人的贞洁怎么能凌驾于幸福之上呢?没有幸福的贞洁又有什么意义?万般皆是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早该改了。明知石炳元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人,失了身也不该嫁给他的。”
“老兄,我同意你的观点。”周星拍了拍黄明轩的肩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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