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你就非得在见着我时都吓得睁大眼睛吗?”晋煜挑挑眉,对她总是惊震的反应变得无法忍受,而昨日她匆匆寻了个理由就落荒而逃,今日他特意再上书肆来,就是要把她惧怕他的原因给逼问出来。
说来可笑,他晋煜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人见人爱,惟独她见着他,总是骇得圆睁杏眼,使得他再也瞧不见她绽放笑容时亦会闪耀着流光灿亮的眼瞳,那光芒让她整张脸充满朝气,连带的能够感染他——
“我?有吗?”水漾蓝怔了一下,她会瞠大眼睛还不都是因他突然的出现,当然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实在长得太过俊美了,害她每每望之眼瞳就禁不住放大,只是这个原因教她如何启齿?
“呵呵……跟我装傻啊,好吧,我不问你,反正到头来我还是会知道答案。”
晋煜轻笑出声,他本就不指望她会老实说出,否则他就不会任她一直乔装男儿下去。
“晋爷,我上工已经误了时辰,恕我无法再和你交谈下去,我先行一步了。”水漾蓝被他的轻笑声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经过早上这一档事,不用说,娘亲已然声名远播,她们的心愿说来已算达成,故她无须再想尽法子接近其他三霸天,好从中获得消息,所以还是快些赶到皓月书肆吧。
“等等。”晋煜叫住她,内心开始思忖着她的反应。
暂且撇开她女子的身份不谈,按理说她该要费尽心机待在他身旁才是,毕竟他是江南文魁享誉一方的西书公子,且又是当朝天子亲赐头衔、权倾一方的西霸天,她却毫无想要和他结交或亲近的言行出现,甚至是逮着机会就想和他保持距离。
就算他满腹文学、才情洋溢吸引不住她,可他这貌比潘安的皮相,不管是贵如公主或宰相干金,还是名冠各方的花魁歌妓,见着他均为之倾心身许,而她却总是像受到惊吓似的,睁着一双水潋灵性的大眼望着他。
“晋爷,你有何要事指教吗?”水漾蓝迈出去的脚步又硬生生的停住,看着他俊美的脸庞,那双深暗墨瞳直勾勾的瞅着她瞧,害她一颗心不争气的跳乱了节拍,他为何要长得这样该死的好看呢?
“指教不敢当,只是好奇的想问上一句罢了。”晋煜勾唇一笑,总是风流潇洒的他,这回心里就是半分都潇洒不起来,甚至还有着疙瘩不住在心中冒着泡泡,她乍见他时不还想偷摸他的脸吗?
难不成是他那一扇子打断了她的妄念和感觉?
“晋爷请问。”水漾蓝努力的拉回心神看着他,要命,他不笑就够迷死人,这一笑简直是摆明迷死人不偿命,特别是他那双会慑人魂魄的眼瞳,一不留神就会被他给勾走了一颗心,真是可怕呀。
“此刻将近未时,你才刚要到皓月书肆上工吗?”晋煜望着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她对这份差事未免过于轻率了些,虽说是暂代数日,但不守时就是没有规矩,这使得他对她的好印象无疑折上几分。
“是的,家中临时有事,一时又找不着人通报杜先生一声,所以我得赶紧到书肆向杜先生说明才是;若晋爷和杜先生要怪罪,蓝水失信在先,实无话可说。”水漾蓝一震。
敢情他是要问这事,看来他对她一定很失望吧,毕竟上工头一天就误了好多时辰,甚至还被当家主子给遇上,想也知道她在他心中的评价定是一落千丈,不过事出突然,非人力所能预防,她亦无可奈何。
“事有轻重,我和杜先生亦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你家中临时有事,且把个中原委道来,我和杜先生不会怪罪于你。”
“晋爷,很抱歉,家中之事实无法奉告。”水漾蓝摇摇头,她能把东霸天上她家提亲一事说与他知晓吗?答案自然是不能,因为这一说她的身份可就露了馅,事情会落得更难以收拾。
“蓝水,你这番言行非但会招人误解,同时更有损于你的诚信,你可知否?”晋煜若有所思的直视着她,她拒绝的态度令他心中不甚舒坦。
他错了,那日他该命德川暗中跟着她才是,而非仅是派德川同杜景祥交代一声,原以为她会在隔日就欣喜若狂的自动送上门来,孰料她却像失踪了一般,还是前日收到杜景祥的口讯,才又掌握了她的行踪,今日——
他会更正这个错误!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不便奉告,若晋爷要责怪我今日上工误了时辰,蓝水甘心受罚。”水漾蓝垂下眼帘,告诫自己眼不见就不会受迷惑,毕竟她不是漾紫,她的好运自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蓝水,何必说得这么严重,书肆虽为我名下所有,可执事之人是杜先生,对你迟到一事,理应由杜先生决定。”晋煜微微一笑,心却沉沉的直往下坠,为她闪避的眼光,为她不肯说出的原因,他发现自己非常在意她,几乎是在意过了头。
努力的想让自己甩脱掉这份在意的心情,可偏愈想甩脱却愈无法成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引起他的兴趣,可他实不该投入过多的感受和情绪,女子之于他,向来是供调情取乐的,而非盘踞心头,严重影响他的判断和心情——
“既然如此,晋爷,那我先行一步了。”水漾蓝闻言忙对他一抱拳,然后赶紧旋身走人。
他的存在一直严重的干扰到她的思维和神智,特别是他那双总教人看不透的眼瞳,常令她意乱情迷。真是糟糕呀,还是别想了,再想亦只是徒惹伤悲,她可是乐观进取的水漾蓝,不是吗?
“嗯。”晋煜微眯起眼,不得不点了点头。
她——又逃了,看着她毫不留恋的往皓月书肆快步行去,他沉下了脸,从来他想知道的事情不会没有答案过,而对蓝水这个身份自然不该会有例外。
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莫名的有股怅然的感觉从心头流过,仿佛失落了什么,让他有股冲动想要追上前去,而非仅是这样看着她的倩影从眼前慢慢消失……
候了好一会儿,爷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德川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问道:“爷,可是要起轿了吗?”
晋煜缓缓收回目光,淡淡的对他点了个头,掀起的轿帘这才落下,同时轿夫亦抬起了轿子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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