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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号哨所,碉堡前,漆黑一团。

一盆冰凉的水倒在了雪今的头上,雪今浑身一抖,即而慢慢睁开了眼,一股浓烈刺鼻的大蒜味涌进鼻内,这令她的眼一下子看清了一张面孔:一张老得不能再老,大把鼻涕粘在胡须之上的老人。老人象小孩子似的对身边的男子高喊道:

“醒了醒了,大美人醒过来了。”

“滚,看到你就恶心。”

“青猫,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家呢?按辈分论,他可是你的前辈。”

“是,属下失理。”

青猫恶狠狠地看眼了一眼老人,低下头不语。韩香缓缓地走上前,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雪今,摇道轻叹道:

“好漂亮的一个女人哟,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一个北韩浑蛋混在了一起。”

“―――”

这一问恰好刺痛了雪今,她也想不到,那个宁可用生命保护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个北韩人。北韩渗透军人犯下的血腥罪行,让她暗恨起自己来。

老人笑着,像夜晚的猫头鹰的叫声似的说道:

“真是无耻哟,您看一个大韩民国引以为傲的大记者竟然舍命保护一个北韩特工,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哟。”

“胡说,他不是北韩特工!”

“不是?呵呵呵呵―――说出此话,连你都不会相信哟。”

雪今的底气不是十分的足,但为了不示弱,只能低声的反驳:

远山,远山哥,你真的是北韩人吗?

远山,我亲爱的远山哥,你真的是北韩渗透军人吗?

“老伯,先到一旁休息一下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随时为您服务!”

老人躬着身子退到了一旁,韩香上前托起雪今的下巴道:

“雪今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还认得我吗?”

“你―――你是?”

“你可真健忘啊,上一次克拉克将军拜访‘爱丽丝’时,你我可是都在场的。”

“你,你就是那个新,新来的香,香兰?”

“准确的讲应该叫:韩香。”

“无耻!”

“无耻?呵呵呵呵―――雪今小姐,我为了钱而活着,谁让钱成为最无耻的东西了呢?为了无耻的钱,人变得无耻有什么关系?”她猛地放下雪今的下巴,道:“难道你不是一个无耻的女人?身为一个大韩民国的女人,却要和一个敌人朝夕相处;身为一个大韩民国的大记者,却要出卖­肉­体来换取新闻,我是无耻的女人,你也好不到哪去!”

“呸!”

雪今向对方吐了一口,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脖子上的绳索勒的很紧,口腔内早已是渴得要命,她咬着嘴­唇­不声不吱的怒视眼前无耻的女人。

韩香冷笑着一边看着雪今,一边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按您的命令,酒吧的前厅继续正常营业,在所有的主要道口加派了人手,您放心吧,只要那小子敢来,绝不能活着走出去!”

“雪今小姐,您看,我们在此撒下了一张大鱼网,现在嘛,就要看你的那位情人对你爱到什么程度了。”

“他不是我的情人―――”雪今好像看透了人世间所有一切般似的,暗自苦笑―――接连三次落入敌手,这次看来是没有什么好运气了,更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她扭却了一下脖子,缓过一口气道:“你认为一个北韩特工会愚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吗?你也不想想,他要是想救我,当时就不会一个人逃跑了。”

“呵呵呵呵―――好天真的一个女孩子,虽然很有心计,只可惜―――”

“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我说的不对?”

“只对了一半,作为一名特工人员的确应该不会来救你,正因为他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人员,所以才会选择先行逃跑,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他要是一个合格的特工,就不应该自投罗网,不过―――”

韩香有意要吊一吊雪今的胃口,这个女孩子在她眼里简直是高傲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作为一名男人,就不同喽。雪今小姐,祈求上帝将你的爱人带到你的身边吧,不能同生,但求共死,多浪漫哟,呵呵呵呵―――”

“我们不会死的――――喀啪!”

[3]

一股冷嗖嗖的风吹进了韩香的脖内,这股传自地狱的­阴­魂让韩香迈不动步子―――只要上前一小步,伸出手指捏住雪今的脖子,就可以摆脱身后的敌人,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这简单的二个步骤做起来竟是这么的困难。

“回头!”

钟勇久说的是北韩语,这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但是谁都不可否认,这种语言和南韩语相比较,无疑要生硬得多。韩香木然地转过了身,随即“天啊―――”一声大叫。

青猫的头部面无表情的耷拉到了一旁,一滴滴血自吐出的舌尖滴落,显然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想让青猫“痛快”的死去。他首先用拇指顶断了青猫的喉骨,让锁骨刺破气管后,才慢慢拧断他的脖子,否则是不会有血流出来的。

“扑通!”

青猫无声无息地趴倒在地,钟勇久冷冷地望着雪今,二人隔着吓傻的韩香冷然相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无限的爱与仇交织在彼此的胸中:

“松开她!”

“噢,好,好的,我马上松绑。”

死人,对于韩香并不陌生,亲手杀死的人连她都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除了在梦中隐约记得第一次受训时杀死的人以外,对于杀人,她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但是,她从未见过这种杀人的方式,对方的冷酷、无情以及残忍,都已经达到了杀手的最高境界!她知道即使用眼前的这个女人做人质,也未必能换来她的生存。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更加不堪忍受的死!

她想极力的表现。

她想获得生的机会!

“过来!”

韩香的心在震颤,如果现在反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是一望到对方如刀般的眼神,她打消了这一念头。

“把枪交给我。”

韩香俯下身,撩起短裙,摸出一把一小手枪交到了钟勇久的手上,对方托枪在手,一眼不眨地依然直直的盯着她看。韩香彻底绝望了,她抬起手,从狐狸皮长披肩上摸出了另一支手枪。

“你为什么不选择反抗?你还是有机会的。”

韩香低下头斜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雪今,道:

“早晚都是一死,何必再牵连上一个无辜的女人。”

钟勇久冷漠的用枪点了点地上的雪今:

“把她扶起来!”

“还是投降吧,你们两人都会被杀死的。”韩香嘶哑的说道。

“也许吧。”钟勇久看了一眼雪今,目光变得清柔得多:“不过你也好不了,尽管你说的挺漂亮,不过是想脱延时间,等待救兵罢了,不过你会失望的。”

“我在这里部署了二十五个人,即使你能杀死其中的一路人马,还会有10多人冲上来的,只有投降才能救雪今小姐的命!”韩香不在提到“两人”一词,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生命的,但雪今却不同,这个女孩子的生命在男人的眼里无疑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或许她刚才真的应该试一试,她有些后悔了。

“噢,是这样啊―――”钟勇久自裤袋内摸出一根烟点上后对韩香说:“这样我就放心了,看来没有漏杀的。”

韩香闻言,仿佛像看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似的,身体抖动得比以前更甚。

“把人放下吧,咱们还有一点时间―――多亏了你,不会有人知道后面的内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香后悔起来,由于担心前厅的酒客闯进内室,就下令手下将前后门的通道锁了起来,这无疑为对方提供了方便。她放下雪今,自从钟勇久出现后,雪今一直不说话,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她用木然的眼神侧躺在地上,正好可以看到那个被称为“老伯”的前辈倦着身子,躺在一辆手术器械的车旁。

“告诉我,‘爱丽丝酒吧’和光辉道路这间的关系。”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哎哟!”

韩香用用手捂着粉­嫩­的脸蛋,蹲在了地上。

“站起身,不要耍花招!”

韩香颤抖着直起了身,钟勇久吹了吹烟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要让我说两遍,告诉我,光辉道路究竟是谁在负责?”

“我,我不知道,哎哟,痛死我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不能怪我了―――”雪今发抖的身子落入到了钟勇久的眼中,但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钟勇久的决心:“把衣服脱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合作―――快点脱下来!”

韩香望着那火红的烟头,声嘶力竭的苦叫道:

“我说,我说,是一个叫成俊的男人。”

“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今晚的‘钓鱼行动’就是他亲自下令的。”

“这么说你仅仅知道这些?”

死亡的预兆袭了上来,韩香有些心急起来:

“还有一个神秘女人,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成俊曾提到过二次。”

“真的不知道吗?在床上欢娱时,男人一般都会说点什么吧。”

“叫―――知,知贤!”韩香嗫嚅着,她只希望,眼前这可怕的男人能尽快离开,宁可痛快的死,也不想看到他:“他们有时候会到乡下的红元景别墅见面,今晚也没准又去了那里。”

“具体位置!”

“成俊没告诉我,只说那里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噢,好像在江陵某个河畔。”

“光辉道路是一个什么组织?”

“最,最近几年主要是实施政治暗杀!像前年被暗杀的总统高级助理崔友山,还有―――大都转嫁给北韩人。”

“妈的,把她扶起来!”

“我能走了吗?”

“送我们出去后,我会放了你的。”

“我不­干­,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我就彻底完蛋了。”

“那只好现在­干­掉你了。”钟勇久手中的枪口再次抬起,韩香绝望道:

“你杀了那么多人,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的。”

“谁说我杀了很多人?没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手下人的吗?”

“你,你骗了我!”韩香目瞪口呆。

“是的,不骗你,你能告诉我这些秘密吗?”钟勇久把枪口触到她的脖子上:“选择哪条路你做决定吧,对我来说你选哪条路都可以。”

“你这个浑蛋!”

**********

韩香扶着雪今三人一齐走出了内室的铁门,铁门外的警卫也不知倦缩着躺在那里。她举步想推开前面的另一道铁门,却被钟勇久阻止了:

“走秘道!”

“―――好吧。”

韩香至此彻底打消了反抗的念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送走二人后,如果仍然还有一条命在,那么就带着所有的银行积蓄远走高飞,再也不­干­这个行当了。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久,不是最优秀的,也是最出­色­的,但是今天看来,这种想法真是太幼稚了。必竟是杀人的行当,不是小孩子玩的开枪游戏:

韩香将雪今送到钟勇久的怀里,她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俩人是生死不分离的,或许男人是出于某种想了解情报的想法来到了这里,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男人首要的目的是想解救落难的女人―――这一点,她感到非常的羡慕。韩香腾出手后,双手抱住铁门下的昏迷男了使劲一用力,就拧断了他的脖子,一边拖着他的尸体,一边对钟勇久道:

“枪口不用对着我,秘道在内室。”

三人重新回到内室,韩香反锁上了门后,来到装满手术器械的车旁,将手伸到墙壁上的一个旋钮,“嘎嘎。”声中,一道暗门打开了:

“快点,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

三人钻进一辆越野吉普车,钟勇久脱去了保镖的装束,变成一个风度俊逸的冷漠男子,他的手温柔地搭在开车的韩香的肩上,右手则握着枪在下面抵着她的肋骨。出口位于酒吧的西侧,那里是一个没人居住的空房,是组织暗中购买后,有意闲置的房子。隐藏于“爱丽丝酒吧”各条路上的打手们,看见是主人的汽车,微微一点头,就隐入了黑暗中。钟勇久的枪口顶着更紧了,一出危险,他就要先把这个女人­干­掉。韩香对此很清楚,因此脸上很平静,一点反常的迹象也没流露出来。

汽车驶出小巷,韩香往右拐去,钟勇久突然抓住方向盘,脚踏刹车,将方向盘打向右方,汽车来了个急转弯,向右驶去,同时用力的踏在加速器上。

“你想­干­什么?河畔在那边。”

“不去别墅!”

钟勇久瞥了一眼在后座不停摇晃身体的雪今,憔悴的容貌真是令他心痛,如何处置这个女人他早已下定了决心:绝不能再让她跟着了。跟着他,就是跟着一枚定时炸弹,一旦炸响,就会毁了她。

“那你想去哪里?”

钟勇久耸了耸肩。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要将雪今送到什么地方去,但是有一点到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在送雪今下车前,一定要“妥善”的安顿眼前这位抱在怀里的女人:

“顺着这条路往前开。”

韩香的那股颤意又涌了上来,再继续开下去就是通往郊区的公路,那里除了大海,就是茫茫的雪山―――正是处理人的极佳场所。

难道这家伙想把她扔进大海里?

要是真的如此,索兴不如将车直接开进大海―――同归于尽!

汽车在急驰,前灯照­射­下,隐约地显示前方几百米处有一个岔道,钟勇久突然向左打方向盘,韩香本能地向左用力:

“危险,那只是一条小山路!”

“要死一块死。”钟勇久轻松地说道:“你不是也这么想的吗?”

“什么?”

汽车不停的颠簸着,它向一头猛虎似的,连续撞倒了好几棵小树后,一股作气继续往山顶冲去。韩香敏捷地避开树木,两旁的树丛越来越密,积雪越来越多,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轿车撞倒一棵树,停在了一处陌生的山林。

“下车!”

“你,你想­干­什么?”

钟勇久把枪顶在她的太阳|­茓­上: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不,不能这么做,我帮助了你。”

“帮助我了又能怎样?其实你很清楚,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能逃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在酒吧间一枪打死我?”韩香猛地回头,这令钟勇久差一点勾动钣机,只见她手指着雪今尖叫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即使你能逃出来,也不敢保证她的安全,对吗!”

钟勇久抿嘴,不置可否。

“现在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怕我报复,所以要选择在这里­干­掉我,对吧!”

钟勇久的枪握得更紧了。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杀死我的必要,杀不杀我,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对吗?”

钟勇久神­色­冷峻:

“你说的没错,下车!”

韩香流泪了,都是一样的女人,却要面临一生一死的命运。她哀求道:

“放了我吧,既然我帮助了你,我就不可能再回到组织,只要你放了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找雪今小姐的。求求您了―――”

“不行,像你这样脆弱的杀手,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

韩香的全身不停的悚然,她知道对方说的话没错,既然能出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选择了这条路,本来就没有任何可回头的道路―――要么一往无前的生,要么原地停止的死!

她默然地回过头望了一眼雪今,雪今冷然地望着她,那双眼好冷,好冷,和钟勇久的眼一模一样,就尤如看破一切红尘的人所拥有的眼神。

“雪,雪今小姐―――”

车门被推开了,韩香走了出去。她仰头望了望天,高大的柏树直耸入云,第一次感受到祖国的一山一木,竟然是如此的美丽。空气虽然寒彻浸骨,但是临死前的亢奋,却令她浑身发热起来。她一步步向前挪动,留下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她不知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听到那声脆响,那一声致命的枪声,一定回引起巨大的回音,作为一个苟且残喘的生灵,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降临前的恐惧。而通常,她都像上帝一样握有对别人生命的生死大权,那种感觉,令她有一种超人的优越感,如今却倒了过来―――命运真是公平到了极点。

再往前走,就要脱离手枪的有效­射­程了,为什么还不开枪?她徐徐的转过身,发现车内似乎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车窗的玻璃早已摇了上去,韩香猛然醒悟,对方给了她一个生存的机遇。

她深深地做了一个鞠躬,奋力的向前跑去。作为杀手的韩香知道,对方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想看着她远去,这座山很高、很大,暴风雪会很快将她的脚印覆盖起来,到那时,不仅搜索队发现不了她的踪迹,而且其本人也会迷路,能否存活下来,就全靠自己的本事和技能了。

眼前人影很快就消逝了,直到钟勇久肯定对方没有躲藏起来后,他开始发动汽车:

“轰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山林,车轮下溅起大朵大朵的雪花,一个漂亮的旋转,俯下身子冲下了山。

钟勇久将车拐向另一条山路,他知道等追踪而至的敌人发现他们改变方向钻进雪山时,所有的路早已被大雪重新覆盖,之所以没有选择原路是不想让车辙显得过深,当然也不想让那个幸运的女人寻路下山。他相信,缺食少暖的女人能够独自在雪山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他的同伙能够极时将她救下山来―――不过,那时他早已完成了任务,一个冻坏的女人,是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体力的。

经过一番周折,二人重新回到了公路,钟勇久漠然地对似在沉睡中的雪今说道:

“我送你回去。”

“―――”

女人不语,依然紧闭着双眼。

“最好去一个没人知道的住处,躲上一段时间比较安全。”

两行泪从雪今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非常恨我,但是―――我是出于无耐。”

女人开始轻声哽咽。

钟勇久不知所措,稳稳地把握方向盘的双手随着女人的哽咽声轻轻地抖动着。

“向左拐!”

汽车一个急转弯驶进了左侧公路,钟勇久舔了舔嘴­唇­,过了半晌,实在是憋不住问了起来:

“你想到哪去?”

雪今已经不再哽咽,但也没有回钟勇久的话。吃了闭门羹的钟勇久只好闷头开着车。过了半天,女人的声音自后传了过来:

“你很残忍!”

钟勇久不知如何回答,他选择了沉默。

“你明明知道把她一个人放在山上生存的希望很小,但还是很残忍的将她独自留在了山上。”

“哼!”

钟勇久闷哼一声,雪今不管这些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不开枪?”

“哼哼!”

“唉―――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女人垂下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哽咽道:“远山哥―――这如何是好啊,远山哥!”

女人紧紧地抱住了钟勇久,粘滑滑地泪水浸湿了他的后衣领,钟勇久的眼角在黑暗中闪着晶莹的光茫。汽车在黑暗中穿行在白茫茫的雪山―――

[1]

南明山摇摇晃晃地开门走进了自己的住处,屋里静悄悄,他摸着黑打开了灯:

“明山同志,我等你很久了。”

这一声破天荒的称呼刹那间吓醒了南明山,刺眼的灯光令他不能马上适应周围的环境,他下意识地用手不停地揉起眼睛:

“谁,你是谁?”

“明山同志,您的警惕­性­太差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朴―――你怎么会在这里?”南明山警觉地向四下望了望。朴莲花笑着将紧并的膝盖分开,极其自然的翘起了二郞腿―――这种姿势显然不利于向对方进行有效的攻击。却可以让南明山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看着大腿深处清晰可见的耦合­色­­内­裤,忍不住­干­咽了一下口水:“你怎么能来这里呢,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吗?”

朴莲花的脚指俏皮的交叠在一起,她知道这个举动会令南明山更加失去警惕­性­―――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需要南明山的合作:

“明山同志,不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嘛―――来,坐下好吗?”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你有什么事说吧。”

“你这人真是的,何时变得这么客气起来了?呵呵呵呵―――这里可是您的家哟,我岂不是反客为主了嘛,来吧,坐下好吗?看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南明山琢磨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站着至少能做出有力的反击,一旦坐下来,一切先机都将化为乌有。他唯一担心的是:一旦对方采取行动,自己应如何进行有力的反击―――必竟多年的养尊处优,身手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灵活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朴莲花见南明山依然保持着那可笑的警惕­性­,便不再强求对方。象他这种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的家伙,战胜他还是有万分的把握的:

“瞧您说的,难道不希望再见到我吗?”

“嗯,不,不是这样,我只是感到奇怪罢了。”

“其实也挺简单的,您不是喜欢刷卡吗?到银行查一下,就可以找到您的行踪。”

妈的,的确是简单!

南明山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递交完情报后,他就想: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在江陵好好乐乐,再过几天就进入滑雪季节了,这可是他每年一次必不可少的运动。不用问,在江陵的临时住所,也是通过银行或旅行社打听出来的,这也算不上什么高级的技能:

“莲花同志,有话就直说吧。”

“外面挺冷的,原想多呆一段时间―――既然您这么着急,只好现在就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

“去狩猎啊。”

“哼,莲花同志,请你不要忘了,我仅提供情报,具体的任务由你来执行!”

“是啊,是啊,但是情况有了新的变化,我需要一名助手―――您不会推辞吧?”

“对不起,我只接受东亚总部或最高当局的命令。”

“噢,是这样啊。”朴莲花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南明山的手不自禁的握了起来,他像一头伺机出动的猎豹,全身绷得紧紧的。朴莲花装作没有看见,她拾起皮大衣,将手提包挎的手臂上:“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么只好我一个去执行任务了,待我向珉珠小姐问声好,呵呵呵呵,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哟。”

“你说什么?珉,珉珠?”

“再会明山同志!”

“浑蛋,你对珉珠做什么了?”

“没什么,出于对明山同志的关心,我仅仅是拜访了一下。”

“不可能,这二天我一直联系不到她!你,你把她弄哪去了?”

南明山没有结婚,一是担心被潜伏在韩国的其它同志发现,这和他朝鲜的妻子没有多大关系;二是怕有什么不测,会伤害无辜的孩子,珉珠是他和一个韩国籍女子生的,孩子的母亲早已没了踪迹,他也不想继续和一个舞女生活在一起,虽然在他最寂寞时给了他许多慰寄,但由于担心影响到孩子的身心健康,就没有再去寻找。

珉珠,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哟,看您说的,一个大活人我能把她弄哪去?或许到同学家玩去了吧,嗯,也许和朋友一起滑雪去了。”

“不可能,我留在江陵就是想和她一起去滑雪,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了的。”

朴莲花颇有深意的望着南明山,显然这家伙并不是专程为了送情报来江陵,真是不可救要的家伙。

除掉南明山,刻不容缓!

“明山同志,我还有事情,等完成了任务,我会陪您一起去找珉珠的。”

“放屁,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去找孩子!”

朴莲花冷冷地回道:

“那就祈祷你的上帝,让我安全的回来。”

南明山见朴莲花漠然的开门离去,直到房门关闭发出响声时,他才缓过神来,他忙冲了出去:

“等等,等等,我陪你去,但你得先告诉我珉珠的下落,我要看到她平安无事。”

“放心吧,她会没事的,我保证。”朴莲花坐进车内,摇下车窗对站立在冷风中的南明山,说:“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我给你两天时间,为了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希望您不要再弄错了。”

“不行,我要知道孩子的下落。”

“呵呵呵呵―――这地方真是奇怪哟,说下雪就下雪,不要耽误你们父女滑雪,更不要等‘她’离开江陵!”

朴莲花发动汽车走了。南明山一ρi股坐在雪堆里,任凭雪花飘落。

*************

申凤吉,韩国外交通商部部长。

肯特中将,司令官高级助手。

金明山,北韩国安局局长。

知贤,北韩特工,被策反,红元景别墅,线索。

郑国浩简直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他万万没有想到光辉道路的首创人员竟然都是能够左右南北两国局势的实力掌权人物,肯特将军他是极为熟悉的,他曾担任过韩美特训组的组长,­干­练、儒雅是留给他的第一印象。申凤吉,一个坚决主张用强力手段解决南北朝鲜问题的###级代表人物,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金明山,多年的老对手,虽然实力上不及北韩总参部直属的特战部,但自从1987年亲自领导实施大韩民航爆炸事件后,极受最高领袖的信赖,已跻身于北韩核心决策领导层―――此人也是总统密令实施暗杀的首要人员。

很显然,由这些掌控国家权力部门的人员编织而成的网络,早已形成了南北呼应、一唱一喝的格局。郑国浩眉头紧锁,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从组织的运作与构成方式看,虽然不放弃使用武力,但总的目的是想利用政治来左右局势,最终达到和平统一的目的,而这正是他极不善长的。

郑国浩将纸含入嘴中,浸渍唾液的毛边纸渐渐融化:

“给我查一下红元景别墅的相关资料。”

没用几分种,警官再次来到郑国浩面前:

“红元景墅原名叫红香别墅,是一个日籍电脑商人建造的,后因生意不好,便转手他人。清元里别墅现在的主人叫李兴元,在LG化工集团下属机构工作。”

“别墅在什么地方?”

“江陵高速公路以东十里―――由于沿河畔依山建造,所以没有路,汽车进不去。”

“嗯,知道了,辛苦您了。”

警官舔了舔­唇­,道:

“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您。”

“请说。”郑国浩疑惑的看着神­色­颇不正常的警官。

“刚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国情局直接打过来的。”

“噢?他们是找我的吗?”

“好象是,又不全是―――只是问了问,问您是不是在警局,在做些什么?真是奇怪啊,您看―――”

网收紧了!

郑国浩感觉到了这一点,他打消了要求直升机支援的想法。为了稳住眼前的警官,他拍了拍对方的肩道:

“没关系,不用理会这些菜鸟。”

警官仿佛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虽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战,但韩国的情报部门也同大都数国家的情报部门一样,表面上看职责划分的很明确,但很多时候权利、职责是相互重叠的。海军部特情局是陆军情报部下属的一个分支,同他平级的还有陆军特情局,二个部门一个负责海上,一个负责陆地,除重大事件需要协同的特殊情况外,基本上是老死亦不相往来。而国安局主要负责境外,境内的间谍活动。

单说北韩渗透事件,最初是由海上发生,应由海军部管辖,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由海上转入了陆地,为了协调方便,自“珍岛狗1号”行动启动起,两大情报部也就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了联合情报分析小组。如果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行动取消,就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未免有小题大做之嫌疑。因而,郑国浩感到某种势利开始准备对他采取绞杀行动了。

**********

“吱―――”

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雪今砰的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之上。钟勇久咧开嘴,暗想:这回应该让你清醒些了:

“雪今小姐,请您告诉我,您究竟想去哪里?”

雪今悠然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

“嗡”的一下,令钟勇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紧盯着眼前这个日益成熟的女子颇感头痛―――难道女人经历多了,成熟了,就变得更加令人琢磨不透?

“喂,求求你,老子还有要事,没功夫陪你玩。”

“那你随便吧,反正你也不再乎多杀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哼!你到底想怎么着?总得有个去处吧?”

雪今身子一倦,头靠在车门竟睡了过去。

钟勇久像狼似的,悄悄贴近雪今,现出一副狰狞之像,雪今神态安祥,努了努嘴­唇­,低语道:

“开车吧,别误了你的要事。”

“妈的!”

汽车再次一顿,猛地窜了出去。

**********

“成俊,我们快离开这里。”

“出什么事了?”成俊懒散地望着从秘室走出的大姐问道。

大姐咽了一下口水,将纸条吞入腹内:

“情况要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上面要我们暂时避一避。”

“噢?怎么会这样!”成俊搓着手,一丝懊悔之­色­拂于脸上,他紧盯着知贤问道:

“去哪里?”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噢?还真是保密啊。”成俊冷冷地望着知贤:“就怕没有以后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殊局势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斜眼道:“我和你是不是要分开?”

“是的,你到汉城3号地点潜伏下来。”

“那你呢?是汉城―――还是瑞士?”

“胡说什么?我们仅仅是暂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成俊的眼睛渐渐变得锐利无比,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早已买好了飞往瑞士的机票!”

“是又怎么样?”知贤缓步轻移,无所谓的坐在壁炉前的一个大沙发上:“成俊,我要是真想甩下你一个人逃跑,岂能是你手下那帮熊包能盯得住的?”

成俊冷然。

“成俊,别傻了,我的确要去一趟瑞士―――对此,我也不想隐瞒。和往常一样,你知道和那边做生意例来都选择瑞士这个国家的。”

“情报?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你还有心思做生意?”

“刀口下争食,你不做,就会有别人趁虚而―――而入。”

“知贤,你我相处多久了?没有十年,也有七年了吧。”

“你,你―――”

知贤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指着在沙发露出的半个头部。成俊没有面向知贤,他稳稳地端着酒杯,望着烈焰燃烧的壁炉:

“七年来,我们相依相守,渐渐把组织扩大到了今天这一规模,但是你―――”

成俊摇了摇头,知贤的腹痛越来越难忍:

“为,为了什么?钱吗?我,我全给你。”

“不用了,我想要的全都有了。”

“不,不可能。”

成俊站起身来到知贤的面前,道: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我亲爱的知贤同志。呵呵呵呵―――你以为暗室里的秘密谁都不能窥视,对吧?呵呵呵呵―――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

“什,什么?”

“人!”

“人?你,你是指――秘,秘室里的-――”

“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有所保留,真是可笑哟。没错,是那个秘室里的孩子。”

“浑,浑蛋!”

“知贤,你也过于残忍了,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天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真是残忍哟。”

知贤的心猛地一揪,残存的希望彻底被对方摧毁。没错为了接收上面的命令,她别出心裁的布置了这一切。领养一个孤儿,让她学会拍发电报,里面有人世间所有的物品―――除了食品和自由!而后两者正是她能够有力控制这个发报员的武器。

“不瞒你说,发现这间秘封在水泥板下的秘室颇费了我一番心思,知贤,你在秘室的上方铺设了厚重的水泥,是不是原本就不想让这个女孩子出来?”

“成,成俊,难,难道你就不怕上面兴师问罪吗?”

“怕,当然怕!呵呵呵呵---知贤,你怎么糊涂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要是没有某个头面人物的支持,今天我能采取这样的行动吗?”

“啊―――”

知贤的最后一根救命希望没了,她突然起身,挥舞着双手向成俊扑了过来。成俊颇为顾虑地向后跃去,女人的指甲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他可不想在此刻被她攻击:

“你这个恶毒女人!”

“咣啷!”知贤扑倒在茶几上,全身渐渐渗白,全身的气力好像全部消散般瘫软在地上。成俊小心地凑上前去,在距离知贤一米处停了下来:

“慢慢地享受临死前这销魂的一刻吧,你体内的毒药可是我­精­心配制出来的,它杂揉了我们国家―――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最高领袖慷慨赠予我们的毒药,同时又有其它五个国家特有的东西,呵呵呵呵―――它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只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慢慢地死去。”

知贤一动不动,成俊仍然不敢靠前。他点起一枝烟,将杯中的酒倾倒在她的头上,女人抽搐了两下:

“我,我手里有情报,上,上面会替我报,报仇的。”

“知贤,你真是顽因不化。你一旦到了瑞士,就想潜逃到东欧某个小国,对吧?呵呵呵呵―――其实上面也曾想放你一马,但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已经成为韩国特情部门的重点关照对象,仅凭这一点,你的处境,就非常危险。唉,知贤,不要怨我哟,时局紧张,都在明哲自保,反倒是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受到了重用,呵呵呵呵――――”

“你,你不知道上,上面那人是谁?只,只要你救,救我一命,我,我告诉你。”

“算了,知道不知道无关紧要,只要给我钱,我无所谓―――更何况,上面已经决定要把组织的所有大权转交给我,呵呵呵呵―――我只要听命,其它的一概不问。”

“可,可怜的畜牲,你,你会死的比我还惨!”

“呵呵呵呵―――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我不像你,总是想尽一切方法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遭到来顶之灾,真是活该有今天啊。”

成俊仔细地四下望了望,这处别墅已经决定弃之不用,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半死的女人道:

“最后,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手里掌握的情报是假的,真的情报在我的手上―――我们已经改换了联络方式。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真的要去一趟汉城。亲爱的知贤同志,我将忠实地执行您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一阵奇怪的声音低低地回荡于室内,女人哽咽着、抽泣着、抽搐着---

冷酷的女人,绝望的女人竟然在哭泣!

成俊笑得更加灿烂,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整整七年,现在他只希望这个女人不会尽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做到这一点是非常简单的,只需在自己的身上划破一点点,指甲内的致命毒素就可以轻松的夺去她的生命。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他希望女人一生一世就这样痛苦的呻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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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吱―――”

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雪今砰的一下撞到了挡风玻璃之上。钟勇久咧开嘴,暗想:这回应该让你清醒些了:

“雪今小姐,请您告诉我,您究竟想去哪里?”

雪今悠然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

“嗡”的一下,令钟勇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紧盯着眼前这个日益成熟的女子颇感头痛―――难道女人经历多了,成熟了,就变得更加令人琢磨不透?

“喂,求求你,老子还有要事,没功夫陪你玩。”

“那你随便吧,反正你也不再乎多杀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哼!你到底想怎么着?总得有个去处吧?”

雪今身子一倦,头靠在车门竟睡了过去。

钟勇久像狼似的,悄悄贴近雪今,现出一副狰狞之像,雪今神态安祥,努了努嘴­唇­,低语道:

“开车吧,别误了你的要事。”

“妈的!”

汽车再次一顿,猛地窜了出去。

**********

“成俊,我们快离开这里。”

“出什么事了?”成俊懒散地望着从秘室走出的大姐问道。

大姐咽了一下口水,将纸条吞入腹内:

“情况要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上面要我们暂时避一避。”

“噢?怎么会这样!”成俊搓着手,一丝懊悔之­色­拂于脸上,他紧盯着知贤问道:

“去哪里?”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噢?还真是保密啊。”成俊冷冷地望着知贤:“就怕没有以后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殊局势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斜眼道:“我和你是不是要分开?”

“是的,你到汉城3号地点潜伏下来。”

“那你呢?是汉城―――还是瑞士?”

“胡说什么?我们仅仅是暂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成俊的眼睛渐渐变得锐利无比,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早已买好了飞往瑞士的机票!”

“是又怎么样?”知贤缓步轻移,无所谓的坐在壁炉前的一个大沙发上:“成俊,我要是真想甩下你一个人逃跑,岂能是你手下那帮熊包能盯得住的?”

成俊冷然。

“成俊,别傻了,我的确要去一趟瑞士―――对此,我也不想隐瞒。和往常一样,你知道和那边做生意例来都选择瑞士这个国家的。”

“情报?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你还有心思做生意?”

“刀口下争食,你不做,就会有别人趁虚而―――而入。”

“知贤,你我相处多久了?没有十年,也有七年了吧。”

“你,你―――”

知贤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指着在沙发露出的半个头部。成俊没有面向知贤,他稳稳地端着酒杯,望着烈焰燃烧的壁炉:

“七年来,我们相依相守,渐渐把组织扩大到了今天这一规模,但是你―――”

成俊摇了摇头,知贤的腹痛越来越难忍:

“为,为了什么?钱吗?我,我全给你。”

“不用了,我想要的全都有了。”

“不,不可能。”

成俊站起身来到知贤的面前,道: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我亲爱的知贤同志。呵呵呵呵―――你以为暗室里的秘密谁都不能窥视,对吧?呵呵呵呵―――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

“什,什么?”

“人!”

“人?你,你是指――秘,秘室里的-――”

“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有所保留,真是可笑哟。没错,是那个秘室里的孩子。”

“浑,浑蛋!”

“知贤,你也过于残忍了,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天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真是残忍哟。”

知贤的心猛地一揪,残存的希望彻底被对方摧毁。没错为了接收上面的命令,她别出心裁的布置了这一切。领养一个孤儿,让她学会拍发电报,里面有人世间所有的物品―――除了食品和自由!而后两者正是她能够有力控制这个发报员的武器。

“不瞒你说,发现这间秘封在水泥板下的秘室颇费了我一番心思,知贤,你在秘室的上方铺设了厚重的水泥,是不是原本就不想让这个女孩子出来?”

“成,成俊,难,难道你就不怕上面兴师问罪吗?”

“怕,当然怕!呵呵呵呵---知贤,你怎么糊涂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要是没有某个头面人物的支持,今天我能采取这样的行动吗?”

“啊―――”

知贤的最后一根救命希望没了,她突然起身,挥舞着双手向成俊扑了过来。成俊颇为顾虑地向后跃去,女人的指甲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他可不想在此刻被她攻击:

“你这个恶毒女人!”

“咣啷!”知贤扑倒在茶几上,全身渐渐渗白,全身的气力好像全部消散般瘫软在地上。成俊小心地凑上前去,在距离知贤一米处停了下来:

“慢慢地享受临死前这销魂的一刻吧,你体内的毒药可是我­精­心配制出来的,它杂揉了我们国家―――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最高领袖慷慨赠予我们的毒药,同时又有其它五个国家特有的东西,呵呵呵呵―――它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只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慢慢地死去。”

知贤一动不动,成俊仍然不敢靠前。他点起一枝烟,将杯中的酒倾倒在她的头上,女人抽搐了两下:

“我,我手里有情报,上,上面会替我报,报仇的。”

“知贤,你真是顽因不化。你一旦到了瑞士,就想潜逃到东欧某个小国,对吧?呵呵呵呵―――其实上面也曾想放你一马,但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已经成为韩国特情部门的重点关照对象,仅凭这一点,你的处境,就非常危险。唉,知贤,不要怨我哟,时局紧张,都在明哲自保,反倒是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受到了重用,呵呵呵呵――――”

“你,你不知道上,上面那人是谁?只,只要你救,救我一命,我,我告诉你。”

“算了,知道不知道无关紧要,只要给我钱,我无所谓―――更何况,上面已经决定要把组织的所有大权转交给我,呵呵呵呵―――我只要听命,其它的一概不问。”

“可,可怜的畜牲,你,你会死的比我还惨!”

“呵呵呵呵―――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我不像你,总是想尽一切方法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遭到来顶之灾,真是活该有今天啊。”

成俊仔细地四下望了望,这处别墅已经决定弃之不用,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半死的女人道:

“最后,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手里掌握的情报是假的,真的情报在我的手上―――我们已经改换了联络方式。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真的要去一趟汉城。亲爱的知贤同志,我将忠实地执行您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一阵奇怪的声音低低地回荡于室内,女人哽咽着、抽泣着、抽搐着---

冷酷的女人,绝望的女人竟然在哭泣!

成俊笑得更加灿烂,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整整七年,现在他只希望这个女人不会尽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做到这一点是非常简单的,只需在自己的身上划破一点点,指甲内的致命毒素就可以轻松的夺去她的生命。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他希望女人一生一世就这样痛苦的呻吟下去―――

**********

“唔―――救,救救我―――”

钟勇久扶起躺倒在雪地上的女人,苍白的脸­色­正逐渐变暗、变绿,就如同眼前正灼烧的火焰―――木质结构的别墅正喷吐着炙热烈焰。当他冲入室内,将女人抱出室外时,他就一眼看到她已经没有救活的任何可能­性­。

火的升起,在茫茫的雪山,林海中是那么的刺眼,等她说服雪今,不顾严寒穿河赶到这里时,火团已经喷卷而出。要不是雪今发现的早,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抖了一下身子,脱下湿衣服,铺放在雪地上,望着即将死去的女人感到束手无策:

“有什么需要转达的话吗?”

“成,成俊,汉,汉城!”

“成俊?”钟勇久趋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成俊在汉城什么地方?”

“情报,导弹情报在―――成,成俊的手上,接头―――”

钟勇久双眼一亮:

“告诉我具体地点。”

“杀,杀了他。”

钟勇久的两眼变得更亮,女人说的可是地地道道的北韩语,也许是临死前在回光返照的那一刻想到家乡了吧,他急切的凑过脸道:

“同志,快说具体在哪里接头。”

“同志?”知贤突然睁开了眼,这让钟勇久内心一抖,差点没将怀里的女人扔到地上―――死人复活可要比杀人要可怕十倍。

“你,你是北,北韩渗,渗透―――”

“没错,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北韩渗透军人,同志,快告诉我,情报在哪里并换。”

“我,我不知道,情报―――在成,成俊手中。”

“哼,你放心,我会追回情报的,会将情报安全送回祖国!”显然,钟勇久潜意识里把这个女人当作了朝鲜潜伏下来的同志。他看女人眼中的那点光茫在渐渐消失,不免焦急起来:

“还有什么?快告诉我。”

“虎,安虎―――光,光辉―――”

女人垂下了头,钟勇久放下了她,静静的默然了一会儿,眼前的火发出噼啪的声音,残存的火势随风腾起。他转过身,来到河边,宽阔的对岸看不到雪今的身影,只有一辆越野车静默在雪中。

钟勇久料定女人又在赌气,加之天气寒冷早已钻进车内。于是,他再次扑入冰冷地河内,顺着尚未冰冻的急流游了过去。

“站住,把手举起来!”

钟勇久的心猛地一冷,顺从的将手举过头顶。一个男子自车后闪了出来。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雪今的身影出现在车前,她不敢看钟勇久,只是低着头反复重复着这一句。钟勇久凄然一笑:

“没关系,你没做错。”

雪今抬头,泪花早已盈眶:

“你,你还是投降吧,我,我们可以―――”

“唉―――”

雪今听到钟勇久的长叹,心便高高的吊了起来,她知道心爱的男人是不会投敌叛国的,她因内心的痛苦,白晰的脸不停的抖动着:

“国,国浩求求你,放了他吧。”

郑国浩铁青着脸,坚定的目光遥望远处白雪覆盖的雪山。女人彻底的绝望,一阵摇晃起来。钟勇久见状,一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身后传来男子急迫而镇定的喊声:

“站住,我要开枪了!”

女人紧紧地搂住钟勇久含情脉脉地望着男人日益消瘦的脸:

“国浩哥,你要是开枪,就先打死我吧。”

“哼。”

郑国浩的枪口遥指钟勇久的胸口,虽然女人极力的想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他的枪口,但这个叫钟勇久的男子,却倔强的将头侧向一旁,坦然的面对着他。

“放下雪今,投降吧。”

钟勇久依言准备放下雪今,但雪今却抱得更紧了,突然,雪今感到脑后一沉,凄怨的望了一眼钟勇久后昏了过去。钟勇久小心地将她放置在汽车前部,一眼不眨地望着持枪男子,一抹淡淡的轻笑浮于嘴角。

“北韩渗透军人全部被打死了,你已经是单枪匹马了。”

“少啰嗦,开枪吧。”

钟勇久的目光安祥的落在雪今的身上,静静的等待子弹的­射­入。

郑国浩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这个男子,但依然想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必竟对方没有反抗,必竟还有令他深深留恋的亲情、爱情,只要有了这些,他就不会是冷酷的杀手,只要有了人间的最平凡的真挚感情,就会有投降的可能。

不是吗?

这个世界一旦有了情,便会有生希望!

天际间茫茫一片,两点银光刺入郑国浩的眼内―――看来救援的直升机也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包围他了,到时,在谈论生死吧。

钟勇久看着沉睡的雪今,将手放到衣襟前,微微一用力,一颗扭扣被扯了下来―――这是临行前,金大植郑重交给他的。他感到阵阵的悲哀:

作为军人,却不能战死于杀场!

作为军人,难道要选择懦弱的自杀?

执药的手轻轻的颤抖,他将药放入了衣袋再次冷冷地望着,但这次,却望向了那直升机轰鸣之处。

郑国浩知道那是一片致命的毒药,几个念头飞速地在他的脑中闪过:为了雪今后半生的幸福,这个男子必须得死;既然左右是一个死,不如成全了他!他想开枪,但不能,他面对的是一个勇敢的敌人,他无法让自己向一位赤手空拳的“战士”开枪―――这不仅是对敌人的蔑视,更是对自己的羞辱!

“真是可笑,你难道起了­妇­仁之心?喂,我可是你的敌人,换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

郑国浩哂然一笑,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接近了。

“真是有趣的家伙,那就让你的同伴来成全我吧。”

直升机绕了一个圈,即而盘旋,手持M16的士兵将下面的人锁定了起来。郑国浩见此,内心中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眼前的北韩军人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做出逃跑之状,他会死于M16的步枪­射­击下;二是投降,只要到了审讯室,就会有办法收服他的心,但是这种可能,却是最不可能的选择。

突然,钟勇久做出了第三种选择,他向前奋力一扑,郑国浩本能地一躬身,双手举枪,立即进行­射­击:

“呯―――突突突―――”

紧随手枪发出的却是M16的枪声,几发子弹恰好擦着郑国浩头皮而过,他顾不得察看伤势,暗骂一声,一个侧滚,躲避了第二次点­射­。而这时,钟勇久却扑到了雪今的身上,一把将她拉入汽车的另一侧。

郑国浩心头大骇,连连暗骂这些狗杂种,他万万没有想到,直升机­射­出的子弹竟然是­射­向他的,他一边躲,一边捂着被子弹划破的头皮,将身子隐藏在车轮的后部:

“妈的,这群浑蛋!”

“呵呵呵呵―――南韩人窝里斗,真是有趣。”

“你―――”

汽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的轰鸣起来,增援部队要到了,钟勇久四下望了望,直升机依然在河面上做着盘旋,由于有高山阻挡,它正试图拉起后,沿山顶向他们俯冲:

“再见,同志。”

钟勇久抱起雪今钻进皑皑白雪覆盖的密林,郑国浩本能的再次抬起手枪盯准钟勇久的后背,即而放下:

“同志?妈的,不把组织的那个幕后王八蛋揪出来势不为大韩民国的军人!哼,想逃?没门!”

郑国浩一打滚,趁直升机仰头拉起的空挡,也随之钻进了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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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郑上校,你想打死他,就先打死我---钟勇久,你这个浑蛋,你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吗?”

二人俱凝视着雪今默然无语,钟勇久舔了舔冻裂的嘴­唇­,闷哼一声,就钻出了山洞。雪今将头发掖进耳后,心中的大石渐渐放下,她知道钟勇久不会抛下她一个逃跑。

郑国浩内心虽然极其矛盾,但目前的形势,逼迫他选择沉默,他怏怏地将手枪塞进腰间,瞟了一眼雪今,雪今神­色­怡然,正低着头,望着石隙间的一株枯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今,一个纯真、善良的女人。多日不见,竟变得如此成熟、深沉。她不再是郑国浩眼中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不再是那个向他尽情吐露心曲的女人。

对于雪今的变化,郑国浩一方面感到隐隐的头痛,这不仅仅是因为头部的创伤,他深深的为雪今担心。他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何种境地,但令人揪心的是,她将如何收场?

果不其然,正如雪今所料。钟勇久再次回到了山洞,手中抱着一大捆的­干­柴。

山洞不大,但足以让三人围着拢在火堆旁,墙壁上映着三人古怪而修长的黑影,在红彤彤火焰的照耀下,尤如地狱。

“国浩哥,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遭到韩国军方的追杀?”

“唉,一言难尽---妈的,要是没有这帮北韩浑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钟勇久握紧的铁拳,在雪今温柔的注视下渐渐松开。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两人都像选择沉默不语,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斗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这个无能的南韩军人在第一现场没有选择开枪,那么就不会有第二次可供他选择的机会。

人的心,就是如此的奇怪。

郑国浩上校,在钟勇久的眼中看去,无疑是一个缺乏对敌斗争的一个菜鸟级军人。如果换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

或许,这个软弱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家伙,真的有什么苦衷?否则,为什么不会选择开枪?难道真的因为是雪今的原故吗?不会,绝对不会,一个身居高位的军人,不会幼稚到这种地步,必有原由。

见到钟勇久沉默不语,郑国浩渐渐地吁出了一口气,激奋的心情慢慢平缓,在木柴“噼啪”的暴响声中,眼中仿佛浮现出李镇西的影像---现在,他总算多少体会到老人非凡的气魄。

同屠杀自己同胞的敌人建立一种互信,且不说此举究竟是对,还是错,但至少在他看来,无疑需要宽广的胸怀和海纳百川的气魄。

对着欢跳的火焰,二位男人隔火相视。

火,曾经在他们之间血­肉­纷飞,燃炽的战火,它依然在同血、同根的心中默默燃烧。

火,伟大而强盛的高丽民族,自古以来,就为了统一,前仆后继,激|情如火。

我们是敌人,但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统一!

雪今真的不理解男人,半小时前还是兵戎相见,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骨的二个男人,此时却畅怀大笑。难道这就是男人?她否定自己的推断,在她看来,中国古人所谓的“红颜祸水”是极其错误的谬论,要是没有这些任­性­而自傲的男人,天下一定会非常太平。

这二个男人,就好像二个挣抢苹果的小孩子,斗来斗去,最终以力量决定分享权,而不论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都不会忘记在女孩子面前炫耀,或诉苦。

男人才是天下最古怪而不可思议的动物,愚蠢的唯力论者。

不是吗?战争总是由男人引起的,世界如果让女­性­统治,将会理智得多,至少不会有暴力。

“郑上校,久闻大名,你成功的抓捕了多名朝鲜人民军潜伏军人,恭喜你啊。”

“当然,只要有任何一个臭虫危及到大韩民国的国家安全,我都会全力以赴--不过,钟勇久,你也不差嘛,此次潜入我们大韩民国,绝不是第一次吧?”

“谢谢您的夸奖,都是同胞,理应互相来往嘛---朝鲜人民对你们也是翘首以待啊,嘿嘿,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喽。”

雪今皱眉,恶心的直想吐,见郑国浩又欲张嘴反驳,便大声的制止道:

“你们两个都闭嘴,钟勇久,你告诉国浩哥,究竟为什么要到红元景别墅?在那里你碰到了什么?”雪今不管气的挥了一下手,打断钟勇久的不满,即而转向郑国浩:“郑上校,你为什么要受到韩国军警的围剿,到底出了什么事?”

雪今对瞪眼傻愣的二个男人闷哼一声道:“一丘之貉,看着就让人讨厌,有话快说,时间都让你们浪费了!”

钟勇久见雪今锐利的目光­射­向了他,他一低头嘟囔道:“让他先讲。”

“凭什么要我先说?哼!”

雪今气得直咬牙,这二个男人真是比女人还麻烦,她用手一点钟勇久道:“勇久哥,你先说,在‘爱丽丝酒吧’一直到红元景别墅,究竟是为了什么?”

“‘爱丽丝酒吧’?你到过那间酒吧?”

钟勇久内心连连叫苦,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哟,手里掌握的这点情报全让这个女人出卖了,唉,红颜祸水!

“没错,勇久哥到那里去救我,后来--后来出什么事了?”

钟勇久叹了一口气:“找一个叫成俊的人。”

“成俊,那个酒吧间的新老板?”

“没错,你找他做什么?”

“妈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可不是你的犯人,你没权利用这种口气质问我。”

“他不说,我来替他回答。”雪今不理会即将爆炸的钟勇久:“哼,他是为了找情报,至于什么情报,我就不知道了。”

钟勇久暗暗庆幸:这个女人,真是令人头痛,转眼之间就把矛头对准了他,而他却对她毫无办法,虽然手痒得恨不得像拍死一只苍蝇似的拍死她,一望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下了狠心,惨,惨到了极点。

突然,一个古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为了导弹情报吧---哼,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可怕家伙,钟上尉,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钟勇久一蹦而起,握紧着拳头,恶狠狠地盯向多嘴的雪今。雪今淡淡一笑,全身靠了过来,钟勇久只觉得全身像触电般一麻,所有的英雄豪举瞬间化为烟气,他冲郑国浩苦笑:“算了,不和你争了---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了那批导弹来的。”

“除了成俊,你还见到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沉默,漫长的沉默伴随着漫长的夜,篝火的火焰渐渐变小,墙壁上的人影越来越大,雪今依偎在勇久的怀里沉沉睡去,翕动的鼻息,微翘的鼻头,一一进入勇久的眼中。

二个男人似乎都不想打破目前的死寂,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天亮了,更大的搜捕行动将伴随新的一天即将展开,生与死,恨与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勇久哥,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啊,弄得我好痛啊。”雪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一会,头又靠到了勇久的肩头。

钟勇久将怀里的东西摸了出来,这是知贤在临死前交给他的,上面依然带着血渍,在微弱的篝火下,­射­出耀眼的白茫。

“猫,天啊,是玉猫!”

钟勇久闻言一怔:“你知道这东西?”

郑国浩重重的点头,看来钟勇久除了想得到导弹情报之外,也的确掌握了一些情报,此时,建立彼此的互信是极其必要的。

“这是组织惩罚叛逆者后,用来示警的。”

“什么组织,是那个什么光辉的---”

“光辉道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极端组织的?”

“听一个女人说的,没什么。”

“什么样的女人。”

“你可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死人,一个即将要死的女人。”

“什么地方?红元景别墅吗?”

“喂,郑国浩,口气放尊重些。”

“换作了是你,如果你面对一个入侵你的国家的敌人,也会要求尊重吗?”

钟勇久耸了耸肩。

“好吧,请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个女人的?”

“这还像话些,谷仓。”

郑国浩的目光落在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雪今,至今他恍然在悟,钟勇久就是那个掩盖踪迹的神秘男子。妈的,真是狡猾透顶啊。

“好了,现在告诉我这只玉猫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光辉道路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

郑国浩哂然一笑:“原来你并不了解光辉道路啊,在红元景别墅,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钟勇久脸­色­铁青,看来眼前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套取情报的高手,手中掌握的最后一点信息绝不能再让他套取。

“好吧,既然你不愿说,就由我来讲吧---算是我们之间换取信任的一种方式吧。”

钟勇久不置可否,将雪今抱入怀里,这会让她更舒服些。

“光辉道路是由四个神秘人物创建的,其中就有你们北韩的高层实力人物,组织创建的最初目的是为了采用一种非暴力手段达成最终的统一但不知出于何种原故,当组织的权力转移到第二代时,它的继任者显然违背了组织的最初目的,光辉道路最终成了一个政治谋杀的工具。”

一丝笑意挂在了钟勇久的嘴边,郑国浩见了不禁暗自苦笑:显然组织目前的状况极其有利于北韩,这能怪谁呢?权力、金钱本来就是极其诱惑人的,和二者相比,崇高的理想显得苍白无力。

“现在这个组织正运用手中掌握的资源企图在南北两国构建自己的利益核心,一旦它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两国将变成为他们谋求权力、地位、金钱的载体,最终破坏祖国的最终统一,因为两国一旦统一,显而意见,对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是极其不利的。”

“有伟大领袖统治,人民主义共和国朝鲜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呵呵呵呵,真是幼稚,可笑的想法,显然你对政治一巧不通--正因为朝鲜实行的是高压的独裁统治,才更容易让他们得惩!”

“危言耸听,绝不可能!”

“你想想,组织一旦将四人名单中目前仍然担任极高职务的那个家伙的情报通报给你的政府,那么他将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对你们国家国内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处理方式,我想,你比更清楚---不要忘了,人都是有弱点的,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不可一势的家伙们!”

钟勇久细细一想,便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个家伙的确为了保命,而与极端组织合作,因为真实的身份一旦暴露,等待他的结果都一样,向最高当局承认,是死路一条,还会殃及家属;而与组织合作,却可以苟言残喘。

但事情真的会这样发展吗?难道一个曾经为朝鲜统一流血的功勋军人,会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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