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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夜漫漫 > 3个小时后,她也没来。

3个小时后,她也没来。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她也安静下来,看着远处海洋上极远处视野,驶来的一只小小船。

季雨注意到,在夏冰的另一只手下,那些老旧的木片,被剥得纷纷脱落......

蓝天白云下,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记忆中有个温柔又和蔼的声音,一直在轻轻呼唤,一遍又一遍:“冰仔,来妈妈这。”

“冰仔,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看好这块玉。”

“因为,这是你爸特别定制的。全世界,也只有一块。”

“也就是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有!”

“那就是妈妈我啊,呵呵。好高兴呢。”

“这么好的玉,以后,肯定也是要给你跟阿磊的啊”

......

“冰仔,啊妈错了。原来,同样的玉,竟有三块......”

“玉的里面,还刻着字。我以前真是太相信你爸了!”

“冰仔,妈妈好痛。你爸!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妈妈也不知道哪天会走,唉。剩下你跟阿磊......”

“不要学你爸,不要学你爸......千万别学你爸!你学了,妈妈肯定是要失望的。”

“冰仔,妈妈走了。你看好阿磊,他那么爱玩。听你哥哥的话,他是全为夏家好,为你爸好的。”

“至于你爸——”

“妈!”

老妈叮嘱的,不要学他爸!到底是不要学他的犯罪与狡猾,还是不要学他的多情见一个爱一个?

既喜新欢,又不厌旧爱!生活几乎全部以老爸及他们父子为中心的妈妈,说的一定是后者吧!

专情,夏冰容易做到。但妈妈的例子——太爱,并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往事都过去了。所有的人跟事,逝去了以后,终于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在依旧是伊拉的蓝天白云下,夏冰轻声呼唤她道:“小雨,看着我”

他托起她的手,柔柔的亲了一下:“知道吗,我想牵着你的手。跟过去saygoodbye!”

这可真是一个难以回应的承诺呢。她他日对他的“背叛”,自然在此时是绝不可能答应。

她的眼睛里几番变幻,最后吐出来的竟是这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

他的眼睛微眯:“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做什么?”

我又不能问你过去的事——过去的有关爱情的事。自然问对你我都有用的话题。

他有些淡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不依不饶:“有多久?”

他低声道:“久到——我都忘了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第一次浑身发抖痉挛!是什么感觉了。”

季雨想到自己那年在崖边的杀人:“是......麻木了吗?”

夏冰继而抬头,眼睛清冷:“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她问:“怎么说?”

他摇摇头:“算起来,我......的不算多。没我哥多。”季雨倒是气愤了:“这种事能比吗!”

他并不敢说这事,但对她特殊,觉得有些不想说。不好意思说。

他苦笑:“怎么不能比?我第一次......的时候,大概一个星期吧,晚上都睡不着。而我哥......第二天起来照样喝鸭血、杀猪。不怕见红。”

她轻轻问道:“那年你多大?”

说到这,他倒是有点不愿提似的:“那年带着香芝去泰国——”

季雨冷笑:“果然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他不否认的点点:“如果不是那件事,也得迟早爆发。我爸跟我哥说过,这就是我们夏家的本质。流着——同样的血。”

季雨沉默了。不愿再提那些,有可能是无辜逝去的生命。即使不是无辜,倒也不至于到死吧。

就算到死,也不应该由你们来执行私刑吧。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依然是法制思想。

季雨不想提那些,转移话题道:“那可以说说,你的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讲到这,夏冰倒有些羞赧起来:“说来,也有些好笑的。”

她来了兴趣:“好笑?最好这样了,说来听听。”

他的脸竟然有疑似的红,别了过去。

一而再,再而三,季雨的胃口倒是被吊了起来:“别逗了,说啊——”

“我说了,你可别笑啊。”

还别说,看着他这种欲语还休的态度,她现在都有些想笑了:“保证!”

夏冰神­色­倒是认真:“先跟你说个习俗吧。我们土家族......”

“你们土家族?”

“是......我们土家族。”

他眉毛一扬:“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服气的模样让她想笑,压住答道:“当然没有!”

夏冰继而又说道:“土家族十分好客。平时粗茶淡饭,若有客至,以美酒佳肴待客。你

看我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雨又逗他:“你的手,怎么了?”

他轻哼:“你没看到,手起泡了吗?”

她装作不解:“这个不是你拿枪留下来的吗?难道是拿刀?拿的,还是菜刀!”

季雨看到他被整得面部快要抽搐,心里不知道多痛快。为什么逗他,就是有这么多无穷无尽的开心呢?

他屡次被找茬,似不爽的样子,季雨赶紧乖乖的认错:“是是是,然后呢?”

她谦虚的样子,自然博得他的金口一开:“节庆有隆重的礼仪食俗。土家族民间十分注重传统节日,尤其以过年最为隆重。届时家家户户都要杀猪,做绿豆粉、煮米酒或咂酒等——”

她莫名其妙:“你说这个做什么?”

夏冰吞吞吐吐道:“你不是说吃不惯伊拉海产的鱼吗。我就,我就......”

季雨只好又继续忍住笑,认真的引问道:“你就怎样?”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就去河里抓鱼!”

像夏冰这样没什么娱乐的宅男,除了看连续剧外,还真的会做菜?

她指着山下那条蜿蜒的河流,吃惊的问道:“那一条?”

他红晕早已褪去,完全是一副兵来将挡的无所谓了:“嗯。”

季雨纳闷:“那条河,不是挺急的吗?”

他铁着脸:“是。”

她不放过他:“所以咧?”

他的脸,僵僵的:“中毒了。”

季雨故作吃惊:“怎么会?”

夏冰不说话。她歪着头,一脸好奇兼无辜的等待中。

终于,他咬着牙,承认道:“被蛇咬了。”

“蛇?”

“是。”

“水里面怎么会有蛇?”

“水蛇。”

“呀,人称冷静镇定的二当家,怎么会吃这种亏啊!”

她喋喋不休:“难怪人家老人总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看看您非红非白的萝卜腿啊!”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捏?”

“二当家,你的一世英名呐!”

他恨不得捏扁她那张翕动的­唇­!当然也是要用他的嘴......

被嘲笑的夏冰咬着牙说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季雨的那叫一个乐啊,她抿嘴一笑:“这样说来,你现在是在——追我?”

他没再被逗,眼里也是认真得很,专注的看着她。

末了,他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呢?”

接着又补充道:“我的伤,可是我用伤腿换来!那是用鱼做成的......情书。”都不懂他今天为什么解释这么多,唉。

季雨不满了:“鱼呢?不还是没有。当然,我也......心疼你受伤。可是!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最重要的那几个字!”

新欢vs旧爱 72被他骗了

他眉头一皱:“哪几个字?”

她甜甜一笑:“传说,是三、四个字。”

他哼一声:“传说?”

续而又装腔作势道:“哪几个字,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季雨耸耸肩:“那算了,我去找徐志东问问。”作势就要转身走。

夏冰拉住她:“你耍我?”

她摇头晃脑:“你说,还是不说?”

他叹了一口气:“小雨,男人说永远比不上做。当说多过做时,就危险了。”

季雨思忖:“哼,懒得跟你计较。小气鬼!”

她忧心忡忡这么久没有把东西拿离现场,会越来越不安。索­性­说道:“不理你,我要回去了。”

夏冰又拉住她:“再坐会儿吧。”

季雨挣脱他的手:“这哪是坐啊!分明是站。”

他被她反手一甩,“呲”的吸了一口气。

季雨赶忙上前问道:“不会是碰到腿了吧?”

夏冰咬着牙说:“没让你走啊。程雨,别欺负人!”

她叹了一口气:“别说什么鱼跟情书了。你如果真有这份心,告诉我一下你们以前的事吧。”

他果然又沉默了。

季雨摇摇头:“‘你们’,包括你、香芝、你爸、你妈——”

他抬头:“还有我哥是吧。”

这次轮到她不开口了。

“夏冰,你这是存心为难我。”

“我为难你什么了?”

“你都没有搞定你哥,你就来叫我放下。这,并不公平。”

有首歌唱到:“你走得轻轻松松,我却走得好辛苦。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同样一条感情之路。你总是满面春风,我却老被大雨淋得湿透……”都是忧伤的曲调。

她更双倍的煎熬,他哪里又懂?她叹了口气。虽然不想,但是听上去竟也如此哀怨。

夏冰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对眼眸。似要将她眼底的真诚全部挖空一般。

他缓缓开口:“那就先从阿磊说起吧。”

“小时候,爸爸很少回来。我妈带着我跟阿磊到处跑。为了躲债、为了躲避追杀。那时我就开始有些不服我爸。”

一个男人,成天不着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家好。

我看他是为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女人!见不得人的‘债’!我们呣子三人如过街老鼠一样,跑过泰国、印度、印尼、柬埔寨……太多太多的地方了。有时还没醒来,就被我妈叫醒,赶紧跑上火车。快跑!

说也奇怪,当年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竟然没有影响到阿磊的兴致。他酷爱旅游,什么地质地貌都要去看个遍。

季雨瞪了他一个空眼,是你们身份受限,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吧。

不过,不让夏磊参与事情,是否也是你们可以让他放心去玩的原因?

如果这个家注定已经有人不快乐,而且还是两个,是否你们就会想要保第三个的­干­净与安稳。

不过她又耸耸肩,毒贩的快乐,哪是她能划定范围得了的。

夏冰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快跑!快跑!快跑!”,他苦笑道,“这成了我童年记忆时,从我妈那听到,而我跟阿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季雨情不自禁的拉起了他的手。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或许没体验过。但其中的坎坷,想来就知道有多心酸!

夏冰抚摸着她的手臂,像获得了力量一样,继续说道:“以前我都好恨我爸的!没钱给我们用也就算了、让我们被迫成天逃跑也就算了、最过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让我妈伤心!

小时候我根本不懂得。我妈跟我显摆老头子送她的名玉,我还以为、我妈都以为,他在外面真是为我们­操­劳的。直到他在中国大陆的二­奶­曝光,我妈发现他有另外两块玉在别的女人手中,真是,真是!唉……

我永远都记得,我妈临走前跟我讲的话!其中有一句就是‘冰仔,阿妈好痛。你爸!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了。’我妈在长年营养不足及东奔西跑的生活中,疾劳成病。她身体的很多器官都有病。

然而我那被手下人尊敬的父亲呢,他又在哪?他正在中国大陆某个女人的身边,迎接他们女儿的降生!……我妈死了,我恨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他!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原来他竟然早已为了那个女人,修起了吊脚楼!这也是我住了好多年以后才知道的!而我妈,也曾住过……而他,又为我妈留下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

我妈生病,离开得那么快。原因当中,就有他的时常不归,与又跟另一个女人有了勾搭!

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种,我是一个都不会认的!死老头还口口声声称是逢场作戏。真叫人恶心。我呸!

听到夏冰的那份恨意,季雨赶紧拍拍他的手背。也学他起来,抚摸抚摸。也轻声安慰道:“那些……都过去了。”

他点点头,神­色­肃穆:“以前我曾想过,长大以后,要找到那对母女,为我妈报仇。”

季雨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啊,这不成了有仇必报的夏举吗?千万不要啊,不然哪来今日的夏冰啊。

她怀疑的眼神,果然也有些心电感应似的影响到他。夏冰点点头:“我当然没去。因为我妈走后,走得越久,我就越明白一件事。我的仇人,或者说我要恨的人,不是那对母女。而是我爸。”

季雨也赞同的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其实你连你爸都不应该恨。

因为他本­性­如此,感情这种事情,绝不可勉强。你妈对他投入太多,收到的回报只会越少。

这就是爱错了人的代价。世间多少女子为此痴痴不悔,总以为自己可以有幸成为浪子的那个最后的终结者。

可惜啊,浪子的座右铭中,恐怕就有一条,没有最后,只有更后。

浪子就是浪子,他到临死那天,那根东西的本质,都不会少一分一毫。

夏冰并不知道季雨腹诽的内容,仍然感怀道:“直到了有一天,我哥答应娶应秀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拿着我妈的遗像哭……

当时是没有人在看,他哭得声泪俱下。当时以及后来,我就原谅他了。我不知道是我本身恨。

不过可笑的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场老头哭得声嘶力竭、断肝裂肺,让我感动不已的一幕,原来是老头儿当年做的一场秀!为的也是让我个偶尔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掉进他­精­心纺织好的蜘蛛网里!”

季雨心里补了一句,浪子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

哪怕当时他掉的真是黄金泪,不过浪子哪里有最后的一个女人。

最后空剩的,恐怕也只是鳄鱼泪而已。

她当然会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屑一顾提起那老鬼似的:“我哥说的。”

她哑然失笑:“他说你就信啦?”

夏冰不加思索道:“当然!”

季雨又追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你哥?”

他的口气很坚定:“绝对!”

他的绝对,让她震撼,也有些动摇。不过从小艾那学会的,让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在我想不通是不是要原谅我爸的时候,我跟阿磊去了很多地方。还有……香芝。”她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夏冰知道,她不说话乖乖听你讲话的时候。去掉那分倔强,乖巧的样子,跟香芝……很像。

可是却又是那样的不同。

小雨样子很小,但做事讲话显得老成。还会讽刺人。她需要你保护的时候,不过是她情愿的时候。而当她不情愿的时候,不需要你依然可以。

或许夏冰也明白,现在自己更喜欢这样独立一点,有主见一点的。

即使他由头到尾,也更愿呵护香芝那样的柔弱。可是他现在,开始学会欣赏另一种美。

她妖娆而不自知。美丽而不骄纵。而且她还善解人意,爱为别人着想。

当然,有时受堵时,他也会怀念另一种美。

夏冰还记得那时年少,跟香芝的第一次碰面——

他因为不愿与泼辣的应秀订婚,而惨遭恶父的殴打,恶父还不记得母亲的生日了。

最小暴力阻止了香芝唱歌的夏冰,其实有些懊恼。他即使对陌生人,也不会如此放肆的。他将那天的失常,归结为逼儿娶妻恶父之­阴­影。

两个人都是小孩,香芝当时并不知道他是未来的二当家,当时的二少爷。只是见他眉间­阴­郁,知其不开心。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束刚采好的野花,憨憨的递给他:“送给你。”

也幸亏当时她并未认出他来。否则被小二少爷的身份一吓,怕是也会退缩、不敢在靠近的。

夏冰虽然心情不好,但他不是一个乱发脾气的人。

顺从的接过那束他当时认为是破花的花后,又忍着想扁人的冲动,听她又唱完了一首歌。

准确的说。是一首接一首的歌。开始也很是烦躁,但听到后面,他的心情渐渐平复。最后,竟然舒服得快睡着了。

“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久睡不醒,香芝要走了,用一串毛绒绒的花挠他鼻子。

于是他很快就醒来了,清梦被打扰,恨恨的说道:“我没有名字!”

他凶巴巴的样子,显然吓坏了小白兔。

她怯生生的说道:“天快黑了。我得回去做饭了,不然工人来不及吃,我得挨阿SIN的责罚了。今天这些花,全都送给你哦。祝你好运!”

像是顶着最后一口气说完似的,她一溜烟就跑了。

晚上老爸严厉的问他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怎么还回来得这么晚。他却已经忘了白天老爸打他的事,跟身上的痛了。反问老爸到,岛上的工人有多少,每一餐要煮多少的饭?

结果被筷子Сhā得满天追!老头怒吼道:“谁TMD的要你管这些事了?你TMD的给我好好读书!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又要结婚,又要读书。他有几条命啊?

晚上时,夏冰因为背后跟腿上的伤,天气又热,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为何,当他想起白天里那天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衣服上也好多补丁的小女孩所唱的歌时,他的痛感,居然能奇迹般的降低。

她唱的大多数是中文的儿歌吧,夏冰从来没听过,很是新鲜之外,也对学好汉语,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越想越觉得有趣,当晚竟比往时挨打的时候,要早些睡去。

那时还小的夏冰,当然不知道他能快一点睡着,不过是因为疼痛感的注意力,被新朋友的新鲜感转移了。

只是当时他还固执的认为,那个小女孩一定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后来他才屡次的亲自去找她玩,终归还是带来了不少快乐了。

特别是去过小女孩住的地方,看到那些那么差的条件。他因为好奇,不想引人注目,也穿着破破烂烂的跟她去疯。为此还没少挨老头儿的骂,说他不肯照顾应秀,不务正业。

拜托,书他是有好好在读哦。而且照顾应秀,这算哪门子的“正事”啊,她比他能惹事多了,好不好。最主要的,她爱粘的人,是老哥好不好。

小夏冰隐瞒着二少爷的身份,还亲眼看到香芝她被阿SIN责罚。长期混迹香芝住跟劳作的地方,他见到了还有更多工人被欺压、被棱辱的画面。

伊拉从来就不是一个天堂,但他没想到这么黑暗!

夏冰一直分不清,他的同情心,到底是源于他的本能。还是香芝带他走进那个低层的世界,他被激发出来的。

后来果然,在他能经手实务后,他亲自管理的工人、管理层,随意打骂的现象少了很多。男女作风问题的处理,也在他的建议下,得到了夏举的认可。

只不过,香芝让他难忘的还有一句话——“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当他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去沙漠旅游时,她送给了他这句话。

她从不知道他就是二少爷,而后已经成为二当家。她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管理层人员。

因为他对她有过救命之恩,人也好讲话。长得又好看……她是真的考虑要给他洗衣服、生孩子的……原以为她的幸福日子终会到来。哪知他竟给了她这样一个震撼。

她流着泪跑开:“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过。”留下满是错愕的他。

对!谁会想得到,他会是喜怒无常的大当家的弟弟。那个传说冷言少语,不苟言笑的二当家。这样的人,她哪里高攀得到!

但是,传闻中的二当家,为什么……为什么跟她认识的夏冰,差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

他会对她笑,也爱逗她说话。还爱,还爱……摸她!

如果早知他是二当家,她哪里还敢跟他打闹!

这个骗了人的人,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可是,他是真心的吗?她,可以相信他吗?

新 欢 v s 旧 爱 73 是喜欢,不是爱

“你有玉?你是我妹妹?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怒吼着!这句话,很多年以后,夏冰又还给了香芝。

就在那日的淡水河边。也是他们定情的地方。

而香芝则向他哭诉指责道:“我是一个没有姓的人。我恨你爸!他根本不是人!我也恨你!”

而后,他们分离。

一别五年……

当年大哥逼走香芝,夏冰不说恨他,但怨多多少少有的。虽然,也明知道那是为了夏家,为了伊拉。

当年气愤到不行的一个愿意,就是他们感觉拿一份DNA报告,就想唬弄他?

他夏冰要的人,是他妹妹又怎么了?以前怎么没感觉得出来?

是又怎样!他照样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跟她在一起,甚至结婚!

或许就是知道他的这份决心,所以全部人都骗了他?

没有人跟他说实情!蒋之骗了他、连葛英也是!DNA,没理由的。

玉呢?父亲的遗物里。玉给了大哥不是吗?

另外两块,是不可能一下子找到的……人家也不会给!

认识小雨以后,夏冰已经很少去想以前的事。那些丢脸的、辛酸的、屈辱的、不肯放手的过去。

或许在受了新生活的诱惑、或许是在他的内心也觉得到了该改变的时刻。也或许只是因为这个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性­、意识要求他需要一个女人了。

曾他无数次想象过季雨大开着腿,躺在他身下的样子。把什么体、位都做完!可是为什么幻想的是她,而不是别人,他不知道。

地震时香芝救他。到现在是他救季雨,原来爱得多一点的那个人,真的会付出多一点。他忍不住的一次次出手相救让。

他点点头,又开口道:“其实我很感激我哥。他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责任。让我以前能跟阿磊去过很多地方。不过他本身也不爱花时间去­干­这,面对那些壮观的景­色­,他甚至会抱怨‘眼睛被强、­奸­了’,因为‘未经允许,它就爱、抚了我的眼睛。’‘而我,不需要这种爱抚。’

阿磊是十打十的户外探险运动的狂热爱好者。全世界的好多山峰山脉,好多著名景­色­,他都去野营过了。也带我和香芝去过不少地方。

记得那些绵延的雪山、茫茫的戈壁、无垠的沙海、星星点点的绿洲……都有着惊险的美丽,都让人怀念……

我见着了许多我今生未见过的风景……太美了。是阿磊,带我们野营去的。我一直耿耿于怀我爸的坏,但大自然给人的启迪是深刻的。在那些个时刻,我慢慢想通。

用一本书里的话说,就是‘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了,不管当初为什么而来,但是在我看过了月亮下的戈壁之后,那种一望无垠的广漠和荒芜让我忽然觉得,原本我们苦苦放不下的一些东西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原谅了我爸。我也解放了我自己。”

那些或漫长或惊险的旅途,一定也是­精­彩多多。她知道那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因为夏冰说他喜欢在马上奔驰的感觉、喜欢浪迹天涯……

马,她在草原上也骑过的。季雨心里不免有些酸,那时都有香芝跟着你一块骑吧!看来你说的“求情深缘也深,天涯知心长相伴。”也曾是对别人罢了。

似是感觉到她的怨气,他淡淡的开口道:“小雨,今天你指出来的那些东西。事到如今,我是无意还留着。并不是故意不扔掉。请你相信我,好吗?

我不否认,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可是我的生活不会只有怀旧。它会是我的一部分,就像人不可以不尊师重道一样,人也不可以不念旧,可是我不会希望自己每天活在过去。小雨,你明白吗?”

她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你哥还没搞清楚。”

夏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没事,我哥每个女人都是这样,李……换来的。

我哥其实也很孤独,当时我爸训练他作家族继承人,并不想让我跟阿磊参与。

我曾看到他在山上哭。总共只看过哥哥哭过3次,爸死、晶晶死的时候。

我万般感谢当年我哥帮我顶下应秀。他已经曾让过我这一次。

大哥还没有正式拜神认大嫂。这是得很庄重的一个仪式,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

她其实也容易揣测别人的真心。他手否也真的做到如他所说的这样呢?

她多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当年没救得成香芝,才转移到我身上呢?

季雨又有些懊恼自己耍的这些小­性­子。想起来一句话来:“炒股,整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难劝回头的三件事。”

又忍不住开口道:“再怎么说,你不也是十几年住在那边。这2年才住过来的吗?”

夏冰低下了头,久久不说话。

他越这样,季雨反而越难受。还有,很不爽!

因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停顿,到底是为了他哥,还是为了香芝?

人都是自私的。季雨自问没有那么喜欢他吧,沉迷于这样的暧昧与他对自己的好中。却又如此自私的在意他的过去。过去的女人。

夏冰摸摸自己的腿,声音沙哑,终于开口道:“员工楼的那个房间,以前我妈妈住的。斜对门……是香芝。”

……

季雨猜得没错,这果然是一段美丽的爱情。而那些能够忆起的往事,就像河水淘尽万千沙粒后沉淀的金粒,有着耀眼的光芒。

他是一个忘得了过去的人吗?香芝之于他。这笔记忆真的太重。

即使搬离也是在她离开3年之后。现在的屋子房间内处处都是香芝的影子。

或许夏冰与香芝那样绵延的才是爱。即使他今日能忘掉,开始新的一段恋情。季雨也认为,他现在对自己,也仅仅是喜欢,而不是爱。

她记起他们名字有的关联,冰,雨,月夜,他们在星空下的那次聊天与靠近。

竟然发现她拥有的,这么的少。

恋情万般开头难。换个方面来想的话,也这么的多了。

世事往往如此,可深浩叹。

……

知道他们的故事越多。她的同情心又泛滥了。这两个可怜的人哟!

青春萌动,感情又如细水长流般的入浸,再如釜底抽薪般的生生抽离,一定很痛!她知道。看他的书!他的字!他一定,很孤独……

那一年你是不是特别难过?

季雨轻声道:“你对我说过,你最爱的歌是黄沾的《随遇而安》。”

他讶异:“你不会是要安慰,唱给我听吧?”

她点点头,“江湖豪情,浪迹天涯!我能体会,也好向往!不过,我想唱另一首歌给你听——为了他。”

“飞沙中、寒风中,故人去流浪……

在远方,他的声音就是我梦想!

当每次夜静时,思念又回荡……

笛声苍凉,他可无恙?

有了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我心随风扬,落在他的身旁。

为了他,甘愿告别那故乡的蓝天……

为了他,甘愿告别那笛声的悠扬……

穿越过千山万水,我会向他奔去。只为能跟他去流浪!流浪四方……”

她唱得凄凉,他竟听得眼热。

季雨伸出手抚他的眼睛,柔柔的说:“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可是冰,那并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岁月。是命运!”

※※※※※※※※※※※※※※※※※※※

晚上,深夜。万物寂静。只留得窗外朦胧的月光,和青蛙的声声叫唤。

员工楼呈筒子楼结果,横看中间一条常常的走廊,两旁对着许多房间。

竖看中间一个大楼梯上来,最边边的两侧也各有一个楼梯及厕所,浴室等。

这里的条件当然不比大宅,厕所哪有独立的。

不过也因为住的人太少,葛英跟徐志东都住那边的那边。

季雨的厕所,当然是她一个人用的。

员工模仿吊脚楼,由支架镂空建造,也是因为另一侧的土地上,土质温软。不适宜直接建水泥楼。

所以也就造成了蛙声一片的景象。

不过,还好,是季雨斜对门的那间。也就是香芝以前住过的那间。那面才有如此响亮的声音。传到这边后,也就还好。

“错的,是岁月。是命运!”

躺在夏冰跟她母亲,睡过那么多年的房间里,季雨又拿出白天自己讲的这句话来反复咀嚼。

想起自己也生存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的孤僻、孤单、但是她并不孤独。

或许姨妈带给她的母­性­光辉,要远比若只有父亲的强大得多。更何况还有聂叔叔的时常帮手。

我们根本无法挽留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这些逝去,日夜无息。

但她介入夏家的命运,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心事,她的心病!

因为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命运之轮警她送来他们身边,注定是要挑起一场血雨腥风的!

这段又逗又爱的时间,可能是他们难得的“恋爱时光”!因为这样的日子,面临了诸多的挑战呢。

有些东西,因为少,才显得弥足珍贵。才会有半夜时分,轻轻拿出来,细细品味。

抚掉上面的灰尘,放它在心口。静静回忆,体味温馨。她不禁又把眼睛放到了门背后。

当知晓香芝就住在当年夏冰的对面时,她心里果然是五味杂陈的。

如果说前面闹夏冰的种种话,半真半假,也掩饰自己外。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乎的。

程度有多深呢?勒令自己不要总去想的同时,它却如油锅上的针一样,滚烫得灼你的心。

只剩一秒,或许一痛就过了。可是当它如钟摆不停的敲打着你的心尖时,扎得你叫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枕边安然入睡的小念,她却辗转反侧,翻天覆地。

开始也觉得没多在意,也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为什么想一点就会再多想一点?

想起白天里拿内存卡给小艾时,她说的话:“最近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我怕……应秀要对你下手。”

新 欢 v s 旧 爱 74 一念之间,生死关头

她抱着小念,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怎么说?”谁都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是一位警察妈妈。

小艾极低的说:“我们在应家与王家当然也有底。夏举本来是跟应青谈合作去了,但是应青请他‘做客’的时间也忒久了点。王家有人要起身去应家了。应该不是单纯的‘三大巨头’会面这么简单。

一旦他们要重新划地盘,我们就要特别注意。你留心夏冰电话或行动上的改变。留言消息的同时,也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应秀这女人,说不定会趁乱搞鬼。”

听得季雨也是警惕­性­上升:“还好,我有夏举留给我的一把手枪。­射­程不愿,不过有六发子弹。”

为了缓和气氛,小艾又打趣道:“神枪手季雨,够用了吗?”

她轻笑:“你还别说,这名字太久没人叫,我听得都有些刺耳。”

小艾微笑:“也给你复习一下嘛,呵呵。不用担心,最多再2到3年,我们的胜算就非常大了。”

季雨有些忧愁:“岛上的工人越来越多,到时好安置吗?”

小艾点点头:“武力是肯定的。但是一定要以最小的伤害收复。而且最主要的,全部的头脑,统统都要落网。否则,枉费部署那么久了。”

季雨又轻声问她:“你来了都快七年了,想家吗?”

小艾的笑有些惨淡:“我早已没有家了。”

季雨笑笑:“大鸟算是你的新家吧?”

讲到心上人,小艾的脸,浮起一丝甜蜜:“还好啦,就是吃得有点多。呵呵。”

季雨又问道:“大鸟来这儿,也好些年了吧?”

小艾频频点头:“嗯嗯,他比我还先来。好多东西都是他带我的。”

她有些兴奋:“真正的开枪、开船、与敌人周旋。如何装得骗人,又保自己平安。都是他教会我的呢!”

但是,她神­色­又转而有些黯淡:“他也受了不少伤!为我……”

“不过”,果然是不容易被打败的人,小艾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答应我,等我们成功,离开了以后,一定带我去他老家放风筝。他说,那里草坪好空气好。最厉害的是,风大的日子好多好多。他们家那儿,是我们国家风能发电的主力前沿呢。”

听着叙旧未闻的“我们国家”这四个字,季雨竟有些恍惚。

而小艾不知她的情绪,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手舞足蹈的在比划。

她其实还是小女孩的身板,却也常常露出睿智坚定的神­色­来。这是大鸟赋予她的吧。

爱情的滋润、事业的浇灌,双重的鞭策与孤立。季雨不由得想起当年程宇也是这么带自己的。

到今天自己的独当一面。多么不易!

当事人中间的煎熬与合作,多少次的信仰与放弃!

小艾提起王大鸟时的欢乐,也感染了抱着孩子的季雨。

哦,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位母亲了,时刻考虑的,都是得两个人了。

季雨有片刻羡慕小艾这样的笑容。安稳、坚定。

不是对世的安慰,是对人的安稳。两者之中,后者才更为核心吧。

于是又想起自己的孽缘来。

※※※※※※※※※※※※※※※※※※

季雨倒不是一个那么怀旧的人。她喜欢往前看。

纵使那些东西再美好,也是逝去了的。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与其有时间忏悔,不如多想想未来还好。

不过一旦你在乎了那个人,肯定会因为他的事而受影响。

她的眼,又情不自禁的瞄向门。

这同样的距离,当年他们也隔着门,说过知心话吧。

外面那条走廊,他们也许也曾一同牵手走回来过吧。

他们肯定也同在这边的浴室跟厕所共用过!

季雨突然惊坐起来!难怪!

难怪她住的这边,没有人住!

她住中央楼梯的东边,这边六七个房间,全都是空的!

杨目与徐志东葛英卢森他们,统统住的是西边的那两层!

葛英有时会住东边,但是非常偶尔。

而东边的空荡荡,以二当家的地位,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了!

不打扰他们,方便他们俩谈恋爱呗!

那么多年过去了,到了后面,可能都习惯成自然了。没人住这边。

既然夏冰也搬过去大宅几年了,又是谁决定把她安排在这个住过夏冰母亲、夏冰的房间里?

夏举?当时他就对她有意思了?好像还没吧。

如果是考察期,不放在西边住是合理的。

万一哪天他突然想临幸,在这种木制的楼里让属下倾听,岂不尴尬。

但是放在他母亲曾经住过的这间屋,也是有点怪哦。

如果夏举无心,或是不离这种事。难道是医生葛英?

故意的吗?要撮合她吗?撮合她跟谁?谁谁谁?

※※※※※※※※※※※※※※※※※※※

季雨这些纷繁的问题搞得头都有些大了。

心也被挠得痒痒的,她想出去看看。

不出员工楼,就在楼里看看。

看看那个香芝姑娘曾经住过的房间。

猜测他们的第一次,以及以后的无数次……到底发生在曾经的哪张床上?

季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搞得兴奋异常。

她或许总是容易在午夜冲动,容易被激。

而且是被自己激。不过后来,季雨为自己这个的一时冲动,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同时一定要感激这种冲动才行。

说行动就行动。其实也不太难,反正就是斜对门。

钥匙嘛,好解决。同种结构,应该是同种锁。而这种锁,对于季雨来说,小意思。

更不用说,斜斜对门的那把锁,已经尘封了五年以上,快六年了。

披了件外套,她就起身。

看着正在酣睡的小念,她犹豫了。

作为母亲,当然要为孩子考虑。

不过他现在已经熟睡,纵使她再熟练,只怕一抽离他,就是惊天动地的哭喊。

季雨转而又笑笑了,说不定当初的夏举跟葛英,就是知道她怀孕了,才考虑让她住比较清净的东边,没别的意思。

许是自己多虑了。

※※※※※※※※※※※※※※※※※※※※※※※※※

季雨想放下小念,反正让就到对面转转。两个门开着,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啊?

不过对面房间内装的是何物,她根本不知道。也怕会不会触景生情,呆得久点。

季雨更想起了小艾白天的警示!这件事,不可马虎。小心驶得万年船。

况且以前多次的执行任务时,多数的失败,就是缘于那点滴的几秒间。

是当事人不以为意的几秒间。

季雨怀着决心,坚决的抱起儿子。

既然我要小小的放纵一下这个情感,就要为这麻烦付出代价。

她可能是熟能生巧,也可能是小念睡得太熟,亦或是还没到他夜里饿的时间,总之,季雨成功的将他轻搂,再结结实实的裹好。带出了房间。

斜对门,隔着桑房间的门呢。她抱着孩子来到那扇门前,很普通,很旧。

上面的一把明锁也老旧不堪,季雨用手晃了晃,很松。破旧的漆粉,纷纷掉落,染得她满手都是。

她忽然就有些心酸,是不是就连夏冰也好久都没来过了?

那他来找她的时候,目光是否也会在这停留过,又能有多久?

而这,,就是夏人的爱情?

季雨无疑是矛盾的,她一面不想知道夏冰曾有多在意过香芝。但又因为她职业里的理­性­原因一样,她又想知道越多越好。

掌握他们的程度。但是她又会可怜,可怜他们、可怜他们的爱情,可怜人去楼空、人走茶凉。

因为深有未见一时的她,当然也想看看自己未来的路是怎样的。

季雨哀叹一声右手一蹬那锁,已经发霉的金属片,“砰”的一声就断掉了。

而接下来的哪吧明锁,同样简单。一小根金属条,就搞定了。也幸亏没有上保险。

手压在门板上,都有厚厚的一层灰,她推了进去。

※※※※※※※※※※※※※※※※※※※※※※

夏冰到底是剧情,不叫人来大嫂呢,还是认为不重要了?亦或是记忆中的香芝,不需要这种方式来被纪念。

一进去,果然乌烟瘴气的。季雨挥挥眼前的灰尘,捂住宝宝的襁褓,挡好。

按亮了紧急手电筒,赶紧去窗边打开了窗,

略湿是风雨吹刮进来,果然通气了许多。季雨这才有空打量起这个房间。

意外的是,这儿竟是两个房间打通的。也就是跟第四个房间连在了一起。面积是她现在住着的一倍。

不过也并没有隔开。屋子中央空空荡荡。电线跌落一半的电灯,也幸亏她刚刚没有开灯。不然不知是会漏电还是会烧掉呢。

现在看到也不敢用啊,灯黑得快发油了。电线上缠绕着一堆蜘蛛网,上面的蜘蛛大而黑,一看就是长驻的。

她没有开灯,不敢,也不想太张扬。借着外面依稀的月光,还有手上的手电,她扫描完了一整间屋子。

窗户的外面,贴得很近的,有一颗光滑的椰子树。再旁边是一颗较矮的芭蕉树,但是树叶很大。在现在细雨的滴落下,正一垂一垂的往下掉。而后又再弹起。

房间的四周上,被堆满了家具。老旧的家具。有些土的那种,像农村里最朴实的人家。

最宽大的衣橱,高大的柜子,还有好多桌子凳子,缺胳膊少腿的都有,感觉这更是一个木匠的作坊。一个很久没人气的木匠的作坊。

如果有点点人气的话,应该是柜子上贴着的一些美女海报,或是日历。不过日期大都很久远了。

季雨走近一个柜子,刚一打开,一只硕大的老鼠就飞奔而出!

她有些吓一跳,还抱着小念,险些站不稳。她拍着胸口想,我遭的是哪门子事儿啊。

季雨刚一吓,这一静,似乎听到隐隐有人在讲话。

可是,外面有雨声、也有风声,听不真切。

但她没有动。

站着不动,抱着小念也不敢动。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希望自己一向敏锐的直觉是准的。

那是她当兵工作N年的敏锐直觉。

只是一年多没用,似乎有了退化的嫌疑。

果然,再仔细听,确定没有刚刚似乎的有两个人在讲话的声音。

她再仔细聆听,并没有。季雨也奇怪,自从来到生了小念以后,她似乎是­操­虑过多,竟常常失眠与晚睡。

静静的伫立三分钟过后,无任何动静。她合上柜子。准备离开。

而此时,又有一只老鼠,竟大胆地从她脚边过。

季雨哭笑不得,伸出她灵敏而有力的腿,看准时机,一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她很得意,宝刀未老的感觉。快、狠、准!

这只老鼠比刚刚那一只要小,但“吱吱吱”的叫得响亮极了。有可能是在呼叫同伴。

季雨正想怎么用妥协踩的了死它,一个使劲,它更猛更大声的叫起来!“吱吱吱——”

在这阵惨叫和外面渐大的雨声中,她竟再次听到了讲话声!

这时一道白花花的闪电,猛打了起来,将室内的一片落败照得透彻无比!

她顶着明晃晃的光,终于在怀疑中看清了窗外!

※※※※※※※※※※※※※※※※※※※※※※※※※

午夜。

夏家大宅。

那间灰­色­与蓝­色­窗帘的房间。

因为下雨,窗户关得很好。

主人正在床上,睡得正熟。

可是他睡得很不稳。

隐隐皱起的眉头下,聚集着一个梦。

那日香芝——离去的泪痕!凄凉的背影,无声的哭诉,声声的质问……

那日——小雨在崖边的黄虎,篝火堆旁忧郁的脸­色­,浅仓勾搭下的不卑不亢,笑起来来时的温和善良,在他怀里血­肉­模糊却坚毅无比的眉间。

多么难忘的两个人!

——耳畔,远远传来几声枪响!

夏冰沉沉挣扎之间,竟惊坐起来!

这绝不是梦!

新 欢 VS 旧 爱 75 命悬一线!

季雨的手,捏着那个柜子的手柄。

丢弃的衣柜、破床。长久以来的灰尘。看来,夏冰他做好了开始的准备,你呢?

望着窗外亮得耀眼的闪电,她的手微微颤抖!

刚刚一直怀疑有的讲话声,此刻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或许是太晚了,她多虑了?不能再想了,她赶紧抱着小念去厕所。

外面的雨渐大。有凉意了,想回房了。不过她先带着儿子去了厕所。

呆在房间里老半天睡不着,她的尿意也十足了。

她要去,小念也要去。带孩子久了以后,自然知道半夜里他何时会哭、何时会笑,何时要便便。

厕所就在走廊的另一头。季雨带着宝宝,抱着大大的襁褓,像风一样的穿过。因为她已经很熟悉从她房间到厕所的这段距离。

熟悉到她换完小念的便便,清理完­干­净,自己再在蹲坑上滴答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从远处中央大楼梯那传来的脚步声!

对方是谁?几个人?是敌是友?以前长期在野外丛林里执行任务,她的听力已经相当警觉。本能的分析,也立刻产生了。

季雨迅速地提起裤子,卷好小念。还有半小时,他才会饿起哭着要­奶­喝,现在他还睡着,她已经帮他把屁屁弄­干­净了。幸亏不是在他会闹的时候!

她现在还不能出去,靠在厕所的门边听着。可能是友,可能是借厕所的。可能是卢武,当然,也可能是夏冰。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季雨听着那傲慢的一叮一叮的声音,分明就是应秀的马靴!

她的脸,霎时就白了!小艾说的没错,应秀不怀好意。

怎么办,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出去迎接?当然不行!应秀半夜前来,决不可能像白天那样的简单挑衅。

更可怕的是,她还听到了另一对脚步声!

那脚步浓重、节奏缓慢又分明的行进力度,有经验的季雨一听,就知道了,那是一个男人,而且是成年男子。

是谁?小喽啰,应秀不会带。徐志东?不可能,他那么忠实于夏冰。葛英跟卢森更不会,只是书生一样的。蒋之不在岛上,在也不会听应秀的。

有一个人的嫌疑最大,分明是被撞见过几次,跟应秀窃窃私语的杨目!

季雨的心,开始快速地狂跳!以一敌二?开玩笑,她还有一个孩子。

深更半夜,他们绝不是来找她聊天来啦。谈判、挑衅?打骂?季雨当然往最危机的方面想——他们说不定,想要她的命!

要不然,也是要折磨她。或是把小念抢走?!任何一个想法,都是可怕的。

果然,她还是听到了!应秀那毫不掩饰的高傲的声音:“你最好给我保证快点结束!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那个贱人生的是杂种,我的决心也不会下得这么快!”当女人浅薄、残忍到一个程度时,是会毫不掩饰地嘲笑她的同­性­的。只是,她的嘲笑,有底气吗?

杨目声音低低地不知在说什么。

又听到应秀的冷笑:“怎么会看得上那个一向沉默像个闷油瓶的男人……如果不是看在他以前救过他哥的份上!

长得再帅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像夏举那样充满了男­性­的征服欲的男人才更令人倾心。她果然是有点被虐的倾向。

季雨的指尖开始有点点抖,她太人单势薄了。拖着一个孩子,她连武器都没有。

天啊!夏举给她的那把手枪,她还放在房内的枕头底下!刚刚是出来到香芝以前的房间逛逛来了,谁会想到如此凑巧,有两个不速之客会杀来!

或许也要感谢她的一时冲动的情绪,不然她此刻依然会呆在那个没有什么遮挡物的房间,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难不成,要拿着枪与应秀硬拼?

她还记得,应秀经过她身边,刻意说的那句话。应秀可能知道夏举不是小念的亲生父亲了。是否因为这样,她才肆无忌惮起来!

更何况,她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夏明的嘱托,留她在伊拉、保她平安。就连夏冰也不能真正动她!

季雨的脑海中飞速转过这些东西,抱着小念,已是万分的紧张。心里好似已经有一把火在燃烧,终于体会到人家所说的心急如焚是什么感觉!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健步如飞,想走哪就走哪。而带着宝宝,她步步都是坑啊。

再没有几步路,他们就要走到她房间啦!然后,就会发现她不在房内。然后肯定会找她。

他们一找她,还能去哪?自然是来厕所这边。

现在季雨根本不能出去!侧面的那个小楼梯,平时都是上锁的。而且那楼梯前有扇破铜烂铁的门。一碰,就咣当咣当响!

气氛诡异得可怕。她只有短短的几十秒做出决定!看来,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有利的作战时机,往往只有宝贵的这几十秒!——香芝房间的门,与她房间的门落差三个房门。她只能抓住这种有利时机。

季雨发现太久没有进入紧张备战状态的她,全身竟然夸张的紧张。她抱着小念的指尖,微微的发抖。

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跨过那两个人。记起夏冰跟她说过的:“以前我老爸不准我见香芝。我被调到山里住。不过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常常爬上香芝房间窗户前面的那两棵树。近到……几乎都可以跟窗前的她,面对面的聊天。”

但愿他讲的是真的!

帮他们哀悼感情的同时,积了德的季雨,果然将得到实惠。她决定一试!亲爱的小念,如果你也知道妈妈的心意,请一起加油!

这些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讲出来可以这么的多。但是仅仅发生在一、两分钟之间!

她在门缝里终于微微开了一点点细缝,杨目还装模作样地敲敲门:“程小姐,程小姐——”

季雨早已把孩子的襁褓,牢牢地绑在她胸前,就像农村里带着孩子劳作的­妇­女一样。

当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时,季雨捧着孩子,立刻从厕所的拐角冲出,跑进了香芝以前的房间!

多亏她穿的是软的拖鞋!多亏她以前有底子,跑得也轻盈!多亏她,深沉的爱着这个孩子!

她一进门,顾不上喘气,立刻挪了一把椅子卡在门背后。

而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找不到人的那两人的声音:“你不是说,她今晚上没有出去吗?”

“是没有啊。”

“那那个贱货在哪?”

“喔喔喔,肯定是在厕所。在那边!”

这时,季雨已经好好地缠好小念,爬上窗台,慢慢地爬上那两棵交叉着的椰子树上。

多亏你们!长得像一对正在交颈的夫妻,又像一双正在互相挠毛的白天鹅。更多谢她良好的身手!那是长年的跆拳道与近身搏斗留下的基础。她能单手在单杠上自由上下。根本是小菜一碟。

只是她得时时刻刻注意到怀里的宝宝。注意他是否碰着,注意他是否会醒来就哭。

最难的挑战是,下来的那几棵芭蕉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有些矮。看来夏冰果然没告诉她,树长得也是有时节的啊!而且他本身手脚都要比她的长!

季雨盯着那几片宽大的树叶,上面还滴着水,可惜离得有点点远。带着孩子,她不是有那么大的把握准确地跃过去!而且能不能承重,是不是会晃……天啊!别无选择了!

外面的雨不停地滴落在她的发间,风也很大。她用手护着小念的脸,她知道,没时间了。

此时,更听到门外那可怕的杨目的声音,如太监一样的尖叫声:“应秀小姐,看!这门板上的灰尘,有一个手印!”

季雨懊恼得要命!刚刚推门的时候,她的手,好死不死,就留了个印子在门上。灰尘又送了她被发现的一程。香芝啊香芝,你不帮我一程吗?

千钧一发!她一个咬牙,牢牢抓着那几片厚厚的芭蕉叶,另一只手紧紧地护住孩子的头部,一个跃身,落到了长满树杈的芭蕉树上!

她的手也迅速被芭蕉树丛的枝刮到,迅速地扯拉!她的右手手腕被刮脱了一层皮!

血­肉­模糊!生疼!辣得很!而小念经过如此大的震动,果然很“赏脸”地大哭起来!嚎啕大哭!

季雨根本来不及哄他,觉得自己的手刚刚滑落,卡在树的那会儿,到底是脱皮了,掉­肉­了,还是脱臼了?麻木得竟没有知觉!

“她在这里!”另外肯“赏脸”的人来了。小念的哭声,及他们的推断,引来了这对狗男女!

季雨夹在树中间,虽说掩映在芭蕉树叶中,月光也没有多少,但是仍是轻易地被他们发现。

准备果然充足啊!应秀拿着强光电筒,直­射­着她!“狐狸­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哦!看看,是什么,孩子衣服上全是血(她的血染的)。不得了罗,不得了罗!”

虽说层层树叶挡住了一些光,但季雨的眼睛仍是被照得刺痛!她用手臂挡住眼睛,过一会儿应秀就看清了她鲜红的手臂。

而雨水哗啦啦地滴落着,滴进她的伤口,更是麻辣得让人直想尖叫!

因为衣服也被刮走半只袖子,上面的惨状程度,应该堪比番茄酱。这种痛,季雨不怕,还可以咬牙坚持。但是怀里宝宝撕心裂肺的哭声,才是她心痛的所在!

小念半夜一醒来,肯定习惯­性­地找妈妈的­奶­头。他哪里知道,现在呣子二人正命悬一线呢!

季雨知道,接下来的一跳,是必不可少了!

雨已经将她全身几乎都淋湿透,幸亏刚刚的布有够宽,小念的脸没事。但是她的手抱住的地方,肯定也湿了。不一会儿,也一定会湿到里面的,她没有时间了!

只是这其中的胜算,能有多少!以往,她一个人凭物跳下三楼都没事,在空中空翻,落地时打滚减轻缓冲。她可以完成得很漂亮。

可惜现在她一只手可能断了,一只手护着小念。哗啦啦的雨中,顶着杨目帮应秀拿的强光电筒,她心里快速地盘算!

最好应秀继续哈哈大笑,再多得意一点!果然是二对一,季雨必须找好时机,趁其不备啊!她的ρi股,搁在尖刺的树上生疼。悄悄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脚已经伸出了一条。

应秀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发现了!“贱货!你在­干­什么!”

她已经掏出了枪!

即将面对枪口了吗?搂着大哭中的孩子,季雨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

下面居然有人在雨中喊:“程姐,跳啊!跳啊!”

她低头一看,竟是卢武!

他穿着一套全身兼带帽的雨衣,和一双很高筒的雨鞋,似从哪里刚刚回来。

卢武正张开着双臂,呼喊着她:“程姐,放心!我一定接住你!跳啊!”

根本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但总比信任里面的那两个人好。

茫茫大雨中,季雨咬牙纵身一跳的瞬间,应秀的N发子弹,就毫不客气地响了起来!

震得那黑漆漆的夜空,绝响!

新 欢 VS 旧 爱 76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人,其实是一项技术活。让一个一看就是处男的人,去拥抱一个女人与孩子,是不是有点勉强了些?

但如果,这个人是不可貌像的卢武呢?

季雨飞身跃下的同时,紧紧把小念往怀里挤。其实说高也不多高,两层半的高度吧。但是她很快感觉到了ρi股开了花!

先是被钉子猛钉入,接着是炸开的感觉,最后刺痛得几乎动不了!

算是不幸,也算是万幸。不幸中弹了,万幸中的只是ρi股而不是手或腿什么的。

倒霉的人是卢武,他也许算是会接人。但是季雨抱着孩子,又突然中了弹。她痛得,直接本能的收缩起腿,蜷成一团。失控的直接向卢武压来!

如果是长形跌落还好把握,偏偏是呈球形,卢武当然被击得步步后退,又要想抱住她。结果是他跌落在地,季雨压在了他身上,卢武倒是没事,就是腿有些痛,屁、股疼。

季雨疼得额角已经渗出汗来,头发也湿漉漉的缠混在一起。她顾不上疼痛,立刻揭开湿布,里里外外打量儿子。快速确认没事了以后,搂住小念,声音竟已哽咽:“小念,小念,别哭了,妈妈在这里!在这里......”

她也顾不上矜持了,立刻揭开衣服,让小念把她的X头含在嘴里。这才止住了哭声。可也还是带着啜泣的在连哭边含着。

卢武错愕,本能的想别过脸去。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上面马上就有人杀过来啊。也不讲那些客套了,他扶起季雨,催促道:“程姐,没时间了,我们快跑。”

季雨被他一扶着站起,竟“啊!”的叫起来。

原来手伤被捏住,臂伤上有颗子弹。她刚倒地,腿也跪了下,更是折对了。

不过后有追兵,她咬着牙问:“你没事吗?我可以走。”

她一时大脑混乱,从楼上竟又­射­杀出几道枪声!ρi股的子弹果然直接决定了她走路的姿势与动作,可是没时间了!

小念仍吸着她的X头。他其实每次喝的不多,但是喝完以后,总还是会把妈妈的那个吸在嘴角玩。季雨看了眼儿子,心一狠,坚持站起来,坚定的说道:“走,去小树林。”

卢武默默的没有劝她。其实,这正恰恰符合了他今天的计划。

※※※※※※※※※※※※※※

茫茫夜雨中,卢武扶着她,快步向前行。这是她要求的。时间一点儿也不能耽搁,不然就白费了。

只能说小树林当然是因为上次卢武已经陪她去过,知道指的是哪里。当然指的就是东边食堂后面的小树林,季雨常跟小艾在坟堆碰面的那里。

平时都少人去的那块荒林,在这个雨越下越大的深夜,自然是她暂时最好的藏身之所。

她当然更敢打赌,想弄死她的那两个人,一定不会比她更熟悉这片林子。当然,杨目这个滑头鬼就不一定,所以一定得抢时间。

为什么不走回码头或是向大宅求助?光秃秃的大陆上无任何遮掩,想直接做人­肉­活靶子啊。

而且现在­射­杀失败,猎物脱逃,季雨想就算是她,也一定想尽一切办法灭口下去。

她祈祷刚刚那串密集的子弹声,如果能被夏冰或是徐志东听到就好了!

不过雨这么大,季雨有不抱很大的希望了。现在,要快点求自保先。或是徐志东手下人听到枪声,也会报告的吗?

卢武已经将自己的雨衣脱给他们呣子披,连里面的那件外套,也拖下来赶紧给小念裹。

季雨当然十分感谢他!他可不想宝贝儿子在都已经得了先天­性­糖尿病的情况下,还因为大雨得了发烧或是肺炎,那就绝望了。

小念依然吸着季雨的X头,在疾行中,当然会振痛她。但她忍着,万一不给他吸,他会再哭的。而且习惯饿了吸哪边多以后,会产生特别的依赖­性­。

在雨声中,她耳畔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后面有人。忍着剧痛,气喘吁吁的赶路,季雨问卢武:“你有枪吗?有带吗?”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顿了一会儿,语气是漠然的:“没有。”

到底是没有,还是没带?季雨的头有些晕,但坚持再问道:“那你身上有没有电话?或是对讲机?”

他竟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程姐以为我是什么人,能想有什么东西,就有什么东西!”

季雨当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不知他为何不如从前呆实了。不过这也才认识他没多久。忽然,她发现,现在身体太差。她的警觉­性­也降低了。不知后面追来没有。

卢武好像比她还急似的,一路往小树林带。进了树林,黑漆漆的也拖着她快点走,也不管脚下的石子是不是会卡到她。跟刚刚在员工楼下,一往顺从的样子截然相反。

当季雨在头晕臀痛中,辨得此路并不是她常走去坟堆的路时,终于警觉:“走错了!你这是要去哪?”

卢武置之不理,仍钳持着她的腰,强制拖着她前行。

季雨也不是吃素的,她紧绷的警惕神经一旦恢复,不管她现在有多伤、有多痛,她也立刻反击!

她走在卢武的左手边。他一手搭她的肩,一手扶她的另一只手臂前进。

季雨的左手抱着小念,他用受伤的右手,顶住卢武的手肘,准备反将他一军。却不曾料到,一个黑洞洞疑似枪口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腰间。

他的声音,有着杀手般的冰冷:“程姐,起劝你最好不要动。不然你的手永久残废不说,你儿子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季雨的手,还在流血。她的ρi股,依然痛得随时想大叫。而她的右半边裤子,一定也血染完。黑暗中,他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好难看!刚脱离一个虎口,却又掉进另一个陷阱。

她不再说话,既然现在条件非常不利于她——带着孩子,随时了能成为被挟持的工具;手可能骨折了;赶得太快太久,屁、股已经块没力撑下去;血流了好多......

她做错了一件事。因为之前相信了他。

她还不如保持沉默,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要令她做什么。而先安静的观察,自己是否有机会跟他谈谈条件。

可惜,卢武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

黑暗中,他熟门熟路的把她拖到了沼泽地带。

季雨从未来过寸草不生的这边,白天都不曾光临,更加不用提湿冷的夜晚。

这片沼泽当然不需要太大,可以淹死人就行了。

雨,似乎为了照顾这个饱受磨难的女人,渐渐小了起来。

可是比雨更冰冷的,是人的心。

卢武推她进沼泽!

季雨当然如不想被屠的猪一样,死命的回退!

可是卢武轻易的拎着她的颈,捏得死死的!将她往前推!

可是人的求生本能是强大的!

不用说一个人在一个夜晚已经逃命过一次以后,会更加珍惜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更加不用说,是季雨这样一个,曾在生生死死里面摸爬滚打过N年的­性­格女警!

更更加不用说,她现在怀里已经在放声大哭的儿子,带给她的是远不止双倍的求生意识!

季雨如同那些快要被杀的猪,猛力的嘶叫与后退一样!

她的磨蹭,已经引起卢武的不耐烦。他拉住她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

季雨本来就头晕,现在打得晕头转向的。卢武趁机一脚踹开,把她踢低在地上,有使命踢了她的肚子N下:“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如踢足球一般的密集脚法,让她顿时觉得内脏如翻江倒海在翻滚!

但是她不能还手!不是她的伤已经让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不是她的意志力已经全被磨光!不是她痛得已经不晓得反抗!而是她的手,好的坏的,都得紧紧的保护她怀中的baby!

季雨也希望,如果还能有那么一天,她能骄傲的对儿子说:“你妈妈很坚强的哦,从来没有放弃过。特别是为了你的时候,妈妈就会特别特别的强大。”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潜力!母­性­的光辉啊!

卢武踢够后,季雨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怀里的孩子,依旧在嚣张的哭泣。

他还没有意识,本能造就的哭泣,是他饿了困了想拉了不舒服了的表现。

他刚刚的确是不舒服了。大人都痛到想死,何况一个总被颠簸的婴儿。

可能他只懂得的一点,或许以为像以前的每次那样,哭得越用力,得到的东西就越快。

而他现在想要的只不过是——休息,与­干­净的衣裤。

※※※※※※※※※※※※※※

可惜纵使他妈妈再疼他,现在也无法给他了。

季雨蜷缩在地上,嘴巴里已经吐出血来。她知道,一定是以前受过伤的肝,被重新踢破了。

嘴里甜腻腻又恶心无比的滋味,原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过了!

即意味着,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战斗过了。

季雨难看的趴倒在地上,颤巍巍着伸出手,用衣袖先是擦去自己手边的一大团血。再用稍微­干­净一点的部分,轻擦儿子的脸庞。

那里因为贴地与滚打,已经沾满了泥土与血迹。季雨细心的擦去小念的这些脏东西,还有他刚刚哭泣得太用力而花花的脸庞。鼻涕一大堆。

她的裤子,已经血染湿了。只能跪趴在地下,摸着儿子的脸,细声安慰:“小念,别怕。妈妈在这......小念,别怕。妈妈在这......”

然后就是一直细语的重复着这句话。

卢武高高在上的抱胸站着:“算了,临死前还是让你继续做一下慈母好了。真TM难看!”

他在一旁冷笑,季雨置之不理。细细安抚好儿子后,她将他轻轻的放到那几根可怜的树丛底下。

接着,她爬了起来。

以非常艰难的方式。

其实她今天来了例假,本身身体就有些虚弱。

而这些频繁的一单又一单的追杀与陷害,已经几乎耗完了她全部的心智与体力。

更不用提她的开花屁、股与流血流得像水一样的下身。

季雨用未受伤,便已麻掉的左手艰难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卢武看了直想笑。

可就在他的嘴角刚刚扬起,都好没来得及落下的瞬间,季雨一个箭步冲上来,掐起他的胳膊,架起他的肩膀,给他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卢武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飙给震傻了。他的后脑勺亲吻大地的时候,刚好撞击上一块尖硬的无名石,当场有几乎昏厥的可能。

季雨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似已经凝聚起最后一口气般,腾空挑起,高举手肘,成略四十五度,朝躺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卢武的心脏方向,就是狠狠一截!

卢武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来!

※※※※※※※※※※※※※※

这就是趁他供氧与神智短暂失去的数秒,直接挫伤他最敏感的心脏及肺,他还能正常呼吸才怪。

这算是季氏必杀技中的一招,虽然效果不如以往健康时使的好,但是看着面善心恶的卢武,出现喷血而不能起的一幕,就算季雨也吐血,那也值得了!

但是她还真的就吐了!

这最后的搏命两招,真真耗完了季雨全部的­精­气神。刚刚受的损的五脏六腑,在重组工作了几分钟之后,重新罢了工。

她在地上狂呕!狂吐!

但却是­干­呕,又加咳嗽!猛咳!

咳得好像那颗肺,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

最后手心一抹嘴,果不其然,一大摊血迹!

她刚刚狂­干­呕之时,已经在想:要不要杀卢武?

如果是应秀在这,也要不要杀应秀?

她是一名警察,她所受的教育,杀人是不可以随便的。

即使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出现所谓的拒捕,开枪的限制条件也是多多。

那如果她现在不是警察呢,她刚刚明明是一名受害者来的!

正当防卫!......

她有着顽强的意志力!但却未曾想到,某些在黑暗中走过的人,也是打不死的小强!

就在她狂吐狂呕吐血的时候,卢武也扶着异常跳动的胸口,爬起来。

他不知道季雨这条母疯狗是否还会再度发飙,所以他并未像刚刚她那样,缓缓站起。那时的条件是,他太轻敌!

而现在,卢武知道,刚刚的某一瞬间,他几乎就可以死掉!

心脏瞬间麻痹,原来是这种感觉!所以他不敢显露,只能躺着静静恢复。

稍好以后,卢武扶着胸口,嘴边都还躺着新鲜的血液,他只能了一件事!

卢武趁那个女人还在扶口吐血之时,他站起来做的第一件事——

依然是用他那曾经是校足球队第一前锋的黄金右脚,也搏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高高抡起的弧度,重重降下的力度,狠狠的将那个幼小的娃,轻易的送进了沼泽!

同时响起的,是一声绝望的凄厉惨叫:“不——”

新 欢 v s 旧 爱77人之屈辱

季雨也真是够迂的,儿子都快要死了,还在想正不正当防卫的事!

她能够狠狠发的把他打残,却偏偏要在是不是要把他打死的这个问题上纠结。

最终害到自己的孩子!

或许只能归结于她现在根本还不懂得变通,这是哪里?这是伊拉!

不应该全部按照她惯有的警察的思维来办事了。遵守这里的规则吧。

在感情上她都可以做到改变了,为什么在事业上还是如此固守?

当那一声长而凄惨的叫声“不——”喊出的同时,季雨已经飞身向自己的宝贝跃去!

成功抢救了儿子的季雨,却另一种无奈的深陷沼泽中了。

人的本能,当然就是想出来。

可是沼泽的本­性­就是,你愈动愈挣扎,当然深陷的就越深。

她那挣扎惊恐的表情,让卢武扶着还在痛的心脏,哈哈大笑!

儿子又哭闹了起来,她不敢再动。

不再动的结果是你很有可能也在慢慢的滑下去,虽然这一过程是极其缓慢的。

但是你不能动,是一件很惨的事情的。

特别是在这种乌黑潮湿的深夜,恐惧感和孤单,会不断吞噬人。

他似乎是想到了有可能的种种,卢武非常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他得逞地笑了:“真是不用白费我的力气啊!”

她沉默。

卢武蹲下来,有逗她:“ok,现在是跟你的胸平起平坐吧。不知再晚点,是不是跟你的眼平起平坐呢?哈哈哈哈!”

季雨很是不服气,她的声音,听上去已是如此虚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用的,根本不是陈述句,甚至是祈使句的口气。他很是不爽,重新站了起来:“告诉你,我本也是今晚行动的!”

竟有几组人同时想要她的命!

他又出言讽刺:“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季雨很是疲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救我?”

出乎意料,卢武竟说:“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最好的办法,最绝佳的时机果然出现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说我不提醒你。从来还没有人能从这个池子出来。你以这种方式死去,是对大家最体面的表现。然后我也可以承应秀杨目的场。有人帮顶的感觉,真好!”

竟有几组人同时想要她的命!

季雨不敢动,她深陷泥潭,怀里还有孩子,裹着孩子的卢武的外套,很明显已经沾染到了那些泥。

小念似乎懂事一般,明白现在妈妈的危险,竟然不哭了。可是也没有睡去,两只眼睛还带着刚刚残余的泪光,追随者母亲。

她盯着卢武看,可是他已经高高站起,看不清她的脸­色­。她的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到后面竟化成了质问。

她并不是说随时就会丧命,但随时间的推迟,这种等死的感觉,才是煎熬。

卢武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跟不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总之有人叫我这么做。我收了人家的钱,承了人家的请,自然要为人家办事。亲手解决你。”

季雨竟然发现她的深陷泥潭的腿,似乎又降低了一点点!以至于她捧着孩子的手,不得不再举高一点。

如今已进退两难,境地已经无从更改。季雨清了清嗓,发现居然沙哑的可怕!:“如果你一定要杀我……请你放过这个孩子好吗?他还这么小,他是无辜的!”

卢武又笑了:“养虎为患?你放心,我收钱收情,人家叫我杀你,又没叫我杀小孩。弄死你,我就很舒服了。也不用做得这么绝。所以呢——我不能救你小孩,我只能不杀他。行不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哈哈哈哈。”

他双手互掐了掐手指,动动脑袋,自顾自得离开说道:“今晚居然跟一个女的打架了?不知回去后……会说什么?真是累啊,回去睡觉好了。明天再来看你啊,拜。”

他果然高不留情的走了,只留下慢慢往下滑的季雨,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季雨在那么多次的野外任务中,曾经几天几夜的埋伏,只睡过几小时。也曾长达过十小时,紧紧盯着一个目标,随时准备开枪的高度警戒。还有过……

可是竟然没有一次,能像今天晚上这样的漫长而折磨。

因为以前的任务,有着程宇及更多的同事陪伴不说。她更是深信自己执行任务的能力。而最大不了的,她在生死关头,还可以跟人家搏命!

而在当下,由不得她了!她还带着孩子!亲生的儿子!

季雨的眼睛湿了,他还这么小,甚至都不还不会讲话……他还没离开过这个岛,回中国去看一看。

她摸着儿子那稀少的头发,一根根的细细捋好,轻轻的说道:“小念……小念……小念,”竟然,讲不出话来。

这样哭是不对的,万一真的没了,孩子记得的最后一幕,竟是母亲悲伤的眼泪,多么不好!

她拭了拭眼睛,以尽量平和的声音说道:“小念啊,妈妈怀你,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都没能跟你好好说说话。今天……”

那时因为还­干­着翻译工作,忙。而且在夏家兄弟身旁,那时他还不好意思成天对着宝宝说话。

可也就这样,所以失去了那样的机会了。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有机会有第二个孩子。

“小念以后一定要乖乖的哦,学习­棒­­棒­,身体­棒­­棒­。啊。算了,还是你开心就好!至于调不调皮,那也算了吧,让你随­性­长大……”

季雨忽然有些想念程宇,这样危险的境地,如果他也在这里,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会教训她刚刚的失败之处,然后一定会想办法挽救,好好的保护她。

她也有点相信夏冰,不知他现在睡了没有?看过出车表,今晚没货,他应该是早睡吧。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做?他会比她更快的杀人吧,杀到眼睛都红了为止……

今晚的月光一点也没有,黑漆漆的泥潭中,季雨一个人就在想这些的事。

卢武到底是谁!他刚刚说知道她的身份,是真的知道了吗?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而指使他的那个人,又是谁?

季雨长叹一声,万般后悔刚刚没有下狠心杀了他。或许今晚就是最好的教训,在伊拉,掉以轻心即意味着危险,意味着死亡……

倘在以前,她可以平静的接受死亡。这一件事,是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区别只在于走得早还是走得晚而已。

但是现在她多不想死,她还有一个孩子。你看看他,圆嘟嘟的脸蛋这么的可爱,圆鼓鼓的眼睛,多么动人。

幸亏刚刚裹的是卢武的­干­的外套给小念,不然他可能得感冒发烧了。想想都可怕。更难受的是,他这么小,居然要跟她在这里一起渡过这种危险与煎熬。

再想到他的病,季雨搂住孩子,脸挨着他的小脸,流下了无声的眼泪:我还不想死……

她还穿着睡衣,刚刚已经湿透不穿。今天更因为来了例假,下面全是黏糊糊的。这点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倒霉还是感谢庆幸它。

因为刚刚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到来,总也睡不着。想七想八的同时,才想到香芝房里看看。

渴望上厕所的同时,也才有时机逃了那开头的一劫。可是也是因为它的存在,影响了她跃树时的发挥。

而现在,更是影响她在泥潭中的挣扎。

忽然想起,自己竟然已经久久都没有想起ρi股的疼痛了。好像是痛得那个部位已经失去了感觉。以后不会残废吧?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的一滑再滑!现在,已经高举着硬拗的手臂,将小念高高的托起。

她不是没想过,奋力一搏,把小念扔到才三步开外的岸上。可是她不敢。不用说现在的托举已经费了她多少的力气。

光是长时间的这样顶着,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她怕如果是最后的奋力一搏,将小念摔伤,她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怎么办。

她当然不敢搏!那种地面,会让小念得脑震荡,甚至可能会摔死的!

她有些恐惧,害怕死亡。害怕泥水的不断卷吸她。如同洗衣机里漩涡的水一样,将她与小念不断拖向轴心……

季雨已经想过好些次,万一等下真的不行,就要完全陷进去的时候,该怎么办。也许,到了那一刻,她可能是会把宝宝奋力推上去的吧。

当然要保孩子了。如果为此他遭遇了什么不幸,那也只能说,他们呣子的运气,实在太差。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雨的手臂已经酸麻,而小念可能又再睡着。

她突然觉得,会有人来救她的。一定!

夏冰听不到枪声,手下人也一定会听到,伊拉夜晚的巡逻比较强,一定会汇报上去。夏冰知道后,再调查知道是她出事后,肯定会派人来找她的。

只是不一定知道她在这里。那就需要时间。她要耐心等待。

而且这里离食堂虽然有不小的距离,沼泽这边还这么偏,但是小艾跟大鸟这么警觉,听到枪声以后,说不定会出来。

假使他们以为是伊拉的火拼,也会观察情况的。

季雨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更激动起来!忍不住跟宝宝讲到:“小念啊,不用怕。很快就会有叔叔或阿姨来就咱们了。我们要乖乖的等下去啊。”

可是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泥浆已经毫不留情的没到了季雨的下巴,紧急与激动,她终于放声的大喊起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她因为刚刚吐过血,喉咙里尽是疼痛,这样的扯嗓子狂喊,只会让那里更火辣。

其实这样做也有些危险,万一应秀跟杨目仍然在找寻她,这样的吼叫,是有可能把他们引过来的。

但季雨已经看开,嘴巴都已经快碰到泥了,在这是终就是一死。

还不如放手一搏!

“来人啊!救命啊!”季雨隔不久,又吼几声。到后面的声嘶力竭跟阿杜或是杨坤都有得比了。

那声声绵长而凄厉的呼喊,在空荡荡的树林里成为绝响!

回应她的,只有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的声。以及不知名的虫鸣鸟叫,以及让人愈加害怕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她一次比一次更紧急的呼喊中,绝望也开始悄然怕上心头:难倒,我今天就要死在这?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在季雨不放弃的坚持呼喊下,终于有一个人浮头了。

在这样黑暗的午夜,在万千鬼魅都可能睡去或出动的树林里,一个佝偻的背影缓缓出现了。

当季雨于呼呼的风声里,辨得有人类的脚步声时,竟喜得差点哭出来!

是的,她没有听错。有人来了。

季雨差点惊叫起来,为这期盼已久的兴奋!她跟小念都有救了!有人来就不怕,可以交更多的人来。

她实际上已经高昂着头,避免泥浆进入口中,小念高高的被举在手中,没有动静。

季雨眼睛虽然昂着,但仍然使劲往前看,盯着前方的那对乱草与小树的后面。

人来了。

安静诡异的深夜。

她背上的弧度,竟率先出现在前方那些杂草丛生的草丛背后。

她很年迈!

她有着佝偻的身形。时不时还会咳嗽,季雨曾为她向徐志东讨过药,讨过假期。

她是李阿婆!

李阿婆拄着拐杖,一步一戳的慢腾腾的向她走来。

高度兴奋的季雨,发现是常常做菜煲汤的李阿婆后,双倍的高兴。

口中那句“阿sin,你快找人来救我们!”就要脱口而出之时,今晚已经被打击得太多次的她,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老人家,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如果要发动人来找他们,也不是要派这个老人家吧。

警惕感极度上升的季雨,害怕的惊骇,却迅速蔓延完的全身!

只能静观其变。

李阿婆终于边咳边行的走到她的面前,就在三步开外,一臂之长的岸外。季雨静静的看着她,不敢动。

当然不敢动,手臂已经麻掉断掉,她甚至是毫无知觉。李阿婆捂着嘴,咳嗽减少了。

季雨透过她那只瘦黄、满是突起的骨头与青筋的手背,想看看她是何种表情。

但是李阿婆的脸,先放手挡住大半,然后是躺在稍微灰暗的地方,她根本无从捉摸。

两个人就这么的静静僵持,谁也没有先开口。

李阿婆有资本,可是季雨等不了了!

她发现自己又更滑下了半分,终于出声道:“阿sin,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孩子!”

李阿婆再度咳了起来,那个驼背随着她大幅度的猛咳而不停的上下颠簸,看上去像真正的骆驼了。

她竟与季雨玩起了太极:“我一个老太婆,要怎么救?”

季雨着急,但尽量放慢语气的说道:“请您一定帮我这个忙。我会千恩万谢的还您这个人情的!阿sin,麻烦你到……离这最近的东边食堂……找人来救我们!谢谢!拜托拜托了!”

李阿婆并没有立即答应她。

气氛诡异得可怕,她甚至不敢想……因为李阿婆,明明就住在食堂那边的!

如果她收到消息过来,那小艾跟大鸟呢?

她万万不会想到的是——李阿婆,正是杨目安排的第二条线!

新 欢 v s 旧 爱78痛苦的活着,才最难

一阵湿凉的­阴­风吹过,她的拐杖Сhā在那被雨淋湿过,而松软异常的土地里,冷笑道:“为什么要救你?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救你?”

李阿婆的眼睛,有着常人难以敢靠近看的可怕。深凹的眼眶,灰­色­的眼珠,很容易让人想起死人来。

而她的脸,亦是沟壑纵深,皱纹如螺旋一样的重重叠加。又顶着一个大大的锅盖,那一个驼背,似乎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的形象。

但是她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住了!这个想法在季雨的心中叫嚣。

她觉得有些凉,那长外以来的雨水入侵她湿答答的衣服,再被现在的冷风一吹,她禁不住抖了抖。

似乎是最后的一线生机。季雨的嘴巴已经避无可避的吃到了泥浆!

她流着泪:“阿sin,我求求你。看到这个可怜的小孩的份上,你救救我小孩吧,救救他。啊——”

李阿婆也是女人,她这么大年纪,肯定有过孩子。季雨只能打母亲牌了。

尖叫!是因为她又滑落了一点。手上的宝宝,终于被她使劲一捏,放声大哭了起来。

季雨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软弱与哀怨:“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李阿婆又走近了两步,猛的一Сhā拐杖:“把孩子递过来。”

长期的麻木与僵硬,季雨的手已经动弹不得:“太远了,递不了。”

何况阿婆还是个驼背的人,手也短啊。

李阿婆无所谓的说:“要不要抛过来,你自己决定。”

季雨犹豫了。

她却更可怕的补了一句:“我这么老了,站又站不高。先声明,接不接得住,那可得看你跟这个娃儿的福分了。”

想想万一没人来,她要死去前,也还是要抛走小念。那时毫无遮挡的他,头肯定是要触地的。

李阿婆说的这可是大实话,谁也不能保证。

泥已经冲到了季雨的鼻孔,没时间了!

她看准李阿婆伸手出来的位置,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儿子投了过去!

一个并不漂亮的弧度!

那个可怜的小生物,还是落在了李阿婆的手里。虽然,她有滑手的嫌疑。

不过,最终还是平安了!季雨的眼睛,当场就蹦出了泪!

李阿婆接到小孩后,正仔细的打量。季雨看着她的眼神,觉得很古怪。

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得空的手,腾出来捏住自己的鼻子。却发现右手已经痛到了心窝里!

最可怕的是,她担忧的看着李阿婆的神情。

那种看着小孩既心疼,却又想吃似的咬牙,像极了狼外婆。

季雨再度出声:“求求你,再帮帮我!”

一个母亲的声声呐喊!显然打动了也有儿女的李阿婆,她想起了自己那个磨难重重的女儿来!心中一片酸。

人的求生本能啊!

这次李阿婆倒也客气,放下宝宝。撑着拐杖,到旁边的杂草堆里,找来了藤蔓植物,竟真的开始搓成一团,做起绳来。

季雨有些感动,她那么老了啊。嘴里喃喃说道:“谢谢你。谢谢。”

不过,如果此时就说谢谢,还为时过早了点……

李阿婆将搓的简易草绳,慢慢的甩到了季雨的前面。

当她拿到绳在手中的时候,却又开始担心她的体重与阿婆的体质起来。

李阿婆明显比她还瘦还小,而且还佝偻着背,她有力气吗?

李阿婆已经不耐烦起来:“­干­什么呢你!”

季雨说道:“我怕……你拉不了我!”

李阿婆冷笑:“那我放手好了!你不是话都讲不清楚了吗!”

过了一会,她又哼了一声:“几十斤的大米,我还不是照扛!”

是哦,不说季雨倒有些忘了。

而且李阿婆为防止拉季雨不成反而还拖她下去,就已经把那根草绳做得比较长。

最后直接绑在后面的那棵小树上。虽然小,但好歹也是有了固定物。

于是季雨就在小念震天的哭声中,在李阿婆的帮忙拉动中,缓缓、缓缓的挪向岸边。

真可谓是挪啊!

因为怎么可能动作大,她每挪一点点,就又陷进一点。

陷得永远比挪的部分多。

可是她不能放弃!因为小年还在岸上等她。他一定又冷又饿,还便便了。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也幸亏李阿婆没有放弃,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等她。

她说自己力气大,果然也不是盖的。最主要的,她肯等。

不过李阿婆的脸­色­明显很不好。除了累之外,似乎是有季雨所看不懂的挣扎。

似乎已经经过漫长的一个世纪,当两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季雨终于还是艰难无比的挪到了岸边。

当她的拖着那只僵硬,可能会废掉的右手,触碰到久违的岸边以后,差点就喜极而泣!

季雨正准备用那只还有点力气的左手,撑住爬上岸。却万万没有想到,李阿婆一脚重重的,踩在了她刚刚伸出来的手背上!

季雨痛得大叫起来!“啊!——”

李阿婆穿的也是那种厚厚的靴鞋。跺在季雨那本就无力的手背上,痛到她的心尖尖上去了!“为什么?……”

李阿婆并没有放过她,反而是使出了全部力气一般,用鞋跟重重的钻她的手背,而那里,很快就流出血来……

她尖刻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个小孩,是夏举的,还是夏冰的?快说!”

然后为了逼季雨说实话,她的脚继续 毫不留情的使劲戳!

极度虚弱的季雨,才刚刚从另一层地狱逃脱,还没得上岸,另一手就也快保不住了!

她快受不了这种折磨了!但仍问道:“你说什么?”另一手同时也在叫嚣,痛到她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李阿婆仍然没有放弃,她冷笑:“想活命?想要你的娃不要?我现在就可以马上把他重新丢下去!快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季雨咬牙切齿的喊道:“是程宇的!”

她本不应该透露丈夫的真名的,只是一个母亲当时救儿心切的迫切。哪还想得到职业、未来。当前的半分钟就可以定生死!

可惜在李阿婆听来,是“程雨的”。于是,更气!

她竟直接拿着拐杖,直接戳向还躺着的小念,用力的戳!

一下,又一下!

不知她戳的到底是哪里,但是小念高声的哭喊出来!

声嘶力竭的每一声,都像在揪着季雨已经万般脆弱的心!

她终于怒吼:“都不是,都不是他们两个的!是我来伊拉前跟别的男人生的!”

“生的!生的!生的!——”

一阵阵的回音似荡漾开来,让李阿婆恍惚不已,顿时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

她也曾有一个与之年纪相仿的女儿。也曾天真活泼,善良温柔,多么讨人喜欢。

那时一家其乐融融。他们那一大片的寨子,家家户户都几乎姓李。她的丈夫爱打猎,儿子爱下棋研究军事。

女儿随她,爱做做家务、女红什么的。虽然住在深山老林里面,倒也不觉得简陋。直到——

直到某一天,她丈夫很严肃的跟她说,他已经加入“警队”。

那当然不算是正式的公职人员,而是缅甸警方,为了深入众多老少边穷地区调查犯罪,而吸收当地居民提供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联络员”。警方提供一定的报酬,及以后的退休等安置。当地的农民、猎人,以自己在田间地头的所闻所见,村中所搜集来的信息,报给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的警方。

他们家很穷,缅甸的贩毒通道,常常经过他们那里。而他们村寨的巧妙地形,高山之间的重重山路,森林里面的复杂情形……

是太需要这些联络员了。

缅甸复杂的地形,猖狂的制度贩毒,还要那些逃跑路上不要命的毒贩们,钻进的正是这些机关重重的地方。

李阿婆的老公,李晶晶的爸爸,加入了这样的队伍。周旋在利益集团与无数的风险之中。

直到有一天,一出门好几个月,却再也没有回来。

儿子早已参军了。女儿也说要去找爸爸,却也失踪。李阿婆寻儿不得,觅女不成,与山寨里的其他­妇­女一同来到伊拉,想过个五年挣些钱再回去。

却在这里意外碰见了儿子与女儿。她至今都还记得当日他们相见的场景。

大当家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走来,指给她看:“阿sin,听说你是岛上厨艺最好的阿婶,晶晶现在很需要滋补,到你展现的时候,做得好,自然有赏。”

她盯着那个美丽的姑娘,惊呆了至少有两分钟!

怎么会!怎么可以!她怎么能!

母女私下会见,重逢时的抱头痛哭。“晶晶啊,你怎么……怎么,就跟了他?”

人家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这毒贩的命,最后的下场,全世界哪里不都是一样的!

女儿苦笑:“阿妈,你以为我踏上的是不归路?”

但随之,她的眼神亮起来,那么的坚定:“如果要说不归路,那是……另外一条才对!阿妈,我以前也做联络员,出事受伤时才撞见的夏举。但是,现在,我已正式入编了!你放心,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我利用他的工具,我是绝不会要的!”

入编意味着什么,正式入编意味着什么,李阿婆很清楚!老公就是怀着这种向往死去的!

到时若有黑道锲而不舍的追杀,对应的却是国家那少得可怜的抚恤。这样,到底值得吗?

李阿婆揽过女儿的头与肩,流了苦涩无比的泪:“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啊!”

可是想不到,女儿最后还是陷了进去!李阿婆亲眼看着,听着。她对某人日益高涨的情绪,对这个岛越来越浓的依恋。

她日日惋惜当初未得到夏举信任而流掉的那个孩子。她开始亲手设计装修那个思维里已经认定是“家”的地方。

她坦然的接受有些人开始叫她大嫂,尽管还不到夏举的认可。她开始为那个男人买每一件大小衣物,为他算每一笔开销……

她投入了……她难以抽离……

李阿婆劝过她好多次。但想不到同时与女儿纠缠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应家的老大!

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女儿可爱惹人怜爱,还是命里实在太硬太贱!想不到女儿最后死去竟是如此的惨烈!

李阿婆当场目睹了那残暴的一幕!

她并不忍心看,但是她一定要铭记下这令她肝肠寸断,快要发疯的画面!

如果不是扶着旁边儿子的手,她一定早已晕厥!

无数次!

她咬紧牙关,也教育儿子绝对不能流泪!

女儿黄泉路上不需要他们的眼泪作陪。要的,是他人坚强而深刻的报复!

因为她要铭记,要将那天刑场上的每一秒,都定格回放。反复记忆,定格回放。最后用血一般的痛,染红自己的意志!

因为死,真的太容易太容易了。只有痛苦的活着……才最难!

儿子也已经长大,也有了自己事业的建树。他们都在等待时机。而这一天,终会到来!

李阿婆看着自己脚下,这个夏举的新宠。——蓬头垢面,泥、血、湿。狼狈得好像一个乞丐、卑贱得好像一个妓汝!

没错!刚刚如果她敢回答是夏冰还是夏举,无论是哪个的孩子,她发誓,一定会把那团只有几斤重的­肉­,直接扔进沼泽!

一定也会再用拐杖死死猛戳几下的!一定!

不过,竟然不是!

谅她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讲谎话。而且李阿婆算过时间,的确也对不上。

因为难怪当初她刚刚受鞭刑的那段时间,葛英与夏举都先后叫她炖过滋养孕­妇­的汤。

李阿婆的心情其实很复杂,这个女人,是晶晶的继任。既可恨,又可怜!

而且她那坚毅的眼神,跟晶晶比起来,更有骇人的搏命。并且,她已经成为一个母亲,果然比晶晶更留恋这个人间。

李阿婆笑了,她倒想看看,这个也许也会有复杂背景的女子,如何周旋在夏家大二当家之间。

季雨很是担忧,不停的看着小念,他哇哇的在哭,她的手,还在李阿婆的重压之下。

看着母­鸡­护小­鸡­般的紧张与焦虑,李阿婆心中又是一痛!

她冷笑道:“想要孩子?还想上来?那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让你上来!”

新欢VS旧爱 79 擦­干­眼泪,也不要杀人

季雨没有一丝犹豫,开口道:“什么条件?”

不然,她现在的情况,能允许她不答应吗?

李阿婆清了清嗓,用她那灰­色­的眼珠,目不转晴的盯着季雨:“我猜得出是谁弄你下去的。你要想报答,我只有一个条件。引不准找杨目报仇!”

季雨看着她:“你猜得出?”

“哼!当然!”

季雨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不找杨目报仇。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阿婆又哼了声:“你不用知道!”她挪开脚,又不耐烦起来:“你还要不要上来!”

当然要!而这样的条件,季雨能不答应吗?有仇必报,不是她的个­性­。

不过倒是好奇李阿婆与杨目的关系。还有,李阿婆说她能猜到是谁弄她下去的,刚刚她是否在这边?不然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阿婆看她放空发呆,将本来一直紧拉的绳子一松,季雨立即尖叫着滑下一些。

老太婆­阴­沉着脸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当季雨千辛万苦的爬上来后,立刻爬到小念身边。她的两只手均已受伤,底得很是狼狈。

蹭蹭蹭的来到儿子面前,他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季雨的泪当场又掉落了下来!

不顾手伤,她硬撑着,立耶抱宝宝抱进怀里:“小念,别怕。妈妈在这儿。不哭哦不哭……”

看着这个完全是泥人,只才鼻子以上的部分是看得清的女人,不顾一切的爬到稚子身边……

那急切的心情、焦急的神态,还有那最湿柔的呼唤……李阿婆­干­涸的眼晴,竟久违的湿润起来。

她想着心事,柱着拐杖,一步一响的离开了。

季雨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小念不哭以后,她用慢慢恢复知觉的左手,扯下旁边的野草,大略刷了身上的泥。

这期间,她的右手一直是僵直的。然后再把小念身上湿衣服的部分,全部抽出来。

她仔仔细细的检查小念是否有受份后,没有,很好。就出发了。

她当然去的是东边食堂。

那里有她最信任的人,她全部的希望所在。未来离开的希望。

走回自己熟悉的大道,季雨心一松一些。腹中的痛楚,马上全部枉卷袭来!

她几乎走不动!

蹲下来,捂着。旁边有青蛙与虫子在哀哀叫。她低头不语,心中起伏万分。

她竟经历过三场生离死别!带着才几个月大的小念!

对不起,小念。妈妈对不起你!

没能将你好好保护!让你来到这个人世间没多久,就体会别人一辈子可能都不用去经历的惨状!

妈妈为什么一直对你都不够好?

那时不知你已来到这世上,还那么辛苦的工作。又被应秀推下楼早产,你得病……

而今天晚上,你哭了多少次,被吓了多少次?

想着今晚与小念所经历之种种光,想着就想流泪。

旁边依旧是或茂密、或开阔的树与草,它们在这样差的条件中,依然生机盎然。

季雨也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越想流泪。眼里就越不会。

在痛苦与磨难来临时,她坚信,只才不会哭,也不会被打倒!

于是她重新站起!扶着肝,还是会痛。

可是没有办法,已经没有时间了。她——走得很坚决。

看着怀里与她一同经历大难的宝宝,季雨的眼晴还不忍不住湿了。

因为她做错一件事。她引狼入室,让小念认贼作父。叫夏举柞爸爸。

刚才李阿婆提起夏举夏冰那寒得就要想杀人的语气,季雨才深深体会到,这做大哥身边的女人,这份卧底工作,不是人该­干­的活儿!

当她穿过坟堆,抱着小念默念对堆默念。

看着当日喂­奶­,卢武就站在的那个竹枝。她心中片凄凉。

终于迈到食堂,终于看到他们住的那座小屋。

热泪盈眶的季雨,甚至不敢轻易靠近。

她躲在树下,静静的守候了二十分钟。

在平时,这个时间,十分钟就够了。

可是这一晚上,她已经经历得太多。输不起了。

就连她靠近那座院字,她都不敢敲门。

甚至用利余的体力,翻墙爬了过丢。

食堂的员工也不少,分三个小院住。小院里面各自养着要负责的牲口。

季雨不懂李阿婆住在哪边,她是不是也会回来。有时她也会去员工楼值夜班。跟小罗一样住在最下面。

算了,既然刚刚已经放过她。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不怕她!

季雨看着小艾的房间,再着看王大鸟的房间,黑着灯。安安静静。

难道他们竟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

还是刚刚的雨实在太大,掩盖掉了那串抢声?

季雨不得而知,她正蹲在猪棚的屋顶,用那颗老大的树作掩护。专注的望着对面的对面、以及左边房间的窗户。

她知道,她的听力、专注力、攻击力在刚刚的三场战役中,已经快被磨光。

现在她的本钱,少之又少。

她又静静等了二十分钟。

她的镇定与紧张,竟感染了小念。他没有哭,小手抓着包裹着他布的角。

小手握得紧紧的,似也有凝聚力量一般。季雨看了,眼晴又湿了。

她握紧了刚刚捡起的石头。那是一堆轻而脆的小石字。她待会用来发信号用的。

玩把着,抛下去了。

一粒、一粒、再一粒。

她高度敏锐的听力,似乎恢复。左边房间有声音响动。

她似乎都可以分析、分辨得出:弹坐、拿枪(一定是在睡中手仍可触及的安全地带),聆听、下床、靠窗、等待、煞后披衣。

估计鞋都没有穿,呵呵,她笑了。一样的流程嘛。

又等了十分钟。

她得确定他们是不是被挟持。

或者,还有更沉不住气的敌人。

难为小念了,妈妈这么龟毛。

怕了?后悔了?不敢了?

季雨自信的抛出剩下的石子。下三粒、一粒、一粒、一粒、再五粒、再三粒,没了。

房间的灯终于亮了起来,率先走出的,是大鸟。嗯,那是他的房间。

不过,后面还跟着穿著睡衣的小艾。

她知道,他们在找她。

季雨笑了。他们就以睡永党的这种姿态迎接她?

罢了罢了,她可是在快天亮的这种时候打扰人家呐。

估计还没到早上装模作样分房睡的时刻吧。

一起睡嘛,呵呵。她笑着眼晴湿了,为这对战友艰难时分的艰难爱情。

可是啊,她还不能这么快亮相。

因为,一定会吓着他们。

具有高尚道德职业情­操­的出­色­刑警王大鸟,果然具才敏锐的规察力。

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猪棚上的那颗树的­阴­影里。手里的枪,分明被握紧了!

他犹豫的打量,一定也是在确定季雨是不是不自由中。

而他的最佳拍档小艾,也以与他成六十度角的方向,持枪站立。

因为不要在同一个点成为别人的耙子嘛。

不过,事特没有他们想的复杂。因为,复杂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那个节奏的抛石子,是他们约定好的接头暗号。

季雨微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可是没有人看得动她的“笑。小艾还是惊讶得捂住了嘴。

因为季雨完完全全是一个泥人来的!

她浑身的黑,抱着孩子,高高在上。更像是个魔鬼,刚刚从地狱接受完洗礼。而那个孩子,难道就是传说中改变世界的人口?

季雨没有跳下去,不用了。才人会掌梯子来接她。

还有一句,只有经得及等待的人,才能成功。

而她,已经疲软得,一点力气也不剩了。

她丢给这两个最值得信赖的人的最后一句嘱咐是:“千万千万照看好小念,拜托了!记得讲你们是在沼泽那里救的我,三小时前。”

季雨好久都没有睡得这样的不安,与这样的安稳了。

矛盾吗?不矛盾。

她先是在梦中梦到久违的妈妈,还有爸爸……

她对这两个人的印象,也只限于某几张发黄的旧照片。

还有那块模糊刻有个像“雨”又不似“雨”的字的玉。

然后是亲爱的姨妈,还有聂叔叔。

他们照照顾她的画面就不必说了。姨妈打她,季雨竟然也在梦中湿习了一遍。

也就是那次,她被同学嘲笑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

她竟然用在少年跆拳道馆常来的踢腿,狠狠的教训了同学。

踢得人家下巴脱臼,牙齿脱落,满口是血。

拿着礼,姨妈带着她登门道歉。

人家不收,还更绝的骂她们贱货、破鞋,男盗女娼。

那时还小学的她,个个词都听不明白。

当然,贱货是明白的。上学路过的麻将馆里天天有人在讲。

还在巷子里个人斜对门的老张,打他老婆的时候也讲。

喔不,应该叫骂才对。不过,小季雨最感兴趣的是破鞋两个宇。

鞋子不是坏的吗?为什么用在这里?到底是走要说明什么的?

姨妈叫季雨跪下,因为那个被打的小孩,是校长的儿子。

季雨当然不肯跪,因为她没有错。

他凭什么骂人?说她没有爹妈也就算了,居然说她是野孩子、杂种?

她有这么好的姨妈,有这么湿和的聂叔叔,她才不是野孩子!

至于杂种是什么嘛,迟点再研究,先打了再说。

季雨不肯跪,姨妈急红了眼。当着校长家五口的面,就煽她巴掌!

可是季雨硬是要站着,就是不跪!你越打就越不跪!

或许他们以为个小孩子,不懂得跪的含义吧。

季雨早就看过那什么迅的书了!虽然看不太懂,好多字也不认识。

但在聂叔叔书架可以找到最多的书,就是这个人写的。

跪是日本人才于的事,她才不要当日本人呢!

“你怎么这么犟呢!”姨妈哭着问她!

季雨仍是不跪!

是姨妈,姨妈哭善跪了!

从那时候起,当季雨弄明白那几个词的涵义的时候,她就开始沉默了。

她不再张扬,不是为自己闯的这场祸。

而是从那时候起,她隐隐知道了,姨妈与聂叔叔似乎是有血缘关系的!

所以邻居们讲他们家的内容与口气都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季雨很难受,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竟然不知道

而且,终于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难怪以前她还活泼的时候,打趣他们。这两个大人的面­色­都铁青得吓人。

可后来季雨还是转学了。

因为姨妈下跪的那一面,给她的震撼太大!

她情愿去读体校。而后参军。

也不愿在那种权贵的学校。跟一帮纨绔子弟或是乌合之众胡搅蛮缠。

她又长得漂亮。小小年纪的就被人­骚­扰。

打校长儿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曾数次试图脱掉季雨的裙乎。

当众也有,私下也有。

她去参加胎拳道馆那么久,终于可以将回旋踢飙得炉火纯青。

第一个要伺侯的人,正是狐假虎威的校长的小少爷。

她回不去了。虽然同学们纷纷赐给她“回旋雨”的光荣称号。

但是她走过的路,就不会后悔。

后来姨妈无数次哎叨起,都认为她没有考上大学,就是因为没有在那所学校继续念下去。

梦里面,季雨还想起了那一年,跟姨妈与聂叔叔,一起到郊外公园放风筝的情形。

那天的风好大却好柔,那天的天,好蓝好蓝……

比伊拉的还要高还要蓝!

季雨在梦中都带着甜甜的笑意,似乎也听到了声又一声的轻柔呼唤:“小雨,小雨……小雨……”

她身体奇痛无比,倏地睁开眼,听到一声沙哑低沉的叫唤:“小雨……你醒了!”

新欢VS旧爱 80 一无所有

从天而降一具“泥人”,还拖着个脏兮兮的娃。这与小艾心中,季雨一直文静从容的“光辉形象”实在太不符了!

大半夜的,她忙前跑后。烧水、端水、擦身、换衫、擦药、再换衫……

血和泥浸染了一盆又一盆的温水。

就连宝宝身上也脏得要死。

她犹豫的问:“要不要也给宝宝看看?”

王大鸟头也不抬:“你怎么那么多事!”

他正在给季雨断掉的手接骨,需要万分的专心。

而她臀部最要紧的那颗子弹,已经在一开始,就被他率先发现,并且清理出来。

弹伤,对于他们这种曾长年奉献在一线的人来说,真的是小case。

想不到的是——昏迷中的季雨,被取出子弹的时候,竟然也只闷闷的哼了几声就过了!

让一向不爱搭理外人的王大鸟,也对这个不太熟的女人,刮目相看起来!

这会儿,他刚刚扔掉一团血红的棉花,上面还有不少的树枝颗粒,以及极细小的碎石。

不耐烦的耐心解释道:“你没看到刚 刚他一直在笑。还跟着你唱那此乌七八糟的歌呢!”

她纠正他:“唉唉唉,不是唱,是哼好不好。而且他那么小,哪里会唱?还不是跟着我的拍手,嘎嘎嘎的裂憨笑。”

她义愤填膺的捏起王大鸟的耳朵就扭。“而且!什么是乌七八糟的歌!你说啊!你说啊!你再说一次看看!”

王大鸟手中的活依然不停,悠悠的说道:“你不想季雨死得快点的话,就继续如从前一样的捏下去。”

执拗又有点幼雅(其实也是只才对他才有的幼雅呢)的小艾,曾捏着王大鸟的耳朵,跟他跑了半天。

不管他去哪,都踮起脚尖,提着跑。

王大鸟以前才过在法医工作的经验,医术倒也马马虎虎。

听他这么一说,小艾讪讪的放下手臂。

她逗逗小念的小手。拿着一个叮当响的小锣鼓逗他玩。

引得他的眼珠子一直跟着她手里的玩具转,引得她哈哈大笑。

因为季雨有时借着给小念做点持别好吃的,来食堂玩。

于是也就残留了一些玩具在他们这了。

虽然食堂的大部分人已经被长年驻扎在这里的他们垄断。

剩下的是单纯的一些农民或新来的不足为惧的F咖。

而且他们已经独霸下这独门小院。反正大鸟是东边食堂的总舵主嘛,呵呵。

看着这个喂过­奶­、换过尿布,现在脸蛋已经红光焕发的小朋。

她都禁不住哀叹,也真是奇迹。这个孩儿应该一直跟着季雨吧,竟然毫发未损!

玩腻了以后,她往后一躺,哀怨的嚷道:“就是不许你说!你都不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重回我麦霸的光辉岁月了!”

王大鸟又成功剔出一颗石子,望了一眼那个哀怨的女人,转过头来,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他又不经意似的说道:“衣柜上面左边第一个抽屉有一些CD,我想你可以复习一下。”

小艾两眼放光的坐起:“真的?”

可高兴不了两分钟,又重新跌落:“算了吧!你的口味我不敢恭维。而且都不知道是牛年马月的老歌了!与我这种走在时代尖端的人,多么的不符!”

王大鸟哼了一声。

小艾知道他的意思——你就得瑟吧你。我看你硬撑得了多久!

果然没多久!她已经在翻那个抽屉了。边翻边问的说道:“哎,虽然小朋去看上去没问题,但你多少也看下吧!”

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叫起来:“oh,mygod!——XXX、XXX、还有XXX!天啊,宝贝,你是怎么搞到这些我最爱的人的最新CD的?”

王大鸟面不改­色­的问道:“某人不是说,最爱的人是我吗?”

小艾冲过来,抱住他的颈就是一阵狼吻:“嗯啊—— 不过,在他们面前,你也只能暂时屈居第二了。嘿嘿!说吧,告诉老板娘我,你是如何在出海外勤的时候,得空溜出去买的?”

王大鸟眉毛一挑:“——是第二吗?不是应该第四、第五了吗?”

小艾坐回床上,笑嘻嘻的捧着那些宝贝:“他们都是并列的啦!你就安心当第二吧!”

王大鸟仰天故作痛苦状:“搞了老半天,我也就只是个老二啊!”

小艾上来亲他一口脸蛋:“你不喜欢你的‘老二’吗?嘻嘻。”

王大鸟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调戏,面不改­色­的说道:“重要是要你喜欢,不是吗?”

小艾娇羞的拍着他:“要死啦!你!”

王大鸟继续在季雨的手臂上奋战,低着头仍然说道:“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没人给你带CD,没人在你晚上大叫冷的时候——给你暖被窝。”

小艾如小免样跑来跑去:“呜呜呜,要死了。感动得要死了!”

王大鸟高举着镊子,对那个在他身后擦脸的女人嚷道:“哎哎哎,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啊。都老夫老妻了——”

话不没说完,就被激动的小艾打断:“——啊!要死了,刚刚季雨一定看到我从你房里出来了!”

她急得团团转起来: “妈呀,这叫我以后怎么见她啊!”

王大鸟真是快拿这个女人没辙了:“小!艾!不要动不动就说要死了、要死了,好吗?”

她捂着脸说:“为什么?”

他眉头一皱:“不吉利。”

看那个女人还在床上郁闷,连逗小孩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又出声道:“你以为像季雨观察那么仔细的人,会早不发现?”

她蒙在被子里呜呜的说:“你这也叫安慰人吗?哼!”

他叹了一口气:“谁都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还遮七掩八的做啥。”

她又说道:“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呜呜呜。”

他轻哼了一声:“没有我罩着你的话,你能这么放肆的在这个屋内讲话这么大声?”

小艾放下CD,乖乖的走上前来,抱住他的脖子,轻轻的说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王大鸟眉毛一扬:“嗯?”

那个嗯,拖得真是才够长的!小艾大胆的翻翻白眼。

王大鸟当然没有错过她上演的“独角戏”兼好戏,哼了一声:“平时,这个时候,你是怎么叫的呀?”

小艾的脸有些红:“现在不是季雨在这嘛!”

他无所谓:“我保证她听不见的。”

小艾还是怀疑:“人家说—— ”

他示威似的再度扬眉:“嗯?”

最好不要挑战他的权威了,小艾话锋静一转:“宝宝也在这呢。”

王大鸟冷笑:“他也懂事听得懂的话,你怎么不跟他谈恋爱,怎么不说要嫁他?”

小艾小小声的嘟囔:“人家也没说要嫁给你……”

他的脸­色­铁青!

小艾看到了也不好受,左摇右摆的走上前来,东张西望。磨磨蹭蹭的终于肯叫道:“老公……”

他的脸­色­缓了一些,不过仍是很难看。

正在帮季雨请洗伤口的,一点也不影响他只会发号道:“太小声了。”

小艾只好坚定下立场,清脱的叫道:“老—— 公!”

王大鸟仍是不满意,“叫得太快丁!”

小艾只得乖乖的放慢声速:“老——公!”

王大鸟仍是挑刺:“不行,太小声了。”

小艾只好又改变策略,不过仍是遭嫌。

“太高了!”“太低了!”“太响了!”太没感情了!”“太老了!”……

当小艾如狗一样被训练得直喘舌头时,才发现:“你——甩——我!”

王大鸟终于笑逐颜开:“当然,不然光弄这此血啊泥啊的一个晚上,有啥意思。”

这下轮到她冷哼了!“哼!”

王大鸟轻哼着歌,继续给季雨稿这稿那。久久未闻女友的声音,头也不回的问道:“小艾艾,你死啦?”

她又哼了一声,以示存在。

不一会儿,又极不满意的说道:“是你说不准说‘死’—— 的!”

王大鸟当着女友的面,也不顾忌的脱季雨的衣。开始栓查她的内脏是否有受伤,损伤多大。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他们都是战士。他还曾是法医。

可是当看到那青紫到见血的腹部时,他们还是被吓了跳!

王大鸟翘起了大拇指:“厉害!女中豪杰!”

接着又瞥了女一眼:“比你厉害多了!”

当他开始一寸寸的摸她的每个器官时,越摸眉头越皱!

命今道:“快拿我的听诊器来!”

只见女友呆呆的:“你咋啦?傻啦,快丢找我的听诊器来啊!”

她终于是肯回他句话了:“上次你跟卢森打架的时候,不是已经把它摔坏了吗。”

他不耐烦道:“某些时候,它还是能用啊。快点!”

可小艾还是动未动!神情也还是愣愣的。

大鸟终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站起来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怎么啦?”

小艾立刻放声大哭!

若他摸她的肩膀或是她的手,也就草了!

偏偏他像爱抚一个耍脾气的小孩一样,疼惜的揉着她的头发!

而季雨呢!还带着孩字,有没有人这样对她!在这里,有没有这样疼她!

看看,看看她现在的惨状!

小艾呜呜的埋在王大鸟胸前哭:“我还有你,可小雨呢?她一无所有!还带着个那么小的小孩!”

王大鸟竟然也称不理季雨了,轻柏女去的背。

最后来一句让她更气闷的话:“要不,咱们也生一个?”

小艾捶他的胸:“你根本就没听懂人家的意思!”

她又闷闷的说道:“你不懂啦!我一直觉得……小雨走上这条潜伏在夏家兄弟身边的路,是我引导的……”

王大鸟捏捏她的脸蛋,说道:“傻啦你!每个人要走哪条路,最后还是他/她自己决定的。我们的话,只能是外因。况且你也说过季雨是相当有主见的人。她如果真的不情愿,是谁也逼不了她的!”

小艾抹掉眼泪,也反将他一军:“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CD的?”

他将手指放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压:“嘘,也不怕人家听见。”

她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没人会听见的吗?”

他笑笑,没有作声。转身亲自去拿了听诊器,为季雨“号脉”。

可是当冰凉的金属块,接触她的皮肤。

一点一点的将她体内的讯息传达出来之时,王大鸟的眉头越来越皱。

小艾知道他认真工柞的时候,千万不能丢打扰他。

王大鸟的手,随著听诊器的缓缓移动,进入了这个坚强女人的身体世界。

知道她越多,他眉间就越纠结。

当他终于放下听诊器,小艾立刻扭着头,像只可爱的小狗一样凑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她可爱的样子,化解了他心头的一些­阴­郁。果然是他独家的开心果啊。

他倒是忍住,没有摸她的头。坐下,解下听筒后。

淡淡的说道:“我只能说,她的命,真的很大。”

小艾当然也知道,她也随即坐下,撑着脸说:“小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又还没来得及说,只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王大鸟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或许……那句话,很重要?她的外伤,我已经仔细的给包扎过儿。但是内伤,恐怕得卢森或是葛英出马了。不过照刚刚的情形来看,季雨显然不希望我们通知他们来。”

她叹了一口气:“小念又不能讲话,我们又不能问他。而小雨她又没醒……”

小艾这才注意到,他那快要见底的茶杯,很是内疚:“对不起,你那么忙,我帮不上一点忙。还只顾着玩,茶都没有帮你倒好。冷了吧,我现在马上去加热。”

她刚要起身,立刻被他拉住了手:“没关系。你坐。”

他又继续喝着那杯温茶,然后看着她的眼晴说道:“其实茶,不一定总是要热的。温温点的茶,品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在舌尖,在心头……”

小艾不解的看着他。

王大鸟淡淡的说道:“就像有些人,成天嫌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追求完美。她却不知道,她的‘不完美’。其实才是一种美。”

小艾的手,早已被他轻轻握住。看着他淡定却执着的眼神,里面柔特无限。

而他深情浓浓的话语里面,说的那个她”,分明就是自己!

如果再加上,对比床上那个刚刚满身是泥,半身是血的狼狈季雨,她真的是太幸福了!

但是,小雨也太悲惨了!

王大鸟搂住呜呜哭个不停,他已认定的未来老婆,长叹了一声。

他当然永远也不会告诉她,那些CD——是他跟徐志东狠狠打了一架后,断掉两根肋骨的情况下,才好不容易换来了一次出外勤的机会。去孟买。

过程之曲折,代价之昂贵,直到现在,他都不想再提。

没什么好感动的。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因为这是流血、被利用的一次记忆。

为了找齐那些CD,他又在孟买的街头狂淘。

已经完成自己任务份额的他,却被同行的祝鸽(他本名就叫祝鸽)拖累,任务险些失败!

受了重伤!

而那些CD,是带着他的血,一同回来的……

新欢VS旧爱 81 与虎谋皮

杨目把玩着手中和田玉戒指。他在等一个人。

祖传的玩意儿,果然都是上等的好货啊!

只是戒指里面的那个“日”字,看着怎么那么刺眼呢?

当熟悉的那叮叮的皮靴声响起,他眉头一皱,把戒指收了起来。

老太婆果然够­阴­险,进来以后,一句话也不说。

两只手互相搭着,架在拐杖上。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这么折磨老人家可不好,杨目可算是忍不住了:“您坐啊。”

老家伙哼了一声,坐下他乖乖递来的软椅上。

她又咳了几声:“老喽。一老骨头罗!”

顺便瞥了他翘着二郎腿的嚣张摸样:“架子也大了哦!”

杨目立刻孝子般的递上清肺茶:“早就泡好的。妈,您喝!”

老妖婆也不接过茶杯,反而哼了一声:“早——泡好的?”

杨目打开陶瓷的杯盖,的确是有一股热腾腾的雾气升起。

他两只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笑眯眯道:“现在还温着呢。”

李阿婆总算是接了过来。轻吹上面的水波,缓缓推开一个小浪,杯中浮现的中药及茶叶,清晰可见。

她叹了一口气:“你泡茶的功夫,比起你爸来就是差……差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杨目都快的40岁的人了,仍献宝式的上来捏捶老母亲的背。

“我爸那叫什么人呐!那叫一神人!”

李阿婆舒服得快闭上了眼,微微叹道:“可惜啊,就是走得早了点……”

杨目揉捏着的手不免一顿,轻声说道:“妈,爸的祭日快到了。您想好——”

李阿婆冷笑:“你上次不还说,叫我最好不要来找你嘛!”

杨目手法倒也熟练,换在了剁刀式的快斩。却因为力道的适中,反而被“砍”的人,非常舒服。

好似被催眠一般,李阿婆舒服得闭上了眼晴:“你这手法,倒也不输你爸当年……”

杨目一闻,“剁”得更欢快了:“我那是不想让应秀那疯女人看见不是吗。”

李阿婆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杨目立列停下活儿。改为拍老太太的后背起来。

李阿婆微微一叹:“其实有一个人可能比她更疯呐……”

杨目冷笑:“阿妈,你今天又多管闲事了!”

李阿婆用拐杖猛蹬了两下地,高喊道:“糊涂的人是你!”

杨目闷声道:“我觉得您还可以大点声,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

李阿婆喘了口气说道:“忠臣伺明君。你跟着应秀瞎胡闹,又有什么用!还是你觉得她很有前途?”

杨目冷笑:“照你这么说,今天你刚的那个人,就很有前途罗””

李阿婆将拐杖收加回,轻轻抚摸“我留着她,至少有用处。你个蠢仔,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杨目不以为然,端起那杯清肺,竟也自顾自的喝起来。

“难道你以为,我赌的就是应秀的前途?”

她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不该你喝的茶,你就别喝。”

“您是有暗指?”

李阿婆的语气满是嘲讽:“你那眼巴巴的狗样,还不就是得不到人家,由怨生恨。”

杨目哈哈大笑:“阿妈,我还以为你多了解我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一沉吟,又说道:“不过,您说得也没错儿了。——我杨目得不到的东西,即使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李阿婆翻了翻白眼,表示听不下去:“男人都爱用这句?真TM恶心了!”

因为本身是灰­色­,她的眼珠向上翻时,比平常人可怕多了!

就连儿子杨目看了也心惊:“妈,你的眼晴……我一齐带您去外面做手术吧。”

她挥挥手,示意不用:“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了。谁还在意这个!”

杨目心中一痛,俯低了身。扶着矮小老妈的肩膀:“我不许你这样说!”

李阿婆又痛苦的撑着自己的腰,为了今天的那个女人,运动得也真是够多了!

她嚷嚷道:“都说老骨头了!你如果真想孝敬我,就让我看到那个人断头的那一天!好好记住,是断头!”

一向又野又痞的杨目,这回倒是重重的点了头!“您猜放心!这也一直是我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李阿婆非常不屑:“我呸——还孜孜不倦,你以为夏举多问了你几条意见,你就真当自己是凤凰啦!少跟我来这套!”

杨目嘴巴又贱起来:“娘亲啊,我对您观察世事无比深刻的洞察能力,表示深深的佩服啊——我,”

她一手拄着拐林,另一只不耐烦的挥挥手:“收起你的这套油腔滑调来!要多用在的——是我们那个仇人身上。而不是你老妈我!”

杨目屏住气,压着舌头 还吐出小半截,两肩紧紧的缩挤在一块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演技还真是收放自如啊!李阿婆看了又气又好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她面前还总撒娇。

半气半笑的说道:“行了啊你!——我现在发现你用杨目这个名字,用得越来越顺口了。”

杨目竟学人哀怨地说道:“还不都是怪当日的你跟阿爸。娶个什么名字不好,硬是要拗那个“日”字。还好意思让我在小学被叫了这么多年的‘李日日’。我一年到头的争取改名,终于同时征得阿爸跟阿爷的同意后,竟然……”

李阿婆呵呵的笑道,接过话尾:“竟然只去掉了最后一个字是不是?”

杨目大翻白眼:“这样的改,还不如不改呢!”

杨目扶着李阿婆出门、下楼梯。

她闭着眼,都能走出这道门、这么多级的高楼梯。

但却无比的享受每次儿子的临别相送。

因为岛上并无人知他们的关系。他们每次的碰面都很小心。

如果实在避无可避,人家也都已经知道——杨目军师最爱吃李阿婆亲手做的南瓜饼、玉米糕、红烧鱼、独门秘制扣­肉­……

因为她深沉的爱着这个儿子。常常来看他,做好吃的东西给他吃。

忽然就想起另一双充满了爱与疼惜的眼晴!

她趴在深陷滑腻的岸下,眼晴却灼灼的盯着几步外开的另一个小生物。

眼里有痛、后悔、内疚、挣扎……

李阿婆知道,在那个时候,无论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一定会答应!

是一定!

因为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块­肉­啊!

如果不是同身为女人与母亲的这点共识,李阿婆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也不会泛滥到她身上!

而这个即使总被别人奚落尽只会出馊主意的中年男子,却也是她人生中最明亮的那唯一盏灯。

现在生活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想能早日达成心愿。手仞仇人!

这也是她最后唯一的亲人了,残余人生中的最后念想。

不求他大富大贵,做这个,现在也都还结不了婚。唉……

杨目看着老妈忧愁的眼神。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他却试探地问着:“阿妈,你为什么还要救她?况且我们已经做过那么多的‘坏事’……”

像联想到什么似的——李阿婆目光坦荡而悠远,那两颗一向暗无天日的灰珠子,仿佛铁树开花般的重新绽放光彩。

可是很快又消散默淡了下去,无比的祖丧:“我只不过是,想起了你妹妹……”

季雨做的这个梦,特别的悠远。

梦里那此甜蜜忧伤的记忆,单纯温馨的家庭生活。健康向上的军旅生活、惊心动魄却经验丰富的缉毒生涯……

都很好,很强大……

可惜对比伊拉没有娱乐的单调生活、压抑压迫的群体生活、猜测人心的忐忑、处处担心的忧虑与不安……更有昨晚三重门般的多次命悬一线!

这叫人怎么能爱上现在的这块土地?它肥沃却孤寂、它宽厚却落寞……它甚至都找不到一个肯永迄守护它的人!

……

季雨越想越复杂!千条丝,万条线,她仿佛已经被缠进个密集结实的蜘蛛网,等待判刑中……

可是她不要!

她不耍这样的牢笼生活,不要这样的步步受制,再也不要这样的伤害小念!

茫茫黑暗中,她奋力奔跑!

在仿佛压抑着巨大能源的痛楚中,她甚至找不到光明的源头!

一路的奔跑,却一路的跌落!

她毫不放弃的追索时,终于看到极其微弱的一小丝一小丝光芒时——

她那颗几近绝望的心,终于慢慢的回暖、加热、最终以星星燎原之势,火热燃烧起来!

熊熊的大火,将她本已单薄的身子几乎吞噬了。

但在梦中,季雨却有着一种无比坚定,任何人都无法劝退的执着!

她一定可以战胜它!一定!

可是所谓的转机,一般都是转向死机。

季雨以为自己越来越接近光源,却在周围翻滚燃烧的火焰中,渐渐焚身。

她狰扎着要脱离,因为眼看光明已经触手可及!

啊!就要到达!

似乎是最终失败了!

因为她是喘着气,离开那个梦境的。

耳畔似乎一直有一只赶不走的苍蝇,还是公的那肿。又肥又臭又恶心。

可它一直在追逐她这朵所谓的美丽。或许是蛋糕,也或许是粪便。

季雨醒来后,一身的汗。难到真是因为梦中激烈的奔跑,导致真实的人体,也会产生反应吗?

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如敲敲一样“怦怦怦”的强烈存在。她却怎么都没有找到那只苍蝇。

醒来后,是个有些熟悉的房间。

哦,她的头还是有些晕,不过隐隐记起来来了。

那晚发生了好多事,她最后是爬来小艾与王大鸟这了。

可是,人呢?

她发现脖子转动都有些困难。难道是落枕了?

那么,她躺了到底才多久?小念呢?

最后的这个一问,这三个字——小念呢?如猜天霹雳一样。终于把她从软棉锦的状态中惊醒!

所以说母亲的力量,是最强大的!

当她用目光,轻微转脸,搜索儿子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也许是梦中那样挥之不去的公苍蝇——夏冰。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夏冰看到她这种反应,脸­色­已是相当的难看!

看完整个房间,也找不到儿子,她着急了!

嘴­唇­还­干­渴着,她已经撕开嗓子叫道:“小念……”

声音却嘎然而止!

因为她好似声带破损一般的沙哑,甚至可以说是听不清发音的公鸭嗓了。

夏冰本来还是很酷的坐着。因为她当他透明人存在的忽视,见他好比见鬼一样的嫌恶憎恶,他承认,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可是看着这个虚弱无比的人,这样担心的找儿子。他心中的那根弹簧又拨了回去!

该死!嘴巴已经开口了——

“包租婆抱小念去洗燥了了。”

包租婆?

这里不是夏家的地盘吗?哪儿不都是他们姓夏的土地吗?她很狐疑的看着他。

夏冰看着她有着伤痕的脸蛋,心中一痛!

TMD,狗娘养的应秀!

他反而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解释:“就是那个瘦瘦小小、凶巴巴的女人!”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的,也不老实。

她的眼­精­有些湿,不再看他。眼睛盯着天花板,声音已经稍微清晰了些:“她叫小艾,是我的……救命恩人!”

夏冰的脸紧绷起来,冷冷的说道:“我知道。”

季雨已经不关心他的语气是否冷冰冰了。也不关心他潜藏着的语调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和谋划。

就在她根本也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还在纠洁于要怎样面对夏冰、是不是可以利用他的二当家的身份来……

她想不下去了!因为她清楚的听到刚进门的小艾的声音!尖叫声!

不过听上丢也有点像欢呼声!

因为,她的眼角,已经瞄到。再微微转一点点脸,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看到——

英俊潇洒,身高一米八几的伊拉二当家,抿着薄薄的嘴­唇­,在她的病床前,竟单膝落地,跪了下来!

很重!很重!

叫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 82 他痛了!

他的姿势很雷人,他的眼神很真诚。

她吓了一大跳!他不是要求婚吧?!

本能的看他的手是不是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季雨却看到他的另一条腿,眼看也要放下!

她急忙的吼出:“不准!不准跪!”

急急喊出来的声音,似乎都带着一点血丝的撕扯。

夏冰犹豫着另一条腿,其实他哪里是跪第二条,调整一下罢了。

看到这个女人还是会紧张自己,心里还是暗笑了一下。

但是心疼她的嗓子啊!

不过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了。

“小雨......你要不要喝点水?”小艾放下小念走了过来。

她才不理二当家此时会不会尴尬呢。既然自己愿意这样做,又怎会怕别人看到。

季雨感激的看着她,不想跟那个人讲话!

※※※※※※※※※※※※※

小艾明白她的意思,扶起她,一面喂她水喝一面说道:“小念很好。他刚刚拉的屎都很结实。”

季雨听了很是欣慰,细细的水滋润她­干­涸的嘴­唇­。她的眼,微微瞟向那个低着头的“王子”。

王子?她才不会真的以为他能在她床前守了好多天呢?

她已经历这么多,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而他,毕竟还是跟他哥一样的。

那当天晚上他­干­什么去了?!还有,应秀是有免死金牌的,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他居然不开口!他竟然不开口!

为避免尴尬,小艾轻轻放下小念后就出去了。

当然,她看着远处正要走过来的大鸟,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屋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季雨腹诽:前几天你不是还很会说吗?怎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夏冰点头,声音很是艰涩:“小雨......”

一声过后,再无言语。能说什么呢?他动不了那个女人。­干­!他以为幸福来得如此的快,原来她的忐忑是有原因的。

也决定不找大哥了,因为如此事情都处理不了的话,找大哥有何用。

而且大哥基于他的立场,肯定也是挺应秀的。打还不如不打。

夏冰却不知道,他没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他没有好好的打这个电话。却永远的失去了跟他哥沟通的机会。

※※※※※※※※※※※※※

在梦中,在醒来的时候,季雨已经将那晚之事,还有他们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过滤了一遍。

夏冰跪下来要说什么呢?她有些累,不想再去想。

先是他不吭声,再是她不理人。房间内没有声音,只有一台老旧的风扇呜呜作响。

金贵的二当家应该来不惯这种农村小舍一样的地方吧。

哦,也不对。人家说过自己也是苦过的,因为住在员工楼也一住好多年哇!

可惜,也许,为的是某个人罢了......

她现在后悔了,也是因为带给小念这么多的灾难。这份工作是多么危险!这份生活,是多么的飘摇。

终于体会身体支离破碎,她只有一个感觉——累......

夏冰托起她的手,摩挲自己的脸:“小雨,我......”

季雨没有给他机会,迅速的抽回了手。

动作太快,反而导致了痛!

他很是错愕:“你怎么......”

她冷冷的说:“你没看到上面有绷带吗?”

接着又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而且,不需要这样。”

她示意他不用跪着,即使是单腿。

他摇摇头:“我,对不起你......”

他很后悔那天怎么睡得比往日早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跟小雨袒露了心机,他开始睡得好起来。

曾以为幸福来得如此的快,原来又是一声镜中月......

他很心痛,为什么见到她总是受伤的样子。

葛英跟他描述伤情时,他听了差点没气炸。

只可惜。大哥叫他看好伊拉。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顾自的。得考虑大局。

也就是,得牺牲小我了。

的确是很难开口,因为有感情呐:“小雨......应秀,她要见你。”

她冷冰冰的说道:“她想见就见?我不想见她,我怕——我会杀她!”

他冷笑:“你放心。有一天,我一定帮你实现这个梦想!”

她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这并不是梦想。我也不想让它成为一种,恨。”

真想快点打发他走,她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我还要休息。”

他居然问:“小念,今天针打了没有?”

她冷哼一声:“那也不用你­操­心。”

※※※※※※※※※※※※※

他倒是惊讶:“你怎么了?”他其实也难受,才刚刚准备要开始的恋情(其实是地下情),他都没有保护好她。

停了一会儿,又说:“是不是哪里痛?刚刚......那女的在,我没好说——小雨,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他以为还像从前吗?季雨冷笑。她后悔了,后悔来伊拉;后悔接了翻译;后悔认识他们两兄弟;后悔上了夏举的床;后悔让夏冰脱了自己的衣服;后悔让他看,让他摸......

她也不喜欢人家跪着:“你这么软弱的人?你起来吧。”

他当然不是,他也知道她更不是!

他在她还昏迷的这几天中,已经无数次的看过她身上的伤了。找到她的时候,还差点以为是食堂的这两个人害的她。后来调查发现,竟也不是。不过,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女的,­性­子倒也是够倔。

居然口口声声称小雨坚持要留在这里的。留就留吧,他每天过来帮她擦药、洗身子、换药。帮小念打针。

今天码头有些事,来晚了。可能针,那女的已经帮打过了。

他有些怀疑这两个人,脾气蛮大的喔。那又怎么会对小雨好?而且竟还说是半夜里在沼泽中发现的小雨。

季雨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家。

也不要为难人家。他们两个都是好人。如果不是他们,我......”

我跟小念竟也曾是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但是这段关系是时候该斩断了。或许这场灾难来得太及时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在这个孤凉的岛上有所作为呢。

可惜啊,驾驭在两大帅哥、­操­心儿子的同时,还要­操­控事业,恕她做不到。

所以好累。她再看了夏冰一眼。嗯,很油的脸,像是几天没洗一样,头发也是。

很乱的胡渣,很难看。很疲惫的眼神。笑话,有她疲惫吗?

她现在归心似箭,好想回国。理了理思绪,说道:“呃,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虽然,我现在躺在床上......貌似很惨?没有,以前......我被......的时候,惨得多了。受伤,我都习惯了。” 这段话,说得半真半假,管它是不是滴水不漏。唬弄过去才重要。

现在又有点想见他,但又些恨他。

不可否认,当时也曾小小的幻想过,如果那时他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想风他的心情,在每次看到他总不能下定决定时的犹疑时,她就会有一种恼火。

他当然事事以他大哥为准。大哥交待他做的事,他不会不做。

大哥不让他动的女人(应秀),他就再伤她,也不能废了她。

可是大哥没让他碰的女人——她,他怎么就按捺不住,动了呢?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因为知道了小念不是大哥的孩子吗? 她又想起那夜在篝火旁的他,脸­色­淡然,有种落寞,让人心疼。也好奇他的往事。

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她只不过多看了他两眼,就以为对他有意思了?

※※※※※※※※※※※※※

季雨知道他一向重感情,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特别的就她。以弥补当年就不到香芝的遗憾。看得出,他有遗憾、他的怀念——年少轻狂的青春,与香芝的。成长环境也多么不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她只不过是恰好的时间,在恰好的这个地点,恰好出现的这个人罢了。的确是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再加上他时时顾虑夏举伊拉。既然如此,就不要做这种­奸­、情的事。自以为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屁咧,那么多的人。

葛英、徐志东、杨目、应秀、卢武、李阿婆,统统都知道了。

或许还有员工楼的许多弟兄,目睹过的。感受过的。她的心中一黯,情路漫漫,她早该想到的。

自己也忒不负责了一点,竟因为那一时的激|情,与温存,答应了与他开始......

季雨的脑中有些混乱,心情实在的很糟。

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之外,也否定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价值。

她清了清嗓,极缓慢、以尽量柔和的口气说道:“冰,真的,你无需内疚。我......其实,想回去了。而你,也无需觉得没救到我。而产生内疚。你,没有这个义务的。”

不接受!夏冰已经起身,坐到她的床畔,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说话。

※※※※※※※※※※※※※

她也不吭气,如果这是一个极不安全的地带。

那么又不是他们的小孩,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在乎我的等方面,送我走吧。

就算我不是这个身份,我也不会愿跟着你们过这种刀下枪口的生活。

夏冰细细的抚摸着她的指尖,抠里面的每一条细纹。他曾听说,她浑身是泥......也曾听说,她这只手,几乎废掉。

他低头看看那饱满的指甲,却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的问道:“那晚,疼吗?”

其实他真的不懂得安慰人,只晓得靠近她一点......

好好的看一看。这样,就觉得短暂的拥有了。

她的眼睛有些酸,竟软软的回复道:“疼......”

夏冰本来坐在她上方的,眼睛灼灼盯着她看。而且还握着她的手呢。

季雨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果然,他俯身亲了下来。

季雨把头偏开,不给亲。她的枕头垫得很高,很适合她动。

夏冰笑了,又再转过头去,想要再亲。

被季雨再度偏开了!

于是夏冰,怒了。

欺负一个重病的人,显然不是君子所为。

夏冰不认为自己的君子。那玩意儿,离他太远。

他轻易捉住了季雨的下巴,抚摸着她现在并不诱人的­唇­。毫不犹豫的印了下去!

※※※※※※※※※※※※※

他啃得很凶,自我感觉是要把这几天的思念,发泄出来。季雨被他啃得嗷嗷叫。后来可能是因为没力气,也随他去了。

他竟把舌头伸了进来!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夏冰的手,又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熟门熟路的捏住她的柔软,轻揉了起来。

这不是摆明——欺负一个病人吗!

不过季雨被他吻得密不透风。手上也无力反抗。

甚至在夏冰抽空轻轻脱离嘴­唇­,说了句:“把眼睛闭上”时,她竟也乖乖的照做。好吧,一切太累了。

等他终于“折磨”完她。仍低俯着身。轻抚着她肿胀的嘴­唇­时说:“你真,的很不听话......”

季雨冷笑:“你也不嫌脏!”刚刚自己嘴巴里的口气,他一定也闻到了。

夏冰不以为意,反而问她:“你是这么——容易退缩的人?”

她不回答。

......

小念可能已经睡去。这几天吃的是­奶­粉,他还习惯吗?吃的是好­奶­粉吗?......

房内依然是老旧风扇的单调声,季雨很是疲惫:“我受的伤太多了。”

他诚惶诚恐:“我很抱歉。”

她躺着,盯着顶上昏黄的灯光,她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嫂吧。”

那台风扇仿佛助威似的,此时越发的响!嘎嘎嘎的在叫嚣!

夏冰捉住她的手臂,脸­色­铁青:“你在说一次!”

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83 J Q

早上,空气很好。

山中,空气特好。

连绵起伏的山头包围在迷蒙的雾气当中,泼墨一般。

自从被应青“请”到这里做客,也有好几天了。

夏举欣赏着这样的美景,心情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他潇洒的坐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心情永远容易受到影响的男人。

比如,他今天的早餐,似乎就吃不下了。

应青脸­色­显然不好看:“夏举,你觉得你弄这些,好玩吗?”

夏举拍拍手:“当然。”

然后他又习惯的敲敲餐桌:“吸毒吸惯了,来点上吐下泻,感觉很不一样吧。哈哈哈哈。”

也怪应青自己,防人家防得要死,硬是要喝夏举的酒,结果拉了一天一夜了。

他淡淡的说道:“你这样做,也让我们的行程又耽搁了一天。”不过,耽搁才好呢!这样王家才赶得及来。

夏举哈哈大笑:“既然是你想卖给我,你这个卖家这么急的话,价钱我可是会压低的喔。”

他取笑自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忍,一定要忍!

应青这样劝自己,竟然就真的笑起来了:“那是当然。所以我才愿意陪着你已经游了五个山头不是吗。”

夏举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嘛,你们家传说中‘家大业大’。十几年前我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未曾感受到。但是这段时间,应家大少爷的亲自陪同,讲解,我这才发现——”

发现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故意停顿。就连一句非常不待见他的罗伟,也转过来看他。

“发现”,你们这个狗窝——“还真是大啊!大到,我一直都不知道,隔壁的三个寨子,原来都属于你们的!”

怕是这些年抢过来的吧。夏举拿起酒放心的喝起来。

就应青的那种小家子气,喝点酒也怕三怕四的,难怪做不成大事!

以前还骂他是狗!现在看谁骑谁在脚下!在夏举心里,应家的人,一直都是狗啊!

这一大片嘛,自然就是狗窝了。

只不过,台面上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得到了应青用过的女人,连心都得到!到了最后时分,她不也没忍心开得了枪嘛。

夏举又喝了一口酒,怎么有些涩。

他放下酒杯,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在等谁。”

应青倒有些惊讶他这样说,于是认真的看着他。

夏举玩把起酒杯:“王家嘛,对不对?”

应青的脸­色­,有瞬间的小崩。不过只两秒,他又坦然了。转过脸问道:“你听谁说的?”

夏举故作不知:“不是听你讲的吗?”

应青脸­色­有些­干­:“没有的事。”

蒋之站在夏举身后,如老僧入定般的站定。

加上夏举嘴边那屡始终存在的笑意,应青突然就明白一个词——气场。

男人是不是也应该有气场呢?

他不懂。他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事。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吸毒的极度依赖,一天数不清要多少次了。生理心里依赖,都没有办法克服了。

就算克服得了,能清除得了了?毒品,已经伴随他的一生。

从他还为出生时,这片土地上就已经沾满这种欲望的因子。

他做的,只不过是从纨绔子弟,变身为一个担负家庭使命担子的回头浪子。

浪子?可笑,没人欣赏又有什么用!

※※※※※※※※※※※※※

为此,应青常常去看李晶晶。

仰光不算近。离他们这座边境线上的黄金宝藏,甚至可以说,有点远。

不过应青总还是经常不辞辛苦地去看她。

有时,他也不懂自己。去看他的是她,还是他们的记忆?亦或是,他的痛苦。

她的后半生,在他的人生里,有着浓墨重彩、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在这场失失又得得的爱情当中,学会了很多。

跟另一个男人斗与忍,学会收起自己过于耀眼的光芒。因为那已经戳伤了好多双妒忌的眼睛。

当年,是夏举要把她的骨灰,洒在那里的。

他当然不是很明白。他也有份参与的,只是不懂,当年的她会不会怪他?——现在的她呢?

现在的她,恐怕已经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她老家的那股甘泉。静静的守望村庄。

他都去过晶晶家,夏举有吗?从来就没有!

应青还找过晶晶的母亲与哥哥。

母亲不知还在不在世,但是哥哥在的。他是确确实实进安置好他们,想尽些心力的。

只不过,找了好几年,也杳无音信。

后来,他一直有留钱请人在寨子里收消息。

李家没人回去过。哦,他们那几乎个个都是李家。

后来,应青开始投钱在那个地方。

因为他相信,晶晶一定会回去的。她那么的爱家人,一定舍不得孤孤单单离开。她一定会回去看看。

而当她回去看的时候,他做得多么的好哇。

也正因为这样,加上其他的种种原因,应家在长期的入不敷出中,陷入了困境。

如果不是要求人。夏举呢,他凭什么跟他比?

更重要的是,听说夏举又有了新宠?——还有可能是,长期固定的那种。

那妹妹呢?妹妹怎么办?上次妹妹跟他哭诉,夏冰居然打她!

应青捏紧了拳头!

而且,夏冰这样做,为的竟是同一个女人!

应青捏着烟的手有些抖......

——他的毒瘾,马上就要犯了!

眼看罗伟已经疾步走来了!

因为应青当然不想自己的丑样,给别人看到!

只除了啊伟。

他的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罗伟扶着他就要站起,不过——

在最后,应青还是丢给了夏举一句话:“夏举,你可曾内疚过?啊——!”

※※※※※※※※※※※※※

回到自己房里,夏举冷笑。

不吸毒,也做毒这么多年,应青难道以为——他那副丑陋、扭曲的欲望样子,老油条的他,会看不出来?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好比,应青就笃定,他夏举,就一定会买他的全部家产?或者是大部身家?

放TMD狗屁!

他什么目的,夏举很清楚。以为他是纪念某个女人?

以为他会想要彻底的征服这片土地?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噢,也许是呢!

夏举浅笑,他怎么忘了,自己本来就是要看看应青的落水狗的样子。合适的时机时,再趁机踹上个两脚。

不过,老实讲,应家这片土地与资源,真的是香饽饽来的。

他夏举不要,也许会有不少人排队想要。

王家嘛,来得正好,顺道可以一起挠挠痒。如果王东嫌皮太痒的话,也可以顺便一起收拾了!

手段永远是为目的服务的,刚刚夏举为什么敢大胆的问出来。

除了要看应青那股被吓着的胆小模样,更是充满了自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十年,他也等够了!

看着夏举要打电话,蒋之开口道:“大当家,可是要打电话给二当家?”

夏举眉一扬,有什么问题吗。

蒋之永远知道怎么撩拨他的气愤神经。

只见他说道:“二当家的腿,已经中毒受伤。而程小姐,前天早上可是亲自到他房间陪了一个上午加下午呢。”

夏举冷笑:“我女人关心我弟弟,有什么什么问题吗?”

蒋之依然站得挺立:“早前,我已经跟您汇报过了——可靠消息。程雨小姐跟二当家单独相处了一个晚上。从码头后山上,再到员工楼里二当家以前的房间。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蒋之将“二当家以前的房间”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夏举很是心毛!蒋之这只老狐狸,总有办法惹得他牙痒痒。

夏举冷笑:“你想说什么?”

蒋之不吭声了。能说什么?难道说,你不相信弟弟,你要相信我?

夏举从离家前就一直在怀疑一些东西,但是还尚不能确定。

本来以为不会占多大心思的东西,这两个月来却常常想起某人。

夏举觉得夏冰与季雨,简直就是当年他与晶晶的翻版。

一个话少,一个表情少。默默的付出与关注。

有种变态和­阴­暗的心里,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得到圆满。

他要所有人跟他一样,要么怀念,要么痛恨,却不能后悔!

因为有些事是必须做的。而且他也想要要她。

不过夏冰又是他弟弟。这种感觉,很复杂。

某两个人。或许是他一贯的征服欲开始蠢蠢欲动,才会挠得他的心意乱心烦。

所以,作为交易的条件之一,他会请应青陪他做足一场好戏。不会让那对人好过的。

※※※※※※※※※※※※※

海风徐徐,伊拉岛。

夏冰捏着季雨的肩膀,眼睛牢牢的盯着她,眼神仿佛可以­射­出剑来!

季雨想,真要可以­射­出剑来,她早死几千几万遍了。

他的声音,也是那样的凶狠:“你再说一次!”

季雨的肩头痛死了!她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夏青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你有种再说一次看看!”

她是痛怕了,摇摇头:“不说了......”

他又要再确认一次,依旧不肯放手,仍坚持的问道:“你认真的回答我!还说不说?以后,还说不说?!”

季雨觉得再抓一会儿,她的眼泪可能都要痛出来了。她也咬着牙吼道:“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比起刚刚说那句话的淡然,这句才更像河东狮吼。

她不懂,自己受那么多磨难。虽然也想哭,但是眼泪并不那么容易的掉下来。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一弄,她就脆弱了?

她恨恨的看着夏冰。得到她的非常非常肯定的承诺之后,他终于舍得松开那对霸王手。

刚刚他那么凶、那么强势,跟他哥哥,还真是像呐......

他低头扶着她额头上的发,再低头轻吻了一下。最后,像搂宝贝似的,将她拉入怀中。

季雨眼睛好像又有点湿了。噢不,这才是夏冰。至少是她熟悉的部分。

夏冰轻抚她的后背,感觉那里又瘦又薄了几分,心中一疼。

他叹气道:“你有时......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气死人的本事,强!怎么这么犟呢?”

季雨终于肯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很沉。她的头,她的路,小念的路......还有,他们的路。“很难......”

听着她的呢喃,夏冰又轻轻的将她的头往心窝里靠。亲了亲她的头发,有些抱歉的说:“刚刚......对不起。”

她没有回话,只是如小猫一般的转了转头。她现在方便动的,就也只是这个地方了。

这亲昵却可爱的小举动,在夏冰眼里却充满了无限风情。更何况,还是在他怀里。

就这样依偎,两人都度过了好长时间。

夏冰一直轻抚着她的背,无关情欲。他笑笑:“发现没有,其实小念很乖。他好长时间都不闹。”

她闷闷的说:“他跟我有心电感应。”

他乐了:“真的吗?你还信这种?”

她反问:“你不信?很多关键的时刻,与你最亲的人,往往能感知你有没有出事。我跟小念,应该讲是革命情谊才更合适。”

听到她这样形容,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那晚。以及更早与小念在她肚子里经历的那一切。夏冰又诱导她:“小雨......你心情好些没?不如,你跟我讲讲......那天晚上的事,好不好?”

她闷闷的钻头,不肯说。

夏冰又磨她:“说吧。虽然......会惨,我也不想你再回想一遍。”就像我也不想跟你说,我见到你全身伤时的那种震怒。与痛到心尖的那种窒息。很不想再回想。

“可是小雨,我也想......保护你,与小念。”

过了很久,季雨才闷闷的说道:“你只要知道,应秀带人追杀我。而小艾与大鸟救了我。这就够了。”

至于如何解释这两个人为什么那么大半夜,又湿又滑的还出去。他们为了季雨,也逼不得已给出的解释是——打野、战。

而且是大战三百回合的那种。到后面被雨困住,很久......

至于他们的名声,就不是季雨所考虑的范围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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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妖魔鬼怪,自然不肯吃这种亏,趁机向二当家提出要求。为他俩作一个见证,男女关系的见证。

他们“救了”季雨,夏冰当然是痛快答应了。并且夏冰看王大鸟机灵勤快的,想调他入地下兵工厂发展。

那里当然有更多的油水可捞了。不过,大鸟婉拒了。表面上说的是他愿跟厨子老婆在一块,也愿管理厨子石子。

其实季雨知道,不仅因为地下兵工厂有了他们的人范增辉了。更因为大鸟与小艾已经在食堂建立了庞大的信息网。

工厂管得那么严,哪里比得上这些蔬菜啊水果啊食物啊的运输,更适宜他们跑动的。在岛内跑动、在岛外亦是。

君不见,信息资讯远不发达的古代。最重要的一个民间交流、传递信息的地方,都是客栈。人来人往,民以食为天,南来北往的人群。

而在一般工人不能随意走动的伊拉,他们有一天三餐的机会去送食、联络。这样的机会,这样的信息网。

­精­心建立的事业图,他二人是绝不可能放弃的,他们还想,如若夏冰坚持的话,还得请季雨出面,开口谢绝。

不过也还好,夏冰并未多做邀请。也幸亏他清冷的­性­子。不搞假惺惺的那一套。

然后,再带着他们二人去岛上晃了晃,吃了个饭,就算是让所有人知道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亏二当家承认的人了。

在伊拉上这可就是名正言顺了,不然这两个人以前碰面都有点心虚。因为都是组织的人嘛,本身又有所顾忌。

其实他们有考虑过要不要这么招摇。不过除了笑话的人之外,以往也有些人不服他们,不知情的阻碍了他们的工作。

所以这样的宣示,也好。其实也有不少人隐约知道大鸟跟小艾是做什么的。当然也可能猜他们是王家或是应家的。

但是这部分人,一般比较友好、或是明哲保身。不反对你,但也不会特别提供帮助给你。中立派。

不过有时中立派也有好处。在不伤及他本人、及他罩的人,而确保又没有其他人会看到听到的情况下,中立派偶尔也会帮忙指指路。

在伊拉自然不用考虑名声这件事。大鸟与小艾他们也不在乎那个形式。都是可以将彼此­性­命相托的人了。

他们当然不会在伊拉“结婚”。季雨知道,即使他们相爱,同样深爱着祖国的他们,情愿回来故土上,接受大家爱的祝福。

思前想后,此番人间地狱来回走了一趟。竟还有这个不知自己底细的人,在这儿痴痴的等自己。看来,梦里那只一直绕飞不去的公苍蝇,就是这只了。

季雨叹了口气:“你说,应秀......要见我?”

他点头,很坚定的说:“你不用怕,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害你!”

季雨望着清澈的眼神,第一次如此坦诚的将自己交出似的。她知道,他恐是真正内疚了,极内疚......

该来的东西迟早要来。还不如早点面对。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叫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84鸿门宴

她答应了同他回去了!夏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对付她?”

季雨心中五味杂陈,很难说得清她的想法与目的。

夏冰又激她:“你也咽得下去这口气?”

她是很奇怪的看着他,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思维方式!

有仇必报,有恨必计。难怪,他们是那么的不同!

季雨想杀了应秀?季雨恨她?当然恨!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她不能。季雨记得以前在警队中埋伏的时候,队长常常是根据每个人的能力、资历、经验,来安排各自的位置和区域。

一些有经验的同志。OK,他是有经验了,有经验懂得避开。

懂得哪些位置是最容易受到打击的,因为他们已经亲眼见过无数次战友的受伤,乃至牺牲了。

所以,最会趋吉避害的他们,有时候甚至会趁队长不注意,悄悄地挪到新生队友的后面。

新来的菜鸟们,自然做了挨打的出头鸟。当受伤了以后,才猛然发觉,自己被狠狠地摆了一道。

这能怪谁,是他们伤的他/她吗?显然不是……

然后还有的就是,季雨还在当兵的时候,需要进行爆破的练习。

可以有人就是玩世不恭、擅离职守,本该看护的岗位不看好。本该引爆的时间点,他偏偏不按。

导致与其合作的人,被炸飞的炸飞、被炸伤的炸伤。这,你又能怪得了谁?

有的时候,你都恨不得杀了这些败类!因为,一辈子的安稳,眼睁睁的被毁成了残废,叫人情何以堪!

如果说这些还都算得上是“无意”的话,那么那些中饱私囊的所谓领导。随意的将你派往第一线,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丑陋行径。

当你还屁颠屁颠的为其鞍前马后的时候,你已经跌落进了替罪羊的不归路上。有些人甚至被搞到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季雨听过许多,也见过不少这样的警队丑闻,她自己也更是千万蝼蚁中的一只,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也难怪程宇的老爸,他们这种权贵,根本不同意他们之间的来往。无利可图,也配不上。

季雨也不敢说自己是有多么光明正大的想法,她当然想要弄应秀。

但是不是直接的杀了她,最好是通过某次的活动,季雨顺带杀了她。

不要光光只是带着私人情绪弄她。这样,季雨的良心才会好过一些,也即使在以后跟儿子提起时,她也能君子坦荡荡。

她对夏冰淡淡的说道:“会有机会的,她这种人,不得好报!”

夏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用我帮你?”

季雨眉梢一扬:“你打算怎么帮?”

他淡淡的笑道:“以任何你所中意的方式。”

季雨不以为然:“会有这种机会的,你放心好了。”

在夏冰的硬拗之下,季雨终于同意搬回大宅。意思她也不想再给小艾和大鸟添麻烦,更重要的是,不想暴露他们。

这一次实在是逼不得已,她在那样危难的情况下,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现在安全了,自然是越早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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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抱着小念,亲身再次靠近那所大宅的时候,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如同海水一般,顷刻间如潮涌而来。

她站在喷水池旁边,看着那扇闭合的大门,不肯再迈出一步。

夏冰本来亲自提着一大堆东西,帮她拿回来的,看到眼前的人不动了。

夏冰看着她紧咬的嘴­唇­,知道她有心理关要过的。

他提议道:“不然,我给你个别处……”

她冷笑道:“别处?别处是哪里?就连你不也说,这里的条件是最好的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夏冰不方便拉她的手,他眯起眼:“你怕她?”

季雨好抱着孩子,装假一个哆嗦,笑道:“是有一点哦!”

夏冰按捺住心中起伏的情绪,再走近一点。很想揉揉她的头发,可是这是安全距离了。

他轻轻的说道:“你别怕她。”并且迅速的补上:“有我在。”

她的心微微有些酸。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如此坚定的对她说过。

可是那个人给过她无比的安全感,现在的这位,她很心动,却又得不停的克制自己……

季雨率先迈开了脚步:“幸亏房子够大,也是东西方向对开。碰面的机会将会很少。”

夏冰迅速的跟上,在她身边小小声的说道:“她是乱……伦生下来的小孩。她爸爸强……暴她妈妈。也就是哥哥强……暴妹妹。应秀的脑子有问题的,她嫉妒成狂,你说,如果她知道……”

大宅外面,绿树掩映,却穿梭着持枪的数名执勤人员。

全都是重型的机枪,她眉头一皱,随口问道:“知道什么?”

夏冰趁机凑近,咬着她的耳朵说道:“知道你中意的……是我,你说她还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嫉妒你?”

季雨露出一个“你很混蛋”的表情,踏进了宅子。

走上旋转楼梯的时候,季雨有一瞬间的怔仲。

这的确是一个很复杂的空间——李晶晶亲手设计、装饰的房子,长年住着应秀。却又逼着应秀,迎接新的女人——季雨的到来。

而两个女人的战争,皆因为夏举妄想坐享齐人之福。

他根本视女人如草芥!季雨恨恨的想,她就不信,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收到?

可是却也未见他有打过一个电话来安慰。

甚至,季雨都怀疑——如果她与应秀直接起正面冲突,夏举那只狡猾的狐狸,一算这笔账,肯定是支持应秀的。

她季雨有什么呀!对于他夏举来说,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嘛!难不成,他还爱她高贵的灵魂不成?

叫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85默契被发现了

应秀的头发,是地中海那热情女郎的狂野大波浪。

她的妆容,并非浓妆艳抹,但却也­性­感狂放。

她的衣服,全都是为她的身材而生的!

最爱紧身的铅笔裤或者是皮质的短裙,能将她玲珑的曲线,浑圆高翘的臀部,裹得那样的坚实。

而上衣,也一定要低胸V字的马甲或是皮衣。要么是吊带,再不然,一定是blingbling的吊饰加特。

至少整天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季雨,在她眼里,那叫村姑一枚,还曾经见过她穿着白T恤去倒垃圾。

更加不用说季雨身上的­奶­腥味,让应秀闻了直犯恶心。

夏家大宅,后花园,绿树丛中,凉亭一座,亭内石桌上。

应秀拿着皮鞭,绕成圈,轻轻的怕打着桌面。

光滑整洁的大理石,倒影出她嘴角的一丝笑意。

站在她身后的杨目,微低下身子,也笑着问道:“应秀小姐,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她拎起桌子上丰富的水果盘中的一颗葡萄,也不吃,伸出小而红润的舌头,轻巧的将饱满圆润的大紫葡萄,黏黏的舔了一个圆周。

再一个圆周,再一个圆周,当那颗小圆球上,没意见全部布满她亮晶晶的口水时,杨目已经看得口­干­舌燥了。

应秀继而用舌尖,微微伸出,再挑着自己的­唇­线,缓缓的,缓缓的勾勒。假睫毛快要翘上天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目。

她亮橙­色­的艳丽­唇­彩,不免被吃进去一些。补妆之前,用那两片­性­感的嘴­唇­,低语魅惑的问道:“好看吗?”

到底是她好看,还是她的舌头好看?还是她舔自己的样子好了?杨目怔怔的呆住了,竟然像被电住了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很喜欢这种­操­控的感觉——­操­控别人……

­操­控别人?看别人在自己的手里怎么生怎么死,或者生不如死?

所以她才喜欢举哥嘛。这一点,他们多么的像啊!

以至于兴奋地拍打石桌的节奏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嗯啊,就连爱拍东西的这一点,她也是学的他的了。

——只不过,应秀远远没有夏举的镇定与­阴­沉,害人也得装得好看些嘛。

看着季雨与夏冰越走越近,她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早知道,不弄她还好,因为身体上的折磨,当然远远比不得心理上的折磨。

应当让举哥知道一下,他的弟弟是如何关心他的“女人”的!

一天探望三次,一探就是两小时。伊拉的二当家的时间,就当真这么的空闲……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早一点发现呢?

让举哥来亲自甩了这个贱货!让夏冰也得不到她!最好,也五马分尸的离开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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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看着应秀那诡异的笑容,走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今天不想带小念一起过来的,小罗也从员工楼过来,说是要帮她带。

但是季雨还是拒绝了,小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常常出错。端个汤,洒出来,拿个药,拿错,抱小念,差点摔着。

季雨当然差点吓死!而且她在经历那一段之后,已经对谁都思前想后了。

毕竟她真的是在工作啊——艰难、危险的卧底生涯。她以前,真的是实在太大意了。

只不过,这个教训也也太大了点!当然,她是深深地记住了。

这可是危险的伊拉,这里的人,一个不高兴,是会拔枪的!

她的跆拳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卢武的手脚功夫照样强,跟弱的是,她是有孩子的人了。

夏冰看着季雨死死盯着应秀的表情,以为她快要控制不住她自己了。

他也怕应秀控制不住她的那根皮鞭啊——早跟徐志东说过,不要教她不要教她,结果,养虎为患了。

离着凉亭还有十几步的路,夏冰问季雨:“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过去?”

他其实本来是想强硬的说“我陪你过去”的,不过现在发现,这个小女人的脾气也不小,有时候,嘴还硬得很,还是迁就一下她好了。

季雨笑了:“她是见我,又是见你。”

怀里的宝贝一直腾空乱舞的手,突然紧紧抓了抓她的头发。

季雨低头看着他那粉­嫩­的脸庞,圆鼓鼓的眼睛竟然瞄向夏冰。嘴巴张开,在笑……

她怀疑的抬眼看夏冰,怎么回事啊?

夏冰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不过那张线条刚硬的脸,对着抓着妈妈头发、­肉­团一样的小宝宝,竟然也柔和了一些。他轻轻一笑,小念的嘴巴竟然也更张开了一些,傻傻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季雨赶紧一抹,再目视前方:“那一起走吧。”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小念什么时候开始记得夏冰了?

夏冰提了提上衣,­精­神抖擞的笑了。这种感觉,好像是保护女人和孩子,得到肯定的感觉。

尽管,他目前做得并没有多好,不过还有努力的空间嘛。只要,她给他机会,别再提那一档子事儿——告诉你,这一声大嫂,我叫的很不情愿!

事在人为,可惜,也事与愿违。夏冰很快就因为他那无所不能,“心胸狭隘”的大哥,给季雨开了口——“阿嫂”……

此乃后话也。

两个人都还没有走近凉亭,应秀就已经站了起来。

她的身材很高挑,她的衣服过于衬身,她的皮鞭很油量,季雨想道。

杨目该去码头却没有去,应秀脸­色­饱满,今天肯定已经磕过药了。小雨不要怕,夏冰想。

我不怕。季雨想。

谁知道应秀走出凉亭,皮鞭一放,摔打到他们眼前的那颗及腰的小矮树上。

顺流的皮鞭在主人灵活的­操­控下,也由于惯­性­。迅速的反转,打滚,缠绕,搅住……

应秀再一收,那树竟然被连根拔起!

不知道是泥土太松,还是应秀使力够猛。真的是连根拔起,那些飞溅起来的湿泥,迅速地打在季雨和夏冰的脸上、衣服上、裤子上!

很是狼狈!

两个人的脸­色­也都已经铁青!

应秀,突然哈哈大笑!

杨目低头­奸­笑,嘴角可疑地上扬,竟是万分期待中。

叫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86你想夏举了吗?

悲催啊!尴尬啊!囧囧囧囧啊!

一堆了不起的湿泥,把英明清冷的二当家、脱俗冷静的美女季雨,统统达打了进退前后两难的黑面包公。

应秀看着这两个人,同意的白衣服上,都光辉地印满了她的杰作!

不错嘛!早跟徐志东说了,她就可以出师啦!

看看,她现在的成果,就知道她有多么的收放自如了!

应秀咬牙切齿地发现了一件事——这两个人竟然同样穿着白­色­的衬衫!

那质地、那­色­泽、那领口袖口……根本就都是同一系列的!

心中一阵阵绞痛!她明明记得多年以前,直到现在。

哪怕是在她的生日的时候,她苦苦求过那个人那么多次——

“举哥你看,今天我都十六岁了,你跟我一起穿这种校裤,怎么样?一定很炫!”

他正在磨他那把已经相当光亮的尖刀,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说:“你不是爱穿裙子吗?”

应秀嘟哝着嘴:“我能穿,你又不能穿,难道你陪着我穿?”

夏举走过来摸摸她的头:“我不穿那种裤子,我帮你剪剪头发还差不多。”

她不高兴了:“‘那种裤子’?那种裤子怎么了?”——你还没有呢!

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夏举定定的望着她,脸却有点僵。他没有再说话。

应家的少爷小姐当然能读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

他一个逃犯的儿子,哪有这种命!

夏举冷冷的说道:“我是没有,所以它就是‘那种裤子’。”

应秀蠕动着嘴­唇­,那句已经奔跑到嘴边的“对不起”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她一直在涨红的脸,更加笃定:果然是高傲的应家大小姐。

她拉不下脸,知道找别的话题:“举哥,这把刀已经这么亮了,你为什么还要天天磨它啊?你不嫌累得慌?”

夏举淡淡的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到到用时方恨钝!”

应秀脸又一红,她今天放学回来,还跟他抱怨了一个小时的功课和老师。

老师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她不过就是迟到了小小的二十分钟,就大张旗鼓的把阿爸叫去。

阿爸当着举哥的面,狠狠的抽了她最心疼的脸后,就走了。

那个死老师,叫去了一会也就算了,竟然还当着阿爸的面说她是猪脑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阿爸骂的脸­色­那么差,却还没有事的。

就连她早上不爽一个女孩子穿的裙子比她的短,而叫保镖打了她的事儿,这该死的老师都捅出来给阿爸知道。

于是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华丽丽的被打了。

祖宗的牌位前,趴在长登上,狠狠的打了ρi股。

阿爸下手一向就很重:“叫你丢我的脸!我叫你丢我的脸!学你哥,学你哥!装什么太妹?没有我这个老子,你早就睡马路边了!像条狗一样扒拉垃圾桶!像条姆狗一样被人­干­!­干­!­干­!”

——也许他们家族都有暴虐粗鲁的一面,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不伦的一面。

这种丑陋、下贱的话,都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在旁边站得直直的举哥的耳朵里。

被打得ρi股开花的应秀哇哇大哭,却在看到面无表情的夏举的那一刻,有了一种想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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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来的时候,应秀拖着肿胀的ρi股就向夏举撒娇。

“举哥,人家真的好痛痛哦,呜呜呜……你帮人家擦擦药,好不好?好不好嘛?”

如果夏举没有过为李晶晶擦身抹药的经验,或许他会对应秀的这种又嗲又媚的邀约而心荡不已。

可是人说,初恋就是初恋。

既是初,这后面的第二次以及更多次,显然比不了第一次。

更不用说,她是以那样的方式隆重登场的。

虽然狼狈,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晶晶在夏举的心中,却渐渐幻化成了女神。

他知道,可能是因为日日见她一丝不挂。

可能是因为他血气方刚。

可能是因为她的确美丽纯净。

还可能是因为他雄­性­激素萌动?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一见钟情。

有缘无份。

他不怪任何人。

今天陪着应秀去见她父亲之前,他们如果寨子前的那条清河。碰见那两人——河水弯弯,桥上石柱立的桥柱,不高不矮,一共十二根。

身后还站着两个喽啰,应青却坚持要抱她过河——

“好啦,听话啦。你没看到那只蝎子还在动吗?”

她已经在他怀里了,仍伸出头来:“哪有?哪有?我要看看!”

夏举听了,心头一震,果然还是如那晚听到的。

一样的清脆,一样的伤怀……

正面相逢,他率先叫了一声:“少爷。”

眼睛,却望向他怀里的那个人。

李晶晶听到他一把低沉磁­性­的身心,很是好奇,又觉得似曾相识似的。刚想伸出头扭过去看,却被应青给按下,按回了他的怀里。

听到头顶两个男人闷声的对话之前,一个尖细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尖细中又带着少女的圆润:“哟,我说这是谁呢!连倒杯水都要人拿着杯子的大少爷,竟然肯抱一只猪。也难怪,谁叫这只猪是母的!”

应青大叫:“阿秀,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要仗着……”

“仗着什么?”她亦是针锋相对。

仗着我曾经……喜欢过你……

意识到怀里的人有一阵颤抖。

应青咬着牙,说不出口。

那也没什么!以前是我头昏眼花罢了!

还好,现在我有了晶晶!

他又讽刺道:“今天又叫保镖打人了?真是天天都有新戏码啊!阿爸,说不定已经在祠堂了,正在发怒的走来走去呢。要不然,就像从前把我打得半死的那样——在候着你了!而家里的医生,我刚刚已经有先帮你叫了。此刻,想必已经在你的房间里等着给你开药了吧,哈哈哈哈哈……”

应秀拉着夏举的手,要过桥:“举哥,我们走,别理那条疯狗!”

都是高傲到不行的两兄妹,带着自己的人,又在那桥墩上玩起了“有你没我”的烂把戏。

与应青紧紧擦身而过的须臾,夏举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幽香,他有些震惊!

勇敢的转头看向那女子——他帮她选用三种手段花茶籽做成的沐浴|­乳­,她竟然还在用!

他多想去求证啊!

却只看到一袭乌黑的长发,和两具紧紧相拥的躯体。

几秒,就擦身而过了。

夏举的心却如坠入了悬崖!近在咫尺,却抓不到!甚至,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只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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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陪着应家大小姐遭责罚之后,她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就是连他父亲仰仗的应家老爷子,亲自对他说。

是说吗?要求才是吧。或许,更像是命令!

“阿举啊,哼,你爸也真是会起名字!”(这关你什么事!)

“阿举啊,你也知道,我最头疼我的宝贝女儿了。阿青也像她一样成天大人惹祸!但是阿青到底还是怕我的啊。这丫头就不一样了,真正的无法无天啊。她是看出来了,我对她的母亲有愧疚,一直仗着这点和我宠她,根本训不动她。训不到她心里去……唯有你了!”应家老爷子很严肃的说道。

夏举怔怔的看着他,想不明白。

他站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啊!”

夏举心中忐忑,竟然微微低下了头。

老爷子信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走廊里刚刚被仆人拉走,仍然哀嚎不已的女儿。

淡淡的说道:“阿秀,她也看出来了……”

夏举竟是一震,抬头看着老爷子的背影。刚强,硬挺。只是,已经年老。

而他们两父子,一个正当壮年,一个年青强壮,都是如狼似虎的。

应家前辈虽然他们的优秀,却教子无方,宠出了嚣张的纨绔少爷和小姐。

老爷子转过身来,徐徐的说道:“阿秀,活到这么打,只听她妈妈的。还有……你的。”

他后面的那几个字,说得那样的淡,夏举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的两鬓已经半百,眼中的戾气虽减,但是看人的锐利依然在。

老爷子一辈子命令人习惯了,现在也云淡风轻的安排别人的命运。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阿秀,做她的保镖,怎么样?”

保镖?夏举真想哈哈大笑,如果老爸知道,一定眉头狠狠地皱——可是还是会咬着牙让他答应。

“遵命。”

答应了又怎么样,既然他都承认他的女人只听夏举的,到时候是谁为所欲为,还不一定呢!

而最后离开的时候,夏举听到老爷子的小声嘟哝:“今天的那帮人,也太不靠谱了!什么都听她的……”

夏举笑了,如同­妇­人一般的唠叨啊,虽然是慈父一样的行为。

但是,你终究还是老了。

叫你一声“大嫂”,我好不情愿! 87 狼,就要吃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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