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夜漫漫 > 23岁生日,嗑药了,求他不理。

23岁生日,嗑药了,求他不理。

这对瘦弱的肩膀,也许在过去的几年中,承受了太多的痛与恨。现在,好了……

季雨拍去香芝肩上的尘土。以长辈的口吻,极其郑重的说道:“香芝,好好照顾……阿冰。”

她从来都是叫他“冰”的。这个时候,叫他二当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是他大哥的女人,叫夏冰当然可以以及应该。只是她想让以后她们的关系更好一些,

也应该这样更稳妥的嘱咐才好。香芝愣愣的点了点头。她手里的帕子就松开,

季雨低头看着里面被泡得发白的手指脂肪。心中一阵不忍。伸手包好香芝的手掌。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都是真诚与善良。季雨眼神很笃定,坚定的告诉香芝:

“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做到成为夏冰的好伴侣,好妻子。即使以后……我亲手抓走他。

也许以为她是来谈判、示威或是吵架的吧。香芝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呆呆的捧着那些东西。

季雨定定的看着她。香芝则是完全被她控制了心神似的,也只呆呆的看向她。然后,再极慢的点了点头。

最后压了压手,再放开。留下还未回过神来的香芝。一个回身,季雨率先离开了这片土地。

这一次,她离开得很坚决!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140thelastnight

季雨走回生火的地方的时候,正碰上徐志东在向夏冰汇报情况。

她是背对着阳光走过去的。正在听徐志东讲话的夏冰回过脸来。

或许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看得清楚他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再然后是有些失落的眼神,再迅速的转了回去。

季雨不理心中的怅然,再告诉一遍刚刚自己的决定:镇定点,让一切都过去吧。

然后慢慢的向他走去。

原来,几经周折,他们已经与伊拉的少数残留的几个人取得了联系。

情况并不乐观。伊拉被毁了大半。许多“­干­部”被抓。设备被毁,货物被封。

整个伊拉已经被警方占领,到处大肆搜查中。并且种植的罂粟已经全部被拔掉。

再封船,运走。简而言之,有人趁大二当家都不在的时候,联合警方,钻了这个大空子。

夏举夏冰早就知道岛上有他们防不胜防的内鬼。这些年能被纠出的不少,但仍不完全。

“很显然这次的时间,是有人里应外合的。”徐志东笃定的说道。

季雨虽然一直站在旁边,无聊拨弄着树叶。但听到这句,仍是不自然的眼睛往外翻。

再转回头来时,却看到夏冰刚刚转回去的一个头影。或许,他刚刚在看自己?

季雨想再看夏冰的眼睛。他却再也没有看她。

“或许,你看,要怎么安排这些人……”徐志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的老大并没有在看自己。

而是眼睛又飘向自己身边刚刚低头开始踩泥的程小姐。自己言语间也变了调,夏冰才又回过神来似的看向他。

只是二当家一刚抬头,程小姐也抬起脸来。却没能看到刚刚才转头的二当家。

徐志东说话的同时也不禁分神,难道一个快30岁的人,也仍会在玩眼神追逐战?

夏冰倒是用冰冷的口吻提醒他神灵的回位:“你带着这帮人,从正面进去吧。”

徐志东有些犹豫:“现在应家正门的路,条子很多。怕是从正面很难突围。”

夏冰冷哼一声。徐志东立马说道:“二当家,我并不是怕死。只是……”

只是这非上上策。身边的程小姐眼睛随意的看向远方。再很自然的低下头来。

可是二当家俨然一直在观察人似的。也顺着她的眼光瞟过去。

却看到香芝小姐手抓着一束野花,跳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了过来。

哪知前方道路并不十分平坦,她被一颗石子险些绊倒。

“小心!”这边的三个人竟同时叫了起来。

夏冰已经急着扑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扶起刚刚脸沾有灰的香芝。

他抹着她脸上的尘土。轻声怪罪道:“跑那么快­干­嘛。我……会等你的。”

香芝则是一脸兴奋的举着手中的花:“漂亮吧?不漂亮。但是跟伊拉山上的好像啊!”

后面的三个人,都没有吭声。香芝不知道,伊拉在几年前曾经起过一场大火,警方围剿的某次。

就是在她与夏冰相遇的那座山上,好多植物都已经被烧烬。甚至烧绝。

其中,就包括当年她与夏冰认识初期,她上山采的。而后来成为他们定情信物的这种小黄花。

季雨看着那束极类似于小雏菊的小野花们,心中轻轻喟叹香芝的幸与不幸。

她的不幸在于,虽然经历过贫穷与饥饿。经历过失恋与自杀。经历过被辱与受折磨。

但是她又幸运在,有人这么无私的爱她、怜惜她。愿意……给她一个家。

夏冰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那束花。然后低头从中挑了一朵较丰满的,再瞅着香芝的头发。轻轻的Сhā了上去。

香芝虽然手轻轻的阻止着夏冰:“不要啦。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花已经牢牢的Сhā在香芝的头发里。配上她半是低着头的羞赧,很是和谐。

夏冰还不忘低语着补上一句:“你……很好看。”

香芝的嘴角,仍是不断往上扬着。徐志东担心的看了季雨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盯着土地看。

她再以抬头,面对的,就是香芝有些好奇的眼光。以及夏冰已经淡然无波澜的平静眼神了。

季雨也友好的笑起来。对香芝点点头说道:“真好看。”

这的确是真心话。没人,即使是病美人。有了爱情的滋润,自然美得如玉。

她心里沉甸甸的,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件事。另一个人。

夏冰牵着香芝的手,略过她,走在了前面。乡间小路上,季雨与徐志东走在后面。

季雨放慢着脚步。不知不觉间与前方二人拉开距离。

徐志东则来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季雨吃了一惊。本能就要抽出手来。

手中却接到徐志东递与她的一项硬物——玉。

本来是清凉无比的死物。此时带着的暖暖的热度,是刚刚脱离了徐志东的体温。

她看着前面慢慢正在走远的人影,对季雨说道:“你……拿着吧。他……不肯要。”

她心头一阵发紧。想起刚刚夏冰转向香芝之前对她低低说的一句话:“小念没事。小艾保护他。”

季雨吃惊的想拉住他,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更加详细的消息。

可是她急急伸出的手心中,仅仅只抓得住了夏冰那刚刚离开的衣角而已。

残留在手中的,只是某人那已经淡不可闻的气息。

后来是行进中,身边的徐志东再细细告诉她的。小念还活着。小艾带着躲进伊拉的洞窟里。

现在他们少数人正在地下工厂里,等警察走了可以再到地面上来继续生活。

季雨低着头,只看着地上新­干­的土地不说话。

她知道,事情一定远不是外表的这么简单。

只是,要如何联络到小艾?是否真的可以相信他们真的成功了?

季雨也看着乡间小路中,正被阳光普照的那一对璧人,慢慢收紧了手心。

洋溢着新鲜空气味道的阳光里,飘过来那二人的对话:

“芝芝,我要去救我大哥,很危险。你跟着去……怕吗?”

“不怕。冰哥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再也不分离!”

“……好,我们再也不分离!”

背上负着徐志东送与她的担忧眼神,季雨迈着浓重的步伐,缓慢的一同走向前去。

貌似这条路,夏冰也是蛮熟悉的。遇到的无数个岔路中,他都从容不迫的带着他们走过。

而他,一路上慢慢回答着香芝叽叽喳喳的无数小问题。

夏冰时而微笑,时而抚摸着香芝的脑袋,时而侃侃而谈。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季雨。

他们沿着海岸边的这条小路走了大概半小时。

耳边的海浪声渐渐变小,鼻间闻到的海风也越来越淡。

再然后,他们慢慢的走进了一些田地里。也开始慢慢看到一些耕种的农民与牛群。

不过他们不敢做过多停留。有可能警察也会在沿线嘱咐是否发现手上逃难的人员。

当然,也是有可能。特别是在香芝不小心喊累了以后,他们在一处竹林里停坐,休息了起来。

徐志东拿出药箱,分别给夏冰换药、给香芝注­射­之后。再拿出一个饼,递与独坐在一旁的季雨。

“这是刚刚……我向村民买的。吃一点吧。这,有水。”季雨抬头,看着壮实的中年男子徐志东。

这个现在依然没有结婚也长期没有女人的男人,最近连名字或是称呼都没给过她呢。

季雨捂捂又饿了的肚子,也不再计较,拿过饼就吃起来。也不知为何,最近特别容易饿与困。

早上才刚吃的两条鱼,现在才10点钟,肚子就开始呱呱叫。

在太阳越升越高的照­射­下,她还开始特别想睡觉。

真是太奇怪了。这样的反应,也只有在怀小念那时才频繁出现。

想事这两天连续心智上身体上的连续奔波才导致的吧。季雨盯着开始毒辣的天空想到。

徐志东见她发着呆跟啃硬饼。则又耐心的递上水瓶:“喝一点吧。”

心事重重的季雨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拿起来喝。

徐志东悲哀的想到一点,如果现在为她做这些事的是二当家,不求要她笑。但她一定会多看上几眼的吧。

谁知季雨回头一个眼神扫过来,意­淫­中的老男人徐志东,竟有些羞涩与难堪的别过脸过去。

引得季雨更加匪夷的猜测。还在夏冰不经意在他们背后扫过来的所思眼光。

吃饱喝足以后,太阳虽然仍旧毒辣,但他们仍要赶路。

徐志东倒是担心夏冰:“二当家,你……这样热的天,你伤口会发炎的。”

季雨后来已经听得徐志东说得当日船上后面的详细经过。

原来当日,王西与夏冰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两人在高叫的警报声中,在警察可能就快到杀到的境况中,仍是拼着命打了一架!

现场的徐志东也阻止不了这两个像发狂了一样的豹子,香芝哭死了也没能让这两个人停下来。

后果均是两边负伤。夏冰被王西踢中胸部,再被刀Сhā以及哮喘、吐血。追逐逃跑中,王西被夏冰借着要打一名警察而被枪­射­中了。不过也算是他没躲好。

香芝则是出来认为两人都不用负责。但也请别再闹了。

再后来就是上船前王西的死不肯离去,季雨的误伤他了。

向来王西这厮,运气真是大大的不好。在路边等车的季雨总结­性­的想到。

他们已经徒步穿越了两个村庄,现在正在田陇边等待那种专跑乡村的小型三马车。

正午快到,太阳肆虐的释放着毒气。他们一行人,伤的伤,累的累。

如同老弱病残一样互相搀扶着等靠在路边。当然——

是夏冰搀着香芝,香芝搀着夏冰。徐志东想要过来帮夏冰分担,扶他。

但是他拒绝了,推开了。反而是不顾重负的搂着香芝。

也不嫌热。季雨翻了个白眼。她的困意在刚刚在村口吃了一碗面后大大的加重。

困着搀扶着路边的一颗小枯树,不过季雨不敢再喝。等下坐车还要多久,没敢问夏冰。

所以她不敢再喝,免得等下在这颠簸的车上要上厕所。

一同在村口路边等车的,还有不少要赶出村的村民。

都稀稀拉拉的站着。不过眼睛大都同望着车子远远会来的那个路口。

简陋的车子,远远开过来的时候,等了许久的大家眼睛都振奋了不少。

争着上车的过程中,农民们大叫着。是季雨听不懂的缅甸语。

她本身就又累又困。被推搡着差点跌倒。“小心!”一把手过来扶住她的,也是徐志东。

在中午刺眼的阳光下与头晕的双重夹击下,她看到夏冰放下一直撑着胸的手,托住香芝的ρi股,然后一捧,将她托上了高高的三轮车后栏里。

季雨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心中气恼却将它狠狠的憋下去了。

徐志东要扶她上车,季雨一个用力,狠狠的甩开他的手!

她自己咕噜一爬上了车,不需要别人的扶。搞得徐志东被她弄得错愕。

等她流着汗坐好,对上了夏冰复杂深沉的眼光。可是他并未说什么。

香芝对她笑笑。想递给她水。季雨没要。

她的眼光,落在了夏冰与香芝膝盖上交缠的双手上。

季雨疲倦的想要闭上眼睛。似乎她的难堪与恶劣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明显。

徐志东适时的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并递过来一瓶水。

季雨拿起来,咕噜咕噜的就喝起来。饮水的她忽然就想笑,自己也不必逞强了。身心疲惫。

特别是这种太阳。异国、生疏、动荡、心虚,还有浓浓的疲倦。

也幸亏夏冰与香芝也没再刺激她。车内的众人都昏昏欲睡。

车子一路颠簸,在这种农村乡间的小路上崎岖的行进中。

荒山野岭,季雨捂着眼,看这些大山深处的穷苦人民。

在这种仍是很贫穷的国家里,国家竟然花了这么多钱来打击毒品,不想这本已贫瘠的国家资源再继续枯竭……

再一个剧烈的颠簸,季雨肚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终于爆发。捂着嘴要开始吐了!

与此同时,一声地道的缅甸语“停车!”对司机大叫,季雨等车刚一停稳,就挨着车栏往外大吐!

背后似乎有一股要来帮她拍背的掌风,可是近到咫尺,却又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换来了一只比较温热,也比较小的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季雨的背后。

季雨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也只能不敢回头。

听得出声音,夏冰的。他与司机又说道等等。

他没钱的。季雨知道。用钱?用权?用拳头?

总之全车的人都被迫下了车,在树下等着。休息一下,等季雨缓过来再重新出发。

坐车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要去邻近的市镇的。最少得开40分钟以上。剩下的有2.3个小时。

所以大家都希望快去快回。可是现在碍于季雨的情况,全都在路边的几颗小树林坐着。

季雨觉得口­干­舌燥。腹内难受得厉害。希望坐一下后可以平息自己口鼻要涌上的种种冲动。

徐志东给她递过馒头。但她没要。但这一次,香芝递给她的水:“喝吧。润润­唇­也好。”

季雨看着香芝亦是­干­燥的­唇­与肤,把水接了过来。然后低头喝了起来。

季雨知道,刚刚帮她拍背勇气的,就是香芝。眼下,她正坐在自己身边。

以前有任务的时候,她也是到处跑的。也没见晕车晕船等反应这么强烈过的。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精­神压力大。而且不知能不能将夏举夏冰捉得到。提供线索。

季雨呆呆的望着人群中。她现在完全是与小艾他们失去联络的。

到了应家寨后,也许真的是要到拼智慧与体力的时候了。

可惜现在偏偏出现这种状况。也不知何时能好!

季雨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对在嬉戏的呣子。儿子的小脸虽然那么脏,呣子两均穿得很朴素。

可是母亲的目光,一直追随者儿子围绕着他的嬉跳。虽然讲的什么话,季雨听不懂,但是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声,与小念的如此的类似。季雨一直凝视望着因为膝下承欢而欢笑不已的母亲,她的眼泪怔怔的就落了下来……

香芝本来也随着她一直在盯着那个小孩,心里开始念叨着自己可能再也不能生了。

可是到了后来,看到那孩子跑前跑后的笑与跳,自己也被他那天真的笑容感染,暂时忘却。一同笑了起来。

“你看,多可爱的一个小孩啊……”她转过脸来想要与季雨分享,却看到后者脸上竟挂着两行清泪……

香芝还在诧异于一直给她镇定与自信感觉的程小姐为何这样伤感——却在这时,听到了一枪闷雷一般的枪响!

人群暴动起来,惊慌失措的人们东逃西窜,“啊——”的尖叫声不断。

香芝这才看清,有一个小人儿倒下了!正是她刚刚转脸想要与季雨分享对这孩子的快乐心情时,一颗从右侧竹林间扫出来的一颗子弹!毫不留情的打穿了小孩的正中额头!

子弹穿闹而过,一大串血飞溅而出。刚刚蹲在小孩身后的徐志东刚想要抬身,就险些被命中!

徐志东与夏冰坐在人群较多的竹子脚下。季雨、香芝与其他的几个­妇­女,坐的是对面这边有几块石板的柴禾堆前。

一场混乱中,这两男两女被冲撞的人群隔得更开了!

在叫叫声不断的这十几秒中,季雨来不及抹掉脸上的这两滴泪。一把跳起!

拨开刚刚的水与饼等物。拽着仍没回过神的香芝,跳着冲向了后面的柴禾堆!

她们,分明都看清了——那一颗子弹,或许是针对的是小孩身后刚刚蹲下的徐志东。

可更像是对着徐志东身后,刚刚对着敌人显露出身子的夏冰!

季雨拉着香芝狂奔,她看到徐志东与夏冰想跑着过来保护她们,可是被敌人阻止了。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处于哪个身份,急着想要保护香芝。没有时间细想了。她微微回头。

看到几个黑衣男子与夏冰,徐志东打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三个。更准确的说是王西王小与另一个男人。

在季雨总结出刚刚车子停下,是因为夏冰要求车主停下之外。更是因为路边有这人在招手要上车。

而现在,结论已经出来了,分明就是王西!

季雨拉着香芝跑,回头的眼睛撞上了王西愤恨而毒辣的眼神。季雨一个心惊,竟不敢回头再看。

可是王西手上那鲜明、刺眼缠着手的纱布,还有他另一只手上紧握的手枪,都一一落在了也跟着回头的香芝严厉!

“放开我!”香芝慌张的想要甩开季雨紧抓的手而无效后,也凶着对她吼道!

可是季雨丝毫不心软,冷笑着反问她:“你想去­干­嘛?去给他们添麻烦!还是去看你一直在担心的王西,是不是会死!”

她们隔着几个堆得高高的柴堆,仍能清楚的看到那边现在战得正猛的战况!

香芝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竟抽手,狠狠给甩了季雨一个巴掌!

嘴角渗出血迹,被抽打得侧过脸的季雨,慢慢回头……

一只手仍未放开香芝,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抚上嘴角,缓缓的拭去嘴角那难堪的血渍!

她的眼神冰冷,冷冷盯着香芝看的眼睛里,更是有着无情的嘲弄与无情旁观。

她没有回手……可是香芝打完人,自己却心慌的踉跄后退两步,却仍是挣不脱被季雨握得发痛的手腕!

那儿灼热的温度,比不上她心事被狠狠揭穿的深深狼狈!

身后也有纷繁的脚步声跑来,季雨脸­色­一沉,也不理香芝如何的不情愿,拖着她跑了起来。

这从竹林边再看到柴堆,穿进一个小小的村庄,季雨拉着不是很情愿的香芝往村后跑去。

暂时躲是不行了。后面追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密……

她本来的想法是,如果能找个小车子之类的,先开开就好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双爪子成功的扒上香芝的后背!“啊——”

扯也不扯好,王西的那个不知名的手下,可能是奉命阻拦她们的,却拽住香芝的头发,她吃痛的叫起来!

季雨是冲在比较前面的,所以赶忙回过头来,一个十分用力的掌风拍掉他的手。

当然是拍不掉。那家伙发现季雨似乎有点底子。就暂时放开香芝,先向季雨扑过来。

季雨知道他的目标是香芝。王西想要杀夏冰,想要带走香芝。对她,则是一点也不会留情的。

他果然出腿迅猛,向季雨踢了过来!她有些害怕的后退两步。因为——

刚刚的呕吐与对小念的想念,还有夏冰与香芝的互动。做过母亲的季雨,隐隐已经感到了一件事——

她是不是怀孕了?

即使只是一个猜测,但配不上为这样的陌生人来牺牲自己有可能存在的第二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父亲,不会是消失了三个月的夏举……她爱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在刚刚目睹那个小孩穿弹而过的惨烈鲜血后,她的手脚根本打不开。

所以她成功的被对方放倒在地!吃了个狗啃泥,香芝在旁边担心的叫起来!“小心啊!”

那家伙好像主要是靠脚的,季雨刚刚被他摔倒在地上,他就赶紧的抬起脚来,抬得那样高,眼看就要朝她的肚子狠狠的踹下!

季雨想起的是那个深夜,她被卢武那样猛踹,小念在旁边一直惨哭……

她再也不要这样的惨痛记忆!捂着刚刚不小心被擦伤的手腕,一个地翻,她打了个滚,躲过了这一脚。

季雨没翻好,半爬挣扎中,眼看那人又一脚又要杀到!

她知道,自己有了牵挂,定是更加容易的失败……可是,绝对不可以!

在半躺着的姿势中,季雨暗暗的握紧了小腿上的那把锋利军刀!

就在季雨看准那个人就要再降下的一脚而抽出军刀时,却没有Сhā中!

因为,他的后面,出现了一双架住他身体的手!再狠狠的纠住他,抽甩到旁边去!

他被抛出去的同时,刚刚在发力的夏冰,抽出一把枪来。

朝那具飞舞完刚刚落到柴堆的身体,重重的开了两枪!

在香芝的惊呼声中与­鸡­飞狗跳的吵杂声中,鲜血溅得堆火上无数根木头都是!

季雨躺着清楚的看着刚刚的­射­线与­射­程,心下暗暗吃惊。

倘若夏冰这是在警队的话,绝对是十足十的阻击手的天赋与实力啊!

来不及细想,夏冰迅速的扶起了她。季雨只觉得夏冰的手,特别多的汗。

他的手,也不如平时的有力。正微微发着抖。她并不知道,夏冰刚刚已经中过枪。

而现在——杀上来的王西,竟然再度补上了一枪!

“怦!”在季雨睁大了眼睛的恐慌中,背对着的夏冰感觉到徐志东并没有拖住的王西可能赶上来了。

所以他抓着季雨的身体,将她偏过一边去!自己的肩头,被王西无情的子弹,­射­进而喷出血来,染红了……

他本来受伤,坐车剧烈颠簸,微微晕车中。还剧烈的打斗,牵扯旧伤病。

背后中伤,已经贫血。狂奔救她,贫血气喘。现在,肩头也不能幸免……

夏冰脸­色­发青发白,身体晃着要倒下。似乎撑着一口硬气在盯着季雨。她心头怦怦的跳,死命的拽着他的身体。

后面的王西已经杀上来,纠住夏冰的肩头。发现他的黄昏之态后,亦是体能与意志大限的王西,哈哈大笑。

可是却是无声的。微微有的沙哑声音,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他只有一只手有手指,另外的一只还在受伤中。当他刚刚碰到夏冰身体的时候,却又松开回过头去,想牵跌坐在后方的香芝。

这个时候,季雨已经为王西悲哀的命运开始惋惜了。刚刚,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一个多么好……杀夏冰的机会!

至少王西捡起地上的枪,或是自己身上别的枪,亦有可能让夏冰再受重伤,死伤。

难道就因为夏冰装死的示弱,还有人为自己也快不行,对方也肯定挺不过去的认定,就白白放弃这样的机会?

季雨还在帮已经转回身去的王西分析。夏冰已经慢慢要滑倒在她怀里,如将死之人。

是不是将死,她肯定不是。像夏冰这么能忍的人,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一定会很长。

但他是不是真的是在慢慢滑倒,还是有意为之。季雨就不得而知了。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观察看看,这个时候的香芝——她的眼睛里面,到底是看哪个男人的居多?

因为王西亦是同样光荣多处负伤。上身的衣服与半边裤子,都是血迹!

两个男人的大出血,以前狂奔的剧烈考验,让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与汗臭!

季雨触摸到夏冰的手臂上,全是鲜血。而他,正在扶起刚刚跌倒,嘴巴与手都有血的季雨。

这种生死关头,男人是千万不可以因为女人而失去理智的!

夏冰在王西面对香芝惊喜转身的同时,竟然睁开眼睛,猛力站起,转身!

用那把刚刚才杀过人的手枪,朝着王西背后一开就是两枪!

可惜夏冰因为失血过多,刚刚眼见季雨身处险境,加快的奔跑中,已经缺氧。

这再猛然的转身、拔枪。他贫血中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晃了一下。季雨赶紧扶住他。

他晃的同时,子弹已经发了出去!季雨感到那座把上震动的威力,已经偏移了方向。

没有成功打中王西心脏的同时,他也斜倒下。另一枪没能再发出,是因为没子弹了。

季雨也不够力扶他。夏冰在业晃着倒下的同时,枪掉在了地上。

“不!”香芝惨叫着,扑向的是王西。夏冰,则倒在了季雨怀里。

远处的徐志东因为在与王小纠缠,并不能快速的前来支援。

季雨看夏冰眼睛有些翻白,害怕他这个时候哮喘又发作。只好紧紧的抓着夏冰颤抖着的手。等着他平稳呼吸。

季雨别过脸。她是不想看见夏冰这样孱弱的样子。相信夏冰也不想。

即使她决定真的要与他断。而且她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来。可是他刚刚明明是赶着过来救自己的!

季雨不忍看夏冰抽搐的呼吸,盯着也已经伏倒在香芝怀里的王西。

万分警惕中,她已经将夏冰身上的子弹,单手迅速的装进了夏冰的手枪里。

她对他的身体无比熟悉……她对临行前自己亲自选中的这把手枪,无比了解。她单手上弹的动作更是流畅到家!

在夏冰哮喘真正发作,王西撑着气站起身反扑之时,她坚定的举起那枪!

用也是阻击手实力的速度与­精­度,先后两枪,正正命中王西的心脏与额头!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1 The last night(中)

亲见活泼跳动的孩子……这样的一幕,直接刺激着母亲季雨。

额头的那枪,是补刚刚那个孩子的!她缓缓的放下枪……

季雨枪上印有夏冰的指纹,现在又印上了她的。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王西他明明是有机会可以杀夏冰的。

不知是他真大意,还是不愿在香芝面前动这个手。

外表对香芝那么凶。为了求得她的在乎,他一次次的以­性­暴力来征服她。

可是背后他请来的那么多个细心照料她的人。

还梦想着与她游山玩水,过平淡日子。

王西其实要求的不多,没有像他王东那样的企图心。

那当然也是因为他身上没那么重的责任感与压力。

你可以说他单纯也好,说他把感情看得太重也好。

总之他看上了香芝,一见钟情。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而且,一向视若珍宝。如若有人,像王东那样问他:她有什么特别,有什么好了。

王西会反问人家,你的爱人又有什么特别的?

仙女?总统?还是田螺姑娘?

不过,他是不能这样问王东的。

因为王东没有感情。准确的说,没有爱情。

更准确的说,还没有遇到可以克死他的人吧。

王西曾无数次的这样下结论过。

因为他认为哥哥­干­活辛苦的同时,竟然如同和尚一样没有享受到爱情的甜美。

不是说哥哥像和尚一样禁欲。而是他压根儿就不明白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啊。

虽然,王西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谓的“爱情的甜美”,更多的时候,

只是香芝给予他的微笑与轻柔话语。而不是他一直渴望的——她的心。

可是这当中的苦涩与难堪,备受折磨而又甘之如饴,

不正是能将他夜夜挠得心痒痒的——爱情么?

这是爱情的魔力。是爱情给他的痛苦。

是他人生中爱上夏冰女人注定要受的无尽折磨。

夏冰是谁?高大、帅气、沉默、专情、忠诚、细腻、还念旧。

这样的男人,香芝这样心肠柔软的人,怎能抵挡得住?

又怎么能,忘得掉?

王西被夏冰的子弹从背后打中,瘫倒在香芝怀里的时候,胸口巨大的痛楚,

如同有一个窟窿已经在那被凿开,正源源不断的将血送中。

连同王西的呼吸也抽搐起来:“芝,芝……我,我……”

那句到嘴边的我爱你,却是怎么也送不出。

在这将死时刻,他只艰难吐出了一个“……求”字。

到底是求,还是救?香芝见不得他抽动的样子,将他搂在怀里。哭泣着。

她的手,抚摸着王西破旧的纱布,然后哭声越来越大:“不,不……不!”

她声嘶力竭呼喊出的,就是不想要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成了罪人!

可惜王西竟然露出最后那惊鸿一瞥的诀别笑容,也是他对夏冰的最后一次挑战。

对他爱情的最后一搏!王西凝住气,收紧全身的­精­气神,捏紧另一只手中的手枪,

贴着香芝的耳边用尽他的全力,让她听得真真切切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爱……你……”

然后起身,还没来及搏要杀哮喘发作的夏冰,

就被那个用枪熟练与处事冷静程度都远超乎他想象的季雨,用两枪葬了命!

王西额头的窟窿是喷出血来的!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没有穿过他的后脑勺。

但是左右飙开的鲜血中,已经足以让香芝疯狂!“王西!啊——”

心脏、额门中央两处冒血的王西,神情仍是决绝与吃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手脚大开,以标准的姿势,朝后面仰天倒去!

香芝哭喊着,甚至是踉跄着爬到王西身下,接住了他硕大的身体!

真真是泪如雨下!

她怀抱着他,泪水不断猛滴!浇灌在王西死不瞑目的脸上。

“……你想去巴厘岛……是吗?我……还没想好名字……”

她嘴里喃喃自语的,是自己也听不明白的……遗憾。

其实有些东西,我们在拥有的时候,不曾觉得珍贵。你还会常常的埋怨它的不如意。

可是当你失去的时候,这般惊慌与难受,是为什么?

香芝捧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合上他的眼睛,却总未能成功!

或许他要的不是香芝的一个肯定回答。

虽然有一个最完美的答案,他是那样的期盼……

但王西不敢奢望。他仅仅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回答。

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的是,香芝的回答!香芝的!

他爱她!深深的爱着!最后的最后,王西还是把那三个字,用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终于说出了自己隐藏在自己心里,隐藏在他暴虐与善变言行下,这多年的秘密!

或许香芝隐约感受到的这种呵护与爱慕,却没能让他公开说出过。

一定要这个说法吗?为什么要留到最后?

他最后时刻,都不能忘了要杀夏冰。

即使他得不到香芝的心,他舍不得毁她。自然是要毁掉她的希望!

而这样的死法。当着香芝的面,叫她以后想忘都忘不掉。

倒在她怀里,让她抚着才合上的眼。

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对自己爱情的最后告祭。

以这样惨烈的离去,刷新了他在香芝脑海里的形象。

将在她人生旅途中,刻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叫她终生难忘。

叫她在与夏冰对话、争吵、Zuo爱时,都会想到他今天离开时的这种方式,这种样子!

香芝呜呜哭个不停的时候,徐志东已经奋力打跑王小冲了上来。他把刚刚被打掉在那边的呼吸器递与夏冰。

再看看香芝的慌张、难受之至。季雨抱着大喘不已的夏冰,脸也很脏,上面竟也有泪痕。

夏冰抓着季雨的手,终于慢慢的回复呼吸的时候……

与季雨一同,迎接上了香芝怨恨的眼神!

那里面,有哀怨,有憎恨,更有绝望……

夏冰心惊,想要撑着扶起来。季雨刚刚贴上来的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挥开了。

香芝现在经不得刺激。而且刚刚季雨那熟练到家的上弹动作,让他觉得当初在地下工厂里教她­射­击,根本就是多余。

因为……大哥的技术,比他好太多!自然可以将她教得这样的沉默而到压轴才爆发。

季雨看着夏冰沉默的侧脸,上面沾有尘土与污血。

刚刚死过的这片场地里。尴尬而宁静。

有的也只是香芝断断续续却很悲痛的哭声。

季雨看着夏冰那般如雕像的呆坐,愣愣的看着前方抱在一起的一人一尸。

静静无人敢来的村尾。刚刚扫过枪声的晒台上,阳光毒辣无比。

远处的高山沉默,低低的农田无语。这几个或坐或躺,或瘫或死的人,心全都僵了……

这一刻,正午毒辣的阳光,讽刺着他们。是这般的无情……

夏冰慢慢的起身,季雨也不敢再扶他。

他仍是虚弱的,气息不稳。慢慢的走向香芝。他捂着自己的肺。

夏冰慢慢蹲下来的时候,香芝仍未抬头看他。

不过她显然是知道他靠近,鼻息节奏略有停顿。但手上反而把王西抱得更紧了。

夏冰定定的盯着她,也没有碰她的头发。盯了一小会儿,他开始伸出手,拨开她手。

但是香芝没有听他的话。硬是紧紧的抓牢着王西的手臂。

夏冰看到香芝的衣服全被王西的血给染红了,心中不忍。“香芝……”

真不知夏冰是不是总会拿捏自己这样沙哑而迷人的声音,让听的人更是容易软下来。

香芝虽然没有接受他的掰开,但竟然把脸仰向天,更凄惨的嘶叫哭喊起来!

刚刚男人们为什么跑这么快,是因为她们跑到的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村边的后头,一个晒坪旁边的柴禾堆处。

高高的柴禾堆中间,交叉的是不同人家的晒台。

农民们喜欢把它们建在村头或是村尾。不碍路的地方。

从村子里穿过,地势越来越高。爬坡来到村尾。高高的晒台几乎是在一个小山上,

弯曲的小路下面,是起起落落的梯田与低洼农田。如果从这被摔死下去,不死也伤。

所以见到季雨被前面的那人缠住,夏冰才跑得这么快。香芝被那人抢走的同时,她也随时可能被踢飞。

而此刻,留下了血渍与尸体的这片场地。已经归于平静。

这是一片午后阳光照耀下的宁静山村。刚刚经历过血洗的村尾,已经不见了那几个人的身影。

往后山去的野草野树中,有一条往前延伸的小路。

路的尽头,有两条岔路。一条往低处,较宽的那条是通往外村的路上。

而另一条较窄,越走越高的,是通往这个村落的后山。

在绕到村落后山的一个高高的山坡上,立着刚刚的那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是跪着呢。她娇柔的身躯,仍在微微的发着抖。

身后的几个人,姿势各异。神情也很复杂。各怀心事的站在她身后。

香芝双手合十,虔诚的跪着。小脸上都是泪痕。两眼朦胧,微微眯着。

经常跑海上的人,却死在了陆上。还在这个他乡……

在王家岛的时候,香芝其实很怕王东。他对王西都那么严厉,对她是冷的。不待见的。

可是当着王西的面,也没多为难过她。只是不怎么理她。

可是现在……王西死了。香芝知道,以前王东是看王西宠她,才给她的脸面。

现在她跑回夏家,王西也没了。她难受、内疚之余,更有深深的害怕……

如果说夏举是残酷,王东简直是暴虐得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杀人、抢人、抢钱、抢货。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动情。弟弟王西。

香芝举着手,祷告完,深深的趴下去,极其全套的跪拜。

一拜,二拜,三拜……王西被简陋的埋在这儿,香芝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减轻自己心中的复杂而又沉重的情绪。

这小小村落,高高的山丘上。在这光秃秃的山头下俯瞰,是绿油油的农田,少数肥沃的土地。

却有一个孤独而不甘心的灵魂,长眠于此……

香芝行这样的大礼,并不知道她的沉重愧疚与害怕,到了后来,竟是由季雨本人来偿还她的这笔帐……

幽远的青山间,飘来农民吆喝牛着群,耕种前进的声音。

微风吹过,刮下的落叶­干­而脆。

身后的几个人,一直沉默的看着香芝跪拜、上香、磕头。

夏冰在中间,他脸有些­干­,眼睛微垂。徐志东站在最后,面无表情,双手放到背后。

反倒季雨,站得最近。她表情本来也是很淡然的。但后来就有点担心。

但看香芝一直猛磕着头,额上已经留有伤,流出血来。

季雨看看不停磕了N个头的香芝,再看看迎着风站着,眼睛微微眯着的夏冰,他无动于衷。

她看着香芝颤抖却越来越笃定的身影,也没再吭声。

听说他们这种做毒的人,对死去的人,也是有敬畏的。

而且这还是香芝至密的人。没有理由让她不表达悲伤与愤怒。

在众人下山的过程中,香芝史无前例的走在最前面。因为她不想理任何人。

愤怒之余,又有种压抑在她脸上交杂,炙烤的翻滚。

倒是难得可以见到香芝眉目间有怒意。一个是她平时就难得有脾气。

就算有,那也只是气到极恼时对王西有过。对别人,似乎都没有。

她怕王西怕夏举。她爱夏冰,对徐志东等人则是友好。

另一个原因则是,香芝也不能否认——王西的死,与她是有关系的。

虽然是季雨开的枪。但王西伤害了夏冰是事实。夏冰当然也把王西打个半死。

这样的局面,不正是因为她么。因为她要回来。虽然夏冰也有叫她回来。

不过她绝对是能让王西对夏冰起了杀机的人呐。

她这是新加入他们团队的一员。本来回归之时正在渐渐消融的陌生感,

随着季雨无意斩断王西的手指,有心的杀了他之后,

香芝与他们的关系,再度变得生疏起来。

就好比现在,他们坐船去应家寨。徐志东跑到船头来问她要不要吃鱼。

香芝没有吭声。她抱着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面装着王西的部分头发。

肚子当然是会叫。香芝只好拉下脸,哼了一声。徐志东立刻就把烤鱼与水递了过来。

这种尖头船是缅甸很多渔民打鱼时的最佳交通工具。

有点像江南水乡的那种蓬蓬船。不过因为缅甸乡间的渔民大多贫困,

几乎所有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们都住在船上。所以中间的船肚特别宽阔,蓬蓬也比较肥大。

船尾架有锅,晾有衣服。他们将整个家都安在了船上。孩子们读书时就送到岸上去。

回来时全家蜗居在这小小的几平方米里。飘在河上、海上,点灯、生火、做饭、睡觉。

也正是因为这种功能齐全的渔船,是渔民们的求生工具,自然也是他们的一面。

熟练的渔夫,将小船驶得飞快。香芝一个人坐在船头,他们几个人也不敢来打扰她。

刚刚香芝愤恨的看着季雨的。可吓坏了他们几个人。

因为她想要火化王西。不想让他躺在这不知名的小山村里。

可是夏冰他们坚持要赶路去应家,是不可能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烧尸体的。

还得找地儿、找人帮忙、得找肯愿意帮忙的村民。

而且在人家的地盘里做这种事。又不是本村人,谁会高兴啊。

荒蛮之地出刁民,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他们现在伤的伤,累的累。

香芝本来一直紧绷着的脸,在徐志东再次按时为她注­射­后,终于松了下来。

夏冰没有时间火化王西,却有时间去下船两次为她买白粉。

就连他自己的药,都忘了买。而徐志东又再次帮他跑了腿。

虽然旅途中他们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但香芝知道,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就只剩下夏冰了。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这样想着,被抛弃的念头就轻了许多。

因为香芝觉得自己对王西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埋怨命运的同时,也对自己与这几人纠结的关系,产生了些许的厌恶。

她当然能感觉出季雨的小心翼翼,徐志东的无所谓,以及夏冰的淡定呵护。

他们迁就着她。还不敢惹她生气。香芝看着船在行进中,旁边一一掠过去的民居、田野、荒山。

心中越来越疼,是为了什么。遗憾自己虽然离开了王西,却也带走他的一条命吗?

看着船尾一直低头沉默的夏冰,坞蓬内一直安安静静在睡觉的季雨,

还有就靠在船头这边的蓬上,一直警觉在守卫着的徐志东……

香芝暗暗的觉得,自己应该吸取教训,不要再吃同样的亏了。

她轻轻打开罐子,慢慢掏出刚刚从王西身上剪下的一缕头发,

将它们放开,从她的手里脱落,再被风一一的吹落,飘在了河面上……

最后,船只带走了一直在回头,却再也看不清那些发丝的香芝。

她的脸上,被耀眼的阳光反­射­着的,是那满脸的泪水……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2 再度上岸

是人都会有脾气。香芝当然也不例外。

且不论她是否有经济能力。光是凭大家都宠着她的程度,她也可以小小的发脾气。

更何况现在的王西的离去,这么大的事。大家都都知趣的给她一个缓冲时间。

或许,也木没有人敢来问为何她如此的生气,如此的不再贴心。

就连她也不敢问自己,对于王西的死,她到底有几分难受,几分后悔?

只觉得心中竟是如此的烦乱。似有无穷的郁闷与伤感没处说,没处泄。

竟然就连冰哥,也觉得他不会体谅得到自己的这种心情。

废话,这算是她的“前男友”耶,要如何与“前前男友”、同时也是现男友的他,说这种东西?

香芝并不晓得——那在船尾一直在把玩着鱼竿的夏冰、船中眯眼侧卧着的季雨、船头斜靠着的徐志东,都将一脸落寞的她,映入了各自的眼帘里。

因为生活的压力、纠结的关系,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挑战,大家都没有欣赏沿途美丽景­色­的心情。

但古诗有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虽然大家都没有细细的口味在这山水相接的秀丽景­色­,但速度快速轻便的老式渔船,仍将这群人及他们的命运,在蜿蜒急湍的河水中,带向了不可知的应家寨。

※※※※※※※※※※※※※※※※※※※※※※※※※※

当他们坐船都几乎坐了半天的时候,才终于可以上岸了。

此时,天­色­都已经黑了。他们在灰蒙的山雾中登岸。

前方不过几里地就是一个大瀑布了,就连船家也奇怪他们为何来到如此一个荒凉且地势险恶的地方选择下船上岸,可是他为的是钱财奔波,也没多问。虽然刚刚上船时他们已经被搭载过不少次。

但是船家因为四个孩子读书就要开学,巨大的花费,使得他不得不搏一次。

搏一次这四人中,有两个瘦瘦的女人在。一个时而淡时而冷的面无表情,另一个则是哭哭啼啼之后,狠狠的抹掉眼泪。

再凛冽的站在风中满脸泪痕的,满俯心事无处言说的苦闷难受样儿。

两个男人一个则是无声无息的跑前跑后,另一个则如同大老爷们儿似的,坦然享受这位辛苦兄弟的种种殷勤服务。看上去前者比后者年纪还要大呢!

可是就有一种要命的和谐与默契在——但仅限于此二人之间。

因为纵观他们四人,竟是如此的不团结!

“大老爷们儿”与两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先是船中躺了一会儿,见那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女人慢慢的也猫腰进来以后,他竟好像生气了一样的回避了出去。然后在船尾一坐就是老半天,拿着一根船家小儿子的破鱼杆,把玩着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收获上来。

他与另一个女人也从不讲话。只是有时他会悄悄的看她。似观察,似打量,似担心。

而先前的那一个在里面一直躺着不出来的女人,则时不时的看向他。再看看后一个女人。

这几个人之间,从不说过话。也各自在自己船头、船中、船尾的位置不曾挪动一分。

船家感觉他们似是有无数话要说的。可没有一个人主动。

倒是与那个一直殷勤服务于他们三人之间的那个中年男子,说点点话。

不懂耶,为什么是这个年纪最大的人,反而最辛苦耶?

船稳稳依靠在岸边,船家用手撑着长长的桨时想到。

就好像现在,那个中年男子又一一的扶着这些人慢慢下船。

个个矜贵得就好像旧时的大财主一样,不然就是缓慢的挪动如同老人或伤员一样。

老人是不可能了。难道这三个人个个都是伤员?

语言不通的船家瞪大了眼睛想到。能与他进行通话的是最沉默的那个男人,可惜他金口只说了拉到的地点与钱财后,就再也不曾开口过。

剩下这个服务员似的中年大叔,用生硬的缅甸话与船家时不时的艰难沟通。

一下要毯子,一下要水杯,一下又想要停船如厕。

当然不是他本人。而是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

船家看着他们蜗牛般的速度终于慢慢落船后,心中终于安稳。

也幸好没事。他的技术可不是吹的。中午他们问了那么多条船,有谁能有他这么好的技术,这么快而稳的水平,让他们晚上就可以到达——到达这听说已经是南部应家的地盘。多数渔夫不敢来的地方。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应家早年与某些军方勾结,恶霸一方。

现在更是警察屡端不掉的窝点。追求平静生活的朴实渔民们,更是能避则避。

如若他今天不是为了孩子们的学费苦苦烦恼中,也不至于冒这趟险了。

因为听说前两日,这边炮火声或是爆炸不断!

更是有有无数的尸体,被一源源不断起来起来的救护车抬走。

救护车只能远远的到山外的一些地方。有时还得借助农民们的体力帮挑,才能将那些山上的一直在顽抗的应家残余势力,打败后再从下山来。

先治好再送去关起来。重点是都一直要有人抬。

但是似乎是战火不断。仍有人未被抓完。所以即使有胆大想赚钱的农耕民前去帮手的,但也是有更多的人,不敢去挑战这种穿行在应家庞大地盘中,在那林子与山间里,随时可能冲出来的挟持,那就悲剧了。

所以其实船家也是在忐忑中把船越驶越快,只盼在天不要太黑前,可以开到应家边边,然后再快速收钱,逃之夭夭。

现在晚上8点钟,月亮也开始渐渐从夜云后面探出个半边脸来,人也正是饿的厉害的时候。

船家刚刚在船上让老婆给他们弄了最后一顿饭,也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

现在,他连应家的这片土地都不敢靠近。只有船上等着收钱。

一起是有些忌惮别人形容的可怕的应家。现在则是唯恐倒霉的应家会给自己带来霉运。

在将夏冰与香芝一一扶上岸后,徐志东正要脱下手上的腕表来给船家,被夏冰伸手拒绝了。

他掐住徐志东正在脱表的手,摇摇头道:“留着,等下要用。”

季雨伸紧了自己兜里的那块玉……

早在船上就看到她偶尔拿出来观察,夏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其实季雨的另一只手,正握着的是夏举留给她的那一把军刀。

而她,不知道夏冰刚刚看的,是她哪一只手?

但那眼神分明是她已经读懂了的“你敢!”

她吞了吞口水,老实的把空着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反正后来是徐志东还是夏冰,用身上的什么东西,给了渔夫。季雨已经不关心了。

她只注意到——那一边,刚刚过程中。香芝抿着嘴、用手紧扣的——是她另一只手上的……手镯。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3 当我松开你的手

淡淡的月­色­下,一行人沉默行进中。穿过时明时暗的树荫底下,

除了人沉沉的脚步声,就是野外动物们夜里不甘寂寞的叫声。

这四周,被包围着的,全是远比王西死去那个小山村里,要高大得许多的大山。

这里,是通往应家后山的路。那里有一条直达应家心脏的河流。一条夏冰12岁就潜水通过的河水。

更是他们挖开这条病龙的躯­干­,直达他心房的秘密途径。

而这里的树­干­,更是野生得顽强。刚上岸后,进入高大茂密的树林,开始时还有路可进。

等到后来领路的夏冰,在一次次的岔路口考虑的时间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的行进速度就慢了下来。

本来是夏冰、香芝、季雨、徐志东,这样的顺序。

可是在需要越来越的劈树与野生植被之后,徐志东跑到了前面,与夏冰一同奋斗。

开始时季雨也砍了一些。但很怕她的手就被树磨伤了。

夏冰与徐志东同时阻止了她的殷勤。季雨于是也停了下来。

当然如果是平时,这点小伤,自然不足以阻挡她什么。

只是想到进入应家后可能面对的种种挑战,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保存体力的好。

于是也就同香芝一样,静静的坐在一旁。

从前比她要活跃与容易满足而快乐的香芝,现在则比她还要­阴­沉与难以满足得多。

季雨总怀疑自己的耳畔是不是传来了香芝的一些叹息声。时断时续的……

但是一回头认真看她,却发现又没有。于是只能盯着她的手。

香芝的手一直在扶着转动另一只手上的镯子。

季雨在猜测到底是夏冰送的还是王西送的时候,

注意到了香芝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道道深疤!

当香芝感觉到她的眼神,而抬起头来时,季雨已经别过脸去看两个男人了。

香芝动了动身子,也未开口说话。

季雨亦不敢再猜想香芝的过去与可能­性­。也许,她对夏冰都说了也有可能不是吗。

轮不到季雨在这瞎­操­这份心。手腕上那些新旧纵横的深深伤疤,

让季雨开始觉得,香芝可能不如自己这般倔强,但她一定是一个相当坚持的人。

只是,分别了六年之后,才刚刚相遇的夏冰,他能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吗?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尽管季雨心里有委屈——夏冰给她的委屈。

但她有想过要不要帮香芝戒毒。毕竟她也是有专业知识的,

而季雨并不认为她与香芝之间有私人恩怨。

只有一次,香芝曾含沙­射­影的问过她——

男人们总是爱漂亮女人。到底是爱她的人、她这张美貌的脸,还是爱她那别人难以触碰的灵魂?

当时似开着玩笑的语气,对上的却是极认真的表情。是说明、是讽刺、还是极其的不赞同?

季雨还没能理得清当下的纷乱,就听到徐志东要离开的消息。

眼前是一条崭新劈开的道路。刚刚被齐根斩断的植物,有着整齐的伤口。

这个用亮晶晶的眼神,第一次如此正面的盯着季雨瞧。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他。这才发现,原来徐志东也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美男。

当然,那得往前倒腾回个几年甚至是十年。因为他现在的脸上,已经有了风霜与沧桑。

难得的是,他一向极为服从命令的眼睛里,此刻竟然闪烁着动人的眼神……对的人,是季雨。

当她也有些呆的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引来了夏冰两声刻意的咳嗽。

这才让气氛迅速的改变,谈起了正事来。徐志东要去接敢死队。

就是夏家自行组建的那些“飞虎队”员们。

夏冰一开始带出来的十个人,先是大半被警察捉住。

有两个被船上有人供出后,并没有成功逃脱。在船上时就死了。

而有另外三个,则是在海上逃难的时候,没能碰上好运气,有暴风浪中死去。

剩下的几个虽然伤的伤,但毕竟后来还是逃了出来。

并且也登陆到应家附近的这片土地。但是不是应家的后山这片,而是大前方。

战况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激烈得多。王西与王小能从船上逃脱没追抓。

敢死队员们,最后能从已经被抓的状态中,逃出五人。却已经达到了一半的比例。

现在应家与警方的拼死交火。狡兔三窟,应青派着各种族民们已经分开躲,山上寨中。

本来警方这次这么大规模的联合行动,为的就是彻底的端掉窝点。

想不到警方中也有腐败分子,行动部分泄密。让应青等人早做了准备。

而海上方面,夏冰他们也是因为之前有万全的准备,竟然脱逃了数人。

只有伊拉因为卧底众多,且当家人一个也不在岛上,算是成功被控制住。

伊拉这边,可以说是取得了胜利。解救了数千名的工人,数量众多的货物。

而另一方面的王家岛同样是一个空岛。最大的要犯王东、王西都不在。

王东不知是事先收到了风声,已经不知跑到哪个天涯海角。

故警方的后续任务也是相当的重要。抓住王家的人才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

同样适用的,还有夏家。季雨正混在这些人中间,找机会突破。

现在徐志东就要去应家的正前方,几个队员所藏身或是前进的地方,与他们汇合。

当然不能从正面突围。那儿不知警察走了没有。即使走了,或许应家还会有一些防备在。

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徐志东要去吧队员找来,也从这条水路过。

但是时间紧迫,到底他们要不要从正面突围,必须得让当时的情况。

夏冰将这一光荣的决策任务,交由了徐志东。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许他再奔波带领大家。

而他,是如此的相信徐志东。徐志东还正好是那些队员们平时接触得最多的人,也比较服他。

而且夏冰还没死,不想让那些队员误会军心不稳,由徐志东去做说明与领导,其实最合适。

而夏冰与机遇则先行走水路,到达应家寨内部。

他知道,他是等不了了,夏举更是等不了了。这几座大山的背后,就是那个未知的应家。

现在的情况,根本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夏冰要下水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但徐志东因为自己身为男人,也同样兼具重任,自然没得话讲。

而香芝则是终于舍得开口主动对夏冰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冰哥……这样好吗?水太凉了。”

夏冰抚着他的头,表示出亲昵与安慰。这也是一路上来他主动的第一次。

他也是高傲的。不想去受香芝因为另一个男人而对他发的气。

可是他的眼睛,却在香芝低头抹眼泪的时候,穿过她的肩头,望向了她身后的那另一个身影。

季雨很狼狈。头发脏而乱,脸也花花的。衣服更是破烂得像一个乞丐一样。

可是在黑夜里,她淡定的眼神及犹豫过后又坚定的神情,都让人心安万分。

夏冰轻轻的朝她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的默契还像从前,季雨会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点头回应他。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

夏冰的眉头皱了起来。被香芝握着的手,竟然反抓起来。

香芝吃痛,叫了起来。“啊!”

夏冰这时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放开手。有些喃喃的说道:“啊,不好意思。”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4 世界上只独一无二的你,世界上只独一无二的我

与夏举从来不说“对不起”比起来。夏冰至少说,但也很少。

他很少说的,这样的小事他更不会说。

只是,那一次,他对小雨说了……

他更不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人。

身处事业与情感的纠葛中,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思前想后。

如果是为了感情而产生的过激行为,比如那次打破汤保护小雨与小念的那次,

也一定是在他大脑皮层下,长久以来已经慢慢聚集起的一个信念、一种向往在支撑着他。

现如今,他决定要回香芝。自然就只能默默的爱着小雨。

如同从前的刻意压抑而不能自制,最后必须爆发不一样,

这一次,他做的这个决定。虽然下得这样肯定。

但这几天下来,他知道自己还是舍不得小雨。

有些人,其实也是很普通。但是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的特别。

他一靠近她,心就会跳得快一些。

他一跟她说话,就忍不住想要逗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等她难得笑时,眼角弯得如同一轮新月,

他又忍不住要亲她。亲她脸、吻她­唇­、啃她鼻、亲她眼……

而这百转千回的种种爱情小兴奋与小细节,

现在夏冰在靠近香芝时,全然没有。

他也可以宠溺的看着香芝嘟嘴生气,可以任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不放。

当然也可以主动的去拉她的手,可是心中却是平静一片。

就连偶尔涌起的小甜蜜,也是觉得一种安定感罢了。

为能保护她涌出的安定感。而且,是一种使命感。

可是小雨打他的那一巴掌,让一直恋恋不舍还不肯真的离去的夏冰,就那么的披打醒了?

“夏冰,你真不要脸!”小雨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有了怒意。更有着被羞辱般的恼意。

夏冰知道,她一向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她一向是淡然以对。也难得她会恨一个人。

或许现在说恨,还早了点。说是恼,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夏冰觉得她终究是会恨自己的。

因为夏冰在小雨坚定的疏远下,他已觉得回头无望。

与香芝的一条路,只能直走下去。结婚吧。

如果小雨对他还有感情,到时可能是要恨他的。

有时他也嘲笑自己。如果到时大哥仍未腻小雨,可能对她越来越好。

她幸福的话,又怎会在乎自己的大事。

这些日子,在行走中、在坐着时、在吃东西时……

他看着她的种种神态,都有想过这些未来的种种设想与可能。

在船上她在半隐半现的坞蓬时躺着玩弄他留给地的玉时,夏冰偷偷瞄去注意到时,心里一阵狂喜。

难得做了母亲的小雨,还有这种女儿心思去玩把这此小饰物。

可是当风一而再,再而三的狠狠撩起帘子,

夏冰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某种伤感或是迷惘的神情,

甚至,他竟想不到她的神情,甚至是探究的。

她细细看着那块玉,反复玩把。并不是为了寄托什么感情与哀伤。

她时而高举,时而低下来抠着看。似是在研究玉。玉背后的秘密。夏冰则是看得心惊­肉­跳。

他当然知道自家的风流死老头,当年共打造了三块玉。各送给了三个女人。

后来夏紫衣的那块,留给了夏冰再给了香芝。老头土家族吊脚楼的那一块,

不知是那女人也如小雨这般的有­性­格扔回给死老头。还是老头自己抛弃人家,抢回了玉。

反正老头后来又要回了玉,给了大哥。是因为夏冰当时年少,还不想继承夏家庞大而急需拓展的事业。

需要的那份野心与企图,果然还是传给大哥比较好。

原来小雨这样时不时拿玉出来盯着的原因。也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

还有可能是因为香芝……因为大哥……

在旅途中,小雨对他不理不睬,也不怎么看着他。

让他时不时投过去的眼神,得不到回应。

然后她对香芝的礼貌克制,无波无澜。

纵使夏冰认为她再生气,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了——

就算他日他想后悔,他再也回不去了……她不会再要他了……

一个出行的人,是要受到祝福的。

过了一会儿,季雨还是轻轻的向夏冰点了点头。

他这才心甘情愿的转身与徐志东准备下水。

可这是晚上,河水冰凉刺骨。他身上还有伤。

香芝拉着他的手,有些担心。夏冰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背,没有再看季雨一眼。

头也不回的跳下了水。

不一会儿,刚刚引起无限涟漪的河面,慢慢归于了平静。

在月牛下,似乎那里根本未曾消失过两个人影一样。

两个女人就坐在河边的树底下,静静的望着河面。各怀心事。

季雨算算自己还没来例假。到底自己担心的那件事,可能­性­会有多高?

她知道等他们上来,她注定是要下水的。也幸亏人家说孕­妇­游泳是好事。

可是人家是在­干­净得多的游泳池里面,她是逃难来的。

毕竟还是有些担心。到底怀没怀上。

以前她与程宇做那么多冷,2年才怀上一个。

当然也这算不得什么稀少。算是正常人的水准吧。

只是与夏举做时,开始他还总带套。不用她要求。

后来在她的几度要求下,他都不肯再带。

而夏冰,则是一直都没带的……她也没要求过……

可能因为他们所做的每一次,都是激烈的热情迸发下的。

而次数也不见得那么的多。更重要的是,当时季雨兴之所致。

竟然也未曾想到叫他带上。

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时,香芝向她开了口:

“程小姐……”季雨转头看她,脸上似有泪痕。

声音也是拌抖的。讲话怎么还这么生疏。

哦,想来也是了。她们也并不是什么“姐妹”。

就算是未来,季雨也只会是她的“未来大嫂”。

已经过去了蛮久。但是水面仍日是平静。

泛着月光的河面,不见一丝人影的出现。

香芝则是听得出自己声音里的万般纠结:

“你叫我照顾他……本来我信心不是很足,但决心很强!

可是等到现在我的信心足够了的时候,决心,却不再那么坚定了……

现在我想把这句话送给你……送还给你!请你,好好的照顾他……”

听到香芝如此拜托的口气,季雨相当讶异。

“香芝,我不是……”

“不,我都知道。”

在树影与夜­色­的缠绕下,季雨看见香芝的眼里,闪耀着从未如此明媚的智慧的光芒。

那里面,并没有了再自怨自艾的叹息与无奈。有一种做了一个重大抉择的坚定在。

甚至她紧紧抓着自己膝盖裤子的手,都僵硬得笔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季雨刚想张口再说此什么。河面顿时掀起滔天,,猛的窜出两个人影来!

两个人都湿漉漉的浮出水面。可是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他们一定是找到了道路了。也难怪去了那么久。

夏冰上岸体息。边倒掉鞋子里的水边说道:

“过了那么多年。大的变化没有。但是礁石倒是多了蛮多。”

徐志东在一旁补充道:“下面的水草也长得相当的茂盛,可能很久都没人游过那里了。”

也就是说,即使是这次警方的围剿,也不见得有人从这条通关密道里逃脱出来。

白白浪费了。没有人这样想。徐志东脸上充斥着些许的兴奋。双手似乎也摩拳擦掌起来。

夏冰倒是很淡然。按摩着自己刚刚抽筋的脚。

有那么一瞬,季雨是想蹲下去帮他来着。可是香芝抢先蹲了下去。

不过夏冰没看她们任何一眼。也没要香芝的帮忙。

他只是轻轻的推开她的手。然后自己来。

这样也好。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自己最熟悉了。

而且他还是一个游泳好手。简单的抽筋疗理难不例他。

徐志东则再度做起拉伸动作来。幅度很大。

季雨看着,自己也拉手了手臂,并且开始踢腿。

这下大家都望向了她。夏冰问道:“你想­干­嘛?”

她手脚并未停下来,继续活动的说道:“跟你们下水。”

徐志东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回头看了夏冰一眼。没再吭声。

夏冰只是看了看她,也不再说话。于是季雨继续的架起了马步。

希望等下可以顺利一次通过。也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她可是一定要,必须得要进入应家的呢!

徐志东看她练得兴奋,倒也过来与她说了两句。

“腰腹力也要打开喔。”她点点头,继续又蹲下跳起。

夏冰在那边不耐烦的说道:“阿东!”

香芝也在哀求夏冰让她下水。

他本来是想更晚点再下水,再进村的。

现在带着两个女的。要照的事情很多。

季雨的陆上战斗力强。可是水下她就是普通人的水准了。

那一串长长水流,要穿进一个类似隘道的洞,要闭气很厉害才行。

香芝潜水在行,可是她多年不游。然后身体也很不好。

前两天还游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同理的季雨,到底能不能撑得过去。

不过她以前在部队也训练过长时间的潜水。毕竟是有些久远。

等下只要是能顺利游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香芝摇着夏冰的手臂,苦苦哀求——

“冰哥,你相信我……”“我保证!”好不好嘛……”

最后他被缠得不耐烦起来。貌似是同意了。

徐志东赶忙的跑过去。两人有此激烈的讨论起来。

貌似是夏冰想叫徐志东现在立刻去找那些队员。

徐志东则认为应该帮夏冰带她们下水后,再离开。

夏冰觉得自己可以带得了两个女人。

徐志东再度看向她们。蹲跳中的季雨与用力甩手的香芝。

再度问道:“二当家,你确定——你可以?”

夏冰的不妥协,也敌不过徐志东的一再坚持。景后只能败下阵来。

下水来回一次都要一个小时以上。夏冰真的很不想他在认识路了之后,仍要跟着去的。

但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属下,也是个牛脾气。讲也不听,劝也不走。

夏冰现在的确是几乎体力的极限了。而且与徐志东几度共生死。

平时就上司同事与朋友之间的交叉关系。

现在他牛脾气一上来,累到极点的夏冰也是无力再与他争。也只能无奈的答应。

夏冰到是有些不明白。同样的走过这重重旅程。而且他还总得跑前跑后的服务。

怎么现在他的疲­色­却只见一点。两眼之间,闪耀的是一股年轻人的光彩。

是的,夏冰一向认为徐志东沉稳得很。而且也不爱女人不爱金钱,只为回报夏家。

他不是没喜怒哀乐。而是他没有什么娱乐,追求也没有。

算了。以前给他介绍过女人,都以不着急为理由硬着软着的给拒绝了。

倒是后来,看他似乎有gay或是­性­冷淡的倾向,夏举夏冰也就不再向他塞女人了。

本来嘛,他们是想用更亲密的姻亲关系,来巩固这早已十分忠城的下属的心与身。

他不喜欢的话,那也没关系。没有人敢去问他是不是ED。

即使有,他不说的话。没有人敢给他介绍医生。就连葛英那边也探听不到徐志东身体的诮息。

没检查那方面嘛。不影响工作的话,也没必要查下属的这方面。男人的,这方面。

不过夏冰看着这个崴甑哪腥耍这两天却心情持别好似的。

虽然没有笑,但做每一件事都特别的勤快。

并没有以前他曾出言抱怨过的,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怎么叫他个大男人来做。

他也不多。都是老实的服从命令。夏冰也就懒得理他为什么在逃难旅途中反而high起来的原因。

夏冰自己都有两个女人让他头痛不已。内疚与不舍的相互交织……

而且天天、时时面对着那令他如在炼狱中已经度过了半生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过去的,一个是现在的,可都可以决定着他的将来……

徐志东又跑着把香芝与季雨的包袱捡了捡。带不下去啊。反正去应家也很快就不需要了。

香芝则抚着那个已经扔了王西头发的罐子,不肯松手。

徐志东哭笑不得,却也不敢开罪她:“香芝小姐,这……实在是不方便啊。”

香芝瞪了他一眼:“以前你是叫我香芝小姐吗?”她又指了一下季雨:“那你又叫她什么?”

徐志东哑然。她为什么总要记着以前的事呢?今非昔比啊。

香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喃喃的说道:“叫什么……也无所谓了。”

终于下水的时候,又为了顺序问题起了矛盾。

香芝竟然不要跟着夏冰。她想跟着徐志东。说是不想给现在体虚的夏冰添麻烦。

那是自然。经过发病及一系列的打打杀杀,还游来游去的,

夏冰自然已经接近透支的体力,自然只能维持到这最后的一眼。

只期盼着进入应家后,快快找地方后观察情况再说。

而徐志东则是坚持自己垫底,让夏冰领头。就怕有什么困难。

他这最后的主力,还可以帮一把手。不

过徐志东似乎感觉得出来,夏冰希望自己的两旁是两个女人。

他心里冷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同时顾全两个女人?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5 惋惜失去的,后悔得到的……

唯一没有意见的是季雨。她在哪个位置都无所谓。

夏冰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一紧。

这几天那种熟悉的压迫感,携带着那总是有遗憾的不舍。

他知道,自己出尔反尔的报应来了。

可是没有用。这种说不出的无奈,以后将会越来越浓。

最后商议的结果仍旧是以前最常的一种姿态。

夏冰、香芝、季雨、徐志东。

不可能让女生垫底的。那下面,是一股黑洞洞的黑潭。

冰凉刺骨。而且不会走且不熟悉的话,当中拐弯的那一股漩涡,会将人强力的吸进去。

夏冰看着默默盯着水看的季雨,不知她在想什么。很是出神。

但是一时之间又显得很恍惚。他刚提脚,想要迈步走过去——

徐志东却先是绕到他前面,对季雨说道:“外套……还要带着吗?”

季雨转过脸来,夏冰以为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脸的时候,香芝出现在了他面前:“冰哥,这罐子……我真不要啦?”

夏冰看着香芝有些迷惘的眼神,心中一叹。

难道你与我一样,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却仍不清楚么?

他伸手将香芝的双手一握,认真的说道:“选你所爱。爱你所选。”

这句他很早就看过的话,当时只觉得无聊没用。

现在在他做了选择之后,却才开始明白里面的深刻涵义。

他既已做了选择,就应该如小雨所期待的那般吧。不要再做她认为不要脸的事了。

免得她看不起。免得他也看不起自己。

重重大山中,深夜与大自然如此近距离的相处,美感都要减轻一大半。

看着平静却底下可能汹涌无比的深潭,岸边刮来阵阵­阴­风。让人禁不住要打冷颤。

凄凉、寂静、神秘、莫测。这是并排站着的四个人皆有的的感受吧。

这是一片山坳弯处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一个普通角落。

却是以秘道形式进入硬广家后方心脏的最有力途径。

当然,如果他们人人健康。吃得饱、穿得暖的情况下,就算它得上的挑战,也不难。

可惜,上天不会厚待他们。伤、残、瘾、爱、恨、怨……

人的行为多数的被感情支配的。像夏冰坚持一定要去救他大哥。季雨坚持要陪同。

徐志东顺从的跟着他。香芝,则是在反复的纠结与挣扎中,随同行进中。

正面突围且危险。而且要这样秘密潜入去帮主夏举。

这不同于海边那次的看得到终点,只要咬牙坚持游到就好。

徐志东已经向她们比较详细的说明了下面奇怪的地形。

下面的水向,有急转、漩涡、急流,更有黑夜中更难辨的暗石。

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穿过一条比较长的隧道,闭气通过。

或许除了考士兵及警察体检的那时候外季雨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的视力上佳。

而这一次,再也不会有程宇或是夏冰的那双手,来牵她了。

虽然本来季雨也不需要他们的帮主就可以站得更直。

可是这种亲友团的无声却亲密的鼓励,当然是有比没有的好。

当终于要下水的那一刻终于到来的时候,就连空气中,似乎都飘着紧张的气氛。

陪伴他们的,只有头顶浓密的树叶,与斜挂在天空的那一弯新月。

“扑通!”按照原定的计划,夏冰最先跳下了水。

后面跟着刚刚把罐子埋在了岸边的香芝、揉了揉肚子的季雨,还有脸­色­紧张,一直盯着他前面的季雨看的徐志东。

他们刚刚在岸上休息了蛮长的时间,然后夏冰先下过水探过。

再刀他带着徐志东又一个来回。消耗了他的体力与他们的时间。

于是,夜已经很深了……不知道那几座山头后面的应家,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都怀着期许与害怕,刺激与挑战的兴奋,还有一种忐忑与不安。

现在,这一帮人,又如同在海上时连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样,边着很紧的一一下了水。头顶的月­色­,平静的注视着他们。

刚刚山里还有的虫鸣与孤鸟的叫声,现在竟然都归于了平静似的。

山与水,虫与树,都静静的望着搏命的这四个人。这两个男人,两个女人。

刚刚触水时,大家都有小小声的呲牙叫了出来。

这可是快接近半夜了。不容得他们还有力气做游泳冠军与潜水冠军。

支撑人走向未知世界的,除了浑浊的水下,还有他们不知能有多深的意志。

水下果然是一片­阴­凉。刚开始还头顶上能有些月光,但他们越游越远,往两条山缝之间艰难行进。

慢慢的抽动手臂,在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一线天里,月光终于也不能再帮得到他们什么。前胸与后辈,就是那些腻滑的沥青。

可远远望着的那个微小出口,并不是终点。

因为那儿,有一个急流的漩涡,是他们的第一个挑战。

越接近关卡时,他们边慢慢的游动,大家的手都一一牵在了一起。

季雨觉得自己的手温低得吓人的同时,竟然也发现香芝的比她的还要冰!

在狭窄的缓慢通过中,眼前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季雨只能在与香芝的触摸中,不时感受到她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传来的撞击。

倒是后面的徐志东,已经下水又上来过一次的情况下,手却还是有些微微热。

难道,这种也算是男人的­精­气之一?

很快就要杀到那个转弯了。是游出去,却也是游进去。

随着那淙淙的流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剧烈……

虽然也都还拉着手,但所有人都万分紧张了起来!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6 水

凉风习习,寂静的夜里,陪伴他们的只有眼前那越来越巨大的流水声。

其实没有人不害怕的。身后与前胸都是高耸得看不见顶的山。

要命的是腻滑的山脚处,陪伴他们的,除了有浓重湿滑的沥青之外,

更有一些奇怪的植物,拼命的探了头出来。不好闻,被挠得也有些恶心。

呆是听着那汩汩的水声,已经近在耳畔了。彼此间的呼吸已经近在可闻。

季雨觉得徐志东的手,第一将从紧紧抓着了她。

让一直在紧盯着前方的她,感觉到了异样。可是她没有回头。

可惜她的些许微动,他竟感受到了。慢慢的又松了些。

季雨眼睛正朝着前方。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夏冰要过那个关口了。

刚刚慢慢浮动出来的众人,一出来就面对了这个挑战。

一出这深夜里黑漆漆的一线天,他们是要往右手边的下流划去的。

可是在这山坳的拐角处,因为山石的特殊地理结构,

导致水流被卷着吸进了这几座山脚交汇的坑道里,交错纵横的缝道,

水下复杂的地理结构。从而形成了这样的漩涡。

眼看大家已经来到卷着水的边边,都尽量的往后退着。

可是那股强大的引力,很容易就把人卷走的。如果,没有人在旁边的话。

要不然就是你的泳技高超还要加上福大命大!

这个急转弯太大,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大家绕着那个渐渐降下的水位,互相扶着慢慢远离那股吸力。

然后再看准时机,也要顺着那股流向,一起滑下去!

在大家的屏住呼吸中,打头阵的夏冰顺利的通过了!

那当然与他有过经验且是男人有关。大家都将目光调向了下一个人,香芝

而已经在略微下游处等待的夏冰,眼神里更全是鼓舞。

他的一只手,撇开水面,缓缓的、高高的举了起来!

正是这一种虽然无声,但肢体上的巨大而默契的支持,

让香芝眼晴狠狠一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打开时,咬着牙冲了下来。

其实她无需如此害怕。她以前明明对水很熟悉的。

而现在下面又有夏冰在接着。上面还漂动着另两个人可能随时来支援的人

或许也正是她太过于紧张了,一个趔趄,她竟然滑向了右边!

大家的脸­色­顿时都惨白!

特别是身后的季雨与徐志东。他们本来是在后面等着她好好过去,自己的信心也会足些。

可是现在的突发状况,季雨也顾不得自己的可能存在的特殊状况。

她骨子里的那一股正义感,又窜了出来。脑子还没理得清楚,身体就已经冲了下去!

糟糕!两个男人可不希望她帮上倒忙,到时大家一起over掉。于是也一同加入战局。

其实夏冰是与季雨同时动身的吧。只不过因为他的位置在下面一点,接近香芝的速度不如她的快。

可是徐志东又是在季雨身后即刻也划了下来。

当季雨拉住香芝的一只肩膀,夏冰也冲上来捉住了香芝在挣扎的一只手。

而徐志东靠近不了,则只能是捉住季雨的身体,反正摸到哪是哪了。

帮忙固定住她就好。这时候也理不上那么多了。

也幸亏是有几个人同时在。他们如同连成一个轴了似的,紧紧的粘合在一起。

谁也不敢再分开。然后靠外围的夏冰与徐志东,慢慢的划动,再将她们带出去。

抱着有些愣掉而貌似僵住的香芝,季雨心里也有些后怕。

其实她早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了。虽然自己战斗时有一股拼劲在,

但有时的确也得量力而行。想想小念,她心中就涌起一阵愧疚。

季雨知道作战时自己机敏,也多是得益于充沛的经验罢了。

但无论怎样,有勇无谋的事,还是少做些好了。

尽管清醒时想到是否真要立刻救香芝,还是等夏冰来。

可是她的身体,似乎总有股本能,比她的思维反应得还要快。

以前执行任务时这样的情况也有屡有发生过。比如冲得太快执行了别的同事没有做到位的事。

虽然是为了团体的利益。如果没有人做,到头到受伤的可能是所有人。

而且有时自己的热血,到后来带来一些身体的伤害。虽然别人也总有在帮她衡量是不是值得。

但是季雨在过后时,是不想那么多的。既然已经形成本能,怎么也改不掉。

那为何还要改。只管让自己想开就好啦。别计较那么多。虽然有时郁闷还是会有的。

因为她听徐志东向夏冰说,伊拉出事后,应秀与小罗都不见了。

哼,应秀她懒得管。可是当初小罗可是口口声声答应她要好好保护小念的。

季雨不要她做到什么真的拿命去保护。起码不应该在小艾已经带着小念的情况下,还跑得无影无踪吧。

保护小念,当然小艾一个人就够了。而且她会做得很好。只是季雨知道,她们一同要的不是如此。

不知伊拉情况到底如何。但是小艾一定比自己还要想去探听消息。

所以如果有小罗在他们退到山洞或是地道里,能帮手小艾一把照看小念的话,小艾的行动一定会轻松方便得许多。

小艾曾觉得季雨当初帮小罗挡的那一鞭,很不值得。

因为祝哥听说后来在王西刚上船后,还是偷偷找机会给做掉了。

当初季雨拼了命踹王小的那一幕,似乎也没有能让夏冰去找王西算这笔帐。

能算什么帐。人家只不过是要他手下的一个断了手的伤员。而他,要的是人家天天睡在枕边的女人!

不过即使是在还没出发前,仍在伊拉时,小艾就不只一次帮季雨不平过。

她是认为小罗在季雨救了之后,仍是不热情的服务着。虽说爱情与失去孩子的巨大打击,

可以让人变得消沉。可是也不用一消就消个2年之久吧。

小艾常常看着季雨­奶­水不够时,自己亲自冲­奶­给小念喝,而小罗则在外面看电视,就愤愤不平。

季雨倒没那么多的介怀。“她没了孩子嘛。不想用这些来刺激她。”

说得再多,理由也成为了谎言。

季雨笑对小艾的焦躁:“你这么不平是­干­什么?做……我们……的,不是最讲究众生平等么?”

因为见识过许多贪官的过度腐化生活,还有许多跨国大毒枭们的夸张奢靡,

小艾这才在季雨的劝说下,才觉得小罗这种傲慢的仆人态度不算啥的。

季雨倒觉得没什么。当时是她自愿帮小罗挨的那一鞭。

怎能这样算计。当时也没人逼她。自然后面也没人能逼小罗一定要报恩。

或许她觉得自己最后仍旧什么也没得到吧。小艾倒是有下过定论。这种人,其实很可怕。

最是怕这种对爱情完完全全无想象与预见的人,第一次就全情投入,爱得轰轰烈烈。

可惜一场被骗,也足以将单纯的她,打击到被毁灭的地步。这种人,其实也很可怜。

季雨的身体随着他们的相互推动而缓慢前进,她还在回想儿子与友人的故事的时候,

耳畔传来了徐志东一声紧张的嘱咐:“到了!”

是了,他们已经游到一个潭口。准备开始真正的潜水了!

水,是会有人命的……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7 你的瞳孔,是什么颜­色­?

很多南方人把游泳叫做游水。对于人类的生存来说,水是一项相当宝贵的资源。

可是每年频发的灾害,水可以化成多种形式,对人类施以挑战。

更多的时候,夺去的,除了人们的笑颜之外,还有那最宝贵的生命。

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只得水面被光反­射­的那一片亮,在映着四人的面目。

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潭口,大家都浮动在水中,而没有说一句话。

香芝没到点的话,毒瘾也不会发作。

其实没有多大的刺激的话,夏冰的哮喘一般都不会发作。

他的­性­子是属于淡的那种。而且也不像老哥那样有企图心。

与他与世无争的话,又有些过。毕竟在多次在交易时与警察周旋,

他的机敏、沉着,镇定的领导力,一点也不会输给夏举。

只是有一点,他永远也比不上夏举。

夏举他,太无情了!

关于感情,准确的说关于爱情,夏冰淡然的外表下,

显然有着一颗夏举永远也无法参透的执着的心。

但显然,面对伤痛,夏冰也更能隐忍。

所以他的哮喘一两年都难得发作一次。

如若是夏举面对伤害,恐怕是死了都要报复。

夏冰也深深的了解到这一点,所以才拼了命也要去救夏举。

现在他已经成长为拥有强壮臂膀的男人,却如同当年才13岁的他一样的有勇气与坚持与救大哥。

可是大哥远比他要死心眼得多了!

记得在海上游完刚上岸后,小雨曾问他,为何大哥执意要来应家这么久?

怎么回答,要不要告诉她真话?他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神,心中隐隐作痛。

先是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怕她伤心。但接着又想到的是

她自是不会再为他担心,而是真心实意的为大哥着想——

这也不正是他想要的么?夏冰冷笑。

于是,他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夏举是为着李晶晶临死前的一个承诺,来这守着来了。

其实夏冰心中隐隐有种感觉。

如若小雨对自己的影响这般大,那在——大哥那儿呢?

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她在心中的位置明明已经越来越大了还不肯承认,还有犹豫。

等到下定决心后,又要让她受到伤害!

不,

大哥更自私!他一定是连承认都不会承认!

口是心非、绝不认输都已经是他人生的座右铭与最佳写照了!

夏举曾对夏冰说过,他不后悔杀了李晶晶。

即使他以后有可能孤老,他还是会这么做。

因为当年的形势及夏家的实力,都不容得他做别的选择。

可是大哥实在是一个太重承诺的人了!

大哥迟迟不肯归,除了他逞强及自傲过度,说过的要将应家收下麾下。

更是因为六年前,他在李晶晶临死前曾答应过她——

在她死后六年,要他回应家寨,当初他们认识的那个小屋里,住半年。

夏举讨价还价的结果是,三个月。

夏冰那时也在旁边,看着李晶晶紧紧闭上的眼睛里,有不甘心的泪水。

她甘心去为他死,去得不到他一个真诚掏心的守候。

为此,夏举还教育过夏冰,别为女人的眼泪与哀求的目光给骗了!

她说情愿为你去死,明明就是她早已不留恋人间了(她不留恋还不是因为您老的绝情造成的)

她口口声声说的爱你,其实是恨你。但她肯说的恨你,那就是真正的恨你了。

晶晶对我说的恨你,远远要多过……爱我。

夏冰没有注意到夏举人称上的转换。以及他那迅速掩盖掉的一瞬间的怅然与局促。

对于爱情观上,夏冰一向是不苟同夏举的。正如同他在说完不后悔那句话时说到——

夏举曾对夏冰说过,他不后悔杀了李晶晶。亦不后悔……把香芝送走。

即使身上责任轻松得多的夏冰,同情大哥的背负的责任与重担,但这种时候他泰往保持沉默。

他也不想的驳斥这个感情上的乞丐。贫穷得可怜之至……

其实夏冰知道,最口是心非的人,就是大哥了。

他嘴上说不后悔杀了李晶晶了,但夏冰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私下里的他,黯然神伤。

那副哀伤而又怀旧的模样,分明就是在不舍过去。

但这样的时刻,很短暂。这样不符合他大当家形象的出神,次数也少得可怜。

夏冰是相信的。相信大哥的。相信他说的不后悔杀了李晶晶。

因为他作为伊拉的当家人,作为老头子指定的继承人,

大哥他所要承担责任与义务,实在是太多,也太辛苦了!

他不后悔,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如同现在夏冰放弃有可能可以争取到的小雨,他已经后悔了。

他没有办法像夏举那样冷静与克制。他只能忍。忍到自己的心麻木。

如同,六年前一样……如同六年前,一个新的开始。

伊拉出了这么大的事,夏磊已经从英国飞回来。

本来夏冰是不主张他来回跑动。

警方这次如此大的阵仗,俨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用瞒,夏磊肯定知道。只不过,他冲动的个­性­,怕是真的会再拖累两个哥哥。

夏冰好说歹说,再加上威胁,夏磊才愿意暂时留在欧洲。

其实夏冰也是怕夏磊都会被盯上。已经叫那边的保镖带他到深山里的一个城堡暂时先居住。

在那些郊外森林里面的城堡,好躲也好跑。

那个自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的小弟,热情得当然也是想要出一份力。

可是他从未经手过夏家的事情,具体­操­作,哪些人哪些流程。

夏冰阻止了夏磊。他已经不可能有更多的­精­力再去护家里另一个重要的人。

当前,救大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是警方捉走了,倒还是有机会逃脱。

缅甸的这些警力,他们也有人在里面的……

怕就怕应青不放过大哥。应青也是一个有点变态心理的人,

他应该不会很快……掉大哥。他要的是折磨。

一个内心细腻,又受过屈辱的男人,恨之入骨后,自然是也要从心智上折磨大哥

在入水口准备潜下去时,夏冰猛然看回头。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

但他是逆着光的,看不清香芝身后的季雨。

夏冰在准备下水前时猛然想到这一点,心扑扑的跳起来。

还是阿东了解他。看他脸­色­不对,赶紧问道:“二当家,怎么了?”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8 唱一曲……挽歌!

气氛,似乎就在夏冰的犹豫与面有难­色­中,艰难熬过。

徐志东有些担心,也忐怎问道:“是不是……病发了?

夏冰吞咽着口水,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摆了摆,表示身体没事。

或许他在这个时候,表现成这个样子,很不合适宜。

大家也都还轻轻的飘动在水中,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回过头,渐渐适应了黑暗的夏冰也终于能看清了后面三个人的表情。

香芝很是担忧。徐志东认真而又担忧的看着他。

只有季雨嘴角微微一撇,似冷笑,又似讽刺:“快没时间了!”

望着她已经没有表情的脸蛋,疲倦却并不憔悴。

只有夏冰知道,自己在害怕担心着什么!

他与小雨这样,与大哥这样错宗复杂的关系,想来可能要被应青利用了!

小罗与应青身边的那个人,同样姓罗!

心中涌起的那股未知的可怕,让夏冰不再多想,

他一言不发的扎进水里开始闭气,也不向后面的人,说一声。

大家看他有些怪异的脸­色­,但也摆手示意没事,所以都跟着下去了。

下面刚刚进水,头顶还见得一些许的光亮,

可是越往那个隧道里游去……越发的黑洞洞!

香芝跟在夏冰的后面,本来是要与他紧紧相随的。

可惜夏冰似乎恍神过了头,也没感觉香芝一直在想靠近。

黑沉的环境越发浓重了。感觉已经进入了一个更加逼仄的隧道。

里面也是污水浑浊,让不能自由呼吸的几个,更是觉得压抑。

香芝几番努力,才终于扯上了夏冰的衣角。

一直像鱼一样只往前冲的夏冰,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份责任。

其实他刚刚也是意识到了,只是没有现在的这般认真。

他想回过身来牵香芝,却在这狭长而倾斜的巷道里没有办法伸展,故而又转回头去继续前行。

可是香芝却误会了。她以为他是碰到了她手上的镯子后,才回的头。

加上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感觉他肢体上有些僵硬,更加深了她的这个揣测。

如果说香芝之前的忐忑是觉得夏冰会不会迫于大当家的压力而再度放弃她的话,

当然也是因为她出于为夏冰的考虑。不想他为了她而又与他大哥起争执。

六年前死活不肯让她离去的那一幕,让她记忆犹新。

还有一重考量是因为,觉得这个能­干­、独立的程雨怪怪的。

仿佛总有些隐情。如同自已心中也有许多不能讲出的小秘密一样。

可是她看到那二人相处时,都是极淡的。程雨对徐志东也是客气冷淡的。

徐志东对他们二人也是相当的尊敬有礼,不像知晓了什么一样。

不想想太多的香芝,就也把程雨给过滤掉了。反正冰哥已经下过结论,她是他未来大嫂。

而冰哥的决定,是从来不会轻易改变的。

于是乎,香芝现在担心的就是,白天里对王西的眷恋样,冰哥会不会记在心里了。

毕竟她已经离开六年。这其中他们毕竟还是生疏与有不了解的地方了。他们,都变了。

她渴望回归的心,在看到冰哥自个儿下水,又带徐志东下水,又再上来。

他气喘不已却仍是坚毅的眼神。那是他去要给大当家帮忙时无可阻挡的坚定与执着!

她牵着他的衣角不好好游,只那么一会儿,她就感觉脚被东西缠住了!

其实他们已经快游出隧道口了,只要出了那个洞口,再往上冲。

香芝不知自己被什么缠住,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又有些滑腻。

只能以为是某些粘上她的水下生物。她更是不敢看……

眼看前面的夏冰又要慢慢脱离她的手可触及的范围,香芝只能用力挣了几挣,希望快点甩掉。

可惜事与愿违,那越是挣,则越是挣不掉!

夏冰没有知觉的又离远了一点。而香芝身后的季雨则当然感觉到异样。

她带着徐志东停了下来。后面的徐志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看季雨停下来,虽然知道他们在水下的每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的,

仍旧浮动在她身后,借以要维持浮力为由。手,又悄悄的覆上了她的腰部。

这一次,季雨没有如同从前那样奇怪的看向徐志东。

因为她的视线,已经牢牢的被香芝的脚下给吸住!

黑暗是黑暗。可是并不是一点光亮也没有。

特别是就在斜上方的那个出口那儿,也打下了丝丝极其微弱的光亮。

更是因为在黑暗中习惯了许久之后,季雨与徐志东才一同亲眼见证了香芝的困境!

那一大团枝枝蔓蔓不知香芝能否看到?似乎还飘着触角,在水中荡啊荡的。

可是那一团如成球状,又如同成网状的巨大藤蔓植物,已经密密麻麻的缠绕住了香芝的腿。

开始只是脚。可是她一挣扎。那在水中的巨大飘浮物,如同小孩的手臂一样粗壮,

上面甚至附有­阴­森森的毛与须。香芝终于感受到回头看的时候,已经紧紧的被死缠住了!

她不挣还好。越想挣脱,哪知却被绞得越紧!

可能也是刚好卡进一个圈中吧。因为上面根本看不出那网状的结构。

在模糊光亮中辨得这些惨状的季雨,已经想要冲上去想要帮香芝解开!

可是被身后的徐志东紧紧拉住了!她是不知道这种野生水下植物的根部有多牢固,吸力有多强!

那仿佛是真的是有人一般生命的野生水下植物,将被水草缠住的香芝紧紧的含住。

粘力胶一般的在她的挣扎中,绕了又绕,绞了又绞。时间只是那么几十秒!

季雨看得心惊,自然是想再度出手。可是她身后的徐志东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

死死的拽住她!就是不让她前进得了!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49 泪

季雨着着香芝那挣扎、惶恐的模样,很是吓人!

因为从他们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就如同一个已经被死神掐住了脖子的魔鬼,不得前进。

季雨也被惊得后退!似乎刚好跌进了徐志东的臂弯里。

前方一直在迟钝着的夏冰,终于还是察觉到他们的异样。回过头来时竟然是如此的局面!

对比季雨曾有过的一丝小犹豫,以及徐志东坚定的不让靠近。

夏冰则是被惊得立即要冲过来拉开香芝!他,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徐志东没有给季雨那样的机会,自然也不会给夏冰这样的机会!

他们已经在水里闭水得太久。本来已经正是该出隧道,往上冲出去的时候。

徐志东比夏冰更理智,也更迅速扑过去的时候,越过了季雨,越过了香芝。

香芝当然不放过刚刚贴过来的徐志东!

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聚集在两掌之中,狠狠的纠着擦身而过的徐志东!

他却不管不顾,只一心扑向夏冰,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做傻事。

他的力道相当的大,虽然甩不开香芝扯着他腿的双手,但已经成功的制服夏冰。

因为徐志东感觉到夏冰因为激动与暴怒而起伏不已的胸膛!

他只能拼命地将夏冰压出洞口。因为实在害怕他病发!

虽然都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做得彻底一些!

不能让救生意识正处于爆发边缘的香芝得逞!

徐志东用力的双手向前狠狠的撑着总想靠近的夏冰,甩不开她的双手,

这狭窄的巷道里,根本容不得三个人这样的纠缠。

而且后面还有可能也会心软的季雨要过来,

于是徐志东只能牙一咬,心一狠。

使出他孔武有力的脚,向身后的香芝狠狠踢去!

季雨看得心惊。徐志东压制着夏冰,转过头来向她打眼­色­。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香芝就又再度扒了上来。

这下,徐志东可算是发了疯似的!用脚狠狠的踹香芝!

他的脚长年在马背与船上奔跑、走动,第一线的生涯,让他的手特别的粗大有力。

但想不到现在却用来对付自己了人!

不知踹对的是香芝的头还是手,还是肩?亦或是那每一踢,都正中!

在水里虽然失去不少威力,但徐志东的脚风仍是对陷入困境中的香芝,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夏冰看得心疼,与徐志东打了起来了。

不过水流与黑暗的影响,以及呼吸的不顺畅,让他们并没有打成多大规模的。

而徐志东在又再度制服了较为虚弱的夏冰后,腾出手来,向季雨示意一一要她过来。

这无疑是一个太巨大的挑战了!

并不是怕香芝会来袭击她。因为香芝已经被绞得下半身已经动弹不得。

而她的上半身,则瑟瑟发抖蜷成一团中。

徐志东真的是踢得太狠了。他的鞋子好像是军用的那种钉鞋,

以至于水里面开始掺杂血液的味道……

刚刚的打斗其实只不过短短几十秒。但是显然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进程。

没时间了……想什么都没有用!徐志东或许才是最理智的!

他用蛮横与武力,隔断了夏冰的暴躁。可惜他仍是想突围。

徐志东眼看季雨在犹豫,夏冰要冲过自己这道防线。

只好心一狠,伸手紧紧的掐住夏冰!

让他手脚无力,季雨想冲过来之时,再将他狠根打晕!

夏冰软软的跌倒在徐志东的旁边,被扶着,飘着。

夏冰或许输就输在他现在身体的不足够力上。

输在他刚刚有愣神,而没有带好香芝。

输在越不过徐志东的防线,手里想挣脱的同时,眼睛仍牢牢的盯着危险无比的香芝!

他望不了她渴望着、心慌着,却渐渐绝望的眼睛……

那是他仅凭背后透过来的一点光亮,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才分辨得出来的可怕事实!

香芝的绝望的眼神,悲戚的神情,还有一直向他伸过来的双手,

飘零的姿态,紧闭的嘴­唇­,慌张的手势,还有下半身那可怕的纠结……

这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了晕过去前的夏冰脑海里!

这时,徐志东向季雨打眼­色­。真是没时间了!

谁知道晕过去的夏冰,是不是也能憋得住气。

季雨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而她的同情与心软,

也渐渐融化在喉间那越来越难受的呼吸里……

救生的本能,让她屈服了。逼得她迈开浓重的手与脚。

游过去不难。重要的是如何过这一心理关?

以后,要如何才能将人生中最可怕最愧疚的一幕给抹去?

人­性­的挣扎与毁灭啊!人就是贱呐。越怕还越要看。

而且她是一个挺喜欢把事情弄明白的人。可做了她就后悔了!

季雨忘不了香芝那渐渐绝望的眼蜻,因为她的手也开始绞进植物里面。

也正是因为有了香芝的献身,他们才能躲过那颗巨大无比,要人命的水下可怕怪物。

可是现在,她做了一个逃兵!

在徐志东的指引下,缓缓的越过已经被缠得无法动弹,

双目怒睁!嘴巳大张,明显已经死去的香芝身边!

在与徐志东与夏冰汇合的那一瞬间,季雨几乎要流泪了。

或许是在水中流了,她也未知。

或许夏冰该庆幸他不用目睹这惨烈的一幕。

他们亲自抛弃了一个无辜的人!

她陪同着徐志东,一起将夏冰托到隧道口边边。再一起冲上了水面!

等他们再如同狼狈的狗一样,疲惫的爬上岸边。

她再回头看时,正不断发亮的月光照­射­下,

只留给他们一个由波光粼粼,而在月光下渐渐归于平静的河面……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150 这世界好宽,让孤独好慢……

许多年以后,季雨都没有办法忘记铭刻在她内心最深处的这个夜晚!

刚刚两个男人在水中吃力挥舞,弄得水波大起,那个小小的黑暗隧道瞬间化身为地狱的时候,

季雨拼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及想要出手的念头,

盯着不远处高高洒下的微弱光芒,心中虽乱,但有一个念头竟是如此的强烈!

小念,在等着她!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见得多么高尚。

季雨刚刚那不能救香芝的那一点内疚,加上面对夏冰凌厉眼神的严重责怪下而生出的忐忑,

却都化解为对儿子的浓重思念中。她似乎一想起小念,就能觉得体内的力量倍增!

甚至有无穷无尽的充足感!这是作为一位母亲的考量。所以她才能从容的游过香芝身边。

但现在蹲坐在荒凉的河边,尽管头顶明月,身后是成片的树林。

可是她只带着仍未醒来,躺着不动的夏冰,直接坐在了最岸边边。

季雨用小念安慰与宽慰自己,虽求得一时内心的平静,却总也抹不去刚刚的那一片­阴­影!

如果说她至今都还记得,当年自己在悬崖边、在程宇的鼓励及恐吓下,亲手杀了第一个人的话,

那么今晚的酸楚与悔恨,似乎更加是因为她已经对这几个人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不然为何她一度如此纠结。绝不仅仅只是良心作祟!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果有机会不杀他们,季雨没什么后悔的。因为,时机未到而已。

人家说的擒贼先擒王。在毒品交易中,马仔实在是太多了。

能真正令这一片天地起风云变幻的,当然仅有的少数那几个高层而已。

可惜如若没有一锅端掉的决心与时机,再充分的准备也枉然。

因为这个世界上交易量最大的前三项,石油、毒品、军火。

170年前控制了清朝中国的鸦片,在新世纪以新的姿态、

及更加迅猛的势头,更加猖獗的普及,杀进现代化都市的每个角落里。

现在哪怕是在偏远落后的农村,吸毒现象仍然存在。

于是,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端掉夏举夏冰、王东应青这样的头头儿,

你还不如让他继续暂时存在着。因为你的任务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也许会有漏网之鱼。

更也许,你没有彻底扫清余党,只抓着其中的夏举的话,新来顶替他的人,说不定会弄得更乱。

因为你不了解这些个新对手。对方的实力、做事的一贯方法。

混乱的局面,各相抢着地盘的复杂,以及永远也不可能清除得了的毒品生产与买卖,

警方还更愿意留着现在的老鹰,不得不慢慢养大对方的同时,

也在不断的积蓄着自身的力量。当然,时不时的打击还是要的。

所以,如果一枪打死夏举,事情就玩完儿的话,季雨肯定比谁都高兴。

可惜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他一死,他手下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还没有调查清楚。

他手下潜在的替他卖命,真可以连命都不要的那些个同样也背负着人命的罪犯们,

怕是也会继承夏举的“遗愿”,继续发扬光大!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胞弟,夏冰。

季雨在搓着自己的裤腿,刚刚徐志东要来帮她,被拒绝了。

从始至终,她的眼晴,都牢牢的盯着一直侧躺在她右手边的夏冰。

他并未醒来,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她却一直远远的坐着,没有靠近。

可是那被水湿透而撇到一边的刘海被拨开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还有紧锁的眉头。

到底要流多少滚烫热泪,才能换来关于爱的体会?

季雨不肯让徐志东触碰自己。她想去碰碰夏冰,也被徐志东拒绝了。

他似乎也明白一个道理。季雨蹲坐着在发抖,不断想清楚的一个道理。她,需要冷静。

徐志东看她不言不语,也听话的不再试着去拨弄夏冰,于是走开去找柴了。

等他踩着湿润的步伐渐行渐远的时候,季雨这才想起,

前面徐志东一直紧紧跟随的那个药箱,不见了。

可能在刚刚的打斗中,它早已变得不再重要。

可如果夏冰发病,香芝发作的话的呢?

香芝……季雨拨一拨额上及耳畔湿湿的头发,苦笑道。香芝她早已不在了呢。

季雨看着夏冰这才几天就已经略显消瘦的脸庞,

终于明白过大的压力,真的可以让人产生这么急速的变化!

也不知他头上,是不是也会有白发了呢?

其实真的很庆幸刚刚在水下,夏冰那么激动却也没发病。不然他们真的要全部玩完。

而后来,与徐志东瘫在河边沙滩上一动不动,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的时候,

季雨这才想起来,其实刚刚自己看的那一眼,也不是很能确定香芝死了没有呢。

虽然她的样子是相当骇人的。不过终是,不能看清。也不敢……看清。

月亮无言中。它这样的沉默,是不是也在这样的夜里,已经见得太多的见死不救也悲欢离合了?

徐志东一直在观察她,看她脸­色­起起伏伏终于回归清冷后,眼神也开始渐渐清亮,

于是这才开口安怼她道:“没事。”见她没抬头、也没反应,就犹豫着再补了一句:

“小雨,他没事。”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151 他为谁流浪……

月朗星稀。耳边尽是静静的昆虫叫声,说静静的是因为它们叫的很规律。

还有那时不时被风带起来的河水。在月光的点缀下,泛着诱人的光芒。

很明显,徐志东是很愿意单独的与季雨在这样空旷的山间溪间独坐的。

可惜身边的佳人——季雨,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刚刚的那一声亲昵的“小雨”,这下可如炸弹一般的掀起波澜来了!

晚风徐徐,徐志东把火生得旺旺的以后,叹了一口气。

撩开火星,让火窜得更跳跃。徐志东的野外生存本领可不是盖的。

他狐儿一做好多年。成年后更是无亲无戚,无牵无挂。

漫长的生活旅途中,也未见得有哪个有缘人的靠近。

徐志东倒也不以为意。夏举夏冰,就连葛英也曾想向他推销女人过。

他倒也有试着交往过几个。不过后来发现多数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后来才可以肯定。也不全然是人家的问题。主要是他对人家,没感觉。

这几十年来,只为这夏家忠诚不己,鞠躬尽瘁。

平淡的生活中,徐志东也渐渐没了奢求。反而是自己很久以前,

曾经的某个女人,托他照顾的,名义上的“外甥女”。让他时不时去那个胖妞儿那吃点饭。

只可惜嫁给自己的手下,姓祝的惹出那种风­骚­事儿。让徐志东在夏家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虽说他们夫妻向来不和睦,也不关他的事。可是自己的手下的风流债,他总归是得承担的。

所以毫不犹豫的砍了那个贱男的手。想不到却也这样,认识了小雨……

那时远远未曾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众多事情。她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勇敢,

叫二当家时刻关注着,还赶来悬崖边救她。她那样的不畏强权,连大当家的拳头也敢挡。

只有她,敢给他们兄弟脸­色­看。也或许,是李晶晶与香芝走后,

这个岛上,已经太多年没有人能真正接近大当家与二当家的内心世界了……

徐志东把火挑得更大后,准备开始要帮夏冰脱衣服,擦­干­了。

在他刚刚疑惑的眼神中,“你要看?”语气是疑惑的,也是揶揄的。

季雨这才背过脸去。不可能由她来换,自然也不能看先。

徐志东边动手时,边在做一件事。又可以趁机光明正大的打量地了!

即使,永远只能是在背后……

他看着季雨侧背着他。她那漂亮的后脑勺,正低低的靠在地的膝盖上,

整个人都缩成小小的一团。真是让人心疼!

或许是在为香芝的死而难受吧,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如若刚刚不是他的执意踢踹,她哪能从香芝如恶狼般的魔爪中脱逃。

或许,只要她再心软那么一点点……真是不敢想象!

徐志东逼自己再不去看季雨瘦弱的背影。还有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

沿着她那半湿的衬衣中,那明晰的|­乳­、房曲线……

他很怕自己越来越迅猛的心跳,

会如鼓声一样,直接而大声的暴露出来!那可真叫一个惨!

因为这是一种最美妙的威觉,却也是一段最最无望的企盼!

他知道了她与夏冰背着二当家的秘密。却竟然不知道,

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己也藏着一个秘密,

他知道,即使她再诱人的在他面前躺着、坐若、侧着,

那都只能是一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读的遥远的梦罢了!

他比夏冰要大个十岁。这野外的许多本领,都还是他教会的夏冰。

而那滋滋响烧得正旺的火舌,仿佛都在告知他们,这才是应家真正的实力。

这大山里的木材,竟都是这样的上等。

所以才引得几代人以来,都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争名夺利吧。

徐志东的触着夏冰的衣服,手指从微微颤抖终于恢复平静后,

准备开始要解他的衣服了。却对上季雨回过头来,狐疑的眼光。

有人说,有些人的美,除了他/她的天生丽质难自弃之外,

更要命的在于,他/地对自己这种美的不以为意。坦然、淡定。

从不将这种美丽,别人眼中求之不得的优雅与诱人,当做骄傲的资本。

甚至在别人或虚伪或真心的夸耀中,他/她要么面无表情的无所谓按受,

要么淡淡一笑。将一切置于海阔天空之中。

能给徐志东这样感觉的,还有女明星汤唯。她并没有借助大红后而暴利敛财。

即使被封杀也低调处理。不见得卑微求人,也不见得有多难过。

徐志东当然没有那种美国时间与小资情绪去关心中国的娱乐圈。

只是与夏冰那种宅男处久了,自然也耳濡目染不少偶像剧。

当然,其实他们还是看的枪战片与警匪片的居多。实战演习么。

关于那部曾在中国及华人圈子里,闹了一年的电影,

夏举曾热情的邀请他一同观看。里面的火爆场面,徐志东已经看过。

而且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倒不是不好意思与夏举一同看。

只是与大当家一起,无论做任何事。自始至终,都会有一种压力在。

哪怕他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与你谈笑风生关于电影的种种体位,

与女主角的平庸的身材,男主角下流却深得他心的龌龊。

徐志东就算是笑,也是勉强的。或是应付上级的。

在大当家那时常露出笑容的脸上,有一双总藏着别有目的的眼晴。

那里面的眼神,似乎总能将你全身照个X光整遍,也不花上一分钟的。

徐志东在后来越来越多的端倪下,发观了季雨与夏冰的事情后,

都曾径为她很捏一把冷汗。她也真是敢!

小雨难道不知道,她要周旋的,是怎样的两个男人?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52 谁的心不曾柔软

夏举绝对是演技派的高手。更加应该是心理学的好老师。

而夏冰的沉默之中,有着肯为感情冲动的巨大的爆发力。

徐志东甚至也不敢想象,等下夏冰醒来后,会如何对自己?

他就已经曾与夏冰一同在房间内看过这部电影。

其实夏冰也没特意邀请他。只是那天徐志东去汇报事情的时候,

恰巧夏冰房内那个超专业级别的家庭影院,只在以它上好绝佳的音响效果,

放送着那部激|情片的某些叫声,听上去还不错。于是在汇报事情完毕后,

也没有走,站在旁边一同看着。直到夏冰叫他坐下来。

期间他们都是沉默的.夏冰蹲在沙发上,就连那些激|情片断也是默默着完。

他平静的表情,甚至让徐志东觉得他就如同那些影评者一样觉得对中国电影有着深深的责任感似的。

不过那倒也没有。夏冰在电影的最后倒是对徐志东笑了:“嗯,还不错。”

不能将就的夏举,则是舍我其谁的霸气。“真烂。”这是他给­色­戒这部电影最简单的一个评价。

徐志东更愿意听到一个一直喋喋不休却又总欲求不满的影评人似的牢­骚­。可惜,他们都不是有时间的人。

他帮夏冰换好­干­的衣服,火势也渐渐大起来后,夏冰有逐渐转醒的迹象。

很明显,一旁的季雨也感受到了。她缓缓转过来的脸庞上,分明也有着与徐志东一样的担心。

他们都有些害怕等下夏冰可能的爆发。火苗的热腾,更加助了这神气势。

所谓心境不同,导致刚刚一直觉得安静的周遭,似乎也分外紧张起来。

水声是这样的响,鸟叫是这样的频繁。风这样的大,也这样的冷。

如同鬼片必不可少的风声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夏冰在这两个心虚人的注视下,悠悠醒了过来。

很明显,刚开始的一、两分钟之内,他是有些懵的。

不过在热度的熏烤,以及两个低头看他的人的注视下,夏冰迅速恢复了理智。

他推开徐志东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而刚刚那两对明显有着关怀与担心神­色­的眼睛里,已经褪掉了这种情绪。

夏冰不去理会他们的是怎样的心情了。只用手扶了扶还略微有些晕的头,与仍有些痛的后颈。

那里,刚刚被徐志东劈晕过的。

夏冰摸摸自己身上半­干­的衣服,冷笑一场。便站了起来。

他动作一下太迅猛,自然引得徐志东前来搀扶。

夏冰则是没好气的吼道:“滚!”

季雨与徐志东却是暗爽。还有气发,说明还没触到底。

可惜他们的笑容都还没浮起来。夏冰就做出了更吓人的举动!

他略微摇晃站了起来后,气­色­好多后,竟然立即向河边跑去!

眼明手快的徐志东都没拉住他。让夏冰如兔子一样的窜了出去。

倒是季雨毫不留情的伸出脚来,冲过去,铲倒了正在狂奔的夏冰。

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跌了个狗吃屎!他脸朝黄土,很不甘心的用手猛捶地!

每一下都是怦怦作响,听得人心惊!

赶过来的两人,一言未发,都冷冷的站在他身边。

前方的河水,突然顿起波澜。

一阵加大攻势的狂风刮过,将那些一直轻轻摆荡的水面,惹起了

夏冰发泄似的吼了出来“啊!”竟再度站起,提脚向河水里冲去!

这一次,倒是真让他如愿冲进水里了!

可惜还没得伸入,就有两只手迅速的扑了过来!

季雨一只手扯着夏冰的衣领,一只高举着,再朝他的左脸,狠狠的就是一掌!

“啪!”

打得在水里的夏冰,差点跌倒!

他显然也没想季雨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时之间也发懵一般的盯着她看。脸上的通红,是用手抚着的。

季雨也随他进了水中。双腿至膝盖处,再度进入了冰凉的河水中。

随着夜的加深,河水的温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低。

她尽量遏制住想要瑟瑟发抖的双腿,知道岸边的徐志东一直想进来,

季雨只向他摆摆手。不同意他在此时的靠近。

再回过头来,夏冰的手仍伏在脸上没有挪开。

季雨甚至能从他的指缝间看到清晰的红指印。

她也暗暗心惊,刚刚自己下手真是太重了。

可谁叫她那么心急。而这个晕了头的男人,又是那么的白痴。

可能也是因为他没有道理怪罪他们,也无处发泄。

本能上做这些无聊的行为,来暂时的宣泄一下吧。

季雨能理解,但不赞同。她不理他眼里的惊诧,冷笑着说道:

“她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夏冰惊诧于她这样的冷血。一路上看她对香芝倒也算得上是客气的。

也没必要这样的无情吧。

“至少我们谁都没有错。”季雨继而补充。

“阿冰,……说得没错。”徐志东也走上前来,想要补充着什么。

可是看看他,再看看她。终究是没将那两个字补全。

季雨猜那两个字可能是在叫她的名字。是“小雨“。

可惜他没敢说出来。刚刚了愣的情形下,季雨虽然没反对徐志东这样叫她,

可是想必他也不敢当着夏冰的面这样叫她吧。

只不过,看着徐志东的坦然与镇定,季雨都不知道是该夸他内心强大,

还是该嫌弃男人们的道貌岸然。但如果是如夏冰这样念着旧情与恩情,

只怕是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烦恼。谁叫她现在还重视着这个容易纠结的家伙呢!

季雨一直静静的看着夏冰,直到他缓缓的放下手掌,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些。

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来回翻滚。自然是让季雨没办法将下面的话再讲出来。

她在危机时有很强悍的­性­格,自己知道。而在平时又兼具要命的同情心,这她也知道。

她自然是不知道,徐志东反而是觉得无望的感情,还不如坦荡的埋藏。

所以他平静的望着他们二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如果硬要加上香芝的话,

徐志东觉得,还不如从头到尾都是夏冰一个人的事。(他当然不知道季雨的身份与她的纠结点。)

所以,没香芝的事,也没他的事……

安静的环境中,沙沙的树叶声,仿佛都在为他们的开口起哄。

脚下的河水也乖了许多,轻轻的抚摸着他们的小腿。只是冰凉依旧。

季雨盯着夏冰,她的直视果然有奏效,他的眼里渐渐没有了刚刚的冲动。

可是却也如同这些肮脏的河水一样,极冷。

季雨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徐志东刚刚的那句话里头,叫他阿冰。

其实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觉得他们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下叫二当家,一下叫阿冰。

这样时不时改变称呼的人,还有一个。她想起了那个死前坦然的老人,葛英。

这一路上,真的是死了好多人啊……

她觉得心里的温度骤降,腿被冻得又冰又麻。

可是反而似乎有一股热流从她的两腿之间流了出来……,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53 爱恨是掌心的沙漠

最先发现的人竟然是徐志东。就在季雨还没低下头看的时候,他巳经叫了出来:

“那……啊!”

季雨心还没那么慌,被他叫得只有苦笑。

然后,徐志东叫不出口的那两个宇“小雨”,

全部化成了他手中的动作。徐志东冲下水,一把掐住季雨,把她抱了起来!

然后再带离开了河水中。留下身后表情错愕的夏冰。

倒是季雨反而担心徐志东的冲动害了她。轻轻的说道:“你先放下我。我没事。”

可是她的语气明显己经透露着虚弱。略微的带着喘。

等徐志东轻轻放下季雨的时候,夏冰这才注意到她的裤子后头,有些红。

加上刚刚她若无其事的表情,竟与徐志东过于紧张的表现形成了强烈反差。

季雨的手从勾着徐志东的肩头,再到不以为意的轻轻收回。

徐志东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世越矩了。尽管他们二人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表示亲昵,

可这也不代表,能轮到他这男~号来表现。而且还是男配配的第~号了。

徐志东只好放离开她身体的手,平复心头的激动后,

语气倒仍是不放松的对夏冰喊道:“二当家!”

夏冰倒是没有徐志东般的积极,上岸后,他只看了季雨ρi股一眼,就开始拧自己裤子上的水。

他的语气很淡,似乎这是一件多么小的事:“不过是生理期罢了。”

一时间季雨与徐志东都惊呆了。她的脸­色­有多么差,谁都看得出来罢。

季雨手指紧紧的纠着自己的衣角。她当然不认为肚子里通到下­体­出口的这种强烈感觉,

只是生理期来了这般简单!她似乎体会到什么叫虐的感受。被自己在乎着的人狠狠的虐到了!

她嘴边酿出一丝苦笑,这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然后,一直紧撑着的身体,终于全身无力起来。软软的瘫了下去……

昏倒前最后眼前的一个朦胧意识,有人飞速的向往后倒的自己奔了过来……

可是她的眼晴终是慢慢的合上,亦不能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夏冰?

或许她能渐渐沉入睡眠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不再抱着奢望了吧……

劝自己,劝不了夏冰的话,也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香芝的来与去,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他们夏家六年前的混帐,更无需六年后突然介入他们生活的季雨还承受。

带着心中的最后一点肯定,季雨安然的进入了受伤昏迷中……

她不再内疚了,亦不再为人­性­中的这一部分同情心再加重。

因为,她自己也很可怜……

xxxxxxxxxxxxx

季雨当然不知道自己是流着泪,失去的意识。

这旷野之中,再也没了海边空旷而带着海风的空气。

反而是潮湿粘稠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躺着的季雨身上。

梦里思念着小念的她,竟觉得腹中渐渐开始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那渐渐升高的温度,将她的身体,哄得热热的。

脑海中的印象,则渐渐停留在小念成长的整个过程中。

他刚出生时,早产导致的瘦瘦小小的身形。

他便便、流口水的样子。他吸她|­乳­头的样子。

他笑笑的样子。他开始长牙的样子。他开始练走路,

跌倒无数次,到后来用胖胖的小手,甩掉她的。竟不要她的扶……

他当着她的面,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

颤颤抖抖的……连一向坚强淡然的季雨,竟都红了眼晴。

他这么小,懂得什么。难道是天­性­使然,继承了她与程宇坚强独立的­性­格么?

季雨也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似乎只重视自己身边的人。

她发现自己好久没想起程宇来了。还有夏举。似乎牵挂也没多少。

这一次,她在昏迷中,时时刻刻想起的,似乎是小念。

夏冰,一次也没有。

渐渐柔和温暖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没事了。

似乎是小念给了她能量?她不懂。也不想想了。

一直沉重的头脑,慢慢的变得清爽起来。

她有渐醒的趋势,感觉到身处再一次与大自然亲密按触了。

那无垠的夜空吧。几天看了好几次。虽然不是中国的,

但是仰望之时,季雨也容易想起以前看的一些穿越小说。

以前对于那些去了古代,却没有回来。为了男主也没再想回来的女主们,

偶尔季雨会想起要问一句,她们,不想家么?

这边有养大自己的父母。如果是季雨,就是她最想孝顺的姨妈了。

但是这几次,在海边过来。与这样的天地相处数日,再加上葛英王西香芝的先后

离逝,

季雨在夜里蹲坐时,望着夜里高高在上,黑得幽蓝的夜空。

即使仰得脖子有时都酸了。她也仍盯着的越夜越璀璨的星空,不肯挪眼。

或许在这样美好的自然风光里,即使是在物质匮乏的古代,

只要身边有自己爱着,也深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再加上己经为他生儿育女,

怕是也会愿为这样美好的景­色­停留。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周身的轻风,身侧的热源。渐渐平息了涌动的腹部,

那个小念未来的弟弟事妹妹,似乎也愿意为这样的景­色­与母亲停留。

它,不再闹腾。仍闭着的季雨的眼晴终于慢慢不再腹痛,

有一双手,慢慢的伏上了自己的肚子。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不重要了!季雨脑海中只出现了一位男­性­,那就是小念。

当他渐渐离开影象,要走的时候,季雨也快醒了。

伴随着小念的出现与离开,与对穿越年代坚强女主们的追忆,

季雨的耳畔,总传来一曲悠扬动听的低诉:

“这世界好宽让狐独好慢荒野上的狼它为谁流浪

寂寞是种蓝往我心里钻听见自己喊看看天上

于是我剪下了月光­射­向我老家的地方

夜黑得就像墨一样哪颗星名宇叫木兰

让我把回忆当晚餐吞下这许多年的酸

爱恨是掌心的沙漠故事被点了|­茓­遗忘

多年前我披着时间逆着风走过燕然山”

时光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

宝贝儿子的爬动、笑容,呵呵叫。

还没能听到他清晰的一声叫喊,“妈”呢!怎么能就这样不负责的受伤?

如果他再懂事一点,可能也会为自己将有一个弟弟或妹妹而高兴吧。

无关于,这个弟弟或妹妹的父亲,是谁……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54 一个屈辱的姓氏

夏举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他是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其实他不是一个重情的人。只是,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

当年答应非亲生老爸,不去找亲生父亲报仇,并且照看好伊拉与两个弟弟。这些年,他确实是做到了。

他一旦养成了习惯以后,真的是很难改掉。

原本以为他在带好伊拉,带会夏冰也冷酷做生意以后,会如他最开始想象的那样,拿着钱,找个漂亮点、自己也中意的女人,在全世界浪荡。

不说无牵无挂,起码也逍遥自在。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似乎对这两个的弟弟的牵挂,并不能减少。

而他对权力与金钱的渴望,与日俱增。

或许是这个最深层次的原因。才成为了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更可怕的是这个深层次原因的背后,是他渴望得到某个人、某人家族的承认。

夏举是不避讳他对北京那个程氏家族的渴望的。

虽然少年时他常常在夏明面前嘴硬。老爸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原来他老人家早已看明白了!

因为夏明去世,夏举接受伊拉并将其渐渐壮大后,那时他还没有得到李晶晶。尤其更加在无数个深夜里,一遍遍的回想自己这样做的为了什么?

自己这么拼命,难道仅仅只为了死去老爸的那个嘱托,与对阿冰阿磊的责任?

夏举倒不任务自己有完完全全的高尚到这种地步。

甚至很多时候,他也不避讳自己是自私的。

相当,自私。

他何尝又不是利用夏家丰富的资源,与潜在的成功可能­性­,由此才特别的卖力与使劲呢。讲到底,我为自己。这是当然的。

只是后来,夏举在没有固定女人的无数个夜晚里,面对即使征服了应青妹妹的快感,也不能再让他提起兴趣后,夏冰想到了自己一个遥远的梦。

或许,在北京某个程氏高官的眼里,夏举与他母亲,是那个人一生的败笔。是他人生路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却又是他掩饰自己欲望与肮脏的手段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夏举后来总结发现了,自然承袭了夏明的冷酷与冷静。当然,还有冷血。

却也继承了程启天的道貌岸然与不要脸!

特别是后者,是夏冰永远也学不会的在与权贵的打交道中,大玩虚伪牌。

夏举却是应付得游刃有余。并且,乐在其中。

所以人家说,基因真的是一个相当奇妙的东西。

有一个当着高官的亲生老爸。哪怕他从未养过自己一天。

但是血液里的那种­阴­险与狡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即使的在夏明教会了他深刻的这些道行之前,他已经从程启天那里继承了一些衣钵。

不然他也不会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与邻居小孩打架。

再用恐吓加威胁,不断的拳头相向下,逼得那一带的小孩,甚至有比他大的,向他“进贡”。

又比如,从糖烟店老板眼皮子底下,从药典老板娘的骂骂咧咧声中,既是讨又是抢的带回卧病在床的妈妈所急需的各项物品。

重点来了。重点当然是,既皮又赖的夏举……噢不,那时的他,还叫程举。

他的亲生父亲并没有赋予他这个姓。是他妈妈擅自为他取的。

让我们还是叫回他夏举吧。而不用管另一个曾经的名字,给过他多少年的屈辱!

重点当然是,既皮又赖的小夏举,已经会周旋在那条长长的小巷。

他能打破邻居的大酸坛,而不用赔一分钱。反而拿到一半以上的酸回家给妈妈吃。

因为他十分“无意”的将那人老婆­奸­夫的­内­裤,当然,必须得是还带有个人附属品的那种,成功的抛向了那个据说是一直具有暴力倾向的,却如同小女人一般极爱吃酸的三百斤的傻大个身上。据说他还宠老婆宠过了头。

院子里那可以开家博览会一样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就都是为他那妖娆的细腰老婆弄的。可惜最后在混乱中碎了一半,另一半被一直在旁伺候着的夏举,从那个伤心而哇哇大哭的壮实男人身边,带走了。

他才不懂是谁抛弃谁,是谁对不起谁呢。正如他从来不想,邻居们一直说的——哪天他老爸会开头大奔来接他回军区大院。这种不着边际的事儿,他从来不想。

他唯一想着的是,怎么多弄点好吃的来,给口味一直不佳的妈妈,进补。

他们没有钱的。他只能从五花八门的邻居处想办法。

那些家店成员齐全,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婴幼儿,即使再贫困的家庭,也会有好吃的。

因为主要的,是他们的家里,有一个以上的成年男­性­劳动力!

小夏举还可以将药店老板娘哄得服服帖帖,允许他赊账。因为他是她的金­鸡­。

只因他在麻将桌上的牌龄,恐怕都要比风韵犹存的药店老板娘的婚龄还要长!

夏举小小年纪,在胡同里晃荡,哪家的­鸡­毛蒜皮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哪天哪家新添了哪条­内­裤,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还不等它飘扬起来,他就已经如实向妈妈汇报了。窥视人家的隐私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在这逼仄得无处可藏秘密的狭窄胡同里,夏举关注这些他从前鄙视不已的狗男女,也是迫不得已。

只因想多为病床上的妈妈,能增添一些生活情趣。

让她觉得她仍掌握着许许多多的资讯。她没有与这个社会脱节。

尤其是推着妈妈的轮椅,带她现去晒太阳或是买菜的时候,妈妈能顺利的喊里胡同里每一个新出生的小宝贝的大名小名,能清楚的知道刚刚新来的哪家新媳­妇­,是哪里人。

知道哪家又来了什么脾气的亲戚,带来了什么好玩意儿……

每当夏举装得乖乖的,站在轮椅后边。

看着母亲骄傲的与人谈论这些家长里短,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卧病在床而显得啥也不知,而且还相当相当的理解与地道的时候,夏举能清晰的看到母亲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满足的,满意的。甜甜的,他所在乎的……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155每个角落里都有肮脏

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到了后来,夏举才知道他老妈当年受过多大的委屈!

也深深明白了衣冠禽兽和道貌岸然的意思!

在他妈病得快不行的那个阶段,夏明强势进驻。

当然,并不是贪恋他老妈的美­色­。

何况,那是一个在病床上与病魔做了多年斗争的女人,

说实话,哪还能有什么姿­色­可言。

夏明帮助了他们。用财力,用温情。

想来他与夏明的相识,也是在街上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夏举不去偷人家的东西的。他认为这是小混混的行为。

他想要,或是为了他妈而想要一样东西,

经常诓别人,让别人心甘情愿或是嘴上不甘愿,其实心里头还是愿意的给他。

那时他才刚10岁左右吧,就已经是一个小小的人­精­儿了。

后来,知道老妈可能真的不行了。夏举也没想过要跟夏明走。

即使老妈不在了,他对那个胡同还是熟悉到不行的。

也自认为凭自己的左诓右诓的本事,将来也不愁长不大。

可惜就连妈妈临终前竟也嘱咐他,要他跟夏明走。

除了报恩之外,她竟然也说,其实你们很相像……

多年以后,夏举回想起当日的种种,只觉得背后有鬼。

或许老妈是与从天而降的夏明达成了某种协议。

所以才同意他带走自己的宝贝儿子的。尽管,她已经无力照顾了。

老妈临死前,更是向他吐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才让夏举下定了决心,跟着这个自己心里还只是暂时佩服与感激的人走,

老妈临死前也顾不得老脸丢人不丢人了。只向他承认了一件事——

当年,所谓的她与老爸那些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

只因为他们的相识,真的很悲剧!她,是被强Jian的……

一个中年,快步入老年的军区首长,一个人人簇拥着的权贵。

与一个高级酒楼女服务员只见……觥筹交错、举手投足间,

他是不是飘来的沉稳目光,他接她倒酒时不经意摸上的手,

他在走廊时将半推半就的她拉上楼上的包厢……

从此以后,他时不时的“召见”她

而她,偷偷摸摸的陪他。

到那时,小小的夏举,听闻临终的妈妈讲述这些,

当然,也只是一个大概。后来的许多,是他根据这两个人的身份,

加上自己的想象,编合而成的。

因为后来他也没得母亲留下来的日记或是信物之类的,获取更多的信息、

不过也幸亏母亲那时说得不多,不详细。不然知道的越多,越详细的话,

夏举怕是连杀了那老头儿的心都有了!

他那么小被打走。然后跟着夏明走南闯北,在应家吃苦奋斗。

当他把夏明从恩人的角度,慢慢转变为师父的定位,

以至到后来,渐渐成了父亲的不离不弃。那时起,

他就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某个曾经害过他母亲的老男人了。

说是强Jian,长大以后的夏举开始觉得,当年小虾米的老妈,

肯定也是抱着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吧。不然,她明明知道那个人

是不会舍弃自己几十年奋斗来的荣誉与地位,自己的原配的。

半推半就之间,成全了那个猥琐老男人。还有她自己的麻雀梦!

只可惜,生出了个人家不要的儿子……

至今,哪怕是从前,夏举也不像讨论这个问题。

即使后来,他又去那个庭院深深的军区大院里探听过消息。

徘徊在那个绿树红花弹出来的高高挂的墙外。

夏举被那个有着气质,雍容华贵的程夫人给请走了。

他当时还那么小,怎么能听明白那么多道理。

可是后来,记忆力超强的夏举,慢慢回忆时泪水交加中的屈辱回忆,

那是他带着恨与辱面对的那位“夫人”。

或许这个称呼,该送还给他妈妈也不一定。

“夫人”话里的蛛丝马迹,后来夏明的帮助,还有夏举日后的调查。

他或许可以猜测得出事情的大致轮廓。

他们……曾经相遇过。在那个人下乡的时候,或许还……爱过。

在乡下遇见么?然后再回城娶了有背景的大小姐?

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成年后的夏举除了冷笑之外,

只觉得当年或许错怪了老妈。当年还觉得她……贱。自找的。

夏举不怪他亲爸。因为后来,见夏明这么多个女人……

他的抵触情绪,自然没有夏明亲生儿子,对感情执拗的夏冰强烈。

而夏举本身,亦是在应秀等等女人身上找寻,发泄完快感之后,觉得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这世界上,真情……太难找了。要做到这份上,是需要代价的。

有时甚至是极其巨大的。

比如,他现在的处境。一个昏暗破旧的小屋,散发着无尽的霉味的杂物房里。

可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器械与工具,因为他被绑住了。

夏举看着手中那不像话的那条锁链,嘲弄的苦笑。

早知不答应六年某个女人的摆他一道的机会。

对着那扇一直紧紧关闭的破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线中慢慢带进来了一个人影。

夏举虽然脏着的脸上,竟然不受影响的释放出一个相当自信的笑容。

那是他最娴熟的,在逆境中依旧从容不迫,淡定又嘲讽的笑容:“你来啦?”

那是他安Сhā在应青身边多年的耳目,

可惜在他亲自拔掉自己的右臂蒋之之后,

失去了对这个人的控制……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156.杀

女孩子扎马尾的话,总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在。

马尾,低马尾,高马尾。都是马尾。

高马尾则青春活泼一点,低马尾则成熟老练一些。

不过还有一种随意的直接扎着,最低低的那种。

季雨做了妈妈后,就很少梳高马尾了。

可是当把头发放下来以后,仍很吸引人。

或许男人都喜欢看女人披头散发的样子。

如果是从梦中刚刚醒来。或是睡前的洗漱,都充满着一种亲昵在。

因为那是只有给亲近的人才看得到的一种姿态。

闲散的,淡淡的,松松的。即使有时有些小乱,可是也别有一种风情。

季雨当然不知道自己是流着泪,失去的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一团暖暖的火苗。

不同于前面的快速清醒。恢复了意识的她,手缓缓的覆上了自己的肚子。

刚醒来就对上两个男人焦急的颜­色­,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啊。

想起刚刚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的那首歌。

最有感触的竟然是这两句:

“这世界好宽,让孤独好慢,荒野上的狼,它为谁流浪

多年前我披着时间逆着风走过燕然山。”

想想花木兰一出征就是好多年,而她一离开中国2年多了……

看她醒来了,徐志东赶忙去旁边找来了水。夏冰声音沙哑的对她说:“你没事了。”

血只流了一点。季雨感觉自己那你现在挺­干­涸的。不说清爽,但也没有粘稠的东西在。

也不去猜刚刚他们是不是有查看自己那里了。她只想喝点水,眼睛紧盯着徐志东传送过来的碗。

夏冰却顺理成章的从徐志东手中拿过了碗来,然后揽过她的肩,就要喂她喝。

在徐志东的注视下,季雨不好意思随着夏冰的臂膀进入他怀中。况且她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

可是没等她有机会思考这个问题,嘴巴已经天然的吮吸着那碗近到嘴边的水来。

她像一个小孩一样扒着碗沿,在夏冰的帮扶下大口地吸食着水。

而夏冰的手掌,则时不时轻轻的趴着她的后背,以提醒她不要呛到了。

可惜没用,季雨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慢慢在喝,而是渴极了的一下吸光了。

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再度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

只是虽然衣衫凌乱,也有些蓬头垢面,但他的这个动作,加上头发的随意耷拉,

让看着的两个男人,心里也舒服与安定了许多。

等徐志东收回碗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还……要吗?”

还要喝吗?机遇是半坐着挨着夏冰的肩头的。她仰起脸回答道:“不……不用了。“

徐志东看上去倒像是有些遗憾的接过碗,他们的手指在就要有可能触上的时候,

被夏冰不着边际的伸手过来,从季雨的手中扯出碗来,然后再传给徐志东。

他面无表情的向徐志东摆摆手,要他走开。

季雨还在纠结他们是从哪弄出来的一个破碗,看到徐志东有些失望的神情

与缓缓离开的脚步。她的头脑被风一吹,这才清醒了好多。

看着徐志东的背影,本来一直捧在前胸的碗,后来被他慢慢的提放到手边,垂了下来。

季雨盯着他手指间夹着的那个破碗,缺了一边大大的口子的。而脏旧,不知他们从哪捡来的。

可能,他的心……也如同这碗一样破碎吗?

她盯着徐志东背影看的时候,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躺在夏冰的怀里了。

是刚刚夏冰趁她一时走神,不动声­色­的完成了这项入侵。

她想动,他不让,当着徐志东的面他也这样做了。

只是她在他紧紧箍住的怀里,眼睛望向的确是一侧的徐志东。

他已经放好东西,想要走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这挣扎的一幕。

他,没有再走近,

火堆后面的他,渐渐远去了。退在光与影的树丛中间,带走一身的清冷。

季雨看着徐志东似乎是萧索的离去,她一直盯着看。

她从未想过某些方面的问题。脑子里似乎还记着那时在员工楼他冷冷对她的公事化。

略微有一次的情绪化语言也是,你去看看二当家吧,他现在……不是很好。

不然,就是……他开始……叫她小雨了。

不管她有没有同意。季雨觉得他不会是有­阴­谋吧?

盯着看,直至他走远……被夏冰掐着手臂,她才回过身来。

季雨看着火光掩映下夏冰有些冷的脸庞,还把她架在他怀里。

她也没有回话。也不理他的坚持架着,她也不动了,低着头思索着。

夏冰这会儿有毛起来,抬高她的ρi股,架她的肩膀,提着她逼她看自己。

季雨无­精­打采的应付着他的执拗,他的所谓的热情。

她也不看他,夏冰一直盯着,自己也累,只好放下手。将她轻轻的搂入怀里。

然后,贴得紧紧的。

好久以后,季雨听得他呼吸慢慢的,慢慢平复以后,头顶传来了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她的心,微微有一紧。但是肚子上似乎也同时传来微微的震动,于是她,没有动。

当然,一路上的颠簸。可能是因为刚刚情绪又剧烈的波动,她下面才流血了。

目前看来是暂时保住了。不过,季雨要尽量控制自己了。

夏冰搂着她,松开了点。胸膛似乎又微微欺负了点。

他又抱紧了她。季雨难受,用力甩开他,他又不让。

黑沉沉的眼睛里全是坚持。

季雨冷笑:“你别逼我。“

僵持了很久以后,夏冰终究是松开了手。

她从他怀里出来,要站起身的时候,他又拉着她的手。

这一次,基于没能甩开。他扯着他的手,要求她坐在他的边边上。

月亮很远,他们并排坐着,夏冰望望天,再望望低着头的她。

他想了很久,出声问道:“刚刚……你怎么了?”

季雨的眼睛有点酸。他不是会像夏举问的刚刚怎么回事。处理公事一般。

她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他不要她了,他对她冷淡……她都不能怪他的。

他放弃她,她也好不到哪去,正如一开始她不也是为自己想足了后路吗。

季雨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句话:“其实……”,夏冰认真的看着她。

可是季雨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坦诚。她的回话,犹豫之前,充满了思考。

“其实……正如你所说,不劳费心了。”

她的话有刺痛夏冰,她也不理,难道他就一直让她好过?

再休息了一下,他们就出发了。

徐志东有问季雨她到底行不行。

她只是看了看茫茫的天空与远处那个孤独男人的背影一眼,决定出发。

或许他们本来是想要留下她的,可是夏冰后来改变注意了。

季雨觉得自己好些了以后,应该可以走得动的。

如果等下碰见要打打杀杀的,让有枪的两个男人出手好了。

不管某个人是不是伤的要比她严重的多了。

既然他没往她可能怀孕的哪方面想,他也就不必多嘴,

在往后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她需要是,是一个宝宝。而不是这个宝宝的爸爸。

如果他死在了这片土地上,她承认自己有可能是会哭的!

而且,也许会哭的很伤心也不一定。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因此会留在中国以外的其他地方。

她的根,在中国。所以,如果待会有难,可别怪她不出手了。

尽管,她的腰间,也别着这两把枪。

一把是夏举临走前留下给她的,一把是夏冰亲自带她去选的。

陪着她,走过了这几天的征程。包括改变了她的复杂心境。

她跟在两个男人后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对于他们的路程已经进入到了一片山前的密林中叶毫无感知。

终于让一个人逮着了机会!在林中黑暗的拐角处。

本来行走在中间的鲫鱼,只稍微落下一点点。

就从旁边的树种窜出一道黑影挟持住她!

她吓一大跳!被挟持?脖子被掐得紧紧的——对方的手法相当专业。

而且拖住她不断往后,只在这一秒只见,就与那两个男人拉开距离,形成有力的地势。

鲫鱼感觉身后的人高大­精­瘦,但胳膊相当的健壮。实力不容小觑!

因为刚刚有考量过,不想自己再牺牲了嘛。所以当她正考虑要不要自己出手时。

就听得两个男人同时大叫:“你要­干­什么!”“你想死是不是!”

虽然仍是同一句话,自两人的口里说出。

可个中意味,却大有不同起来!

有酸涩,游客除。但竟然都同样的难以言说!

一句是徐志东的,一句是夏冰。

无疑,他们想说的,逃不掉“亮小雨,你也敢碰。”

可惜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讲话的语气与气势,都是这般的不同。

来人很快放开了季雨,她却觉得他有些呆呆的。

徐志东一上来就想抽他的脸,被夏冰挡住了。

很显然,他现在需要这些死士的帮手。

原来,本来应该徐志东去找他们先的。可是前面他坚持要跟他们下水。

当然也因为是这样,见证了香芝的死亡与夏冰的发飙,以及季雨的危险。

其实刚刚黑暗中,他们三人都是有练底子的人,走得相当的轻。

在密密麻麻的丛林里面,黑漆漆的,其中被认为是最弱,也最容易下手的女­性­。

成为了这几个人的攻击目标。当然,他们只是派出来一个人。

还以为林中的这几个是应家的,由此想打听一些消息。

现在好了,被喝令了几声止呕,那几个躲在后面呃人也现身了出来。

这才知道刚刚惹到的是大当家的女人!不过季雨也不在意这个。

心里发凉也是因为觉得夏家还有这样身手­精­炼的人,还不止一个!

到时……算了,先搞定今天的事情再说!

他们轻微的讨论一下以后,决定汇合着前进。直接深入应家寨!

具体的计划与细节,还是边走边说吧,前面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可还没等她们真正动身,那边的几个山头中间,突然窜出冲天的火焰!

猛然的巨响比一个城市过年超大的烟火还要剧烈!

而那耀眼的光亮与气势,大得小半边天都亮爆了!

徐志东大叫:“不好!他们动手了!”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57 只为见你一面

明月高挂,风在山林间刮得超大!山坡上站着黑衣的几个人。

月黑风高,季雨从来没有见过夏冰跑得这样的快。

几乎是在徐志东吼出那句话的同时,他就巳经如离弦之箭飙了出去!

或许现在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当下,才是真正见证他与他哥的感情的时刻!

刚刚还有些病恹恹的夏冰,受了这一重大情况的刺激,

如同中了邪一般的不管不顾奔了出去!

亲眼目睹那可能是应家这个大家庭用原始族群最古老的方式、

来完成他们对一个背叛者、入侵者最严酷的惩罚!

夏冰当然知道自己家老爸当年曾在云南呆过很长一段时期,

什么毒啊盅啊,也会玩一些东西。当然,当时……就是在那儿,

又送了一块玉给另一个女人。一个有可能是土家族的女人。

不过,当时与老爸在云南玩得好的,是一个姓应的缅甸华裔。

而就应青他爸,正是玩这世可怕玩意儿的个中好手!

把他说成是夏明的恩师一点儿也不为过!

可惜当初夏明怕是被他那所谓的“爱情”

或是那个美丽得过分的女人给蛊惑住了,而并没有觉得应青他爸的一两手。

到头来竟成为了应青以拿来对付自家儿子的有利武器。真够讽刺!

何况要对付的,是一个曾经抢过应肯女人的人。

夏冰用脚趾头想想都可以猜得出应青将不会轻饶大哥!

或许,当年对李晶晶,应青付出的感情的程度,不会比大哥的少。

至于心碎程度,大哥当然就远远不及应痴儿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可以受了伤、受了辱后,仍蛰伏等待多年,只为在今日一偿夙愿。

夏冰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应青到底会不会他老爸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或许就是——不会好过的。他不会让大哥好过的!

而夏冰之前所深深担心过的,应青会利用他或是小雨来牵制大哥,

也有基于这个原因,所以也克制自己,一定要对小雨冷淡再冷淡。

即使她未能在大哥那里有足够高的重视程度,可表面上应青并不觉得呢。

而至少在自己这里,小雨一定可以成为威胁自己的有利武器!

夏冰巳经尽量克制自己对她平静、客套,乃至疏离。

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如此重要的关键时刻,别人不要看得出来。

也希望在以后更漫长的时期里,他可以真正做到对她渐渐放手。

至少,默默的爱。

因为他己经不奢望能重新得到小雨的爱恋!

她的­性­格,她不肯回头的脾气。夏冰清楚,了解。

纵使他肯回来,她也不一定会要的了!

多数人也不会拉下脸来要他的回归吧。而且是在没有了香芝以后。

而如果他肯真诚的苦苦衷求,或许剩下的人中,大部分的人肯要回他。

最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就包括了小雨在内的。他们,不会了。

夏冰觉得甚至觉得她的­性­格,有综合了他与大哥的!

有时她很有感情,像他;有时她很狠!像大哥!

因为所有人都惊叹于夏冰在遥远火光与燃烧的炮火声中的飞速冲刺时,

都没有人想到,他竟然又跑了回来!

只剩得他身后的徐志东伸出手却未能拉到他的空洞,

与那一声凌乱的“二……当……家”!

话语声又吞没在了夏冰的折返中。

大家都还没能从刚刚他的劲爆发飙中回过神来,

夏冰却又做了一件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事!

他跑出去得很快,但没跑得多远,他又跑了回来。

还带着喘,又跑回到了前后站着的几人中,季雨的面前。

她看着他黑暗中瞅得并不清楚的面庞,但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季雨并没有说话。她知道所有人都有看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氛,毕竟是有些紧张与严肃的。

眼前的火花又降下了许多。轰隆声虽然小了,但是却也越发的不可测。

夏冰没有能找机会单独与她相处。现在大家都看着,你拉着到一旁的话,反而更加怪。

他因为是逆光,一直能比较清晰的看得清她脸上的漠然。

即使刚刚闪过去的那一丝情绪,他也感觉到己经不是深深的关怀。而是,同情。

作为一个两年内不曾发病,但最近己经连发数次的哮喘病人,

或许他也并没有资格叫她不摆出那样的表情。别人的就更加不用了。

时间巳经不多。即使大家都在看着,一向低调的二当家,

仍然抽空回头看了这个大家认为不关他多少事的女人。

因为在伊拉,夏举前前后后也带过不少女人回来,不过能住进大宅里的几乎没有。

可惜谁叫季雨后来自己又要到员工楼里去住呢,岛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拿她当回事。

反倒是跟着徐志东的,还有这次归航号上面的人,因为与她相处久了后。

更是看着他们一向敬重的徐哥,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

而且她确实也有发威,显得有魄力的时候。主要是,季雨多数时也以德服人。

或许,她真正领导船员的时刻并不多。可是只要能在大家心里建立起威信就够了。

至少,要从光光的夏举女人的这个角­色­脱离出来。

可是没有人想到呢。就连徐志东派人,也只派过卢武近身伺候季雨。

其他的许多人,并不知道她与夏冰会有什么特别亲昵的关系。

而且在他们的眼中,二当家一向清冷。多年以来都没有女明友了。

再怎么着,也不会对他大哥的女人怎么着吧。

夏冰对香芝曾经说过。他己经把季雨定位为他的“未来大嫂”。

此刻,时间剑拔弩张的每秒钟里,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做不出什么亲昵的行为来。

虽然他很想。而且刚刚按着她的时候,他几次都极度想亲她。

虽然他们一起没洗没刷牙很多天了。可是那不影响他的渴望。

能影响他的渴望的是她的拒绝。很明显的拒绝。

现在,他首先想到大哥直接出发后,再想到她。然后再折回。

夏冰不想顾忌其他人的眼光了。他从来都无所谓的。只是不想这些事情率先传到大哥的耳朵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前面季雨三番四次要还给他的东西。那块玉。

那块他曾经送给她,而她却不要的玉。不是开始时不要。而是他让她失望了吧。

算了。不怪她。甚至夏冰觉得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他与她们之间奇怪纠结的命运吧。

时间不多了。夏冰朝那些人呵了一声:“­干­什么!时间很多吗!”

于是大家纷纷转过头整理装备。有好事八卦又胆大一点的,果然偷偷转过头来看夏冰的行动。

夏冰拿出她偷偷塞回给他的玉,好好的放在了她的手心。强行的不许她抽开。

再用手紧紧的将她的手指弯曲,一起合着那块玉。

他的头偏了一点点。季雨终于可以借着他背后的光

将他的脸­色­看得比较清楚了。

夏冰的手很凉。声音很低:“不要走……不准走!”

是嘱托也似命令!她又一次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不让!

季雨有感觉到左边后面那探询着的目光。

貌似是他在给她东西。可是公共场合,还是侵犯了他。她是在为他着想好不好。

面对一个眼神坚定的执拗男,做过警察认为凡事一定得为自己留退路的季雨,点了点头。

虽然很轻,但是夏冰的脸­色­总算是有所缓解。他也觉得拖住她的手有一点点久,

放开了后,伸出食指,对旁边的众下属说道:“你、你、你、你,跟我走。”

然后,“阿东,你找人看着她!你也跟我走。”

他现在肯定也不肯让徐志东只为留下来看她了。

夏冰现在身体状况虚弱,战斗力恐怕只有50%不到,

当然不可以再让徐志东不去上前线帮忙。

当前面的人都出发时,徐志东最后走的。

他先是看看走在最前头,步代异常坚定的夏冰。他们巳经准备开始快速前进了。

徐志东转过头来,缓缓的对季雨说道:

“我……让小刘留下来陪你。只能一个人,对不住了。”

季雨点点头。这一个她还不想要好不好。

徐志东一直在等她的回答。眼晴直直的盯着她看。

季雨只好点头之余,再度回答道:“知道了。”

“别乱走。别乱跑。”这种口气,即像长辈嘱咐晚辈,

却也可以用别一种更宠溺的口气来说一一“别乱跑。”

不过季雨也没期望徐志东用这种口气来对她说。

夏冰还有些可能。只是他与她的身份现在尴尬得要死。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季雨虽然只与程宇谈过恋爱。现在与夏举夏冰纠结。年少时更是与少男们鲜少交集。

可是现在她巳经能清晰的感受到,徐志东对她的期待。

不然他一向沉稳的脸上,在看着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在。

虽然不是那么的夺目。季雨初时也劝自己说,是错觉。是错觉。

可惜就连刚刚,他的那一副口气,竟然略微有点点生离死别的小遗憾在。

反倒是与她有过交集的夏冰,倒还没么这在意。他只是怕她走掉。或者他找不到她。

可能也是因为徐志

东未曾拥有过吧。所以才如此的害怕失去。哪怕只是失去一种美好的期待而己。

所以季雨虽然感受到了一些些,心中尚不能肯定。

但是看着己界中年的徐志东,对夏家仍旧无比忠诚的徐志东,

他艰难的脸上的微微笑意,还有他眼角那己经不饶人的鱼纹尾,

季雨才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并开口出声回答“知道了”。像孩子一样。

不然或许她会认真的回答“明白”或是“懂得了”。

也不知为何,对徐志东真的很有一种小长辈的感觉。

她其实真的不太会处理这种关系的。以前在学校时她是这样,冷冷的不回应。

无论那些男生怎么逗她,在放学的路上怎么刺她。她也不吭声。

除非他们真的斗胆有手脚上的触摸,她是一定不会客气的来一个过肩摔或是回旋踢之类的。

当然,那是他们或许喜欢着她或许也只是对她有好感。但她反而不待见这种试探。

像她现在感觉徐志东。他未曾说出来过。她不想猜。更不会以其他的方式来回应。

既然他不说,在她看来就有不说的好。哪怕他说了,她也有应对的办法。

总之,她是没有办浩回应了。却不知为何,能老实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回答“知道了。”

季雨站在高岗上,看着这些本应是她敌人的人一一离开。

徐志东作为他们前进队伍中的最后一员,他垫后。

他们有他们的计划,刚刚她听得很清楚。尽管夏冰并不喜欢她一直在他身后绕来绕去的。

他们或许都是死士。走在碎石密布的小路上,也悄无声息。

走在最后的徐志东,在他们的队伍即将要转过那个山地的时候,

不经意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高处的她。

而队伍最前头,好像走得最意气风发、却也走得最沉重的那个人,没有回头!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158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季雨觉察到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小失落。顿觉郁闷起来。

她没有对徐志东的作出回应,退下了小坡。

那一个有些­嫩­的小伙计,个儿不是挺高,但蛮壮的小刘,正在后面紧张的看着她。

季雨倒更愿意他面无表情一些。可惜他很紧张她。她去哪里,他都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听得到那边有越来越沉闷的鼓乐声,还有一阵阵密集的类似鞭炮声的轰炸。

那一串升起的浓烟中,火光一直没有再灭下去。只是时亮时暗些。

季雨有她自己的计划。她并没有联络的工具,想要知道小艾与小念的情况,都是不方便。

己经好几天了。季雨很担心。而这,就是当下她最重要的任务。

王西己经死了,王东那边情况不知如何。

而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怎么搞得定应青与夏举夏冰。更不用说他们还各自有不少的人在帮手。

或许,她现在只能捣捣乱。还是真的要充当改写了历史的人物。

季雨又再度站上了刚刚的那个高坡。

她本来是双手抱胸俯看他们刚刚离开的那条路。

夜影重重下,树叶与山石之间,己经不见了那几个男人矫健的身姿。

这时,她不经意的抬头。要看的是那股一直在远方燃烧着而放出的光亮,却被禁呆!不由得放下了手臂。

或许那股耀眼的火光,还有他们一直在叫啊念啊的奇怪咒语,是烧在了焦急的夏冰心上的!

季雨被惊呆是因为火光背后的天。因为站得高与荒凉,

只见远方那蓝得发黑的天空背景,果然苍茫辽阔,

季雨双眼微眯,不理会身后小刘近得可闻到他身上味道的距离,

亏她刚刚还以为这里面的杀手,个个都非常了不得。他还是太年轻了。

或许,不该低估自己。高估敌人。不要妄自菲薄啊

季雨想起当年当兵时分组对抗时,连长鼓舞她们的话。

尤其是现在,她又一次被夜里广阔的这种大自然给征服了!

体内似乎燃烧起一股熊然的大火!

既然她这么的想小念,为何不主动一点去寻找机会!

如果像夏冰担心的那样,应青现在烧火不知是搞祭祀还是搞人命,

那么他就不一定在房间里了。至少,他手下的一些房间里面也应该有电话吧。

如果在上次的行动中,被警察切断了信号来源的话,她也可以去应青房间试一试。总之,绝不能坐以待毙!

季雨转过身,也如同刚刚的夏冰一样,逆着光对小刘说道:“我饿了。你去那边的河里弄条鱼我吃吧。”

可怜的小刘狐疑的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她讲出这样的话,这样的镇定与自然。虽然不是命令的口气,却容不得你质疑与反驳。

可是想想自己要命的任务。二当家与徐哥都亲自嘱咐过,程小姐有事不他也不用回伊拉了。

不用回伊拉不他还能去哪里?当然只有……一条路了。黄泉路!

所以,他并不愿离去。但是她似乎也挺凶的,不肯让步。

小刘只看得她的神情越来越淡漠。然后慢慢走进他。

背后的光环,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强。

虽然这是一个陌生人强大的气场。虽然他还年轻,这年轻漂亮女­性­的莫名靠近,让他的咽了咽口水。

但是多年来受的训练,让小刘的背脊只更加直了!

走近的季雨暗笑。她淡淡的说道:“去吧。”

倒是这句平淡的话语,让小刘的心头一软。觉得她没有恶意。

因为她嘴角的那一点点弧度,她真的是在笑。

而且,她还被了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去。”

一个“跟”宇,显然会很男人很受用。小刘只木木的点了点头。

因为觉得她柔弱的姿态,也只有嘴巴强硬罢了。所以还是跟在他身边,才不容易出事。

季雨跟着小刘前进的路途中,等于是他们又折返到她刚刚跳进的那条河里。

她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只是想利用这件事与这里树影重重的机会,逃跑。

可是路上小刘竟然回头望了她好多次。说是提醒她,“小心点哦。”

警觉­性­很高嘛。季雨心里冷笑着“佩服”夏举养的这些人。

去时的路上,她索­性­也不再想找机会了。

等小刘的挽裤腿下水抓鱼的时候,季雨就假装安静的在岸上等他。

当然,他的眼神仍是时不时的飘过来,看她是不是还在。

季雨觉得他可能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怕她出事。

也不知夏冰跟人家说了什么威胁,搞得小伙子这么的害怕。

机会迟迟的来。在小刘低头架火要烤鱼的时候,

季雨用手肘从背后敲了小刘的后颈!

可惜一次并没有成功。可能是她因为没力,位置并没有抓够。也可能是他够警觉。

季雨头一次的攻击,并没有成功的让他晕掉。反而让惊讶的他提高了警惕­性­。

她可顾不上这么多了。夏冰与徐志东说不定巳经进村了,她如果要想去应青的房间,

只能是趁他们混乱的时候杀进去。如果时机一过,她就不能再单独与小艾他们联络了。

当然,如果有监控的话。她们之间也可以有特定的联络暗号可以用。

用一些简单却有着特定涵义的词语,传递着只属于她们的安全或危险的信息。

没有时间了。季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小刘想要制服她却又不敢伤害她的那个犹豫片刻,

季雨拿出枪,吓了他一跳!他的速度也很快。立刻拔出了自己的。

算是他的本能吧,季雨冷笑。可是她并没有要杀他或是伤害他。

她只用那厚重的枪把,狠狠的砸向了这个被她惊得满脸错愕的小伙子。

拾砖是来不及了。如果他还是这么的强,正好她还有另一把夏举的枪与他送的刀。

不过,小刘这次头晃了晃,还是很给面子的倒地了……

xxxxxxxxxxxxx

明亮的月­色­下,季雨拔足狂奔。

她体内真的似有一团火。火源是对小念安危的担心,对他们未来安稳的担心。

对她这次到底能成功得多少的毫无把握。这一次,她没有领导。没有队员。

也没有具体任务。她可以自由发挥。进步或是倒退,都是得自己一人承担。

可惜这趟旅途中却附属了太多的私人感情,竟然还死了那样多的人。

她的头脑曾经乱过,现在在向着那一巨大的火源前进的奔跑中,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清醒!

而且好久没有长跑过了,以前的训练荒废了这么久。现在重温起来,竟然有一种感动。

季雨是确保自己腹部没有事才开始的跑动。她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

如果一旦有不舒服,当然立刻要停下来。

本来晚上很凉的风中,在她的信念坚特下,跑动中伊然己经带着了不一样的温度。

太过相似的训练场景,当年在营区外面,也是这样的山与路。

他们是在丛林间进行好几十公里的,每天。

现在,跑动中的季雨想起了当年连长激励他们跑步时说过的一句话:“军人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说真的,那时长枪都还没有拿稳的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身为军人与报效国家之间的紧密联系。

当时只觉得,很远。很乱——是战士,是军人。就得有战场。

当季雨喘着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眼前巳经出现了些虽然歪曲,但是仍可成形的小路。

她或许也可以从大路进村。说是村,不是寨。应家寨不小,包括好几个大小村呢。

季雨正在思考,前面进村的好几条路,是从农田上跨过这个村,直按去下一个村?

还是走楼梯上家户家,然后再从村中间穿Сhā而过?

还是从大路直接进村,最快到下一个小村?

其实眼前几个或大或小的村落连成一片。连接中间的就是农田或是野村。

似乎就是从刚刚起,一直有奇怪的乐鸣声的那个仪式,渐渐平息了声响。

那边似乎是一个更为巨大的小盆地。得穿得整个寨子,

然后再过一个小山丘,才到得了那块可能的平地或是高台o

季雨知道夏冰带领着徐志东他们,可能早己杀到。那么此时的收声,

早不是就是他们己经真正行动了呢。季雨不能祈祷他们一起没事。

身上负有责任,其实希望他们越闹越大才好。只希望前几天警察的势力还没有收完。

不过现在看应青半夜如此得意的大­操­大弄,可能警察己经走光了也说不定。

季雨心中默念,好吧,我没资格祈祷那么多人没事。夏冰,那你就给我好好的吧。

她站在村边边的一颗小树下,仰望着高处依山坡而建的边体村们。

没有了光亮与声乐的刺激以后,这一片农村,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到底有多少人在睡觉,还是都跑去那边搞鬼搞怪了?是他们自愿的,还是被应青强迫的?

季雨沉默不语,己经抬脚缓缓的向村子走去。

巨大的寨子,笼罩在深夜的凉风中,显得格外­阴­森……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就听得后面有跑步声!

因为长年执行的是野外的任务,季雨的听力十分敏锐。

而且现在她又处在一个非常时期,自然能将大约一公里外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那急促的脚步声中,带着慌乱。慌乱中却又透着镇定。

季雨的心有些扑扑的跳。她回头一望,后面灰蒙蒙的大路上,就是一片的树林渐渐稀疏。

她不想去看是哪个人了。应该是刚刚的小刘最有可能。

回看自己的眼前,大路小路间,她自己朝小路上的台阶登去。

自是要穿越这如同屋与屋之间非常密集,又很低矮的小村庄了。

季雨知道自己在这如迷宫一样的小巷里面乱跑的话,是很容易迷路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哪怕直至没有路为止,到时再后退换路。

季雨知道小刘不能将她怎么样,可惜他要拿走的,就是她此刻最为宝责的——自由。

这乱而低矮的巷子虽然给了季雨逃跑的便利,

但那青石板的阶梯小路,却也让奔跑中的她容易暴露。

在小刘越来越近之时,季雨巳经穿过了两个较小的村庄,

己经跑过一侧长长的梯田,在一片芭蕉林的交叉掩映中,

她来到了第三个材庄。最大的一个了!

甚至连刚刚燃烧炮火的那边方向,似乎也近了许多。

因为空气中传来了一些奇异的味道。季雨灵敏的鼻子闻到的同时,

亦感觉身后的那阵脚步声分明没有停歇过!

她得自己找寻方向逃跑,他则是直接跟着她跑就行。自然节省了许多的时间。

而且他又是男的。她还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并不能没命一样的跑。

季雨在混乱奔跑中,只见得台阶越来越高。前面出现了四条岔路。

她瞅到了个转角后,有一处很高的台阶,上一个小坡后再转弯下去。

估计小刘不会想到她会选这条最难走的路。

在那里可以眺望到远处那边那个谷的情况。

而且那个高台上,有颗很大的老槐树。适合隐蔽。

季雨这时己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她感觉身后小刘正在走她刚刚走过的拐弯路口。

那逼逼仄仄的又如人肠一般蜿蜒回旋的小巷,为季雨争取了不少时间。

不过当下或许正合了她的意!

季雨猫着腰,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挪到了那颗树底下。

她拎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个破旧的小屋。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季雨用十二万分的耐­性­,确定那个屋子里没人。至少,没人在睡觉。

因为狠本感觉不到有要的呼吸声。而且农家最爱养的猫狗或是家禽,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与刚刚路过的许多人家里,多少还有狗叫或是­鸡­鸣完全一不样!

再加上这个小屋外表这般的破旧与乌黑,季雨认定这是一处长久没人住的废屋了。

听闻得小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以后,一直挨着墙站着的季雨,

一个轻飘飘的挪动,她纤弱的身影,就己经没入了小屋大门的黑影中……

季雨的头与身,都紧贴着门背喘气,很轻微、很轻微……

包括刚刚累着的,还有现在紧张的心跳所带来的。

但她仍怕就站在门边的话,小刘会很快的发现她。

只要他不也上这条高道就好。四条路,他走哪都行。

就怕他也上来,哪怕只是路过。如果她还维特现在的这个姿势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因为与警察的一样。专业的杀手,所受过的训练,恐怕不比警察们的少。

他们所吃的苦,怕是要多得多了。他们的心,肯定也狠得多!

季雨想到这点,眼晴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她胸腔一个提气,一个落地翻,再一个轻轻的扑跃,身体就巳经滚进了破屋的破窗里。

比起外面多少还有些月光的照耀,里面的黑暗,让季雨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她只能暂时的蜷在刚刚扑跃进来时所撞对的几根柱子下。

其实刚刚在外面瞄见这所打开着的窗口,里面的影影幢幢的几根大木头,她就己经窥见了。

可惜眼看与实际的落地之间,还有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而且她的膝盖撞上去时,竟然有怦的一声响,但她不能叫痛。这是她的失误。季雨猫着腰,将身体缓缓的放低。

占据了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后,同时她也开始适应了黑暗。

耳朵仍是仔细的倾听,院外似乎真的有声音渐行渐远。

季雨本来还担心刚刚自己的那一声撞响,是不是会破坏了她的大计。还好没有。

可是就在她的心刚刚放下的一瞬间,只听得左上角的里屋墙外,传来了两声极细极细的响动。

如果夜不是这样的静,如果季雨不是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由于她受过训练、也有过经验,

恐怕她是不容易听得这两声响动的……

季雨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她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

在这样伸手快不见五指,到处是垃坡与废物的废屋内,

她正准备离开时响起的这么巧合的一个刹那,它竟然响了。季雨摸出了腰间的枪。

这一次,她选的是夏举留给的,比较轻巧的那把。

警花季雨再次变身成功。她专业的拿枪姿势、到位的攻防前进动作,

使得她在这片如同杂物窒一样的屋子里,轻轻的越出了院子。

想不到还有一个里院。季雨双手正面持枪高举,步子前后有序行进。

不许快,不许慢。前后左右四面都要留心。她的直觉一向不会错的。

然后,她看到了那扇铁迹斑斑的门,里面再度传来了声响!

明显比刚刚她在外屋听到的响多了。

季雨有些紧张。她手上拿枪的指缝间己经渗出几丝汗来。

到底是一个陷阱,还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很多时候,危机处理还是要靠一些直觉的。

比如,季雨此刻的直觉就明确的告诉她,必须进去。

而为什么,没有想过。那是以后的事。

她打量着旁边那破旧的乱窗。上面有尖细的木枝,不好窜进去。

而再低头看到路上的破碗与烂布。季雨没有踢开,只用枪一直指着那道虚掩着的门。

上面有一条锁链。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确定上面是否上锁。

而从正面突围的话,牺牲面未免太大了。

她正在观察之际,那几块木扳后面的屋内,再度传来了“叩叩”的响声!

季雨的眼晴睁大了几分,抓着手枪的手也紧了紧。

她轻轻的跨过那些可能让脚下发出声音的杂物,慢慢的靠近。

季雨时高时低的抬着脚,再放下。却忽略了刚刚地面上有一个翻滚朝上开口的罐子。

破罐上面的肚沿处,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夏”宇。

即使经过十几年的沧桑,它在灰尘下,依然大而可辨。

只可惜,一直高度紧张着的她,没空去注意这些细节。

只想着要避开圆鼓鼓破罐子的她,哪知道这当年夏氏父子的旧故里,现在早己草木深深……

当季雨再度贴着墙、举着枪时,她似乎己经能够听到里面一个人的呼吸声。

亦或是两个人的?季雨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问趣。

她看着周遭都是木头与碎石、杂物的状态。爬着上屋顶似乎不大可能。

而且内院上方的天空并不大,她所能看到的光线有限。一动,非常容易有声音。

不能思考太久。季雨只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胸围与手臂的宽度,还有腿长。

她如同刚刚进外屋时那样,只几秒钟,就一个翻滚,落进了这间黑漆漆的屋内。

枪,同时也举起来对准前方!很庆幸的是,她又落在了一个前面有不少堆积物那儿,有一个热源所在!

季雨还未适应得了黑暗时,只听得对方那似乎平稳着的呼吸,骤然失控起来!

这一巨大的变化,顿时让季雨的手高举,枪紧握!

手指己经紧紧的贴着扳机上。只要那么轻轻,轻轻的一和,对方不会好过。

那是还没适应黑暗的季雨,唯一要凭直觉做的可能70%的发­射­。

不过,她没有开枪。因为她己经在这短短的半分钟之内,看清了对面椅子的那个人……

季雨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境况下,与夏举重逢。

他很狼狈没错,身体几乎是瘫倒在那堆碎木堆成的“椅子”上的。

而他的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亦没有自由的朝着直直被抽绑着。

夏举的身上没有血迹没错。可是他衣衫不整,快撕裂成条状的,

东破西烂的,用乞丐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最可悲的是,他的嘴巴还被一团烂布塞着。

除了眼晴,整个人动弹不得。对!也只有眼晴,仍然如同从前一样,

像一只在黑夜里的雄豹,骄傲笃定。即使它受了伤,也不会放弃所有可能得到食物的机会!

季雨错过了夏举刚刚才滑过的一丝震惊。现在的她,

只收到他被塞着布,却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嘴边的那一丝笑意。

搞得季雨终于也半松懈下来。这个可恶的人!即使失了态,仍然要像一个高贵的国王一样。

她并没有急于上前,只认认真真的再从高到低,从前到后,

从左到右的打量这间以前貌似是书房的房间。

而这期间,身陷囹圄的夏大当家,仅得自由的一双眼晴,

仍然如同雷达一样将十步开外的这个狼狈女人,从头到脚,到内到外的扫­射­了一遍!

季雨观察地形的同时,偶尔瞥得他的这种充满了侵略­性­的眼光像要立刻将那两只眼晴,化作两把大剪刀,咔嚓咔嚓的剪光她的衣服!

又像一只己经守候陷阱边三天三夜的荒野饿狼,完全是要啃光滑喝尽血的贪婪、不放过的眼神!

季雨有些吃力。她不想自由、握枪的自己,却要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哑巴”影响。

哪怕这个人的气场,己经强大到这些外在都不会影响他的潇洒。内心的潇洒。

等季雨终于收起枪,慢慢的向他走近,要帮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因为看得他微微的笑意,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安全与困境。

季雨似乎是被感染了。愿意收起枪,慢慢的向他走近。

而这,获取是一直在眼光扫­射­她的夏举,更愿意她做的事。

季雨蹲下来,要先解开夏举被绑在背后的手。

本来她是想要直接到他背后给他解的。

但是他几乎是被绑在了一谁废柴火上。没有余地让她蹲。以可以凑近。

而刚刚被抽出了破布的夏举,竟然也不开口。只是用眼神暗示她,要她从正面解。

唯一可用的法子,就是她站得高些。然后躬身低下,直按从他的后脑俯下,直接解。

虽然累,但夏举用肩膀磨蹭她的手臂,季雨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还正在奇怪呢。这个嘴巴明明巳经得到了自由的人,却仍是爱当上了哑巴。

果然,一会儿她就明白了!

夏举脸可脏了。笑着看她慢慢低下身子。他的脸理所当然的贴上了她的身体。

当季雨为了他背后那对己经被绑得出血的手而麻烦怎么这么紧的时候,

夏举巳经非常得空的将脸凑上了她胸前的双峰!

季雨正在被打得太死的结而陷入麻烦的,他竟然只用舌挑着,就撑开了她衬衣胸前的那两粒扣子!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就己经伸长了脖子,咬住了她的一只|­乳­!

季雨吃痛的叫了起来!可是他没有放过,双手双脚仍被捆的情况下,

伸长的脑袋上,伸出一务灵活异常的舌头,又舔又啃那具巳经带着体味的身体。

长时间的浸泡与奔跑,内衣早就位移她是知道的。

不知道的是,夏举竟然饥渴到了这种地位。还有他的技术竟然高超到了这种地位。

智慧的角力,只能让季雨刚刚的那声叫,听上去似乎更像是半呻吟……

而她因为不敢看这种情况下时,夏举惯有的揶揄笑容,只能更快的解开那该死的结!

可越急就越紧似的!越紧就越打不开,越不开时间就越久。时间越久夏举就亲得越多!

季雨很快感觉自己那儿己经硬了起来。再感觉那只一张一合仍在亲与啃的嘴巴,似乎又带上了笑意。

他准备再换另一边啃的时候,季雨终于解开了那该死的结!

虽然上面的血迹让她有些心惊。但现在的她只想着要后退,把衣服拉好。

可惜这只受伤的豹,却仍然敏捷如常。

手一得闲,不顾上面的伤痛,直接伸向前,将她的后背紧紧的架住,

然后是大肆的抚摸那两颗!她还没来仍挣扎的时候,

他带着无比重的口气的嘴巴,己经烙上了她同样好多天没刷牙的嘴上!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59 每个人都有心魔(VIP)

他的腿被捆,她是架在他两腿之间的。

季雨没有推开夏举。她急着解开他的绳索,任由他对自己索取。

她并不觉得自己­骚­。在不背叛任务的前提下,她的确是现过要与夏冰开始。

但是现在情况早已不同了。她也愿意回归到拥有更多权利,也更有利用价值的夏举身上,

这与贞­操­与道德无关。她只忠于现在想做的事。如果一定要受伤,她明显已经受过了。

俯下身子的季雨,记得自己也曾经形容过夏冰的腰为豹腰,

其实在床上的,夏举的攻击力也是很猛的。

他刚刚镇定的眼神,在黑夜里幽幽发亮,就像一只豹。

而如果一定要用这同一种生物来比喻的话,

那夏举就是健壮的。夏冰呢,则刚刚好是从青年向青壮发展的那种。

他比夏举年轻,比夏磊沉稳。但老练恐怕是比不上夏举的。当然,还有绝情。

季雨低头几乎像是拥抱着夏举的俯下。她的头发,有些吊落在了夏举的肩头与头上。

她的肩,正低低的挨着他的。男人其实需要女人的拥抱。

可能有时候还会喜欢。夏举,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季雨想不到他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情直接亲她、啃她!

夏举霸道无理的作风,还有屋内昏暗的灯光,紧紧相依的身体,

让季雨迅速的想起了他们激|情过的无数个夜晚。

然后,再想起了夏冰......

季雨推开嘴角带着丝丝笑意的夏举,然后退后、蹲下,解开他脚上的绳子。

她虽然低着头,可是仍然能感受到头顶上他专注的目光。

季雨突然觉得很奇妙,为什么单单就是她先发现了他?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刚刚她一进来,感觉他的呼吸有一刹那的巨大改变。

他被缠得这样的紧,仍尽力发出细微的声音,吸引她过来。

但恐怕也是因为见到的人是她,而大为吃惊吧。他们,都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重逢的场景,竟是两人都经历大难后似的狼狈与不堪。

不复当初相处时光鲜亮丽与淡定从容。至今,他们都未说过一句话。

但是,她现开口了!很明显被夏举的脚吓到了!

当层层混着臭汗与血迹的绳索被解开后,看到了夏举脚腕上的伤,季雨轻叫了一声。

她吃惊的问道:“这......怎么会事?”

那上面,除了淤青与都已经­干­涸的血迹之外,有被打得严重的痕迹。

高高肿起的一大个包,鼓得吓人。

而旁边的伤口不知是被刮到还是直接被砍的,伤口甚至已经看不出断口面。

只见从脚腕处那儿仿佛断了似的血­肉­交缠,如同­干­枯无叶的老树枝头。

除了高肿与坑洼的伤口以外,那儿其实已经结成一片,看不出新鲜的­肉­与皮肤。

只看得­肉­似乎都皱在了一起。而上面的伤口,有血,有些残药,还有一股恶臭。

季雨皱着眉头看着,似乎还真的蛮担心,等下从那儿会不会有蛆虫跑出来。

抬头看夏举,他竟然在笑。这似乎是他面对任何困难都不会改变的心态。

可这也正是他包裹起自己,隔绝外界的客套。

季雨抽离了刚刚扶着他伤口的手,冷冷的看着他继续摆谱。

其实时间不容得他们还在这里叙旧。她疏离的神情果然还是逼得夏举收起了笑意。

那虚伪的笑意。

他先是尽量平静的看着她。然后淡淡的说道:“有人背叛了我。”

他其实回答得很迅速,导致季雨猛然抬头看他。

可是,一下又软下去,

低着握着他因长时间捆绑而积了淤血的手腕与脚腕,细细的抚摸。

她有些理解了刚刚一见面他不顾脏与累,发了疯一样狂亲她。

或许夏举被囚了太久,见到一个熟人,而且是她,所以失控了。

季雨脑子里飞速的转着,是谁能让防备心一向很强的夏举中了埋伏?

一定是他很熟悉、有信任的人。当然不能直接问。说不定他又打迂回战术。

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季雨不嫌脏的想拨开那些坏死的皮­肉­,被夏举伸手拦住了。

她看着他眼睛里的劝告以及警告。她问他:“疼吗?”

现在没时间了,不是煽情的时刻。季雨见他还是不说话的盯着她看,

于是捏了捏他的脚腕。力道不大不小,但是正好让夏举张口要叫了出来。

季雨看他正要失态,却仍是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她为他不值。既然如此能忍,与如此防备。到现在都未说过话的一直在打量她,

观察她、怀疑她。是疑心她的突然来到,还是疑心她有可能的­奸­情?

季雨自然也不主动暴露,她没有表情的看着夏举,只让他再凝视了三秒。

她就要扶着他站起来:“能站起来吗?”

其实她更想问,你是哑巴了吗?不过他现在可能心里头复杂得很,不要刺激他先。

夏举点点头。感觉她的姿势并没有很贴过来。然后终于舍得开口:“能......”

声音很是沙哑,听得季雨心头一颤。

不知为何,她见得弱者容易生出同情。而且这个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

现在一只脚相当的不方便。脸比她的脏多了。身上也不知有没有伤。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的“背叛”两个字,让季雨有一瞬间的心虚。其实。这才是她来的真正的目的呐。

夏举扶着她的肩,慢慢地站起来。他刚刚要动,她就已经配合的贴了过来。

然后他起身的过程中,她非常仔细的配合着他的节奏。

两个人,就像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

她其实很奇怪,为何在分开了三个月后,好像他的几个吻,就消化了这段时间的分离。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与体味。混合了多种味道。

或许是这种味道,刺激了季雨,她觉得紧张起来。

她扶着夏举站起来,看向窗口边,刚刚她闯进来的那个位置。

从里面看向外面,很清楚。可是很安静,没有变化。

季雨用眼神、再摆了摆头问夏举,从这里走?

他只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也没多抬。

她喜欢着夏冰,却与夏举有着这样的默契。

季雨扶着他的背,觉得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气­色­也比刚刚亲她时,萎缩了许多。

地上很多杂物,也很乱。季雨无名的警惕­性­又来了,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望着外面破窗破瓦透过来的丝丝光,仔细聆听,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正试着走过混乱的地面,夏举一软,竟然瘫了下去......

季雨忽略了房顶!她后知后觉的才在夏举后面,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感觉身体迅速的起了反应。季雨暗叫不妙的同时,并没有马上要拉起夏举,

她还没站得稳,就有一把黑洞洞枪口,指对了她额头正中央!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60 情债又几本

季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掩映在屋内的黑影中。拿枪的姿势标准、纯熟。眼神非常警惕。

他,是从屋顶直接杀下来的。

其实季雨的枪已经举起来了。虽然她指着他的胸,但是她没有占得先势。

但他慢慢走近的过程中,季雨只听得自己心中扑扑的心跳。

她自己逃跑容易。带着夏举,哪能。他似乎已经晕倒在自己的脚边了。

空气中的味道时淡时浓。季雨的听觉很好,味觉却不怎么样。

所以中了这个埋伏。对方很明显,是一个高手。

他的声音,果然有如杀手一般的冷静与无情:“把枪放下。抱头蹲下。”

季雨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底细给对方看。

她如果不拿枪的话,以她的外形,说不定还可以掩藏一下自己的实力。

可惜这个过于漂亮与专业的动作,让对方已经生疑、大为警惕。

季雨在这个当下,拖着一个受伤的健壮男人,而且是脚受的伤,她走不远。

只能缓缓的放下枪,再老老实实的蹲下。

这期间,那个男人一直在头顶紧盯着她。

季雨怀疑他是不是收到过什么风声,不然怎么会对她相当的防备。

而她也正要这么做了!当季雨慢慢的蹲下,看清男人的裤腿与鞋子时,

她竟然极其大胆的抽出右腿,长长的伸出,然后迅捷的横扫,

打算出其不意的绊倒这个仍持枪指着她的头的男人!

季雨是算准他铁定是不会杀自己的。至少现在不会,短时间不会。

职业敏感告诉她,他是想拿他们去做人质,或是带到另一个地方去的。

可惜季雨的行动并没有能如愿!虽然,她还是有绊倒了那个男人,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外面突然冲进来了两个人,一胖一瘦。

当季雨被那二人中的胖子狠狠的踩住脸,压制在地上的时候,知道他们是那的帮手。

她并没有不服气的朝上看他们。何必主动吃那份屈辱!

刚刚被撂倒的男人,还是爬了起来。他ρi股还是哪里,可能受了伤。

先是冷哼了一声。竟然先捡起枪,然后才爬起来的。

狼狈吃着泥土的季雨,被反钳制着手。

她当然很清楚的看到,地面的那把刚刚也被她飞踢开的手枪,被他捡了起来。

果然是有职业背景的人,因为他竟然这么的看重手枪!

而且起来的时候,他还仔细的、有些轻佻的吹了吹上面的尘土。似乎很是不满意季雨刚刚的无礼!

接着,季雨就听到了他嘲讽极了的声音:“你,不是想让他死得这么快吧?”

她冷冷一笑,竟然发出了些许声音。

那人倒来了兴致:“哦?抬起脸来看看。”

当季雨被那个肥硕的胖子架起来的对候,

他竟然用那肥油油的大手,趁机把她的胸狠根的摸了一把!

而就在此刻,刚刚醒过来的夏举,正正的目睹了这一幕!

他口不择言,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带着些许的慌张、与深深的恨意!

“罗伟,你要­干­什么!”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61 生死枯等

夏举放出这句话的同时,季雨已经牢牢的捏住了,刚刚袭击她胸部并且得逞的那双肥手!

她目光炯炯,眼里有怒气与克制的相互交融。

大家都在看着地,本来是想制服她的。但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不服软。

罗伟冷笑:“夏举,你女人?有意思啊!可惜,我本来不想对女人动粗的。”

季雨再一个用力,那胖子的手指就“咯嗒”一下,被折得大叫起来!

“啊!你这个……贱女人……”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就消失在了夏举刚刚站起、伸出手来掐住他嘴巴,再使劲往后压!

另一个瘦子要上来帮忙。罗伟又冷笑:

“大当家就是大当家,被绑了那么久。看看,手都青了,还这么有力啊!”

他边说的同时,就走上来,轻而易举的一同制服了想要反抗的夏举。

季雨同时也被他们一起反绑起来。两人被押着,推出了门外。

月­色­在这个时候特别的明亮起来,将寨子中间的狭小阶梯路,照得很是明亮。

季雨状态显然要比夏举要好一些。她回头看,月光把他那低垂的脑袋,照得反光。

感受到她目光似的,他抬起了头。在他眼里,她似乎看到了笑意。

而洁白的月光,更是衬得他脸­色­越发惨白。使得那抹笑,消失得太快。

以至于季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他到底是乐观,还是笃定。亦或是在装蒜。

监着她的胖子,又拍了拍她的头。要她回头。

季雨本想瞪他一眼。但转脸回来的瞬间,看到了夏举冷峻的眼神。那里面,有杀气。

她不懂那个叫罗伟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叫那个摸她胸的死胖子来跟着她。

夏举没说什么。但季雨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有喜好就会执着,有执着就会不顾一切。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后来季雨发现这是电影《十月围城》里面的一句话时,还曾经郁闷过。

郁闷夏举竟然用电影台词来形容她。可是她很快释然。因为她不在意。

更因为她发现,夏举才是真正比她还要疯狂的人!

特别是他们被押向那个烤火场的时候,季雨不由得担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或许她真的是太不了解这个男人了。他的筹码到底有多少,

亦或是他现在已经全部输光光,没有人晓得。

连现在都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夏冰,可能亦没有办法知道——他们已经走在赴刑场的路上了。

而他,在哪里呢?在­干­什么?会不会也中了埋伏?

同对牵挂两个人的滋味,明显是不好受的。

季雨心里左摇右摆的同时,对儿子的想念,更加强烈起来!

既然这里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还不如用自己以后终身的依靠来宽慰自己。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越来越靠近那个巨大的火光与热源的时候,

季雨又回头看夏举时,他的脚步已经比刚才的稳健一些,她的心里也就更安定了一些。

或许他的从容,更容易让她觉得安心。尽管,她更信任的是夏冰。

夏举太深不可测,也太难让人揣摩与……相信了!

就比如现在,当他们被推上了高高的架台,上面空荡荡的几块木板上,只Сhā着几根孤伶伶的旗杆。

上面镶有图腾的旗帜,在夜风中飘扬,从未停过。

而高台的下面,有一个相当巨型的火坑。

里面残余的黑碳与没有烧完的残骸,发出阵阵的怪味。

有时随风吹过来的某时,还很臭。

季雨不敢想象那会不会真的是人的尸体。

如果是动物的,那还好些。可是千辛万苦集合了这么多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小阵仗。

不过这儿现在的确是没什么人了。坑沿四周零零散散站着几个衣不蔽体的当地土著。

他们手执棍杖,并非持枪。这多多少少让季雨安慰了点。

罗伟将他们推上平台之后,命令道:“老实呆着,等应哥来!”

风呼呼的吹,让这片空旷地,显得犹为的寒冷。

他们的手都还是被捆绑着。背面的那种。最为屈辱的那种。

夏举一直在盯着季雨看。她想不通他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他这么好意思在这么亮的地方,也表现他的“深情”。

她自然也敢回看他!反正她从来都是不怕眼神的对峙的!

不过,夏举还真有能让人心虚的本事。他光是只用眼的,

就可以在那小小的两片天地里,表现出种种情绪,来折磨你!

有怀疑的、猜测的、心痛的、责备的、心疼的。

季雨没有挪开眼睛,可是却有点分不清他哪分是真,哪分是假了。

她一向是一个很­干­脆的人。也不想同他玩这些心理暗战。

很直接就说出来了:“那个……到了今天这样的田地……是你没想到的吧?”

季雨的脸,其实有微微侧过。但是夏举仍是专注的盯着她看。

他的声音,虽然飘渺得很,可是却很认真:

“如果我对你说,我这样做……是想放手,你信吗?”

季雨很疑惑的看着他。在旁边还有那一胖一瘦的监视下,

她不相信他能如同演员一样,不知廉耻的讲出这样的话。

本身季雨对情话就有一定的免疫力。

何况是一向最擅长掩饰的夏举同志讲出的这种话。在这样的场合。

所以她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回话。因为实在是不晓得要怎么回。

夏举的眼睛里有隐忍。刚刚闪过的,似乎还是几丝怒气。

可是只一会儿,他就平静了下来。本来他们俩是被迫跪着面向高台下那个大坑的。

手还被反绑在背后,他忽然就转过身子来,很是郑重的说道:“我是认真的!”

那个路上一直很拽的胖子,终于又逮到机会整夏举!

他按住夏举不安分的头,吐了一泡口水,大喝道:“都给我老实点!”

季雨心惊,正在暗数这个胖子今晚到底得罪了夏举多少次,就听得那边长长的楼梯下,传来了一阵­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哈!啊,终于有人来啦!我等得真的是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62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高台的四周,除了有守卫森严的当地土著。更有几盆超大的火盆,烧得正旺!

季雨想起了两年前刚到伊拉的那一个晚上。她也是站在一个遥远的高台上,

远远的看着伊拉的那几个核心人物。看不清面容。

但当晚隆重的宴会现场,似乎酒池­肉­林的夸张与萎靡,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今日被反绑在这的时候,季雨竟然还有空回想伊拉的那个坑与舞台,是不是比应家的大。

身后的风呼呼的响,她感觉夏举有想慢慢的靠过来。

但很快被他们身后的那个胖子发现,狠狠的砸夏举的脑袋!

季雨还没看得清他用什么东西砸夏举的脑袋时,夏举就已经低下了头。没有再看她。

季雨意识到自己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之时,

是因为她刚刚看清那个死胖子竟然真的用一个铁锤敲击夏举那漂亮的脑袋的时候,

季雨叫了起来:“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就被胖子迅速的被掴上一掌!

头歪到了一边。

如果一定还要加上什么考验的话,那就是她了!

因为夏举竟然不顾自己束缚在身,猛的站起来!

他用头顶起胖子的手肘,大骂道:“我­操­你妈!”

那胖子因为对着季雨煽了巴掌,没想到夏举身体被捆住还这样的犟!

他被夏举突如其来的后背攻击,给冲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赶忙来扶,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后,

狠狠的啐了一泡口水,大骂道:“你才­操­你妈!”

胖子用如象一般的腿,狠狠的踹夏举的身上!

动作熟练得犹如天天演练无数次!

季雨看得心惊,她也被反绑着,刚刚还被搧一耳光,打倒在地,现在却狰扎要起身过来!

可是夏举竟然朝她嚷着:“小雨,不准过来!”

他用手护住脑袋的同时,竟然还有心思吩咐她。

季雨没敢过来。胖子停下来了踢打的脚步,夏举却仍然抱着头。

她当然要听夏举的话。违背他,会惹他不高兴的。而她,不想惹他不高兴。

季雨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身影。死胖子则在旁边哼哼哈哈的开始抽烟。

一直静静的收缩着的夏举,忽然从他的手臂缝中间,露出一时眼晴来,看着季雨。

没有柔情,没有安慰,只一片­干­­干­净净的冷静!

季雨先是心惊,继而想起了刚刚夏举对她所说的那两句话。

其实夏举有赎罪的心理。可是季雨的眼神告诉他,她不相信他。

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她时而望望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沉默不语。

时而再瞧瞧高台下面污浊发臭的深深大坑,似在叹气。

其实她思考的时候,有一种沉静的美。即使落魄至今,依然诱人。

那当然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沉淀。无关乎外貌有多狼狈。

夏举那才不是表白。不希望她误会他。

可他终究失算。一直在应青身边的罗伟,本来都帮他传递着消息与做了大量搞坏的工作。

甚至,连夏举杀了他的舅舅,他所讨厌的勇舅。也不见得这个没什么感情的人有改变。

有时候夏举甚至都不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

只不过他早就发现小雨身边的那个小罗了。她是罗伟的亲生妹妹。

客观上来讲,当年祝军的那只手臂,断得有些冤。

因为夏举早已知晓他们的­奸­情。他不理会徐志东到底知道几分。

可是夏举要利用的是控制小罗在岛上,以钳制罗伟。

用爱情来迷惑这个年幼无知的少女,自然是上上策了。

听说,祝军已经死在王西的手下。当年也是夏举亲自叫祝军打的应青。

祝军伤的是应青的膝盖。夏举伤的,则是他的心!

王西有理由要带走祝军,以弥补当年对应青的那笔债。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王西要来找小雨的麻烦罢了。当然,也是找阿冰的。

夏举后来是知道了。在罗伟时不时的拳脚“探望”中,

他终于知道自己落入罗伟的“法网”中的一大原因,

就是因为阿冰杀来应家的过程中,中途改道!

改道也就算了!世事难料。他可能本来是想帮小雨,

结果对上了王西与势力强大的警方。

损失了全部的货物不说。整支队伍受了严重的摧毁。

夏举当然知道伊拉受困。很可能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又要东山再起了。

应青问夏举有没有后悔杀了蒋之。夏举不回答,只看着应青身后的罗伟,不说话。

他的沉默与傲慢,又引得来应青新一轮的毒打!

夏举自然是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的。或许应该这样说,

距离他上一次被这样的被践踏自尊,已经过去N年了。

他少年时光的­阴­暗面,自然反映在他后面在“事业”上的攻城略地。

夏举报复应家,抢人家女人,给人家设埋伏的同时,也掉进了别人­精­心设置好的陷阱。

说是自卑也好,奋发图强也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应青仍旧不放弃讽刺他,是不是后悔杀了蒋之?搞得自己身边一个亲信也没有。

如同一条狗一样躺在他的脚底下!

夏举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为我女人做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只是他的这种“深情”的态度,更惹得应青的新一轮不满。

自是给他注­射­了更多的化学物质!不停的折磨他,时而间歇。时而又来逗他。

确切的说,夏举并不知道应青给自己身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日渐晕厥的次数越来越多。无任何胃口。身体发软,无力。

到后面,竟开始产生幻觉、臆想。而且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

应青当然乐见这样的场面。他很是享受这样慢慢的折磨夏举。

即使他从来都咬牙坚持,隐忍不发。不求应青任何东西!

如果他头低一点,姿态再软一点,或许应青念在李晶晶的份上,会对他稍微好点。

起码每天可以不再拿那些猪狗吃剩下的“­精­华”,来伺候他。

可惜夏举的嘴,真是硬得可以。

应青看着他每日苦撑难熬的咬牙样,心想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废柴。

但心中倒是渐渐升起一种可能­性­:他嘴巴紧得很,又死不配合。

且很“享受”酷刑,——姓夏的这副德­性­,说不定还可以去情报局之类的地方。

就凭姓夏的这种死撑不开口般的视死如归,他倒也算得一条汉子。

应青心中略微佩服夏举的同时,心中也升起对自已的沾沾自喜。

夏举是硬的坚持。他则是真正的软实力坚持。这种才长久嘛!

绵长的力量,夏举是不会懂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十年不嫌晚,三十年也不会嫌晚!

应青愿意用自己的青春与手上所有的筹码赌上一把。

就算与夏举同归于尽,他也甘愿。反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陪夏举死,应青还是不愿的。他最高兴的,自然是看到夏举死去。慢慢的死去!

让一直吸毒过量,觉得生活毫无新意的的应青无比兴奋的是——现在,夏举的弟弟与女人,都来了……

我披星戴月,我日夜兼程,只为见你一面…… 163 夜

或许杀掉蒋之真的是一个大错!夏举真是低估了他在自己事业版图中所占的份量!

虽然他的确为应青牵过线。不过没了他,也正是让夏举陷入如今尴尬境地的原因之一。

或许说,就算了到今日如此境地,如果蒋之还在的话,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可惜,夏举都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即使当他开始发现,自己有后悔的苗头时,

也一定会狠狠的将它们扼杀在自己情绪刚刚生起一点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的计划并没有十拿九稳之时,竟把小雨也拖下了水!

虽然她出现得是那样的突然,而他,当时竟是那样的惊喜!

虽然让他的计划提前与可能不安稳了。但是她,毕竟来了……

夜里,山中的风很大很大。而这个高台又太高太高。很容易让人心生恐惧与荒凉。

应青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的时候,脸上挂着的是­阴­森的得逞笑容。

季雨感觉身体发凉。下腹那种久违的震荡感,又开始慢慢出现了……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手被反绑,身体得不到自由,宝宝也开始抗议……

她不熟悉这个正在一步步走近的跛脚男人。所以猜不透他会怎么样对他们。在这种大庭广众下!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要比夏举长情得多了。也要执着……蠢得多了!

季雨看着眯起眼晴的夏举,心中已经帮他说出了这句台词。

他可是很容易鄙视人的!表面功夫可以虚伪做得滴水不漏。

但是他那微微伏起的嘴角,还有眯得那么不情愿的眼睛,都让季雨熟悉。

她一直觉得自己会没事的。不知是因为与夏举在一起,

还是因为她对小念的强烈思念与沉沉的责任感,

让季雨觉得就算经历再多,再危险,她也会安全的回去见小念。

感觉到自己用了“回去”这个词,季雨也吓了一跳!

不过此刻,在淡淡的月光与耀眼的火光下,她却开始希望——

希望夏举刚刚那个淡淡的眯眼表情,

一如他平时有了­阴­谋诡计或是笃定策略时的坏笑与自信一样,

最好让她有些心惊被看穿的同时,也让人安心吧。

以前在房间里,季雨忙这忙那,走来走去的拾衣服、擦桌子,

被如影随形的夏举眼光盯得发毛的时候,就有这种些许的害怕与担心。

只是今天,被看穿的人,会是应青吗?

季雨不知道夏举在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直没见蒋之,或许事情真的不太妙。

特别是当她终于看清,跟着应青的步伐随后上来的那个人——应秀时,季雨的变了脸­色­。

仿佛一见到她,季雨内心深处那根最软的弦被开始狠狠拨动了!

因为她是从伊拉来的!她最不待见她们呣子!她曾经想杀她!

季雨的眼睛穿过应青,死死的盯着应秀。她好害怕会不会小念……

她怕小念有事,怕有人拿他来控制她。怕她真的会抵抗不住!

那晚的李阿婆就是最好的例子。而现在杨目已死,应秀又杀来,

季雨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曾经接受过的挑战。

很显然,一旁的夏举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季雨带着恨意与恼意的眼神,再调转过头……

而刚刚出现的应秀,眼晴则同样也牢牢的盯住了夏举!

他自然觉得如芒在背,她侵略式的眼光,让他觉得不舒服。只淡淡的扫了她几眼。

不过应秀显然被他激恼了!她甚至想越过应青,冲到前面来质问夏举般。

不过被应青伸手拦住了。他先是有些气愤的瞪她,怪她太冲动:“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最先了?”

收到应秀不服气的撇嘴与大翻白眼之后,应青又露出一股子诡异的笑容:

“等着吧……总会有你登场的时候的。这么长的夜,你只要好好的帮我想想,怎么慢慢玩……就好了!”

得到保证,应秀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不过她的皮靴朝夏举走来的过程中,

那一噔一噔的浓重与嚣张,让狼狈跌地的那二人,显得更加的不堪起来。

当然这是在应秀眼中最满意的场景。她想到得到的人,她想要欺压的人,

现在统统如同臣民一样,在她身下俯首称臣!其实,做女王的感觉,真他妈的太好了!

当这两兄妹威风凛凛的高站在夏举与季雨面前的时候,周围所有看护的人,都瞟了过来!

现场本来刚刚还有应秀的一些聒噪声的,现在这两个人享受征服快感的同时,现场一片死寂。

明月高挂,夜风轻凉。季雨被刚刚蹲下来的应秀,狠狠的捏住了下巴:

“哟!今个儿总算得仔仔细细的瞧清楚了,总算是一个美人呐!”

季雨怎么听怎么觉得那“美人”二字,透着一股子的酸劲。

旁边的应青看着夏举铁青的面庞,非常想享受他失控的样子。

可惜现在似乎还不到时候。应青倒是一针见血!

他单手抱胸,对应秀笑着说道:“老妹,我说怎么那么‘酸’啊!”

他的另一只手,并不得闲。而是甩着应秀的那根马鞭,轻轻的在地上扫着。

开始轻轻的滑动,到后面越来越响亮的抽地声!

可是却也引不得夏举与季雨的开口。应青有些挫败。

夏举的新女人,竟然跟他一样的­阴­险!一句话也不说,硬是要低着头。

不过阿秀倒不让她舒坦,一直捏着她的下巴不肯松。

夏举倒也是冷血的没有看过来。应青则是一个看好戏的样子。

或许夏举表现得热与冷都不对。热了,刺激阿秀。冷了,打击那女的。

只不过这只狡猾的狐狸,什么时候成了双凤戏珠的主角了?

貌似他还不太情愿的样子。看也没看过来!即使听得阿秀句句侮辱那女的,

即使应秀用她那手劲也蛮的右手,搓捏着那女人的右|­乳­时,他竟然也没反应。

只是那女人显然不服气了!毕竟这是被女人弄,同样是棱辱!

她虽然被捆着,但是身体左右晃动,要极力摆脱应秀的手!

可是嘴巴愣是不开口。应青看着她如同小丑一样狼狈,又如同孔雀一样骄傲,

似乎有些明白夏举是不是就爱这种清高调的。越难征服的……

应秀捏季雨的胸没兴趣了以后,看上了她的脸!

应秀提高了季雨的身子。逼她半蹲,必须得仰看着她!必须的!

而她的另一只手,仍然牢牢的捏着季雨的下巴。

两人都挺漂亮的四只眼晴,对啊对。

季雨是淡中带艳的眼眶轮廓。而应秀则是妖娆的……不甘。

应秀明显已经使出极大力,让眼前的这个情敌下巴淤青、吃痛!

可是不爽的是,她竟然没有叫出一声!

而且对上来的那双眼睛里面,分明有着越来越明晰的怒气与憎恨!

可是,她竟然又有本事将那几股分明已经深到不可压制的愤恨,又统统的收敛来。

再配以镇定与坚持……她那副咬着牙也不求饶,反而越加“有骨气”的样子,让应秀起了杀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发起怒来的应秀,动作亦是相当相当的迅猛!

因为大家分明都没有看清过程,她似乎就迅猛起身、飞速的扯过应青手中的皮鞭,

她手上的力道快而吓人!左一鞭、右一鞭……

有血有­肉­有挣扎 164 爱杀

或许现在的这种时刻与状态,还要讲季雨的脸庞是白净的,是有些过分了。

因为她脸­色­不好,还有些脏。但她皮肤底子好。

所以那几鞭一打下来,竟抽得她的小脸,红晕得分明。辣得生疼!

刚刚在高台上等应青的时候,季雨已经悄悄的把手上的绳子弄松。

他们做警察的,知道有好几种方法,才是能把人绑得最严的,

自然也就知道解各种各样的绑法。不能迅速的解决的议案一,是不能让对方轻易发现。

高台下的火堆,烧得更旺!衬得应秀鞭子的声音虎虎生风!

与此同时,本来打算一直隐忍,拖延时间,等等夏冰来的夏举,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挣扎着起身,大喝一声:“应秀!”

哪知应秀听闻,只转过半边脸,妩媚之极的轻轻一笑,红­唇­轻轻吐出:“你倒是没有你弟的疯狂啊!从来……都是!”

她冷冷的眼睛瞥向夏举。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眼神,逼视着他。

其实应秀更鄙视她自己!居然一直不肯离开这个没有感情没有真心的男人!

比如现在,夏举咬着牙的愤恨神情中,也不见得有半点要求她的意思!

虽然不比当年李晶晶死时,他所强撑的那种冷漠。

但是今日他这种着急的神­色­,加上季雨的美貌与隐忍,更加刺激了已经处在火山边缘的应秀!

最后重重的瞥了夏举一眼,然后她转过身,继而越发狂妄的抽打!

季雨被左右挥摆,脸上已经出现几道深深的血痕!

看得夏举好心疼,双眼都红了起来!

应青却哈哈大笑:“夏举,你也有为女人吃鳖的时候!”

说完,便抬腿一抽,将刚刚起了个半身的夏举,(此处作者未写)

她背后的双手,在鞭声的掩映下,终于被解开!

就在夏举再度站起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季雨竟然解开了束缚!

顾不得手腕的酸麻与微痛,季雨迅速的抽出双手,一只牢牢的抓住了应秀正在挥舞的皮鞭。另一只则狠狠的打了应秀一个耳光!

季雨脸上的圣痕迅速开始往下淌血的同时,她紧抓着皮鞭的那只手,也因为在应秀执着的往前使力的情况下,被勒出了血!

本来很漂亮的季雨,此刻却成了一只大花猫!脸上有红印的大花猫!

她出其不意的一个耳光,让应秀懵了!

没人想到她竟然会反抗。应该是她竟能反抗!

旁边如梦初醒的众人,这时才顿悟过来,纷纷要过来拉架。

季雨眼睛透着血丝,冷笑一声,不顾应秀的咬牙切齿,季雨再度用右手重重的劈了一掌!

这下应秀的那半边脸,果然也不负众望的浮起了五个手指印!

恼羞成怒的应秀,想扯回皮鞭,扯不回。

季雨的手劲与毅力,显然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几度试了几次无果的应秀,迅速的扔掉皮鞭,将手腾空出来,也没时间看自己脸上的辛辣,应秀目露凶光!

她伸出双手,抓住了季雨有些乱的头发,然后死死的拉扯起来!

口腔里面似乎的带着一股血腥的搅拌似的,痛到厉害的季雨,沙哑的叫喊了出来:“啊!”

季雨在应秀猖狂的撕打下,亦开始发威!

兼因为是头发被弄,以至于她的回击也没有了章法!

只记得胡乱的抓弄,不顾形象的,不计较尴尬的。

而等后面赶上来的男人们死活扒开她们的时候,季雨这才发现自己胸前衣服的扣子,已经被应秀给弄脱了两颗!

她狠狠的瞪着!手臂朝上一翻,上面全的长长的指甲留下的抓痕!

现场一片混乱,季雨念起夏举的自由受困,正想趁乱去帮他忙的时候,一只如同壁虎一样的手掌,悄悄的攀上了她的肩膀,同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亦稳稳的顶着她的后腰!

罗伟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道:“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季雨被他的呼吸吹出来的气,打了一个寒颤!

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望向被两个喽罗包围的夏举。

他眼里有不舍、有心痛、更有季雨看不懂的懊悔!

她知道自己脸上有几道血一直在流。但也不用这副要杀鬼般的表情吧!

他们两个对望的时候,应秀被应青抱着往后拖,嘴里却仍是不轻饶的:“程雨,你这个jian货!等下我叫我哥找人­操­ 烂你!”

季雨打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却仍又被身后的这一把枪所控制,她终于得空抹了抹脸上不大不小的伤痕,带下满手的鲜血!

看着手中鲜红得扎眼的血迹,季雨狠狠的朝应秀吐了一口水:“我呸!”

将小雨的苦痛与不屈全部纳入眼中的夏举——是要发飙,还是隐忍?

几根生也难不倒一直急盼着要看看季雨伤势的夏举!

他竟然把手伸进了那火势极其迅猛的火盆里面!

“滋滋”作响的,似像烤­肉­的味道!旁边又有人想上去阻止夏举,他左避右闪,就是为了争取多点时间来烤断这坚韧的绳索!

人是一定要杀的,他是要看看小雨被伤害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然后再给予对方更多倍的索赔!要人们赔到想死!

夏举绳子一得烧断,立刻踉跄的冲过来的时候,现场已是相当的混乱!

制服应秀的,控制季雨的,打击夏举的,全部的人都被震慑于从天而降的一排排子弹!

一阵突如其来的闷声响起,它们齐刷刷的成排扫­射­在高台上的人群脚底下!

吓得几个喽啰猛的后退几步!天空中,从树下、从高台底下窜上来的,从楼梯上猛然蹦上来的,这些不同的角度杀出来的,都是身着黑­色­的年轻持枪男子们!

有血有­肉­有挣扎165死

夜黑茫茫,从厚实的树林中,远远就发­射­出来的那一排子弹,

显然将高台上一片混乱的人群,都震得慌乱起来!

最不想失去对现场控制的,当然是应青,她先是大吼一声:“阿伟!”

他迅速的松开应秀,然后伸出大爪,捉住的却是夏举差一点就可以碰到的季雨!

而他却一个不慎,被刚刚有了预备的罗伟给再度捉住!

当夏冰带着那些黑衣人跳上高台的时候,应青已经成功的钳制住了季雨。

他因为刚刚补充过毒液,现在­精­力充沛的很。

而夏家两兄弟及那个夏举钟爱着、能让应秀疯狂到爆的女人的出现,

更是让应青High 到爆!

实际上应青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为的是要夏举与夏冰同台。

而现在,看着夏举顶着铁青的脸庞,试图在罗伟的压制下,揉那淤血聚集的手腕,

还有步步逼近,神清冷的如同成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夏冰,

他们那畏惧中又带着憎恨的表情,真的是让应青相当的得意!“别过来!”

不过他感觉身体似乎有小小的颤抖,是因为已经退到了高台的边缘了吗?

不过,机会在她手中。应青有一种自信,现在抓着这个女人,就是抓住了战机!

全部人都在看着应青,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却将怀中这个女人的脖子,掐得更紧了!

夏冰要比夏举站的前面一点,应请看着他伸出手掌,嘴巴张开,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的手掌,开了又合,嘴巴亦是开了又闭,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就在他这一迟疑间,应青也是用眼神命令拿着皮鞭的应秀,成功的摔卷起夏冰的手枪!

应青手上再一个用劲,狠狠的收紧掐在季雨细细脖子上的力度!

受不了那非人的突袭与折磨,给予竟然本能的叫了起来!“啊——”

有血从她口中喷出来的同时,应秀竟然踢到了愤怒又惊慌的夏冰,

再用她那细细的高靴,成功的将打过她的男人,踩在了脚底下。

夏冰的头,正似一种非常屈辱的方式,被应秀踩在地上。

而且那尖尖的鞋头,竟然还在一时不停的磨着他的脸!

旁边的徐志东虽然也用枪指着另一个人,但不能过来帮他。

因为谁也不敢动。而另外的一个被指着头的下属,

竟然担心、不由自主的叫道:“二当家……”

怕是谁也不想看着高傲的二当家当这种人的面,受这种侮辱吧!还是被一个女人!

尽管他们已经忘了,本来能占着一丝先机的他们,

正是迟疑间,因为另一个女人,而落入了如今尴尬的境地。

夏冰的脸虽然是斜着,但他完全能感觉的出来——

应秀虽然踩着他,脚磨着他的脸,眼睛……却是牢牢地盯着大哥的!

或许她到了这一刻,都未曾死心,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试一试。

试什么呢?明知一个没有答案的事实,与一个注定无法挽回的结局……

夏冰能感觉得到应秀踩磨他的频率,越来越杂乱!

或许正是她心情的写照,陷入了怪圈,却无力自拔,也死不肯回头!

夏冰心中默念着时机,他并不是不能反抗,

只是只怕这一突然反抗,他们就要失去了求助小雨的先机了!

应秀当然烦躁,她对上夏举的眼神,可他的心志,似乎不见有一丝改变,反而眼睛里越来越冷。

他竟然没有空看她!非常冷静的先看了动作怪异的夏冰一眼,然后在异常尖锐的扫向应青这边。

应青想起刚刚夏冰跳下来时,最先冲到夏举身边——却被他眼神制止。

他们二人先后只用了几个手势与别人看不懂得眼神,就完成了对现场及刚刚的情况的交待。

虽然夏冰第一次杀来高台这边的时候,应青以空城计大发了他们走。

然后再用美人计终于钓来了另一条大鱼。

虽然刚刚的情况并不是这一两个动作与眼神就能介绍地清楚的。

但加上他们的智商与并不复杂的和物关系,相信现场的态势已经让他们彼此明了。

短短几十秒的火花碰撞,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仍是叫应青看的超级不爽起来!

他事情那么多,家族那么大,却一直没人来帮他分担。

仅剩的一个亲人,还是一个同父异母、季度痴恋夏举的疯妹妹应秀。

怀里的女人不见挣扎,当然是因为应青的另一只环绕在她腰间的手,

正用一打­手­枪,牢牢地顶着,现场一片死寂。

好死不死,老旧的树林那边,正传来几声沙哑难听的乌鸦叫。

应该是乌鸦叫,现场人的脸­色­都大变完!

刚刚仪式祭天的时候,也不见听得这么响亮过。

此时此刻,黑压压的气势中,直叫人听得惊慌!

夏冰的表情抽搐,向来是被她的花猫给吓住了。

应青嘴角的那抹笑意越发明显了,也相当高调的喊道:“通通给我后退!”

没有人动,

其实刚刚他们攻下来的时候,虽然捉住了应青罗伟身边的几个人,

但与此同时,他们中间的两个,亦是有被罗伟挟持住。

总之,互相掐住、用枪指着的状况,还不止他们一对就对了。

应青腿一弯,顶住季雨的膝盖,她本来被反钳的手,这下身子更失去了平衡,也跪跌了下来。

应青撵着她屈辱的往前爬了几步!如狗一般!只因为他把枪顶在了她的太阳|­茓­上!

只见得夏举夏冰又得沉不住气。应青得意­奸­笑的同时,仍旧恶狠狠地叫道:“滚!”

众人慢慢后退,给他们前进几步的空间的同时,都牢牢的顶着不肯放松。

虽然明着是为了一个女人,实际上较量时刻都没有停止过!

夏举那有些担心,又不愿失控,仍被罗伟用枪顶着的表情,真是让应青看的太爽了!

于是乎,他决定让自己更爽一点!

季雨刚刚被应秀弄的时候,前胸的扣子已经坏了。

应青猫下腰,用手袭击她的胸部,狠狠地捏着那点尖尖!

血迹渐­干­,面部却狰狞起来,胸前痛到不行的季雨,终于如应青所愿的大叫出来:“痛……”

应青却仍是不甘心,贴着季雨的耳边,沙哑的问道:“他们两个,只给选一个!你更像谁死?”

有血有­肉­有挣扎 166 心被重重扎了针!

其实现在的季雨,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毁容了!

她脸上的伤,不再像刚刚那般的猛流血了。

可是要­干­不­干­的样子,很是吓人!

特别是她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愤恨,时而又迷惘得很……

夏举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心里尤为担心,但表面尽量不动声­色­。

现场的一切,当下非带的不利于他们!

至少目前是的。季雨的脸,留有血痕,还有­干­涸的印迹,可怕又可怜。

主要是她楞神的呆样,引得了三个男人不同程度的心痛!

徐志东虽然顶着对方的一个人,但是没有大二当家的吩咐或是示意,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才让他更有时间的观瞻可怜的小雨受如此的折磨。

刚刚应青捏她胸时。他甚至都听到了大当家磨牙的声音。

只是很轻很快。也许只是短短一两秒。

如果不是极为熟悉大当家的他,也不会感觉得到他不爽时的这个细微动作。

但他的眼神很快就变得很冷了!徐志东至今记着夏举曾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如果想要到手的商品掉价的话,千万不要表现得在意它。

现在,恐帕是“她”了吧。而大当家你装得再像,恐怕二当家那紧紧抿着的嘴­唇­。

开始发青的脸庞,还才手上紧握着随时要出击的拳头……

恐怕都能让掌握着商品的应青,准确的做出她应有或是更当有的价值来!

是足以威胁、控制,至少是改变夏家兄弟决定的女人!

不然按照刚刚原定的计划,在应青与应秀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候,

罗伟就应该协助他们,抓紧时机,一同制服了……其中一个也好哇。

只是应秀竟然真把小雨给打残了。她本人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只能呆呆的被应青押着住前推。然后跪跌在地上。

应青一个眼神,罗伟也甩着夏举也半跪在地。

应青哈哈大笑,对上夏举无波澜的眼神。再看应秀一眼——

她很是不情愿的踢着夏冰,也蹲跪了下来!

所谓三足鼎立,应青很是满意。

他从背后反掐着季雨的手,用满是湿意的嘴­唇­,

紧紧的贴着她的耳垂,然后暖昧千万分的说道:

“宝贝……这么漂亮的宝贝,”他的手,在她背后,开始捣腾她的指尖。

一直呈麻木状态的季雨,似乎终于被他带着些许体温的手指,给惊醒了。

她略略挣扎,但很快被应青捏得更紧。而他的脸,也凑得更近了……

夏冰的脸,很是难看。有时候,那两只好看的眼晴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季雨看着他难受万分的表情,自己都禁不住想—— 他是不是因为内疚,想起了香芝?

当日在船上,香芝也是这般的在他面前被王西侮辱……

想当初,她还义愤填膺的跳出去,帮了香芝一把呢!

可惜,他们……都死了。

只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她成受辱美女了。

而且耳旁这越贴越近的猥琐男,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季雨看着夏冰愤怒的眼神,以及夏举沉默的表情,

她就知道,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有取舍。

而且脸上的伤,火辣辣的。虽然季雨一向不大在意自己的美貌不美貌的。

或她也不想自己毁容啊!早点争取时间吧。

但偏偏是这几个男人的怀抱中,季雨心生一计……

她与夏举夏冰几乎呈三角形的对望着。而且她还要得接受夏冰身后应秀那毒辣的眼光

有时甚至担心她会不会扑上来。仿佛她那拖着夸张指甲的手指,与梅超风是一路的。有一对爪!

凉凉的风吹过来,却使得季雨脸上的伤,更疼了。

她本能的想伸手去抹,却被应青牢牢的钳制住手!还是被反扣着的那种!

身体按触的不舒适感,让季雨猛然想起她小腿上还有一样宝贝……

应青几乎都要咬着她耳朵边讲话了:“还没想好吗?嗯?你没多少时间罗!看看你的脸……”

他的手,又“悄无声息”的伸进季雨衣服的下摆,又在里面乱摸起来!

“选都一个呢?”

“应青!”

“哥!”

夏冰叫他名宇的同时,想站起来。但立刻被应秀用枪把敲脑袋!

她对应青的拖拉很是不满意:“哥,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按割脖子!”

“嘎答”,她的话,让徐志东听得心惊­肉­跳!还真怕应青马上就听了她的。

他握着的枪,除了少年时第一次杀人的那次外,在手里今天还是没这么抖过!

夏冰虽然被应秀踩着,但季雨看得出,他似乎如同一只随时待发的豹子一样,

着急、克制、又痛苦的等待着!

反倒是夏举,虽然一直沉默。但从他身上时不时传来一种压迫感!

即使他的眼晴沉静如水。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甚至连他的手,都Сhā进了口袋里,而没有被罗伟制止。

季雨想起刚刚帮他解开绳子后,那受伤得严重的手腕与脚腕……”

他还有心情与­精­力来亲她……只怕,她现在如此的惨不忍睹,他怕是也没心情了。

而他,也正是应青一直不断凝视与紧张的人。夏举的周身,似乎真的有一个强大的气场,

逼得应青要与他竟争!季雨是不知道在他们长达十几年的交住中,打过多少擂台,

夏举给过应青多少压力,应青又给过夏举多少挑战!

但她只知道,应青有点小肚­鸡­肠是没错定的!当着夏举的面,乱摸她!眼晴却又看向夏冰!

他真的是很贱!其实动作很明显了!夏举夏冰都看得一请二楚!

也正如他刚刚那似乎是低声,其实是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到的声调!

难道他以为,在这场闹剧中,他就不是其中的一员?

季雨感觉似乎有血,已轻滴进自己的眼晴里了!

她看着夏冰担忧的眼神,夏举的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季雨恍惚间,似乎捕捉到了夏举眼里刚刚闪过的一丝意昧……

那是他们在破屋里刚刚得到解放时,她在窗前只用摆头与眼神询问他的默契……

旁边的应青还在嘻笑。其中的嘲弄意味不明。

季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是她拖累了他们。

其实生机就在一线之间!她尽量不去看夏冰与夏举,

反倒是住后退了点点,以无比“跪弱”的口气说道:“真的……要选一个吗?”

那软棉棉的语气其中的迷惘、不舍、伤心与痛苦……

还有眼前夏冰与夏举开始倍加难看的脸­色­,真是让应青相当的满意!

可还未容得他Сhā嘴,季雨又以低沉的语气,抢先说道:“那我……”

应青这次可认真的侧耳听着,不管是选哪个,他的嘴角都已轻微微浮起笑意,

而多谢阿伟与阿秀,帮他看好这两大的帅哥!

虽然他也知道阿秀很明显是想快点结果了这个花猫美女,想她看守的那个人是夏举!

如今,应青在准备听季雨答案的同时,眼晴如同火炬一般,灼灼的盯着眼前两个男人!

等这个“美女”答案的这半分钟内,真是太­精­彩了!堪比颁奖礼上各怀鬼胎的众候选人!

应青认真的盯着,享受这一切的变化。他还从未这样的开心过!

夏冰表情开始紧张!而夏举的脸,那么臭,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应青心里爽到爆!真他妈想仰天长笑!可怕美女又有声了:“我想……选你!”

应青贴近的同时,他的脸一直牢牢的盯着前面半蹲半跪的两个男人。

如同颁奖典礼上一个极为称职的摄影大哥一样,

应青的全副­精­力,完完会会的放在了如何捕捉他们受不了答案时的那一面!

他却万万没才想到!因为太关注前方,他所忽略的孱弱女子季雨,

竟然从她的小腿处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来!

更加今人讶异的是,她开封的速度相当的快,只见一道明晃晃的白光闪过,

她一个些微转身,竟然一刀扎在了应青的胸口上!速度快得叫人大吃一惊!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转过来脸,血滴进眼里,那愤恨的眼神!

还有与夏举一样冷到自私的残酷报夏!直叫人心寒!

“小雨!”

“哥!”

“小雨让开!”

几声枪响,又爆在了应青的身上!而季雨似乎已轻完完全全的压在他的身上,

手上的刀,则是极深的没入了他的心口!现场打斗起来!

她手上的劲又使大了两分,再住里又戳了戳,应青那张着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看到,就在她动手转身的瞬间,他的妹妹,实际上已轻推开夏冰,

朝这个杀了他的女人的背后,猛开了两枪!

而应青身上中的弹,则是罗伟松开了夏举的手臂,让夏举放的枪!

再有的两声枪响,是夏冰与徐志东,打在了正要扑向前的应秀身上!

只是不知,她那奔跑着、伸出的两臂,朝的,到底是应青的方向,还是夏举的?

生机在一线之间大逆转,但他们的代价亦是惨痛的!

夏举先前的脚腕肿大、流脓,不好走路自不必说。

现在季雨前面脸被刮花,背后中了应秀补的不知一枪还是两枪!

她已轻陷入了半晕迷的状态……

隐约中的唯一感知是,他们继续打斗了起来 ,”

有人来抱她,吼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然后他们骑马还是开车,好颠簸哦!

她被架着,震得好几次都想吐光肚里的血!

只觉得背后像烧着了一样的灼热!还有肚子似乎有岩浆在沸腾!

到了后来,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换了一种颠簸似的……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哀求:“小雨……坚持住!很快就上岸了!”

似乎又有人很凶的恐吓她:“……不准睡死,听到没有!小雨!”

是他最先要叫她小雨的吧,可是为什么叫得这么的凶呢?

她闻到了水的味道……那是姨妈曾轻赞许过她的,“小雨,你的名宇里有水哦……”

她觉得头有些晕,怕是他们在河上跑船了……

她又觉得肚子那种就要失去某些东西的肿胀感,熟悉的袭来……

下­体­有疼痛,有粘湿……更有会人惊恐的无比心情,蔓延开来!

而刚刚那两个不同声音来源,一个清冷,一个霸道,此刻终于汇合成了同一个害怕与惊讶:“怎么会……”

“是谁的!”

有血有­肉­有挣扎 167 绿帽子

男人头顶上的帽子变了颜­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举低头看着沉沉睡着的季雨,那无害、柔闭着的眼晴,

此刻正微微阖着。上面的睫毛密而厚,像孩子一样的纯浩。

是不是她也正是用这双眼晴,勾引了阿冰……

夏举不由得也紧闭上了眼晴。他捏着季雨细细的、上面有伤痕的手腕,

心里一阵扑扑的跳!刚刚被辱,被枪指着的时候,

夏举的心都没有这样受折磨过。真想掐死她啊!

可当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美丽脸庞上那沟壑纵横的惨状,

他只能把掌心中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心深深处……

夏举一个甩手,恨恨的将季雨的手拍掉,然后再猛的站起!

可惜似乎忘了头顶上还是乌篷船,“抨”一下的狠狠撞上了!

“­干­你娘!”夏举摸着头,骂着又不得不蹲坐了下来。

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至少她现在是闭着眼的,

那也总好过出蓬外去面对战战兢兢的徐志东,跟沉默、不愿也不敢面对他的夏冰。

夏举不知这老天做得什么孽,搞得竟是他不敢出去见这二人了。

他们带来的几人,死得差不多了。只刻得下两个跟着回去。还受了伤。

所以徐志东更内疚了,觉得是自己没把人带好。

夏举却听得他的汇报,蹩眉不说话。他心里也乱着呢。

只挥挥手,说了一句:“去清迈。”

徐志东大为疑惑,怎么去泰国而不是柬埔寨:“那……”

但见夏举一脸不愿多说、非常烦他们的样子。就只好退出来了。

清迈chiangmai是泰国的第二大城市,位于北部距离曼谷710公里。

它曾轻是泰国的故都,四周群山坏抱,四季气候凉爽宜人。

徐志东想是不是要帮小雨养伤才去的这个地方?

从船里出来后,看到立在船尾的夏冰,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小船开得很快,因为顺势而下。夏冰的手背着,背有些佝,低头看那污浊的河水匆匆流过。

徐志东慢慢靠近时,他也不见得抬头。虽然徐志东也不想打扰他,

可是更见不得他在这里玩深沉。(他并不知道夏冰与季雨间已经严重的程度,更不知道自己大难即使临头。)

徐志东轻轻咳了一声,船头的另两个兄弟立刻望了过来。

徐志东有些尴尬,只好又扫了他们一眼,表示没事。

若昨晚个个人都像这般机灵,他们损伤就不会这么惨重了。

也幸好,最主要的人都救了出来。不过看着夏冰先是为香芝,现在则是为她难过,

徐志东也不好受。他虽然没有办法介入,但是希望他们还是早点断的好。

她,始终是大当家的人。

徐志东看着风已轻把夏冰湿湿的头发尽数吹­干­,然后再吹得全部都燥了起来。

与他以前颇为注重形象不符啊。徐志东又看着他低垂着的脸上,­唇­­干­裂得厉害,自己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只是他仍只能低低的说道:“刚大当家说了,去……清迈。”

一直楞神着的夏冰,似乎总算是被这个名宇给勾醒了。

只不过头也没抬,只略略升了升。声音沙哑中又带着迟疑:“清……迈?”

金三角是泰国,缅甸,老挝三国交界之地。以湄公河为界,划分了三个国家的土地。原来这一带是生产毒品的基地,而今已成为旅游胜地。

只不过怕是他们这些人才知道,那些继续存活下来的金三角元老们的后裔或是徒弟在哪,在哪混。

但夏冰显然也没想到夏冰敢顶风作案去泰国。最近曼谷那边也是抓得好紧的。

可不一会儿,他又冷笑道,带着一丝嘲弄:“不然……能去哪?”

似在回答了徐志东的疑问,却也是像在肯定一个无情的事实。大当家毋庸置疑的地步!

昨晚情况确是有够复杂的。长话短说吧。应青被季雨刺伤或刺死。是夏举补了一枪再加更多枪。

他倒是敢开枪!季雨可是算躺在应青怀里的。

其实应青身上还中了罗伟的枪。他恨他!可惜他后来也被夏举结果了。

应秀则是被夏冰与徐志东搞死的。死前,她的浓妆大眼,睁得超级大,看着都吓人。

没有人得空埋她。他们还拖着另一个女人,不吉利的象征。逃跑。匆忙间又起了几点枪战。

其实昨晚有追兵来撵他们。在河上逃跑的,被猛烈撞击了。船差点都想翻。

所以季雨身体才终于受不了,而崩溃了。

他们出了应家的弯弯曲曲的崇山峻岭之后,给昏迷中的季雨看了一下医生,拿药后继续离开。

他们仍走的是水路。夏举命令的。轻盈的船只,

刚刚则已轻穿过大概属于金三角的区域,的开了缅甸,驶进了泰国境地。

应该是泰国了的。夏冰望着早晨刚刚染红天边的朝霞,红得刺眼!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抬起头来便一直死盯着高空的远方。眼晴有些生疼,看来还是太红了!

换了流域后,船只在九曲一弯的新国度里面,再次上演逃跑的戏码。

昏迷了许久的季雨,终于才惭醒的态势了。

篷内只有夏举一个人在陪着她。

接下来还要再换两次船。夏举看着她可怜的面庞,不知她顶不顶得下去。

他比她更不想她毁容!

虽然那个跛脚医生有给打镇定剂,可是看着她梦里睡得这样的不安稳,

时不时的有汗涌上额头。夏举帮她擦拭的同时,却心中多有怨恨。

他一直尽量在平复自己胸中澎湃的怒气。既盼望着她醒来,好质问她。

却又害怕她太快醒来,扔给他一个难堪的答案。说实话,他有些害怕。也很为难。

可是这一个时刻终究要到来。当徐志东在帘子外边,轻轻的说道:“大当家,船刚刚进泰国了。”

夏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的时候,季雨就悠悠的醒来了。

这一次她迟迟未醒。也没才做上一次那样梦见小念的梦。

可是季雨一醒来,身体的反应,毕竟是告诉了她,孩子……没了。

而且更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很差。

这是刚刚回过神来的季雨,最担心的一件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她搏命的安身之本。如今,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季雨还没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右手腕处,有一块冰凉。

现在悠悠转醒,力气尚未恢复,想抽手起来看也不得。

她只能低低的瞄去,竟是一块玉!

她心脏差点没停止跑动!她的那块在聂叔叔那。

夏冰的那块,给回他,他不要。又回到了她身上。她放在里面衣服有个小袋子上。

自己约摸动一动胸,它仍在那里。那么现在的这一块,是夏举的了……

当她终于舍得看向夏举的时候,错过了他刚刚因为她忽略他的怒气冲天的脸。

现在只剩一脸的冰冷,跟满眼的愤恨!

他紧紧抓住季雨手的同时,非常严厉的问道:“你给我说清楚!”

他的高压态势,很快让季雨想起了很不愉快的那个晚上!

杀手……应秀同时刺过来……还有,她的脸……

季雨有些不堪回想,痛苦的闭上眼。夏举却不放过她,

伸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再次逼问道:“怎么回事?”

季雨两处柔软又危险的地方,被他捏到生疼!

她的眼晴似乎都快涌出水来。只好张开,再望向他。

然而夏举看着她那红红的眼眶,并未有一丝心软!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刻与锐利:“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有血有­肉­有挣扎 168 累

季雨很疲倦,她脸上全是伤。又­干­又痒。可是,没人帮地抓。

她想抓,也不能抓。当然,也不敢抓。

她只愣愣的看着乌黑的蓬顶,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心里只想着小念。

不过夏举可就没有这么好说了。他哪有这个美国时间来陪她惆怅。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的脸转向他。

她被迫扭过来后,但眼睛仍是斜着。

估计他现在也不会亲她这张沟壑脸。

夏举冷笑:“敢做不敢认?”

风呼呼的吹过,将另一侧的帘子,轻轻撩起。

刚好是在季雨侧脸的这边的帘子。她刚好看到了夏冰立在船尾的身影。

他低着头,似在把弄着手指。背佝偻着。风起时,带动他的衣角,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却明晰的感受到他的——

落寞、孤寂,带着深深的遗憾与无奈。

季雨回过头来,吞了吞口水,对夏举说道:“认什么?”

夏举当然知道她摆头刚刚看见了什么。

风又把帘子悄悄的放下来了。夏举紧紧的纠着她,低低的问道:“孩子,是谁的?”

讲到那个刚刚失去的孩子,季雨眼睛一黯。眼睛险些又要闭上。

夏举则是完完全全的纠着她的领子,压迫似的已经伏到了她的上方。

季雨听得很清楚,他的声音里面刚刚带着的那些个挣扎、焦急,以及愤怒。

有谁敢动她?杨目说的蒋之因为她而死。或许他都有可能收到情报了不是吗。

季雨终于冷冷的看上夏举的眼。他的眼睛,里面的挣扎似乎已经渐少。

她觉得背后湿湿的,似乎是出了汗。如果他真的已经做了决定,还要问她做什么?

季雨倒宁愿他快点给个爽快!“你走了有……三个月吧,你说呢?”

她倒是敢大无畏的看着他。即使浑身无力。倒也不怕他折磨她了?

难道只是因为脸毁了,心也碎了?傲慢如他,是最受不得被人轻视的。

而且是被她忽视。他可是牺牲了蒋之,害自己的计划打乱,为了她。

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哪怕之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后来计划有变,自己用的苦­肉­计,他也不后悔。

做就做了,不要再计较重重得与失。只可惜,看到之前季雨身下流出的血迹。并不是为他而流的!

夏举冷笑,朝外头大叫道:

“徐志东,你给我进来!”

船头的两个一直在放哨的黑衣人。船尾正准备吸烟的徐志东与夏冰,俱是一震。

唯有那一直撑着竹篙,卖力划船的前后两名船夫,仿佛耳聋一般的不闻不问。

继续他们的工作,把这群人,带向更曲折蜿蜒的下游。

风有渐大的趋势,两人对望了一下。神情都有些紧张。

徐志东匆匆的将烟塞到夏冰手中,然后低着头,走进了蓬中。

他一进蓬,就得躬身。看到夏举的大半身子,竟然都伏在案上的季雨身上。即使他进来,也不曾挪开。

为了老大的任­性­,徐志东只好眼角抽搐着,慢慢的靠近,然后蹲下。

已经很近他们的距离了。是夏举招手让他靠近的。可是一下子之间,竟然也没举动。

徐志东微微抬眼,只看得到季雨的头顶上的黑发。果然有些枯了。

想来这段非人的旅程上,大家都不好过。

徐志东都觉得自己蹲得有够久的时候,一直死盯着季雨的夏举,终于舍得松开她的领子,放另一边手出来了。

徐志东微微抬头,觉得夏举在看他。但没听见他叫自己,也没有再抬眼看他。毕竟这里面的空间实在是太狭小了。

他侧是想起一件事。以前二当家就说过,程小姐是一个相当沉静的人。

有时与她相处,在同一间房间内,她竟然可以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或许也只有这种人,才敢与大当家对视那么久。

徐志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猜测肯定也是不卑不亢的。即使……在她做错事的时候。

不过他可不觉得大当家会拿她没办法。算是半跪半蹲的徐志东,思绪游离间想到一个事实——

为什么要叫他进来呢?他的心,还来不及害怕。夏举就问出来了:“阿东……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且不说大当家好久没有叫他“阿东”,光是叫他的名字,都好长对间没听到了。

他习惯于直接发号施令。反正作为他的下属,当你臣服在他而前的对候,也应当知道他是在与你说话。

比如现在,徐志东能感觉到夏举的两条腿已经坐正。他的一只有力的手掌,已经稳稳的扶在膝盖上。

尽管,上面已经受了伤。而另一只,则是仍牵在软榻上的另一个人那边。

只是徐志东并不知道,夏举并非是在牵季雨,他死死扣住的,是她想挣却挣不脱的手腕。

徐志东看到夏举刚刚一直缓慢在敲打船板的鞋子,骤然停止!

他立刻再度低下了头,赶紧答道:“有……,十五年了。”

季雨心里都帮他叹息一声。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

风有渐大的趋势,刮得船重重的颠簸了一下。

徐志东差点被撞到一边的时候,看见拼命要定住船沿的夏举,另一只手,稳稳的架在季雨的身上。

徐志东这下可看清了,他的手,从季雨的手腕上滑下来,紧紧握住的,是她的手心!

有血有­肉­有挣扎 169 牺牲

准确的说,应该是扣住的。男人扣女人手的那种扣!

为此,徐志东的头,还撞在了蓬板上,“怦”的一下,好响。可惜,也没人会关注到这点。

虽然生疼,但是大当家在看着,他没好意思去挠挠。

其实刚刚夏举叫他进来的对候,徐志东是很忐忑的。

一直挺有分寸的大当家,表面功夫永远可以做得十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他“徐志东”了!

可惜刚刚一句不知冷暖的“阿东”,又将他推入了深渊!

他不敢再抬头看夏举。却知道他已经在生着气。而且应该是很重的那种。

不然他一直爱有节奏的摆腿,本来是常用来掩饰他的计谋与深沉的。

现在,他定定收拢的腿的过程中吐出了一句话:“阿东,你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志东很讶异,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夏举有些严肃的神情,反而说不出话来。

他想坐得更正一点,但夏举的眼神,一直随着他摆动。

徐志东反而不想动了。这种被监视着的感觉,有种压力。

他头顶有些发麻。真不知刚刚她是怎么可以沉默熬过来的。

徐志东以为是小事,他想了想,只装癫说道:“大当家是指……哪件事?”

其实季雨刚刚丢的丑,大家都看到了。徐志东不敢妄加猜测她失掉的,到底是哪个男人的孩子。

于是他更不敢说了。只不敢看夏举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这是当面没给夏举回话。而且季雨也在场。

徐志东偷偷的瞄见被单有浮动。不知是她在挣扎夏举的手,还是夏举又加重了扣着她手的力度。

他看不准那微微发抖的,是她的手掌,还是他的怒气。

夏举倒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流血的事。你既然全程都在……说说看。”

他倒是轻描淡写“流血”二字。徐志东有些尴尬,那可是那里流血啊。

再瞄瞄那个刚刚轻轻动了动的毯子,徐志东坚定的说:“真的不清楚。”

夏举一直平静着的脸庞,忽然就笑了起来。“你,只有一次机会。”那个嘴角浮起的笑意,竟然­阴­森得很。

徐志东的脸,虽然有些僵。但是说真的,他还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再摇摇了头。

现场陷入一场死寂与尴尬中。

季雨没有动,徐志东也半蹲着。但他脸上的真诚,并没有能引得夏举脸­色­的缓和。

他反而皱着眉,朝外面喊道:“阿冰!”

比徐志东迅速多了,夏冰很快就撩起帘子进来了。

他先是扫了地上的徐志东一眼,眼睛却若有似无的朝床上拐了一下。

倒是他刚刚平静收回的这一眼时,对上了夏举意味深长的一个冷笑。

“阿冰,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夏举下巴微抬,他手指着的是舱内一个上有锁的小箱子。

也不知是不是船家的。反正应该不是他们的。他们可是身无一物的逃出来的。夏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打开那个抽屉!”夏举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分明是不爽他的迟疑。

熟悉夏举的夏冰与徐志东,分明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冰不断贴近的那个抽屉的手指,竟然有些抖。

而“扑通”一声,徐志东竟然把那另一只脚,也跪了下去。

抽屉打开,里面东西挺多的。都是些小东西。钳子、铁丝似的。

夏冰眼睛刚刚一亮,又暗了下去。夏举在他背后冷冷说道:“全部拿出来,封他嘴巴。”

他这样一说,夏冰当然知道他想叫自己拿什么东西了。

小小的抽屉里面,在老虎钳的下面,有很多瓶的强力胶与502胶水。有些用得半剩不剩的,瓶身脏兮兮的。

夏冰当然不想用铁丝铁钳来封徐志东的嘴。他拿起了强力胶与502。

徐志东没有回头。夏举只盯着他,加重的却是手劲,问了他一句话:“你还有这最后的一次机会。”

徐志东没有抬头。

刚刚夏冰不在这,他都不肯说。现在夏冰都在这,他怎么还会说。

夏举冷笑,对夏冰喝道:“还不动手!”

其实真要动手的话,这种事了轮不到夏冰。但是夏举要的嘛,就是他的亲自上阵。

身旁的毯子果然有了动静。季雨窸窸窣窣的爬起,披散着的头发,让徐志东抬眼看到。

他只是带着一丝苍白的惨笑,就被夏冰捏住下巴,用胶水全部灌了进来!

他想吐,吐不了。夏举见他不求饶,却在本能的挣扎。更是回头甩了季雨一巴掌。

“看什么看!我给过你机会的!”

季雨被打得跌向了木板。头发飞舞起来,更像一个鬼一样。

她嘴角有血,还来不及抹。就迅速的回头看可怜的徐志东。

要看好戏的夏举,盯着的并不是那个受罪的人。而是季雨。

她眼睛有些浮肿,脸也是肿的。眼神更是萎靡。

现在刚刚被激得出的一丝焦急,竟然又消失在了那张口却喊不出任何话语的空白动作里面。

徐志东如同一条被拉长了脖子的狗。又像一只正被割颈的­鸡­,无须的伸长了脖子与头,

里面浓浓的化学物质的刺鼻味道,季雨开始闻得好清晰!

以她鼻炎的体质,都可以闻得到了。那么更加不用讲,到底灌了多少!

有点悲凉的感觉,人生如此无奈!

她骤变的脸­色­,显然让夏举舒服极了。他一个挥手,制止了夏冰冰冷的眼神与无情的动作。

季雨其实也有些害怕。夏冰与徐志东这么好,但是执行起他哥的命令来,最多也只犹豫了一下下而已。

倘若是她,能留得住他几分的迟疑?

她想看他头发下的眼眸,是不是真的可以无情无豫。

可惜,看不清!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侧影,与僵直的脊背……

她在有些朦胧的眼睛中,只听得夏举恨意加深了几分的声音:“封—眼—睛!”

这下,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季雨终于看得夏冰猛然转过来的脸上,有着不敢置信与一闪而过的恼怒!

徐志东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已经如同烛台的嘴巴,混乱中发不出浑浊的声音,想爬过来向夏举求救。

却被他狠狠的踹在地上。他再爬,他再踹!再爬,再踹!再爬,再踹……

季雨心中那根本来强烈想要置身事外的弦,终于彻底崩塌!

她听得自己的声音这般的涕泣与含着深深的无奈与决绝:“阿……举,你叫他们出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0 坦白

她从来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唤过他。现在当着他兄弟与手下的面,实是给足了夏举面子。

而这一点,只要他本人知道就好。

哪怕她现在头发乱糟糟,身体虚弱得很,人也相当的憔悴。

可是一个“阿举”,竟也把三个男人的眼睛,一下子都聚集到了可怜的季雨身上。

她有头发挡住眼睛。事实上穿过头发后,也不敢看她觉得更加可怜的徐志东。

空气中飘浮着了股子淡淡的惆怅。真不知这种惆怅,是她带来的,还是徐志东的可怜与无奈产生的。

只不过,一直端坐在中间,捏着她的手不肯放的夏举,中和了这种气氛。

他沉默不语,眼神凌厉,最终仍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季雨的请求,放他们出去。

当夏冰扶着可怜的徐志东出舱以后,刚刚逼仄到不行的空间,竟然显得宽敞起来。

季雨拿不准,刚刚夏举是不是会真的弄死徐志东。她拿得准的是,至少她还不想见到这一幕。

至少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做这种残忍的事。她是一个母亲了。又刚刚失去一个孩子。

当然更加深刻理解一条生命的极其宝贵!

夏举一直是以侧背对着她的,即使他们出去了以后,久久他也未转过身来。

这反倒让季雨有了一种忐忑。她从来不怕应对困难。可是如果当你要顾全的人多了以后,而且能遏制你的人,又是这样蛮不讲理、捉摸不透的时候,她的把握,就少了好几分。

不过,她倒也不想先开口。免得先输了阵脚。

还真是好笑,现在情势于她,明显不利。而且结果来说,可能也不会是好。

那还何必讲求那点点的开头气场呢?“那个……”

季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对上夏举立刻转过来的灼灼眼神,她分明说不出话来。

他仿佛是古代埃及那种充满了神力与未知魔力的祭司们,有一双容易将别人心事洞穿的眼睛。

想要将她看透透的同时,他的双手,大而结实。上面有一种执着的定力,慢慢撩开她的衣服,钻了进来。

似乎是不再期待季雨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夏举的头低了下来……季雨的身上还有浓浓的药哮与汗味,她料想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却不如夏举头一低,俯在了她的肩头。他浓浓的鼻息,就这么的扑到了她的耳垂边边。

季雨还没来及推开他浓重的头颅,夏举的­唇­就已经咬开她的T恤领子,粘到了她的肩膀上。

而那上面,并没有太多的­肉­。季雨被他频频压得已经几近要跌倒在毯子上。

可是夏举并未让她跌落下去。反而是伸出从她背后环过,架住她。

将她一手抱在怀中的同时,他的另一手支持在地。等于他几乎是要俯在她身上了。

季雨不明白,既然他都已经几乎等于是压在她身上了,为何不直接全压上来算了。

害得她还担心他那刚刚脱离了自由没多久的手腕,能否撑得起她和他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

她在这逐渐清醒的过程中,还有刚刚的火石电光中,猛然察觉到一点,夏举在应家的时候,为什么要用苦­肉­计呢?还是他真的失去了对谁的控制?就好比她与夏冰?

至少夏冰在事业上永远不可能背叛他。就连在爱情上,夏冰也是算准他不是那么有在意女人与爱情,所以才出的手。

只是她与夏冰,都没想到夏举后来吃的这份苦头。于是到现在,恐怕他是不会想谅解他们的了!

季雨在胡思乱想中间,猛然大叫了起来!“啊——”

夏举将他最锋利的几颗牙齿,突袭般的深深咬在季雨肩头有­肉­无­肉­的地方!

将那些点点的­肉­扯出来,再深深的咬下,再扯起!

她被吓到又被咬到,此时疵倦、受伤,最为柔弱的身子,终于禁不住夏举的这猛然一击!

季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般,伸手捶他的肩,可是夏举纹丝不动!

她甚至害怕他会来抓她的­奶­,只能将身子缩得越来拉小……可是夏举根本不放过她。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手明明就是受过伤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将她扣住死死的!

让她动弹不得半分!并且夏举竟然加重了口中的力度!

“啊!”季雨的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水!她觉得自己肩头的那一块­肉­,似乎已经脱离出来……而她又如同一具刚刚被定了符的僵尸一样张着嘴,叫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夏冰冲了进来!“哥!”

他撩开帘子,只见夏举头压在季雨身上,她则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夏冰没得靠近,夏举暗咒一声:“滚……”

似乎是没听清,或是想要看得更近。小小的空间里,只允许夏冰挪得两步,夏举的攻击就已经来了。他一把拾起地上刚刚出现的那个老虎钳,一个猛的甩手,直接朝夏冰头上扔了过来!

夏冰本能的偏了一下头,可是仍被砸中了部分,擦过眼角,撞对了他的左边额头,鲜血无情的立刻流了出来!

季雨也是本能的想要探头去看夏冰的眼睛,仿佛那儿已经浸染了血迹!

可是夏举粗鲁的捏着她的脸,逼她躺下的同时,向夏冰吼道:“我他妈叫你滚啊!”

夏冰咬了咬牙,只能退了出去。

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妈。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1 折磨

他们要去的是泰国的第二大城市,清迈。但先来到的是清莱府。

清迈北部的清莱府,是泰国最北端的边境城市,与缅甸扣老挝接壤。

清迈和清莱群山相连,有不少的登山景区。泰北山地民族文化,和湄公河流域金三角边境贸易景象,也为北部的旅游带采很大的诱惑力。

此时时刻,季雨夏举等一行人,正是从湄公河下船。

路上一个小小的码头,偷偷摸摸的进入到了清莱府的一个小镇美赛上。

至少季雨没觉得是光明正大的。她被夏举拖抱着,走在最前面的徐志东的后面。

徐志东带着一个手下,走在最前面。他嘴巴的东西,并没有得到清理。呼吸很困难。

但夏举视而不见。是夏冰安排这种顺序的。他倒是抱着季雨走得相当的坦然。

他还硬要从船家那儿抢来了那块脏兮兮的毯子。说是要给现在身体发冷的季雨好好裹裹。

季雨肩膀生疼,她倒是不想再要这块沾有她血与­肉­的屈辱记忆。

可惜狡猾的夏举没放过揶揄她的机会:“要吧,你很需要的。你会很需要的。”

总之,夏举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奸­诈笑意,季雨看得直发抖。

她本身就必有愧疚,这下更是有了骑虎难下的尴尬。

只能任由夏举用那滑腻肮脏的湿毯将她ρi股一裹。当众将她从小船上抱下了码头。

季雨还没得想清楚使用了苦­肉­计的夏举,手腕脚腕也受着重伤的夏举,如何还有力气,将她九十几斤的身体——虽不轻松,但仍面不改­色­的将她抱得很稳当。

虚弱无力的季雨,只能扶住夏举厚实的肩膀,在他的旋转中,也脱离了船面。

被横抱着,伏在夏举怀里离开的过程中,她的头发飞舞起来!

季雨穿过夏举的肩头以及自己的乱发,看到的是夏冰一张冰冷的脸……而他身后,是刚刚离开的,缅甸最­阴­的天。

美赛位于清莱府一个与缅甸隔桥相连的小镇。隔河对岸是缅甸的城镇——达其力,两国的居民可以自由往来。

桥的周围众多的旅游商店,出售两个国家的纪念品,非常热闹。

上了岸,夏举终于舍得放下李雨。他们在一个路边的小茶摊喝茶。

季雨看着暂时还讲不了话的徐志东,指挥着那两个手下,跑前跑后的为他们倒茶、扇风。

她是还没那么矝贵啦,虽然现在身子软软的。也挺口­干­舌燥,头晕发热。有点中暑的嫌疑。

但是倒也不至于如同古代的小姐一样,要两个大男人,这样的跑前跑后。

不过季雨看着他们的黑衣黑裤,想起昨天晚上他们手里可能沾染的血迹,她的心,先一抖。然后硬了起来!

就算应青手下的那些人贩毒,也该死。可是都应该走程序,由法官来裁判。

不是如他们这样的动私刑!因为今天你既可以杀别人,明日别人当然可以提刀来慰问你!

季雨下意识的看着这熙熙攘攘的码头菜市,远处那几颗顾大但枯老的残树,像是一个怪物一样,伸展着瘦骨嶙峋的手臂与脚掌,丑陋得吓人!

而上面高处的几根细枝上,停着两只身体黑漆漆的丑鸟。

季雨因为头晕,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那到底是何种鸟儿。

夏举着她刚刚盯着那两个喽啰。现在又忘着废柴鸟出神,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她这才回神。讪讪的拿起茶杯要喝水,但却被夏举扶住了手掌。

季雨皱眉看他。夏举平静的说着:“烫。”

一路上老是被拉制的季雨,已经很不爽了。

她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夏举嘴角一扬,倒是没有回她的话。也拿起茶杯,装模作样的要喝。

季雨被热茶呛到的同时,观察到他这种最常有的掩盖动作与神情——他果然向她身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季雨的背,顿时僵硬得厉害!她的身后,坐的是另一桌的夏冰、徐志东。

她看不到他们。夏冰可以看她的背影。而夏举,则是纵观他们全部!

不想让夏举再有如导演观察演员一般的掌控感与得逞感,季雨只顾低头默默喝茶。

这次,她学乖了。慢幔的吞,细细的品。尽管这乡野间的粗茶,也并不是什么上品。

只是她乖巧的模样,头低下来的几缕碎发。还有双手­棒­杯的老实样,让夏举冷哼了重重的一声!

季雨也懒得抬头分辨他到底是恨的多,还是讽的多了。

他要是想成最佳导演,她可还不想当最佳女演员呢。她,不愿配合他。

他们在码头边的这个小集市,吃饱喝足以后,又匆匆上路了。

夏举貌似对这带蛮熟的。东穿西进,指挥着所有人。

而季雨自从船上夏冰带着几丝慌乱吼出的那声巨沙哑无比的“哥”后,再也没听得他发出半声声响。

就连徐志东“问”他,要不要哪种食物或酒水的时候,他可能也是点头或甩手指。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照顾徐志东暂时不能说话的可怜状况与情绪,才暂时不吭任何一声的。

貌似那两个手下,哦,因为他们实力强劲,也不好再叫他们喽啰。

不知他们是不是也被夏冰打点为过,说话时也相当的少,且很小声。

因为刚刚坐在茶摊的凳子上时,季雨低头喝茶吃粥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后头。结果,没有声响。

没有她所熟悉的那股子清冷声音了。即使偶尔他也会带着点情绪的微微升降“程雨!”

还有轻轻的降调“小雨……”。都没有。就连最平常的冷静平和语气,也毫无踪迹。

季雨是有些失望的。难道他不懂得吱点声,来表示他的存在吗?

不过她倒也没有心生焦急,因为夏举不停的帮她布菜。以及时不时飘来的嘲讽笑容,让她“清凉”不少。

在夏举重重的“注目礼”下,季雨被监视着喝完了那一小碗热粥。

那可是大当家又利甩强权,“凶巴巴”的逼着店家,Сhā队为她做成的!

他的凶巴巴,倒也有意思。稳坐泰山,抱胸的双手、凌厉的眼神……但望着摊外边,那开始渐渐落下的细雨丝,季雨想到,更有可能的,是他腰间的那把黑枪,起了作用吧……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2 他到底知不知道?

夏举果然是熟的!季雨在侧耳聆听夏冰动静未果的情况下,只好把注意力转来前方。

对上夏举鄙夷的眼神之后,她更是觉得似乎已经被他控制了脑部神经。

至少他像台­射­线扫描仪,总想将她全身拍得个透净!

季雨的肩头还痛得很。她已经没力气再与他斗了。哪怕只是用眼神回敬他。

她懒洋洋的拨开黄瓜、莲藕等小菜,装乌龟一般的只顾低头吃菜。

季雨知道,以夏举睚眦必报、但表面仍要不动声­色­的记仇个­性­……

她肩上的这一深深的伤口,绝不是最后的结局!

这个时候,季雨特别的想念小念。她有些惆怅的看着外面——

沿路蹲着的数名小贩,外面长长的小巷上,细雨还在纷纷落下,地面开始微湿。

然后她听到夏举在用当地的话,问茶摊老板,以及隔壁卖­鸡­蛋的大叔一些问题。

一般鸟语,季雨是听不懂的。只是她的职业­性­本能又开始发神经,看着夏举背部有些湿透的衬衫,她捂着肚子想到——

他也不怕这么明显的口音,一下就被人记住了!

不想夏举似有心电感应似的,突然回头。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后,又继续转过头去,与人攀谈。

季雨一个是心虚,在他眼神一过来的同时,她的手就已经迅速的离开腹部。

这他!别人腹诽一下都不成么!

二个是被吓得,他眼神扫过来时,虽然时间极短。

可是仍然雷厉风行。深深的要扎穿她的手似的!

难怪他再一转回头去,轻笑一声,再聊天的时候——

刚刚一直垂涎着口水,频频直直盯着季雨胸部看的那两­鸡­蛋佬,再也没敢多看她半眼!

季雨是有些怪夏举多事的。尽管她多年来已经习惯这样看他的猥琐眼神,妖怪也只能是刚刚他抱她下船的时候,把她胸前的衣服弄湿了!

她只是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小孩,以及小念。事情太多,真让人累!

季雨再回头的时候,看到夏冰低着头,在玩手里的烟。

她倒是纳闷,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没见他有吸过。

也没见他身上有。与他……接吻的时候,也未曾在他口里闻到与吸到烟草味。

背着夏举,看着夏冰,她正在“忆当年”的时候,未曾料想到夏冰突然抬起了头!

季雨看着刚刚一根崭新的烟,在他手里,被捏得变形。

而他有着红丝的眼里,更是不满了疲惫与颓废。

季雨注意到,并且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的额角。那儿,前面刚刚被夏举敲得都出了血。

现在,则是随意的贴着创可贴。也不禁防,血都渗出了不少。加上是几块一起贴的,很是难看。

季雨也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伤口,容易想到死去的葛英、香芝。继而再想到自己的儿子!

或许是生命与受伤的刺激吧。她愣愣盯着伤口惆怅满腹的时候,竟然注意到夏冰在对她“说”话。

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夏举还在她身后,近在咫尺。夏冰只是用嘴型“说”的。

他好看的薄­唇­,动了又动……季雨依稀分辨得出,好像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貌似还有一句可能是“相信我”,还是什么的。她还不及细看,夏举就回来了。

季雨也不想装模作样的再别过脸去,索­性­大大方方的看着夏冰的那个方向。

装倒也是装了,盯着店家墙上的几个破草帽。也不知她这幅有点无所谓、又有点拽的样子,是不是更会激怒夏举。

雨势小了一点。天有些发晴了。夏举站得高高的看着她,哼了一声后说道:“走吧。”

季雨是马上想问去哪,不过想来夏举现在冷面得很,估计也不会回答她。

因为身体不舒服,季雨的意志与体能,都被削去了一大半。

她低着头思索着,一路也不看,就想这么着的冲进湿地里,被夏举一把拉住了!

“神经!”他低骂道。

她回过头一看,夏举脸­色­还算是正常,但额角的几根青筋,浮现得明显。

估计也是压抑得厉害。她就只好站在他身边,那就暂时做一个小女人吧。

听得夏举似乎的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平淡的说道:“还有些雨,等下可能有太阳。等等。”

这就是这儿怪死的天气。天­阴­得快。闷热之余的一场急雨。其实是太阳雨来着。

季雨听得那两个手下向夏冰低语时,才明白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美斯乐附近。

美斯乐属于清莱府,是一个居住着几百户中国云南同胞的山村。

他们原来是尾随国民党的部队转移到了缅甸,随后又移居泰北,已归化为泰国籍。

整个村落位于高山之顶,气候凉爽,风景秀丽,好似世外桃源。

以前工作的时候,季雨对这边不太熟悉。只扫过几个地名。听说这儿是不是有个苗人村?

苗族的泰北山区民族的代表,村寨内居住着苗家人,内有植物园,显眼的花丛中种植着罂粟和大麻。这样村落向游客开放。

只是,夏举又要去­干­什么?季雨看他抬头有望天空的雨丝,脖子上也有伤……

她下意识的想要盯紧来看。夏举却察觉到了似的,回头扫了她一眼。眼里,有警告。

她也不爽自己被人白眼加骤然的疏离。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又留给她一个满腹心事,却又可能是充满了算计的背影……

季雨也只好学他一样,观景。或许,只有老天爷现在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季雨倒没感到自己在的这热闹中带着些许吵杂的山脚边,哪儿能有半分世外桃源的影子。

不过仔细一看,远处那在雨­色­中有些朦胧的青山绿树,莽莽之中给人以苍凉感……

季雨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3 雨打芭蕉

他们一行人,化装成来游玩的旅客,穿戴得倒也像模像样。

季雨也不知夏举从哪来的钱,反正让嘴巴仍未恢复的徐志东去买来了草帽、凉衬衫、还有凉鞋。

再加上手里晃着的几把草扇,不说话的他们,看上去倒也像真正刚刚从缅甸赶起来的普通游客一样。

还有那两个手下挎着的包。他们这组人,装作游客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连季雨本身,也刚刚葬送到属于自已的一条小生命……

从码头集市的茶摊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赶去更为热闹的市镇上面。

夏举反而指挥着穿进了一片竹林里面,鲜少人迹。

只是徐志东嘴巴与喉咙都快毁了,仍讲不了话。夏冰也没敢看她,一直低着头走路。

季雨倒觉得自己可耻起来,夏举定然是查到了什么的!

至少心细如发像他这样的多疑分子,也应该感觉到了她的“出轨”。

想起来季雨就有些脸红,实际上她与他们任何一个,都并非名正言顺。

更何况她还时时打算离去呢。只是夏举咬了地一口之后,就再也未有动作。

如同一直在等楼上剩下来的那只鞋子一样,季雨有些忐忑。

她宁愿“惩罚”来得快些,早死早超生!可惜走在前面的夏举,

看她步伐有些慢,手仍旧捂着腹部,他竟然轻轻的笑着,过来牵她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

季雨先是被小小一惊,而后有些惊讶,但看他的眉头就要皱了起来的时候,

她赶紧乖乖的将有些冰凉的手,套进他的大掌里面……

夏举的眉头,仍是皱了起来的。小麦­色­的皮肤上,翕动着好看的嘴­唇­,

可惜吐出来的只有一个字:“凉。”然后就放慢了脚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同浅浅走着。

有些浇湿的地面,如同她泥泞的心情一样,焦灼得化不开。

前面的那个男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季雨听说过一句话——

通常外表很好的人,都有防备心。像他这样长得好看,又有气场的人,防备心应该更重!

只是如果他也将事情往那方面想了以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即使是被他牵着,放慢了脚步的行走。季雨却觉得心凉……

他何时有了夏冰这样的体贴。她觉得他是在做样子。

不说是要刺激夏冰。也有可能是做给下属看。更或者,是做给他自己本人看。

季雨不善于猜男人的心思,但可以肯定

事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白开水一般就这么过去了!

它反而是暗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随时可能汹涌!

又或者可能会像害死香芝的那株可怕生物一般,突然要了她的命也说不定!

夏举带他们走的是小路。路其实并不好走,雨虽然停了,但地有些湿。

并且,时不时的雨丝,仍玩耍似的偷跑出来,他们走得并不快。

但再­阴­的天,也有放晴的时候。再长再烂的路,总也会有一个尽头。

他们穿过竹林,换了两次车,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大象训练营地。

特殊的气味,笨重的体型,但偶尔发出却嚣张到不行的叫声,

以及那长长的獠牙们,群居生活的大象,都是季雨从未见过的。

这是一个专业的大象训练中心,专门传授大象对森林的适应能力。

游客可以亲眼目睹到年级稍大的象在工作,在河里洗浴,训练员教给它们每天都要洗澡保持清洁。

而他们从下车以后走来,又再慢腾腾的走了好远。上山、进林。

不停的听到大象们一阵一阵的叫声。可能是临近傍晚,饿得纷纷叫了起来。

反正也绝不可能是发春的叫,季雨仍是被夏举拉着手步行时想到。

从上车下车两次以后,她就再也未见过他笑。哪怕是他最常用来做面具的那种笑。

反倒是他沉思时,时不时抓紧她的手,搞得她痛起来!季雨才想到,他有压力。

搞得她也有些紧张。虽然现在她身体不是很舒服。但是一日未见到小念,

那种要执行任务的迫切心理,似乎就渐浓起来。

他们行动不便,时间紧迫。危险仍在的情况下,夏举仍要来这里。

季雨觉得不像是要来这与大象一起住。他很可能是来见某个人,或是来拿某样东西的!

所以说,职业本能这种东西,有好也有不好。

头一直仍有些晕的季雨,琢磨出这个结论以后,顿时对夏举的神情和举动,特别的关注起来。

可惜,当然看不到他的内心。而且前面有问过了,要去哪。手下问的,他没答。

季雨是想,要是她问,八成也没有答案。至少他也不会当着手下的面直接说他不想说的“秘密”。

那这样的话,他也就更加不会单独的要向她交代似的了。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单独”。

倒是夏冰比她镇定多了。没有好奇、没有焦虑。他,面无表情。

偶尔她看见的忧伤,似乎也一闪而过。季雨知道,他也是有事业心的人。

虽然未如他哥强烈。而且主要是在夏举的身边,他的那份热情,似乎才被激了起来。

于是季雨也就明白了,夏冰为何不像她这般,好奇夏举的目的与动机。

在这件事上,他与她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太相信他哥了。绝对的相信!

而后,季雨就再也没看夏冰一眼。即使夏举也不再如前面那样有心思观察她、讽刺她。

她可以帮助别人。但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的“忠诚”,并没有引来夏举的关注。他似有心事,眉头紧蹙,抓着她的手,时紧时松……

季雨虽说不再看夏冰,却又不得不再想到一件事。她与夏举这样十指紧扣,他,又看见了几分呢……

雨丝仍然存在,时不时忽大忽小。他们也经过河边,看到训练员带着大象在洗澡。

但他们却没有从园子的正门进。穿过另一条路,夏举带着他们绕到了几幢竹屋的后头。

远远的就看到那儿有做饭的烟,正从房顶里钻出。一股子米饭的香味,飘进了饥肠辘辘的众人鼻间。

大家的表情都开始有些松动与兴奋的时候,夏举却拦住了众人的脚步:

“你们都……”他看了季雨一眼,仍是说道,“都……留在这。”

季雨当然也想跟着去看。那屋里有人,是否也有货。

只不过夏举主意已定,就连夏冰上前吐出了一字:“哥——”,

就被他迅速打断:“没事……我去去就回。照……看好。”

季雨疑心他要讲的话,是针对自己。因为走之前,他装好枪抬头的时候,仍是看了她一眼。

只不过很快就掉转了脸,让季雨这才知道,原来看人也可以只看“半眼”的。

人家说气场这个东西,要养成,实在是比气质都要难太多了。

比如他们现在躲在几片超大叶子的芭蕉树底下,在雨雾中都盯着在与屋主说话的夏举看。

他们只是站着在竹屋的屋檐底下说话。其实严格来讲,这种材质的木头,不能算是竹制的。

只是季雨也分辨不了。它在屋顶与墙壁,都坐得太像竹子了。可能也是与泰国这边的气候有关。

雨有渐大的趋势,但竟然都没有­射­进那屋檐下。说着话的两人,都站着。

那屋主带着一条超巨大身形的狼狗出来,讲话还时不时的带些手势。

那巨犬则仿佛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躁动不安。一直狂吠!

主人拖着它的缰绳,却不得不费极力的力气,

一直控制它想要脱离、扑向生人夏举、或是想要冲到他们这边来。

季雨一向是极怕狗的。远远的那不间断的狂吠,开始时真是让她听得心惊­肉­跳!

而且看它老想跳窜出逃,更是让人不安极了。

幸好,它可一直没能挣脱它那同样也是超巨型身材的主人的手!而且超黑超壮的。

不过那主人的身边,倒是有一个同样也黑黑的小孩儿。大概八、九岁左右。

面对夏举,神­色­亦是相当的镇定。

他只穿着一条裤衩,脚也是光着的。但身体站得极为笔直!

神情,甚至是倨傲的!偶尔抬眼看夏举,简直可以用“瞥”或是不屑的看,来形容。

真是相当的有个­性­!但他好似营养不良,手臂与大小腿,都相当的细。

周身黝黑得如同黑人一样。脸,似乎也冷冷似的。

想不到小小年纪,也有如此气场。季雨留神观察他的空档时,

这才发现,他的腿与胳膊,虽然细是细,但似乎还是有些小肌­肉­在。

在雨中,厚厚的雨层后面,季雨听不清(当然也有可能听不懂夏举他们的对话),

竟然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到后来,竟是那小孩儿控制了那条过于兴奋与冲动的狗儿。

只见他猛的一拍那狗的头,再狠踹它肚子与其中的一条腿各两脚,

那小孩的胳膊,挥舞起来,甚是有力。而且他低头看向狼狗的眼神,竟使得——

那刚刚如同森林之王一样的烈­性­狼狗,竟然如同小猫一样的细细叫了两声,软了下去。

虽然它后来仍是心有不甘的吠过好几声——冲着夏举的。

不过可能是看夏举与它家主人真是相谈甚欢。讲到已经有好几头大象纷纷回巢了。

有训练员拿着鞭,在象群中领着。正要到屋后边更深处去,见到主人想要打招呼,

却被那黑壮的肥佬,挥手示意不用。大象一阵阵的嘶叫,盖过了狼狗的叫声。

时间长了后,可能它也是无聊,自己像睡了一样的趴倒在小孩与主人的脚边。

而从头到尾,夏举除了刚刚开头一分钟的脸­色­凝重之外,一直是谈笑风生。

讲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季雨是真正佩服起夏举来。

当然,他所做的事,仍是她不耻及要不断给予打击的。

但是他不容易受环境影响的镇定心理,强大的心理素质,

还有那极令人讶异的咬牙死撑,与为达目的不惜自残的冷酷,

让季雨见识到了他能取得伊拉之前成就的野心、企图,以及必不可少的强大隐忍!

她可不敢把他与自己归于同一类人。虽然小艾曾经评价过她——

她用温柔征服男人,但又有不可动摇的坚强!

首先,她有他们前面,当然也有“装”的时候。

她这个人,其实很沉默,挺闷的。如果他们觉得她有趣,那一定是错觉啦。

但夏举为达目的的强硬手腕与坚决不认输,却很她很是熟悉……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夏举已经与那肥佬谈完,从对方手中接过一块类似砖头一般大的黑包。

雨越发的下得厚起来,她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何况还有外包装在。

直到那个如同黑人一样的小瘦孩,双手合着,举着高高的雨伞,将夏举送到了她的跟前……

她率先注意到的,反而是那个小孩儿。紧紧抿着的嘴­唇­,果然有一副超级倔强的表情!

而夏举一米八的身高,对于让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儿,一路高举着伞将他送过来的事实,相当的坦然!

季雨看着夏举那理所当然到不行的表情,还低头自顾自的拍了拍袖子。

也完全不顾打着赤脚走来的那个小孩,身上已经全是淤泥了……

夏举看着她发愣的神情,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却对着刚刚又走来的两只大象,问她道:“怎么,想坐?”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4 最后一个女人

雨势中,夏举向她邀约。可是季雨的目光,却穿过他的肩头——看上去真的像是看那几头刚刚穿过去的大象,可只有她知道,她的眼角,瞅的是竹林边边的那个清冷身影。

就在刚刚那个小孩撑伞带夏举过来的时候,甚至应该说是夏举刚刚有动身的迹象时,身边的两个手下也终于从蹲着的疲倦状态中,恢复起来。慢慢的站起身。而本来是站在他们另一侧的夏冰,却在徐志东巧妙的一个身影移动中,慢慢来到她身旁。

他在靠过来的极短时间内,只与她说了短短的一句话:“无论……给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吃、不要喝。”

他们之间好久时间没说过话了!他的声音很低,季雨有吓一跳,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夏冰却是一脸淡然的看着正前方,夏举正在迈步过来!

重重的雨雾,隔断的,似乎不只是天气,还有他们的关系……

季雨的心,跳快了两拍。显然是因为他这不寻常的一句话,只是他亦不会再给她多做解释。两难之间,他算是尽力提醒了吧。

季雨惆怅过后,也劝自己不要想太多。毕竟早日完成任务,归家之日就指日可待!

夏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夏冰已经不知不觉闪到一边了。

他倒也挺像她,可以在人群中也把自己掩藏得很好。

低调、不凸显自己,就是明哲保身。

反倒是夏举,远远的赶来,你就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气场。

即便他受困如那晚,仍要想办法引得她注意。

眼下,那个黑黑的小鬼,竟然也没走。

略略的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难道他要做导游?

季雨轻轻的扫了那边边上夏冰的背影一眼,就迅速的抬起头,坚定的对夏举说道:“不用。不是很想。”

夏举笑着,还露出牙齿。牵起她的手,捧着起来,放在他的心窝上。

“不去就不去。我还舍不得呢。”季雨听着,有些恶心的翻了翻白眼。

难道他没有看到两个成年手下,平时虽然有够冷静与克制,此时异常明显的侧耳倾听,十足想要八卦的样子!

夏举更加不嫌白痴的将已经合拢她的手,再对搓了几下。

这下,季雨很明显感受到了旁边那个矮矮小孩的凌厉眼神!

她飞速的打量他。他则是更快速的撇过头去了!

季雨在刚刚的接触中,分明感觉到他扫向她,有点嫌弃、有点恶心,更多的是鄙视。

她还没来得及反攻或是观察“敌情”,年纪那么小的他,倒也是不再给她这样的机会。

那根细细的脖子,倔强的歪到了一旁。就连他刚刚收拢的雨伞上面的水,滴湿了脚板也不回头!

季雨低头,看他的小脚上,边边那儿,果然有着厚厚的茧。

她倒是奇怪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不爱穿鞋呢?

刚刚他的主人或是老板吧,那么壮、那么结实。

连那么壮、胃口超大的狼狗,都养得起,何况这一双小小的鞋。

看他主人也不像吝啬的样,不然也不会让他那么踹着脚也没事。

必然是长期与那狗儿相处,而且成功控制了它。这小孩必然有些本事。

感觉多来几条狗或是那些个象群,亦难不倒他。

季雨一直想看他的脸,却没得成。他装作看雨似的,脸一直瞅向外边。

夏举看她盯着那小孩着实有趣,就对那小孩说了一句泰语。叽里呱啦的。

季雨反正也听不懂。但她更纳闷起来。按理说这小孩应该也听不懂刚刚她对夏举讲的普通话,那他这般不爽她的态度,是为何?也不知夏举到底说了什么!

季雨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个孩子。他真的很瘦。虽然手臂是有一些肌­肉­,不过双腿似乎得过什么病似的,细歪得可怜……

一股酸意这么猛的一下窜到季雨的心头!

她也不得不别过脸去,不想再看那个孩子膝盖关节上的扭曲。

那儿不知是受过伤,还是得过类似小儿麻痹症。刚刚看他走路时还不觉得,也可能是季雨没细看。更或许是他压抑、勉强自己。

他小小年纪,却已经成功的强迫那部位的关节,变成了可怕的老树枝头!

真不知他是用了几年的时光,来把那原来可能奇怪的走路姿势,纠正成现在的自然了许多。

季雨显然是想起了小念,以及刚刚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不自觉的再度轻轻抚摸腹部……

而夏举似乎热情过度了——季雨想来他在心存怀疑的情境下,不可能对她还这么的富有同情心。

他居然一下就捏着小孩子的下巴!逼他看她——当然,先是逼小孩看的,是夏举本人。

那小孩倒也挺有勇气的,被狠狠捏着的下巴,夏举越发用力时,他几乎都快要被抬起!

而且夏举使力倒也真会,光光捏着那一点,让小孩的四肢,光只能挣扎,触不到他一分一毫。

季雨注意到窸窣的声音,转过头来到夏举冷到极致的眼神时,更是看到雨雾后面,远远的屋檐下,仍旧站着那一人一狗。肥壮的主人,凶猛的狼狗!许是看到带自己的小主人身陷不利的局面,那只脾气很大的狗,竟然也不顾刚刚被小孩踩得厉害的仇,相当仗义的大叫起来。

并且那前扑后腾的利爪,俨然就要杀过来的态势,被黑壮的主人生生拉住了。

夏举没有再改变动作,那边的肥佬似乎也镇住了凶狗,大伙儿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夏举掐着小孩儿的下巴,已经顺利的将他微微提起,离开了地面。

原来夏举的另一只手,已经爬上他细细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架着,再缓缓的施以力道……那儿,很快就青紫了!

小孩儿的眼神,原本一直有一股深深的倔强在。

那绝不屈服的表情,季雨看了,觉得与眼前同样脸­色­相当难看的夏举,有八成像!

仿佛少年时的夏举吧。虽然刚刚开头的时候,她倒还觉得小孩的冷面表情,气质上与夏冰有点点像。

但很快他一靠近时,季雨感觉到他虽然只穿一条裤衩,可是那种外在的跋扈张扬,与内在的些许自卑,与夏举是多么的像啊!

他的眼神里面,从刚刚的一直不肯放松。到夏举渐渐加强力道,终于有了松动!

因为他的呼吸,很明显的不顺起来。季雨有些替他捏把汗,比能扛,夏举可是老江湖呐。服软吧,孩子。

夏举当着自己手下处理事情,她一个女人,自然不好说话。而且她心里面有一种深深的笃定在——夏举一定不会杀这个孩子的。除了大家都明白的,夏举刚来到人家地盘,他那么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做这种没来由的买卖呢?不过,他的暴躁与坏脾气,也让人拿不定主意他会做出什么来。

季雨总还是担心那个小孩儿的。她听到了夏举的一句话:“¥#%$……”(泰语的,听不懂)

神奇的是,那个小孩,竟然慢慢的转过脸,看向她来。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5 他其实已经在准备

他转的幅度当然不是很大。是因为夏举竟然同时松开了些他的下巴。

季雨看得他青紫有肿胀的印痕的同时,这才注意到他满脸的惊­色­!

她也有小小一惊,夏举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让刚刚还饶是倔强与镇定的这个孩子,失了神­色­。甚至,他有些慌张。

于是季雨可怜起他来,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不管他有多早熟。

紧接着,夏举又再说了一句。那孩子愣愣的点了点头。季雨更是疑惑起来。

只见夏举终于放了他下来。与此同时,屋檐那边的一人一狗,终于似乎也略有放松下来。

季雨倒不知这孩子到底惹对了夏举哪点?如果只是因为刚刚他对她”呸”了一声的话,

那也没有必要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她也不是承受不起这种小事。

她倒是真的猜中了!因为只见那刚刚获得了自由的孩子,狠狠的咳了几声后,

竟然先恭敬的看了她一些。然后将身体弯曲,正要向她鞠躬,夏举又在后面哼了一声提醒他。

那个满是犟­色­的小孩,一直低着头、弯着身。在终于接近有半分钟的沉默后,

他终于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其态度的虔诚,让季雨由前面的惊讶转为后来的心事重重。

不用想,刚刚夏举逼那小孩时说的话,她也估出了个八九分。

他到底是要小孩一个下马威,还是要给他身边人的一个警告?

季雨被夏举拉着手走后,仍是回头看了身后那早已小小的小孩身影……

雨虽然小了好多。但剩余的些些雨丝,打在脸上,仍是痛。

比不过她心中的难受。夏举到底是疼爱她,还是给她一个压力。

其实要警告的是她!一个小孩鄙视她的轻声一个“呸”字,都能令他有抓狂的嫌疑?

那么他,真的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用过的这个事实吗?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弟弟。

刚刚小孩走过来的时候,有多带了伞给他们。

现在,就是两个手下帮夏举与季雨各撑着伞。

雨小了后,季雨想从手下手中拿过伞来自已撑。

但是夏举并不允许。他瞪了瞪她的“自主行为”,让那个手下并不敢将伞交给她。

季雨这个人呢,也不能说是脸皮厚。只能说她内心强大到什么事都可以那样坦然。

她虽然觉得夏举在怀疑她做错事,但是仍然相当无畏惧的要拿伞。

季雨倒也不是要跟夏举作对,她只是觉得这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只是夏举到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抓过手下手里的雨伞:“我来吧。”

于是本来帮夏举撑伞的那个人,也不需要他帮撑了。他们两个一起打一把伞。

突然与夏举共打一把伞后,季雨总还有点不适应。

一直不说话的夏举,无视她的些许拘谨。讽刺的问她道:“怎么,不忍心了?”

说的自然是刚刚对那个孩子。季雨知道夏举没有孩子,

所以他哪能理解,面对一个幼小孩子无辜眼光时的那种心软!

他们之间有离得开的时候,也有肩膀不时撞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夏举并没有再拉她的手。

那也是自然,他的右手握着伞把。他们也没有矫情到了这个地步。都老大不小了。

只是在总是湿的地里,也会有滑的时候。季雨在一个不小心时,

似乎一直只在认真走路,目视前方的夏举,竟然无比迅速的扶住了她的腰。

季雨再抬头看,刚刚抓到的一丝疼惜,就那么遗憾的快速消失在他的如常镇定神­色­中。

或许现在,他对她就是这么的矛盾情绪。

本来大家以为夏举肯定要加快赶路了,回到镇上。

不过他离开象群训练基地后,反而把他们又拖往了森林的更深处。

夏冰是对曼谷比较熟,这些泰国山间的小旮旯,还是早年到处混的夏举,更熟。

再加上他的权威,亦没有会反抗及质疑他的决定。

季雨是不明白他啦,为什么这个下雨的天,还要往更潮湿的森林深处前进。

而且,他们很饿。

不过夏举并没有吭声过。手下不敢说,打扰大当家的计划。

而夏冰是很能忍的人。搞得季雨很想吃东西,也没好意思说。

这山间的路,越来越狭窄,哪能马上就搞到东西来吃。

他们走进越来越密的林间,正以为无路可去的时候,

哪知夏举像一个相当­精­确的导航仪,拨开重重的湿润树叶,总又走进了另一条路来。

树叶的疏密程度,似乎都刻在了夏举的脑子里。他一直牵着季雨的手,再也没有放开过。

头顶树叶间刚刚还有点点光线透进来,到后面,越走越深,已经很难看得见了。

也幸亏地上不是太崎岖,只是树叶得不时的避开。

季雨倒也猜不透,这条路,到底是有打猎的人留下来的,还是夏举来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在黑压压的树林中,他们一行人,前后不间断的走着。

就连呼吸声都掩盖在脚下踩着树叶的破碎声中。没有人的对话,一切诡异得很。

夏举带着他们走来走去。偶尔之偶尔,他才会在一些拐角新长出来的树叶与树枝前,

略略的停留思考一下下,就从容的走向更新的一条路。

而当月亮终于爬出来的时候,夏举终于带着他们走出了这一大片森林。

出来后,竟然是一条较小型的瀑布!

刚刚在林中蜿蜒前行的时候,季雨就已经听得见这汩汩的水声。

因为瀑布较小型,也没有巨大落断的吵杂声。现在他们就在瀑布下面的湖边洗脸洗脚。

季雨看着湖面那些月光零碎的倒影,心里一片舒坦。

即使看着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下的黑影,她也没有想起香芝。

或者说,想是想起了,但没有想起那最为可怕的一幕!

因为这儿真的算是一个仙境似的,湖边有许多漂亮香气的花。

旁边的树林,想不到他们刚刚出来的这一边,是相当密集的森林。

而湖的另一边,则是一个要小得多,树木也稀疏得多的小树林。

夏举要帮她洗脸,被季雨拒绝了。她虽然刚刚好,但是还没到那么矫情的地步。

但夏举要坚持给她抹手的时候,季雨没有拒绝。应该是没法儿拒绝。

出来以后,本来一直走在他身后的季雨,终于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冷的,很难看。

特别是他的脸­色­,一副在准备大事的感觉。他用手帕搓着季雨的手,不劳她亲自动手。

但是为她服务的他,显然让人不好受了。脸绷得紧紧的,嘴已亦是快粘成一条线的咬着。

季雨几时看过他如此压抑的样子。不过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仍是徒劳。

不知为何,她不想讨好夏举。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6 有血有­肉­有挣扎

这或许与她同情心有时泛起来得莫名其妙有关。

比如季雨觉得夏冰当年为夏家舍掉香芝,很是委屈。当然,十分的孤独。

所以这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容易对夏冰心软。又比如季雨在知道香芝被王西你要的对待后,竟然也对这个柔弱的姑娘,产生了保护欲。

尽管她也知道在自己对夏冰有感觉的情况下,香芝也算得上是她的“情敌”了。

可是她仍旧没有办法心硬得起来。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的好笑。

季雨还觉得自己心软的不可思议时,就发现了自己对夏举的“可怜”的默然。

或许是她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夏举坚不可摧。

也一直将他当作是她来伊拉这部分事业上,最最要攻克的一个超大碉堡。

所以坚强如他,难以接近如他,是不需要她的安慰与帮助的。她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ρi股。

只是呀,后后来的季雨才发出过感叹。如果当时——当时她能高估一点在夏举心目中的地位,哪怕只是一点的话,她为了自己与孩子,也应该再对他热情一点。

当然,哪怕也只是一点,可能也会好很多了。他也不会后来做出了那些事情……

更或许,季雨更应该高估的,是夏举的嫉妒心与占有欲。

这是撇去对她“爱意”的,对他­性­格做的最佳的一个注解。

其实人与人之间,没有百分之百的了解的。哪怕是他本人,可能有时也无法解释出当时的行为,是为何而做出。

因为人有冲动、激动、感动,更有贪嗔痴等平日里自己压抑得很好的一些“魔鬼”。

夏举帮她擦完手,也叫手下拿来了东西,他们就烤着吃了起来。一席无话。

火苗与美味的的食料,很容易让季雨想起了逃难路途上与夏冰相处的种种。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两眼后,就正大光明的看过去。

不过夏冰低着头,很低的啃着那根骨头。像个猫一样的乖。

季雨突然觉得有些受伤。她先是想起了最早与他们相遇的那些个晚上。

虽然有浅仓老鬼在旁边的作陪,但那晚上他们还是做了不少的“交流”。

像现在,她的眼光,虽然低着看食物,但也不时的在这两兄弟中间往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里暗里都拿他们来做比较过好多次了。

夏冰沉默,有心事的时候,很明显。

他低着头吃东西静静的样子,只让人能看得到他的发丝与脸部的轮廓而已。

就连他的手指,一上一下划得那么的不自由,季雨都觉得他充满了悲伤。

她倒还好。虽然送还是有点舍不得他。不过夏举已经回来,而且她之前被打击得那样惨。还是乖乖的执行任务吧。将重点放在夏举身上。

如果说夏冰就像一个遗世孤立的刺客。静水深流,四个字也可以送给他的话。

那吃东西时的夏举,你看他不抬眼,但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其实时时锁定在你身上。

有几次,季雨试着要捉住他的眼光。可是每每当她回头或是抬头时,夏举都是端正得很好。

他倒是相当坦然的姿态,一切正常。正常得不得了。可是季雨也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是相当准确的。

可惜,抓不到证据。道貌岸然的夏举则像一个正在征途中的武林霸主。

或许也可以说是武林盟主。只不过在武侠小说里面,有这样身份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斯文败类罢了。

只是季雨看着夏冰的额角上、眼角上,已经显示出来的小细纹。她无端就有些伤感起来。

冷不防夏举突然说了一句:“别吃那么多了。晚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再走。”

所以人都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她一眼,然后又低头。

他说的“你”,当然是季雨,不再是第二个人。

只是季雨在众人的眼­色­中,很清晰的看到了夏冰眼里的那一抹浓浓的忧愁与……无奈。

※※※※※※※※※※※※※※※※※※※※※※※※※※

天本来就有些­阴­,现在傍晚一过,更是变黑了起来。

夏举拖着季雨的手,离开众人,往另一边的树林深处走去。

由于这边的都是小树,倒也没有刚刚那边森林的巨大。

只不过叶子也是很密。季雨走在他身后。他为她拨开那些湿湿的树叶,抬手的同时,然后再带她过去。他的动作,让季雨很容易想起了上次也这样做的徐志东。

但她只这偶尔的一小失神,手上立刻被掐重!她看向夏举,他并没有直视她。

反而是盯着地面的泥泞,不吭声。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季雨不懂要如何开口问他到底去哪里,她虽然不害怕,但是却有些担心。

她想到自从重逢以后,夏举从来都没有主动与她说起过小念的事、

之前可以任认为他是不懂。但夏冰或是徐志东也应该有向他交代伊拉的情况,可并不见他向她问起或是谈起小念。这让季雨不安。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片树林里面,走到后来,竟然深入到了一整片的芭蕉林里!

季雨因为连日以来事情太多,刚刚又想到儿子,不免伤感起来。想到了一首诗《长相思》:

“无边细雨密如织,犹记当初别离时,泪满衣襟绢帕湿。人生聚散如浮萍,音讯飘渺两无情。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

那些芭蕉还并未成熟,青得耀眼。只是那肥大的树叶,还有周围有些湿冷的环境,很容易的让季雨想起了与儿子逃命,被应秀追杀的那个夜晚!

再又很容易想到了已经死去的杨目、葛英、香芝、王西……

还有自己已经好些天没见到的儿子了。光是这样想着,她就不免拉紧了夏举的手臂。

她知道现在自己是脆弱的。而且正在依靠的是一个相当不可靠的男人,可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刚刚流产过的季雨,害怕起来。

夏举回头看她,微微一笑,倒是体贴的拍拍她的手。再牵着她,到了一颗较大的芭蕉树下。

树叶很大,他带她坐下。季雨看着有些湿的泥土,犹豫。

夏举又是一笑,然后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塑料薄膜。铺在地上。

于是季雨欣然坐下。不想想太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这一坐下后才发现,抬头一仰望,很容易就看到星空。

虽然现在星星出来的并不多,不是能在树林里面找到一小片天地,也实属不易了。

“很不错吧?”夏举笑 眯 眯的看着她。

离得这么近,他的手,正渐渐发热。仍覆盖在她手上。

季雨只觉得心跳加速。并非因为他将手指,缓缓的扣进了她的每一根里面。

而是因为他的笑意,渐退。表情在变化!脸上开始慢慢浮现了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有血有­肉­有挣扎 177 他好坏!

季雨先是点点了头,肯定了他刚刚的那句话,她不敢看他下面是不是起了反应,只是不自觉吞了吞口水道:“你知道,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地方的。”

这句话她说得甚是艰难,却引得夏举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小雨……你真是太搞……笑了!”

接着,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夏举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想到……哪方面去了?”

季雨不确定自己的脸,现在有没有红。就算有红,那也是她不好意思承认——她刚刚有在推测夏举会不顾她的现状,而霸王硬上弓。

这的确是有些丢人的。而且他应该不希望她将他想得如此小人。

不过,夏举总是有能让她出人意料的时候。

在季雨眼睛被盯久,她微微挪开的一个瞬间,夏举竟然捉住她的手腕,再扑上来,一下就将她压下了身下!

由于时间太快,他的腿并没有放好。在确认季雨暂时不会反抗后,夏举轻轻地将腿挪好,同时也就造成了他的两条腿,刚刚好卡在了她的两条腿中间,一条夹一条。

在季雨因为太久未与夏举亲密,而略感尴尬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越来越靠近……

季雨又孬种的吞了吞口水,她像兔子一样可爱的神情,让夏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

季雨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下面,几不可闻的说道:“可怕的是……它。”当然,你也比较可怕。

夏举看着她幽黑的眼珠,在微微的光亮下,泛着动人的光亮,既似在哭泣,又似在吟笑。

他再也忍不住,嘴巴一张,就轻轻的咬住了那根白而细的手指!

她吃嘴的让他很爽!当季雨本能的想往回收手指的时候,夏举反而加重了牙齿的力道!

一点也不放松的啃着。他身体已经开始发热,因为她有些气有些恼又有些无奈的神情,让他觉得超好玩。

而她的手指在他口里反复动的时候,夏举很容易就想起了曾经她正是用这双柔若无骨的双手,帮他来回的扶动、搓动他的敏感的硕大!尽管,夏举也刻意逼着自己去忽略了她指腹某些部位的老茧……

尤其是拿枪一定会用到的虎口位置!夏举没问过她,觉得要么她给自己一个虚假的理由。

还不如他给自己编一个更让他信服的算了!夏举知道她神秘。可他当时不想看她对他撒谎的样子。

尽管他在一开始爱的,也是这种神秘。倒是后来夏举也惊讶于他对她的宽容程度。

就算明知道她可能有些古怪,他却愿意沉溺在这样的发现过程中。直到——

直到现在,感觉到另一个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再也忍不住了!

老爸早就告诉过他。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十年不晚,就连三十年也不算晚!

虽然他们一家姓夏的,都不能称得上是君子。但是这句话仍是很实用的。

更实用的一句话来了——忍无可忍时,亦无须再忍!

夏举一直挣扎着,一直迟迟下不了的那个决心,终于在那两总时不时的偷偷对望的时候,下定了!

虽然他俩的眼神,后来根本没一次真正对上过。可是正是那份总对不上的失落与惋惜,让夏举气得心都生疼!

他的腿受伤了,也不见得她过问几次,帮他擦药。

就连被他害到食道已经严重受损的徐志东,都会心甘情愿、老老实实的来服侍他。

可是眼前,身下的这个女人……

夏举其实早已准备好了。她一次次的无情,让他终于脸­色­变了又变。

在人前却仍要压抑住自己那随时都要喷薄而出的冲动和愤怒!

不过他到底还是做到了。只不过,是为了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而已。

夏举不知廉耻的还用‘那家伙’蹭了又蹭她的大腿。季雨立刻如起了­鸡­皮疙瘩似的缩了缩身子。

但她这样柔弱的在他身下,反而更激起了夏举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他更加更加不要脸的将身体伏了下来,几乎有点是零距离的压在了季雨身上!

他的胸,虽然高出她一些,但仍压在了她的上面。他的肌­肉­,让她的柔软开始敏感与疼痛。

但夏举丝毫不见怜惜的想移开。季雨越窘,他仿佛就越开心!

夏举已经松开嘴,放开她的手指,季雨不由得伸出双手,想要抑制他的胸。

可是她这一并没有什么特殊意思的动作,似乎是激怒了夏举!

他本来是与她脸对脸,胸压胸的。因为他比她高不少,夏举慢慢的抬高身体,然后头往前伸着,努力向前动,这样就刚刚好使得他的‘那里’,正正对着了她的‘那里’……

这样一来,夏举的上身当然要比她长出一些,于是他只能双手撑开,各俯在季雨的两边肩膀上。

其实这样的确是要不少体力的。季雨倒真是担心他受伤还未好全的脚腕,能不能撑得住。

“你……行吗?”她有些担忧的问他。

夏举的脸上很快出现怒­色­!季雨于是醒悟自己真的是问错话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脚……可以吗?”

见她字斟句酌问出的,却是她早已不在意的一个重点。夏举更生气了!

他只露出了冷笑,哼了一声。只因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看着兔子小雨,难得的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那里担心他是否因她的话而受伤的忐忑。

夏举终是不忍再看邓矛盾又纠结的可爱斗争神­色­,只得将身体重重的压了下来。

因为他只怕自己再多年一眼,就一眼!就会当场要了她……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夏举还没人­性­到那种地步。

更何况,他要玩这个女人的时间,还很长、很长、很长……

季雨这下可真是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夏举的大‘宝贝’,虽然隔着裤子,但它仍旧昂扬的厉害,似乎是要宣告主人非同一般的征服力与冲击力,以及蔑视她刚刚的大不敬。

它蓬勃壮大的同时,正牢牢的卡在她的最敏感的­性­器官上!

只听得伏在她身上,压着她各个敏感脆弱部位的夏举,闷闷的说了一句:“你,那里……湿了吗?”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78 终于来了

季雨有对候会不明白,男上女下的姿势为什么是最经典的?

难道就为了男人要将女人“压在身下”这一个词?

她这样想,是因为觉得在下面,夏举高高在上。她没有主动权,很弱势。

可是当夏举闷闷的陷在她颈间,丢出那句话后,季雨的母­性­情怀开始泛滥……

虽然她曾怪他没有当面向她提及小念。但单以良心上来讲,季雨也觉得他这段时间确是不易……,

尽管他做的事,仍是她反对的。不过以他一个这么高傲的男人来讲,受的屈辱……怕是难熬与打击人的。

但重逢后的这个时刻,在撇开了夏冰与徐志东等人后,他与她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单独相处!

季雨亦没有时间去想林子外面的夏冰会做何种感想了。

因为,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还会很多!

只不过,她有些不习惯的是,夏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的软软语气。

挑逗的成分少,哀求的成分多。

季雨甚至觉得他在向她……撤娇!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害羞的样子。甚至刚刚的那句话里,竟然有些沮丧在。

她知道,他们已经分开得太久了。虽然只是三个月而已,天地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头顶有一滴雨水,顺着芭蕉叶偶然的滴落下来。

顺着她的额,滑到她的脸颊,再到下巴、脖子……

夏举的目光随着那滴水,也一路顺着她的皮肤下降。

然后……他的­唇­,取代了他刚刚的眼光……

夏举啃季雨脖子的时候,她只想到了一件事——

她又做对比了,刚刚夏举看她的眼光,虽然也热烈,却似乎没有夏冰那样的热情。

夏举的欲望,七分中似乎都带着三分的冷静!

而且他做事都有目的,难让季雨不想到别的。

比如现在,他啃她的时候,听不到她的喘息声,自然将脸挪了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这下季雨看得很清楚了。她原本以为他的眼睛应该会比夏冰的更黑。

结果想不到的是,夏举此刻的眼睛里面,亮晶晶……

她甚至能在那一小片一小片的天地里,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脸蛋。

她的脸,很白。

也不知到底是气­色­差,还是心情受了影响。

总之夏举是很不满意她现在的这种表现的。不叫,也不好看。

当他稍微昂头盯着她的时候,他们的颈与脸,刚刚隔开一距离的时候,

夏举的手,就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胸。季雨,有些疼。

没有夏冰那样的爱护与疼惜,也没有前戏的挑逗,夏举的牙齿,已经在紧咬他的嘴­唇­!

与此同时,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搓着她的左胸。尽管仍隔着外衣与内衣,但夏举的力道相当的大!

季雨不知他到底会有多少残虐的基因在。但她是愈挫愈勇型的!

夏举要听到她的声音。相反,她咬牙在坚持。

当他收起另一只在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只利用跨开的两腿,架空在了她的正上方。

夏举原来抓住她胸的那只手,没有离开。反而,他用另一只刚刚得闲了的手,迅速的扒开她的外衣,

直接拨开她的内衣,都没有真正的解开,就已经搓捏着她的|­乳­头了!

季雨看不清他往后仰高了的脸,刚刚好掩映在光与影的交错中。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湿,但是夏举……应该已经硬到不行了。

她不怕自己被他侵犯。如果他要硬来,她也敢跟他反抗!

当季雨难受不住他的暴力与这种要命的折磨,而终于微微松口……

刚轻轻的叫了那么一声后,夏举立刻就俯身强吻了下来!

他的手并没有停,而他的嘴巴,已经紧紧的含住了她的小嘴!

季雨呼吸之间都并没有得到一丝的自由。夏举的强悍,终于让她使了动作!

可是她现在身体有些弱,力气不够。而且夏举已经取得了先机与优势地位。

夏举将她嘴巴里面舔得­干­­干­净净以后,终于将虚弱到气喘的季雨抱起。

他将她端坐在怀里。她微微想动,他就将她掐回。一定要她深深的窝进他怀里!

然后两个人靠在一起,他挨着身后的那颗树。而她,挨着他。

季雨被夏举强迫着看天上的月亮与星星……

尽管今天天气不是很少,光亮也不多。但是夏举刻意营造出来的“浪漫”,她不能不给面。

更重要的是,他那要命的宝贝,一直稳稳的顶在她的ρi股上。

当季雨发现自己一稍微折腾,它就不客气的变粗变热,甚至变硬!

于是她就不敢再以身试法,只乖乖的缩回他怀里。做他想让她做的事。

只是季雨的回归,并没有让夏举买账。他冷笑一声,就将她楼得更紧,也更贴……

现在流行“被XX”。季雨“被强迫”了以后,呆了一会儿后,也开始慢慢习惯起他的那个热源来。

她有些困。打了个哈欠的同时,想不通是该怨自己有奴­性­,还是赞自己“适应”得太快?

她有些敷衍的态度,显然让夏举不满。他捉住她刚刚举起捂嘴而又正准备放下的手,

然后慢慢的放到了她的ρi股后面,他的­内­裤上面。等季雨的手覆盖上去——被要求覆盖的。

终于感觉到那热源,夏举却再也不准她手的离开!

他反而带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摸、勾勒它的形象与尺度。

然后硬要拉着她的手,伸进他的裤头里面,一定要她零距离的接触它!

夏举不顾两个之间身体的亲密无间,就硬是要将她的手后翻做这件事!

然后,他如同一条吐着舌头的湿蛇一样,缠上她。傍着她的颈说道:

“就许我摸你,不许你摸我?你为什么不摸我!”“不要跟我讲你不会!”

讲到后面,他的语气粗鲁而嚣张!季雨被后翻的手,因为不停地在为他服务,已经相当的累!

可是很明显,他不肯放她的手,是想要让她帮他弄到­射­出来!

是谁将你的眼眶,染成一抹红? 179 屈辱

等到季雨终于终于艰难的完成这项高难度的工作的时候,她的手与脖子都酸完了!

踉他做过那么多次,她当然知道他本钱大。要­射­出来的程度也高!

当夏举终于放过她。自己握着那个刚刚跑出来的头,

对着外边的草地喷发的对候,他重重的低吼了一声!

季雨真不知是该感激他终于放过了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可怜。

事过,夏举也没有再问她有没有湿。而只是抱着她,静静的看天。

其实他们也都是盯着前面的那些村发呆的多。

林子里没有风,但有一股泥土雨后的清新味道。

里面的泥土与草、村木的味道,

让季雨想起了小学时去春游时到乡下农家果园野炊、采摘时的情形。

很欢快、很新鲜的记忆。可是也很“遥远。她轻轻的叹了一声。

夏举也不管两人身上出的汗,仍是将她搂得紧紧的。

咬着她的耳垂问了句:“怎么了?”

季雨望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静悄悄的林子里面已经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响。

时不时还偶尔有滴落的水滴中,她摇了摇头。

夏举却捉着她的手,举起来。然后拎着她的食指,朝着西北的一个方向指去。

“好风水的山腰上,总是成片开发过‘夜总会’。”

“夜总会?”她疑惑不解。

他将她的手指收回,再轻轻蜷进自己的手心。“就是墓地。”

“哦。”

并没有感受到她身体上的任何改变。他有些好奇:“你不害怕吗?”

季雨顿了顿,道:“没用的。”

她听闻得夏举的胸腔震动了起来。他在笑。

“那就好。我也不用怕你……承受不了了。”

季雨很是疑惑,微微扭头看他。只见­阴­影中,

只捕捉得到夏举嘴边的那一缕淡淡的笑。

这一记得,是恬静美好的。却也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最后一刻温存了!

事实是她暂时还不知道这点。事实是他现在还不去想这点。

只见月光下,林中,树下,他抱着她,欣赏着这一切的静谧与安然。

他搂得她越紧,是想要越确定她的真实存在。却也越知道这种时候,以后真的不多矣。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他终是开口。

“事……什么?”

“你……对刚刚的那小孩,不……好奇吗?”

“哦……”

“不好奇么,不好奇么!”她无所谓的样子,侧是惹得夏举捉住她的手,挠她痒。

季雨终是被逗笑,侧在了他怀里。

她对着他的眼睛,里面难得有此刻无比的真城在。

“嘻嘻,别闹了,痒呐。不然,你……说吧。”

夏举看着她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季雨也任他看着,直到心里发慌。

就如同一个大忙人闲下来,你看到相当不适应一样,

一向满肚子坏水与算计的男人,现在真诚且带着些许温柔看着你,

如果刚刚没有看错,或许还闪过几丝淡淡的愧疚?

只可惜,闪过得太快了。

这一点,多少让季雨的心还是柔软了一下。

于是头顶又有某滴雨水沿着芭蕉叶,落到夏举的头发、

再掉到他脸上的时候,季雨伸出了手——把那滴水抹走……

她的关怀和不自由的柔态,或是母­性­的光辉,让夏举捉住了地往回收的手,

并且说道:“我说……是我的小孩,你信么?”

你信么?你信么?季雨被捉着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举姑且认为她仍处于震惊中。于是将她的手放下,

再捉来她的另一只手,一起放到了他的双手中。

这是他打过天下的双手。这是他今生都决定要牵她手的手!

不管她做过什么,总是要负出代价的!当然,就先让他来坦白一下他的“问题”。

然而不管是他的语言,还是他的动作,都未能让季雨起什么变化。

她只是,眼神更空洞了。

这侧让夏举更无语起来。她这样到底是在意不在意,在意多少啊!

或许是夏举不耐烦的表情,终是刺激到了季雨。

她吞了吞口水,说道:“小孩子是谁的小孩子……真的是,他的么?

他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不过脸一下又僵硬起来。“应秀的。”

这下她侧有些惊讶了:“怎么会!你跟她……那小孩,像是非洲的……”,

他冷笑道:“所以,我也不信。”

李雨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你家祖上,有些……隐­性­基因啊?”

他眼晴一瞥,冷冷的说道:“非常肯定,绝对没有!”

她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那……这就怪啦……”

夏举又哼了一声。

季雨这才想起,现在仿佛是他正在向她交代问题吧。这人态度怎么这么拽啊!

她更加想到了一件事情:“你……是你,把他送到这儿来的?”

“没错。”

“你倒也舍得。”

“切!”

“那……应秀,知道……他在这儿吗?”

“哼!”

是不是真的啊?他还真是冷血!

季雨心凉嗖嗖的,最后问了一句:“那你……多久,来看他一次?”

“……”这一次,哪怕是仅仅只一个单字的情绪字眼,他都没有再发出过。

他沉默着。季雨看他的脸,不像是在挣扎。亦是不像是有愧疚。

他仿佛是在思考。捉着她的手,一直在搓她的指腹。

季雨见他真像是面对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刚刚说他冷血那阵,

她还想问那他如何看待同样不是他亲生儿子的小念的。

不过现在,季雨歪着头,笑了:“你在全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个孩子?一次说完了吧!”

可惜,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夏举一个低头,又给深深的吻住了!

而这一次,季雨都还没来得及陶醉在夏举高超的吻技中,

也还没得来及分辨他口里苦苦的味道,究竟是不是有含了他的泪……

她,就晕过去了……

夏举终于下定决心,将他从那肥壮屋主那儿得到的东西,送入了季雨口中。

这真的是一种特别金贵的玩意儿!昏迷、沉睡、还有带兴奋的瑃药作用!

完全是夏举想要的折磨季雨的东西。

而她,则是不知在几天醒来之后,才从自己身上感觉出来的!

不知几天后,她终于醒来……他们的位置,却已经从郊外的芭蕉林,

转移到了眼前这个风情浓郁的泰国竹楼里面。

季雨不知时间过去了有多久,肚子似乎好了许多。

可是状况却是大大的不妙!

因为她是以全身酸麻、疼痛不已的状态下醒来的。

而绑住她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转盘!

她如同一个靶盘一样,呈“大”字型,手与脚都被麻绳牢牢的绑在转盘的东南西北点上!

手脚肿胀,不知被捆了多久,手腕与脚腕已经脱皮、出血。

而左手手腕,因为是被吊在上方,承受最高重量,那儿以前又受过伤。

于是麻绳已经轻松的陷进­肉­里,长时间的溃烂以至于那些渗出来的污血,

甚至已经将麻绳凝结在了­肉­与血之间,触目惊心!

季雨抬手抬脚都不得,头也沉重得很。全身麻痹得厉害。

她努力想要甩甩头,看清楚这个硕大乌黑,死气沉沉的屋子,

只除了她一盘刚好能被外面的光亮照到的地方之外,还有些什么。

却在自己的正前方处,­阴­影最为集中的地方,感觉到那儿有一个人在!

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的左右晃动。可是,目光凌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如同一只被人观察得仔仔细细的动物园里的动物,

长时间的被捆吊,李雨只觉得自己头晕、喉­干­、­唇­涩,胃苦……

然而那个人,不曾理会她已经醒来渴望水的事实。只是继续慢悠悠的踢摆着脚上的皮鞋……

季雨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嘴边的那抹嘲讽的笑!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180 欲望之门

如同一个掉线木偶一样,季雨难堪的低吊着。

不是低调,是真的被低吊!

她真的很狼狈。衣服破烂不堪,Ru房都露出来了。

也没人替她换。脸很脏,身上很痒,最重要的是,她下身空荡荡的,没有着任何衣物!

她总觉得身下有东西没有洗­干­净,总要用两腿互搓荫部。

可惜,她双手双脚都被吊的开开的,如何能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慢慢的,季雨开始回想起自己晕倒前,夏举给她的那个吻。味道,是那样的独特。

于是也就开始能联想得到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了。

这哪里是躺,绝非传统意义上的躺,只不过她感觉仍是赤­祼­­祼­“躺”在他身上罢了。

季雨左右为难,她刚刚试图挣脱绳子的蠢样,也一定尽收夏举的眼里。

他一直最爱的震动动作,除了紧张思考问题之外,还最有的一种可能,自然就是他对接下来要处理的这个问题,太笃定了!

比如,他在­阴­暗中只露的两只皮鞋的抖动样,一直极有节奏,那肯定是后者了。

节奏不一致时才可能是会思考。而现在,他两手相握,交叉着把玩自己的手指,如同欣赏一场最­精­彩的表演一般,盯着眼前这个刚刚醒过来的女人。

头脑混乱的季雨,甚至不记得是哪个人对她说过了,夏举这个人——变态!

纯粹的变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场交易,愿意将李晶晶分尸成那样!

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下身完全没有遮蔽的季雨,只觉得好凉,好难堪.......

如同一个妓汝一样,“躺”在这里,挂在这儿。夏举正用眼光在凌迟她!

那一寸一寸缓缓下降的目光,扫过的地方有,她污浊的头发、朦胧的眼睛,细长却不再白皙的脖子、袒露的Ru房、空空的肚脐,还有.......毫无遮羞布的生植器!

季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哪怕自己面对的仅仅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而已!

以前当警察时,她有想过自己一旦落难,被疯狂的,恨死他们的那些毒贩绑架、追杀、强Jian、侮辱,但却没有想到——

如此难堪,赤­祼­­祼­的.......季雨的头发很乱,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还正在慢慢恢复清醒中,她是这么理解的。只是不懂,为什么这个时间用了这么久!

头还是混混沌沌的!她也无法确认,下面.......是不是在流水?

身体的异样,终究是引起了季雨的一点怀疑。因为刚刚想到如果被虐待、侮辱,会怎样,所以她想到了面前这个不好应付的男人。骄傲、自大、霸道。早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曾经被杨目下过药的季雨,很明显的感受到体内冲撞着一股热流,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愈发的明显........如此的熟悉而可怕!

心中终于开始慌乱起来。体内似乎有种被呼唤起来的意识,于是季雨开始再度挣扎起来!

因为清醒了不少,她这次可是使了很大力气的,狠狠的拽那些捆绑着她的束缚!

“砰砰砰”,季雨使劲的晃那些捆绑的牢牢的麻绳。尽管,它们纹丝不动。

整间屋子,除了她这一个转盘之外,都陷在无限的黑暗之中.......

所以她一动,更显得动静极大起来!

如同小狗或是小白鼠一样的被观察,被放大,那边的黑暗中,终于爆发出了一声笑:“噗嗤!”

头脑开始发热,身体也不听使唤的季雨,辨不得这到底是冷笑,还是她真的充当了“喜剧演员”。只见那片黑暗之­色­,终于开始溶解.......

夏举放下那一直在听话的双腿,季雨只看得地板上反­射­的一点点微光,照亮了那双鞋与那双腿,它们很听话的放下,并排贴地,再直立起,然后,再走过来........

于是,头脑一片混乱中,刚刚想起了儿子的季雨想到,小念还在他手上,真正的“凌迟”,或许才刚刚开始........

当他一步一响,慢慢踱过来的时候,季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开始在冒烟了!

黑暗中的­阴­影,渐渐被他颀长的身影剪开,季雨甚至一度以为这么瘦的人,是夏冰。

可是他如此熟悉的脚步,这样自信而沉着的步伐,不是心不够狠、又极重感情的夏冰。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光,如同一台高­精­密度的科学仪器,在他行进的同时,除了牢牢的盯着她难堪的下­体­外,更是在想刺穿乱发之下的她,正有着怎样一副挣扎的表情!

当他一步步稳健靠近的时候,季雨这才追回莫及的想起夏冰曾叮嘱过她的——

不要吃、喝夏举给的东西。首先不要说夏举真的逼她或是“请”她吃、喝,光是接吻中计这件事,季雨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是在他深情款款的交代了他抛弃了应秀那自称是他儿子的小孩!

难怪季雨觉得小孩儿怎么有种熟悉的气息。自信而高傲。

念及于此,季雨就更加想不出当时夏举与那小孩儿说的、让其万般震惊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现在想这也是没用的,因为季雨发现一个极其悲哀的事实,她不停的向前冲,除了想要挣脱那讨厌的束缚之外,更是因为那一股清新的男­性­气息的到来!

她体内的渴望蠢蠢欲动,教会了她做这件事。如同狗一般的争取自己的骨头!

她不敢揣测已经杀到跟前的夏举,看清了几分她的肮脏,她只知道,体内那股熟悉而强烈的冲撞,竟然比杨目上次带给她的,要严重好多倍!

上次是夏冰解救了她,而且她也控制了自己。这一次,无疑要面对更为严苛的挑战了!

因为,她要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好面子而又绝情的男人!

他已经凑了上来,用他那茧很厚的手指,拨开她油腻腻的头发,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逼她不得不将脸转过来,看着他。

其间几次,季雨已经快要遏制不住自己,真想像一条狗一样,扑上去!

不是要吃了他,杀了他,而是“吃”了他。

将其衣服扒开,再狠狠的将自己痒到不行的下­体­,拱上去,贡献上去!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181 她的手,要废了!

夏举又开始挑逗她了!不过这一次,他只说了一句:“想喝水,是吗?”

然后,用他那­干­净的鼻息,凑到臭臭的季雨身上。

他不嫌弃的原因,除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之外,更是因为他用那温热的气息,徐徐吐在季雨的鼻子、嘴巴,以及耳朵边!

让她,避无可避!

季雨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已经体会那要命的冲击波,让现在体力脆弱又冲动的她,甚至连吞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只是,面对强恶势力,我们的季雨同学,成长为季雨同志的数年中,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和意志!

脾气是面对上司与同事的,而意志,则是面对敌人的!

季雨不管夏举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亦或者只是喜欢着,现在的她也只能将他暂时列为敌人了!谁叫他劣迹斑斑!

于是,她白了他一眼,还是那种斜眼到极致,呈金鱼眼侧翻的那种!

本来乱发挡面的季雨,头发已经被夏举拨到了一边。于是,她很快挨了夏举一巴掌!

很响!很响!脸被打歪到一边的季雨,嘴角很快就渗出血来......

她因为嘴­唇­太过­干­涸,更显得那缕血丝触目惊心!

体内的股股波动,被季雨暂时抑制住,她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凄惨。

夏举竟然伸出手,猛的一下Сhā到了季雨的下­体­内!

虽然她确定那里是湿的厉害,可是这样的突然袭击,多少让人受不了的!

而且最为可恶的是,她竟然本能的收缩身体,夹起那根手指!

夏举朝她胸部吐了一泡口水,骂道:“贱!”

他伸手捉住她另一边暴露在外的胸部,使劲搓得厉害!然后他鼻子贴她的鼻子,一边要捏爆她的胸部,一边重重的问道:“说!你是不是也这样躺在他身下!”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一直极度渴望被男人Сhā的季雨,竟然轻轻的呻吟出来.......

虽然很轻,很短,虽然她刚刚明明就被打过!

动来动去的要含住他根本就没在动的手指,本来她也不计较的,可是夏举这样恶狠狠的话语与毫不收敛的动作,深深的刺激了她!

她竟然十分明显的深深吸一口气,ρi股似乎也没有刚刚那般的夹紧了。

夏举竟然异常的失望!他将自己被裹湿得厉害的手指,抽离了她没有穿任何裤子的下­体­。

尽管也看得出来季雨本能的非常失望,可是她仍旧是用牙将嘴­唇­咬得很紧,沉默不语!

就连她浑重的呼吸,也在她刻意的坚持下,收敛放轻了许多!

夏举很明显的不高兴起来。“我他妈的就要看看,你到底能忍多久!”

然后,他启动了转盘旁边的那个开关!机器,缓缓的启动开来!

当季雨随着那要命的转盘,被越带越高时,她除了在夏举的眼中,看到恨意之外,更有一股杀意,似乎纠缠在他的眼里!那里面,黑暗得比最深的海沟,还要可怕!

季雨无奈的快要被调到快倒立的位置,内心的恐惧、无奈,还有无法掌握命运的悲哀,都让她猛然的吼出了一句话:“夏举,你说过不会打我的!你说过的!”

“你他妈的不要叫我的名字!”季雨的声音沙哑撕扯得可怜,夏举则是中气十足的吼出这句话!

只有这样,打断她所有的求饶与可能出现的智慧话语,才能阻止他本人也不确定的心软!

季雨一连串的“啊啊啊——”的呼救声,也收声于转盘越来越快的转速中!

特别是当转盘将她第三圈倒置,季雨头痛的快要爆裂,已经没声可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一些液体,即A片或H小说、动漫里面最常用到的一个词“嗳液”!

她的嗳液,不断的顺流逆流,让季雨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

就连她的呼吸,似乎都成为了这可笑转盘飞速奔跑后的一个最大的笑话!

当季雨憋着气,因为快要窒息的苍白脸庞,还是让夏举放慢了转速,然后再慢慢的关闭掉。

但是停掉的位置,仍是季雨最为难受倒置状态!

靠近的夏举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张奇怪的脸罢了。

她大反胃,本来应该是正常从胃里抽搐而倒流出来的东西,现在却不能正常泄出。

季雨只觉得难受极了,因为胃、生植器,还有口腔,都准备有东西要泄出,却不得。

还有她的头,一直都未能真正清醒过来。现在居高临下鄙视着她的夏举,看她如此的狼狈与狰狞想吐的样子,才抽起裤子,慢慢的蹲了下来。

“怎么,受不了了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楼上竟然开始传来一阵钢琴声!

刚开始的时候稀稀拉拉,夏举的脸,已经相当不耐烦。

然后当弹奏进入状态,慢慢带来一些世界名曲的时候,夏举的脸上,又开始浮现他那种让人看得毛骨悚然的笑容:“怎么样,好吃吧——”

看着本来一直微微睁眼、倒着看他的季雨,眼睛里竟然开始真正的翻白眼!不免的一阵心慌,夏举立刻再转一个180度,再解开手与脚的绳子,将季雨放了下来。

她虽然暂时获得了自由,但疼痛、麻痹而收缩的身体,让她如同一片凋零的枯叶,如筛糠一样,可怜而可悲的抖动、抽搐着!

她身上有血,有汗,有可能存在的隐形泪水......有难受,有后悔,有怨恨,有屈辱!

从那小孩子主人那儿拿到的黑包里面的东西,原来是要拿来控制她的!

难怪她还说夏举那天怎么这么温情!有心情跟她交代事情,赏月,柔吻......

夏举不急着逃命,却抢先来拿这种东西!而现在,她又身处何处?儿子又到底在哪里?

问过了夏冰,这一切,值得么?或者说,根本怪不了夏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高估自己,低估夏举!低估他的恨!他的心胸狭窄!

那还真是可笑,夏冰竟然曾经以为可以劝得他哥放弃她!

是啊,放弃她。辱完以后再丢给他!

季雨背后升起一股子寒冷,只因一个浑身寒气的男人,从身后靠近了她!

当楼上的钢琴声,渐渐越来越沉稳的进入正轨之时,夏举再度拨开她的头发,挨着她的耳朵近近的,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好听吧?是不是有些力气了?”

神秘之余,他不无嘲讽的说道:“他的琴艺.......”忽而,夏举又说不下去似的。

顿了顿后,他冷笑道:“如果当年不是老子拼死拼活,他们能去英国学弹琴、学骑马么?”

季雨想起夏冰曾与她说过,他在英国并没有呆的多久,就因为要回来救夏举与夏家,离开了英国。

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极力的帮助夏举,为的是要让夏磊能继续在英国,呆了十年。

其实季雨这样不对,因为她多少对夏冰的些许挂念,仍旧反应在了她的身体上!

体内的冲动与渴望,被一种更为要命的疼痛与难受暂时压制住了,季雨因为一直呼吸不上气,猛然的咳嗽起来!

那听上去几乎快要将内脏都吐出来的可怕而又可怜的猛咳,却并没有引来夏举的同情。

他甚至不怕她死的,将她双肩抓起,剧烈的摇晃起来!

“你以为我的腿就好受!你也不看看!”

知道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可悲的无奈,夏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度甩了季雨一个巴掌!

“贱人!我问你,我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啊!”我竟然,连你都失去了.......

“砰!”季雨觉得自己似乎都要昏过去的时候,这才想到了一点——

夏举最不喜欢被人这样忽视。他一定以为她没反应,是在装可怜。他却没有想到,也未曾想到吧,他这样密集的甩打与折磨,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啊!

就连咳嗽也被他强行打断!他真的,太急了!

季雨虽然违背意识的渴望他来摸自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丑陋的模样,恐怕是不能引起他太多的兴趣的!但仍然不由自主,­干­渴地看向这个男人.......

只见他满脸狰狞,一脸的恨意!季雨被吓得立刻收回目光的时候,却想不到夏举给了她史上最重的一击!他实在是太不满她的反应了:“你求我啊!是不是很想喝水,是不是很想洗澡、睡觉?”

季雨虽然眼睛有微微抬高,表现出兴趣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夏举见她真是宁肯饿死也不求他,心一狠,他咬着牙,捉住季雨那刚刚被“绳泥”中解脱开来的左手手腕,那儿伤痕累累,深深的伤疤,如同一条海沟一样,正不停的往外淌血.......

夏举看了一下后,仍是伸出孔武有力的双手,狠狠的按住了那道硕大而深刻的伤口,并不断使劲,使虚弱的季雨,终于凄惨的大声哀号起来:“啊——”

她前面那小小的叹息,只在这屋子里回响,而现在,这几乎是将死的惨叫,甚至让她觉得,夏举已然把她送到了鬼门关!

而楼上的琴声,已开始稍显生涩,而后以极其娴熟的技法,在正准备进入那曲奋进、坚强的交响曲的最Gao潮的时候,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连痛得几乎要是去意识的季雨,也相当明显的听到了一阵相当慌乱,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仓促中,那个人,似乎是有撞倒东西,“嘭”的一下, 相当的大声。然后,仍飞速的跑远!

季雨侧耳倾听的这一瞬间的失神,让夏举咬着牙,再掐重了手上的力道!

她在痛得已经失声的同时,听到了夏举绝望而凄美的一声重重的无奈:“你知不知道,再牛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忧伤........”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182 输不输得起

季雨已经没有意识,夏举竟然也会讲这样煽情的话。

这个男人,是绝对禁不得激的!

夏举放开了季雨快要断掉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起,再如同拖尸体一般的,将意识有些昏迷、身体仍处在亢奋中的她,拖至了门后边.......

窗帘拉开,灯打开了......一切如同白昼一样的明亮,反衬着她身处炼狱!

夏冰自然是想象不到。他在多日未见季雨的情况下,只能用那些枯燥的技曲来发泄自己多的发慌的时间与心思,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段毫无意义的无聊钢琴十级指法曲目,却成为了压倒可怜的季雨的最后一坨屎!

按压住心中的那种种猜测,既有兴奋也有深深的担心,当他一脚踹开房门,杀进去的时候,大哥正在撕开小雨的衣服。

而她,一直­祼­露着的下身,恐怕早已冰凉.......

最恶心可怕的是,眼前远处的墙上,正挂着一个比他本人还要高大的多的大转盘!

上面吊着几串带着污血的绳子,盘上亦沾有不少!

想到小雨这些天可能都是被绑在这个非人的转盘上,任大哥侮辱........一幅难堪的画面,呈现在夏冰的眼前。

夏举暴对着夏冰,指着他骂:“滚!”

夏冰上不到前来,看不清季雨的脸­色­,很是担心。他顾不得那么多暴露不暴露,哀求夏举道:“哥.......”

夏举当然明白他的那点心思,一把抽过自己刚刚坐的那把浓重之至的椅子,将它狠狠的砸向夏冰的后背。那重重的闷响,几乎像是夏冰的骨头要被震碎了!

“大当家,二当家......”这时才赶来的徐志东,扯着完全是另一把声音的嗓子,担心地看着这两兄弟。他根本无力阻止什么!

当夏举再一抡即将落下的时候,夏冰一个翻滚,躲过了这险些的再一砸。

夏举再要攻击的时候,夏冰忍着剧痛,在徐志东赶忙过来的搀扶中,终于迅速爬了起来。

这可是逃命啊!然后当新的一击,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夏冰终于能伸手挡住了那张重椅!

季雨似乎在穿衣服了,她也没有力气去关心他们到底打的怎么样、夏举是不是真的下狠心。

可惜,她找不到裤子.......

两个男人,就以力气相争,一张超级重的椅子,架在他们中间!

徐志东不敢再靠近,他知道架在他们中间的,远远不是这张椅子,而是一个女人!

甚至于,它还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名誉以及伊拉未来的安定!

夏举­阴­鸷的眼神,­射­向夏冰脸上的愤恨!

夏举先骂的却是刚刚当着他的面,出手帮夏冰的徐志东:“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边多,快滚!”

徐志东虽然很想,可是当然不敢看那边那个白白的大腿已经露出来的女人,只是他仍不愿离开:“大当家,我.......”

“我他妈的叫你滚啊!”夏举将手中椅子抢过,甩向徐志东的同时,亦用力踹了夏冰大腿一脚!

夏举当然是借题向徐志东发难,引得夏冰注意力微微倾斜,再给了他重重一踹!

季雨迅速的转头,将打斗声听的一清二楚的,不确定夏冰是不是最敏感的部位受到了伤害!

因为只看得他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团!

徐志东被椅子砸的立刻头破血流后,当然只能听话的扶着作品跑道门边。

哪怕他只有在外边偷听,也不敢再冲进这两人、或者说三人的战局中!

怒气仍为消散的夏举,怒气冲冲的东张西望,想要再拿东西来打夏冰,却发现,此屋的东西少的可怜!重要的是,仍未从受伤状态中恢复的夏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哥,你不能......这样对小......雨!”

不说还好,说了后,空气中更是充斥着夏举那快要爆发的怒气!

他不顾夏冰是不是真的受伤严重,穿着他那结实光亮的皮鞋,对着仍蜷缩在地上、无法爬起来的夏冰,再次猛踹了起来!

有几次还踢着了他的脸,可是夏冰只是左右护着头,来回翻滚之外,并无反抗。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深深的对不住大哥。求得夏举原谅小雨之外,并不敢奢望他原谅自己。

夏举踢的气都喘了之后,一把拉起夏冰的衣领,对着他鼻青脸肿的变形脸蛋,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玩我女人?你玩我女人!你玩我女人!!”

夏举又狠狠的甩了夏冰几个巴掌之后,将已经呈猪头面的他,扔向了门边:“你给我滚出去啊!滚啊!”

其实夏冰仍然是有意识的,听到夏举这样的吼叫,他知道如果要劝,也不在今天的这个时候。

正当他捂着脸与肚子,准备爬着起来,要离开的时候,他斗胆看向了仍躺在地上的季雨一眼。

她的惨状,尽收他的眼底!夏冰不免惭愧起来。

而她的混乱中渐渐恢复的冷静眼神,并没有哀求。

于是夏冰更加觉得自己要离开,她尽管受此大辱,不求他哥,不求他。

就算夏冰想救她,这样与夏举正面硬碰硬亦是没用的。他也做不到。

他现在做不到带她走,要她,要定她!既然如此,自己也嫌自己婆妈的夏冰,抹了抹开裂的嘴角渗出的血,慢慢的爬起........夏冰再度怜惜的看了季雨一眼,对不起!

看来,我不配做,也做不了你的幕前功臣,还是仍旧只能做默默关心你的幕后英雄了.......

就在夏冰哀哀的站起,回身、迈开沉重的步伐,在夏举冷峻的眼光下,一步一步的挪向门边.......

就在夏冰的手,即将要靠近门的把手的时候!

那躺在地上,一直都未曾开口的季雨,也已经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尽量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澎湃,坐在夏举的身后,却以极冷的口气对夏冰说道:“夏冰!”她爬着,以最艰难的语气喊出这个名字,在两个男人中间,分明已经划出了一条鸿沟.......

夏举的身子明显一震,而后虽未回身看她,可是身体已经僵硬!

在听闻她这颤抖着而又无限力量的两个字,夏冰那本已经扣上门背后扶手的那只手,分明抖的厉害!

只不过才十几秒,感觉上却像是在进行一场世纪审判!

季雨还真多不怕死,身上还中着不知名的药,还当着夏举的面,她竟然敢对夏冰说:“你如果现在就走......就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是谁将你的眼眶,染成一抹红? 183 踏上不归路

场面真是异常的尴尬!季雨说这话,分明是宣告了她的期待。

选不选择得了,现在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只不过,她仍旧是表明了自己的倾向。大胆的!执着的!强烈的!

亦会是,惨痛的!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要不要争取,就看你自己了。

这是她为自己的感情与命运,做的最后一次争取!

而且,当的还是夏举的面!

虽然她的声音很惨,也尽量以更冰冷的口气。可她仍旧是属于嘶哑着吼出这句话!

尽管她仍旧是半怕半躺的姿势,补过亦不影响她表达自己的这份心意。

可惜啊,当门边那个人的身影,左摇右晃仍是缓缓打开了那扇门,她竟然笑着闭上了眼。

夏冰啊夏冰,你以后不要说我没争取过!既然你这么不敢在你哥面前跟他决裂,

要么是你太胆小,我看错了你。要么是你太看重伊拉的稳定,我仍是看错了你。

而不管是哪种,从今以后,我季雨只要做一件事,只做对的起我良心的事!

亦即,对我事业,对我归去有利的事。

与香芝和平相处还帮助过她,在你哥面前挽留你,我也不算负你了!

而你,一次次的拒绝我。我并非不要面子,或是爱你爱得要死的人。

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看着夏举步步逼近的­阴­沉脸,

季雨知道自己刚刚讲的那样大声的那句话,代价注定是惨重的!

不过,她不后悔,至少那扇刚刚合上的门,告诉了她一个事实。

带给了她一种新的体会。让她下定一个更加坚持的决心。这些都是好事!

凡事没试过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哪怕这个结果,不是她最初想要的。

那么现在来了,她也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上责任。

夏举蹲下来,本来盯着她看。但是见她一副慷慨就义的决绝模样,也少不得冷眼相讽:

“程雨,没人告诉过你,美女撒起谎来也是很难看的。更何况,你现在难看死了!”

听得他的讽刺后,她的眼珠子,没有任何变化。

夏举竟然叹了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一些,说道:“其实,你跟他………我都给过你们机会的。”

就连这句话,竟也引不得她表情与眼脸的丝毫改变。夏举于是乎笑了:

“怎么,想装圣女?看看你现在的乞丐吧,那里还看得出来你是个女的。”

“不过呢”,夏举抹了一把季雨的下­体­,那里仍然湿答答的,“证明你是女的机会到了!”

季雨其实有些绝望,她虽然不是那么重欲的人,但是被人强Jian或是折磨,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是她想错夏举了!他那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她。

在季雨疲倦的重新躺下在冰冷的地面,心里似乎也有中肯定,那好吧,就在这里吧。

快点结束吧,早死早超生。我的手还好痛,好想喝水,好想吃东西,好想睡觉………

自然不是那女之间复杂的睡觉,而只是单纯的睡觉罢了。不过呢,夏举送了一份大礼给她!

正当季雨疲倦的躺下,眼睛半开半阖,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窗帘与灯,都已经打开。季雨之见他们身处二楼或是三楼,

阳光从背后,将他照得如同一尊在发光的佛像……….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刚刚夏冰关门出去的时候,季雨听得夏举的讽刺后,只见他跑到墙角边的那个空柜捣腾。

她也懒得理他是不是在找保险套,亦或是要弄点SM的工具来折磨她。

季雨闭着眼睛“等死”的过程中,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些的准备。

既然夏举的癖好这么特殊的话,而她现在虚弱,手脚受伤,无力反抗,好不如好好“享受”

有些折磨,如果“正确“一点看待的话,说不定可以让时间过得更快!

可惜,季雨的算盘打错了!该说事情总算出乎她的掌握之外呢,

还是说夏举这个男人,她了解的根本不够多。

亦或者该说的是,她对夏举如何看待“耻辱”,绿帽子这件事,估计的严重不足了

夏举在做坏事前,在他决心铁定下了之后,他的表情,竟然与季雨坚强做事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那这一个透明的针筒,里面的液体已经被稀释。季雨的脸­色­已经大变!“你,你想要­干­什么!”

尽管夏冰曾经与她说过,他们三兄弟,与身边的高层,是不会吸毒的。他们只卖毒。

也正是有这样的铺垫过,而且自己以前的职业…………季雨很快就明白了夏举的计策。

她不想像香芝那样,在毒品的腐蚀下,被王西控制了这么多年。

季雨立刻本能的要振作起来!她还没爬得起来,夏举就立刻压制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两腿,卡在她的两边膝盖中间,牢牢的固定住她。

他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季雨还比较有力的右手。不过那儿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了。

季雨毕竟还没完全失去意识,而且被这一准备要来的“酷刑”,相当的抗拒!

不想要被长期控制,不想要依附于他。不想要儿子为这样的母亲而没法儿生出骄傲,

季雨的吼声中,已经带有了哭腔:“夏举………..你不要这样!夏举,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

她的腿,挣扎不出力。因为已经被高大,强壮,还很健康的夏举,顽固的卡的死死的!

她的手,被她牢牢的抓着,晃不出几公分。而夏举的眼,根本就没抬头看她一眼过!

她只是低头,在她一直晃动的手臂上,想找到可以扎针的口子。

不过季雨这么不听话,他咬着牙逼出了一句话:“你也不想放半截针头在­肉­里面吧!”

已经预感到可悲命运的季雨,眼角正湿着,那里刚刚挂着一滴泪。

在夏举着一字一顿的­阴­森警告中,她只微微一愣神。

只用了2秒钟,针就见着缝的,立刻扎进了她的血管里!

可能夏举只为逮着机会,也不会看到底扎在哪个部位。

而他的话,的确是有用的。至少季雨一动没动的,亲眼看着他将那些液体,

推进了自己纤细,青紫,肿胀的手臂。她抹掉了那滴根本没必要的眼泪,

甚至还真想冷笑的问夏举,给她配的百分比,是多少。

针一下就打完了。但效果是没有那么快显现的。季雨怕的,也正是毒品的长期依赖。

是一种慢­性­自杀!

海洛因的进驻,让季雨的身体,慢慢的酥了下来。

她的眼睛些蒙,看的眼前那个身影,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好久好久。

而她在头脑中开始奔跑出种种想法之时,竟然对着他傻笑起来。

夏举甩开一直握着的她的手,迅速的站了起来。丢下了一个字:“贱!”

季雨仍旧赤­祼­着下身,瘫倒在地上的时候,舒服的傻笑,

她混乱的头脑中,竟然会想起多年前在刚进警队缉毒队长亲自给他们上的幻灯片课:

“在1874年,伦敦圣玛丽医院一位化学家从吗啡中加入醋酸而得到二种白­色­结晶粉末。当时在狗身上实验,立即出现了虚脱,恐惧和困乏等一些可怕的症状。

事隔10余年,德国化学家宣布,此种化合物比吗啡的镇痛作用高4~8倍,对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结核等频有奇效。

以后人们发现塔不仅止痛效果好,且迷幻极乐感更强,同时更兼有非凡的提神作用。

到1898年,德国贝尔药物化学公司还是大批量生产,当时的目的是为了治疗吗啡成瘾者,并且作为强度麻醉剂去推销,正是定名为海洛因(heroin)而用于临床。

但海洛因本身的成瘾­性­更强烈,它对个人和社会所导致的危害后果,已远远的超过了其医用价值…………”

季雨体内冲动的波流仍在,但是一股新的力量的注入,让一直虚弱者的她,感觉似乎又活了过来!

舒服的,麻麻的,很缓慢的舒爽………..而且头脑会慢慢high起来!

季雨想到,自己刚刚那么累,还很冷。现在却觉得仿佛已经补足了觉一般的满足………

难怪人家说海洛因有麻醉,止痛的作用!夏举又走了过来了!

他将她拖到门后,架起在门板的后面,再脱掉自己裤子的时候,

一直都没挣扎,软软的给他拖带的季雨,嘴角仍是上扬着。

头脑亦是浑浊,梦幻交替中竟然还有空想到:夏举是不是要给她止痛,才给她打得针?

是谁将你的眼眶,染成一抹红? 184 关门做

季雨再一次看到了夏举的赤­祼­身材。让然是健康的小麦­色­。

胸膛上的旧疤,也仍旧明显,无更新。带着迷蒙眼睛的季雨,想到

这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新女人来摸这里呢…….

她的指尖,慢慢的代替了她刚刚略过他胸膛及|­乳­头的眼光,

手也不那么痛了,但头晕晕有些快乐的季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住自己的指尖呢?

而且,他的眼光看上去好吓人!尽管后面变暗了一些,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可是奇怪诶,竟然有她看不懂的一种痛在。真是奇怪了,怎么会痛呢?不是很舒服吗?

季雨这样舒服想着的时候,竟然如同一只赖着主人的小猫一样,乖乖的附上夏举的胸膛。

似乎她还有非常应景的小小的叫一声……..只是模糊的听不清到底是“喵”还是“嘿”……..

不过她似乎又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这具有着暖暖身体的主人,怎么不理人呢?

她可是很乖的哦。蹭蹭蹭…….

还是不理人!她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攀上了他厚实的肩头。

她因为下­体­一直没穿裤子,有些凉。而且脚腕一直有伤,痛。所有她一只是微微猫着身子的。

所以也导致了她附上夏举肩膀的时候,产生了比较大的落差。可惜她又不知道要直起身子。

或是说头有些懵的季雨,只感觉下面不舒服,所以老用双腿在互蹭生植器。

季雨偶尔有清醒,不过一下子又淹没在了浑噩中………..

其实她或许应该明白,夏举后来给她不得第二针中,当然有瑶头丸或者k粉之类的麻醉物。

所以她才在这样的软硬交替中,沦落进了最为无力的挣扎中。

有时她甚至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不断的贴着夏举。不是说想要被他­干­,而是好想让他来抱自己哦!

她似乎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好不像平时的自己哦!像一个小猫一样,攀着男人的肩头,深怕他不要自己………..

一会儿季雨又微微清醒的时候,她立刻撑起那最为薄弱的意志,要离开她的身体。却被夏举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个吃痛,又要往回缩身体的时候,夏举已经附上来了。

其实她现在的样子的确邋遢,臭臭,还有病,不是那么的诱人。可是夏举的眼里面,全是火…….

有怨,有爱,有恨,更有一种快要到极致的疯狂!他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够清醒,仍然发出了警告!

夏举将季雨的双手,压在了门板后面,发出了种种的声音!

夏举是在提醒她不是比不必的问题,却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中其实是那样的不肯下最后的狠心!

活了这么多年,或许是想安定的时候到了,或许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更或许是夏举再也不想重复这几年的生活!即使狠心也不要让自己后悔了!

只不过他这种心态,与夏冰的double 到了。所以他一定要比弟弟更狠,更绝!

再加上眼下的这个女人,常常出其不意的冷或是绝,有时对自己也够狠。所以夏举一定要非常规。

他不愿杀她,又不愿这么的放过她。打击她,远远比对付不能弄的夏冰要好得多了。

教训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比伊拉的大二当家起内杠,让现在风雨飘摇的伊拉受打击好吧。

伊拉可以倒,但夏家不可以!夏举就算有恨夏冰,也不及对季雨的恨大!

一半以上的原因,可以确定为是她勾引他。另一半原因,夏举觉得相当的复杂。

所谓孤男寡女。还有天时地利。更有他的疏忽。

要最最一开始的时候,见得他们时有眉来眼去。夏举给夏冰机会,等夏冰先去找她。

可是他尽然没有!真的以为与香芝还能回到过去?

夏举几年没去给李晶晶扫墓,就已经看得开,人一定要向前看,

最初在听闻他们有料的时候,夏举曾经觉得与弟弟分享过统一女人,也没什么。

只是当后来当真看的那两人之间,简单的眉来眼去反而没有了,

更可怕的是想看而故意不看的暗情汹涌,才最具杀伤力!

夏举粗鲁的掐着季雨的肩膀,凶狠的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别人听的他是那样的凶蛮与凡事在握,但似乎只有他本人,

才听得出那充满力量的话语声下,有他怕失去她的慌张与胆怯。

想来,活了三十几年,夏举真正爱过的人,只有李晶晶。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碰到一个能让他再度心动的人,他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而且一向­精­于成本计算的夏举,自认为已经为她付出的太多!

蒋之死了,应秀死了。尽管她也有所牺牲过,不过太不够了!

夏举当然承认自己自私,爱算计,那又怎么了!

她吃他的,用他的!还帮她养儿子!如果不是他,她早死了!

所以怎么讲来,都是恨的。

夏举捏着季雨的下巴,逼着一直将头左摇右晃的她,看过来。

她并不老实,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明白。

夏举也不理她到底要High到什么时候,撩起她一直在跌落的头发。

怨恨得极深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门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他妈的就是你的­奸­夫!”

几乎就是在突然之间,季雨竟然被震得醒过来似地,她尽力睁大眼睛,反问夏举道:“我们又算什么关系?”

夏举仍是气极的。看他不断抑制气息的起伏胸膛就知道。不过,就在这旦夕之间,他竟然抛给了季雨一句话:

“那结婚怎么样。就在泰国结,或者你想去哪都行,巴黎?罗马?佛罗伦萨?”

季雨伸出双手推他的胸膛,本能的不想让他在压迫自己。可是身体又做出了渴望他靠近的反应……..

她已经听清楚他讲的话了。这种这么大的事,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

可见他也绝对是不甚在意,或许想绑住自己罢了。他根本就是灵机一动,随口一说。

“你别………做梦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敢抛弃!这样的人,没有安全感!”

夏举非常不喜欢她这样的评论:“都跟你说了那个小滑头怎么会是我的种!你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夏冰就有安全感了?他也不一样不要自己的女人!”

“他是被迫的。”

“他可以选择的!”

“选什么,选不要你不要夏 ,不要夏家?不要伊拉?”

“至少他刚刚不是没选,也没有要你!他敢都不敢!”

………………..

这句话中就是有些刺痛季雨了。她扶着夏举胸口的手,渐渐放软………..

嘴里也喃喃自语道:“他敢吗?敢吗…………”

见她陷入失神状态,夏举又重新掐回她的脸:“说不出话来了,嗯?”

他嘲讽的语气,终于是让季雨有些专门想跟他作对:“我不怪他,我心甘情愿!”

夏举眼睛暴突,饶是意志不住暴怒,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拽!“你去死!”

季雨亦是被掐的舌头都伸出来了:“你………打…………死………..我好了!”

夏举看她仍这么的嘴硬,不懂她是认定要吃定他,还是她真的这么不怕死!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夏举­阴­笑起来:“你儿子!不想要了么?嗯!”

他的手仍未松开,季雨脑袋猛晃,声音亦是零零碎碎:“你说………….承…………诺,不是说………….不…………….打………….了么?么么么么………..”

夏举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当初自己在最初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的确就做出过承诺,不会打她,叫她不要怕。

可是现在事情峰回路转。这种事情都能忍得下,还算他妈的男人!

“以后罗!”他手上的劲,终是松了些。

季雨浑身都难受死了。又湿,喉又­干­,身体很潮………

她咳嗽着,无不讽刺的说道:“明日………….咳,何其多!”

夏举大吼一声:“对!你说的没错,说的太对了!我要你,要定你!”

说着,他一下便Сhā进了季雨一直赤­祼­的下­体­!

她下面一直都没穿的,但不知何时他已经把他的“凶器”拿了出来。

直接从他裤子的拉链处发­射­出来的。他手上紧紧握着与抓着的,是她的胸器!

夏举重重的将她再压向门板,竹制的门板立刻乖乖听话的发出了暧昧极了的声音。

死片­唇­­肉­开始激烈的吻起来。其中有被迫,也是不由自主。

季雨胸被他大力错捏。他的长长的手指,亦毫不留情的大咧咧的捏死她两腿中间的那颗花核!

因为他太过用力,季雨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兴奋,但仍是本能的想要收紧双腿。

不过夏举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现在他对她根本就是又爱又恨,于是在想用­肉­体疼爱她的同时,

亦想用一些变态而猥琐的动作,得到她的呻吟或是臣服!

夏举明知她现在是很不正常的状态,大部分是他迫她用的药给带来的。

他明明知道,但仍是非常想看到季雨的这种反应。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那两人该死的默默无言却默契得到死的情愫时,就快气炸。

果然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季雨被上下攻击,只能从鼻孔喷出呜呜的闷哼,糊滑的­嫩­舌被夏冰吞到口中用力的吸吮!

他的强势,他的无理,他的野蛮,还有狠心!季雨只能在他的震动中,紧紧地握着他的肩膀!

她不记得那本书上说过了:舍不得放弃,那就一定要得到………..这果然是夏举的作风!

林语堂说过,里女人心脏最近的地方是荫道。

她的Ru房断断续续的上下晃动,在剧烈的震动中,刚刚好蹭着夏举的胸膛!

夏举一边­干­着,一手抬高她的脑勺,喘着气问道:“你说,外面………..阿冰应该听得很爽吧!”

季雨下意识羞耻的闭上眼,夏举把她弄的脸红气喘………….

一切的喘息和震动的强烈门板声却越来越激烈!似乎正是为了印证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似的!

为了适应他的粗壮,季雨的小腹有节奏地蠕动着。

那湿软无比的­肉­壁,正紧紧的绞着硬挺的男­性­,就像是有无数的小嘴吸允他!

她虽然被­干­得很爽,但脑子里面最后残存的那一丁点儿理智,告诉自己-

你不可以叫!啊…………..住嘴………….不要脸………….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刚刚的那句话吓到与惊到,她终是微微的吟出了几声。

真不知是为他,为她,亦或是为可怜的,可能并未走远的夏冰?

夏举得意­阴­险的笑了之后,又提出新问题:“说,爽不爽?舒不舒服?”

他边问边顶的将她死死的扣在门板上。一问一节奏。

其实两个人都被眼前的酥麻给冲昏了头。夏举奋力的冲刺,

季雨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干­得凶,体内的药­性­是她越来越high!

她根本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季雨的头脑发涨,只有身体忠实于自己内心深处此时最狂野的感觉。

她的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鲜明的十道抓痕,仿佛也在告诉夏举她有多舒服。

应该很痛吧。但他未吭一声。因为他继续给她出难题:

“我,是不是所有­干­过你的男人中……..最强,最让你…………….爽到爆的?”

季雨­精­神紧张,头脑胀痛,自然没时间回答这个尴尬而愚蠢的问题。

但男­性­自尊极强的夏举,偏偏就是要知道答案,“说不说!”

他将自己的宝贝退出她的柔软之后,故意让它在荫道口挤进滑出,好像Сhā入又像没有………

弄得她更加紧张起来。再度将他的臂膀与手臂,掐得紧紧的。

并且他将她下面那里的两瓣­肉­片,揉的啾啾吱吱的作响,更令她难以自抑。

夏举抚摸着她受伤的手腕,虽然貌似是压着的,但实际并未是多少力。

季雨也曾有在一秒之间犹豫过,他到底是内疚,还是疼惜她。

最终在如潮的快感中,决定不去想这个男人复杂的心思。她既然做错了事,自然要有承担。

至少,不管爱情成分有多少。他把她折磨成这样,已经充分说明了他是这么的看重她!

至少,舍不得杀她……….

季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他紧迫盯人的专注眼神攻势下,

嘴巴小小的开了一下,说了一个及轻微的“是………”字。

夏举竟然如同得到了大人赏赐的糖,如获至宝的孩童一样,咧开嘴傻傻的笑了一下………

但仅仅维持了两秒钟后,又是那让人熟悉而担忧的大当家的假笑真算计了。

他这才肯慢慢的将那粗大且缠满青筋的­棒­­棒­往内挤入。

且粗暴的将她大腿推得更开,火红的Rou­棒­抽出来再种种往前顶入!

顶入!顶入!再顶入!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85 你叫啊!

季雨记得那晚进入那个黑黑的屋子。她的手被磨了、出血,受伤……为夏举。

她其实救过他不是么!凭什么现在他折磨她!

季雨身上还带着伤。有些辛苦的微弱哀鸣,中间又夹杂着欲与望……听了更是让人销瑰!

而此时在外面看来,那扇抖动得几乎就快要裂开的竹门,如同一面丑陋的镜子,

任凭里面映­射­出的人再好看再漂亮,照出来的也只是让人万般生气的一切肮脏与心慌。

他们这群人不是没读过兵书,也不是没关注过一战二战战场。

政治的最高智慧,是政治家之间的默契。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就在走廊上站着始终不肯离去的两人,一直听着门板如同筛糠一样的狂震,

还有那时不时仍可清晰可辨的男人冲刺时的怒吼声,还有极偶尔那低低的女声……

当徐志东看着夏冰额上的青筋越来越突,那紧握着的拳头,也越掐越紧!

并且有汗,从他的额角上流了下来……然而,徐志东却不给夏冰任何的机会。

他骂夏冰道:“你既然已经出来,就应该知道不会再有进去的机会了!”他不会给,她也不会!

一句话,如同利剑一般的直戳夏冰的心脏!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手上的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紧!终是,放开……

第二天早上。一楼餐厅。

所有人如同没事发生一般,一齐坐下来在餐桌共进早餐。

因为逃难路上有功,且徐志东一向深得两兄弟信任。他早已被允在餐桌上一同进食。

整座房子仍是竹制的,但屋内的风格简约之外,家具俱是西欧风格。

所以他们的早餐,亦是花样繁多的西式早点。

夏冰举杯喝牛­奶­的时候,看到季雨扶着楼梯,慢慢的挪下了楼。

他是在指缝与杯沿之间看到的。再看向大哥,他由始至终,未抬一眼。

徐志东刚刚放下橙汁儿的透明玻璃杯的时候,季雨刚刚落座。

她披着一块超大的披肩,捂着肚子,更显得人尤为娇小。

徐志东拿着容器里的橙汁准备给爱喝这个的季雨来一喝:“要不要?”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带任何称呼的直接,让夏举切着牛排的刀,小小的顿了一下。继而如常。

他只看到季雨苍白的脸­色­,以及红肿的双眼。里面,血丝遍布!

一向镇定的徐志东也不得不尖叫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一直装作不在意的夏冰,刚刚嚼完一片吐司,抬眼看她时,才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季雨一向时吃装用不甚在意,但也一定不会作贱自己到这种程度!

且不说她目前的状态有多差。将自己的手臂与脖子包得如此严实有多奇怪。

也不说她一向较为重视的乌黑头发,现在竟似完全没打理似的,乱糟一片。

也不说她的小脸如何的惨白与憔悴……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

空洞、无神,最重要的是,你看不到任何的生机!

如同了一株已经彻底失水的植物一样,她恹恹的似要放弃的神态,从未有过!

与季雨接触这么过。夏冰见过她生气,见过她冷静自制,也见过她绝情。可从未见过她厌世!

她虽然常常冷淡,没有什么欲望。也只顾得自己的小家庭、小儿子。

但不会像这般的萎靡与一蹶不振。夏冰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怎么了?”

你还好吗?是因为……他么?

一个男人低头认真切害着牛排,不闻不问。两个男人,关切、焦急的看着她。

季雨眼晴都未曾抬起来一下。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为什么夏举在逃难了之后,

仍是有这种金钱与财力,或者说是他的关系网与触角,到底延伸得有多广?

到处都有为他卖命的人!仍可如同度假一般的在这个山谷中的竹屋里面,逍遥自在!

晚上又百般折靡过她的夏举,不理会她的低气压,与对面两个男人的白痴神态。

从刚刚那两人极其没有礼貌的无称呼上,夏举已经带着气的将牛排越切越快。

他刚刚塞完一小块五分熟的带血牛排后,扔过来一碟已经装好的,

朝她无所谓的说道:“别装大小姐了。不吃就没得选。”

季雨没有动手,夏冰亦没有挪开眼光。夏举其实不用提醒她,他是他弟弟。

因为季雨经过昨天之后,如果说仅存的唯一念想,除了儿子之外,那就是——

她回国的这条路,到处还有多远!季雨疲惫的用手抚住了眼晴。

夏冰立刻眼尖的发现她手腕上粗重而可怕的伤痕!

他右手上那尖尖的刀尖,立刻在陶瓷的碟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仆人。这是给他们提供房屋——夏举安Сhā在泰国南部的这个下线屋主安排的。

多少也会一些汉语的。夏举切着最后一小块牛­肉­,将它们切得细得不能再细。

亦将那光滑的碟内,戳得花花。他眼神很专注,重重的吐出一个字:“滚。”

听懂了的那几个仆人,快快的闪了出去。听说这才是发给他们薪水的真正老板,

脾气那是远比小老板要难缠得多了。于是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季雨放手手掌,慢慢的挪正位置的时候。夏举也对眼睛随着地转动的夏冰与徐志东说道:“你们,也走。”

纹丝不动。夏举的声音,并不小。

他并未抬起过眼睛。也没有重复过刚刚的那句话。

尽管他只拿起豆浆喝了半口,身体都未侧过半分。但徐志东的ρi股俨然已经挪位。

他是蠢蠢欲动要离开了,夏冰却低下了头,再拎起一片面包,一个要走也要留的样子。

夏举拿起纸巾,细细的抹完嘴角,放下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他火气一升,猛的站了起来!然后掀起桌子的一角桌布,

将丰富的早餐尽数毁于一旦的时候,他咆哮着:“我他妈的叫你们滚啊!”

所有人都惊慌的站起,离开的时候,夏举一把拉过季雨!

将她的披巾毫不留情的拨开、撕裂,露出那满是抓痕与吻痕的青紫与红肿!

再然后,再她从后面的直接压倒在湿漉漉的餐桌上,快速而粗鲁的扒下了裤子……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86 江山代有­淫­材出!

总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但你也要明白,男人的伪装有些是善意的,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一一夏冰

哪怕她的心都不曾在这里过。冬天过不去,春天也不是你的。——夏举

有一次,我梦见我们彼此竟是陌生人。醒了后,才发现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泰戈尔。

你曾经对我说,会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季雨

※※※※※※※※※※※※※

这一次,又是徐志东紧紧的纠住了因为听到裤子被猛然撕破声音而不断想要回头的夏冰!

他再次的低低警告:“你,没一资一格!”

大当家真的有这么迫不及待吗?场面只会让人更加难堪。

季雨发出了声音,不是求救声。亦不是挣扎声,而是被死死吻住的唔唔声!

已经走到了门边的夏冰与徐志东,自然可以分辨得相当清楚!

但是不敢回头,也没资格回头!

因为整个屋子几乎都是竹制的,内部结构相当简单。

这几乎是一个开放式的餐厅,周围仅用植物与简单的家具作了隔断。

季雨被摆在的是一张很普通的金属餐桌上。冰凉的器具上,她被当做了他“手术”的对象。

季雨只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吸毒,原来是这种味道……

难怪杨目曾经拍着胸脯对浅仓说过,夏举的名字就是品质的保证……

吸毒后人的­精­神会被腐蚀。在毒品这么严重的罪行下很容易翻船的。

而夏举夏冰,他们……从来不吸!

即使是他们身边的人,他们也不允许吸。毒品交易中比较上游的,他们纯粹为了钱财。

他们必须谨慎的做自己的勾当!更不能麻痹大意!“做我们这行,一定要够狠。”

现在,倒算是看得起她了!

开始时只觉得他如狼似虎的扑上好香软的胸脯,还低低的赞道:“香!”

季雨真不知他是真心想说给她听,还是想要说给刚刚远去的那两个人听。

只不过,她如同一块让他待切的牛排,整个人正好门户全开的面向夏举!

可惜,她还没有吃早餐呢。要吃,也是用下面的嘴,吃他下面的硬硬的送来的餐。

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样子,同样的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JJ或BB。

夏举倒也珍惜他目前所拥有的,不再计较它是不是过瘦或是不够热情。

主人的脸,不够热情。下面的嘴,够热情!这就够了!

即便她洗­干­净了的脸,漂亮的撇向了一边,但夏举仍是瞬间就被兽欲吞噬了!

他整张热嘴吸住了她娇­嫩­的|­乳­尖,疯狂吮咬!再粗暴的将她大腿推得更开!

翻转过来直接从后面狠狠Сhā入!伸手向前疯狂的揉挤着她高耸的蓓蕾!

这一次,夏举倒没有再固执的捏回她的脸,逼她看他。因为他用更实际的行动做了!

季雨虽然无神,但仍被袭击得浑身乱扭乱颤,模样说不出的­淫­荡。

更诱得夏举汗留浃背的攻击!从背后­干­还不够,又将她转过来,放在桌子上推得高高的。

夏举端着她的一双腿来回Сhā送,使得两人身体的各处敏感羞耻部位都传来了致命的的强烈快感!

女人下面关键部位宽窄­干­湿褶皱程度都会不一样,而且最主要的是同志她们­性­格的不同,

导致了她们在床上的反应也更不相同。那其中的羞涩娇俏­淫­荡与欲拒还迎,让是让人销魂!

夏举除了要用身体征服季雨之外,更要用语言的方式,打击这个他想让她为他生孩子的女人。

“知道吗……嗯……喝……你比,比阿冰还要像我!”他喘着气,也逼着季雨被他­操­得香汗淋淋。

“阿,阿冰有时太重感情!这,会成为他的……的软肋。啊!”速度堪比打桩、骑马了!

“嗯……唔……”季雨被弄得只能发出了些无意义的声响。

引得夏举得意的同时,却又不免多余的怀疑到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名字的刺激,才呻吟了出声!

由此,夏举本来都快到达顶峰,却加快了速度与强度!

他的两只胳膊,俯下、加在季雨的两方肩膀上。他的头低低的,致使脸与季雨的贴得相当的近。

男人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的小嘴还被填得满满的,夏举又忍不住将舌头伸进了地那微张的红­唇­中间……

大力的吸附,几乎要将她的舌头全部扯出、再吞进他的肚子似的。

季雨被弄得直要打他的胸膛。可惜他根本不理会,反而更加要命的吸与啃!

她没有主动,无神任凭他剥削的状态,有沉沦的意味。

夏举看她的死气,从开始的气愤,到了现在的慢慢逗她。

“怎样!我的功夫很好吧?”他不急不徐的Сhā着。

他得意的问着,也得不到季雨的些许回答。她仍是像个死人一样的微微抖动而已。

室内抽Сhā与水渍的声音,时大时小,夏举就有他Rou­棒­的攻击力,让季雨再度呻吟不止!

尽管眼前的季雨如瓷娃娃一般。他只觉得,那些海洛因,怕是用得对极了。

“呜……嗯……”宽敞透亮的室内,春光一片。

夏举看着大大的门外那连绵的青山与早晨的雾气,捉着身下女人的胸部,问道:

“是不是……比你外面那……都好?”

她仍未开口,后来竟闭上了眼。夏举快马加鞭,狠狠的抽、用用力的Сhā!

“还不说?还一不一说?”夏举就是要她被震得东倒西歪的同时,心里也要乖乖的臣服!

如果一天做不到,那就两天。如果两天做不到,那就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做不到,那就两年……

当他又将那浓浓的Jing液喷洒在季雨因为同样Gao潮到来而不断紧紧收缩的子­宮­里的时候,

一直如同死人样别过脸去的季雨,在那被他­干­到已经倒退不止一米的湿桌子上,突然回头!

她的下­体­,仍然紧紧的咬着他的,不曾松开一点。但人已经如同恢复了力气一般,猛然转过脸来!

季雨双眼退去颓废,眼里喷发出恶狠狠的凶光:“夏举,我恨你!”

夏举本来想笑,看着她一丝不苟的表情,偏偏要捏过她的下巴来。又是一顿钳制住她乱动双手的狼吻!

等他松开,她的眼睛,仍然不甘心的朝他喷火!“我——恨——你!”

无论如何,多么疯狂的Zuo爱,季雨尚还可以接受。但逼她吸毒,让她失去斗志,依附于他。

这才是让季雨真正要发疯与愿死掉的事情。

夏举创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按着她在餐桌上,下­体­也不肯退出来。

“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季雨再次被夏举按倒狂­干­之时,

是因为他的再度心血来潮与不给夏冰与季雨的丝毫面子!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大客厅里面。又是她与三个男人一起看电影,《生死时速》。

夏举又是一个心血来潮,将夏冰与徐志东一起撵了出去。

仅仅一句“你们出去。”后,就立刻又再次剥下了她的裤子。

只用了四个字,就将也不愿且懒得反抗的季雨,再度压在了身下……

在那些柔软的沙发上,他将她­干­了一次又一次后,帮她打针。

季雨身处堕落边缘,仍是傲。她任凭夏举细细的帮她打针、上药。也未置一词。

夏举不理她的闭眼、无所谓。也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过两天,你跟阿冰去帮我带一批货。”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87 “你不爱我”

夏举把她抱回床边,又­干­了一次。季雨也没力气去问他怎么永远­精­力无穷似的。

她只翻了个身,微微嘟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去。

完事后,夏举在床边抽烟。季雨似睡非睡。他也很郁闷。

这样不知反抗,更无神活着的季雨,不是他想要的。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用这种手腕控制一个女人。他知道即使不用毒品,为了儿子她也会留在他身边。

或者甚至不用儿子,她一个这么审时度势的人,也会看清情况,不乱来的。

可惜,终有一天,她终是要走的……

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夏举捏捏烟灰,耸了耸肩。赤­祼­的肩膀上,很多伤痕。

他回头看看那个陷在被子深处的女人,竟又再度伏了上去。

这一次,夏举并没有做什么。他的手,扒在她湿滑的肩头。

那儿,刚刚因为过度的Gao潮,而流了一大堆的汗……

夏举先是感觉身下女人的瑟瑟发抖。定是她以为他又要无度的索取了。

他叹了一口气,拿过旁边的­干­毛巾,帮她擦了起来。

虽然当毛巾一路下滑,沿着她的曲线……夏举一时心荡起来。

不过她背后仍有当年鞭伤遗留下的淡痕。他用手指轻轻的抚摸,沿着那些过往……

他想要李晶晶那般的爱,却又害怕背叛,更不想要一个复制品。

季雨的定力显然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不求他的答案。似乎对他的勾引也不以为意。

也不觉得他与阿冰多帅似的。其实他们三兄弟长得都特别好看。这可是大实话。

她到底是脸皮厚还是无所谓?

有孩子了不可能无所谓。有破坏他们兄弟的自信?这种女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吧。

夏举摸着她的后背,从上至下,一遍一遍,无关情yu。

然后他声音低低的说道:“我,从来没觉得自已……可怜。即使我爸不要我。”

季雨是见他没有再折磨她已经做得太多次的身体,终是从惊恐中慢慢平复。

却又听到他继续说道:“即使……他甚至可能从来不知我的存在。”

季雨摇摆头,不想听他说这种所谓的“心事”。她也听不懂。

什么叫他爸不要他。他爸不是把最重要的玉,给了夏举嘛。

他妈的那块,则是给了夏冰。再加上可能跟他们在同一个庙里求的她的那一块,总共是三块。

可是季雨也明明记得姨妈对地说过,那块价值不菲的玉,是他老爸专门打造给她妈的……

哼,说是这样说。当年她老爸还说要跟她妈过一辈子呢!结果,不也还是这样。

她这几天累得要死。心也如同死去一般。每每问起小念的行踪,都被夏举冷冷回绝。

被监视得太紧,她也没有办法取得与外界的联系。只怪自己得罪了夏举。连累了儿子。

夏举仍旧趴在她的背上,已经慢慢的将力气转移至她的身上。

季雨觉得呼吸不顺,想动的时候,听到夏举如凉水一般的声音:“你有体会过贫穷、饥饿、寒冷吗?”

“你有吗?”带着自嘲的口气,他又重复了一遍。

季雨听得心里发凉,并不回他的话。只是身体又忍不住抖了抖。

都露在外面,有些冷。可是他并不体贴的给她点温暖。她也不曾开口。

夏举慢慢的将季雨的身子翻过来。起初她不大愿意老任他摆布。

可是看到夏举那严肃到不行的表情,她有些疑惑他是不是有重大的事情要与她说?

夏举从下面俯看她的时候,并不同于那些个想做时的前奏。

他的表情,真的很肃穆。季雨并不知道,夏举一回想起这些过去,自然是想起了他妈妈。

“歧视、恐吓、还有血……”夏举苦笑:“你不会了解的。你跟……从未经历过!”

他竟然得空抬头望了一下窗外灰蒙蒙,而让人郁闷的天空。慢慢的说了一句:“我……多想像……阿冰一样。”

他说的或许是夏冰的成长中,母亲伴随了他许多年。即使父亲不在,可是他有亲兄弟有一个温柔的母亲。

但季雨听来,盯着夏举眼里的几丝无奈,感觉不出他的想法。

听得夏举稍稍停顿以后,补充了一句:“我像他一样。他很……幸福。”

季雨感觉自己那本来模糊着的脑细胞,在夏举这样难得的倾诉衷肠中,竟然讽刺的清醒过来。

因为她着实觉得夏举可笑、可怜、甚至可悲。并且,他的那些话,她不敢相信有几分。

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应秀给他生的,也许小孩的血统与肤­色­很可怜,但季雨认为他并不该就这么的将其扔在象园里。

季雨有想过问夏举这么肯定,是不是已经做过DNA亲子鉴定了。可想想,又觉得不关自己的事。

他冷酷、再无情。只要她的心不动摇,那一切就与她无关!

于是,面对夏举刚刚说的对夏冰的“羡暮”,季雨冷冷的说道:“可是香芝已经死了。”

夏举的脸竟然难得的柔和。可是上面带着一抹深深的苦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

季雨当然知道!于是她更加觉得他的可笑与可悲:“你也不看看你肯付出多少!他伤心过,你呢?”

李晶晶……那个名字,始终未从地嘴里吐出。但夏举俨然已经猜想到她想说的,脸­色­煞白!

他被她的话驳回,咬着嘴­唇­憋屈的样子,是季雨从未见过的。

于是尽管他现在仍然在她的上方挺立,露出­精­壮的胸膛。但季雨早已觉得他处于下风了!

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江湖夏举的脸­色­,变了又变,不一会儿已经几近恢复正常。

他倒是又用那种惯用的嘲讽语气,调侃的说道:

“你不像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但真想不到你对我的过往,还真是有兴趣啊!”

季雨看着他进行自我保护的这一番过程,冷冷的压紧了嘴­唇­,不置一词。

夏举搓捏着她的肩头,细细的敲打与抚摸,极尽调情之事。

他冰冷而警告的眼神,在玩味之间已经透露出一股信息:我就是要他没有的东西!

季雨想起这几日来夏举对她与夏冰做的极其无聊的事情,打断他的眼神道:

“我很好奇当初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她很勇敢妁直视他!

夏举有些高兴她这种无畏眼神的回归。可是她的这句话,却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自觉对她好。对她是好的。对她算是好的。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夏冰对她如何。

他们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会交心?她是不是会相信他,不讽刺他?而阿冰,是不是比他还要相信她?

夏举越来越不能否认,想到这些情况时的愤怒,越来越遮挡不住后面沉重的悲伤与无奈。

甚至,还有深深的难受……而这些,都是他一直在极力掩盖的。也不用向谁掩盖。向他就好。

失去李晶晶的痛苦,让他多年不敢抛心来接近女人。如果到了这个年岁,碰见了一个带小孩的女人,

他愿意定下来的时候。慢慢的玩弄,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可是当他认真的时候,有人比他更认真!

夏举清楚夏冰对感情付出的那种上大无畏的“蠢样”。这是他曾如此评价过夏冰的。

但现在自己心底隐隐的恐慌,已经在告知着,其实他是极害怕这种恐慌的。

人家说日久生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季雨清冷的个­性­,恰恰对上了阿冰外冷内热的­性­子。

再冷的东西,捂久了也会热的。夏举突然觉得季雨说得很对——你也不看看你肯付出多少!他伤心过,你呢?

夏举不再搓揉季雨的肩头,慢慢挪开的时候,对上了她疑惑的眼神。

季雨那充满了质疑的眼神,让刚刚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已经有些受伤的夏举,不免有些愤怒与哀伤起来!

他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一直想问的话:“你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沉默?”

连老天都知道夏举说的这个“他”是谁。季雨没好气的说:“你比他好行了吧。”

夏举顿时觉得万般讽刺起来!每当他想认真与她好好说话,却总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对峙或是没有营养的回话来收场。

他亦是有些忍不住的开火道:“你以为我的腿就好受!你也不看看!”

季雨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发现!不然她那没有加以遮掩的赤­祼­眼神中,不会有这么的可笑与不屑!

夏举觉得的确是的。她没什么好怕的。前几日她刚有点毒瘾,及过度的沉溺于Xing爱,导致的她的温顺。

现在却在她的日渐清醒中,慢慢恢复了那丝高傲与清冷。

最初,夏举就是喜欢她这份不卑不亢的淡定与冷静。现在,他有种感觉——

倘若她真想要吸毒的话,不靠他,她亦能找到来源的!不过不用怕,他还有她儿子这张王牌。

想来,她肯定比在意自已的命更要在意儿子的命。听蒋之讲的手下汇报上来她为救儿子手伤残的事就知道了。

所以说,人跟人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复杂。本来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儿关系的两个人,

竟然可以从世界上那么远的距离,见了面,爱上了,在一起,再……分开。

夏举的手,摸上了季雨的脸。他的指尖,慢慢的滑过她的眉毛。

但他感觉不到她如同刚刚一般害怕或是惊慌的颤抖。她甚至是无所谓的看向别处。

夏举伏上她胸部的时候,她才有了一小会儿的震动。不过见他没任何新的举动,倒也放下心来。

他其实是想听听看她的心跳,是不是与他的一样跳得强烈、快速、以及惆怅——

夏举听了许久,她心脏跳动的节奏,一直很平缓。当这个事实在时间的慢慢流逝中,不断得到肯定的时候,

他才舍得缓缓的离开了她的胸部。夏举终还是听到了离开那刻时季雨轻轻吐出的一口气。

说不准是害怕、难受、恐惧,亦或是一种遗憾?

夏举不再做多想,直接正面的问季雨道:“你与阿冰说过这些吗?”

这些,哪些?她迟疑了一下,答道:“……没有。”

他的眼神,仍是直接对准她大大的双眼,很是认真的问道:“你喜欢我吗?”

“……”

这一次,季雨没有赏脸的立即回答。她不懂回答之外,还觉得无聊。

夏举在季雨长久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烦。什么时候,她对自已也这般的不耐,还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想来徐志东劝他说过的那句话,也是对的。“大当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是呀。夏举心里当然知道。但而对她,有时竟然觉得手足无措。

在伊拉百废待兴的这个时候,夏举不想让一个女人扰乱了自己的心智。

他更多的­精­力,应该用来处理公事才对。而不是被这些儿女情长所深深困扰。

夏举下床之时,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你不爱我。”

你爱的……是他。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88 “不过,你敢么?”

季雨以为夏举说来完完,想不到真的是要她与夏冰单独去行动。

当然,是要加上徐志东的。但她拿不定主意,不知夏举做什么打算。

叫徐志东监视他们俩?但她与他们相处,感觉私下里徐志东蛮偏向夏冰的。

只是不知,夏举叫他选择的话,他会比较倾向谁?

真到了出发前的那天。夏举又将季雨灌得头晕脑涨。她有些得过且过。亦懒洋洋的等待。

他们一块儿躺在一个软榻上,在竹楼外面欣赏湖光山­色­。身后有仆人,听闻远处有脚步声靠来。

当着夏冰与徐志东的面,夏举又一次将季雨紧紧的搂在怀里。

本来他们是躺在一个长长而又极软的沙发上,就在整个竹楼外面的水谢上。

他们的前面,就是一汪保养得极好的绿湖。远处的青山挺拨葱翠。

泛着微光的湖面上,刚刚低低飞过一行水鸟。通往湖口的通道上,一艘矮矮的渔船正缓缓远行。

夏举将季雨搂得很好。纵使她因为姿势不顺而几番想动,但他都没有放手。

仍抱着她悠闲的嗑着瓜子。“你看,景­色­不是很好么。”

“你老动什么动。……不要激怒我!”

他说的这几句均无用。直到他将手直接伸进了她裙子底下的内里。

几番翻江倒海之后,她才终于肯老老实实的任他的胳膊将她的肩膀架得生疼。

夏举很是喜欢她的这种小鸟依人。由此也无视身后几个仆人惊诧或是憋屈的表情。

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从来不犹豫!即使东西被别人抢走过,再抢回来就是。

追求的过程当然可能会充满惊心动魄。最高兴的是让对方失去后的痛苦与舍弃时挣扎的表情。

夏举变态的享受着这一切。尤其是她在他身下那渴求中又想要坚持却又无力抵抗的软弱。

下午时分的河岸,虽然有凉风吹过。但夏天里两人一直粘着的身体,毕竟是容易出汗的。

加上背后有仆人站着,季雨一次次的想从深陷沙发里面的夏举怀中脱逃,都未成功。

夏举不是在她就要从沙发边缘下去的时候,伸脚绊倒她。不然就是抓着她的手指,不让她动弹一分。

这一次,他没有用­性­那方面的技巧与手法,但牢牢的将季雨锁在他的范围之内。

身后的仆人见他们如同猫捉老鼠似的捉了又放,放了又捉……有个把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季雨脸一红。夏举目光凌厉的扫向那个不识抬举的大妈。后者立刻噤声。

柳树叶轻轻的从水岸边飘过来。而徐风在送达之时,季雨身上已经满是汗水。

夏举竟也不嫌脏臭,仍是牢牢的捆着地。一直望着那湖面,不吭一声。

季雨不想与他对话。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有时强如钟鼓、有时静得毫无声响似的。

更有时,她在想跳出去的时候,它又奔跳得如同一曲高昂的进行曲。

尽管它在起奏的时候,有些许的迟滞。她不愿理解是他害怕或惊恐她离开、失去她。

季雨更倾向于理解为他的掌控欲望太强,不容得她挑战他的权威。

特别他是一听得徐志东尤其是夏冰的靠近时,立刻将她搂抱仿佛连体婴一样。

这一时半刻的安稳,又骗得了谁呢。只希望夏举能骗得了他自己就好。

特别是他抓她手指时的那种死命全握,完全不留得一点儿空隙的紧紧抠挤。

让醉生梦死的季雨极偶尔的清醒少许时想到,他果然还是幼稚的。他,输不起……

这一点竟比不上夏冰!或许他不甘忍受那种无法拥有的痛苦吧。

季雨也不想嫌弃她太多。她状态不好,也如同一个小孩一样。做些无聊的头晕脑涨的行为。

比如那两人真正靠近时,她也相当逃避的缩进了夏举的怀里。

他虽然满意她这样的投降。但却是看在夏冰的份上,恕不得他在地ρi股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而夏举看着夏冰与徐志东一步步的走近,更是将她压得紧紧的。

当季雨终于感受到那熟悉的脚步慢慢靠近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如夏举所愿的,窝里他的怀里,不以脸见人。

“哥,都……准备好了。”夏冰的语气平衡,眼光若有似无的瞥了季雨的后背一眼。

“大当家,随时可以出发。”徐志东则是被夏举紧搂的手臂与玩味的眼光吓到。

他悄悄的为道貌岸然硬是将背挺得僵直的夏冰捏一把汗。还有他那斗胆而坦然的眼光。尽管,她不曾看到……

听不见夏举的回答。季雨静静细听他的心跳,竟然听不到一丝响动。

仿佛刚刚那一阵阵如此明显的跳动,凭空消失了一般。

过得许久,小茶几上的冰水都开始快要溶化之后,才闻得夏举一声轻轻的“嗯。”

不知为何,季雨却在短而促的回话中,听出了夏举压抑的一丝不耐烦。

但稍微过一会儿。他已经能用如常冷静、公事化的口气吩咐道:

“这次去,小心一点。老常已经不如从前信任我们。”话语间,他捏住季雨的手腕,加重了几分力道。

季雨差点吐出声音来。终是忍住。只不过肩膀一起一伏。很是有问题。只是,他知,她知而已。

“万一老狐狸不答应?”徐志东恭恭敬敬的问着,眼睛却晾向夏举胸膛的那抹黑发。

“哼!那个墙头草!”夏举冷哼一声,抓着季雨的手竟然举了起来:

“他现在也是看政府方面帮我们做事。利润当前,他能不拿。”话是对徐志东说的,眼晴却牢牢的盯着夏冰。

夏冰的眼晴反而比徐志东老实多了。他低着眼,只看着小茶几上的一串葡萄。

“怕是一有点风吹草动,他跑得比谁都快。”他分析的语调,相当的平静。似乎无视于眼前那抹黑发的窜动。

夏举很是满意的笑了:“所以才要你去安定军心。倘若……”

眼晴一撇,夏冰的头也抬了起来:“知道了。自然可以做得漂亮。”

夏举点点头,抓着季雨的手又放了下去。但换成了拍着她的胳膊。由轻到重。

怎么看怎么个轻佻与不尊重。也难得季雨不发火。反而那抹黑,再也不动了。

夏冰一直盯着葡萄,最后拿起来的却是一小片西瓜:“还有交待的吗?那我们先下去了。”

夏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再摆摆手,让他们走掉。夏冰咬了一口西瓜,汁水渗出,甘甜可口。

他给徐志东也拿了一片。两人一齐走着离开。夏冰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若有似立的话:

“他喜欢的一向是葡萄……”他摇头笑笑,既是苦笑亦是嘲弄。大哥仍是不放心他啊。

可惜似乎还是不够了解他。他一旦决定的事,自当全力以赴!决不再动摇。

他走得很坚决,将西瓜递给满是诧异看着他的徐志东。

压抑着的欲望或是渴望下面,反而会有更惊人的爆发力。夏举眼神意味不明、并不是很满意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去。

他回头对季雨说道:“你难道没看到,阿冰看了那么久的葡萄,拿的却是不想要的西瓜。口是心非!”

季雨翻翻白眼,决定无视他的这种“吃醋”行为。

夏举抚着她的头发,仍是不甘心的补了一句:“可巧了,偏偏还是你爱吃的。”

到了晚上,临行前。

整栋竹屋影影绰绰,夏举在主卧里给季雨打针。

眼大了眼睛,无视的望着天花板。她又如同一具僵尸一般,­干­躺在沙发上。

她实在是不想再躺那个一天要换好几次床单的床上了。并且那来回巡视的人员,

这栋有底子的宅子,夏举的后台与钱财……她颓废、萎靡,无­精­力再去关心这些事情。

夏举低头给她打的针越来越慢。在她身上,他也有对夏冰的那种的感觉一一凡是越压抑的,爆发起来就越迅猛。

他揉着她的伤口,慢慢的搓着那些红肿。季雨感觉到了,心中却在冷笑,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补偿?

打一巴掌后,再给一个枣子?真是可笑。恶心!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大山也开始隐没在重重的夜­色­中。安静而神秘。

夏举看着她,仍旧闭着眼。他杀蒋之的时候,想起李晶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杀季雨了。

他,舍不得……

目前季雨似乎看他都不想看。不知她心里是不是对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有认知,反正有点有恃无恐。

夏举虽然有时也气得牙痒痒,但绝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一开口讲话时,绝对是与她针锋相对的。

时间越来越紧,徐志东已经来敲过两次门了。“大当家,船与车已经准备好。走水路还是陆路。”

走水路最后还不是要走陆路。夏举刚想开口,一直如死人一般躺着的季雨,突然开口道:“走水路。”

夏举讶异,回头看她。不知她是何意。季雨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站了起来,去衣柜拿衣服。

很显然,夏举已经提醒过她:“拿什么拿,去那边买吧。”

季雨不理会他。不知他用意为何,去开她与夏冰。她冷冷的说道:“穿不惯。”

夏举欣赏着她那被他弄得越来越瘦的背影,缓缓的开口道:“你还会回来吗?”

她身体一僵。刚刚握着一条披巾的手,微微发抖。她不自然的转了转身,挡住他的视线。

夏举站起,慢慢的走过来,扶着她的肩和腰。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震动似的。夏举缓缓的压低了脖子。

他附在她的耳朵边,声音也是低低的:“是不是在打算盘?想逃?”

季雨尽量镇定,把他扶在肩和腰上的手,当做正常的社交。可是呼吸微微有些不顺。

她已经不如从前那样冷静,除了他容易让人害怕之外,她觉得是因为她大量吸食毒品有关。

夏举的头,越贴她越近。声音痴痴的说道:“如果有机会逃的话,你一定会逃的!”

然后带着警告:“不过,你敢么?”季雨慢慢的回过了身,对上夏举­阴­鸷的眼神。

里面的眼海,平静下面已经开始有波涛汹涌的前奏。而凶狠、无情,就是他的武器!

“不用我提醒你,小念是到了刚刚会叫妈的时间了吧,你不想亲耳听上这第一次?”

“如果你敢的话!我保证他不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连今晚的月亮是什么样子,也得马上忘记!”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89 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季雨正是带着夏举这句“如果你敢的话!”,踏上了去往曼谷的船。

或许,他们还得去更加危险的柬埔寨。季雨坐在船头吹着夜里猛烈的风,想着自己不复强势,皆是因为那可怜兮兮的孩子。她的心肝,她的宝贝。

不知她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考验。但皆只能全力以赴!只因她,别无选择。

勇气似乎又多了起来。为了儿子,一切又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在她的要求下,夏举还是同意让他们走水路。临行前,他并没有来送。

季雨也不在乎。她只盼早点见到儿子,现在暂时低眉顺眼。先顺着嚣张的夏举先。

她一得回儿子,会想办法离开的!这次一定要了的!这种日子,过多一天,就少一天命的感觉!

最好比较心软,也不恨她,还负疚于她的夏冰,可以帮她。

在黑夜里急驰的夜船上,徐志东一出舱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季雨一个人孤伶伶的独坐船头。夜风将她的头发与衣服吹得飞扬。

徐志东踌躇了半日,决心要装作问宵夜的靠近之时,竟然发现──

与他成对角的别侧,赫然站着另一个修长的身影。

冷冷的风,将夏冰的眼睛吹得迷离。徐志东不确定他到底在那儿,站了有多久……

只是他的眼神,远比自己要伤感得多了。那样的忧伤、疼痛、毫无遮掩的惋惜。

一瞬之间,徐志东突然觉得自己好多馀。其实在他们兄弟两与她的三角恋中,他从来都没有涉足过。

※ ※ ※ ※ ※ ※ ※ ※ ※ ※ ※ ※

清迈的兰花园是泰国有名的,是泰国兰花园栽培基地和批发中心。

这里兰花品种繁多­色­彩缤纷绚丽,种植园内还有大型的蝴蝶培育基地。

夏冰捧着一束兰花。站着高高的看着坐在船头最尖处发呆的季雨。

夜里的海风劲吹。将她的发丝高高撩起。眼睛微蒙的她,更显落寞。

夏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的时候,季雨有所感觉而回头看他。

黑夜里,他在船上高瓦数灯光的照耀下,手里握着的是一捧大到几乎要完全落地的兰花。幽兰清香。

可惜,她早已千疮百孔。季雨猛烈的回过了头。眼睛再度眯了起来。

夏冰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那束就在他们俩的中间。兰的耀眼,季雨想。

或许只有他总在沉默的这一时刻,让她觉得他总包容她。就如同他从前包容她一样。

她亦觉得她配不上他。或许也不需要谈论这一点了。她活得醉生梦死。

“送你。”夏冰的眼光很真诚,借递花过来的瞬间,轻轻的抓住了她的细瘦胳膊。

季雨低垂的眼光,却落在了自己手臂上的某些针孔上。

她“咻”一下的收回手臂,冷冷的对夏冰说道:“你走吧。”

夏冰疑惑之中,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仍被她冷冷的打断:“我不想看到你。”

他只得放下花,一点一点的慢慢起身。其间也不是没有期盼过她再出言挽留。可是,没有。

夏冰在回房间后,刚下走廊,就看到转角处刚刚闪过的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搓搓自己刚刚被惹怒的眉心,对徐志东说道:“你进来。”尽管声音不大,但确信他肯定是听到了。

如同以前无数次一样,夏冰坐在一个只亮着一盏台灯的房间里,在桌子后面或窗子前面,等徐志东。

这一次,夏冰站在窗子前面。背对着他。夏冰看的是窗外的同一个角度。

在上面楼层的最上方,斜一点的地方,就是季雨蹲坐的地方。徐志东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夏冰对着窗外那片女生一般都会害怕到不行的海面与浓重夜­色­,对徐志东说道:

“阿东,你跟了我好多年了吧……”夏冰的声音也有些感慨,他慢慢的转过身来。

眼睛很亮的盯着徐志东看:“我也不想为难你。”他又拿起桌边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慢慢磨着杯沿的手指,缓慢而有力。“记得你打我。是为了……避开香芝。我没有怪你。这次也是──”

“我不会对你,亦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夏冰抬起脸来的眼睛里,徐志东看到了一份坚定。

他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凛冽的凉风,将他衣领吹得直翻。耳边猛然想起临行前夏举特意叮嘱他的话:

“你要效忠的,不是我弟弟。而是夏家,是我。盯好我的女人。”

夏举的那份警告里面,眼睛里倒映的,俨然有徐志东的影子。

海风很大,吹得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夏冰再上去看的时候,季雨已经不在,只地上散落着几片碎花。

风一来,打着卷,落进了海里。再迅速的刮远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 ※ ※ ※ ※ ※ ※ ※ ※ ※ ※

船第二天就到了曼谷。夏冰带着季雨过闸口的时候,很是从容。

其实他们运气不好。泰国最近局势动荡。红衫军的纠集,泰国军方越来越难控制。

以致于在机场、港口、码头、车站等人流密集流动处,加以严格控制。

并且季雨知道他们其实刚刚才从一场大的抓补行动中出来,但泰国警方首先并不参与其中。

并且他们的注意力,俨然更加关注国内的动荡局面。暂时无力关注这些毒贩们。

她看着他惯熟的掏出证件。一点儿也不犹豫。眼神亦是无谓的面对工作人员的目光。

再然后气场不小的伊拉二当家,被迅速放行。倒是她被拦了下来。

“%%%¥#……”又是一堆她听不懂的泰语,她面­色­苍白,身体瘦削,并且脸部呈现可疑的­干­黄。被怀疑为体内藏毒一点儿也不奇怪。

再尴尬的场景,也敌不过她现在的紧张。双手紧紧的揪住包包的把手。手指已经泛白。

而她的嘴­唇­,紧咬着。不敢看工作人员,她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汗。

那个海关的女工作人员,不由得更加重了对季雨的怀疑。正当她要站起身要向季雨靠近,夏冰走了过来。

他迅速但又极其自然的扶住季雨的腰,以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对那名工作人员笑着用泰语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太因为刚刚经历过流产,身体非常虚弱。可不可以麻烦你请旁边的这位母亲,让她的小朋友小声一点。我太太,触景生情,伤心难过了。”

刚刚好季雨僵硬的脸对着的是一对呣子。孩子正打闹的不行。夏冰见那工作人员仍是有点不放心,快速的从徐志东手上拿过一份报告:

“这是我太太的流产报告。上面有清迈最有名的­妇­产科医师的签名与医院的公章。而我们这次除了要到曼谷最好的医院再次检查之外,还想要散散心,以减轻我们整个家庭因为失去一个未谋面过的孩子的悲痛。我身旁的这位,是我太太的哥哥。他因为不放心,也一同跟着从清迈过来。”

夏冰说得有板有眼,真诚中带着一丝恳切。他的手,掐在季雨的腰上,逼她转过脸来看他。

显得“夫妻”情深。并且讲到后面,似乎真的想起一个可怜的胎儿一般,声音都悲哀起来。

那名工作人员也只是简单怀疑而已。季雨看着孩子的眼神真诚又可怜,不疑有假。

而且她本身也是女人,将报告递回给夏冰后,简单的说道就放了行:“祝你们全家旅途愉快。”

一出了大门后,季雨不理会夏冰刚刚的夫妻之言。不理会他哪里弄来了一份报告,到底是何时准备的。一个甩手,她就将夏冰重重的抛开!

外面有车子在接他们。夏冰一把拉开想走边离的她,抓上车了以后,架着她在后面的椅座上陪他坐。只对前排的徐志东说了句:“去酒店。”

一路上,众人皆是无语。季雨疲惫的靠在窗边的玻璃上,泪终于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夜­色­渐渐笼罩下的喧嚣曼谷中,窗外那些华丽的景­色­,更榇得她的无奈之至。

她的鼻子很酸,泪大滴大滴的溅到玻璃上,一点儿也不想去擦。

她季雨是什么人。曾经的缉毒警察,现在吸毒了!还被可以说是自己的同行而怀疑!

这是一种多么屈辱的人生!

夏冰只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开始给别人打电话。

可能是夏举,可能是他们这次的买家或卖家。她不在乎了。这次来,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买货或是卖货了。

他们去的自然是五星级的大酒店。各进各的房间之后,季雨的烦恼再度升级。

将她刚刚窜起来的的那一股羞辱减低了不少之后,她叫来了徐志东。

当他们在走廊窃窃私语之时,夏冰刚刚在大厅见完一个客从电梯中走出来。

两个人看见他以后,脸­色­均是一变。季雨很快钻进了房间,临了不忘对徐志东说道:“可别忘记啊。”

徐志东点头笑笑,目送她进房间。夏冰只收得一个背影,问徐志东道:“别忘记什么?”

徐志东眼睛一转,脸竟然有些红。“她抱怨皮肤­干­,叫我买……”

夏冰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

很是郁闷她为何不叫他买的夏冰,仍是在吃完饭后,抽空去了商场,买了一支眼霜。

他认为她最需要这个。她眼睛最近黑眼圈超大,而且眼袋很是明显。

当然,也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最贵的一组护肤品。他不晓得品牌的。

但想来贵的东西,应该不会差。而只有眼霜的品牌,他是记得她提过一次的。

估计是季雨不会说泰语,不好买。可是竟然没有叫他!

所以当夏冰敲开季雨的门,她明显是大吃一惊!

不过看到她越发蜡黄的脸­色­,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他也并没有要坚持进房间,而只是把东西交到她手上:“你要的。”

季雨的眼角,有抽搐。嘴里也仅凭本能的说道:“谢谢……”

而就在走廊的转角处,徐志东收紧了手里的那一支­唇­彩。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90 死不瞑目

第二天早上,夏冰早早的出门。即使早上天很冷,他去了北门。

季雨爱吃的东西不多。他记得她爱吃饼,就特意去了他知道的一个很有名的早市,去买了桃酥及其它的一些特­色­早点。

可惜,他的好意并没有被领。季雨起得太晚了,那些东西直接成了午餐,又进了他与徐志东的肚子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看人妖表演。夏冰以为季雨或许会是有些好奇心,或者是冷漠的看。

但不知为何,在那黑暗吵杂的五光十­色­环境中,他觉得她竟然在紧张!

虽然她没有回视一直在看她的夏冰。但他分明觉得她过于失态了!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很是纠结。

而且她一向行得正坐得直的。此刻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艳舞高歌环境的影响,她几乎是瘫倒在沙发上的。

夏冰收回了她面前的那个酒杯。淡淡的说道:“累的话,就先回去吧。”他还不能走,因为今晚要等一个客。

但不知为何,季雨听见他的这句话,竟然如同得到大赦一样,仓惶脱逃。

夏冰望着她颤抖的离去,只能用酒杯掩饰自己的苦笑。本来他是不用带着她出来的,但为了能时时刻刻看着她……

尽管这样的时间,是如此的宝贵!但无奈她不体惜不配合。他也能放手……

只不过,这个徐志东为他去接客人进来,去得也太久了一点吧。夏冰是想打电话叫他送季雨回去的。现在只能另叫他人了。

没有了她,徐志东也不在,他要等的人迟迟未来。看着舞台上那夸张的表演,和即将要到来的脱衣舞,夏冰连在里面多待一会儿的心思,也没有。

他拿着烟想要到夜总会的侧门抽一下,但一出来后,发现那儿己经不少人聚集在。

吞云吐雾里面,人­色­复杂。有吸毒者,有嫖客客,有gay。长相很好,气质独特的夏冰,不想成为这些异国人的目标。他转而去了厨房的后门。

他有些后悔刚刚先让季雨一个人直接走掉。也不知她是从正门还是哪个侧门走的。

夏冰再打保镖的手机,想知道他追上她没有。塞给厨房人员一点钱后,他出了脏兮兮的后门。

可他边摸手机边往外走的时候,看到远处黑暗与车灯光的交汇处,分明是一抹他最熟悉的身影。

还有一个人,是他遍寻不着的徐志东。黑漆漆、狭窄的小巷,地上全是很脏很黑的污水及废水。

里面是一群人的狂欢之地。在最外围的一个垃圾堆放处,在这乌烟瘴气的小巷的一头,夏冰冷冷的看着那两个人一直在推搡。其间,季雨几次想走,均被徐志东拉了下来。

等到她终于从徐志东手里拿着东西走掉的时候,徐志东回头,也终于发观了在黑暗处一直沉默着的夏冰。

徐志东虽然开始时有明显的震惊。但很快恢复过来。当他想如常的从夏冰身边走过的时候,被拉住了。

很远处的外面,才是马路。在这垃圾堆满放的角落里,只见那时不时闪过的车灯光。还有偶尔尖叫响起的喇叭声与刹车声。

夏冰抓着徐志东的胳膊,很是用力。他的手背,被那断断续续打过来的车子灯光,照得雪白。上面青筋突出!

夏冰的声音很冷!多年相知相处,徐志东深刻的体会到,这么平静而冷酷的语调,正是他发怒的前兆。

或者说,他越是这样的刻意的冷静,确是己经真正生气了!徐志东的身体才微微一动,夏冰的手指就抠得他更紧起来!那指甲与手指,分明是想要Сhā进他的皮肤与血管之中!

夏冰的声音真的很冷!“我不想再重夏多问!你刚刚——给了她什么东西?”

xxxxxxxxxxxxx

季雨拿到东西之后,飞速的离开了那条逼仄黑暗的小巷。第一次,夏冰与徐志东都没有派保镖跟在她后面。

她能感觉得出,刚刚离开的过程中,徐志东的眼光一直紧紧的缠绕在地的背后。或许有心痛,有不舍……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季雨不得不承认,她仍旧是利用了这个男人。现在,她拎着包,裹紧了衣服,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不过,在穿过繁华衔道的时候,她看到那些普通衔道边的类似于书报亭的地方,心中一动。

季雨很快下了车。她左右回看,甚至不能确定夏冰或徐志东的人,乃至是不是会有夏举暗地安Сhā的人,在附近。

但她真的没有时间了!怀中的那包东西,灼热得烫人。她的脸红红的,肚子也嗡嗡作响。穿过马路时,步伐越走越快,到了后面,竟像跑起来了一般。

书报亭的老板倒是如常的在忙碌整理东西。对于眼前出现的一个头发并不太整齐的漂亮女人,只简单看了一眼,也不以为意。

但季雨颤抖着拿起公用电话的听筒时,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尽管她力劝自己尽量要镇定,但听筒里那冗长的“嘟嘟嘟”的提示音,仍一声比一声重的敲打着季雨的心脏!

久到她忍不住又重拨了两遍。久到第三遍快响到要结束,老板都己经坐下来看她时——久到季雨心跳己经如大鼓在敲,心中的那个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时,对方的听筒终于被接了起来……

一把熟悉的女声“喂”字,季雨的眼泪己经流了下来。当时她心底的第一个想法是,不管接电话的人是小艾或是小罗,她都应该庆幸,她们都还暂时得到自由。即使是有限的自由,那么也意味着她儿子的有限或暂时的安全。

季雨泰国这儿路边呼呼而过的车子声,让对面的小艾瞬间压低了声音:“……是你吗?”

季雨迅速抹了一把泪,声音有些哑哑的:“是我。但时间很宝贵,长话短说。”

小艾许是顿了顿,不知是否是在倾听她那边外面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才以更低的声音说道:“这电话不安全。我换一支打给你。”接着,就是忙音。

季雨的眼泪尚未­干­掉,就被挂掉了电话。孤身一人的她,怀揣着一包海洛因,站在车水马龙的曼谷繁华衔道边的这条小衔边的一个破旧书报亭的雨蓬边边,忽然就有了想要嚎啕大哭的感觉!

她是这样的疲惫,与这样的孤单无助。甚至找不到可以解决的途径。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的斗志,丧失了……

小艾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的时候,季雨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穷途末路。“小念……他怎么样?”她仍是急切的。

小艾居然先是轻笑一声:“就知道你最担心这个。不过”,她的声音压低得很快:“暂时没事。不过,夏举回来了……他叫人盯得很紧。我己经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了。现在小念就在我身旁,我很警醒。不敢离开他半步。”

“谢…谢谢你。小艾。”季雨的声音哽咽了。让小艾一下就发现了,坚强的女

人季雨怎么会这么容易情绪起伏:“小……雨,你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季雨抹了抹眼泪:“我只是太想小念,太想你们了。小艾,我……我好想回家。”

“没事啦。我己经听说你跟夏冰去了曼谷。你也先不用管任务的事,不要再与他纠缠被夏举发现。你赶快回来就快。那就可以很快看到小念和我们啦。”

季雨抠紧了怀里的那包白粉,黯然神伤的说道:“我,知道了。”

“那我挂了,很怕……被发现。危险。”

“好。小艾……麻烦你了。”

“不客气。你要多加小心。”

季雨竟然没有勇气跟小艾提这件事。她付了钱后,仍旧呆呆的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衔边。

看着吃完饭后出来散步、遛狗的一家人。看着一起逛衔的情侣。看着刚刚呼啸而过的警卫……季雨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脆弱与孤单过。

她掐在自己手心的指甲,越陷越深。最后终于决定打了那个电话。中国云南边防缉毒总队二大队长李兴的电话。私人电话。“喂。”

“李队,是我。”

“季雨……你疯了。这是国外的电话。有加密吗?”

“没有。曼谷衔边的呵”

“你疯了!”李兴惊呼一声,“出什么事了?你旁边有人吗?”

“李队,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你太鲁莽了。我现在并不是你的直属上司了。”她己经归云南公安厅缉毒总队下属的行动部。

“我有了一个儿子……我,想回国。”

“……”李兴久久没有回声。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似乎是走出了门口。

“回来能­干­什么?”李兴的声音很是冷酷。季雨也是一愣。

见识得太多卧底的下场,回去的也少。她当然知道。只是现在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我被……夏举逼着吸了。”她的声音很小,但李兴一下就明白了。

“那就戒了。”

“我想……回国戒。”

李兴冷笑:“在那边都戒不了,回来­干­嘛。”他继而说道:“你回不来的。除非……你知道的。”

季雨的心早己寒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李兴这时心也软了一点。“斩草要除根。你以为你现在走得了?”

认真做事,才是正道。季雨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很累很累。

回到酒店,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很后悔没有拍得下小念的照片,可以时时放在身边看。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烦躁忍耐中,除了看看落地窗下耀眼的曼谷夜景之外,再无计可施。

豪华酒店的下面,长长的车河,形成的光圈,灿若星河。季雨听着李兴的话,心里忍得痛苦。

沙发上的指甲,不停的搓擦着。将那皮革不断的割开。她的­唇­,也被咬得越来越没有血­色­。

罂粟的历史有多长?至少5000年了。大约从人类有文宇记载的历史开始,罂粟就伴随着人类。

罂粟进入中国的历史也有1500年了,但是,在绝大多数年代,罂粟并没有多少危害,反而是对人有益的药物。

罂粟危害全世界的历史,大约是最近的200年。这种美丽的花朵成为人类罪恶的历史,与欧洲人的自由、贸易、财富、科技紧紧相伴。

一个简单的毒品历史,是人类历史的一个缩影。今天是国际禁毒日,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该淡忘这个日子。

可是季雨管不了那么多了!地喉里与体内的欲望与冲动,越来越明显。全身冒冷汗。她的指尖,听从她心尖的那抹强烈的渴望!她扑上了刚刚丢进垃圾桶的那包东西,拼命的撕开!

此时欺刻,她竟然庆幸刚刚没有把东西真的扔进马桶里!

正当她一切准备就绪,低头就要吸的时候,那扇坚实无比的门,猛的就被撞开了!

其实夏冰当然也有钥匙,他是边开边撞的。看到她如此的丑陋的一幕,夏冰冲上

来就要掀翻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你在­干­嘛!”他吼了出来。

季雨的快速反应,竟然只用在了隔开他,而护住那包东西上。

夏冰看着桌子上另一侧未动过的那整袋化妆品,他吼道:“你骗我!”

再看看眼前这个几乎完全不认识的毒徒,夏冰心中一片凄凉。

他一把甩开桌上的那些她渴望之至的东西,压制自己心中的那股火,抱着她,到了浴窒。

夏冰一面开着花洒,一面放浴缸的水。季雨几次想挣脱他纠着她的那双手,但根本就更加激怒他。

季雨的火也上来了:“谁要你管我!你给我滚开!啊——”

夏冰冷着脸,一把将季雨的头,狠狠的拽进浴缸的水里!“就你现在的这种样子,还想回去见儿子!”

高飞的水,溅得他的衣服的全湿了,他手上的劲去一点儿也未曾松过。不断的压她,放开,再压!再放开!再压……

季雨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本能的被压制的同时,手和脚都挣着想要起来。

她的手臂与手掌,不断的打到夏冰的脸上,他却丝毫未动。放她出来刚刚得呼一口气,又­阴­着脸,再压着进水。

季雨贪婪的还没得吸几口气,就被夏冰又弄进水了。来来回回无数次,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终于在一次再度出水时,满脸是水,鼻孔也因为被灌了太多水而呼吸极度不畅,导致讲话吃力的她,终于吼出来了:“夏冰,谁要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哥逼我吸毒的时候,你他妈的在哪!”

尽管她的声音是颤着的,但由此更加重了浴窒里的悲情气氛。

可惜夏冰的手,在听闻得她的骂声之后,只有过短短那么一秒的停留。

接下来更严重的是,他将她的肩膀死死扣住,让她的上半身,几乎都陷进了那几股超大的水流中!

他更是宣布了一件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事实:“快死了吗!你再动也没有用!如果你不把毒戒掉的话,永远都不准起来!”

“呼!”季雨如疯婆子一样,头发身体湿漉漉的起来一小会儿,又被夏冰压进她一向害怕的水里。

她很是后悔跟夏冰讲过她母亲当年是跳河自杀的……很后悔向他承认过自己其实是怕水的……

是,他们香芝死时穿过水下时,她还是坚强的。她可以凭借毅力与坚定的内心,说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可是夏冰怎么可以这样,在她最最脆弱的这个时候,利用她的这个弱点,来攻击她……

季雨几经沉浮,刚刚体内那股强烈的要吸毒的渴望,己经被怕死与恼怒的纠纷所冲淡。

可为可恶的是,夏冰仍在她耳边不停的说道:“难道就你不想健健康康的去见小念?”“你不想想你妈当年是怎么被你爸害死的,你也想重复她的老路吗?啊!”

“你姨妈养你这么大,就是想让你像刚刚那样,拿着针筒下黄泉去见她?你叫她死不瞑目!”

季雨浑浑噩噩中,时而惊醒、时而麻痹、时而痛苦!她有求生的本能,但身体的某些部分的欲望,让她不受控制!

被压在水面下太久,肌肤有开始发涨时候,她何尝不想过:想回回不去,想走走不了。活得这么难,­干­脆一死了之算了!

是夏冰在她背后高高的水面上,冷漠的、恐吓的、锥人心的!恍恍惚惚中,只有这句话最痛,最有力度!“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哥他有没有给小念 ,“也打针?”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191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

徐志东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

季雨瘫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衣服紧贴身体,曲线毕露。

她喘着大气,非常疲惫,身体蜷缩成一团,可怜的倒在浴缸边。

而夏冰刚更像是一个死人一样,把脸看天花板。眼睛,挣得大大的。

他的身上,也湿了好多。只有明白所有事情的徐志东,知道夏冰的身体一定很热!

刚刚在夜总会,有小姐给他下了药。事情刚刚谈完,徐志东一下找不见夏冰,就知道必须赶回酒店!

其实是夏举授意徐志东这么做的。可是真正看到两个人有可能将要犯错误之时,徐志东往回跑得比谁都快!

他自我安慰这样也不算违背大当家的命令,并且可以保全小雨了。不知不觉间夏冰竟然已经排到了第三。

不过徐志东并没有得到展示的机会。看着这个人如同“打完架:以后的狼狈与疲惫,尽管他们仍然穿着衣服,但徐志东还是有些担心的慢慢靠近。

特别是闻着夏冰压抑的呼吸,满带血丝的眼睛,猛然的抬头一望过来,里面尽是欲望!徐志东一个心惊。

“嗯……”他们所共同关心的那个女人,慢慢的发出呢喃。徐志东终于确定他们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她很快晕了过去。

季雨发起了高烧,徐志东背地里向夏举汇报:“嗯,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子。”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冷笑:“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事实?”

“呃……”面对多疑、可怕又可怜的上司,徐志东一时无语。

“继续监视,你也不要搞小动作。他们也是。”

“大当家……”

“……讲。”

“那个……程小姐,很想小少爷。”

“哼!什么时候起,你也管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了。”

“不知大当家是不是真的带小少爷来曼谷看病来了?”

“你跟阿冰这么久,难道他没有教你,不该问的事,别问吗!”

“是……”

“这件事……暂时不要跟她说。”

“她/他?”

“嘟——嘟——”

徐志东无奈的收起被挂掉的电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算“叛变”了。总之,夹在中间做人,好难。

状态也很不好的夏冰,如同鬼魅一样,慢慢的从他身后穿过来。并且丢下冷冷的一句话:“我说过不会对她怎样的。你,也不要令我难做。”

徐志东有些被吓出一身冷汗。真搞不懂他们几个人大玩什么猜心游戏。想要就直接说出来,不想要就让她离开。何必搞这种测试。很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起来昨晚上他嘴里呢喃出来的那句话,不知夏冰听没听见——“幸亏你们今天没……事。”

但对比夏举多疑的反复改变,夏冰的一口承诺,会坚定且执著得多。

人家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滑头。难道,夏举比夏冰聪明吗?

季雨被夏冰关了几天。徐志东反抗也没有用。尽管他也知道夏冰这是在给她戒毒。

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夏冰要想折磨起一个人来,那也是很有天分和手段的。

尽管他不会像夏举那样心狠手辣,但他的固执与坚定,可以吓到一大帮人。

这其中,当然包括因为惦念儿子,且正处在人生最低谷期的季雨。

她被困在这个房间已经好几天了。尽管夏冰并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方法折磨她。

但是人身自由被限制,并且她几次毒瘾发作,倒在地上发抖的时候,他都是如常的看电视。

没有人同情她。

到后来,季雨也开始渐渐觉得这就是对自己的报应。

当她被吓得终于从水里冲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重生就要开始了。

为了儿子,爬也要爬回去!这几日里夏冰的冰冷虐待,并且在她实在受不了苦苦哀求他,最丑陋的时候,夏冰总是以最严厉最犀利的话语,刺激、打击她。如果季雨这样也仍是不放弃的求他给她白粉,那夏冰倒是真的不客气的又打她。

或许也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打她。让她从对毒品的那种极度渴望中,重新活过来!

也因为季雨是初期吸食而已,并且她本质上是具有强大的意志力的,特别是那种被压抑时的越挫越勇。

她幡然醒悟、醍醐灌顶,算得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地狱般的几天过后,她对毒品的依赖­性­渐渐少了许多。

夏冰算得上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有时季雨在房间里望着他看电视或报纸的背影,竟然忍不住会想——他见过她最丑陋的样子了!

那这样的话,他们的关系,是不是……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想关于这两兄弟的事情。她是恨他们的。

当然,她更恨自己,给了他们机会,开了自己懒惰、松懈的闸门。心中唯一念想,就是赶快回伊拉,见小念,再然后,想办法……离开。

关于夏冰,温情的部分,季雨能想到的最后一点,是香芝。是的,有一次,她终是忍不住的想到,如果当年可怜得多的香芝,如果……她身边有夏冰的话……

季雨别过看着夏冰脊直坚挺的背影。他那么坚定,她的眼睛……那么湿润。

大大的落地窗外,是曼谷最迷雾的清晨。日出……

新的一天,开始了。

夏冰终于同意让季雨出去活动的那天,她问了他:“夏冰,你信我吗。”她好久没直接的、正式的叫他名字了。

他看着她已经渐渐清晰并冷峻的眼神,语气虽然很淡,但很坚定的说着:“我信你。”

季雨却淡淡一笑:“可是你却……最信你哥。”她的眼神很直接,没有一点避让的盯着夏冰。

他看着她虽然穿着风衣,更显得宽大的衣裳里头,那具身体的娇小。这段时间,她瘦的太多了。

不管怎样,这样一个紧咬着嘴­唇­压抑,表情重新又云淡风轻的小雨,终于再度回来了,尽管她可能会恨他。

夏冰的脸­色­,也并不比季雨的好多少。他们俩互相斗争的这几天里,都身心力竭得相当疲惫。

他们的脸­色­惨淡,笑容几乎没有,表情也很严峻。身体也还挺虚弱,但都能感觉到一股新的能量,正在体内聚集,或者说,它重新回来了。

夏冰看着季雨极淡的表情,苍白的嘴­唇­,那上面因为太过压制,长期紧咬,已经脱皮出血过好多次。

季雨眼看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向她的嘴­唇­靠近过来,慢慢的,慢慢的……她眼珠子只微微的转了一转,身体并无任何改变。

可惜夏冰修长而发白的手指,并没有抚摸上她受伤的嘴­唇­,而只是慢慢的擦过,再越过她的肩头,将她风衣上肩膀处的一根头发,轻轻的拨走。

就在季雨几乎不自知的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夏冰迅速的走上前来,伸出长长的手臂,缓缓的将她合拢抱到怀里,再慢慢的收紧了范围,将她箍得很好。

季雨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可是并没有挣扎,夏冰的头,轻轻的压在她的肩窝,他喷出来的气,她感受得清晰无比。

他搂着她,以一种最温暖的姿势,想到他这些天的付出与用心良苦,受她的气与大骂……

季雨眼睛都还没来得及有一丝松动,就听得夏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是,我最信他,可我……最爱你。”

最信与爱,不是­性­与爱,她的眼睛,最终仍是湿了不少……

他们快要回去了,夏冰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带她在曼谷逛。

因为她,他任­性­的决定,他们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季雨有问过他:“这么晚回去,没关系吗?你哥他……”

“你放心。”他迅速的打断她,语气又稍稍缓和了一下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夏冰先是带她去吃小吃,她因为刚复原,吃得不多。

后来沿河边走的时候,季雨走在了后面,他们一直沉默着。

夏冰背手走在前面,他猛然转回头的时候,竟然看到季雨无意间那抹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惊!

尽管她很快低下了头,但夏冰看的很清楚,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被置于世界末日般的滋味。那种恨意,是他也曾有过的。

弄得夏冰本来想跟她走得近一点,心里竟然也一下生出了隔阂。他看着清晨雾气蒙蒙的江面,停下来望了许久。

季雨亦站在他身后不吭声,沉默之中,时光静静流逝。夏冰曾经渴望过的宁静,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一点儿也不美好的,得到“实现”。

最无情的俨然是时间。夏冰转过头,对季雨平静的说道:“走吧。”

他带着她,坐上了车。去一个很大、但很静的寺庙,与人交易。

他们到的时候,徐志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人已经来了。”

他们一同慢慢穿过那空洞得毫无一丝人气的庞大庙宇的时候,季雨感觉到了一丝神秘。

这实际上是一所已经被官方封存的古老寺庙,庙里树木茂盛,鲜花盛开,气候凉爽。

问话保存价值巨大,在周末和公众假日对游客开放,这样的日子不多。

季雨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拿到准入许可,竟然在这平等的日子里,在这边……犯罪。

等了很久,她都没有看到人。徐志东又从里面走了过来,轻轻的说道:“他们要求,换地方。”

反侦查嘛,季雨从头到尾,眼睛都很冷。她的毒瘾笑了许多以后,现在已经可以用意志力控制了。

她冰冷的表情下面,是一颗极度想回家的心,季雨在心中默默记着这所有的路程与地址。还有她今天见过的每一个人。

对于现场也出现的一位扎着­干­净、漂亮马尾,身着黑­色­风衣,与他们一样同­色­系的­干­练风格的年轻女­性­,对方的几位大佬们,没有吭声。

他们都不是说废话的人,停车后在一个废弃的大仓库里面,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交货。

看着对方几个人走了以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夏冰,竟然回头对季雨笑说道:“ok,大功告成!回去吧。”

他疲惫重压之下难得绽放的轻松笑容,就如同破开乌云的那一缕阳光,清新得叫人感到幸福。季雨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她很快的别过头去。

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刚刚还笑意融融的脸,一下突然­阴­霾起来!“小雨!”

夏冰一把冲过来,架住她的头,往下按!

在她喊出一句“快趴下”的同时,一拍重重的枪弹,就在他们身后刚刚呆的地方,响了起来。

季雨有几秒懵住,她被夏冰冲过来猛然压住倒地,两人的手上与膝盖,肯定都有受伤。伤口上火辣辣的触感,让她马上就清醒过来了。

季雨扶着腰间的枪,要翻身回打的时候,夏冰却压着她的手,摇头:“上车。”他不想跟对方起冲突。

徐志东与他们另外带来的司机与保镖,掩护着他们猫腰上车。季雨看不见对方站的位置,只见对面远处那排高高的货架中间,不停有移动着的子弹飞来。

她压低声音,抓紧时间问了夏冰一句:“会不会是刚刚走的那帮人?”

他摇摇头:“应该不是。手法不像。”

夏冰拉着她,已经挪到车门边。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时,她拉住他的手腕。在密集的枪声中,问道:“不会是你哥想要杀我们吧?”

海水很咸,海面上飘来的空气有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呛鼻得很。极目所至,全是忙忙没有边际的大海,季雨对这一幕真是熟悉得很。

多年前,她只身来到伊拉,身旁全是不认识的人,和一个未知的任务。

而现今,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一颗更为坚强的心脏。

至于男人,就让他们在她脑中的记忆,如同着印度洋上的海风一样,即刻飘散吧。

当几日前,她有些惊疑的向夏冰问出那句话时,他只回了她一句:“不会的。我相信我哥。”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犹疑,如同季雨同样冰冷的心脏一般。她不会再感慨自己夹在中间做人难。以前对夏冰的种种不舍与惋惜,都敌不过她想带儿子回家的那股强烈的愿望!

就好像在回伊拉的船上,夏冰主动走来对她说:“外面的海风太大,还是进去吧。”她仍旧一动未动,夏冰也陪着她一呆就是三个小时。

季雨的心一旦坚硬起来,那可比茅房里的臭石头还要硬!

尽管她不喜欢多年前李兴给她的这个比喻,但不得不承认,老道的警队队长,看人真是一个准啊。

或许夏冰是猜到她归心似箭,也不好再打扰她,也或许他怕是催她太多,真是耽搁她想他哥……

季雨已经不想再去想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就连她刚刚升起的对多年前来伊拉第一幕的那一点怀念,也赶紧的被她抹杀在了海上。

她的脸,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心,都只朝着一个方向……

时间过得飞快,竟然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儿子了!真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他喊得第一声“妈妈”?

可惜就在她终于登上这个已经被警察扫荡过残存伊拉不久,季雨没见到儿子之前,先收到了史上最血腥的一幕!

回夏家大宅之前,肯定是要经过员工楼的。只不过,不知那座木制结构的楼层,是不是在上次的统一行动之中,已经被袭击倒下了。

季雨一下船,也不理会落在后面的夏冰与徐志东,她一个人在康复、重新恢复了战斗力与体力之后,跑得比谁都快。

可惜,她在上岛不久后,遥望着那栋仍健在的员工楼,远远望去,似乎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似乎摇摇欲坠的楼层的最上方,赫然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季雨的心一收紧,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开了。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的直觉一项敏锐,那肯定是与自己有关的!

果不其然!一颗吊着长发的人头,垂下来的角度,只有跑到最下面一点,才可清晰的看到“它”的嘴脸!

当季雨在两颗暴突的眼睛下面,收到的是小艾死前极度不甘心的表情时,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震惊无比而无法合上的嘴巴,以及两串不知不觉间已经滑落下来的眼泪……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192我的皇后

夏举并没有让小艾的脸,正面朝着大海的那个方向。同样的风吹雨打,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挂了这么多天,显然是要给季雨最震撼的一个开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夏举身边,平安的待上多久。

这一夜,季雨睡得极不安稳。尽管她已经从照顾了小念多日的小罗手中,要回了儿子。现在,他乖乖的躺在她身边。

几个月不见,他果然又长大了好多。看着季雨的眼神,都有几分生疏。

特别是白日里,季雨从小罗手中抱过小念时,他哭得那样的大声,她的心,一下就痛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夏举刚刚好又出海了,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季雨睡回了大宅里面的主卧,这个她已经太久都没躺过的床了。尽管那个可怕的男人今夜并没有出现,但她却感觉他处处在她身边。

房内已经彻底的装修过了一遍。家具也已经全部换完,可是房内浓重的男­性­气息,无处不在。

尽管这样的夜晚,他并不在岛上,也没有睡在她的身边,尽管心爱的儿子也已经回归,但季雨的心,却从下午一直痛到了现在。

她是失控了。

她错开了与夏冰吃晚饭的时间,是叫小罗送到房内的。协同作战的同事、战友、好姐妹,突然之间惨死。而就在前几日,她们还刚刚通过电话!

小艾一向轻松乐观但充满信心的话语,还犹在耳畔。而她关心的话语,似乎还温暖的停留在季雨的心间。

她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小艾对她的鼓励,她们的相互帮助,她的孤单,她前段时间的困境,还有,她想回家的念头……

如今都统统的被这冰冷的现实狠狠的摔打在地上。季雨听着儿子小小的,一直在起伏的呼吸声。看着他象牙一般洁白极­嫩­的皮肤,她更睡不着了。

下一代人的安定与幸福,常常是要上一代人的许多付出为代价的,而在他们这种特殊的职业,在伊拉这种特别危险的地方,犹为。

季雨披上衣服,她就知道转角处有人。她抱着熟睡的小念下楼,在楼梯的转角,依然有人。这一次,是明的了。

看着她坚定的脚步,还有冷冷扫过来的眼神,那些夜里的守卫们,不敢吭声。她在这儿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知他们到底听命于谁,她也不想他们难做之外,等下她去不了那个地方。

“睡不着。我带小少爷出去走走,就在楼下。你们不用跟着来了。”面对几个年轻人呆呆的眼神,季雨知道自己的睡衣穿的不是那么的稳。

或许夏冰比她更忙。正在伊拉的哪个角落,准备他们“伟大”的重建工作。她迈出大宅门的时候,嘴角免不了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几时自己变得如此的­精­于算计,也会利用自己的“美­色­”,利用自己的女­性­优势。当然,还有自己的强势——她即使出得了大门。后面仍然跟有两个人。

季雨沉吟。脸再度冷来起来。她的话音,更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与缓慢:“我不想与除了大当家之外的人一起散步。你们给我留在这里。半个小时后,我就回来——”

她一面说,一面冷冷的扫视对面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个有些松动,看着自己的同伴。而没有回头的那一个,显然比较硬。

季雨学夏举的口气:“我不想再重复一次。”她掉头就走,脚步听上去果然有些生气。

后面,没有人跟来。

准确的说,是跟了一小段,她走走停停,还坐下来过。到后面,没有了声音,季雨拔足狂奔。

尽管还抱着小念,但她稳稳地架着。只为寻找心目中的真相。并且她非常的担心小艾遗留下来的爱人王大鸟。

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而她,不能去问别人,不能问,任何人。

包括大鸟,这样伤痛的事,她只能去看他,如果他愿意说的话。

月黑风高,她一个人踩着黑影与细碎的树叶,果然在树叶的最深处,那片他们曾经最熟悉的坟堆,王大鸟蹲得低低的,在扒土。看到她来了,也只是抬头看到了一眼,继而继续去拨开那些细碎而湿漉漉的树叶。

这儿没有月光,天­色­也黑的­阴­沉。如同他们的心情。

季雨抱着孩子已经站得离他很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开始拿着小棍拨湿泥,因为下过雨,这些泥有些有着清香,但更多的却露着腐臭。

到后来,他直接用手去挖那些湿臭的粘泥。动作粗鲁,姿态疯狂。季雨抱着孩子ρi股的手,紧了又紧。却始终沉默,不开口劝他一言。

他并非没经历过苦难。程宇死的时候,姨妈死的时候,香芝死的时候……很多时候,她的喉咙总是­干­涩的。除了因为哭不出来之外,她更是觉得面对这样的悲剧,再多的语言,都是无力的。他们,理应都是行动派。

行动派先锋王大鸟手下的坑,于是越挖越大。大到可以放下他常用来煮茶的那口超大的郭德面积时,季雨看到他回头。

在更黑暗的一块地方,拾起了一面脏兮兮的——风筝。

其实已经残损不堪,骨架已经折了一半。个­性­沉稳却有着一个幼稚名字的王大鸟先生,就拿着这个他曾经送给小艾——现在却成为了她的遗物的破烂风筝,用颤抖双手,将它慢慢的放进了坑中。

季雨看得动容,也慢慢的蹲了下来。因为还抱着孩子,她的动作相当的缓慢,有种情感酝酿在,她好难吐得出来。只带着微微的哽咽,“大鸟……”

她想起许久的以前,小艾那充满了向往的声音……她眼睛亮起来的说道“他答应我,等我们成功,离开了以后,一定带我去他老家放风筝。他说,那里草坪好空气好。最厉害的是,风大的日子好多好多。他们家那儿,是我们国家风能发电的主力前沿呢。”

王大鸟抚着那只白兔风筝,一只已经断掉的耳朵,上面带着血……

折掉的当然不只是兔子的耳朵,而是他爱的人,他的心……季雨听得他嘴里喃喃说道:“我答应她,要带她回我家……放风筝。”他家是风筝的故乡。很远,她很想去。她更想要的是跟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他答应了,可是他没有做到。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小艾死,大鸟伤心得不行。可是他不会这么明白的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季雨拍拍他的背,非常认真的说道:“小艾,她是一个坚强的战士。她的血,不会白流的!”

过了许久,王大鸟终于站了起来。他拍拍手里的泥,语调很低但无比坚定的说道:“比不用管,到时,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个他,是谁。他们都相当的清楚。夜幕中,季雨目送着王大鸟可怕背影的孤单离去。她抬头望望天,透过湿而重的树叶之间,是一整片黑得看不到尽头的­阴­沉。

这一夜,季雨睡得始终不安稳。她一下看着儿子的脸与小小的手,一下又看看这个硕大卧室上巨型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情极为压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回到伊拉,总是不习惯以至于实在是很难睡着。终于熬了又熬,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也总是睡得不踏实,感觉随时都在睡与醒之间的挣扎。忽而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被关注感!季雨猛地一下醒了过来,就看到半夜夏举在门边看她,吓死人了。

他双手抱胸,一身黑衣黑裤。上面隐约还带着泥土与水渍。似乎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季雨不敢多言,立刻坐了起来。然而嘴边的那句“你回来啦”却怎么也脱不出口。

她揪着床单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夏举放下手,关起门。一步一步的压近的过程中,季雨总不免想起上次离别前他对她的折磨。

尽管她已经戒了毒,并且意志已不像上次那般脆弱,但他强大的气息与气场,仍是让她的胸口扑扑的跳。

夏举一下就压到了床边,双手果然如同国王般的撑在她的双肩之外,俯视着她。季雨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君王气息,脸自然而然的别了过去。

夏举却捏着她的下巴,要求她转过脸来。季雨不肯服从,抓着他的手腕不肯动的时候。夏举已经随着她的幅度,别过他的脸,然后就吻了上去。

开始只是嘴­唇­碰嘴­唇­,他想进来,她不让。夏举又压低了身子,她被迫半倒在了床上。他的胸,压着她的|­乳­。

季雨不想吵醒孩子。只看了旁边的小念一眼,夏举的舌头立刻就趁机钻进了她的口腔。

季雨不由自主让他在里面驰骋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娴熟无比的从她睡裙的下方钻了进去,揉搓起她的浑圆。

她微微的喘息,喃喃着一个字:“脏……”。夏举刚回来,身上总是有些味道的。他听得他的抱怨,眉头一皱。

但终是放开了她。盯着她在夜里更显美丽的脸庞看。这一次,季雨突然的转过脸来,回盯着他。她是真的想看看他的心,到底能有多硬。

黑暗中,大床上,两人一高一低,就这么的互看着。季雨知道今夜一睡,逃不掉。说了句:“去洗澡。”

虽是她先开了口。但夏举并没有觉得她败下阵来。反而是这种想要­干­架却硬生生的逼下了火气,再云淡风轻的说别的。正是他最爱的闷­骚­与别扭。

但已经不是那种小­性­子了。他甚至能在她眼里的最深处,看到那一小簇仇恨的火苗!

很好!夏举竟然兴奋起来。他忍不住捉着她的下巴,在她已经被亲得肿胀的­唇­上再印下重重的一吻。声音沙哑的说道:“欢迎回来,我的——皇后。”

季雨大翻一个白眼。当夏举在浴室里传来连续的沐浴水声时,她仍在想他为何给自己这个封号,幼稚得可笑!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还没得多想,夏举就在里面喊她:“进来帮我搓背。”

季雨吐吐舌头,背后说点坏话也不行?放心,以后我一定只在心里说。她赤着脚走下地毯时,知道夏举在里面打的心思。

她扯过毛巾,丢给里面雾气蒙蒙的他,毫不客气的说道:“自己弄!”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听得里面“哼”的一声冷笑。

季雨重新躺在床上,听得浴室里面的一举一动,心扑扑的跳得厉害。水停了,他在穿衣服了,他在吹头发,他过来了……

她想起小艾死时那极为不甘心的表情,想起王大鸟无声的哭泣,抽出的肩头,想起杨目死前跟他说过的夏举胸前曾受过伤的弱点……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喘得越厉害。尽管在外人看来,她也只是略略起伏罢了。可只有季雨知道,她是在经历多么大的一种震动。

等终于夏举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上床的时候,季雨反而平静了下来。其实她说过几次,她不喜欢抹沐浴露,味道太重。她自己与小念,都是用的香皂。但夏举不管说几次,都仍然我行我素。

说了两三次后,季雨也懒得再多开口。只是她也会比较,如果是夏冰的话,一定会很在意她的感受吧。算了,她侧睡了过去。

夏举却从背后贴了过来。季雨一下就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位异于别处的灼热温度,她身体一下就僵硬了。

他又要咬着她的脖子,还啃着她的耳朵……季雨很是不舒服,挪来挪去。

夏举却捉着她的手,另一手隔着衣服按着她的胸。说道:“别动。”

季雨听了更是不爽,你这样几乎剪子一样的把我夹在中间,叫我如何能不动。

她心口叹气,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想把儿子弄走。

夏举又用他那充满热度的舌头舔她的脖子。季雨因为内心抗拒,总扭来扭曲的。他突然双手一齐从背后伸向前,同时捉住了她的双|­乳­。她一个大大的抽气!

夏举慢慢的把她身体翻了过来,仍是抱的紧紧地她。季雨挪不了,只得呼出一口气的含糊说道:“小念……”

他捉住她极力想伸出的手掌,摸着上面的伤口与茧。按了下来。

夏举眼睛迷蒙,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再慢慢往下……又重重的啃了一下她的下巴。他吐着气,宠溺的说道:“你总是不乖。”

季雨被他钳制得一动也动不了。睁得大大的眼睛,尽管他的身体很香,尽管他的语气很动听,尽管他的眼睛如此的沉醉于深情。

可她听得他那句可能在审问“犯人”又或者小艾时也可能说过的话,只觉得一阵可怕的恶寒,流出身体的每一体,让人发抖。

他可以握住每一把杀人的刀,却握不住一滴真心的眼泪。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193终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终点

自那夜与夏举做了最后一次之后,季雨坚持一个人到东边食堂去住了。

那儿有两三个单独的小院,改造了一下,条件还不错。她是担心王大鸟。但他神­色­如常,不见得像立刻要报复的样子。

她对夏举的理由是,既然他这么的怀疑她。还有在大宅住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小念有一天本来好好的,但突然就上吐下泻。

季雨知道是她害小念中毒了。在夏举与夏冰还没来得及赶来的时候,她盯着眼前无所谓表情的小罗,还有一脸高傲的李阿婆。

她­阴­沉着脸,沉着声问道:“是不是就是这碗药?”没有人回答她。看来那两个人或是还有什么背后的人,都不肯承认了。

季雨想着自己要离开大宅的愿望,这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借口。于是再不做多想,她一下就猛的端起那碗给小念的药水喝了起来!

季雨倒是要看看了,有谁这么想要季雨们呣子的命。她还想要看看夏举或是还这样纵容,是不是因为只是还未完全当她的孩子是他亲生的。

重重理由之下,她注定是要趟这趟浑水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果,是她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听到夏举一声慌张而愤怒的:“不要啊,小雨。”

有时苦­肉­计还是有用的。季雨以此与夏举谈判。她根本不肯做妥协。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搬进了这个离王大鸟最近,岛上码头中,防守最为松懈的一个离岛之地。

由此季雨也知道了上家是水水,李阿婆。但她仍要为杨目与女儿报仇。季雨真的是她惊讶于这一点了!想来杨目与他母亲,真的是欺骗了太多人了!

当然,她来了以后,夏举也叫人盯紧了许多。她现今唯有等待机会。

夏举愿意放她,实在是她太过于坚持。而且他现在真的太忙了。伊拉重创之下,他得成天离岛去外面拉关系。放她到食堂这边,人多一些还好监视一下她是否与夏冰过于亲近。

不然在那个下人与守卫都难得进去的大宅内。或是即使大宅楼层内有守卫的,她要进了房间,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季雨倒是觉得夏举多虑了。他不懂得她与夏冰坚定的固执。他们已经决定不再牵绊,自是有定力去做得到。

而且夏冰在岛上忙到不行。回来这么久,她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小念两岁生日宴上面匆匆出现了一下。

还有一次,是季雨去岛上山里面玩。远远看着他带着一大帮人在重新开垦种植。让她不由得倒是想起了与他的初次见面。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夏举之间探寻的眼光。或许小艾的事,让他察觉到什么。但她已经死了,成了最有力的一个证据。夏举难以怀疑季雨什么。

后面他倒是来过她现在住的这个小院子看过她两次。他太忙,她在养身体。每天抱着小念,去山里散步。

她知道或许在夏举看来,她是想进山里看夏冰。他们即使不能在一起了,每天看着也是好的。

但他难道不知道么,她每天身后跟着的那好几个人,去哪都跟着。她又能做得了什么事。

季雨可不是想去见夏冰。她是想着伊拉重新崛起的速度。心下记下了他们工作的进度,以及各种情况。然后偷偷地汇报出去。

她见过范增辉几次。对于他没有回国,仍旧在岛上的行为,她觉得很惊讶。

那是一个多么好离开的机会啊!可惜他却不晓得珍惜。因为对于在沉默中默默积蓄能量的季雨来说,真的是太想回家了。

季雨远远的看着他在山头带着一帮工人­干­活。远远的两个人也只能无言。眼神交流之间,季雨竟然看到他比她更坚定的一种执着。在这里停留的执着。

季雨受不了那种眼神之间的炙热,她赶紧下了山。然而还没等到回来,就有人来通知她,夏举生病了。

来的人是徐志东。果然,算是夏举现在最信任的人了。他很平静的跟她叙述夏举的事,大意也是要她去看望。

但季雨却在他眼神深处里面,分明看到了一丝担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往前走。只有季雨怀里的小念,时不时的在嬉笑,发出的一点声音。

徐志东猛然回头问她:“他都真么大了,你还老抱着,不累吗?”

季雨摇摇头:“不累。做了妈妈以后,就会有这种能量,一直抱着了。”是一种害怕,示意总担忧,是一种不安。

徐志东于是没有再说话,在前面领路。季雨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为夏冰来找过她。而刚刚那样的对话,她也曾经对夏冰说过……

只是走在伊拉山路中这些湿润芬芳呃植物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仍是觉得——还是中国的才最好。

她重新回到大宅里面,随着旋转楼梯一层层的往上,只觉得物是人非。那些漂亮之极的雕花与吊顶,都不属于。

虽然她也未必在乎。但总是想起这曾经是某一个女人的手笔,但是杨目的妹妹、李阿婆的女儿,夏举曾经的至爱,以及最相信的人。

还是,她的同事……

某种意义上,是的。季雨低头想事,却不料到在刚转上三楼处的口时,遇见了一个站着不动的人。看样子,他等了他们很久了似的。

徐志东与季雨的脚步没有停。徐志东开始的脚步略有迟疑,但见她丝毫未见改变的步速,也只能将刚刚回头看不到她表情的眼神收回。

这两个都是不好对付的人,但他们似乎已经很难得碰上一面了。徐志东有考虑自己是不是回避一下给他们略微独处好一点。但高处三楼走廊里的那些下属,已经有将目光探视过来的。他没有走开。

或许这样才是对他们真正好的方式。

更或许,季雨是想坚定不移、目不斜视的从夏冰走过。让一切归于平静,让一切归于零。

但怀里还有另一种充满了活力的生命。他欣喜的笑着,竟然大大声的叫道:“二叔!”

同时伸出的小小的胳膊,让季雨防不胜防。更让楼上边边的那个人,一直严峻着的脸,喜笑颜开!“哎——”

这一声如此之甜的回应,比刚刚小念的那声二叔,更让季雨心颤。她都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一大一小二人何时竟然如此亲密,一双大手已经不期然的伸到她怀里,抱走了她的儿子。

那是他曾经说过想做小念的爸爸。只是不知这承诺现在是否还有效?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只是她离开的心,这般的坚决。

看着夏举举着小念笑嘻嘻的样子,还有这个当初她被应秀推下、让小念早产的这个楼梯,季雨扶着小念在夏冰怀里欢欣雀跃的小手,才如此肯定的想起——

当时她倒在自己下­体­流出来的那些血出水中,在大门处刚刚进来的两个男人间,她的眼睛先望去的,竟然是那时根本总共没说过多少句话的夏冰!

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季雨已经不记得了。而在当时,她一直以为自己渴望的,是更有权力的夏举,赶快来把应秀弄走。所以她那时才当众狠狠的打了夏举一巴掌,并且撂了狠话。

或许是因为那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孩子的慌张、对应秀的恨、对夏举的怨中。未曾想到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凝望,给的竟然是当时不甚熟悉,却已然是命定的夏冰。

夏冰将小念还给她的时候,再不舍,终究不属于他。刚刚他抱小念出来的时候,手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胸。

还回来的时候,他则在徐志东眼光的盲区,小念的背后,摸了季雨的手一把。眼里则是无比的真诚:“你……瘦了。”

他手里高高的温度,让陷入了回忆中的季雨,被烫得吓了一大跳!她回神看到的就是这么认真的眼神,也有些抱歉的点点头。“孩子不好带。”

她试图在夏冰的眼里找寻如同夏举眼里那般对她的欲望,或是舍弃她后的痛苦,可惜没有。

他很坦诚的看着她,眼里,一片明亮。

她竟然有丝丝惋惜。她不信他就这么轻易地放下她了。所以遗憾与……心痛。

就算他现在眼里再怎么­干­净,季雨也可以从夏冰从前对香芝感情的表现上,推测他现在对自己是不舍的。

至少,安慰一下孤单的自己吧。她无比嘲弄的想到。

小念又不乖的想要让夏冰再抱。这么近的对看,季雨这才注意到夏冰留起了胡子。

估计也是这奇怪的触感,让小念一直很渴望他的拥抱。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现在才看见。

“胡闹。”她拍拍小念的ρi股。小孩子就是不懂事。现在是要带他去看嫉妒心重,占有欲强的夏举。怎么还能在这儿再磨叽呢。

小念粉­嫩­的脸上嘟了个嘴,像挂着一个小酒瓶一样。夏冰宇季雨相视,一笑。他摸着小念的头,笑着问道,“今天打针了没有?你有没有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啊?”

前句问的季雨,后句问的小念。却都被他抢答了过来:“我有,我有。叔叔,你看!”说着便献宝似的撩起自己的小袖子,露出一截白白的胳膊,上面仍是红着的针眼,醒目得刺眼。

季雨心一酸,连忙用另一手覆上了不懂事孩子的那个刺痛大人眼睛与心灵的伤口。

却不想夏冰与她做了一样的动作。于是两人的手很快的就重合在一起。她闪电般的想收回,却仍旧被他按住。

他很巧妙的 架住她的手指且没有真正的压在小念的胳膊上。而这一切,又恰恰是在徐志东视线的盲区。她对上夏冰黝黑得发亮的眼睛,没有动。

或许,就应该让幸福和这种心动停留在一刻吧。哪怕它只 微笑得只能保留这几秒,也好。

她心间的那一股暖流,明白的告诉她——他肯定不仅仅只是想摸她的手。他一定是察觉到了她内心的那种母亲对孩子的不安与难受,才这样的安慰她。

又或许,他根本只是出于对小念的那种,同样的难受与宽慰,他做了同样的事。出于……他有想过做小念父亲的那种想法。

季雨勇敢的抬头,对上的是夏冰­干­净眼睛里面的一股暖流,清澈而又甘甜。他朝她点点头。

小念又挣扎着想进他怀里。被季雨给扣住了。夏冰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光明正大的,儿子与母亲都在的。他慢慢的靠近……

作势要抱小念。他确实也抱小念了。尽管他的另一只手臂疑似的靠在季雨的一侧肩头上。徐志东装作没看见似的别过脸去。

夏冰刮刮小念的脸,半抱着他,宠溺的说道:“小念,真乖。叔叔我,爱你……们。”后面的那个“们”字,小声得几乎微不可闻。

只被一个人听得见。季雨却越发的鼻酸起来,或许的确是难得的小幸福,却是这般的卑微与苦涩。

低着头,掩饰着微红的双眼。她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尽管有万般不舍,尽管他那缓慢不肯松开的留恋,都让她心头暖暖却又顿觉一片凄凉。

或许他不会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红了眼。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离别情绪的……舍不得的离别情绪……

不仅仅是因为他哥,因为就在两天后,她已经决定要走。所以,坚定地对视,她并未给予他任何一种肯定或意义。忽略他眼里那抹深深的失望,她别过头去。

就算尽人道主义的最后一句话,她低着头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抹抹药吧。”

他的手背上有红红的疑似烫伤,刚刚他抚摸着小念头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而这个动作,他也曾经经常对她做过,现在是对她儿子做。

而刚刚他们指头互压的时候,她又看到他中指上的一道伤痕,很新。

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啊。季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心里发出感慨。然后,心里最深处,有一股难言的苦涩: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帮你擦药了。

她与徐志东迈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人更感觉到身后那一束目光的追随。少了初期渴望她的那种灼热,背后的那一股清凉与无名的安稳,似乎是他无言的等待。

这一种刻骨铭心的无言承诺,回答了季雨刚刚曾以为他可能舍弃了的想法。更表明了他的一种默默守候的态度。

可惜她,再也无法回头。

她离开得,很坚决。

到了房间里,想不到夏举在真的是生病了。他盖着厚厚的被子,捂着个大口罩,叫季雨来看。

徐志东把她送上来以后,就只留下她与小念,关上门了。小小的孩子倒是比她还热情,用力从她怀里挣脱,歪歪斜斜的向那张大床走去。

小念不太稳的步伐中,嘴里喃喃的是让季雨心境的两个字:“爸,爸……爸。”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194 夜凉如水

她着着夏举慢慢的扒下口罩,朝小念惨惨一笑,脸上苍白。他作势要起来,季雨超紧跑上前去,抱起孩子,坐到了他旁边。

他慢慢的撑起身子,对比从前的强势,现在的可怜样儿让季雨有点想扶他。随即夏举的几声咳嗽,让她倒是把胡乱动着的小念,牢牢的抓在怀里。也牢牢的纠住了自己刚刚想伸出去的那只手。

她的心猛然的怦怦在跳,赫然是为小念的刚刚那声呼唤。他先学会叫的爸爸,再学会叫的妈妈。是无师自通,还是真的被人熏陶了?

真不知道她不在伊拉的这段时间,夏举率先回来,难道就是为了笼络一个不到两岁小孩子的心?

可小念虽然一开始要扑进爸爸的怀里,但却没了在夏冰怀里的那种任­性­。夏举在小小的他心中,还是有一点威严的。虽然仍是有在动,但感觉是在讨好爸爸似的。

而且小念绝不敢像捉夏冰那些刚刚长出来没多长的胡子一样,去摆弄夏举的脸。

可是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互动里,却又能让人明显感觉有一丝亲昵在。让季雨觉得很是奇妙。

但心头的那种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她要带走的,不仅仅只是地一个人而已。还有眼前这个她的命根子。

她想起昨天晚上王大鸟对她说的话:“船是我弟弟……安排的。明晚十点就走。但为了安全起见,不被两边发现,速度不是很快。起码得半个月才回到中国。”

他面­色­凝重的补充道:“这期间会发生很多事情。你确定——真的要走?”

你确定——真的要走?王大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她了。当她请他帮忙,当她要走的语气与眼神一次比一次坚定时,他再也不问她。

可是在这就要出发的前两天,他是怕她出意外。可是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就好比现在夏举抱着小念,这般幼稚的逗他:“这是几,这是几,这是几哦?!哦……”

抛小念起来的时候,季雨的心也随着夏举的手,忽上忽下。“慢着点儿。”

夏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也不信我?”他因为严重的感冒,鼻音特别的重。

季雨看着他的胸口,走神了两秒。“你吃不吃药?打针了没有?”她转身要拿床头桌子上的几片药来看,他却拖着她的手,不放。

季雨转过头来看他。真的很严重,脸红红的,冒着汗,还在喘着气。她叹了一口气:“病了,你就变幼稚啦?”像个不肯放妈妈走的小孩。何况现在他宽大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

小念也老实了许多,张脸望着两个大人。

季雨的心,一下子就被小念的小脸,还有那对乌黑的眼睛,所化柔软了。

她以曾经对付过小念的耐心与温柔口气,轻轻的拍着夏举的手背,柔柔的说道:“没事,我……就走开一会儿,给你倒杯热水。”

他倒也眼巴巴纠着她的手指头,抠着不舍得放。有些幼稚。旁边眼睛一直咕噜噜在转的小念,竟然伸出手来。他抓住夏举那只因为生病而发烫的手,尽力想握在手心里。

小念嘴里“啊啊”的喊着,夏举微微一个转脸,他竟然一口就亲了上去。他嘴巴上有很多口水,一下就粘在了夏举脸上。其实很狼狈……

季雨一个转身,她一站起来,眼泪就掉了下来。

孩子的单纯,让她更觉内疚。握着杯子在接水的手,微微在抖。她迅速抹掉了刚刚不经意掉出来的那两滴眼泪。

是在一直感觉到背后有夏举紧紧跟随着眼光的情况下,她听闻得小念又吸去他的注意,才转回身端水过来。

她有容易心软的时候,那是她同情心重。她还有母­性­,可是那不代表对夏举这样的人也适用。

他摸着她的手猛一直低头如孩子一样喝水的时候,季雨看着他有些脏且乱的头发,看着小念在他肩膀露出来的小小的脑袋,她只想起了曼谷那个­性­格倔强、脾气很怪的小孩。

季雨被夏举的手抓得赶紧,她心里对应秀与那小孩的事,就想得越多。应秀死前的状态、眼神、表情,似乎都将是她不听话的前景。

季雨想起了那日在快要爆破的船上,杨目死前跟她说过的夏举胸前曾受过伤的弱点……

在她刚回伊拉的那个夜晚,夏举坚持要跟她做的时候,季雨就曾经在黑夜里盯着他­祼­露的胸口发呆。

她曾一寸一寸的用手指在他胸前寻找那个可能的受伤点。曾经被李晶晶刺杀过但却没有下尽狠心而让他逃过的伤口。

但季雨每次以为夏举都已经睡着,她乱摸得快要成功的时候,夏举却总能伸出一只手来捉住准确的捉住黑夜里她的那只不安分的手。

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以为是她在挑逗他。但到后来,也应该明显感觉不是了。他却一次也没有揭穿过她。

甚至很多时候,夏举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睡吧。”就抱着她睡去,纵容着她。

那么多次,说实话,季雨也不是没有机会可以伤害他。但是她不能确保自己能不能一次就完完全全的成功。

如若失败,她承担不起要失去小念的痛苦。其实这些打算要走的日子里,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她不是不敢,或许是真的下不了那个根心。

也许,多多少少对他有些感情?她迅速的否定自己的这种想法。更多的可能,是她要离开时的一种奇怪的内疚感。

既然要走,总感觉像是欠了他们两兄弟什么似的。就像她任务没完成,就私自回国先。也像是欠了祖国什么的一样。

也许回去了以后,不会回复职位了。只能另谋出路。幸好她还有外语的能力,尽量找一份可以养两个人的工作,应该不难。

只是也许不能安静的呆在小城镇了。只能去机会更多的大城市了……这样也好,压力虽然大,但是对小念的教育与成长,是一件好事吧。

头昏脑涨的夏举微微一抬头,就着到了季雨略带狠意的眼神,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尽管他做这个惯常动作的速度,比往时的速度要慢了好多。但是里面的­精­光与凶狠仍在。与时同时,他咳了起来。

季雨迅速的抽起了水杯。

他不肯放。

她站了起来。

手里仍然抓着杯子,季雨慢慢的说道:“放手。”

他抬脸起来。眼里面微微的一点祈求,在季雨冷冷的眼神下,即刻消失。

小念已经从他怀里爬出来,在被窝的另一边玩。

她深知流泪的艰难,也知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与自私。更加知道她与儿子未来的命运,不仅握在她的心间,更是落在她一旦松开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的手里。

季雨的语调,一点一滴的平静:“喝完了。放开吧。”

他微微起身,想拽过她。季雨一个敏捷的身手,躲过了。夏举微微喘着气,握着空空的手心,蜷成了拳。

季雨高高的站着,面对一个发着高烧,神智可能已经有些不清的男人,即使他从前再强势,现在的他脆弱得只是一个求爱求关怀的男人。

他竟然一把拉过小念,呜呜的发出声音,挣扎着用有些颤抖、又像赌气着的声音说道:“我们做一家人,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

外面的光线,微微亮了一点。衬得夏举的脸,很是真诚。也很红润。可是季雨的回忆刚刚已经如排山倒海般的闪回过。他打她、他逼她、他爱她……都抵不过他怀疑她。

季雨叹了一口气,话语间有不容置疑的肯定:“终究是要放手的。”真是一语双关。

她丝毫也不觉得遗憾,从夏举的手中,慢慢的抱回了小念。

他只能放手。却仍扣着她另一只手上的那只杯子。季雨抱着小念。牢牢的抱紧后,夏举仍不肯放。她面对他在被子里坐着,抬头一看,手上吊瓶里的水也快完了。

她一个用力,抽出手的同时,也狠狠的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季雨扯起桌上的几瓶药,丢给他,转身就要走。身后马上传来了夏举的怒吼:“你,你怎么能……这样对病人!”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病,亦或是这个人真的固执到了家!他的手,非常迅速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季雨却连再多半分钟也不愿再呆下去了。

她一手抱着小念,更一手出击,迅速而坚定的甩开了他。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可以踢了他。

夏举果然在后面沙哑的嘶吼:“程雨!你敢走!”

他越说她走得越快了。不知为何,自从戒毒成功以后,或者说从更早的以前开始,她就觉得夏举是拿她没办法的。

虽然她也曾经惧过他,可是她不怕他。

更或许,只是因为她从没有在乎过他。

靠在她肩头的小念,一直在回望着“爸爸”。季雨的脚步略略停了停,说了一句:“你不要这样。冷静点。明天……我再来看你。”

将门轻轻的带上。快速的穿过长廊。这一次,她走得真的是很坚决。

刚刚夏举缠着她,她回想起被他折磨、夏冰帮她却再也没提过暖昧方向的话语或动作时,季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回想——回去,今晚就回去!

提前回去,就在今晚。她如旋风一般的下了楼。

幸好小念已经懂事了不少,不会随便哭哭啼啼。他小手拍打着季雨的肩膀,脸一直朝后望着。嘴上也在问着她:“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季雨拍打着小念小小的后背,刚开始听得鼻酸,但只一会儿就把步子迈得更大了。如开弓之箭,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只是她的一切行踪,她离去时怅然却坚定而决绝的表情神­色­,通通都落入了在走廊上看得清清楚楚的徐志东的眼里。

※※※※※※※※※※※※※

当晚即刻决定提前走。季雨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连帮她安排船只的王大鸟,也不能亲自送她上船。

当季雨看着眼前这只摇摇晃晃,且有些残破的旧船,很是疑惑。它真的有本事能带她回中国吗?

月黑风高,在伊拉东北角的这一处浅潭,有一只小船正蓄势待发。季雨抱着小念,提着­精­简得已经不能再­精­简的行李。站在岸边,一时感慨万千。

小罗坚持要跟她走,说是好不容易搏到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抓住。

季雨三番四次劝她不成,便也不再使力。若上天真的让她们能走得成的话,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人。如若走不成的话,也是她自己选的路了。

夜里风很大,季雨穿得很厚。同时将小念包得结结实实之外,她自己也围巾头巾的一起包完。有些像农村­妇­女。逃命之余,哪里还讲什么时尚。

她知道夏举舍不得她。所以她才说明天去看他的话。给他期待,她却暗中筹划。所以捉前走。

但季雨万万想不到,从小破船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冯花和老旗。那是她当年在最一开始来伊拉的时候,认识小罗之外的另一个组员与组长。

成天对她八卦的冯花,她只默默的听。而勤劳如牛的老旗,竟然这么多年也仍未离开。

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走在了一起。更想不到在今天送她离开的人,竟然是他们俩。

或许大家一见面就有些惊讶彼此的身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

冯花也没有了白日里聒噪的八卦。安静的接过季雨手中的行李,再将小罗领到里面的位置。

夜­色­并不撩人,泛着微光的海面,季雨再回头看了身手影影绰绰的伊拉一眼。

只见满山的高大­阴­影,一轮新月躲在群山之后,不见芳容。

极淡的一点山头晕光,衬得群山之中的那一处大宅,神秘而忧伤。

她慢慢的回过头,接受了老旗的一句:“一路顺风”,慢慢的挪开了步伐。

靠在她肩头熟睡的小念,恰好在这时睡梦中喃喃着:“妈,妈……”

风很大,季雨更用力一点的搂紧了儿子。她上了船。

老旗甩开锚的时候,从远远的滩上边儿,浓重的黑暗处里,竟然传来了一声:“等等——”

有种破嗓的嫌疑,让人听得心惊。半蹲着、经验丰富的老旗迅速回头着了季雨一眼。她是今天船上的主人,由她来决定要不要等上一等。

只见她昂首看天,盯着黑茫茫天上的硕果仅存的两颗星星,低下头来,望着前方,很平静的说道:“老旗,麻烦等一下。”

旁边的小罗有些焦急的喊道:“程姐……来不及了啦!”冯花也很是不放心:“小程呐……”

只有季雨分明听出来了那把声音,遥远中的那种急迫,是徐志东带来的一一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当夏冰喘着气站在季雨面前时,他们的中间隔着海水。他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要进水。季雨喊道:“别过来。”

他被喝住了。没有动。她也没有动。海水在中间静静拍打。夏冰的气终于平下来的时候,仍是盯着她。

季雨抱着孩子,包着头巾,只露出来两只黑黑的眼睛。他,其实看不见她的表情。

而且她站得比他高。风将她的衣摆高高的吹起,远得不可靠近。

夏冰再没有一丝犹豫,他踏了一脚进水,声音很是冰凉:”我送你。”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结局 如果没有这么长的夜,此刻怎么会这么痛呢?

他的声音越冷,态度就越坚定。季雨坐上他安排的船的时候,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一次,带着孩子,她可不敢像以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站在船头沉思。季雨坐在这条要好得太多的船里的二楼窗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竟然了无睡意。

有了一个安稳的床,她把宝宝放在小床上,远远的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季雨安心的看着他。

船在夜里出发,风大有些颠簸。船并不是很大。不是伊拉上的船,是他的吧……季雨想起刚刚她问他的话——“你肯……让我走?”

其时,因为那小船根本没开走,老旗搭了块板子,她已经走到他面前问的这句话。

夏冰先是看看被她包得严阵以待的小念,再看看她的村­妇­造型。季雨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只得慢慢的揭下头巾,露出娇好的容颜来。

她因为毒­性­消了后,单独住后生活得没有比以前有压力。更加上有了要走的计划,身心都比以前放松,气­色­好上了许多。在这海水渐涨,月光粼粼的岸边,她发如墨、肤如玉,美丽不止动人,而且诱人。

夏冰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么美好的宝贝,真的如前面下定的决心一样,舍得放手吗?

但他爱的远远不止她的外表而已。他早就知道她如果还在这里待下去,不开心的绝对不只她一个。

夏举的占有欲,以及给他们两个人施加的压力,在未来就算隐藏着,也有可能会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夏冰情愿大哥对她没有那么深情。那么他愿意放手,助她离开。等将来事情有所转机,他可以自由的时候,再去找她。如果她那时也还愿意接受他的话……

只有等待这一件事,夏举永远永远都不会比得上夏冰。

他看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眼神,他的兜里还拽着下午她托徐志东送过来给他擦手伤的药。

徐志东跟他说,她要求的是徐志东明天再递给他。

可是,徐志东本来可以明天给,她可能要走的这件事他也可以先跟夏举说的。可是他没有。

徐志东通通先跟夏冰说了。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天平倾斜不倾斜的问题。他只知道看着季雨抱着孩子匆匆离开的无声离别背影,一定有一个人比他还要难受!比大当家还要难受!

或许是多年来同学加同事加上司对下属爱护过保护过的多重感情因素的影响,徐志东选的是夏冰。至于他与她,到底还会有怎样的故事,那不是他所该负责的了。

他要做的,只是带夏冰去、帮他准备船。甚至连这段时间一直按兵不动、沉默借猛工作来消伤平复的夏冰所可能需要的鼓舞,他都未曾给予。

徐志东认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帮得了夏冰。就连她也不能!因为夏冰需要的,是他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一个决心。

可惜他倒没有想到,夏冰的决心,竟然是——送她走!

面对季雨“你肯……让我走?”的疑问,夏冰在看到她白­嫩­的脸庞、清朗的气­色­后,心中的不舍渐渐淡出。然后说出自己在听到徐志东报的这个消息长时间的沉默以后所做的决定一一

他眼里分明有着如海水一般有些黑,又有些闪动的亮­色­。声音也是这般静静的,凉凉的:“对,我送走——我亲自送你走。”

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在船上门外房间一直看着这对呣子的夏冰,盯着黯淡灯光下更显瘦弱背影的她许久许久,终于舍得轻轻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

季雨一直看着儿子,想着他会叫爸爸了……

她没说实话。觉得对夏举的心软,没有放手最后一搏,或许大鸟说得对,他想亲手杀了夏举。当然,季雨也是有私心的。

她自认为自己这次没有服从组织的安排,算是偷跑回来。这样则无权力以正当的方式杀了夏举。她没有执行任务,她有什么资格去判另一个的死刑。

特别是现在在回国的船上,能这样安静而幸福的看着熟睡的儿子,她只觉得满足无比。其他的一切,真的已经不再重要。

或许应该感谢这个静静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季雨抬着看了夏冰一眼,他也正认真的看着睡梦中的小念。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似乎是想帮他弄走点口水。

是的,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她们也能坐那条船走,却未必真的能这样舒服得多。何况,他是真的愿意放手。

她知道应该是徐志东通知了夏冰。他没有上船,只希望他没有通知夏举就好。

夏冰眼神示意她:“出去聊聊?”她看了小念再一眼,点了点头。

一出外面,果然海风劲吹。其实天已经快亮,却是这般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季雨前面是有小睡过一阵,可是一旦重新醒来,就很难再度入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换床的缘故,睡不着觉,她觉得很不安。即使现在与夏冰一同站在了船边上,她的不安的感觉只略略减少了一些。

或许跑路这件事,历来都不是个个都有做得好的本事的。更何况,她还是被夹击在两个男人中间做的这种选择。

她已经不如从前那样惧怕黑暗,甚至也习惯于盯着船头乘风破浪的那种洒脱。原来,出来这个大­干­世界,感受过这份孤独,人也会变得特别的坚强。只是,苦了……孩子。

风刮得大,吹过来时把夏冰的声音断得半戴半戴。“你……真的……肯走?舍得……走?”

或许他是想问真的就这么走了?季雨扭过脸来,在被风吹得大乱的头发中,看着夏冰有些落寞的神­色­。

她心中的一丝不忍,迅速的融化在呼呼的风声中。“嗯,始终……要走。”在未伤你太深之前。

可惜,伤痛终究造成,季雨别过的脸没有再看到夏冰眼中那一抹深深的痛。

但他终究肯放手。哪怕只是暂时的。这一晚的感动与美好,最后都只停留在风中夏冰的半句话里:“你……不用……我……等……两……”

你回去以后,会住哪。他也更没说会去找她。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未来的可能­性­。——他还到底能不能活。

已经远离了夏冰正要走去的季雨,听不清楚他的这残句。刚刚转过头来,用手压住同时飞舞的头发与衣服之时,她惊恐的发现夏冰身后的那耀眼火光!

一阵阵轰天的巨响也瞬时爆响了出来!季雨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回跑!她的儿子还在里面!

可是她的身后亦有爆炸在。夏冰大响一声:“趴下!”他一个窜步,上前将季雨紧紧抱住,再狠狠的倒下。

季雨的头被夏冰的手护住,可她的肩膀还是被咯得生疼!很快她就感到有一股液体渗进了眼里和脸上。不知是她的还是夏冰的。

她本能的想按眼晴,但立刻被夏冰压住了手背。“别动。”头顶上他的声音,沙哑中竟然也带着颤抖。

季雨一收回手,手背上尽是鲜血的血,夺目异常。她似乎收不到这个讯息,脑子里只刺下一个自己刚刚不顾­性­命也要奔跑回去的念头:“小念……在里面……”

夏冰的左肩膀被炸伤了,很痛。可是她不知道。他咬咬牙,将她冰冷的身躯搂向自已的,再撑足了气说了一句:“别怕,别慌。”或许还有一句“有我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再一次亲密接触时,头顶是耀眼的火光,耳边是震耳的轰炸,身下是可能已经被炸得漏开了洞的晃动船体。

季雨甚至还未来得及有触感他的怀抱是否仍温暖如从前,一种要命的血­肉­相连的恐惧感,已经逼迫得她转身过来。

她仍是在他的身下,夏冰肩头滴出来的一滴血,正正滴落在季雨嘴角上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转过头与抬起头来,看着季雨背后的高台上——

一个他们都或曾熟悉过身影,在呼呼的风中,带着一种王家的粗鲁与霸道,高高在上——王小,抱着一个喙啕大哭的孩子。

季雨立刻挣扎着要起来,仍旧是夏冰压得死死的。她本能的甩开,但他松开后,只半秒立刻又抓牢,压低了声音,带着狠劲:“这样有用吗?”

她自然知道是没用,可惜自己的亲人,小念看到她的脸后,哭声小了一点后,但仍是撕心裂肺。季雨这时也感觉自己的手肘有些痛,可能也受伤了。

快天亮时冰冷的风,刺进伤口,让她清醒了不少。季雨曾经受过伤的手,现在再度受伤,她轻轻的一抹,慢慢的坐了起来。

夏冰这一次,看着她很冷的脸,也松开身子,慢慢站直了起来。季雨看着自己无助的儿子,风吹得被抓在王小手中的他,高高在上,却渺小得如同一颗摇摇欲坠的沙粒。

光从王小的背后照来,又时而从季雨夏冰这边闪过去。忽明忽暗中,他的脸,很冷很冷。

当夏冰正想从王小脸上寻找到如同王西同样的恨意或是怨意时,却听得身旁的季雨,摒住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向高处的儿子喊道:“小念,不要哭。”

“不——要——哭!”本来听了第一声后仍未停止的小念,在母亲再度吼出这破碎的三个字后,停下了哭声。抽泣中的他,声音几乎听不再见。

或许是季雨的凶狠感染了他。但却让掌握着主动权的王小越发的得意。尽管他的表情并未骄傲。可是声音却是充满了志在必得——“二当家,程小姐,欢迎你们来——王家。”

※※※※※※※※※※※※※

账自然是要算的。王东绝不会让王西就这么白白死掉。

握住一个一岁半的孩童,自然握住了另一个女人的生命。握住了这个女人的生命与去向,自然就握住了另一个男人的动向。

当然,也或许会是更有价值的两个男人的动向。

上了岸以后,王小走在后面,盯着前面两个被绑了手的大人想。夏冰是反绑,季雨是正绑。其实这里面有她的一点点小心思。她有经验。这样的正绑,其实比反绑更容易有机会脱逃。

所以在刚刚的时候,她主动伸出来手来给绑人她的人。人家倒是以为她在配合。殊不知是在搞鬼。可惜现在机会有限,只能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天亮了许多,但仍是灰蒙蒙的。其实夏冰与季雨一样,都是第一次踏上王家的这片土地。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用兵力或是火力,铲平这里。抢回香芝。不,那本就该是他的。

可是,他的热情与冲动,竟然在夏举一次次的压制与劝说之下,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初开始的确是实力不够的担忧,但到了后面,到底是什么阻得了他的这种想法。

是那谁也无能为力更改的命运吗?

夏冰的私船被迫改道,他们半夜里的行踪与动向,自然是有人向王小汇报,他才能里应外合的将他们埋伏了。

而这个人,就在他们下船上岸的时候,被看得一清二楚——王小将一直在挣扎,他打过的小念交给了——小罗。

他使劲的拍了拍不听话的小念的ρi股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道:“你,做得很好。你……哥,会很高兴的。”

走在后面的老旗,默默的看着这复杂的一切。冯花则咬牙切齿的大叫道:“姓罗的你这个臭表子!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最后还出卖我们!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小回手抽了一个大耳光:“这还轮不到你说话!”他放下手,看着岸边站立着两个身上衣服都带着不少血的一男一女。

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又不能让你们获得自由。王小嘴角一笑,挑衅的看着夏冰与季雨。尤其是夏冰。后者一个甩头。准备要走在季雨的后面。

季雨则是盯着小罗一直在看。但后者明显不敢看她。装作一直在帮小念弄衣领。但小小的小孩儿似乎都明白了情势的不妙。动来动去的说:“不要,不要……”

季雨未置一语。

王小看着夏冰的背影。季雨的面无表情。转而对小罗说道:“让小孩安静一点儿。”

小罗抬头看看季雨,再看看他,手没动。王小冷冷的说道:“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小罗咬咬牙,捏着小念的手与脸,有些狠的叫道:“别闹了。再吵就打你!”

季雨往回走了两步,跟在她后边的王家的人也随着她紧紧跟随过来。她只是默默的盯着脸被捏得通红的儿子。小小的脸上,似乎是气都透不顺而被憋得超难受的样子。但是,没有哭。

她知道小念一向听话。他能忍的个­性­似乎天生就继承了她。季雨当然也不想正面跟王小冲突。因为到了早上十点,就是小念要打针的时候了。跟王小他们吵,只会对儿子更为不利。

虽然季雨已经看到小罗有把小念衣服与药品的那个小化妆箱拿出来。但是并不能改变她出卖了他们的事实。

或许小罗恨夏家,恨他们,恨她。进化论早已告诉我们,适者生存。但由此刻开始,将她儿子陷于如此不利的境地,季雨对着小罗展现出了彪悍的眼技。

那里面有警告,有疑问,有不解。更有深深的诀别。自此,她们再也不会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甚至,她们是敌人。

别说她冷酷无情。先不说如果在有回旋机会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给小罗一次机会。单以季雨先前的职场经验来看,一个有着背叛经历的叛徒,不知潜伏了多久,也更加不会值得挽留。

季雨盯着小罗的手,冷冷的看着她眼:“你可以更用力一点。”天开始大亮起来,小罗的脸有点­干­。

对于季雨,她总还有点愧的吧。毕竟她有恩于她过。王小笑了,他走上来拍拍小罗:“不,你做得很好。”

他们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季雨再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的泪痕仍然挂在小脸土,身体也不再乱动,但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看。

季雨微微点了一点头,儿子小小的笑了起来。季雨看着他有些花的脸,想着还没打针,心中一痛,转回脸去。

这一切,都收进了夏冰的眼里。

当然,也进了王小的眼里。

他们正往回走,季雨却万万想不到的是,身后传来了两声绝闷的枪响!

回头一看,正是由王小本人出击,将子弹送进了刚刚要下船的老旗与冯花身上!

子弹正中胸口,正在船边边的他们,晃了几晃,掉进了海里。

血,很快将那一小片海水,染得血红……

这一次,季雨忍不住了。她迅速的回身,是被旁边看着的人拉住了。她看着那两具尸体起起伏伏,最后翻转下去,只露得出头发浮在最上面。

季雨冲着王小大声质问道:”你有必要这样吗?”她的声音很大,眼睛睁得更大。可是,没用。

王小云淡风轻的笑笑,从她身边穿过,“这不就是作用吗?”

是啊,激怒她,让他们冲动。季雨恨恨的着着他跨过去的背影。觉得缠在手上的绳子,紧得扎人。

他们一行人下了船,让山上走去。因为这几天老是下雨,地上湿滑得厉害。季雨记挂着孩子,又想着要如何逃生应变。

可是她似乎都没想到还有一个或许是可靠的男人在身边。夏冰几次给她眼­色­,她都没看到。他远远要比她要了解情况得多了。

有专家分析,恐怖主义事件和局部战争的频发,使得全球走私军火的交易额急剧膨胀,目前已经由1992年的1851亿美元左右。军火走私的猖獗,一方面加剧了全球各地区冲突的规模,同时也滋养了一大批收入不菲的军火商们。

但在印度洋的这片海域里,很明显,伤后急欲复出的夏举,得罪了王东。尽管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台面上台面下的竞争对手。但是之前还有一个应家在,毕竟还是牵制着,相安无事着。

可是现在夏举的急切与事业所遭受的打击,加上应家的瓦解,已经促使着夏家与王家必定要在这片海域乃至东南亚市场上面起正面冲突了。

据专家估计,在世界上所有的枪支中,55%是在私人手中,而全世界超过5亿件轻武器中有4到6成都是走私品。尽管目前世界军火的出口受到国际法严格的限制,但是受到强大的经济利益刺激,军火商们仍难抵诱惑铤而走险,但是面对全球日益严重的军大走私贸易,联合国及一些国家已经开始在打击武器走私方面寻求国际合作。

王东出售的商品,包括致命的针式单兵防空导弹,这是一种先进的携带式点按­操­作的地对空导弹,几乎可以确保击落任何客机。夏举则是在武装直升机方面有着独特地位,这种直升机具有可怕的杀伤力。现在他想进军的是坦克、装甲车以及一二批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

但是夏家之前的地下兵工厂,主要生产的是器槭的手枪与机枪。现在要抢滩这些大型的军火,除了经验不足之外,客源也是困扰夏举也夏冰的一大难题。

所以他们才屡次出征,去往中东、非洲、南美……但是由于世界各国军工生产过剩的现象日趋严重,以及地区冲突不断,世界仍旧不太平。再加上国际各大利益集团不时以走私武器为手段进行政治渗透,因此全球军火走私仍有很大的市场。

可惜在有限的区域内,这种“竞争”与厮杀则显得更为的激烈与血腥。王家在上次的大围剿中,同样损失惨重。更何况,王东还失去了挚爱的弟弟。这对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长兄来说,唯一弟弟的离逝,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进而手腕同样强硬,但为人更加圆滑,处事更加多变的夏举带着忠诚的弟弟到处开疆辟地,王东一个个客户被他们吞掉。尽管他手中仍然握有不少的合同在。但能保证后年、大后年么?

情绪低落的王东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才猛然察觉到这两个似乎没怎么被影响的夏家两兄弟,正在以奇迹般的速度,拓展着他们从前并不完全在行的领域。

其实在这方面,王东要是专家得多,他不但搞武器维修,伪造证件,还提供保证运输到户等各种五花八门的服务,常常拿的是进出口公司的牌照。

当然,这些是许多其他的军大商也能做得到的。但更加胆大妄为的王东,则是屡屡突破封锁线、逃脱调查人员的追查,拥有合法的运送武器执照,执照上的目的地是一个未被禁运的国家,然后再偷偷改变航线。执照其实也是假的,从一些腐败的官员手中买到的。

伪造的证件,再依靠的庞大的走私网,加上某些政府的保护伎俩,王东一直在这行里面,至少在东南亚这部分她带,做得顺风顺水。进而将他的货也发展到了更加需要的战乱地区。

那里灾害频发,暴乱冲突不断,但这些都不是王东关心的。他曾经不无得意的对王西说过:“我已经可以开班教学了。”

可惜的是,单纯的弟弟似乎就是没有他的这种天分。只会认真执行他的命令。所以,当王东发现,原来还有夏举这样聪明­精­明的人与他旗鼓相当的时候,不是不兴奋的。

本来应家与夏家的事,他秉承的态度是没有利的,不参与就好。但现在最亲的弟弟死在夏家的船上,至少也得有姓夏的人陪葬吧。

王东是不想弄死他们这么快的。受尽折磨而不能死的感受,才最让人痛快!特别是,情报显示的,有一个女人,一个在他们两兄弟中间地位尤为重要的女人……

※※※※※※※※※※※※※

这几天老下雨,而现在天­阴­得厉害。季雨抬头不断的打量着天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夏冰的神­色­。可她猜不透他的眼神。

王家有着一个­精­妙无比的港口。现在他们走的这条又是一路极为狭窄的山路,弯弯曲曲的深山下面就是一大片的树林与河流。当然,还有远处那隐约可见的木屋们。

易守难攻。

季雨心下默默的想着。这同时也意味着逃出去的机率,很小。很难。

夏冰一个回头,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再转回头去。交流不出什么,她看到他的手腕如同她的一样,都被绑得红肿。

前面的山路,陌生得很。季雨一个回头,看到抱着小念的小罗那躲避的眼神。很快就闪开了。

突然王小接了一下电话,他停下了脚步。后头的人停下来。而本来走在他前面一点的小罗,并没有。

季雨敏感的回头,王小低着头在接电话,小罗竟然抱着小念很快的冲了过来。因为她是有自由的人。而且这部分区域并没有多大,所以周围的人只是看着她,并未阻拦着她。

季雨警醒的盯着这个刚刚杀过来的女人,小罗显然比她还要瘦。是营养不良的那种。一个人就算工作轻松了,但身体上烙下长年做苦力打下的底子,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改变的。

何况这个苦命的女人还有着严重的心结,一种总也想不开的愁绪。更是不容易面相变好。只不过现在季雨对她有些厌恶与警惕。自然更是牢牢的盯着她。

儿子就在眼前,但季雨丝毫碰不得。小罗的眼睛有些湿,对上季雨彪悍的眼神,她本来就要上前的脚步,微微停了下来。

季雨眼看着那边的还在打电话的王小,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大概他以为两个女人中,小罗在向季雨求得原谅吧。

季雨看着低着脸抬起来看她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去的小罗,平静的问道:“你想­干­什么?”她只能庆幸自己养了个很是听话的儿子。脸上还带着哭痕呢,但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母亲。那种眼神,虽然还称不上坚定,但季雨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儿子这么像自己过。

小罗身体挨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她借着小念身体的遮挡,迅速递过来的一把小刀,塞在了季雨的手心里。

季雨当然明白,虽然手并不能灵活运动,但那还能动的手指很是快速的把刀挤进了手腕的袖子里。只是一脸茫然的小念,不明白两个刚刚还冷冰冰表情的大人,怎么一下挨得这么近了。

小罗闪回去的过程中,很清晰的向季雨低声说道:“对不起。”她的本意,是要对付夏家的。但是季雨这么好的一个利用的工具,必定是得伤害的了。

季雨并没有感激小罗送来的这把刀。这本就是她所造成的。应该的。季雨抬头看看­阴­沉的天,刚刚走过来的王小恰好听到了小罗刚刚的那三个字。冷笑道:“说这种还有用吗?”

季雨想到刚刚海面上的那些冤血,还有现在浓浓沉­色­的天空,非常的不爽眼前的这条王氏走狗。

他疑惑的看看小罗有些红的眼晴。那人的脸本来就是­阴­沉的,目光一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老大叫马上送回去。”

王东其实现在并不在岛上,还没有回来。小罗看着季雨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勇气。她问他:“那今天我可以见到老大吗?”

男人不仅显得很凶而且样子也很不耐烦:“这么快就想邀功啦!等着吧!”推推搡搡中,将季雨拱着往前。使得她就跟在夏冰的身后。

行进的路程中,季雨回味着刚刚小罗的回话。是不是——今天王东可能不在呢,也不一定回得来呢。

一时之间,她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逃跑的过程中,最最重要的其实是时机。王东不在的时候当然最好。如何搞定得了船呢?

她看着走在前面,步伐悄悄放得越来越慢的夏冰。他们没有武器,拿到武器才能抢船。她认为夏冰应当是熟悉王家岛的。(其实实情恰恰相反)

与夏冰的合作,是她要离开的唯一生路。而且她还是信任这个男人的。至少,他是真心想送她走。不管他以后是不是真的会等她,会找她。只是可惜了老旗与冯花,他们真可怜……

季雨看着他们如同走在峭壁边上的这条小路,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好似被刀削过的山峰,一侧是光秃秃的白石,另一侧则是满目的野树野草。

直到他们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路才渐渐开阔起来。她与夏冰一直呈上升趋势的,由于路窄不容调整,王小也就没有让他们拉开。

时机是多么的重要!就在一个转角处,夏冰前面的人,季雨身后的人的视线的死角处——季雨一个箭步上前,把夏冰反绑在手上绳子,一下就切断了!

而她自己的绳子,则早在行进过程中,慢慢的割断的。

这太需要时机了!如果不是季雨,夏冰也不会这么信任的让人这么靠近他,“攻击”他。如果她不是警察,拥有过无数的割绳子的经验,也做不到快狠准的只轻轻的划破一道小口子。

绳子这种事情,只要一断一点,好了。时间无多。夏冰飞速的甩开绳子,一脚踹着前面那个人的ρi股。再从另一个回身过来的人,送上一拳,抢来了一把枪。

季雨可没能先顾着武器。自打她一割开绳子,直接转身,用脚飞铲跌两个扑上来的人。当她直接从目瞪口呆的小罗手中抢过来儿子的时候,夏冰从她身后补了一枪,向王小开的。

现场乱成一锅粥。在夏冰的掩护下,季雨抱着孩子回身跑的时候,夏冰却与她反其道而行。他找过的是小罗身上的那个小包,里面有小念的药。

从窄路往宽路跑,后面的子弹乱飞。听到王小的高呼:“要活的,要活的。活的!”

顿时之间,子弹的方向再往外开去。因为刚刚前后都有他们的自己人,所以那些也没有明着打,是不会打到的。主要是那些强壮有力的男人们的近身攻击与拉扯,才是在这小小的她方里比子弹更有威力。

当然,夏冰可没手下留情。他们转过身后,本来在他们前面的那两个人,一个被夏冰­射­了枪,一下被踢下悬崖。季雨甚至没得空去看冲上来的人。

跑着,她看着右边就是一个有着密林与坡度的山。上面有小道。更主要的是上面有植物垂下来。是柳还是树蔓还是树枝。季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用力一拽,再拽。

稳了,牢了。她喘着气,一脚蹭着,另一脚一下就蹬了上去。但只爬得还不到一米,一颗子弹就“倏”的从她耳朵边过去,扎在白花花的石壁上,贱出来的小粉一下就刺痛了她的眼睛。

季雨的右手扣着石壁上陷进去的细缝,总共只要三米她就可以上去了。还要顾着孩子。本来是把他抱着夹在左手边的。但现在害怕子弹的攻击,季雨的左手护着他的头挤进自己的怀里,结果发现没办法使力。

上面的那一步,真的好大。手指那儿总是差一点点就可以Сhā进那条键里面。季雨一个咬牙,拿出刚刚的小刀,Сhā了进去。

借助着那多出来的几厘米,季雨抱着孩子爬了上去。她的手也因此而被割出来了血痕。如同是以前负重20公斤都没有问题。可是孩子不可能让他在她背后的。

季雨又拽又Сhā的,爬上去了以后,躲在草后面。小念的小手一直紧紧的搂着季雨的脖子,她这时才发现孩子一直在发抖。果然颤着声音说道:“妈,妈,我怕……”

季雨刚刚出了汗,汗水顺着手指流进掌心里,滴到刚刚割开的口子里,咸得生疼。但她的眼睛看看下面,来不及跟儿子说一句话。只能亲亲他的额头。再抱紧他一点。

她脸­色­有些白,汗也越滴越多。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小念,别怕,叔叔在看着我们。”

季雨放下儿子,自己往前蹲了点。夏冰边退边打。大腿上已经中了弹,有血流出来。那儿只有几颗树给他掩护而已。

季雨扒开草丛,向他喊道:“夏冰,把枪扔给我。我来掩护你!”

夏冰回头看了她一眼。原来额角上也有血印。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扔枪。那可是他的命啊。

季雨继续朝他吼道:”快上来啊。没时间了!”

混乱场面中,眼看夏冰越退越后了,他却仍是没有上来,也是所有人的最后一句话:“还有一枪。”

这一次不是乱打,而是对准了小罗。”怦!”一枪毙命!一下就栽倒了下去,而季雨亲眼看着,却没有一句话。

紧迫的形势再也容不得他停顿。夏冰真的在一次回头中,将枪抛给了季雨。真的是搏命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季雨有着厉害的枪法。在他的印象里,还停留着那次在地下室是他教她打的枪。

他,等于是把命交给了这个女人。

也算是他们有默契。3米多高的高度,季雨一下就接住了。这是夏冰抢来的另一把枪。子弹充足。她本来就占据着有利的地带位置。居高临下且有遮弊物。季雨一举起枪来,就对准了一个人。

在夏冰拽着藤蔓往上爬的时候,季雨掩护他的第一枪,就是“怦”的一声打中了王小的肩头。

夏冰只听得耳边呼呼的子弹声,和身后身下人群的惊叫声。“老大!老大!”王小还真的倒下去了。夏冰甚至不知道季雨在一开始是不是就想要王小的命的。

被夏冰撂倒了几个以后,王小的身边还剩三个人。这下一个比较高大威猛的,冲着跳过来,伸出长手,将夏冰悬在空中的一只脚掌就要扯了下来!

未料到的夏冰本来就要快爬到了的,双手已经撑住要跃上去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击,其中的左手一下就被甩开,垂落了下来!

共同被甩,在摆来摆去的还有夏冰的身子与那只手。这使得季雨根本没办法准确的定位打中下面的那个人。不然很有可能打中夏冰。

时间真的是相当的紧迫!下面的那位壮汉除了不停的弹跳而后开始攀岩之外,季雨吼道:“阿冰,快把手给我!”

她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就用着夏举常喊的口气,叫了出来。

夏冰在乱腾空的腿,被拽打着竟然又被拖下去了一戴!那本来还架着的右手,竟然也滑落下去。赶忙用手指紧紧抠住!

指纹拖带出来的泥土,立刻掉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夏冰仰着头看着季雨的脸,有些晃。他没有想到的是,季雨已经将身体俯了下来,将他始终没有递交上去的左手,伸了出来。

时间就是这么的有趣,当年是他救的她。现在则是以她瘦弱的肩膀红肿的手腕来串起两人的生命。夏冰慢慢的使力,凭借右手及半边身体的力量,将左手慢慢递上去。

就在季雨的右手终于接着夏冰的左手手掌,正要使力,一个抽劲,将他带上来的时候,在那些藤条的掩映下,微微抬起头的她竟然看到了远处高举起来的手枪!

“小心!”季雨将手肘用力一戳,再用左手手掌挥掉夏冰的脑袋,让他避开致命的一弹的时候,那颗飞速的子弹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左肩头里!

她一个踉跄,立刻扑倒在了她!嘴巴也吃了一些泥,但右手也不知是本能还是作为另一个支点,仍旧是牢牢的抓着夏冰的手掌。但是那种受痛的本能,却让她将大半的痛楚都转化为抓扯夏冰手掌的使力!

痛得他都咬紧了牙!“小雨!放手!”他愿意下去先撂倒下面那个人,也不愿季雨这样的拖带着他。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夏冰是这么清晰无比的看着季雨的额头除了有汗在往外渗,肤­色­一下子就发白了!

而她的左手因为还要撑着她面,而并没有能捂住受伤部位。伤口处立刻汩汩的冒出血来。由于她穿着外套,还不能准确判断到底是伤到了哪个部位。但一定很痛!

小念爬着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哭喊道:“妈妈!”

低着头的季雨,慢慢的抬起脸来。大滴大滴的冷汗,有些吓人。夏冰吼着:“我叫你放手!”但她不知是不是太痛了,反而越握越紧。

时间似乎在凝聚。这短短的几钞过来还真他妈漫长!夏冰一直牢牢盯着上面,眼睛动都不敢动。以致于汗水顺着他的头发与额头,都滴进了他的眼睛里……更要命的是,那个壮实的家伙,竟然跳着也爬了上来而扣着他的小腿了!

夏冰不也再摆动,怕增加季雨手臂的负重进而牵制到她的心脏。但下面那个混蛋却这么拖着要等别人来。不让他上去。

夏冰也急了,怀疑低着头的季雨是不是支撑不住了。终于看着她嘴­唇­慢慢蠕动,终于吐出一句话来:“砸死他。”

夏冰一愣,他的肩膀上挂吊着的可是小念赖以活命的药水们啊!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当初为了防止颠簸,像点滴瓶那么大的药瓶都是装在了特制的不锈钢瓶里面。而且是两瓶并排一装。

这么往下一蹬的话,那个威力可不小!季雨本来撑在她上张开的左手五指,突然猛的纠结起来,抓着她面的几根散草,似乎是痛到了极点。更可怕的是她猛的一抬头,向夏冰大声吼道:“我他妈的叫你砸死他啊!!!”

或许是季雨的由湿汗打乱的乱发剩激了夏冰,也或许是她紧咬着都已经流出血来的破裂嘴­唇­打击到了夏冰,更或许是她这种撕心裂肺般的怒吼真的震对了他,夏冰放下右手,将包袱一下滑落,再对着腿旁边那颗硕大的脑袋砸去!

狠狠的!一下!两下!三下!一直到……很多下!其实是一直到麻木的夏冰感觉来自下半身的死命挣扎,慢慢的收敛,直到平静……

他不是没杀过人。更让人难受的上自己脸上面这个女人的表情。她的眼神甚至让他感到害怕!

因为就在夏冰被甩开也让季雨固定着的右手腕接受考验的同时,她竟然双膝跪下,只用膝盖固定住,而紧紧的咬牙举起左手向已经杀过来的下面的人开枪。

季雨其实是没有表情的。她如同雕像般的对着众人开枪。可那种麻木的表情却让她冷酷的眼神里多了肃杀的味道。

这一连串的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之内。或许是太过于清晰的记忆,以至于夏冰都不太记得自己终于爬上去了以后,是再以怎样一个飞速的速度,抱着已经满脸大汗的她,再夹着那个小小的小孩,一路狂奔跑去了。

到后来,包袱扔上去在小念旁边。带着那个男人的血……其实里面的东西已经掉了一多半了。但他不能丢,季雨太需要了!

在林中穿接直往大山最深处最高处跑着的夏冰,即使汗水不断的将他的衣服弄湿,即使他尽力保护也不能同时护着她的身体与他的手臂的同时安全。

不可能的,他的手被划伤了。她的脖子与手甚至是脸也挂了彩。但是夏冰没有时间了!他只能寻找到一个更有利的她形位置。去高一点的她方查看地形。再能找到有水的地方当然最好。天­阴­沉沉的不知会不会下雨……

他很是怜惜一直在流血的季雨,刚刚简单处理包扎了一下稍微止住血以后,得赶紧找地方。

只是一直狂奔的夏冰根本不会知道,刚刚能支撑住季雨坚强撑住的动力,除了她过人的意志力外,更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只是丧偶,或许不能说是前夫。

可是程宇当年给她的记忆如此的深。现在这种磨炼竟然又由完全不同­性­格的夏冰来加深。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完全需要被照顾与指导的姑娘了。现在她甚至可以与男人并驾齐驱。也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朋友而奋斗与牺牲。她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救这个她还不认为是自己男人的男人。或许,她只是想在接下来的逃跑过程中有多一个帮手。是的,她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摆脱他们的了,,……

他们逃的是一个乱山。夏冰带着他们进入一个山洞以后,终于能放下季雨好好看看她的伤了。一直­阴­沉着的天终于很不给面子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对于逃亡中的他们来讲,真不知是喜是忧。

夏冰已经顾不上这些,在大雨刚刚杀到时还没开始很大时,他就抓紧时间纠着洞外面的­干­树枝与掉在她上的枯枝捡了不少回来。进洞燃烧起来。

夏冰先将小念放在一旁烤火,摸着他很脏的脸,夏冰尽量平复心中的激动,放慢语速说道:“小念,你饿吗?先吃一个这个小果子。妈妈病了,叔叔要治治。小念要乖乖的,知道吗?”

孩子看到有果子吃很高兴。可是小脸却笑不起来。他抓着果子不放的同时也抓着夏冰的手,着急的问道:“叔叔,妈妈,她好多血……”

夏冰摸着小念的头别过去。“小念乖,妈妈不会有事的。别看了……”

是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安慰孩子。就连他也不想看到那些血迹与伤口。刚刚用来蹬掉那男人的药包,仍是被夏冰要了回来。可惜里面好多东西还是掉了。所以也只能作一些简单的处理了。

夏冰小心翼翼的撕开季雨那被血凝结着的纱布,却让昏迷中的她痛得也“呲”出一口气来。

他不敢看她还在发白的脸。只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刚刚拾柴火时被雨淋湿的头发。拿出小刀来在火上烤。就全当简单的消毒吧。药包里面还有碘酒,夏冰拿起来看要下定决心的时候,看到火对面那张小小的脸。

小念一直在看。

然而夏冰歪过头来的一瞥,让这个小朋友还在哭的脸一愣,慌张的低下头抹眼泪。

那是压抑的哭。或许是看着一直很有力气的妈妈现在头发乱乱,衣服湿湿脏脏躺着的样子,连小念都不敢哭出声来。人之初,­性­本善。夏冰拿着刀的手竟然在抖。

季雨的嘴­唇­­干­裂,他很想用自己的去湿润一下她。却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他害怕失去她。

“小念,叔叔先给你打针吧。”他亲眼看过季雨打。突然放下刀的夏冰改说出的这句话,让小念抬头又是一愣。夏冰却不管那么多。但还是细心的将药量只取了一半。

没办法了,刚两摔坏了两瓶。而且有总好过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从给小念打针的过程中,很快汲取到了为季雨“开刀”的能量。

然而,当那把已经被烤过烫人的刀刺进季雨已被抹上了碘酒的伤口处时,半昏迷中的她眉头仍是皱了起来。肌肤与身体本能的拱起,想来抗拒这外来的侵袭时,被夏冰架着狠狠的压在了身上。

他知道一个凭本能起来反抗的人的力气,是蛮大的。但当刀子继续深入开挖时,她终于是大叫起来!“啊!放开我!”眼睛仍是闭着的,或许意识仍是半醒不醒的。夏冰的一条腿反扣着她想要挣扎起来的小腿。而季雨的双手,则早已被他绑到了头顶上。

当夏冰狠着心将一些­肉­沫剔出从而将那颗子弹的顺利的刨出一半时,季雨脸上的汗都流得狼狈极了。他当然没空帮她擦汗或是对她说鼓励的话。只是她老乱动,他不好准确使力。

结果一个不小心,又多刮深了点­肉­,季雨大叫起来:“程宇!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被绑着的手剧烈的挣扎起来。旁边的小念见状,爬着要过来扶。

夏冰大叫道:“别过来!”也不管是不是会吓到孩子了,他只好趁着她最痛时候的这个劲,狠狠的将子弹剔了出来。还没得抹上一些止血止痛的药,夏冰走不了一一因为季雨又挣扎了起来。

或许是也感受到了最痛的过去,她的动带着点极度的无奈与委屈。声音尽管是软软的吼着,但带着点口腔:“我恨你!程宇!你他妈的丢下我一个人……呜呜……”

到后面竟然真的哭了起来。时哭时抽的。可眼睛总也不能完全睁开。偶尔微微的开一下,似乎还没看得清人影,就又昏了过去。

夏冰还在低着头帮季雨处理伤口。他为压制她也流了不小汗,一滴一滴的都滴在了她的Ru房上面。可他竟然没有一丝的邪念。这会儿有空了还能帮她抹抹脸上的汗。

可这一次,夏冰可无比清晰的听到了她在喊“程雨”。奇怪,程雨不就是她么,怎么自己喊自己呢?忙得很,且头有些晕的夏冰,无力去想这些问题。

到后面,困到不行的他一手搂着季雨,一手揽着小念,沉沉的睡去。

外面的人不知有没有在顶着雨水与雷电搜寻,季雨睡得并不安稳,也并不香甜。苦痛与难堪的回忆折磨了她一个晚上。甚至是一次次陷进回忆与挣扎的她却并不知道,前面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自己,犯下了一下多么大的错误!她无意中透露了前夫的真实姓名,也在几年后为此小小的纰漏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夏冰半夜醒来的时候,小洞外面的月光渗进来,美得诱人。洞外仍有雨在下。但在云朵时不时的躲跑中,能有幸看到一些光。

他摸着身旁的季雨,身体烫得吓人。而另一边的小念则是身子骨冰凉。小手紧紧的纠着他胸口上的衣服,似乎很担心他走掉。

夏冰看着柴禾幸好还有剩,对着那堆已经燃尽而成灰的土堆,赶忙加了几根。等火势重新起来的时候,他将小念挪得贴近了些。再将季雨的衣服慢慢的扒开。

他很是自责。许是太累了,导致自已很贪睡。却让小念着了凉,让小雨发了烧。

半夜里的山上是很冷的,何况还下着雨。

夏冰将季雨已经被汗弄湿的衣服与裤子都脱了下来。他要给她擦身子。因为她不停的出汗。发热发冷的。特别是看着她身上被树枝刮过而留下来的那些伤痕时,还有胸口那一大包的纱布与药。

尽管纱布已经很脏了,但是没有办法换。因为没有了。

原因就是这么的简单。还有一个只是普通治愈伤口的药粉,夏冰也一起给她抹上了。不知后面会如何,这受伤后的第一个晚上是最重要的。而他,必须带着她,直到大哥的人来为止。

他送她走,让徐志东回去。最迟一天,快则半天,阿东也一定会讲给大哥听的。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收到开骂或是任何形式的命令,他们就失去了联络。

夏冰深知以他与徐志东的联络,还有夏举的敏感,定会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的。所以他们一定要撑到夏家的人来为止。

所以现在的雨势小了以后,夏冰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王东会不会真的派人上山来连夜捉拿他们?但愿自傲的他真的有那种自信,认定他们逃不出去。

时间,果然是最宝贵的。

夏冰看着小念的手臂与身体渐渐热起来以后,季雨的汗也出得少了一点后。他拿着一个破碗,去外面接水了。也许要走很远,但他实在是不敢走远。而且光线相当的不明亮,更加不用说,这原始大山里那长得极其疯狂与茂盛的野树野花了。

但他要的也不多,一碗足矣。还是有好运的。绕了几个弯后,还真有一股小泉水从大山上垂落下来。尽管细得可怜,水质也令人有些担忧。但总胜于无。

夏冰匆匆的赶回去的时候,看到洞内仍睡得安稳的那对呣子,心才放了下来。再捡了些柴回来,总还是有石头伸出来的地方挡着有些不被雨淋到那么多的植物。他将水烧热,细细的给季雨擦了起来。

当看着她的身体与肤­色­慢慢的红润起来,呼吸也不再像原先那般时断时快,夏冰的心思多了起来。尽管她身上的伤疤不少,但此刻在火堆映衬下­祼­体的她,他竟觉得如此的美丽。

夏冰的眼睛有些湿。他想起刚刚在泉水处接水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万一走不出去,他们中有人死掉的话……他的心很难受,很痛很痛!他不要这样!所以他鼓励自已,不会的。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何况还有小念在,她的求生意识一定会很强!

只是当他的手一遍遍的掠过她的手臂与腹部的时候,夏冰禁不住盯着她的嘴­唇­发呆。那儿尽管终于开始有了点血­色­,可是仍然在开裂。

夏冰吞了吞口水,覆了上去……

※※※※※※※※※※※※※

清早的阳光乍现,并不意味着是好事。夏冰再一次在细细的泉水下蹲守时,一个回眸,竟然将他险些惊呆。他迅速的站了起来,那个破烂不堪的器皿,差点就滚落下山。

那个本该还在躺着的人,竟然扶着那些野树,慢慢的搀着出现在了转角。夏冰冲过去扶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还是很白。但比昨天那种抽搐的白,要好不少了。

“你怎么起来了,走得痛吗?”他有些怪她。

季雨却虚弱的捋一捋头发:“我想上厕所……”

“那也不用跑这么远啊。”

她有些尴尬:“我想洗洗。”

不然臭臭。呵呵。

回去的时候,夏冰抱着她。季雨不同意。“这路不好走,太挤了。”

但他一句话没说,坚持要抱她走。季雨的手臂贴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希望她靠过来。可是她没有。夏冰听到她一句很轻很轻的话:“阿冰,谢谢你。我会……记着你的。”

清晨凉爽的风从他们的发间穿过,尽管又累又苦又饿,但夏冰竟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夏冰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一路回去。聪明的男人,是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受伤的。他昨天没做到,希望今天不要令自己失望。

结果还是不行。他们回到洞口的时候,从里面就有人走出来迎接他们了。

王小肩头也受了伤,但另一只手仍够力架着小念,他哇哇的在哭。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二人,再加上他们脸上那惨白到了极点的表情,王小很是满意:“别来无恙啊,两位?我们老大可是等了很久了!”

他将孩子丢给身边的人,一根皮鞭甩过来,夏冰与季雨同时倒地!

很快,他们就被押到了一处仓库里。

并不是王家的老巢。

说是王东等了他们老久。但没有人来。

夏冰与季雨还有小念又被绑了大半天。太阳从东边到正午的火辣,一直都还没人出现。

他们是被很多人看守。团团围住。这次是Сhā翅也难飞了。一直被迫坐着的都是冰凉的地面,夏冰看着季雨无力的身体,无神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坐着但几次都差点掉地,很是心痛。

当时间已经来到中午一点。夏冰着着小念的脸­色­也开始不对劲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声求了王小:“能不能行行好,先给我们吃点东西?”

刚刚进来的王小一脚踹跌夏冰:“行行好?你大哥女人朝我开枪的时候,怎么不行行好?”

夏冰的脸刚刚好被踹跌在了泥土上,吃对了一些。他仍是被反绑着,脚也没能逃脱。所以重新坐起来时,比较困难:“那至少给小孩子吃一点吧。”他今天还没得打针叱。

季雨听到这话时倒是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一些,抬头起来。她跟夏冰其实已经快一天都没进食了,加上受伤与着凉发烧,她其实体力无多。

面对一个女人有些饥渴与哀求的眼神,王小慢慢的蹲了下来,对上季雨的脸,倒是挺得意的说:“如果是你求我,那还可以考虑考虑。”

看着小念软着下去,已经好久没动的身体,季雨吞了吞口水,只能出声道:“求求你们!”

王小摸了一把她的胸,旁边的那些男人都笑了起来。“如你所愿。”

可是食物好久才来。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小念终于狼吞虎咽的吃上面包与牛­奶­。

饥饿与疲惫以及伤痛导致浑身无力的季雨与夏冰除了担心会不会下毒之外,有在疑惑为什么会有牛­奶­时,终于杀进来的一个人,让他们明白了所有的等待。

那个身体黝黑,体型壮顾的王东,又在另一群的陪同下杀了进来。当所有人都低着头向他鞠躬,尊敬的喊他“老大”的时候,王东正如同一个君王亲临一般的夸张巡视。

面对两个战利品,王东终于舍得走近来。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对着夏冰仰起来的脸,狠狠的抽了一个极响亮的耳光!

“二当家还真是难请啊!”

夏冰倔强的立刻回脸时,王东丝毫不客气的再补上更响的一巴掌!“敢不回答我!是不是很难请啊!”

这一次,夏冰的嘴角裂开,渗出血来。但仍是回过脸来。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怒之外,更有嘲讽。因为他的双手双脚均被绑。

“有种你就放开我,单挑——”

话音还未落,又是一巴掌!“我问你,二当家你是不是很难请啊!”

夏冰的脸肿了起来,他低着头,不回话。

王东笑了,开始脱外套。“姓夏的果然还真他妈的够倔啊!不过我喜欢。”

很快,王东就左右开弓的不停的打夏冰的脸。

他也不用脚踢,反正就一直不停的打他的脸。其间仍是不停的重复刚刚的那句问话。“是不是很难请啊?啊!”

现场除了不停的巴掌声,一片死寂。

二十多个持有重型武器的男人,围成一圈,看他们的老大如何亲自的“调教”这个曾给过他们无数次苦头吃的夏家老二。

季雨没有叫喊出任何一声。她静静的看着,说任何话都是没有用的。反而只可能会更激起敌人的下一轮攻击。只是不知不觉间,她那被反扣着的拳头,越抓越紧。

那边的小念已经完全呆掉似的,愣愣的看着。季雨真想冲上去蒙着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这么血腥与暴力的一幕。尽管也许很多事情他尚不了解,但肯定会给他造成心理上的­阴­影。

季雨担心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孩子一天都还未注­射­胰岛素,不知他能不能撑得下去……

心里一关键,她一下就猛咳了起来。而那边的夏冰也终于在这一回合,顶得已经如同包子一样的脸庞,终肯回答了王东一句:“难请现在不也来了!”

王东气喘吁吁的放下手,然后叉着腰笑了:“真不说,我还当你哑巴呢!”

旁边的人赶紧扛着风扇过来。还有人递上了烟与椅子。王东舒舒服服的坐下,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翘着二郎腿对夏冰慢慢的说道:“可惜有人比你还要难请!都一天了,你哥那个王八羔子不也还没来。不想要老婆孩子啦。”

听得夏冰与季雨俱是一惊!一个抬头,一个扭头都盯着他看。

王东又吸了一口,笑道:“哟,说到夏举,你们一下就来了­精­神啊。这种效果还真是好哇!”

旁边的人递上了烟灰缸,王东轻轻一弹,望着对面两个充满了疑问的人,一直看着,不说话。

旁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在往下降。现场除了风扇的呼呼声,很安静。

王东的烟快要抽完了,终于肯对夏冰说道:“我要整个印度洋的军火线。”

夏冰冷笑:“你胃口这么大。这件事你恐怕真的要问过我哥才行!”

王东伸出手,烟已经快烧完了。他的嘴角笑得诡异:“对!可惜你哥总也不肯来。”

“来。”旁边人抓着小念的手掌,王东手上的烟就直接戳在了他的掌心上!而且,还很不客气的使劲转了两转。

小念立刻痛得大哭起来!“——妈!”

季雨本来坐着,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可她立刻被旁边看着的人给狠狠按了下去。

季雨只能盯着一直在哭的儿子,她一时之间不懂该说什么好。又怕被对方给利用。只能一直盯着儿子看,希望能给他鼓励。小念抽泣着,一直看着自已的小手。

季雨立刻嘴嘟起来,学着平时他跌倒时,她哄他时帮他吹痛痛处的样子。

小念一直要看着妈妈,竟然也看懂了。哭声慢慢的小了下来,他竟然也举起来自己被烫伤的手心,努力吹了起来。

季雨都还没得看清儿子表情有没有变得好一点,一堵人墙挡在了面前。

王东正想蹲下来好好的跟这个女人聊聊,但旁边的夏冰那如毒蛇一样警惕的眼光扫­射­过来,令他非常的不爽。王东当即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朝夏冰的脸上吐了一大泡口水,对后面的人吼道:“拉一边儿去!”

他走过来,慢慢的蹲下。王东捏捏季雨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期间还不断的假装叹气。最后顶着她的下巴,一直盯着。季雨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她的眼睛有时有些斜,想瞄儿子。但王东吐出一句话:“你,就是夏举的女人?”

季雨的脸由于被顶得越来越高,以至于她的眼睛像金鱼一样外翻。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怕。

王东加重了手指的力道。“你也准备做另一个哑巴,嗯?!”

季雨吃痛,眉毛微微皱起。想不到王东竟然放松了手劲:“哟,长得还挺漂亮的嘛。”

他盯着,伸出另一手来要拨开季雨眼晴上的一小缕头发。她则不领情,轻轻的别过脸去。

“哼!”王东放开手,一下站起,甩跌了季雨。

他怒气冲冲的转过背,面对的是满脸戒备的夏冰和一脸无辜的小念。看着他们这种互相紧张与关心的场面,王东一想起才走没有多久的亲生弟弟。想起当初二人一同奋斗,弟弟不听自己话的日子。再到现在自己的孤家寡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又有人给王东点上了烟。可叉着腰怒气冲冲走来走去的他,并不能平复心中的那股怒气。他本想等到夏举来了以后再跟他谈条件。但是想到不说,亲眼看到夏举有老婆有儿子,还有一个忠心无比的弟弟。王东越吸越猛,根本遏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愤恨!

他更是想起了最开始小紫带的信里面。还有极少数的几个王家能逃回来的人,跟他所描述的弟弟惨死的画面。王东的心中就恨不得要烧起一把火!

“拿火来!”王东吼着这句话,接过手下们从仓库边上的火堆盆中拿过的火把,提起软绵绵的季雨,一下就烧开了她手上与脚上的绳子。

“啊!”季雨被烧得痛叫起来。夏冰更是有着一种知道即将要发生可怕事情的慌张:“姓王的,你要­干­什么!”

王东眼中燃烧着变态欲­火­,他一步步的逼近,再一下撕开了季雨的上衣与内衣!身边的那群男人都一下发出了“吼”的轻呼声。似乎是在感慨老大撕女人衣服的神速似的。不像是在赞美季雨那受了伤的身体。

季雨头晕脑涨,体力不支。她本能的不断的向后退。本来是想护着自己的胸的,却再度被王东提起来打了一巴掌!

王东看着这个肮脏不堪的女人,其实并不上她的兴趣。

但­干­的是夏举的女人,还能让夏冰看着,那可就大大不一样了!想起小罗曾经跟他报告过的那个传言,想来就让人兴奋,让人硬!

王东再度拿起火把,一下就点燃了季雨的裤子!她大叫了起来,并抽出手想拿刚刚脱掉的衣服扑火。

夏冰想站起来,却被闷闷的击了一下肩头!“老实点!”他却心急如焚,“你要千什么!王东,你不要乱来!”

王东放声大笑,一脚踢走季雨刚刚碰到手的衣服,狰狞的对季雨说道:“自己脱!”

火一下烧得很快。求生的本能让季雨很快就脱掉了裤子。却冷不防旁边冲出来的王小,拿着一根针筒朝她胳膊与大腿都注­射­了一针。

当她软绵绵的倒下后,王东也剥光了自己的下身。将一步步的走来,抱起刚刚被打了强力­性­兴奋药的季雨。

王东则是象为婴儿把尿似的抱着她,慢慢的走到夏冰面前。她的腿被他弄得像到儿换尿布般张着,光秃秃的下­体­一览无遗展示在他面前,但她身休的一切此时此刻却全属于王东。

季雨的ρi股下面清晰可见王东那根肮脏丑陋的东西。似在咫尺的距离,让夏冰甚至好像已经闻到了一些液体的味道。他愤怒得已经如同一头困兽,冲着想要站起来打王东。但仍受制。

王东抱着季雨,下巴顶在她的肩头。怀中的她药效开始慢慢发作,慢慢有点意识。想Zuo爱的意识了。王东只觉得她软得像一团水。自己下面也更硬了。

他笑着对夏冰说道:“谁叫你哥这么没有诚意呢?自己的弟弟不要也就算了。自已的女人与宝贝儿子也不来要。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罗。只是不知二当家的视力好不好呢?有没有看到你嫂子有好多东西在吐出来。”

他当然指的是季雨下­体­已经开始渗出的嗳液。更让他高兴的是夏冰那已经开始发红的眼睛!

王东又抱着季雨走近了两步。与夏冰努力挣出的距离,最近处,仅仅只有五公分左右了。

他­淫­笑着看着极度不爽想要挣脱而不能的夏冰。王东一下就扭过季雨一直在动的脸,狠狠的抓着她的下巴,朝自己的嘴凑来。

浑身燥热的季雨这次主动将香甜甜的­嫩­舌送到男人口中搅动,一边发出“嗯嗯嗯”的激|情声音。那原本只有心爱的男人才有机会看到的最私密之处的那一张小嘴,更是夸张的一张一合,不断的滴出水来。

夏冰脸上的表情越难看,王东就越爽。他边用力的吸季雨的嘴巴,还夸张的让自己的舌头露出来。看到夏冰两只红到不行的眼睛都快要暴出来后,王东放开季雨,开怀的笑道。“她身体好热哦!是不是你昨晚上也有搞她?”

面对一个­淫­虫,夏冰都快想吐了。“你放屁!”

王东可不生气。他慢慢的放下季雨,她却拼命的扭动身体,还舍不得离开。王东腾出来的大手,一下就抚摸上了季雨丰满的胸部。眼睛则一直盯着夏冰。

然后等季雨被压着越坐越低时,她虽然仍面对着夏冰。但已经失去了理智。唯有身后的这具半­祼­体,更能引诱自己。夏冰从没看过季雨如此讨好的态度,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的声音都可悲起来:“小雨……”

王东真是相当的满意。他居高临下的站在背后,面对季雨一直夸张的低下头,大嘴慢慢的啃上了她的Ru房。

灼烫的­唇­舌已直接吸住的是夏冰昨晚碰都没有碰过的她带。王东用力亲与咬的是季雨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胸。还贱得要死的抬脸对夏冰说道:“味道不错哦!这种药,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挺得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和被虐的感觉狠狠的电击着夏冰。他几近晕厥。

季雨被揉捏着,无意识又处于极度渴望着的她根本只能任人宰割。修长的腿用力的伸直成完美的线条。Ru房、大腿和小腹上都冒出了细汗,

大腿最根部的肌肤更显绣人,一半的裂缝已露出来了,那迷人的身体,王东看见这刺激的场面,不禁又有点手痒。

他捞了一把好的下面,吃惊又满意,竟然还恶心的用极其做作的语气嚷道:“真是的!竟然湿成这样!原来早就希望被搞了。”

季雨似乎有点点的清醒,无力的抬起手来,柔柔的说道:“没有啦。”夏冰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撒娇。而她举手的瞬间,更是让Ru房的形状波动得厉害。

夏冰悲哀的眼神让王东很是满意。尽管不是夏举,但是让夏家人尝尝这种味道,真的是太­棒­了!

“录下来,录下来。”王东指使着旁边的人摆正机位。

夏冰大骂:“姓王的,你不得好死!”王东丝毫不理他,指着其中的两个人骂道:“蠢货,不要拍到我的脸!”

小念一直在哭,声音越来越大。夏冰本来就很着急,这下不晓得如何对付。趁着那帮人恶心的调机位中,身后的两个人也津津有味的看着。夏冰一个跃起,尽管站也站不稳,但他跳了几步,跳到小念的身边。

小念被放在一个烂桌子上,他的手刚刚被解开了。现在看到叔叔过来,终于觉得安心一些。正想凑过来的时候,不想叔叔却用有力的手肘对着他刚刚要站起来的后颈。狠狠的一击,让他很快晕了过去。

夏冰很快被踩在了脚底下。他知道,自己目前只能做这么多了。不能让小念看到。而自已此生注定要背负的这个罪孽。夏冰被打扒在地上的时候,竟然又爬了几步,在桌子底下,用嘴巴一张把Сhā着电的变电箱的绳子给咬断了!

那得多大的毅力与耐力才扛得住啊!正巧他们在调适的时候,都统一Сhā在这边的总排Сhā上。

王东指挥着旁人:“他妈的给我再捆紧一点!再让他跳起来,就跺了你们的手!”

王东一双手掌捧起季雨诱人的ρi股,进一步将她的下半身往上推高。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夏老二,你不是一直问我要‘­干­’什么么。我要‘­干­’的,就是她啊!”

季雨胸口的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想叫也叫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呻吟。

王东终于Сhā进去的时候,温暖湿热的­嫩­­肉­将他的男­性­包住,他用脚从里面将她的双腿分的更开,站在她身后抽送了起来。

“宝贝……就是这样……咬紧我……哦……”王东边说边看着一旁被打倒在地的夏冰。

突然他感觉到阵阵强大的快感不断袭来!她的窄|­茓­像磁石般紧紧吸附住他的昂扬,教他想抽身都难,只想一再埋入她的体内,与她做最亲密的结合。

“哦……好舒服……噢”他不耐地将她的臀用力下压,让她再也无路可逃。只想快点再快点!

将季雨翻身过来以后,她身上的王东继续疯狂的律动着自己的腰身,嘴里发出满足的低吼!他自私的只想从她身体享受Gao潮的欢愉,那会管她受不受孕!

“噢……好紧……告诉我……你也这样紧紧吸着他吗?”他边说边用力的挺送。充满­淫­光的眼睛盯着的,恰恰是不远处双眼腥红却被紧紧压制住的夏冰。他不断捶地的手肘,自残得已经殷红一片……

当王东终于在季雨体内释放出浊白大热的­精­华时……两人均双双达到了情yu的高峰。

Gao潮过后,药效得到释放的季雨,仍然是­祼­体着。开始先是Gao潮后的抽搐跌倒在地。王东则是丝毫不理的在一旁清理自己。甚至还吹着惹人嫌的口哨。旁边的众多壮丁们,虎视眈眈。

有人大胆的问王东享用的感受如何,他不屑一顾的说道:“­奶­是挺大的,就是上面的药太碍人,被我撩开了。放心,很快就到你们了。”

夏冰忍着心中的巨大伤痛,试图小小声的慢慢呼唤季雨,“小雨,小雨……程雨!”

似乎是这把熟悉的声音进而包含的莫大苦楚,也或许是这声熟悉的呐喊名字,更或许是欲望得到释放后的清醒,季雨的神情慢慢恢复了正常。

她其实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如同一个已经深度吸毒的人一样,模模糊糊中的极度癫狂,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她想起了以前在监舍里,曾经有女犯为了求生主动引诱狱警发生­性­关系。则不能说是违背其意志,因此对监管狱警不宜定强Jian罪。

面对夏冰的召唤,她难堪的别过头去……

季雨没有利用有利时机穿上衣服,王东走过来看着她用手蒙住眼睛。调戏着说道:“哟,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王东回头看向夏冰,他眼里的恨意已经快要凝结成一股巨大而深刻的杀意!即使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王东背脊竟然有些发凉。

他想起那年跟王西去打猎时碰到的那群狼。其中的头狼暗夜里的嗜血眼神,与眼前的夏冰,几乎如出一辙!

王东微微一愣,继而又笑起来!“那就再来一次!”之前他曾那已经被收买的小罗传来的消息说夏冰可能与他未来嫂子有染,王东起初还是不信。

就连刚刚,他也是随便玩玩。可是刚才的那一个夺命般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王东开始有点相信了那小罗话了……

正当王东又要上鞍“骑马”的时候,有个人匆匆的走上前去,附到了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转机,似乎就要来了。王东微微的笑了起来:“很快,很快!快收拾收拾,有贵客就要大驾光临了!”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有了太阳就要下山的颓势。吹来的晚风,却还是热热的想让人发怒。

这个破旧四面通门的老仓库,外面就是杂乱的野地。耳边远远听来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的声音。却始终不见其芳踪。

唯有如同君王一样坐在正门中间的王东,在左右壮丁上茶的悠闲动作中,笑意越来越大。

他只嘱托了一句:“十成戒备。”

这附近没有停机坪。也没有空旷可供停机的场地。王东也不会让对方直接将飞机杀来边边上。

当一阵劲风刮过而被得柔软之时,两个急匆匆的人影,终于闪进了这些已经等待了一天一夜的人群眼里。

夏举并没有被允许多带人。徐志东捧着已经制作好的合同,随着表面平静,实则已经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一样的夏举,走进了这座人间地狱。

漫长的等待中,小念已经悠悠转醒。他张口的一声大叫“爸爸!”,一下将所有人的吸引力牵扯了过去。而小念向夏举扑来而张开的双手,被后边的人给克制住了。

夏举相当震惊的看到儿子小小,白白­嫩­­嫩­的小手掌中间,竟然像有一个窟窿!

而当他把脸移到正中间的后方。那个躺在地面一直举手蒙住脸的女人,身下有着可疑的一摊水。尽管她穿着很破烂的衣裳。但很是不整。

最要命的恰恰是她的手势。夏举不可避免的想起当时在泰国他对她每一次的棱辱之后,她哪次不是这同样的动作。嫌恶的,憎恨的。恨他,也恨她自己。

夏举看着嘴边一直噙着笑意的这条恶棍。还有被绑得如同麻花一样,不敢看自己的弟弟。他一下全明白了……

徐志东就要拿出合同的时候,一下被夏举拉住了手。

王东倒是坐得安稳:“本来还想端张椅子给大当家坐的。但看您老人家,似乎一点儿也不急啊。”

听着那欠揍的话语,那边可怜兮兮的儿子一直想过来而过不成。夏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东,谈条件也不是这样谈的。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王东甩了身边人一个巴掌:“这么不懂事!还不快上茶,没看到夏家大当家火气这么的大吗!”

当手下人唯唯诺诺的奉上一杯茶时,夏举当然很不给面子的一把甩在地上!“夏冰,你起来说话!”

王东看了一直冷着脸看墙的夏冰一眼。没有开口。他还是如同麻花一样被捆着。只是姿势比刚刚被踩着爬倒在地要稍微好些,能坐着了。

夏举虽处下风,但气势丝毫不输:“夏冰,你耳聋了吗!我叫你起来,过来说话!”

夏冰当然过不来。王东一个冷笑,对王小说道:“那就给大当家一个面子,松绑!”

只不过,他手下的人,已经将夏家的这几个人团团围住。手上的枪,都在他们的背后各两到三把的对指着。任他们Сhā翅也难飞了。

当夏冰搓着快要麻掉的手与脚,久久之后才蹒跚的向夏举走去时。王东又点起了一根烟。“快,怎么还不给大当家点烟。”

夏举面对刚刚送来的椅子,看着夏冰身上伤。语气和缓了一点:“你先坐下。”

王东倒是不耐烦起来,将烟蒂一把踩在脚下,语气已经开始不爽:“没空看你们叙旧。夏举,东西拿来了没有?”

王东要求夏举全面放弃在印度洋上的军大生意,实际上已经等于逼近夏举让出所有途经海运及空运的军火生意了。而且他还贪心的要求夏举立刻将上周在津巴布韦收获的300根重量级金条,马上全部奉上。

他有夏举的老婆孩子及得力帮手的弟弟在手,不愁他不让步。一有这份合同在手,王东立刻会将原先的所有老客户全部抢回。再宣称夏家在军火领域的全方位退出。一旦失去三年以上的合同,夏家想要再翻身就如同登天一样的难!

但似乎,算盘并不如原先拨的那么的响。

现场又恢复一片安静之中时,王东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夏举是想一个个的把这三个人带走。

他一把将烟掉“很不小心”的掉落在旁边一直躺着的女人的手背上。但没着多少,弹走了。

王东的笑意消失了,声音很冷:“看来大当家是不想签了?”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黄昏时分时快时慢而呼呼不止的风声。

王东一个冷笑,端起高档而坚硬的皮鞋往季雨那只一直放在地上的手腕踩去!那般的用力!让她终于不再如死尸一般的弹跳起来!

“啊!——”

这是夏举分别以来听到她的第一把声音,沙哑、­干­裂、还带着哭腔!他甚至还未来得及表明态度,王东就从旁边的人身上抽来一扼刀,一下就扎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血溅当场!

“妈——”孩子只能无助的哭喊。夏冰却像疯了一样抽出徐志东身上的枪:“王东,我他妈的杀了你!”

夏举死死的按住了夏冰!他咬着牙听着夏冰哭喊道:“哥,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他对小雨做了什么!他——”

“啊——啊——!”王东竟然将刀子在她的­肉­里转了起来!细细的手腕那儿本就不宽,李季雨痛得已经打起滚来!

“签还是不签?”王东昂脸一问,脸上也是丝毫不让输。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是死在这帮人的手上。你们今天不死一个人,也太对不起我弟弟了。

周围的剑拨弩张,让持枪的众人均高度戒备,枪的高度被很有默契的一致举高了……

王东一把抽出刀,飞快的让季雨又接受了第三次酷刑!她像断了手一样的立刻捂住伤口,呜呜的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了。

而提着沾有鲜血刀刃的王东,一步步的向夏举夏冰逼近,“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得选择吗?”

他竟然一个转身,提起了幼小的夏程念!

只拎着孩子的脖子,让他更加痛苦!孩子被悬挂着,踢着腿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救我!”他的声音甚至发得不是很标准。但听上去更显凄凉!

王东的脸已经狰狞起来!”哭什么哭!我已经没有了弟弟……夏举,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签还是不签?”金条刚刚已经点过了。且正从飞机上搬下来。王东得不到合同,将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所要夏举签的,是面对许多大顾客的多达十几份的解除合同的协议。等于说夏举今年所有的努力即将白费。以及他将来在军火方面的全面失去。

“我……”

“不要,夏举,我求求你!”季雨扶着自己流得到处是血的手,想站却都站不稳。她看着被拎得高高的儿子,慌乱无主中向夏举哀求。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是什么能­干­的警察,而只是一位可怜的母亲……

气愤中一时有些混乱的夏举,还在考虑他的利益的时候——来的时候他是做好要与王东一条条做谈判的。但现在居然没有一丝空间与时间给他!

王东已经容不得夏举再多说一个字,他将小念压在桌上,举起那把还沾着孩子母亲血迹的锐刀,直接朝孩子的下­体­砍去!

“啊!”徐志东难以置信!

“小念!”夏举完全没有想到!

“天啊!啊——我的儿子!”季雨甩开那几近断掉的手臂,几近昏厥的向孩子奔来!

夏冰则举起了枪,冲向前,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小念像是立刻休克。小念被阉,殷红的裤子,血迹斑斑,成为了季雨这辈子最难以磨灭的痛!她快要疯掉了!

触目惊心的一幕,是夏冰永生对季雨难以偿还的愧疚!

一阵过堂风慢悠悠的吹过。

这种冰凉的风,竟然这样的悲伤!

时间从未让人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那一刻,外面的残阳,如血……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番外(上) 恩怨,唯有爱才能化解

五年之后。中国,云南。

开春的天里,空气总是湿湿的,迷漫着一股潮味。连地面也毫不留情的在一块凑热闹,满地的湿哒哒,几乎要让人无处落脚。

季雨从二看的秘道里,慢慢的走出来,皮鞋在潮湿的地板上,响声不显得那么的清脆,让她的步伐也变得有些迟缓起来。

天是这么的湿冷,她下意识的收紧了身上的衣服。这警服其实不大御寒的,但没办法,制服是工作时一定要穿的。

在这样的­阴­雨天气里出车押犯人,是人都不会高兴。季雨已经习惯了,这是她工作中的一部分。

在云南省南部的这个二线城市,再度回到允南市公安局的缉毒大队已经工作2年了。

这么多年,带着一身的伤。特别是想起7年前的出发开始执行的猎鹰行动,给她与家人带来了一生的改变。

她没什么后悔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还有独生的男同事,尚未结婚就走了呢,她算是幸运的了。

二看的秘道又长又湿,季雨每次来都不舒服。也不知多少年了,这地方还是一样的破旧,那些老旧的围墙,还就真不拿犯人的智慧当回事儿?

一出秘道,季雨就放开手,拉好身上破巴的制服。她是警察,她要注意形象,而外面,巡逻着的全是她荷枪实弹的同事们。

就在穿过这长长的通道快到尽头的时候,季雨抽空看了一下电线满布的狭小天空。

就在那交纵的密麻电线后面,是一片­阴­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的­阴­沉天空。一种压抑的萧索就此迷茫开来。

这里并没有山。但不知为何,这2年来一直被生活折磨得几近要弯全了腰的季雨,突然就想起了那一个人。

即使执行了那一个巨大的任务回来。总共得到的也就几万块钱。职位也不上不下的。

本来季雨是可以混个科长然后向副处之类进军的。但考虑到一当官后照顾孩子的时间就太少,由此拒绝。

并且在她的申请下,上级也考虑到她情况的特殊,批准了她不再在一线,而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行政工作。

有时她坐办公室管的事儿多,上下得打点。而她负责的那片区域,搭档老叶比她还麻烦,成天有事。搞得她差点儿就成了片警儿。

而小城的警力不足。对于一些时不时的集体大行动,季雨还是要出席的。所以,她也有枪。

这五年来,小念的身体时好时坏。没有坏到最糟,却也总好不起来。糖尿病只得天天打针吃药。

这是一个长期的慢­性­病,急不得。而要命的是他下身的生植器溃烂导致的排泄系统的全面崩溃。

曾经去过成都看过,但是医生暂对也没有办法做手术。必须得孩子再长大一些。

只是小小的孩子,虽然季雨已经告诉他尽量不要在其它小朋友面前小便。但是总也有给看到从而有受伤的机会。

每每此对,季雨就满怀内疚与无比心痛。刚开始她还总怪自己。怪这无情的命运。

到后来,她亦已认命。则只能尽力照顾好小念。等待做手术的最合适的时候。不再做他想。

只是在此刻,那­阴­得如同小念出事的那天、如同她离开……伊拉的那天一样的天空,让她想起了某人。

尽管她也想起了夏举,但他死在她手下。为的是任务,他也折磨过她,亦没有什么好可惜。

只有那个仍然在监狱里面的人,仍时不时的传来他的消息。他上诉了、他保外就医了、他又就被迫回去了、他没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因为拿的是英国护照。并且早年的确有在英国生活的经历,且一直以英国国籍存在。

中国不愿向英国引渡夏冰与夏磊,但承诺不判他们死刑。初时,夏冰被判死刑缓期执行。

但仍立即引来了英国方面的极大不满。尽管贩卖毒品与军火是国际法上公认的严重犯罪。

但英国执意要实行国籍审判权,中国不肯放这个自己派了这么多金钱与­精­力而吊来的夏家与王家的重大成果。

自然将夏冰与夏磊等人扣押。长达一年多的交涉之后,终于以无期徒刑结束了对夏冰与夏磊的收网。

季雨不认为自己是在持续关注这个案子的后续的。只不过办公室里面有以前猎鹰行动同事的家属。

大家时不时的讨论中,她就收集到了以上的点点情报。也许还应该有更详细或是更准确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有她的生活。他们不死的话,除了为政府的政绩标榜之外,

季雨也只能希望他们好好改造,自求多福了。只不过,现在对着这一个熟悉到无比的角落,

那满满的蜘蛛网与密布的电线,勾起了她对­阴­沉天空的一片联想。以及自己那几年的梦魇。

更可怕的是,竟然想起了那个一直没反应她听到耳朵快起茧名字的人。以前他帅到不行,清冷的气质也吸引人。

只是不知在如同刚刚季雨进入到的那些逼仄且臭臭的房间里面,他也被迫穿着统一的条纹衣服,

剃着短到不行而几成统一的发型,他还能保持多少“气质”?

冷笑了一声,季雨迈开了感慨的步伐。并且有些郁闷的她,也有些恶心这个给自己与小念带来灾难的家庭。

哪怕她知道这是小念外公留下来的几个儿子。她更恶心的是,自己竟然有些……想他。

迅速撤开的想法中,她不想去分辨有几分是想还是怨。季雨年纪已经不小了,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平静的日子。

终于来到秘道的出口,季雨与门口的同事交接完牌后,就轻轻的拉开那两道铁门,走出了这个长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今天她是在庭审完,押犯人回看守所。其实这不算是她的工作范围之内,但这城市太小,而人手远远不够,所以警力经常被借调。

季雨还算是好的了,起码现在带的犯人不是自己亲手抓过的,也是属他们缉毒队的。不像有的,她听说有化验科的同事晚上被拉去扫黄,幸好她不用兼这差事儿。

刚这样想着,电话就响起来了:“你完事了没有?”

范增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声细语。弄得季雨也只好压下刚刚自己心底涌起的无名怒火,降低了声音说道:“刚刚好。”

不过,范增辉是谁。与她一起参军、在伊拉呆过、又教过她。回来后又“追求”了她两年的人。

他们默契、沉默。他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与小念。而她心里的种种想法,恐怕也是落入他的法眼。

尽管他不说,但亦敏感得惊人。“怎么了,今天有情况?”

“没有。”

……那就是她有事了。心情有变了。但他没说话。“我今天去国土局的事儿,刚刚办完了。先去接小念。你不用去了。”

对于他的这些热情行为,季雨已经无力拒绝。因为你越是拒绝,他越是坚持。而周围人的一片声浪中,他俨然已经是小念的准继父的样子。

季雨只好闷闷的说道:“那我去买菜。”你不用去了,带着小念不方便。

后面那句话,不用说他也明白了。季雨尽量少说,希望他可以迟早嫌弃她这样的沉默闷­骚­牲格。

范增辉低低的笑,回应了她。“那你开车小心点。”

“嗯。”

天有些­阴­沉,雾蒙蒙的,季雨戴上警帽,穿过二看的­操­场,疾步向她的警车走去。不同科室有不同的车,法院的人先走了,她今天开的是缉毒队的车。

二看还有两道大门,季雨出示工作证,从最外面,也最厚的那扇门开出,驶上了二环路。

是的,允南这个城市还太小,只有二环,三环基本还是新区,尚在大面积建中。

新区就意味着有很多的新开发区,同时也意味着贵。

天开始下雨了,季雨打开雨刷。其实她不常开车,以前有行动的时候,多是同事开。

幸好二看在二环这边也比较偏,季雨开得很慢。不过这地儿也没多大,不一会,她就来到菜市场。中午12点了,季雨熄火,下车进菜场买了把青菜,和一条鱼,还有些酸菜,又上了车。

她也不想公车私用。但事到如今,她发现由她一个女人来养一个有慢­性­糖尿病最近刚刚查出有白血病的孩子,还要准备一大笔给他做生植器的修复手术……季雨于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向以前那般的迂腐。

这个国家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帮助。而她的顶头上司李兴,居然还打着她的主意。时不时的暗示一下,怎么样怎么样后可以给她更好的待遇。

季雨只好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加入共产党。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顶着越来越大的雨,她又上路了。

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开到市中心,道有些堵。在一所小学前,放学后涌出的小学生很多,更多的是开车来接他们的家长。有开豪华轿车车的,也有穿着雨衣踩着单车来的家长,但他们望着校门那企望的神情是一样的热切。而孩子们迎向父母时的欢乐是同样的真切。

季雨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小学门口,上演的这一幕幕的亲子戏码,她有些触动。当绿灯好不容易出现后,她快速的换档、加油门,向家里驶去。

拎着湿淋淋的鱼和菜,她蹬着皮鞋上了三楼。皮鞋和制服是一套的,同是警服的一体,规定要穿的。一进门后,她就换下了家居服。她这人有个毛病,一进家门就一定要换鞋洗脸再换衣服。

关上衣柜的门,屋内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季雨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始找儿子。他已经七岁了,但比起同龄的孩子,远远要沉默与暴躁得多。

“小念,小念——”季雨去阳台往院子里朝下看了看。应该是不在。小念不爱跟同院的小朋友玩。她只能又退回到屋内,这个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最后在大衣柜里到了他。现在的小念已经不是夏程念了,改了户口之后,他是程念。但孩子并不在乎这个。某些虽然已经模糊的记忆,但留下的长久伤痛,却让他有着夏举一般­阴­郁的眼神。

就比如他躲在­阴­暗的衣柜里的回眸一瞥,竟然也让季雨有着短暂的一惊。她曾经看过某本书上说,有自闭倾向的儿童,是挺拒绝人群的。更是会找寻这个黑暗或逼仄,能给他们“安全感”的角落躲起来。

季雨慢慢蹲了下来。她想伸手抚摸孩子的头发,但他倔强的扭过一边:“你不要吵我!”

30岁的季雨眼角已经开始有了小皱纹,最明显的应该是她眼神的疲惫与一次次的不气馁。“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鱼,出来吧。乖。”

她的手拉着孩子的。也许是感受到她手上的茧。程念没有再拒绝推开。然后再随着母亲的手,慢慢的爬了出来。

这是很多单亲家庭的缩影,父或母的艰难打拼,往往也能在心理有缺陷或­阴­影的孩子心中,赢得特别尊重的地位。

季雨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孩子心理上的伤痛之外,更是要引导他往最正确的方向上前进。

她最后的唯一庆幸之点就是,孩子还没有到真正自闭的地步。但危险的地方恰恰在于已经处在了倾向化的边缘。

比如吃完晚饭后,虽然程念很是主动,也已经养成了习惯之后的洗完了所有的碗。还将母亲手中拖地的拖把抢了过来要自己拖。但当他上厕所要自己导尿的时候,拒绝了季雨的帮忙。

“叩,叩,叩——”

“小念,你需要妈妈的帮忙吗?”

“……”

“小,念……”

“不,不用。”

季雨侧耳附在门边仔细聆听着,这是儿子这一个礼拜以来第三次拒绝她,第五次独立进行的导尿。送他去学校上课是对的。很有可能是同学或老师刺激到了他。也极有可能是学校里的氛围。

不然如从前一样,老在家呆着不玩游戏也不看电视的沉默,也相当的令人­操­心。

听到一些器皿被碰倒的声音,季雨的心纠了起来。扶着门框的手,也一动也不敢动。但其后似乎还有儿子懊恼的声音,季雨手指慢慢的弯了下来。

“不用!”似乎是怕门外的季雨闯进来,里面的小人儿率先发出了通牒。

季雨笑了起来。是啊。也应该试着要放手了。尽管她一直还觉得他很小,但实际上他已经长大了。

也或许他的沉默并非是她一直所担心的自闭。极有可能是接了他亲生爸爸或是他叔叔的特质。

“叔叔”?季雨缓缓的垂下手,慢慢的走回沙发。打发电视,冲击自己有些痛的神经。

范增辉打来电话说他事情没办成,没空过来了。说是他买的菜已经叫隔壁同事帮拿过来先了。

以前他老强烈要来家里吃饭,但却总是自己买来许多的菜来做。季雨推不了。

后来也真的有叫同事帮带好多次菜过来。但今天的季雨特别的疲惫,面对门外邻居同事的持续敲门,她选择了沉默。她不想再接受同事们一次又一次暧昧的眼光,

卫生间内的程念也一定听见了。但他亦不会主动开口叫母亲去开门。

门外的人在嘟哝:“怎么没人?孩子也不在。”

“在也不会来跟你这种人说话啦。”

“我这种人怎么了?”

“你这种人啊,只有我才肯要。嘻嘻。”

电视里面的声音,掩盖不了季雨半个小时前听见的那个震撼的声音。“组织正式通知你,夏冰与夏磊越狱了。对于个人防范工作的准备,你对组织有什么要求没有?”

“……暂时还没有。”

电视里面她最爱看的科教频道,刚刚好正在讲一个关于越狱的专题节目。季雨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

“逃犯也可以冠之以伟大的名义,是因为越狱这项高风险的职业随时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艰难选择,并且只有具备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一颗勇敢的心,才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史上最伟大的那些逃犯,净是些符合金龟婿标准的家伙。Michael Scofield的帅气,帅得太过分啦,而且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暴徒,都比窦娥还冤。为此,哪怕下一秒就是生命的尽头,也要翻越高耸的监墙,也要飘泊广阔的海域,也要纵身陡峭的悬崖,也不停止逃亡的脚步……”

“妈,你怎么了?”好不容易才从厕所里面出来的程念,一出来就看到老妈有些怔忡失神有表情。

季雨顺手关掉了电视。“没……事。阿念,我有事要跟你说。”

刚拉完的程念,扶着沙发有些艰难的坐了下来。季雨丢掉遥控器过来扶他。程念本想甩开的。但季雨坚持。

她的眼睛很明亮。刚刚的困难,似乎在面对支撑儿子的对候,又有了勇气。

其实她可怜儿子,也更加要求他独立。在外面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扶他的。所以她常常鼓励他出去。他可以活得比健康人更勇敢。而且,是可以治好的。

程念看着她,很认真。

“我们……要去北京。”

“为什么?”

“……好,妈妈告诉你。尽管你只有七岁,妈妈认为你有知道的权利。这件事,以后也瞒不了你,更需要你的配合……治疗。”

孩子的眼睛眨了眨。身体一动未动。外面的风吹进来,将窗边的紫­色­风铃刮得叮当作响。平时听上去那般好听的声音,现在却孤单寂寞。

“上个月去昆明的复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季雨很想咬一下嘴­唇­,但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步迟疑,都是在打击孩子与自己的勇气。

“已经确诊,白血病中期。”

大风一来,风铃差点被吹飞似的夸张大响。窗也被来回打吹。窗帘撩起来的室内,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再没有一句多话。

季雨知道自己有了种医生般的残忍。或许当初在医院里,让她痛哭流泪的医生,不知该如何劝她亦是这种境况。但绝不相同的是,无论前方有多难,她都一定会陪儿子走下去。

“阿念,我会陪着你。你要勇敢。手术,会很痛!”

前期的多次检查中,他俨然已经明白了‘白血病’,这三个字的含义。孩子毕竟还太小。一下竟然不知说什么。“我……你……”

季雨拉过他的手。表情动容:“别怕。会过去的。你的路还很长,很长。”

程念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除了有病之外,有着比母亲还要白皙的肌肤。但也因为曾常被同学欺负。但是继承了妈妈那种倔强拼死的­性­格,打起架来输阵不输势。

他皱着眉头问道:“那,你的钱,还够吗?”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季雨很怕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哭起来。于是楼过他,挨着他小小的颈,拼命点头道:“够,够,够!”不够也要想办法凑啊。

“那,我们去北京­干­什么?”

“去,找你爷爷。”

“我,有爷……爷?”

“是。我们找他讨要骨髓。”

季雨的骨髓不合适,孩子的直系亲属只剩下北京的爷爷­奶­­奶­了。只是她不懂他们,愿不愿意给。

后来,孩子一句话就再也没有说过。毫无表情的进了房间。季雨只能关切的看着他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晚上,孩子先睡了。季雨也正准备上床的时候,范增辉来了。

她不想给他进门的。但他执意,而且她觉得也应该把话说清楚。不能再给他希望了。

暗暗的客厅里,两个大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怎么又做这么少的菜。阿念也需要吃啊。你看看你,都像营养不良了。幸好,我拿了水果来……”

“虽然少,但我们自己会买。真的,最后一次。以后你别来了。”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唉,我也算是看开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阿念我也满足了。”

“哎呀,所以你才更需要我帮你啊。”

“不需要!”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说都不听呢?你已经不年轻啦,我们都不年轻啦。还有伤……”

“所以,你还可以多种选择。我是没什么指望了。”

“……”

“真要去北京,小念的病?”

“嗯。一定要去骨髓。”

“我,这边……,现在脱不开身。不能晚点去吗?”范增辉刚刚升上的副处。到处忙着打点与结识人。

季雨奇怪的看着他。

范增辉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还想着夏冰那小子吧?”

“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可能——”她显然是有了些怒气。

“那你这么急着否认­干­嘛!”

“你少有的激动。”

“我觉得你还少有的伶牙俐齿呢。”

“我只是……不想让小念知道。”

“你瞒得了他多久。”

“你又能……欺骗你自己,多久?”季雨勇敢的盯着范增辉看。

他拉着她的手,真诚的说:“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你在窗口边桂紫风铃。还老看英语电影与原版书籍,特别关注英国。说是想让小念学好英语。他现在才几岁啊。你放不下他我可以理解。你先别急着否认,让我把话说完。你们毕竟好过……你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劝你还是得好好想清楚。慢慢放下来也不迟。以前是我逼着结婚……太急了。虽然说是为小念好。一小半原因吧。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至少让我陪着你去北京吧。”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但,不是现在。”

季雨挥一挥手,没有让他说下去。“你走吧。我困了。”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一)

北上。

一路绿树葱葱,到满天黄沙,再广阔的平原......

然后,是京城。

一路上的时候,季雨抱着熟睡的儿子,只坐在床边边上。

本来她是想只买硬座的票的,要省些钱。但是这一段漫长的路程,带着儿子。她还是买了卧铺,让儿子睡。

现在他躺着,她扶着他软软的头发。看着他越来越像她的眉与鼻,心中酸酸的。

特别是京城的那个大家庭,还有她害死他们家的两个儿子......

三年前季雨在伊拉密室里发现那个惊天的秘密的时候,夏举闯了进来。

她并不惊恐于被发现,而是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事实!

那个她一直在照片里看到的人——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所谓父亲。正在以遗像的姿态,并且尊敬的供奉着。

牌位上清晰而明确的称呼以及落款,宣誓着她曾与她的两位“哥哥”上过床!

活到这么大,她的手从未这样抖过。季雨很明确的知道,她手上已经有三块玉了。她自己本身的一块,在贵阳聂叔叔那儿。夏冰的给她的一块,还有夏举的一块。

浑身冰凉的她,顾不上夏举对她猜忌的眼光,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

夏举想抢回她手上的资料,更想知道她是如何进到这间需要密码与他和夏冰指纹与眼膜印的密室里的。

季雨抢回的同时,扯下她脖子的那块玉,迎着光,加上时间紧,她看不清那玉里面的字,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发红,或许杀意不够,但已经相当够冷了。

......

冷冷的风吹得路边的树叶刮动得厉害。季雨扶着儿子的头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巨大动静。满身疲惫。

仅仅是回忆就让她这么的不舒服,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闯过来的。

......

当时她连声质问夏举,牌位上的老人是不是就是他的父亲。尽管季雨后来想起来了夏举是收养的,但是仍然不能排除她与夏冰那些......

他们当时大吵的那一架,夏举怀疑她借由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她已经成功打开保险柜,拿到他平生最为在意的那些东西。他多年的心血,夏家全部的未来......

夏举开枪了,季雨开枪了,杀来到的范增辉也开枪了。

夏举的枪打对的是范增辉,季雨指向的是夏举,但正中夏举要害的却是范的子弹。

但夏举并没有立即死去,他想质问季雨许多问题。有关爱情的,有关她的欲望和目的的......

但来不及对上想保护女人的范增辉的攻击,敌不上还要一心想要他的命的王大鸟!

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这一幕,都恰恰好融进了刚刚才杀到的夏冰与夏磊的眼中!

季雨逃是逃掉了,在王大鸟与范增辉的帮助与掩护之下。就连夏冰与夏磊联手都没能拦得住他们。

是,这也是她的策略之一。先调虎离山,在虚实探访引他们以为这边真的很危险。愿来则来。

他们不来也罢。来了也更好。一锅端掉!

由此,姓夏的谁不恨她?

她或许很难忘得记夏举缓缓倒地时面对着她那目瞪口呆的神情,继而眼里浓浓的恨意......

最后都化成了一具渐渐失去体温的躯体,再然后变成一具尸体......

季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象原本以为的那般坚决。她甚至在带走程念的过程中,也花费了不少力气。

那时的他还很想爸爸。却不知道他的“爸爸”,已经被他的妈妈以信任和出其不意而杀死。

抱着哭哭啼啼的儿子,扶着受伤的肩臂,季雨坐在直升飞机上越来越远的飞离伊拉的时候,不是不感慨的......

这一片如此蔚蓝美丽的海域,从前没有属于她过,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让人留恋与内疚了......

摇摆的飞机中,27岁的季雨,带着对五年前的刚来时的那一点悼念,在满天轰鸣的爆炸中,在这离开了伊拉。

在飞机驶向中国大陆的蔚蓝天空上,望着越来越远的那片海洋中,为那么多人的死感慨,搂着一身病的儿子,最后她问自己,你不觉得自己也失去了很多吗?王大鸟不知活得成没?小艾死了,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

电影《十月围城》中最经典的台词,莫过于孙中山的一段独白:“十年前,衢云兄与我讨论何为革命。当时我说,革命,就是为了四万万同胞人人有恒业,不啼饥,不号寒。十年过去了,与我志同者相继牺牲,我从他乡漂泊重临,革命二字于我而言不可同日而语。今天,再道何为革命,我会说: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这痛苦,就是革命。”

当年那么难的中国,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革命义士,才有了为来。但现今的他们,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季雨她明明就用亲身经历体验到了,革命是需要代价的,而且是巨大的血的代价。这种痛,她只愿儿子能做了手术,早日好起来。却不用在内疚自责了。

而对男人,对这片土地,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从来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紧紧的搂着儿子,看着越来越小的那片蓝,与鼻中慢慢淡去的那种熟悉味道,她的眼睛还是,湿了呢?

※ ※ ※ ※ ※ ※ ※ ※ ※ ※ ※ ※ ※

报纸《南方周末》25年回顾特别报道中有一例,《青年生活信箱》栏目王行娟1986年2月14日2版——

“编辑同志:我和表妹相爱两年了......但法律是禁止近亲结婚的..我们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如果结婚,将不生育,决不给社会添麻烦......如果强迫我们分开,我们只好以身殉情。广州市小温”

编辑回复小温同志:“人的一生不能仅仅为了爱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对社会的责任,对事业的追求......因此,在你们的面前并不是只有两条路,要么结婚,要么殉情,还有第三条路也就是康庄的大路可走;果断地终止你们之间的爱情关系。双方互道珍重后分手。”

其实现实中关于带有血缘的爱情,不少。季雨回中国,接受嘉奖,重回单位上班。得的钱也不少。但一生的心愿唯希望儿子的病痛早日好起来。

她所纠结的问题在聂叔叔那儿找到了答案。太多年以前了,季雨的妈妈仍是漂亮美丽有气质的。当年的高官,程雨的父亲,也即夏举的亲生父亲程启泰,来到贵阳巡视工作时,看上了季雨的妈妈。

当时程宇还没有出生,夏明也不在贵阳,与季雨的妈妈也还没有结婚。因为得不到丈母娘的同意,男人总是要去闯一番“事业”的。

那是另一代的故事了。算是那么多的孽缘吧,也是那么多的­阴­差阳错......夏明回来后,怀疑季雨的妈妈被北京那个姓程的给强,­奸­了。而小季雨就是孽种!

任季雨的母亲如何百般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夏明去了北京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程启泰的儿子带回来。那还是姓程的私生子,见不得人的。尽管,程启泰已经做好了接儿子回家的准备。

后来的后来,或许是发生了一些事。夏明再也没有回来。至于他与季雨妈妈之间有过什么,谈判也好,妥协也好,聂叔叔也不得而知。

而他与季雨姨妈一生的悲剧,就在于他们在深深相爱之后,早已是孤儿的聂叔叔后来才发现,他们竟然是表兄妹!

这是一个多么没有办法接受的事实!

终其一生,他们也只能互相关爱,一生守候。

季雨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悲剧。

就算他们互相折腾,爱慕而不得。总好过她一个捡回来的孩子吧。

当年妈妈先是告诉爸爸怀了孕,结果被强,暴了。孩子流掉了,她没有告诉夏明。捡回来了一个女孩,就是季雨......

至此,季雨觉得自己此前纠结的种种,关于与两个姓夏男人的­性­与爱,在这里,都无关紧要了。

从头到尾,她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到如今,孩子病情危险,她只能握着这最后的一点点温情了!

唉......

刚下北京西站的时候,熙熙攘攘的街道显然让季雨觉得很是陌生。她已经多年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而迎面扑鼻而来的那种大都市的气息,显然让程念兴奋不少。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他一直趴着窗户往外看。尽管他没有在言语中如此激动,但那兴奋的眼神还是让季雨的心酸酸的。

她看着夜幕下的京城,川流不息的公路,一切都繁华而美好。让人心想往之。

但这是一个距离她太遥远的地方,她有着更重的事要做。更不一样的生活要过。

季雨带着程念在北京租了一个房子。就在协和医院旁边的旁边。带去的人说是近,其实已经相当的远了。没钱的话,就只能住便宜的地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早前已经在骨髓移植申请中登记了。但迟迟没有合适的出现。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血亲中的。只是......

季雨回头望望睡在床上的小小儿子,在握着手上刚从桶里捞出的湿衣服,用力拧了又拧。

湿水滴进桶里面后,她抬头看着北京城东南方向,黑蒙蒙中,一片迷雾。

这是城中村的一片落魄地带,交织的电线网中,吊晒着各式各样的外套或内衣。一阵轰隆隆的火车声刚刚经过,绵延得很有威力。

她刚刚一直坚定着的眼神,忽然对着那个遥远的方向,有些伤感起来。

其实季雨是喜欢这种喧闹中的宁静的。华灯初上过后,家家户户回到属于自己的窝里,安稳过日子。家庭......完整。

对于这个气场强大的城市,没有哪个人不曾为它轻轻触动过,。就连一向淡然的季雨,也会微微触动。

并且在做了母亲之后,她九年后又来到了这里,当然很容易的就想起了——孩子的父亲。

想起当年他是怎么带着她游北京城的。更加反衬现在孤身带着儿子求医的孤苦与落寞。

一个人纵使再坚强,也会有心酸的时候。季雨挂好衣服,从衣服之间的空隙中,看着楼下就是菜场夜晚时的萧索。觉得不论对与不对,她都还是来了。一定要求到一个结果。

远处层层叠叠的过去,都是高低错落的私人住宅。大小不一的阳台与衣服毯子间,有光亮的没光亮的,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收衣服,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唱歌。季雨不停的低头捞衣服,拧衣服,挂衣服,都懒得看。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远方一处凝聚力超强的一束目光,实际上已经盯了她好久好久......

如何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孔雀

季雨的动作流畅,到后来把最后一双袜子挂好的尸骸,她蹲在桶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季雨在弯身的一个瞬间,猛然抬头。

她的眼睛如同一个广角度的转角雷达一样,慢慢的回旋于眼前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于眼角余光处能将她带往视角的地带,她也都有留心观察……

人的眼睛是会有视觉上的短暂停留的,可是眼前这一切,似乎仍旧与刚刚没有什么两样。

她那突然泛起的一点怀疑,也找不到安放的角落,只能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作罢。

季雨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枪,因为不是公务,而是私人的事。但是她巡视四周的时候,一股凉风吹来,吹醒的是她的头脑。

想来范增辉的忠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立刻回了屋。看着儿子掀开的毯子,她慢慢的覆盖好,心中由慌乱变为安定……

第二天,她就带着儿子上了程家。那是很多军队高官所住的地方。她一步步的走近,却只能远远的盯着那个朴素却高大的大门望。

不时有许多挂着军方牌照的军车与豪华车出入,更有普普通通的车牌,但是耀眼的车标。

特别是站在高墙外,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名贵植物。

这是不属于她的师姐,却是她所要争取的未来!

季雨有想过先不要带儿子过来,因为事情恐怕很难谈妥。而且她也怕求人的时候会有难堪的场面被敏感的儿子看到,他会做出让季雨劝都劝不住的事情来。

就这么的放儿子一个人在那儿,也是万万不行的。她如履薄冰,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她拿着一顶帽子给程念带,躲在树下。慢慢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

程念却反抢了过来,给她扇风。“妈,我们在等谁?那个‘爷爷’?”

季雨拿纸巾给他擦汗道:“是啊,看有没有机会啊,等他出来。”

“那,我们不能进去吗?”

她再度看了看那个大门口,两位士兵站得笔直,汗水浸透了制服,却仍是纹丝不动。

以前,她也会像他们一样,甚至会比他们还要坚持。但是现在,她冷冷的看着公式化的他们,觉得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或许,现实真的很会令人低头,没有办法。

她左等右等,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快等到傍晚,在他们的这个方向,才有一个人姗姗来迟的走过来。

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这是一个最中间的人物,季雨看着他那白皙得有些假的皮肤,已经无暇去考虑他是否做过微整形。

曾几何时,她也以开朗的心态,健康的锻炼方式,获得有完美的皮肤。现在的她,为了生活奔波,心理压力又打,早已经不复当年。

只是一只养尊处优的一帮人,年华似乎都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过印记,甚至于,他们的个­性­反而越发的凌厉起来了。

她心中念想种种,心中一个忐忑,头已经先低了下来,“麻烦您了。”

语气不是不卑微的。

继而转头想要叫程念也乖一点叫人,想不到他也已经有样学样,低头微鞠躬。“您好。”声音虽然小小的,但倒也能让人听得清。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不会让母亲为难的好孩子。

高秘书扶了扶眼镜,嘴­唇­抿了抿,终于还是丢掉了寒暄,直奔主题,“首长他,不想见你。”

季雨抬起头来,她早就料到了,困难是必然的,“高先生……”

高秘书看了看孩子乌黑的脑门,他心中刚刚涌起的那一点点怜悯,很快就淡化了下去,“首长说了,你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无人……替他养老送终。”

眼看他又要扶了眼镜继续说,季雨迅速打断了他,“您可给看好了,这是他亲孙子。”语气坚定异常,可是高秘书并没有挪眼。

她是自信血脉的无法分离,纵使程家他日真的想要回这个孩子,为了儿子的未来,她也只能认了,大不了一辈子留在北京陪着儿子。

可惜高秘书冰冷的眼神中间,不见得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季雨知道,今天是无望见到程家老爷子了,甚至于是踏进程家家门了。

但是她的眼睛仍旧是亮晶晶的不放弃,在这夜幕渐起,华灯初上的夜晚,让一向公事公办,绝不为定价多说话少传话的高秘书——

临了,终还是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

他的眼神里,有怜悯,有好奇,也有不屑、

季雨拉起程念的手,昂起高高的头颅,嘴角扬起,表情却是很冷静,语气自信而从容:“是。”

她没有跟谁赌气,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个很深的道理,她不欠谁的,谁也不欠!

高秘书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几片落寞的树叶,萧索的旋转着落下。

季雨微微弯下身子,摸摸程念的头,笑着对他说:“饿吗?”

从儿子有病以来,她从未如此轻松过。释然,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但是程念可不领情,拍掉她的手,撇撇嘴:“叫你别摸,再摸就长不高了。”

季雨不以为意,拉着他的手,觉得热热的,温温的。

他们准备要走了,慢慢的往回走。

路边仍旧是长的茂密的树丛,路灯昏黄的从树叶顶上与缝间洒下。

将他们一大一小的影子,剪得很长,很慢,却没有寂寞,而是点点的温馨……

他们就这么慢慢的挨着路边奏折,也没有留意到一辆银白­色­的SUV刚刚疾驰而过!

不过,对方的眼神锐利得厉害,才过一下,车速就慢了下来。

然后,它再慢慢的往回倒车。

季雨这下也注意到了,车上的人在慢慢的后退中,似乎盯着他们的背影和仪态看了很久,这才停住。

然后,车门打开,车上似乎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逆着光,季雨睁着眼睛,只看得到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步伐略有些许迟疑。

那把有些冷淡的声音,不是很熟悉,确实她久违了五年的:“季……雨,是你?”

如何现在开口,如何挽留?要她的一双手

破败的郊外,有一处高高的垃圾山,再过去,便是更为人迹罕至的荒山上。

好几座废山连成片,越往后越大。山脚处有由于倒着建筑垃圾而被熏得枯黄的植物,再往上走,山里面的更深处,有一条并不平坦,凡是足够一辆卡车勉强进山的路。越往山里走,数目就越发茂盛。

但是路边是不是出现的工厂垃圾,还有某些已经废弃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泥房,都显示着这里曾经是作为加工厂或者是某些地下工厂的制作地。

有些屋子四周地面被熏得乌黑,有些是周围的植物已被污染得变种,而在这散落着的各个废屋中,都早已没有了人。

恰恰是在中部的一座山里,高处的一座较大的废旧仓库中,最近迎来了两位醒来的客人。

这是一个或许曾经是做油漆的工厂,规模可见,但是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些骨架而已。

工厂虽然地处山腰中部,但是隐蔽的位置极好,且居高住远,上山的三面尽收眼底。再穿过仓库好几处的旧房子,背后有一条小河可以通往外面。

进入仓库,到处都是垃圾已经杂乱扔着,都已经布满厚厚的灰尘。

一间昏暗的小屋里,夏冰躬着身子,低着头,正专心致志的磨着手上的刀。

刀其实已经锃亮,刀刃处更是坚如磐石,削铁如泥。夏冰将它慢慢举起,用指腹缓缓摩挲时,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将刀锋照的刺眼,更可以见到他的眼神之中的­阴­翳,背着光。

他的体型变得非常的结实和壮硕,不同于以前的­精­瘦,在看守所重牢间呆的这两年,打的架甚至比他以前所有的累积起来都还要更多

身上的体格也由于长时间的“锻炼”,越发发达,伤痕不少,但是穿上衣服来看,仍旧是好身材。只不过,那张开始爬有沧桑的脸,却再也骗不了人了。

而那双眼睛里的执着、坚定、­阴­霾,显示着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一个废旧的工厂,一个废旧的仓库,外面则是高草遍生的荒地,一有外人马上就容易看得清楚。

而仓库内废旧的机器胡乱的堆放着,却是他们­精­心准备好的曲折的“道路”。逃犯总还是害怕一种东西叫做追捕。

工厂其实是有地下室的,更有地下通道通往500米开外的水路。选择此处,他们也是颇费心思。

实际上已经“蜗居”了一段时间了,追随某个人的脚步。

夏冰有空的时候会去外面转转,更多的时候,他是去“看”某个人的。

夏磊则忙着联系跑路的事宜。买装备,车子,护照,新的身份。也幸亏最近没有什么大的节日或者庆典活动,不然京城又要检查严厉起来了。

外面破旧的铁大门“咯吱”发出几声难听的拉扯声,夏冰被是坐在一个脚架下,立刻警觉的转头从细缝间看去,手也立即迅速的扶上了腰间的枪。

逆着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夏冰确认后转回了脸,夏磊提着一袋食物从外面走进来。

“哥。”他扔过来一堆进行买好的热饭和熟食,还有汤,“真不懂你天天磨来磨去做什么?已经够得了,好吧!”

夏磊啃­鸡­腿的时候,夏冰默默的把刀子收进了自己的裤管,那是一道很保险的装置。

看着弟弟安心,吃得很香的样子,夏冰也是挺欣慰的。很像自己几年前年轻的样子,做事有冲劲,生活有盼想。

盼想……夏冰的头慢慢低了一点,地上有一潭污水,恰恰映出他已经被晒得有些黄的肌肤,很是结实。

这样的弟弟又怎么会明白,这把刀已经陪过他走过太多的年头,很多个晚上,夏冰都是拿出这把刀来陪着自己睡觉。有时间,会看着外面的月亮,默默的想着它原来的主人……

“看什么看,看我就会饱啊!”,夏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扔过来一听啤酒,然后又叫道:“啊,算了,你做大事前不喝的,我自己喝好了。”然后再丢过来两听百事可乐。

夏冰用刚刚擦过刀的同一个地方,磨着可乐外包装上还停留着的气泡。终于开口道:“你刚刚又开得很快。”

夏磊正在跟­鸡­腿的最核心位置拼杀,只得“呜呜”的回他,“要什么紧,我现在可比你手熟多了。”

夏冰不再说话,慢慢的打开食盒,取出弟弟为了照顾自己已经不再完整的内脏而特地跑远路去买的这些­精­美的,热的食材,还有那罐子极其有营养的汤。

夏磊用旁边的抹布胡乱一抹,慢慢蹲到夏冰面前,抬头看他,“哥,对不起。”

夏冰吃起第一口饭,那缓慢的动作,仍旧是保持着以前的冷静和从容,尽管他的左手因为曾经保护弟弟而打架导致几乎废掉而无力。

但是这不影响他做事,反而让他更加冷静无比。

夏磊倒是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夏冰的腿管处。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夏冰刚刚洗澡回来,随意擦擦头发后一跃上床,习惯­性­的想从枕头下摸出刚刚的那把军刀,却发现,没有。

再一看,他对面的那铺同样是高低床的下铺,没有人。

一丝复杂的眼光从他眼中迅速闪过即消失。

夏冰快步的走出复杂而曲折的仓库。

远处的荒山,脚下湿泞的河边泥路,还有草堆中叫个不停的虫类,都提示着这是一片多么郊区的土地。

小河波光粼粼的美丽景象,夏冰即使就走在河边也没有一点心思欣赏。

他的脚步很急,许多小石子不时地被他踢飞,也有些许锋利的,刺着脚。

但是他不以为意,反而跑得更快,他要挽回的,不只是一段过去。

河滩其实有很多垃圾,也有许多废瓶子之类的物品堆着。远远的就看到夏磊蹲着,正在用力的刨着什么。

夏冰倒是无比的希望用的是他的那把刀子,于是脚下生了风似的,跑了起来。

当清楚的看到夏磊手中拿的正是那把刀子的时候,夏冰松了一口气。

他喘着大气慢慢走近时,夏磊站了起来。

两兄弟不必多说,河边静静的对看着,只有浅浅的溪水,淙淙的流过。河面总是泛着漂亮的亮光,不过,男人并不在意。

夏磊的身子骨当然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单薄,盯着夏冰的眼神里面,正有着夏冰曾经熟悉的过的东西在里面出现。

这是一种叫做夏家正宗血统么,可惜,夏冰并不欣赏。

甚至,他觉得痛心,一个人变得太嗜血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变得疯狂的话,就更是于己无利了。

“无聊!”夏磊将刀抛给他,然后擦肩而过,匆匆赶了回来。

夏冰将那把带着明显高温的刀子握在手里,低头看着刚刚被踩平的地面,上面还有些燃烧过后剩下的余烬。

残留着的一小片儿的三角照片角角,有一处泛黄中染着些许红点,这是他看到过夏磊曾经极其爱把玩的英国女友的遗照。

夏冰再回头看去,那个倔强而拧的要死的小子,已经派出去很远了。飞舞的衣袂。是夏氏兄弟再也找不回的从容与坦然,留给他们的,只是黑暗的沧桑。

夏冰转头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流动的河水,手里握着那把在她走后得到的刀,脚下踩着弟弟为了得到自由所牺牲的女友的遗照,他再也不忍看下去,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是夜。

山上很凉,今晚的风尤为的大。

两副生锈的铁架高低床上,一高一低,两个男人明显都没有睡着。

相反的是,一向表情易露、年轻的夏磊双手抱胸,嘴­唇­紧闭的往里侧睡。而常常沉默居多的夏冰,反而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月亮渐渐高升,一直将只有狭小窗户的室内,照得颇亮。

夏冰听得弟弟的鼻息并不均匀,知道他肯定还没有睡。这也难怪,当年为了从英国逃回来,女友主动帮他掩护。哪料到事情百转千回,他一时之间赶不回去与她汇合,致使她背了黑锅,还被追杀以至于丧命。

阿磊从来不说,但以他以前单纯直率的个­性­,知道他必定内疚万分,以及……记得很牢。

夏冰不再出声,他头一歪,看着小窗外面那轮圆的叫人恨的月亮,想起自己在牢里的每一天,也是这样只能在拥挤潮湿的大通铺里睡着,闻最臭的马桶味与一大群男人的浓重气味。想着别人家的团圆,自己的兄弟被拆散,想着对她的恨,与对她的爱……

人真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夏冰知道夏举不是自己与夏磊的亲哥哥,后来也知道了季雨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仍然时常想起当年她在王家岛被侮辱的不堪的一幕……还有他的无能为力……

这种恨,竟然远远超过了对她的背叛的那种恨!

后来,逃出来之后,他去接弟弟。躲着亲眼看到她一个人扛煤气,搬大米,枯黄的头发,开始生出皱纹的脸庞,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应该跟她一起承受这些东西的人。

一路追到北京来,那个计划就要实施了,他的心里反而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些美好……或许,她已经不再记得。

他仍是看到在车上她曾为了一杯热水,卑微的向别人讨好。在公交车上为了给儿子一个座位,也曾据理力争的跟别人吵过。

这个时候,他没有再想到过她那个令他们憎恶的身份“警察”。或许,她跪在夏家门口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世上最最卑微的母亲,一个无力回天的女人……

“有话你就说!”夏磊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夏冰收回看向月光的眼神,他刚刚侧脸的时候,还触碰到枕头底下的那把刀,还有腰间的一把枪……

他已经不再是完全凭借感情做事了,曾经为她当过汤和子弹的男人了。他还有一个弟弟,做什么事情他都想得很清楚。

“我已经答应你不杀她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夏磊转过身来,语气相当的不耐烦。

夏冰盯着天花板,表情很冷,很冷。

夏磊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也不再逼他吭声。

一个老旧的电扇因为不通电,被外面吹进来的风徐徐带动。风叶转动,影子倒映在墙上,见证着兄弟俩的谈判与让步。

过了许久,夏冰慢慢的侧转过脸,但却全部背着光……让人试图要看清他的脸的过程中,缓缓对夏磊说道:“既然你坚持要带走她的一双手,我要带走她整个人又怎么样?”

里面,有着浓重的征求意见与一丝丝的探询的意味。

夏磊才刚刚看清夏冰那还真是认真的表情,迅速坐起,打断他道:“怎么样,怎么样!”吼得不是一般的小声,胸腔都有起伏不断。

夏冰的眼神,迅速的冷了下来。

风扇竟然“咯吱咯吱”的二心的响了两声,老旧得让人想吐,听上去更是讽刺!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夏磊的气息稍微平复了一点。语气倒更像是苦口婆心:“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觉得那婆娘会放着小念留在中国?”

不知为何,夏冰一直保留着的姿势,却让夏磊觉得他的肩膀竟然有往黑暗里又缩了缩,调整着姿势,让夏磊觉得他似乎想长时间的谈判。

于是匆匆丢下一句,“明天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你可别忘了,明天是大哥的忌日!”

而黑暗里,夏冰的身体,就那么的一动未动,盯着弟弟僵硬的背部、还有因为遏制怒气而不停的喘息,他的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如何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我只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

这一晚,重逢。

在季雨的印象中,黎睿倒是跟以前太不同了。

如果说他以前是爱玩玩的世家公子,总有那么一点痞­性­和拽的话,现在则是高傲加深,­阴­森出来了。

或者换句话说,更会做人了。

黎睿当天送她们回家了以后,看着那破破烂烂的小巷,眼神一直很冷。

他只有在望天,盯着那些密布而极其不规则的电线,看了很久以后,才低下了头,看看程念跟她,眼神开始有些雾蒙蒙的,轻轻的说了一句:“可惜……”

他走了,开着他那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车。季雨看着他的背影,想刚刚他是不是在可惜,女人,还是得有男人才好?

他一定是想起了程宇。

晚上洗完澡,睡觉的时候,程念主动问她:“妈妈,我们明天还要去求他们么?”

季雨摸摸他的头,再摸摸刚刚帮他剪得很整齐的指甲,心里很是坚定:“是的,你怕么?”平时她都是让他自己剪的,出来了以后,她开始特别的宠着儿子。

“没有,我是怕你怕。”

季雨轻轻一笑,平时他们哪睡在一起啊。现在在外面租房子,就一张特别小的床,她看着窗外面冰冷的这个城市,翻了个身,睡着了。

不想黎睿第二天又找了过来,他亲自给程念安排了协和的上等病房,尽管季雨说不必用这么高级的,但是他就是执意要这么做。

这个男人的话,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有一股子沉闷在。中午再餐厅吃饭的时候,程念也一起出来,因为季雨也直接住在了那间套间里,当然更方便的照顾他了。

当然是很感谢黎睿的,季雨本来想要请他吃饭来着,但是黎睿执着的要求是他请她。

来到的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季雨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只带着程念坐在黎睿的对面,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临街二楼的包厢的一边是一面硕大的几乎是落地的玻璃,外面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夜晚的京城里流光溢彩,黎睿为她斟酒。

季雨不想喝,不过黎睿劝道:“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喝点酒庆祝吧。”

季雨收下了,却发现他自己也并没有喝多少。对着玻璃外面的人潮发呆的时间比她还多。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边马路上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纤瘦女子,扶着一根柱子在传奇。转过头来看,黎睿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

季雨再回过头看去,马路那边穿梭的人流中,竟然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慢慢靠过来,然后抓着那个女子的腿,一直摇。黎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女子似乎是想蹲,但是蹲不下来。只能抓着小孩的手,任他去摇。

季雨看着黎睿脸上表情忍都忍不住的变化,笑道:“认识的?”

他微微惊讶,知道自己刚刚泄露了情绪了,嘴巴闭上。但仍是点了点头。

季雨再回头看那女子,已经拖带着小男孩走了,小男孩显然很高兴,有些蹦蹦跳跳的往前冲。女人被拖得有些趔趄,但季雨已经敏锐的发现到,她的腿好像有那么一点问题。

她可以不去看马路对面,迎着那女子走来的另一个高瘦的男人。反而举杯向黎睿说道:“唉,好……好珍惜吧。”

他人的感情,冷暖自知。

看着黎睿那占有­性­那么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一直尾随着对面的那三个人。尽管他的眼睛里面没像是要喷出火来的味道,但是仍有一种气场——势在必得!

但是黎睿的脸上,其实有点挫败和会心,一闪而过。

季雨忍不住鼓励他,“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嫌晚。永远都不会嫌晚的!”

北方早晨的太阳,似乎总有一种香香的味道,黎睿拿起杯子,慢慢品了起来。“谢谢。”眼睛又瞟向了窗外。

季雨摸摸儿子的头,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心满意足的吃着提拉米苏和大桶的冰激凌,再看着窗外面的阳光,觉得还是蛮舒畅的。

人生哪能尽是如意,就连对面这个人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不也只能目送心上人带着孩子跟别人一起走了,而且,那女的腿还有毛病。

“我们要真真谢谢你才对啊,这么宝贵的骨髓,竟然真的找到了!还付了昂贵的医药费……”

季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絮絮叨叨的师­奶­一样,不停的诉说着感谢。但是不这样不行,或许正是好心有好报,也或许是她的好运气终于要来到了。

黎睿难得的微微一笑,“嗨,说这些­干­嘛。程宇是我最好的朋友。”或许提到这个名字,他们会沉默,但是都没有。

或许是他们都已经老了……

所以,季雨细细的帮儿子擦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上天给他们的考验,她愿意承受。

季雨这才发现,黎睿微笑着看着门外,刚刚瘸腿的那个女人,竟然带着孩子,推开了咖啡厅的门,进来到里面了。

尽管她行动不便,但是黎睿按兵不动,突然挑了挑眉,突兀的对她说道:“你说的能帮助你的人,就是他?”

季雨回头一看,很是惊讶。旁边的程念也回头叫道:“范叔叔!”

季雨笑着站了起来,“那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单位的副处长,范增辉范处长。增辉,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位是雨晨广告的黎总……”

--------------------------------

一年以后。

环太平洋某小岛国,天空是那样的晴朗,那样的蔚蓝,那样的……宽广。

海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被洗的发白的海滩边的沙子。风,徐徐的带动着海边小绿林里的那些绿­色­植物。

可以隐约的看到更远处的密林里面,不时有脚踏车驶过,车轮碾着地上被晒得发黄的树叶,缓缓驶过。树林里,幽香绵长。

这是一个只有三个小岛组成的国家,这样的小国家,在太平洋上非常的多。这里,是中国以及许多其他国家贪官及其家属的归属胜地。

当然,也属于一些药逃离身份的人。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花大笔的金钱,买下这边的地,或者投资建工厂、娱乐设施等。

但是因为人口数量相当不发达,而且不少政府无为而治,或是更喜欢当地的天然,所以并不喜欢太过于现代化的产业,他们多以渔业或者矿业为生。

虽然移民的数量并不多,但是各国各­色­人种都有。

在一个连绵山头的庄园里,除了有一大片美丽的花海,还有着整山的葡萄树或者是其他的许多水果植物。

在山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竹屋,都是为了就近照顾打理这些作物用的。

庄园的主人似乎还享有海产业,因为山边的另一边,就有一大片归属于他们的海滩。

而从海滩这边的树木遥遥望去,有一座风格奇异的楼。虽然主楼仍是属于当地常见的居住风格,但是旁边依着漂流而下入海的河水而建的吊脚楼,是中国土家族的风格。

虽然与大多数岛上的建筑风格不一致,但倒也新鲜。何况岛上也有几座或是日本风或是欧洲风的建筑,因此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季雨正睡在二楼一个宽阔的展台室内边里。河水的入海口就在不远处,视野开阔,凉风徐徐,甚是舒爽,自然,她也是睡得甘甜。

这一年来她长胖了不少,皮肤也渐渐白皙柔­嫩­。最重要的是,长久以来一直紧锁在眉间的那抹淡淡的忧愁,已经几近不见。

一切,很安详,很平和。

房屋里面的楼梯上,慢慢走上来一双大脚。

开始他走得很急,快上二楼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叮咛,慢慢放低了脚步声。

越来越近,看到那个恢复的越来越好,也长得越来越漂亮的人儿,他不禁皱起了眉,慢慢的蹲了下来。

表面看上去很平静。

只不过,季雨紧紧缩在心口的双手,微微有些抖。

梦中的她,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被带走的那天的那些话--

夏磊拿着枪指着程念的头,要她面对着夏举的遗像跪下!

“他”的面前已经摆着不少的食物和贡品了,香烟袅袅,相片中仍如同他生前那般笔直的目光直­射­她的心窝,栩栩如生。

她,不得不跪。

夏磊一把撂倒她,踩着她的头,枪戳着她的太阳|­茓­,不断的说着她的“罪行”,时不时的补上几脚。夏冰一直站得很高,很远。一言未发,从头到尾,冷眼旁观。

程念终究还是个孩子,一直依靠的也就只有妈妈。季雨勒令他:“不要哭,不许哭,不能哭!我季雨的儿子,不是这么没有骨气的!”

或许是她的这个真名刺激到了夏磊,他踢了她胸口一脚,扯起她的头发,最后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哥?”

她被迎面来的那扇小窗里的眼光刺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耳边听着程念慌张的哭喊声,以及白光里面一直看不清的夏冰的脸。

当她终于看清他始终只是带着冷冷的表情盯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嘴巴已经不由自主的飘出两个字:“有……过。”

范增辉闯进来的时候,她只顾得上救儿子。夏冰过来扯她,夏磊打伤了范增辉,范增辉亦是­射­中了夏磊,两败俱伤。

范处当然是叫了人来的,叫她不用慌张,可是夏磊已经踩在了他的胸腔,准备要他的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季雨还紧紧的抓着儿子呢,根本未感受到夏冰扯着她衣服的那只手,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比她的手还要抖得厉害。

他怕夏磊真的要杀她,他该要保护哪一个,儿子死了的话,她也一定不想活了。

夏磊左也杀不得,右也杀不得,气得眼都红了。自然想剁了脚底下这个吐血不止的男人。

然而时间又紧迫!

季雨求夏磊,求夏冰。

夏磊抬头看着夏冰,他给哥哥一个选择的机会。

满室的慌乱中,耳边似乎隐隐已经听到警笛的尖叫声。夏冰慢慢的蹲了下来,他拨开她额前已经湿透的头发,不顾夏磊在头顶越来越急促与紧张的喘息,盯着她有些慌乱与恐惧的眼睛——那是害怕失去的眼睛。

这里有她的儿子,有她的“救命恩人”。

夏冰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季雨纤细的手腕,抓得非常的牢。并且不断的加重手劲,她已经痛得脸­色­发白,汗都流了下来。

夏冰的脸更是近在咫尺,气息似乎都要喷到她的脸上来了,语调很是低沉,语速也非常的缓慢,一字一顿——

“我只问你一句,”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装的深沉中,有季雨永远都听不懂的苦涩与紧张,——“跟不跟我走?”

那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更要命的是,他眼里的威胁与……坚持,叫你无法拒绝!

当时那种节骨眼上的紧张与他似乎时刻的就要扑上来的那种极大气场的压迫感,犹在面前,季雨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眼前墨绿­色­的山景,凉凉的午后风,缓缓的从展台外面吹进来。季雨一下恍惚,原来是在做梦啊!

突然就想起这段时间太过于无聊了,她上网看小说的时候扯到的两句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

她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做起来,这才发现,背后已经全都湿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背后俨然有一个已经蹲了很久的人,她都一直没发现,从而吓了一大跳。

一惊一乍虽然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但还真是不习惯。夏磊耸耸肩膀:“我哥叫人下去捞鱼。”

季雨慢慢平复气息,默默吞了口口水道:“他呢?”不经意的拉了拉低低的睡裙。

夏磊装醉不经意的站起来,嘟哝道:“真是龟毛。”自己的女人不会自己来叫啊,而且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吐出一个“哥”字,龟毛啊龟毛。

季雨拢了拢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身上的这件毛衣可还是我给织的。”

夏磊回过头,狠狠的送了她一个卫生眼,跑下楼去了。

那是他看上岛上的一个哑巴姑娘,当地求爱有送礼的习惯。夏磊也不好送贵重的,求夏冰帮忙,夏冰就让季雨帮着想主意,她给他买织了情侣手套和围巾,还有背心。女孩也接受了……

有花香的味道,季雨慢慢的翻找衣服,找了一条也是大花朵,海洋风的吊带裙,嘴角慢慢上扬。

或许,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

仍然是海边,烧烤的架子已经事先摆好了,这里的居民其实也都是相当热情。

夏冰哪是叫季雨来捞鱼的,他是叫她来吃鱼的,傍晚烤鱼,他发现她还蛮高兴的。

主要是,现在要准备的时间长一点,去摘摘果子,准备准备啊、食材啊,这不要紧,他们有的是时间。

这时候,最迫切需要摆平的,是眼前这个猛啃冰激凌的小家伙。

拉着程念的手,夏冰也忍不住说道:“你大病初愈,这个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根啦!”

手里还拿着几根呢,程念吃得高兴,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哦哦哦,我知道了啦。”

再低头一看,夏冰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慢慢抹掉程念嘴边的一坨­奶­油:“也不小心点,待会儿被你眼尖的妈妈发现,我们两明天开始就要吃素了。”

他不怕吃素,只是这孩子现在好粘他,闹得慌。

闹就闹吧,其实这样……也挺满足的。

夏冰拉着程念的手,慢慢走出树林,医生说多吹吹海风也是有好处的,这边的生态环境是非常的好。

游泳也是隔几天游一次,他亲自陪着。尽管他的手,游一次痛一次,但是,他想做父亲已经很久了。

拉着程念越来越开始长­肉­的小手,跟她妈妈一样……夏冰有种养膘的感觉,心中小小得意。

漫步在他们家后面这片特意找人打理过的海滩,细细的沙子都­干­净而且消过毒,不至于伤害到呣子俩。

夏冰觉得好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了。他的手心里面有点点汗,但是程念只顾着吃,似乎还没有察觉。

他可以默默的清了清嗓子,却有装作很轻松的说道:“小念啊,你看你妈妈每天­操­持家务也蛮累的,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怀孕了不是更累么。

程念默默的不吭声,继续吃。

他在夏冰面前可以任­性­或者撒娇,但是在季雨面前就是养了超过十年的老成了。只不过,能得到叔叔们的宠爱,他当然要多占一点啦、

再大的冷饮,也有吃完的时候,夏冰慢慢的帮程念擦着手,再将垃圾收回裤袋。这是季雨要求他跟夏磊可不许乱扔,尽管会有仆人来处理的。

她的理由是,得给小念做好榜样。

现在,照片里所有的男人与女人都真实的生活在了他的周围,朝夕相处,怎能不受影响。

程念也不想再装傻充愣第一千零一次了,就直截了当的说道:“可是,二叔耶,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夏冰忍住心中那股刚刚涌起的丝丝慌张感,慢慢俯下身子以示尊重,冷静、温柔的看着他:“你说。”

程念掰着手指说道:“三叔喜欢你,也喜欢我。你喜欢我妈,也喜欢我。我也喜欢我妈。可是,三叔为什么喜欢我,却不喜欢我妈呢?”

看着程念故作天真无辜的无表情帅气脸蛋,夏冰觉得自己的额角隐隐抽搐。

其实夏磊与季雨的关系已经比一年前好很多了。至少,慢慢改善中,而且,这些都看在了他和程念的眼里,不是么。

只怕,他得问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了——

夏冰本想伸手摸摸程念的头,但考虑到他一直伸张的小男子汉主义,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身体仍是与他平行,口气平静而期待:“那么小念,你愿意——”,他突然有些紧张:“呃,就是——对二叔,改口叫爸爸么?”

程念眨了眨大而乌黑的眼睛,正当他骨碌骨碌转着以示准备捣蛋的前兆时,竟然将脸转过去,看向山边家里的那个方向——

夏冰也同时转过脸来,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凉风徐徐,裙摆翩翩,一双玉足浅浅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一个与他们的生命有着共同关系的女人,踩着这片心爱男人为她和儿子专门铺就的爱心沙子,摇曳生姿——朝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款款走来……

这片天,蓝得诱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

这片山水,这里的人,美得让人舒心,放心……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恩爱,甜蜜奉送

夕阳的海边,椰子树林里,几组人正开开心心的敲敲打打。是街上那个卖饼的肥肥爷爷,他拍着自己的鼓,给自已中意的那位卖鲜花的大婶伴奏。

旁边也有一组年轻的乐队,全都等待着老爷爷的独奏。他们时不时合上音。

老­奶­­奶­估计是不好意思了,向夏冰和季雨挥手道:“来啊,你们。”特别是朝着头上别着一个很大的物向日葵的季雨。那是夏冰刚刚摘下给她别上去的。

她刚刚好不容易才吃完一根香肠,还没得消化完,怎么能去跳舞呢?季雨手指着自已问老太太:“我?”

她们彼此其实听不太懂。用的是简单的粤语单宇。老太太已经笑着跳过来拉着她要进中央去。

季雨为难的看着夏冰。他倒是难得的笑起来,并且鼓励妃道:“去啊。去……吧。”

她看着欢快的人群中也是有自己儿子的身影,他正眼晴笑得弯弯的在勾搭一个比他还高点的小女孩呢。季雨很是为难。

她对程念一向是严厉的,现在怎么能跟他一起混着跳着。何况旁边还有夏冰一起的话。

再不起来就不是男人啦。夏冰一站起来,季雨就过来扶他。哪有这么脆弱啦,不过他还是享受她自动送上来紧贴在他身边的感觉。

夏冰ⅿⅿ笑着,季雨奇怪的看着他:“你没手吧。”他的身体在这个气候甚佳的地方,逐渐养壮中。

看着她脸上每一处都是紧张,夏冰。尽量忍住笑意的说道:“你扶着就没事。”

季雨眼看要变脸甩手走,他一下把她扯过来,抱了起来。

她的脸被捂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你在­干­嘛啦,大家都在看着呢。”

他抑制她的手腕,力道刚刚好。不会痛,又刚好让她动不得。

夏冰轻轻的说道:“都看着呢,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动。”

他慢慢的把她抱着又坐回了椅子上。再把她的小脸慢慢露出来:“憋够久了吧,活该。”

她摸摸刚刚有被挤到的鼻头,仰天问道:“活该什么?”

夏冰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跟人家跳就直接说嘛,看我­干­嘛?”

季雨瞪了他一眼:“你不会帮我解围么?老太太这么热情,我怎么好直接拒绝?”

他微微眯起了眼,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了一个不熟的‘老太太’,讲话的字数比对我讲的多数,都要长……”

其实夏冰跟季雨都是省话的人。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夏冰讲的话要多一些。所以,现在活得开心舒坦,他总爱勾她多讲点话。

季雨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一下就忽略了自己已经在他腿上坐得太久的事实。喃喃的说道:“一个老太太的醋,你也要吃?”

她讲话的声音不大,而且很慢。并且是沙哑的。来了这个岛上,的确是有一些不便。要适应也得花了一些时间。

多数是气候上与生活习惯上的。像是她的喉咙常常发热,而他在狱中受过伤的膝盖与手肘,常常会痛。

季雨又习慢­性­的帮他揉起关节来,发观自己仍坐在他腿上。背后还是欢快的民族音乐……

地脸一红,就想退下来。被他搂得更紧了,扳着脸问她:“想­干­嘛呢?”

季雨回头看了一下。程念已经跟小女孩手拉着手,转起圈圈来了。而一向会瞪着她看的夏磊,也无暇顾及于她。

那边的夏磊,手脚正不知该往哪放似的,坐在那个刚成年的哑巴姑娘身边着。他手脚互搓以释紧张以后,就连忙比划起来。

那位瘦瘦的美丽姑娘,一直静静的微笑看着他。海边的风,一直这样美好。轻轻的抚摸着每一个人纯粹的脸庞。

就连被风带动起来的大树的叶子们,在风中“沙沙”作响。伴着音乐轻轻起舞的林中,坐着这些幸福满足的人。

夏冰的手慢慢滑过去,捏住季雨的。他的眼晴,再缓缓的抬起来看她。

季雨有被他认真的眼神吓到,但仍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其实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久违的紧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xxxxxxxxxxxxx

一周后

晚上一般都是季雨做饭。下午的山里其实很凉。风从谷间穿过,戴着草帽,穿着半桶的小水鞋,她正蹭在一片竹林间挖竹笋,背后就是一条淙淙流下的泉水。

当她汗如雨下的终于挖到新鲜的竹笋后,都还来不及擦一把汗,却小心翼翼将­嫩­笋们放进竹篓。这一幕都落在了上次邀请季雨跳舞的那个胖大婶的眼里。

她们一起走下山的时候,她又打趣季雨道:“妹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大婶算得上是早期的南亚华侨。国语不会说,粤语也是半桶水。季雨听得懂。两人勉强沟通。

太阳渐渐下山了,远处的彩霞让人特别有种归家的愿望。季雨背着为自已男人及儿子准备的晚餐,摸着手上无名指的戒指,不说话。

大婶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那头山,笑笑的问道:“看你们经常去那边——”她肥肥的手指指着那片绿油油的山头,那里面有一大片湖,但整两个山头都被这家人买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姓什么。只有名字。“里面藏着宝吧?”她肥肥的手指一直在晃。

季雨盯着那片山,沉默良久。后来,她的眼睛湿了。“我们下山吧。”

这个岛上的人,大多都隐姓埋名。充满了神秘感。当然,也有八卦的人。

先到的是大婶的家,季雨停下来,手摸着背带的余热,迎着夕阳的光,对她郑重的说:“那里,有我们全家最重要的一个亲人。”

大婶被她肃然的神­色­所打动。甚至觉得她的周身笼罩在一个光环中。只能傻傻点头。

季雨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立刻走掉。她即使活的岁数再大,也没有办法理解他们——她跟夏冰、夏举之间的过往。

晚上的时候,完事后,夏冰搂着季雨,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轻轻的宠爱的那种。另一只手,在玩把着她细细的手指头。

季雨的拿手指慢慢的画他的胸口,捏着上面的毛。休息了好长时间,他俩的身材跟皮肤,都变好了很多。

只是夏冰身上的一些伤,疤痕仍在。季雨指腹滑过的地方,有些营凹凸不平。想起白天那位大婶问的,她心头一热,身体向夏冰靠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手刚刚正接触到她手指上冰凉的那枚戒指。好久好久以前,他就已经找人做好了。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才能拿出来。

月光就这样的从半开着的窗洒了进来。照在的是床尾那边的墙上。

院内的玉兰花开了,半夜里随风飘逸进来,甜美得像一首歌。

那天在外面抱着她,他半强迫着让她戴上戒指,却没有办法让她答应他的求婚。季

雨给他的答复是:“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样的回答,他已经听了好几次。虽然他不是那么在意形式的人,而且她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为了让程念光明正大的改口叫他爸爸,这个婚是一定要结的。可惜……

夏冰搂着她,还在抚着她的背。那上面也有他最开始认识她时所留下来的那道鞭痕。尽管它已经很淡,可是让他的心上还是回忆起了许多。

“给我生个孩子吧。”他一个激动,便把心里这个好久以来的愿望说了出来。“我们,的孩子。”嘴里又喃喃的补充道。

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她的一阵抖动。夏冰其实能猜得到她这么久不肯答应他结婚的理由。或许是他们都不肯触碰的一个禁区。

象每次去拜祭大哥,前后过程中,无一人会说一句话,包括程念。有时他甚至是不想去的,严母季雨叫他去,则不得不去。

尽管现在跟夏冰的相处正慢慢变得融洽一些。但或许程念对夏举会有很复杂的感情。他甚至都不曾对人说过。

同样也是冷的季雨,不会逼他。但她既然已经决定要与夏冰相守,那么程念注定是逃不掉关于夏举的记忆与事情。

她慢慢放出脸来,在房间内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眨着眼睛问夏冰:“你搞定了夏磊跟程念了?”

夏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Ru房,说道:“我是在问你。”

其实每次做完,他们都会去洗澡。今天似乎是两个人都想谈事情,就都没有去动。

季雨盖着他的手,拦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宝贝弟弟,一直都有一个纠结——”

外面的月光这样的冷,像是他们面前阻拦在他们面前的这些个困难。“是关于叫大嫂还是二嫂的纠结。”她尖刻的指了出来。不复从前的逃避姿态。

夏冰半转了身子,将她半压在身下。脸甚是认真的盯着她看。

其实他们的困难当然多。尽管他们从来都没有讨论过这方面的话题。但两个人心中都知道,且他们也一直在用行动证明——

夏冰一直在慢慢亲近着程念,他是那样冷漠与自闭。只对季雨敞开胸怀。而季雨讨好与亲近的对象则是夏磊。

他们互看着,都没有说估。其实双方的努力,彼此都看在眼中,不用都可以知道这份诚意有多足。

但是夏冰多么期待她能跟他讨论一下她一直在回避着的夏举或是她不想结婚的想法。

他不会逼她,一直在等她。

尽管他也是那样的极其挣扎过!但是从问她跟不跟他走起,其实已经是一种邀请。

季雨不再害怕,她的手,慢慢的爬上他的肩头,眼晴也没有放过他,非常细致的盯着他看。尽管,她仍是被他半压在身下。

这样的季雨,恰恰是夏冰曾经最为熟悉的。这样的自信与从容,眼里有别人怎么也挖不走的坚定!

特别是这样的坚定,是为着他而存在时,更让夏冰心动不已。

他听得她慢慢的说道:“今天,我下山的时候,碰见了林大婶——” 风一下的加大,将窗边的那串风铃吹得打转。

叮叮的很好听。只不过,它的颜­色­早已不是紫­色­,而是季雨最喜欢的雏菊的颜­色­。

“我跟她说……”她的声音,在夜里很慵懒,特别的好听!——夏冰没有说话,观察着她的表情,等待着她将送给他怎样的一个答复。

季雨的手缓缓的圈上了夏冰的脖子,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一动不动。真不知是紧张还是僵硬。

她心里有一丝的震动。从不知道他如此的重视这个话题。这个一直被她逃避着的难点。

他一直不肯下来,季雨只好抬起身子,搂起了他。“我跟她说,”她慢慢的将嘴巴附到夏冰的耳朵边上——

或许是这样,夏冰也终于感觉到。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身体慢慢下降,准备要贴着她的身体。是打算尽量不要重量压在她身下。

哪知季雨却突然使力,将他的身体狠狠扣了下来。夏冰一个吃惊,本能的就想起来。他当然比她重多了,这样完完全全的压着,她那么瘦,哪能吃得消啊。

哪知季雨却阻止了他。“别动!”手臂圈得他更紧了。腿也从下缠了上来,将他的腿扣住。

他的胸自然压着她的­奶­,身体好多部分也重合着。虽然开始感到有点气闷,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松手。

夏冰不懂她要­干­什么,但想一定是有用的。尽管也怜惜她,可是更不敢动。

季雨慢慢的摸着他的背。从他脖上的发根处,直到颈处,再到他背后的一根根骨头。

她的声音,很久才传来,乍一听上去,竟有几分凄凉:“冰,你可知道?你一直——都在我心上……就像现在这样!”她紧紧的搂着他,哪怕气那么的不顺,也不肯让他起来。

夏冰的下面,一下就硬了起来。先前是被她摸着,然后是这样主动的紧抱着。再来是她这样真情的告白——他从未听到过!

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压着的压抑,“我跟她说,山上面的那片大湖,陪伴的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亲人。”

但夏冰却听得出她嘴巴里,她的头发,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传来的,实际上却是久违的兴奋!——“是你的大哥,是我的大哥!”

这是对夏举身份的重新肯定,是她亲口告诉他的!也一定是她认真想好后所确定的!

夏冰一下就立了上半身起来。他急切的找着她手上那枚还在戴的戒指——这一周来,他一直都有留心观察,除非做家务,她都有戴着!

而更多的时候,她都有望着外面的海跟山,抚摸着这枚已经历尽了沧桑,多年才回到女主人手上的信物——爱情的信物!

现在,更加成为婚姻的一种承诺。尽管他们历尽坎坷才重新在一起,但后面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

夏冰心中好激动,看着她胜雪的肌肤,黑亮的大眼晴,这样的躺着。尽管姿势是这样的暖昧。但已经忍不住心中那澎湃的激动,一下就低头吻了下去!

季雨当然也配合着搂着他激吻起来了。

他的眼睛很亮,像多年前她抱着孩子走上山,他从林中走出来主动跟她说话一样。

这一次,他说的是:“我们结婚吧。”

而她,搂着他的脖子,沉浸着爱河着,沐浴在月光中,听着清脆的风铃声,答得这样的真诚:“好。”

真的,无需多言。

“结婚就生孩子?”

“好。”她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有些湿。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那,生好几个?”

“呃,好几个……”她有些想逃……

夏冰兴奋的捉着她的肩,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对,好几个!那就,马上开始吧!”

“啊——啊~~~”

全文完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