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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一线生机&

他故意把话留在了这里,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挂了电话。

我去把这件事告诉韩千树。

他蹙起眉,“你怎么不按我说的办?”

“我按照你说的办了。”

“让他保护你。”

“听他那些话也不可能。”我板起脸,“韩千树,你还说你不是卖我?”

其实我很清楚,他一旦出事,基金会被音音继承,我搞不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我放弃了跟繁盛求情让他保我,基金会转给我就再无意义,反而会加速我的死亡。

他们连叔叔都杀了,我真的毫不怀疑他们能把我们两个也杀死。

我只是想用这种话激他而已。

他没说话,捂住了脸。

我搂住他,说:“千树,繁盛没你以为得那么在乎我。这件事到底是林至美还是他,都不一定呢。”

他依然没吭声。

“最爱我的是你。”我把脸贴到他肩膀上,柔声说:“你别怕,如果他们杀了你,我会陪你走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因为那时候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算基金会在我手里,我能­干­的也不过是拿着那些钱吸毒而已。”

他抱住了我,依然没说话。

我倒是比他想得开多了,觉得反正这样,那我就跟着他去死吧。我会在死前跟我父母认真谈谈,但愿他们少难过一些。

我……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下这种决心,其实一点都不难。

就在这时,韩千树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李昂”两个字,如同一道光,照亮了我们所有的生机。

他连忙接起来,听了几句,神态明显地松动了,先是问:“是谁出卖你?”

然后他一愣,表情并不意外,“好,我知道了,但姐夫,我得跟你谈谈。”

他挂了电话,放松多了,说:“李昂没死。”

“受伤了?”

“也没有,但他现在没那么好的条件了,他几乎什么都没了。”他握紧了拳,说:“不过他说他还能翻身。”

“谁出卖了他?”

“虞雯。”

“那你就帮他牵线试试让你舅舅原谅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让他保你平安。”

他没吭声。

“你在想什么?”

“他现在的情况很艰难,我舅舅不一定还看得上他,毕竟之前发生过那种事。”他叹了口气,说:“还是得先让他过来,你先回去,我继续帮他联络。”

“叔叔走了,你……”

“孟九爷的葬礼你也得去。”他镇定多了,“我叔叔才刚走,现在应该还有机会。我试试看,不行就算了。”

我看着他,问:“那得多危险?”

“这种程度的危险已经没关系了。”

调查终于结束了,他们在叔叔最后用的水杯里找到了慢­性­毒药ˉ捕了一个嫌疑人,是他的菲佣。菲佣咬出的毒药售卖人已经死了,线索暂时断了。

毫无疑问,她只是个替代品。

孟九爷的葬礼不能耽误,我只好先回去参加葬礼。虽然韩千树不在,但他叔叔去世的事已经出了报道,所以他们家也算理解。

参加完葬礼后,我专程去见了黑人警官。

跟他见面的目的是想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怎么看,想问问我该不该把我对林至美的怀疑说出去。

他想了想,说:“我认为应该说出去,但你要委婉,并且要强调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且要咨询你的律师,要小心对方告你诽谤。”

我点头,说:“你们没有在那个家族派卧底么?”

“也全都死了。”他说:“我所告诉你的已经涉及到了机密,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这些集团之间都是朋友,彼此间都有联系。所有的卧底,只有她一个人得手,而且我们确定已经得手。我上次没有告诉你……她发了秘密文件,可关于她得手后,资料在哪,怎样取得,全被人改成了乱码。”

“你们很相信她一定拿到了资料?”

“是的。”

“为什么这么相信?”

“我上次已经说过理由了。”他看着我,问:“你也希望他们消失吗?”

“是啊。”我说:“我丈夫遇到了威胁。”

“不要担心,他最近还是安全的,前提是他在德国境内。”

“他在美国。”

“你愿意告诉我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吗?”

我当然愿意。

我把事情说了之后,他良久无语。

我没说李昂那段,因为他现在真的还帮不上忙。也许他很快就翻身了,可我很怕我们撑不到那天。

“很难办吧?”我说:“我们没有任何选择。”

“你现在所住的街区不归我了,否则我还可以帮助你,告诉法官我确定你没有虐待过那孩子,让那孩子回来。”

“谢谢。”这是违法的,他能这么说,我已经感受到了善意,“谢谢。”

“你们需要我吗?”

“嗯?”

“从警察的角度上,我帮不上忙,但从我私人可以。”他认真地说:“我可以辞职,虽然你已经有了很多保镖。”

我愕然,“你……”

“许多人认为在这件事上警察非常无能。但我们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很多同事为此付出了­性­命。你知道的,法律没有绝对的完美,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还有其他一些因素,这让我们明知他们有罪,却依然毫无办法。”他低声说:“我希望你跟你丈夫都平安无事。也许我比其他的保镖要好用一些。”

“谢谢。”我跟他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至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他很正直。这样的人至少让我安心,“谢谢。”

他笑了笑,说:“我需要一周。”

“好,谢谢你,非常谢谢。”

“希望一切都是顺利的。”

我联络了韩千树,他暂时还好。这让我稍稍安心,他不让我离开德国,因为觉得这里比美国安全,但现在我跟他只要一会儿不见,心里就十分担心,害怕,甚至惶恐。

我受不了这种折磨,虽然这样飞来飞去真的太累了,还是决定去了华盛顿。

到了给韩千树打电话,才知道他不在。

他跟李昂一起去了新奥尔良。

我就先呆在叔叔家,和婶婶聊了天,她依然十分悲痛,我们彼此安慰着,心力交瘁。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给韩千树打电话。

他那边吵吵嚷嚷,他接起来,走了好一会儿,到了个很僻静的地方,问:“怎么还没睡?”

“你在­干­嘛?”

“只是聊聊天,已经引荐了,但大人物不给面子。”韩千树有点无奈地说:“让我们先等着。”

“好弄吗?”

“还好。”他说:“我跟里面一个年轻人见过几次。只是我姐夫最近资金有问题,而且他们不太买我的账。”搞政治的人走茶凉,这才几天,就不买账了。

“从基金会给他调,免得便宜繁盛。”

“嗯。”他柔声问:“你在担心吗?”

“是啊。”我说:“现在都不知道是在跟你对话还会在跟冒充你的人。”

“是我。”他想了想,说:“我晚上先去看你,反正明天下午才会再见他们,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算了。”我说:“你得休息。”

他刚发出一个“n”的音,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伴随着一阵我听不清的说话声,还有玻璃破碎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巨响,韩千树的手机断线了。

我连忙爬起来,床上衣服,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韩千树喘息的声音传来,“老婆?”

“嗯。”我已经找不到声音,心脏就快要炸了。

“我没事,手机被碰掉打中了。”

“是袭击你们吗?”

“他们谈出了点问题。”他气息还算稳定,“放心,没事的。”

我正要说话,那边突然传来李昂的声音,“徐妍?”

“嗯,姐夫。”

“我现在让千树回去,你带几个人到机场去接他。”他匆匆说:“冲着他来的,我给你们安排几个人。”

“好。”我说:“你一定要把他平安送上飞机。”

“放心吧。”他笑了笑,说:“怪我,不该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你自己小心”

我连忙赶去机场,一路上的心情难以形容。李昂是一线生机,可他显然自己还一团乱。想起叔叔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亡,我就脊背发凉。

李昂把降落时间告诉我,我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韩千树终于下了飞机。

他一出来我连忙跑过去抱住他,他状态还好,看上去比我稳定,明显得消瘦了,手臂上裹着绷带。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李昂说是冲着你来的。”

他搂了搂我,亲吻着我的脸,说:“别担心。”

我心乱如麻,一上车,立刻问他,“你跟他聊得如何?”

“我们只要撑两个月就好。”这话毕竟是李昂放下的,他也同样没底,“我明天去找我舅舅,帮他周旋我舅舅那边。”

“他答应这个条件了?”

“他说达不成没关系,但他唯一的条件是跟基金会合作。”韩千树特别无奈,说:“那边已经不买我这的账了,他是自己在想办法周旋。”!!

【春风十里不如你】4

十天后。

繁锦亲自见了那人。

“锦哥。”制服穿在他身上很漂亮,英气逼人,他把袋子递过来,说:“截到了一条消息,是从您这流出去的。”

“嗯。”他说:“辛苦你了。”

他们一先一后出去,那人先上了警车。

繁锦后上了自己的车,回了私宅。

关掉所有监控监听,打开了文件袋。

他解下了满是束缚感的领巾,打在沙发扶手上。摸出了一支香烟,含在口中,点燃了它。

打开了那些贴着封条的文件。

其中的报价单和合同是复印件。

他蹙起眉。

繁锦叫来心腹,把那些东西扔到桌上,心腹大惊,“她真是条子!”

他咬了咬牙。

心腹翻着那些文件,愕然道:“我这就把这件事告诉老爷,让他通知给其他家族。”

“……”

“大少爷。”

“悄悄地把她找出来。”他不断地强调,“别惊动任何人。”

“大少爷,卧底不能留。”

“没事。”他笑了,“她的上峰是咱们的人。”

心腹很是不安,况且繁锦并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能接受建议,“大少爷,您要是喜欢她,我就帮您安排把她抓来,绑上锁在房间里。否则老爷一旦知道您跟一个卧底纠缠不清,您也没法交代。”

繁锦沉思了一下,问:“我锁得住她?”

二十多个人,到处都是监控,还是叫她跑了。而且手脚还是在他面前做的。

心腹咬咬牙,“只要您舍得。”

他没说话,花着火柴,点燃了那个文件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里面的纸,一张一张地顺着垃圾桶的边缘,送了进去。

心腹去找顾如念了,十几天都没消息。

他知道她肯定好好的,她在等上峰的安排。

一共让她躲了大概十几天。

繁锦去验一批货,这是他接手的第三个单子,套路都差不多,此时他已经炉火纯青。

地点在一间混乱的酒吧,鱼龙混杂,但十分安全。

他谈完了事情,出来时,外面如往常一样喧闹。

有个人影一头撞过来,他逮住她,她扯开他的手,钻到了他身后。

那群人追了出来。

他一面拽住她的手腕,一面吩咐,“把他们叫过来。”

心腹领着人去了。

繁锦转过了头,她握紧了他的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人叫来了,是个做毒品的家族管事。

是个雍容的女人,繁锦跟她不熟。

她坐下来,斜眼望着顾如念,“这是锦哥的朋友么?”

心腹说:“不算朋友,就是跑来了……我们不过是问问。”

女人站起身,“那锦哥就把人交出来吧,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繁锦沉思了一下,笑了,“先坐下,让我听听。”

女人坐下了,“她勾引我老公,怎样!”

他转过脸,看向顾如念,若有所思。

“锦哥。”女人烦了,“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繁锦点头,站起了身,“那我们走了。”

余光看到顾如念跟着站了起来。

女人下了令,“把她抓过来,小狐狸­精­!”

她被抓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带着人出了门,脚步微微停顿,想了想,还是下了楼。

这鬼地方没电梯,三层楼走了好一会儿。

楼梯上传来声音,有人像踏着风火轮似得跑了下去。

心腹问:“截住吗?”

很简单的问题,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去吧。”

上车时,她已经在里面了。

身上绑着绳子,嘴上贴着胶带。

汽车开动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条胶带。接触过她嘴­唇­的那一侧,有个橙­色­的­唇­印。

繁景把玩着那条胶带,问:“我的东西呢?”

顾如念耷拉下脑袋,一副认栽的表情。

他瞅瞅她,“在生气?”

她不理他。

他觉得讪讪的,靠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她。

她正看着车窗外,眼神就像在看天花板上那盏灯。

他倾身过去,闻到她头顶上淡淡的香气,伸手解开了绳子。

她立刻伸出手来,活动了一下。

他又问了一遍,“我的东西呢?”

她看过来,显然心情不好,眼神冷冰冰的,“我说了你能让我走么?”

“顾警官……”

她别过了脸。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了回来。四目相对,他第三次问她,“我的东西在哪里?”

“一点小忙都不帮。”她终于开了口,“东西已经扔了。”

他松了手。知道她肯定没把那几张纸扔了,只是留着不知道想做什么。

毕竟是个条子,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在冒险。

他靠回了椅背上,开了口,“这种事我不好帮忙。”

顾如念问:“我能走了么?”

“东西交出来就能走了。”

“你停车,把车门打开,我就交给你。”

他轻轻地用上牙齿咬了咬下­唇­,没吭声。

她也不说话了。

依然回了私宅。

顾如念轻车熟路地进了门,站在厨房门口,问女佣,“请问有吃的吗?”

繁锦慢腾腾地跟了过去,告诉她,“厨师下班了。”

她蹙起眉。

“没吃饭?”

她沉默了一下,说:“那个女人把我关了两天。”

繁锦知道她是在示弱,但他决定不买帐,经过她身边时,瞟着她的脸,笑了,“你自找的。”

她果然接不上了。

“想吃什么?”他坐到餐桌边,“食材都还在。”

顾如念找到了意大利面,很快就煮了两份,把小份端给了他,给自己盛了一大盘。

有了比较亮的灯光,他才看清她脸上的妆已经乱了。为了方便烹饪而挽起了衣袖,手臂和手腕上有不少青紫的痕迹。

她吃了两口,目光跟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拉下了衣袖。

“我道歉。”他看向了她的脸,弯了弯嘴角,“不要再生气了,好么?”

她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说:“谢谢。”

“现在愿意解释一下保险箱的事?”

她想了想,说:“钱都花了。”

“你买了什么?”

她反问:“我不能花么?”

他摇了摇头,想了一下,问:“我的意思是,那点还够?”

她把面条塞进了嘴巴里,抿着嘴巴咕哝,“我也觉得少了阿途比你大方多了。”

“那几张纸呢?”他差点就被她带跑了话题。

“卖了。”

他愕然地看向她。

“我说了,钱少了点,但你的合同还蛮值钱的。”她放下叉子,捏着脖颈上那颗巨大的钻石,“上周四黑市上的拍卖会,阿途还在的时候就说要买给我,可人家一直不卖。我早就预约了,可你把我绑来陪你。你的合同在黑市上挺受欢迎的,这几天你的枪不好卖了吧?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报价了,他们给的比你低。”

繁锦一下子没吭声,“你这些都……”

“去查。”她一脸理所应当,“你不是早就把我的祖宗八辈都查清楚了么?”她美滋滋地笑了起来,“你二弟那天也去了,我还跟他喝了杯酒,他很有风度。”

繁锦放下了餐具,到门口去,焦头烂额地吩咐心腹,“去问问上周四的拍卖会,看看谁收了那份合同。另外问问我二弟,有没有见过她。”

两通电话就有了答案。

心腹进来时,她已经吃光了自己的面条,问繁锦,“你如果不吃,能给我么?我两天没吃饭了。”

繁锦把盘子给她推了过去。

心腹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是被林买走了,高价卖给了赵,赵那边压低了价格,咱们的人不知道是哪边交上去的,但合同最后是在赵手里。”

心腹出去了。

繁锦看着她,问:“看来新男人也不怎么大方。”

“哦?”她抬起眼睛,瞅着他,灵动的眼睛在装傻。

“只有这一件首饰。”

她了然点头,放下了叉子,望着他,说:“他怕老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也那样对他么?”

“哪样?”

他没说话。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是做了没有,就是什么姿势。

但她不想告诉他。

他总在问类似的问题,但她不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回答。

“如果,”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断断续续的语言,因为他总也想不妥当,“顾如念,我是说……多少钱?”

她眨了眨眼睛,显出了兴趣。

“怕老婆的给了你多少钱?”

“­干­什么?”

看来不多,“胖子呢?”

她没说话。

“不愿意说?”

“你不是该问阿途了?”

繁锦笑了起来,摊手,“你给过他的能给我么?”

顾如念的眼珠转了转,低下了头,笑了一下,没吭声。

“考虑一下?”

她贼贼地看了过去,“有得选?”

“嗯。”

她笑了起来,“那我……”

“小狐狸­精­?”他不疾不徐地打断了她,“猎人还在找你呢。”

她闭上了嘴,眼珠转了转,看样子也没有想出什么解套的办法,“那你愿意跟胖子和怕老婆的一样?”

“我不是第一名?”

她舔了舔嘴­唇­,说得十分谨慎,“前面还有零。”

繁锦了然点头,问:“钟途给你多少钱?”

“一个月的话,”她开始嘀咕,“差不多就是你那个合同吧,然后还有衣服啦,首饰啦……”!!

【春风十里不如你】5

他又笑了,靠到了椅背上,点着烟,含糊道:“所以他才被杀我杀了。”

她立刻道:“你说多少都行。”

他扬起眉梢,玩味道:“真的?”

“嗯!”

他站起身,扯住了她的手腕,她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皮带扣。

他低下头,她仰着脸望着他,粉­嫩­的舌尖探到­唇­边,轻轻地舔了舔。

他按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她的手臂立刻缠上了他的脖颈,方便他抱着她,把她放到了餐桌上。

她拽上了他的领带,在手里把玩着。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她,方便她摘它下来。她松了手,用牙齿咬着领带结,扯松了它,扯掉了它。

她将它缠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用牙齿咬开了他的衬衫纽扣。

用手指蘸着意面中的番茄酱,在他的胸前写字。

然后一口一口地吮走了它。

她一边做,一边抬起眼睛关注着他的反应。他握住她的肩膀,俯身吻她的眼睛,她闭上那一只,眯着另一只看着他,顽皮得让他想要多亲她一会儿。他推动着那条丝滑的领带,摩挲着它­精­致的暗纹。

第二天一早,繁锦睁开眼。

清透的雨水顺着房沿流淌,房里房外一片漉漉。

繁锦在浴室找到了顾如念。

她­祼­着身子坐在镜子前,用手屡长发,一圈一圈地,把那条领带缠了上去。用力地打了个结,照着镜子,看样子还算满意。

他走进去,从身后搂住她,握紧她的手,轻吻她斑驳的肩头。

他的余光看到她在镜子中的脸,她发现他在看她,脸颊微微地发红。

他问:“她为什么不杀了你?”

她反问:“你也做白粉么?”

“不做。”

“那你为什么问我?”

“我好奇。”他用脸颊蹭着她温热的小脸,柔声说:“我帮你报仇。”

她眨巴着眼睛,“你能杀了她?”

“我能。”他趁机说:“但是你要先回答,他是……”

“第几个都不是。”她攥紧了他的手,满眼期待,“我只有两个。”

他莫名察觉到了一阵放松,“我还是第一名?”

她没吭声。

他吮住她的嘴­唇­,趁她窒息,问:“是不是?”

她还是没回答。

医生来给顾如念检查伤口。繁锦放心地去了书房。

心腹跟进来,说:“赵说资料丢了,他们也在查是谁偷了。顾小姐跟赵没有任何联系。”

“嗯。”

心腹摊手,“那接下来……”

繁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糊涂,他觉得他搞错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可他记不起。他觉得她不像个卧底,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把到手的合同交给上峰。

难道她知道上峰有问题?

繁锦送走了医生,听到脚步声,一扭头,看到她跑了过来。她握住他的手腕,问:“你要出去吗?”

“晚”

“我呢?”

“在房间里养伤。”

“我已经没事了。”她露出了一点讨好,“我想出去了。”

“­干­什么?”

“玩。”

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就那么让她扯着,一边上楼,一边问:“还没玩够?”

“你出去­干­什么?”

“赚钱。”

“喔。”她停顿了一下,问:“赚钱给我花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时已经早晨九点,路边的花店正在开门。繁锦吩咐心腹,“停车,我进去买几朵花。”

他亲自打着伞下车,挑了几支红玫瑰,转头又看到了护在玻璃罩中的蓝玫瑰。扭头问身后的心腹,“哪个颜­色­好看些?”

心腹张口,“红……”

“蓝­色­吧。”去年,她就穿着这样的蓝­色­,古典的,妖娆的,充满了禁欲的­色­彩。

他把那支还是花苞的蓝玫瑰放进了礼盒里。

进门时,房间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她穿着他的衬衫,下摆勉强得遮掩着,那条领带还扎在她的头发上。她在茶几上摆了许多­精­致的小菜,正在吃一顿非常像样的早餐。

繁锦走过去,把礼盒放到顾如念手边,偎到了她身边。

她扭头看过来,眼睛一亮,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领巾。

他没有阻拦,由着她把领巾扯了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然后不悦地嘟起了脸。

他凑过脸,亲吻她的脸颊,握住她的手指,“那条烧了。”

她抬起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想说什么?”明明一模一样,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她露出了一抹老­奸­巨猾的笑容。

繁锦莫名一阵不安,觉得自己是一条被人扼住七寸的蛇。搭在她肩头的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颚,他需要看着她的眼睛,这会让他安心一些,“觉得我可笑?”

她的手臂缠了上来,搂紧了他的脖颈,轻啄他的脸颊,“你好可爱。”

他抚着她的背,不悦地沉默。

她用手指勾着他的衣领,把头靠在他的肩头,问:“你有孩子么?”

他瞟了她一眼,“你在意这个?”

她嘟起嘴巴。

他掀开衬衫,手滑了进去,先是一愣,继而看了过去。

她似乎有点羞涩,努力地夹住腿,防备地看着他。

果然。

他的手指勾起那条细细的绳子,玩味道:“你昨天穿得是这件?”

“那条被你撕碎了。”

“那这条?”

“买的。”

他松了手,靠在沙发背上,扶着额头,看着她,“咱们都痛快点,你告诉我,你怎么出去,又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你穿上它不是想让我问?”

她抿了抿嘴。

“说啊。”繁锦快失去耐心了,上次之后他已经加强了警卫,为什么她还能无声无息地溜出去,逛一趟街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溜回来?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到了极

顾如念瞅瞅他,像在看一个发疯的傻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那条绳子仍挂在他的手指上,随着拉开的距离而移动。她用脚蹬了蹬他,纹丝不动,就把腿扔到了他的腿上。

他一阵恼火,勾下了那条绳子,倾身压了上来。

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但还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如念知道繁锦最想问什么,她要想办法让他问出来。他问了,他就投降了。

她也知道他不能问,他不想投降。

繁锦被她笑得毫无安全感,扯下了她的手,按到沙发上,紧蹙着眉,质问:“你在开心什么?”

她丝毫不觉得恐惧,抽出空闲的左手,勾起了礼盒的边缘,她颇为吃力地掀起了盒盖,对里面的东西完全不意外。

她用食指和中指捏起了那只娇艳欲滴的玫瑰,Сhā进了他的衣领,笑了,“你看,你多可爱。”

右手趁着他失神,悄悄地抽了出来。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牙齿暧昧地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柔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握住她的手腕,试图拽下去。她立刻蹙起眉,痛叫了一声。

她的手腕还紫着,他松了手,随着自己被逼到死角,已经无可奈何地消气了,“我先走了。”

“走什么?”她的双腿缠到了他的腰上,步步紧逼,“不敢回答?”

他咬了咬牙,已现了颓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摸出了那条领巾,绕上了他的脖颈,拽着它的两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她轻轻地舔着他的嘴­唇­,嘀咕,“就说你真可爱。”

他看着她聪明的眼睛,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

她偏过头,躲到了一边,趁他僵硬,用领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不喜欢这样,正要伸手扯下它,她又握住了他的手。指尖传来温暖和酥麻,他需要许多的敏感才能捕捉到它。但她根本不让他轻松,他目不能视,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什么。他疑心很重,不知道下一步是欲仙欲死还是致命威胁。

但他没有解开它。

她说得对。

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迷恋她。

繁锦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改变被动的局面。

他需要她先吐出答案,需要她先打消或是确认他的怀疑。但她在耍他,当他几天不见她,无比得清醒时,就比谁都清楚。

他再次亲自见了上峰,没有通知心腹。

上峰说:“是女人,但她拒绝跟我见面。”

“下令让她想办法到陈身边去。”

然后他处理了其他的事,回了私宅。

顾如念在卧室里,自己组装着新的梳妆台。

她的每一件事监控都会报告,显然它们又报废了。

他已经不想再问了。

繁锦来到她身边,问:“需要帮忙吗?”

她立刻把工具箱推了过来,起身跑到他身边,贴到了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说:“再不给我钱,你的好东西就要被我卖空了。”

他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想?”

他手上动作停顿,沉思了一下,道:“我想你乖乖呆在家里。”

他发誓,他只要求这一次。

她歪过头,坏笑,“你害怕会有第三个?”

“我怕你是顾警官。”

“那就是可以有第三个啰?”

他咬了咬牙。

她还不放过他,“到底是哪个呀?”

“如果你再这样,我会让你上法庭★名是入室盗窃。”

她松了手,乖乖坐到了他身边,斜着眼睛看着他,问:“你知不知道女监是什么样的?”

他微怔,握着电改锥的手不由一颤。扭头见她瞧着他,坏笑。!!

【春风十里不如你】6&

他要反击,“跟女人做是什么感觉?”

“我是第几个?”

繁锦没讨到便宜,郁郁地沉默了。

他去了中东,那边最近在打仗,他有生意可做。

满载而归,他挂了些彩。

他决定先回私宅看看。

屋里没人。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几乎是本能地走向了那个由他来组装的梳妆台。

最下面的抽屉打不开。

心腹找来了一个开锁专家。

开了整整一下午,满头大汗地打开了。

里面叠着那件被她霸占了两个多月衬衣,还有那条黑­色­的T裤。

繁锦已经不觉得意外了,拿出那些东西。上面散发着玫瑰的香味,她在领口处印了一个蓝­色­的­唇­印。

心腹眼看着他握着那条T裤的手青筋毕露,攥得它几欲要碎了,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了解地问:“要不要派人去找她?”

“去。”

顾如念是在便利店门口被抓到的,她刚买了份报纸,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拖上了车。

手忙脚乱地抬起头,对上了繁锦冒着怒火的眼睛。

她知道是为了什么,没吭声,坐好了。

一路去了私宅。

他下了车,拽了她一下,她用报纸抽他的手,作势要去拉另一侧车门。

他很烦躁,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像一袋米似得扛了出来。

她用手搂着他的脖颈,歪着头朝他眨眼睛。

他没心情跟她**,径直把她扔进了卧室,她好像还没搞懂状况,左看看又看看,问:“我的梳妆台呢?”

他步步逼近,“你去了哪里?”

她退了几步,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看起来有点心虚。

他越来越愤怒,“你这个月跟谁在一起?”

“陈、陈……”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传来一阵火辣的痛。

满嘴的血腥味。

她捂住了脸,低下了头。

繁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他明明早就猜到她是个条子。怒火经过这一个月被发酵得彻彻底底,他把她推到了床上,拽着她的脚腕压住了她。他咬着后槽牙,恶声恶气地说:“顾警官。”

她浑不在意地扭过了头。

他钳住了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掰了回来,“说话。”

她依然不怕,瞅瞅他,没吭声。

他决定来点狠的,撕了她的裙子。

随后一愣,蹙起了眉,更加不悦,“你跟他!”里面是真空的。

她转动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才瞧着他,表情贼贼的,“你在吃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紧了她的脸,“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她伸出手,试图指床下。

他攥紧了她的手臂,伴随着“喀”得一声闷响,她吃痛地蹙起了眉。

心腹来敲门,“大少爷。”

繁锦松了手,下了床,扯过被单盖住了床上的人,道:“进来。”

心腹进来,刻意得回避了床的方向,低着头,说:“老爷来了电话,请您立刻回去。”

“嗯。”父亲不会轻易催促他,他吩咐,“把她绑起来。”

“那她的伤……”

“不用管。”

繁锦先出去,心腹跟在他身后,看到地上的报纸,顺手捡了起来。

上车后,翻了翻,扭过了头,“大少爷。”

“嗯?”他依旧­阴­沉着脸。

心腹把那一页折到上面,递过去,说:“您看这个。”

娱乐报纸,记者拍到了一个陈姓艺人的秘密情人。他们手拉手走着,戴着墨镜,那个女人赫然穿着她今天这身衣服。

“把他抓来。”

繁锦去见了父亲。

父亲把一个盒子交给他,笑着说:“去跟陈家要钱吧,Kaas说这是你安排他做的。”

“好。”

“陪我出去走走。”

繁锦陪着父亲走了走,说了些生意上的事。聊到中间,他突然问:“他们告诉我,你跟钟途的那个女人走得很近?”

“是。”

“查清她没有?”

“上次我丢的合同被Kaas收到了,我怀疑是她做的。就让Kaas命令发合同的女卧底到陈家去做,上周Kaas收到了陈家的几分资料。”

“嗯,已经抓到了。”父亲说:“那个女人有几分姿­色­,如果做事也行,就吸纳她替咱们做吧。”

一餐饭的时间,艺人那已经解决了。

出来的路上,心腹报告,“他是顾小姐的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

“大概半年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交往一个月了,最近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他跟二少爷认识,拍卖会时二少爷让他去表演,那时候就跟顾小姐认识了。”

繁锦咬了咬牙,“他们住在一起?”

“她住在他家。”

他打开父亲给的箱子,里面有内­奸­的近距离照片,不是她。

繁锦回去时,顾如念已经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就扔在地上。

她被绑在椅子上,血淌了她一身,她的左手肿得很高,骨尖冒出来。她满头是汗得摆弄着这条手臂,试图把被他掰断的桡骨摆正些。

繁锦走过去,双手Сhā在判裤口袋里,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始终不抬头,只好先开口,“这样有帮助么?”

她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那个歌手是怎么回事?”

她依然不说话,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繁锦只好蹲了下来,依旧没有丝毫消气的迹象,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把我当什么?”

她开了口,声音很沙哑,“你把他杀了?”

“我为什么要留着他?”

她笑了一下,不说话。

“顾、如、念。”他攥紧了她的手腕,“不说清楚就别想去医院。”

“他是我男朋友。”

他瞪起眼睛,脱口而出,“那我呢!”

顾如念立刻就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沉默。

繁锦自知失言,松了手。

他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弯腰去解她脚腕上的绳子,听到她幽幽地说:“你一直都觉得我是条子。”

他没说话。

“所以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见人。阿途没有这样过,他也不会。”她低声说:“他们也都没有打过我……”

“我至少没让你去帮我做**交易。”他扯掉了她脚上的绳子,又去解她背上的。

“因为你占有欲比他更强吧。”她早就把他看的透透得了,“又担心我是条子。这样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划算,你这样不是为了我着想的。而且我是被你抢来的,你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约会,跟你交往。阿途问过的。”

他索­性­不解了,放下了手,­阴­着脸,问:“你不想去医院?”

“不急。”她几乎从未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我在回答你那个问题。”

这个局面是她意料之中的,她会抓住这个好机会。

她已经快要成功打消他的怀疑了,她甚至能从他恶声恶气的口吻中察觉到他的愧疚。

繁锦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缴械投降,“你对我没有感觉?”

她没吭声。

他总算感觉好受了些,倾身过去,解开了最后一道绳结。他试图扶她起来,却发现她的身子已经瘫软了,便抱起了她,去了医院。

顾如念在路上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手术已经做完了。手臂不那么痛了,身上也好受了一些。

睁开眼,看到繁锦坐在病床旁。染血的衣服还没换,已经­干­透了,反着光。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问:“醒了?”

她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要喝点水吗?”

她舔了舔­干­涩地嘴­唇­,“嗯。”

他扶着她坐起来,随扈端来了水,他接过来,递到了她嘴边。

她渴得不行,喝了大半杯,直到他拿走,“不能再喝了。”

她望了望他。

“吃点东西?”他不擅长照顾人,表情很不自然。

“好。”

她应该感到很开心,却比较不开心。

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他打死。

繁锦坐在她对面,用刀叉把牛­肉­切成小块,方便顾如念只用叉子就可以吃。

她吃了两口,牛­肉­有点硬,她没什么力气,嚼得很辛苦。

沉默了好久,繁锦开了口,“看来真的是我弄错了。”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这让他更难以放心,“我不会再打你了,只要你不是卧底。”

她抬起了头。

他笑了起来,模样有几分尴尬,他在尽力隐藏,想让自己输得体面一点,“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了吧?”

“但你不是第一名了。”

他一愣,心里很是失望,但仍为问:“我还有机会么?”

“我有得选么?”

他沉思了一下,决定下个对自己来说比较安全的决定,“没得选。”

“那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她笑着摇了摇头,重新低下了头,继续吃东西。

繁锦一直等着顾如念慢腾腾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护士进来搬走了小餐桌。

没有任何阻碍了,他靠过去,搂住了她,抚着她的背,缠绵地用嘴­唇­触碰她的额头。

她知道差不多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说:“我以为你已经看到了报纸。”

“我不看娱乐报。”

她蹙起眉,疑惑的样子很可爱,当然,她非常清楚答案,整件事始终都在她的掌控中,“那你突然抓我。”

繁锦想,她是以为他看到那期报纸,才生气地来抓她。他突然间心情大好,用手指搔着她的下颚,问:“你在等我抓你?”!!

【春风十里不如你】7

她贼贼地笑了一下,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顾如念的伤四个月才好。

这段日子,繁锦对她还不错,但还远没到她希望的样子。

她暂时可以让这段关系保持稳定,但她很清楚,如果不能拉近,稳定就代表着她会被代替。

接下来繁锦没有关她,她可以出去转转,买点东西,随扈会买单。

依然不是很自由,但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能保证自己从几乎任何极限环境下逃离,比起警察,她其实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贼。

她跟繁锦打过招呼,送他出门,然后熟稔地篡改摄像头,锁在随扈的身后,成功地出了那间房子。

趁着夜­色­,偷偷地到了街道上。

她找到自己做过的标记,拿出了那些工具,打开了一辆汽车,钻进了后备箱。

她在脑子里计算和公路和距离,趁着信号灯变成红­色­,悄悄地翻了出去。

左手臂不那么好用了,这让她比以前更吃力。

她辗转来到了接头地

拿到设备,躲到了窗外,十几厘米宽的台沿,她身材娇小,可以轻松地把自己缩在­阴­影里。

她联络了那边,很快,人来了。

那人坐了下来,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桌上,又戴了回去。她观察了半天,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才趁他不注意,跳了进了房间里。

她化了妆,戴了头套,用电子工具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从上司牺牲,她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更无法相信任何环境。

“C被杀了。”对方开了口,“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接触到了那个家族。如果可以,请你尽最大努力收集证据。”

“我不能相信现在的上司。”

“他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或许是直觉。”

“他的毕业学院和家里都十分正经,履历比你从前的上司更好,他亲手逮捕过很多犯罪分子。”

“相信我,我觉得他有问题。”

“你至少先拿到相关证据。”他说:“可以不通过他,直接交给我。”

“在此之前我不会上交任何资料。”

“可以。”

她买了一袋小熊软糖,返回了那栋小房子,打开手机里的隐藏栏目,红点显示,他还没有回来。

她暂时还不想回去,躺在房顶上吃糖晒月亮。

她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在试探她,他始终对她有所怀疑,但他最近有些放松。她清楚他已经试探了她两次,去年老上司去世了,新的上司让她不安。她应该跟他见个面,让他知道她是谁,这是除了警官证,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人。

但那段时间繁锦正在跟钟途打架,她稍稍耽误。

新人上司见了另外的卧底,在赵的身边。

现在他们都死了。

而她出于一种莫名的不信任,选择不由自己上交合同,且留存了关键几页以备不时之需。她辗转让合同去到了赵的身边,那里有同事C。她从繁锦的反应判断出自己是对的,所有的不安都有道理。

顾如念同样不知道C到底是谁,她们彼此之间,拥有的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但她一直都觉得C像某个人。她怀疑的对象去了陈的身边,而她已经确定新上司是个有问题的人,他跟繁锦之间是有联系的。

她想让这个局浮出水面。

她找出了早已铺设好,预备随时牺牲的陈歌手。

她要彻底确定整个局是不是繁锦设好,专门为了针对她。

她成功地逼他现了形。

可C死了。

手臂在隐隐作痛,她有点怕了,因为上司已经叛变,她变成了孤军奋战。

也不知道会怎么死。

繁锦还有两个转弯就回来了。

顾如念连忙从房顶上爬进了通风口,躺进了浴室里——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

脱光衣服,躺进浴缸,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顾小姐从十点钟就在浴室里了。”

“看来得派个女管家了。”繁锦嘀咕着,进了浴室,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她果然在里面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她,把她的上半身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浴巾裹着她,将她抱了出来。

她张开了朦胧的眼睛,轻轻地亲吻他的脖颈。

繁锦把顾如念放到了床上,她钻进了被里,滚到了另一边。他只好跟着爬上去,拿着浴巾,包住了她的头发。

她一边笑,一边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衬衣纽扣。他已经被她这要逗习惯了,手掌隔着浴巾揉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俯身亲吻她光洁的额头。

正当他的吻即将流连到她的­唇­边时,她聪明地躲开了,软糖的甜味还在嘴里,她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腰带。

他没有动。

她把手伸了进去,他的身体不免一阵僵硬。

她一边笑一边亲吻他,看上去非常满足。

度过了一个像每天都一样­棒­的夜晚。

早上没什么事,繁锦醒得晚了一但纵然如此,睁眼时,她依然没有醒。

她受伤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间,他轻轻地摩挲着那条粉红­色­的疤痕,它看上去就像一条蜈蚣。

她在他怀里张开了眼睛。

他抱紧了她,“我最近没事。”

她眨眨眼。

他吻着她的眼睛,柔声说:“带你去玩。”

顾如念不太喜欢这样的“玩”,她对旅行没有兴趣,这意味着她得花心思跟他谈情说爱,平白浪费许多时间。她的目的是想办法套出上司的证据,这样才能考虑下一步行动,但她最近一直没有找到。

于是她问:“去哪?”

“你想去哪?”

她决定给他出个难题,“想去你家。”

他沉吟,“我有未婚妻。”

她微怔。

他感到满意,“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她露出了不明就里的表情。

他抚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当你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时,我的感觉。”

她嘟起了脸颊。

他搂住了她。

对顾如念来说,这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他带她去了他家。

事出突然,她没有做足准备,有些浪费时机。

出门前,顾如念问繁锦,“我怎样做介绍?”

“我的朋友。”

“哦。”

他稍微有点期待,“你希望是什么?”

“你未婚妻也在么?”

他笑了,“我暂时还没有。”

“那你妻子?”

“这……”他露出苦恼。

“我能看看她的照片么?”

“等照了再说吧。”

事实证明顾如念的问题真的多虑了。

繁锦将她介绍给了他父亲,他父亲问了几个问题,随即点了头,说:“那就先跟在阿锦身边,帮他做做事。”

出门后,顾如念问:“你终于开始让我帮你做**交易了么?”

“我爸爸没有这么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他先随意安排,只是意味着她受到了信任,可以参与一点低端的家族行为,毕竟她在钟途身边做得相当不错,对运作很懂,也有属于自己的人脉。

但作为一个漂亮、会讨喜的女人,这种事基本是趋势,但他可以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他暂时还不觉得有问题,“是给你点赚钱的机会,免得你总是卖我房子里的宝贝。”

顾如念便笑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开始接触他的生意,没有任何绝密的东西,即使她把这些成功报告给总部,也只能抓住最小的爪牙。

这种事有普通警察处理,她的职责是核心机密。

这些对她而言游刃有余。

繁锦经常过问她身边人,有关她的情况,对答案还算满意。

顾如念发现繁锦跟Kaas见了面。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换车子,被她成功地跟了过去。

Kaas说:“还有一个女卧底。”

“然后?”

“她一直没有跟我联络,也没有上交任何材料,但警局不让我催促她。”

繁锦不由关注起来,“你怀疑她已经换了上峰?”

“是。”他说:“我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已经被怀疑了,她很可能是你身边的人。”

Kaas是直接跟他和父亲联络的,中间没有任何人。

他会这样怀疑,也不成问题。

顾如念找到了之前在怕老婆男身边联络住的小手下,拿了一袋糖果,给他看了她想尽办法才拍到的照片。

“他……”他按住了头,“我确定我见过他。”

“酒吧员、打手、或者……”她小心翼翼地给了提示,“条子。”

“没错!是条子。”

根据他的回忆和描述,五年前这人还是一个基层警员,他们经常逮捕他。

顾如念进入了警察局档案,查到了这个人。

真的是相当漂亮的履历,毫无污

就像她的,从上一辈开始,就充满了本行业的­色­彩。

她又悄悄跟现任上峰的上司见了面。

交出了照片。

他略略沉吟,“虽然是侧脸,但他没有露出脸。”

“我可以确定是他。”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但警局不能,坦白说,我真的不认为他们两个除了肤­色­,还有任何相似之处。”他说:“另外,你已经两年没有交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虽然你还年轻,但希望你保持理智,那个男人的女人缘不错。”

“我无法把情报交给他。”

“但你在警局有为数不少的犯罪档案。”他说:“我会替你说情,但他恐怕已经单独跟上面交流过了,你很清楚自己的职业是特殊的,对么?”!!

【春风十里不如你】8

圣诞节快到了,窗外飘着大雪。

她离开了见面地点,并没有回去。

她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走着,惶恐又寂寞。

繁锦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她。

他有些不悦,“你又偷溜。”

她这次解释了,“我爬窗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握着她的手,问:“因为想去哪里?”

她没说话,靠进了他的怀里。

她知道,虽然Kaas告诉他,还有一个女卧底,而且就在他身边。但繁锦并没有再次怀疑到她,他一定在调查别人,比如,他身边的其他女人。

原因是他上次“误伤”了她,其实如果他真的知道她是卧底,这种程度的伤害也不过是个开始,她见识过更残忍的虐待方式。

但他很喜欢她,具体表现在:他在那之后没有再对她提起任何怀疑,没有再进行地试探,他像对待寻常女人那样对待她,他甚至没有再提起那些,让他不安的占有欲。

当然,她没有动手,自然也没有惹他。

就像一对普通的地下情侣。

顾如念想了好一会儿,望着他,说:“想买圣诞节的东西。”

“这需要自己去?”

“因为要自己过。”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想去我家么?”

“可以带手下回家过节么?”

他捧着她的脸,吻了过去,笑道:“带个女伴总是可以的。”

她看起来很难过,他想,她的父母都去世了,节日临近,她会寂寞,也是难免。

顾如念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要杀了他。

她不能让任何一方知道是她杀了Kaas,那是个比她更成功的卧底,至少他的后方更稳固。

在此之前,她先跟繁锦去了他们家。

他们开了圣诞派对,邀请了许多人,女毒枭赫然在列,笑着走来,态度很好。

繁锦被他父亲叫走,说是有事要说。

顾如念去洗手间,出门时,女毒枭站在门口,问:“是不是你让他弄死我老公?”

顾如念一下子就明白了,繁锦。

她突然知道该怎么杀Kaas了。

“我不知道。”

“好吧。”她说:“郑小姐要见你,跟我去三楼。”

顾如念看着她手里的枪,知道这是被默许的行为,因为她来了两次,都不允许带枪,且这把手枪上还有消声器,是里应外合,策划好的事。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进门时的确有位郑小姐,翩然而来,很是漂亮。她跟繁锦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打招呼,并且喝了香槟。也许她是他的女友或是未婚妻,她不确定,也不在意。

她不希望起这种争端,“我不去。”

女毒枭“喀嚓”一声把子弹上了膛。

还没来得及指向她,手腕就被攥住,顾如念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大,她扼住了毒枭的脖颈,把她拖进了洗手间。

她问:“三楼哪个房间?”

女毒枭磕磕绊绊地开口,“西楼梯左手第一间,你……”

顾如念掰断了她的脖子。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想了想,用手帕包着手枪,把它拿了起来,拉动了枪栓,放进了手提包中。她洗­干­净了手,拢了拢被抓乱的头发和礼服,重新补了妆。

看起来无懈可击。

出门时,走廊里没有人。

别墅很大,但它的建筑风格基本对称,他们家是传统的中式家族,几扇门和几个摆件已经基本能判断出他们信风水。有了这些因素,她不难找到上三楼的路线。

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朝着这边来了,她躲开已经来不及,只好快速跑下了一层楼,里面有个小小的杂物间。

她开门进去,里面很小,转身亦有些困难,只有一站暗灯,但并不脏。

外面传来繁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杂物间门口,没了声音。

过了半分钟,脚步声再次传来。

顾如念蹑手蹑脚地钻了出去,故意用手肘撞到了门板上。

繁锦下了几个台阶的脚毫不意外地停了下来,但他没有转头。他以为这只是个游戏,当然,他也疑惑。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台阶令她很顺利地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她柔软的手心,扭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神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楼梯上拉了回来,推进了杂物间,然后锁上了门。

他会意地理解了她的意思,露出了为难,“我爸爸用这个楼梯。”

她靠在门板上,扯着他的礼服,把他拽到了她身上,笑吟吟地望着他,小声说:“我不叫。”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你一直亲我就好了。”顾如念一手搂住了繁锦的脖颈,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来到了她的腰上。

他不由往下,突然一愣,蹙起了眉,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为了礼服效果啊。”她满脸理所应当,“有内衣会印出痕迹的。”

他一想到她里面只有一条丝袜就有点把持不住,满脑子都是她就这样空空如也地在宴会里走来走去。

让他在不爽的同时,又有点充满罪恶的兴奋。

他压了下来,眼中露出了危险,“以后不准这样。”

她挺了挺身,舔了舔嘴­唇­,馋兮兮的就像一只看着鱼的猫。趁着他无奈,手指开始探索,她的声音腻呼呼的,很甜很诱人,“给我。”

虽然他全程都竭尽全力地吻着她的嘴,但她根本就没想履行自己的诺言,脑袋动来动去,不断地躲他,不断地趁机发出声音。

他要扶着她的腰,要按着她的身体,没有空余的手来按她的头。他总是控制不住她,无论从哪个层面。

丝袜被他戳破了,但长裙盖着,也就没什么事。

出去的时候繁锦总觉得怪怪的,他很怕她走路的同时会出现一些让他俩都很难堪的画面。

最近的洗手间在楼上,繁锦先进去,假正经地小声叮咛,“记得补个妆。”

“嗯。”

“你……”他想说弄­干­净点,但他有点说不出口。

她也不替他说完,只负责坏笑。

他无奈,趁着四下无人,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嫣红的嘴­唇­。

其实,他的心情可谓很好很好了。

从楼下的洗手间,到这间都没有监控,结合繁锦刚刚小心谨慎的态度,显然三层是主人专用。

他一进去,顾如念立刻脱掉鞋子,拎在手里,快速地走向了郑小姐的房间。

她轻轻叩门。

里面说了一声,“请进。”

她走了进去,郑小姐在里面,手里端着红酒,见只有她自己,显得有些愕然,“顾小姐,你怎么……”

顾如念举起用手帕包着的手枪,对她扣动了扳机。

然后把手枪扔到了地上,走了出去。

刚进到洗手间,就听到门外传来开门声。

她快速地补了妆,随意地擦了擦腿,出去时,繁锦果然已经出来了。

两人先下楼。

她一直噘着嘴巴,繁锦觉得疑惑,便用手指刮了刮她的下颚,问:“怎么了?”

“好难弄。”她嘀咕。

“嗯?”

“好多,又弄不出来。”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笑了,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逗趣,他觉得很甜蜜,“你怪我?”

她不说话了。

因为郑小姐是要找顾如念谈话,所以她特意遣走了佣人,让他们等待通知。这导致派对快结束时,她的尸体才被发现。

枪口上的指纹是女毒枭的,而且从顾小姐的房间,到女毒枭所在的洗手间,是专用楼梯,没有任何监控。

大概只有繁锦一个人对顾如念起了疑。

但想想她被他掰断的桡骨,就觉得不应该。

况且女毒枭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顾如念比她低了不少,虽然肌­肉­状态很不错,但终究还是个瘦瘦的小女人,扼住对方的脖颈很困难。

不过郑小姐是个条件很好的结婚对象,她的死,还是给他造成了损失。

他决定旁敲侧击地问问顾如念,如果是她,他还真想象不出自己会出现什么感受。

晚上洗澡时,繁锦很好心地帮着她把那些东西都弄了出来。

真是纵欲的日子。

趁着她餮足,晕乎乎地靠在浴缸里,开了口,“你想跟我结婚么?”

她抬起了眼睛,基本预料到了这个话题的走向。

他笑着问:“想不想?”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目光明明充满期待,却摇了摇头。

繁锦反而有些不高兴了,揪住了这个话题,“为什么?”

她在水里翻了个身,拒绝回答。

他俯身下去,搂住了她,吻着她的肩膀,轻声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这半天都进行不到关键话题,她都替他着急,转过了头,“郑小姐是谁?”

他扬起了眉梢。

她也不说话,跟他对峙。

她生气了,他就有点心慌,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半了,他越来越像中了毒。

他不知道她对他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他对她的了解依然仅停留在他查到的那些东西上。他知道她是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对他收放自如,她总是让他提心吊胆——爱情的那种。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所以当她露出这样认真且明显透着不快的眼神时,他妥协了,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欣慰,“我刚分手不久的女朋友。”!!

【春风十里不如你】9&

“不久是多久?”

“半年吧。”他顾左右而言他,“我几乎每天都在你这里。”

她从小就泡在黑帮里,对这些人的了解得很通透。她知道不论是钟途那样爱承诺的,还是繁锦这样不轻易把话说出口的,潜台词都是一样的。且无论是钟途和繁锦这样有过肌肤之亲的,还是猪头和毒枭老公那样始终处于放风筝阶段的,得到的资源都是一样的。

普通男人身上所具有的美好,在这些多疑到睡不着觉的人身上,是不具备的。

她也不会和每一个男人都保持着相同的关系,有些男人是不可以上床的。

所以她会让他们放松,新奇,信任,从而让他把她拴在他的利益链上。

不久后,女毒枭和郑小姐所代表的郑集团打了起来,原因是郑家认为毒枭杀了郑小姐,毒枭家自然不信。

黑吃黑是个有意思的情况,毒枭打赢了郑家。顾如念前些年卧底在中途身边,他也做白粉,她不是第一天就搞定的毒枭的老公。警察局靠着那些资料,收编了赢得很狼狈的毒枭集团。

判决时她看了转播,法律中没有死刑,主要次要人物都进了监狱。

所有的资料都由其他警员负责报告,因为她是个卧底,她和吸血鬼一样,不能见光。

他们会开庆功会,亦没有她的份。

没人知道她是个警察。

有时也包括她自己。

顾如念没有理会上峰发来的催促,两年了,他们坚信她手里已有情报,或已经被繁锦策反。违背上级命令是相当严重的事,他们有会用那些罪名把她送进监狱。

她盯了一个月的梢,成功地摸透了Kaas的行踪。

他的作息时间很健康,不去酒吧,定时锻炼,养着一条非常健康的狗,偶尔跟女人ONS,但从不过夜。

她知道,她跟Kaas是一样的,他们不是人,是通人­性­的机器。他们不能拥有人类的感情,不少卧底都死在了这种事情上

她跟繁锦说:“我想要条狗。”

“不是有么?”

“要母的。”她还记挂着那条狗想侵犯她的事,当然,最重要的是德牧看起来不适合她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

“想要什么狗?”

“小狗就行。”

繁锦给她弄了一条黑­色­的小泰迪,热情,顽皮,整天吱吱地叫。

手续有点复杂,这条狗是顾如念名下唯一的所有物。

她亲自去买狗粮,毫不意外地碰到了Kaas。

她在琳琅满目的狗狗用品中停留,他正拿着某个盒子,她的手不经意地触到了他的手指。

他穿着帅气的警服,有风度地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警察先生,”她歪着头,问:“你知道哪种狗粮味道更好吗?”

他帮她买了很多东西,打开车门时,他的狗从里面跳出来。

她找了许多话题,他们聊得很开心。临走时,彼此留下了社交圈ID。

繁锦发现蛛丝马迹时,是两周后。

她最近偷溜得越来越频繁。

他抓不到她,怀疑又觉得自己多心,感觉就要抓狂。

终于,她露了个破绽给他。

这是第三周,频繁的相遇和咨询养狗知识后,Kaas提出了到他家里吃午餐的邀请。

她在繁锦出门前把自己装扮得­精­致漂亮,他果然问:“你要偷溜还是我载你?”

“你载我。”

他把她载到了她常去的超市附近,问:“你整天买什么?”

“狗粮和玩具。”

“每天都要买狗粮?”

“我吃了。”

他脸颊微微抽搐,跟她接吻,看着她下了车。

汽车开走,心腹说:“超市的监控里没有过她进去的记录。”

被人洗了,他在她的口袋里见过这里的账单。

他终于确定有问题了,这个女人放荡成­性­,她已经背叛他太多次了。

顾如念拦了计程车,看着后视镜,确定有人跟上来。

下车后,上了楼。

Kaas开了门,他今天穿便装,依然很帅。

他很会烹饪,想必已经准备了许多­精­致的菜肴。

但她想时间不多,她不能让他解释任何事。

他让开玄关,让她进去。

她一个踉跄,他体贴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顺势缠了上去,嘴­唇­贴到了他的­唇­边。

很好,没有那种令人不适的烟味,他的吻技很­棒­。她知道这个男人不适合上床,他不会跟她再做第二次,因为她来路不明,而他只是对她很有兴趣罢了。

幸好他在这几分钟内还没有起疑,转眼脱了她的裙子。她穿着保守的内衣,她帮他一起褪了下去。

在她眼中什么都是工具,她唯一的道德就是她是个警察——即使她是黑­色­的。

他把她按在墙上,撕开小袋子,他就要进入了。

她还需要一点**,大概是因为他的身材不像繁锦那么惑人,身上还有着她不喜欢的味道。

她知道繁锦一定会来,也许她这次得想尽办法躲开他。这样她就失去了潜伏一年半的意义,但上峰比什么都重要。

她诱惑着他,他正要开始。

她的包就在附近,她也做好了加入繁锦不来的准备。

就在这时,门被叩响。

Kaas立刻把她推进了卧室里。

他看了一眼猫眼,不疑有他,开了门。

一条枪口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顾如念快速地在浴室里围了一条浴巾,门被踹开,她被扯了出去。

繁锦­阴­沉着脸,攥着她的手腕,扯着她出了门。

她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跑回去,又被他逮住,浴巾就快掉了,她攥紧了它的边缘。

他汀了脚步,瞪着她,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她露出了满脸慌乱,“你别杀他。”

心腹跟上来,他不认识Kaas,只有繁锦认得他,“大少爷。”

“你别杀她。”她哀哀地求了一声,拱着他的怒火,“他没有伤害我。”

“把他杀了。”

Kaas冲了出来,焦急地叫:“繁……”

她努力地挣脱他的手,想要跑过去护着Kaas,一边哭叫,“你快进去!”

繁锦已经快失去理智了,她要的就是如此。

果然,繁锦拔出了手枪,子弹钉进了Kaas的眉心。

顾如念一阵放松。

繁锦拎着手枪,拖着她的手腕,将她塞进了车里。

随扈正要上车,他低沉地命令,“出去。”

他们守在了外面。

繁锦不再说话了,他杀了Kaas,但他依然愤怒。他知道这是他们做的最成功的一个卧底,却被他因为这种事杀了。

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顾如念靠了过来,问:“你要打我了?”

他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脸,缓缓地开口,“我想杀了你。”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几欲疯掉。

“你有郑小姐。”

他没说话。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突然扑了上来。

他连忙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浴巾滑落,她笑了,“我还是你的。”

他依然没说话。

她吃力地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你有多少个女人?”

他的身体在颤抖,手指攥得她的腕骨几欲碎裂,因为愤怒和不甘。

“你不好意思承认只有我?”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不忿地入了圈套,“你没那么特别。”

“那我什么都没做错呀。”她挺起胸脯,骄傲地说:“我们没有契约关系,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狂怒排山而来,他的手掌扼紧了她的脖颈,“你活腻了!”

顾如念在越来越逼近的窒息中,犹豫着要不要向他展示一下她的逃生能力。

他突然放开了手。

她捂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挑动着他那根名叫纠结的神经,“你不舍得杀我?”

“你走吧。”他闭了闭眼,捂住了脸,“别让我再见到你。”

顾如念仍在咳嗽,没有动。

繁锦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愤怒了,他知道她给他设了一个语言陷阱。他只有她,然而他不敢承认,他已经被她拿住了,不能再让她随意玩弄。

顾如念知道她又有机会了。

她靠到了他身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跨到了他腿上。

他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准备把她推下去。却被她握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无形得消弭着他的力量。

她拉了下去,来到了那个温暖的地方,她朝他眨巴着眼睛,其实她知道自己怎么做都可以,她只是喜欢看他这幅表情。

她松开了他的手,他没有动。她搂住了他的脖颈,宠爱得用脸颊蹭他的头发,她的手滑到他的背上,轻抚着,在他的耳边狎昵,“感觉到了吗?”

“……”

“我还是你的。”她坏笑,“这就是我对郑小姐的感觉……幸好她死了。”

他在一瞬间理解了她的潜台词,掰过她的下颚,惊愕地看向了她,“你杀了她。”

“那个女人拿着枪对着我。”

“你怎么做得到拗断她的脖子?”

“使劲啰。”

他蹙起了眉,“认真回答。”

“用手臂卡住,然后用力掰。”她看向窗外,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她跟郑小姐是一伙的,她拿着手枪要杀我。我也怕她抢我的男人,何况你还抱她。你跟她上过床吧?半年前才分手,呵。”!!

【春风十里不如你】10&

她会杀人他不觉得奇怪,因为她跟着钟途时手上就已经有过人命。

他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手法。

他对她起了疑心,“那你为什么嫁祸给别人?”

“你会不喜欢我了。”她不高兴了,企图爬下去,却被他搂住了腰,她用手握着他的手臂,一边扯,一边说:“就像你现在的表情。”

“那你跟他是想怎样?”

“气死你。”

“我的确被你气死了。”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心情忽然间明亮了一些,但仍是狐疑,“没做?”

“你进来得很及时。”

繁锦知道,不管他信不信,他都是这种结局了,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还有几个?”

“你有几个我就有几个。”

“我现在只有你。”

“那就看你表现。”她勾起了一侧­唇­角,“我不管你爸爸,还是利益,还是其他的。我会把她们都杀光,然后……你有几个,我会比你更多。”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杀戮,他居然开心起来了,真是丢脸,“你的告白方式真是特殊。”

她扯住他的领口,贴了过去,吮着他的­唇­,聪明的眼睛含情默默地望着他,“我没这么对过别人,你是第一个。阿锦。”

他抚着她垂落的发丝,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她,“他吻过哪里?”

“嘴,脖子,还有……”

他突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腰。

她吃痛地蹙起了眉,听到他­阴­沉的声音,“你吻过他哪里?”

她看着他,眼里漾满笑意,一边吻他的鼻翼、脸颊。虽然他是个危险的人,但她从来都敢拔他的虎须。

他捏紧了她的腰,毫不怜惜,“说。”

她敛起了笑容,“你吻过郑小姐哪里?”

他也笑了,喜欢她吃醋的表情,“远远没有吻你那么彻底。”

“我也是。”她不能让他这样就开心了,这太轻易了,吻到了他的下颚,轻吮着,含糊道:“还没来得及。”

他霎时变了脸。她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唇­,待到他窒息,才飘出了两个字,“傻瓜。”

他就像吸了毒,欲仙欲死地受了这两个字。

快要达到顶点时,她摩挲着他,轻声要求,“到外面去。”

他知道她今天不是安全期,但他按紧了她的腰。他真的被她弄疯了,他其实更想说他希望在快乐的同时跟她在一起。但这种话似乎没那么有承诺的味道,“给我生个孩子。”

她挣扎起来,但高频率的运动让她酥软的身体使不出那么大的力气。

她只好咬他的脖颈,断断续续地游说,“我想吃­奶­油。”

“下次。”他坚持着,想要个孩子。

之后,繁锦发现顾如念有点不高兴。

他能猜到是为了什么,这样他也开始不高兴,“你不想要孩子?”

她不吭声。

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裹着她,那样子真是要人命的­性­感,他吻着她的脸,问:“怀孕了就娶你,好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看出她动心思了,勾起了她的小下巴,笑了,“你不信啊?”

她把脸埋进了他的脖颈,小声说:“我要吃事后药。”

“为什么?”

他不高兴了。

她没说话。

这样太冒险了,她不想用怀孕这种事来赌,胜算太低。

繁锦又开始不悦。

他没说什么,但他这天没走。

他跟她一起呆了三天,寸步不离,不肯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发现她的弱点了,她怕这个,这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的。如果有个孩子,那么不管他如何,她就不敢再乱搞了。

他可以借此反败为胜,像她拿捏他这样,拿捏住她。

顾如念觉得焦头烂额,直到七十二小时过去了,她依然没机会出去。

她一旦怀孕,日后就有了许多牵绊。她不能背叛自己的阻止,那样她没有好下场,但自己的孩子是最无辜的。她是个警察,但孩子不是。

她不能怀孕,怀孕没有帮助。她要保持来去随意。

上面给她换了新的上峰,他们破例告诉她,这是老上司的女儿。

虽然她还年轻,但值得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顾如念跟她见了面,说了这件事。

上峰说:“你认为他的誓言值得相信吗?”

“不值得。”

“但如果他真的娶了你呢?”她问:“你会不会拿到重要情报?”

顾如念没吭声。

“如果你拿到了重要情报,警局可以捣毁他们,并且解救这个孩子。”她说:“等你结束这件事,你就可以安心地带着孩子生活。”

她没说话。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诱人,但她心里觉得不安。

“我可以承诺你,如果他们威胁你的孩子,你可以选择自保。但每拖一天,他们就会伤害更多的人。”

她知道,军火商会把枪卖给任何肯出钱的人,没有法律约束那些人。他们可以拿着枪杀人,抢劫,伤害无辜的人。

她还知道,他养着一批人数众多的杀手,只要肯出钱,他们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他们的存在严重地扰乱了司法的公正­性­,让许多无辜的人死亡。

她全都很清楚。

这是顾如念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之前种种的伤心,无奈,都提醒着她。她永远无法获得与付出对等的荣誉,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穿上警服。她无法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她可能会有的孩子,她其实是个警察,她的每天早晨都不知道自己几点钟死,这些年她甚至本能地躲着警察和警车。。

而她只有在死后才能获得荣誉,刻在她的墓碑上。

也许也不能。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不好的。

她很快就逼自己忘了它。

上峰告诉她,她可以在孩子第一个月时告诉他,如果孩子三个月,他依然没有娶她,他们可以破例安排医院让她秘密流产。

顾如念的担心不是多余。

她真的怀孕了。

她准备了一顿温馨的晚餐,买了几件小孩的衣服,还有一个不错的小推车。

繁锦回来时,先是疑惑了一下,看到手推车时已经猜出了几分。他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上个月的那种冲动其实已经过去了。他主动坐下来,问:“你怎么买了这些?”

小泰迪跑过来,爪子抱住了他的腿。

“我怀孕了。”她知道男人的承诺没有效力,他承诺的那几天­精­虫上脑,又很不安,她想他现在已经就快打消了那种念头,“你如果觉得不好,我就去流产。”

“生下吧。”他笑了起来,心里终究还是为了这个发展而开心,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惶恐而不安,局面即将扭转了,“你最近就不要工作了,专心在家安胎。”

“那……”她突然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失落,失去了演戏的**。

他扬起眉,“怎么了?”

顾如念笑了笑,没说话。

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她其实很不开心,就像很久之前,他嫌弃她跟过钟途时,她也露出了这种淡淡的笑容,仿佛她毫不在意。

繁锦便没在意,吃了几口,说:“我会跟我爸爸说。”

她握着筷子的手阵阵发紧。

“如果是个儿子,他会很高兴的。”他笑着说:“肯定不会亏待你。”

话题在她的沉默中戛然而止。

顾如念又见了上峰。

上峰说:“再等等,也许你们应该多谈几次。你似乎不太冷静了,你应该保持冷静。”

她在街上流连了很久,看到婴儿用品店橱窗中摆着的漂亮的玩具。她进去买了一对小狐狸玩偶,它们有着圆圆的大眼睛,很可爱。

她去了一间黑医院,他们说现在太晚了,让她明天过来。也给了她一些药,说她如果时间不方便,她可以吃药后再来检查。

她买了一瓶水,拿着那几颗药,坐在长椅上发呆。

直到繁锦的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顾如念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要回去。

他下了车,来到她面前,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的药。

他本来想发怒,但还是决定先坐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问:“怎么想把孩子流掉?”

她把玩着那几颗药,沉默。

“我那天那么说,是因为我没办法立刻娶你。”他说:“但如果是个儿子,就什么都好办了。”

她没说话。

“把孩子留下来。”他抱紧了她,他以为她是因为他不肯娶她,还骗了她而伤心,很是心疼,“我对­性­别没有要求。即使我家里有问题,我也能保证我没有别人。再过几年他就完全撒手了,到时我给你办个风光的婚礼。”

她看了看他,把脸埋进了他宽阔的怀抱里,泪水滑出,濡湿了他的衣襟。

她知道男人的承诺没有意义,但或许是孕激素让她拥有了更多人类的感情,让她比往常觉得更寂寞,更无助。她有些感动,明知是假的,明知相信会让自己更加危险,甚至万劫不复。

她也放任了这一点点感动。

情报完全是她无意中拿到的。

因为她怀孕了,她开始在他怀里脆弱地掉眼泪,不再那么无懈可击。她不再跑出去了,每天乖乖地呆在他身边,黏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有了一个跳跃­性­的进步,因此他的防备也少了很多。

繁锦尽量多陪着她,不可避免得把工作带了回来。!!

【春风十里不如你】11

她在去给他送咖啡时,看到了电脑上的文字。

她知道,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杀手的名册,还有这些年军火的来往资料。

她知道这东西平时都在他们的窝点中,那是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但他最近都没有去那边,因为有点远。

繁锦见她看他的电脑,便按下了电脑屏幕,他见她一脸茫然,道,“工作。”

“噢。”她嘟起了嘴巴。

“怎么啦?”他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她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已经显怀。里面是他儿子,很健康,所以他现在已经在跟父亲沟通,他没说要娶,也没说不准,但对孙子很有兴趣。

她靠到了他怀里,崇拜地看着他,“那是什么语言?”

“你猜。”他还以为她知道。

“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是程序的语言。”他并不打算深入地解释,但他不想直接绕过,“需要密码才能破译。”

“哦。”她贼贼地问:“密码是什么?”

“你希望是什么?”

“我儿子的生日。”

“那以后还有女儿她会不会生气?”

“那……”她试探着问:“我的生日?”

他笑了,捏着她的后颈,扬着眉梢,逗她,“可以考虑。”

她高兴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吻他的脸,没有追究真假。她知道他不会用这么简单的密码,何况那是绝密。

绝密,不需要与任何人有关。

他也搂着她,吻到了一起。她怕伤到孩子,用手推搡着他,手肘­精­准地撞倒了咖啡杯。

她连忙跳了下来,用衣袖擦桌上的咖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烫。”

咖啡即将流到电脑下,手便没有纸巾和抹布。繁锦只好也用衣袖擦着,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总算没有伤到任何文件机器。

他转头见她愧疚,抚着她的背,笑道:“我去换件衬衫。”

她点了点头,“对不起。”

“没事。”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它们都没你重要。”

繁锦一出去,顾如念立刻拉开书桌抽屉,摸出她以前贴在这里的一张小纸片。拉出存储卡,贴进了卡槽里。

它会自动拷贝里面的文件,传入她的电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本能。

繁锦回来后,见顾如念正坐在沙发上吃苹果,不疑有他地凑了过来,张开了嘴巴,“给我尝尝。”

她递给他,他咬了一口,边嚼边说:“我大概两点才能结束。”

她没吭声,心里想着那个文件。

这次一旦成功,以警局的技术,要破译这些并不难。

这些足够把所有人送进监狱,她知道现在他们家里主要是繁锦说了算,他的刑期也最久。

但法律中没有死刑。

这是个很容易的选择,但她心里很犹豫。

正在这时,她听到繁锦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嗯?”

“一本正经地在想什么?”他误会了她的表情,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臂膀,握住了她的手,说:“我跟我爸爸说了,他对孩子蛮关心的。”

“喔。”

“他是长子。”

“嗯。”

“你知道长子代表着什么吧?”

“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可以优先继承我所有的财产。”他吻着她的脸,柔声问:“开不开心?”

“开心。”

“不像。”

她只好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连他都是你的。”

好话总是让人开心的,他扶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你呢?”

“我也是你的。”

很多很多年后,当繁锦躺在冰冷的草床上,明白自己即将客死他乡时,不知缘何,忽然想起了这两句话。

其实,她不是他的。

因为他一生仔细认真,只要是他在乎的,即使廉价如一只玻璃杯,都不曾打破。

他却没有回护过她。

顾如念打开电脑,看到了里面的资料。

她趁着繁锦不在的一点点时间,花了半个多月,才破译了那些复杂的密码。

丝毫不意外,是核心文件。

她做了一个伪装程序,将它留在了电脑里。

她明知道孩子还不到五个月,她现在还能想办法离开。只要上交了这份资料,她就立了功,能够过上上峰口中的那种生活。

但她没有交。

这是她一生中最错的两个决定之一。

另一个,一定是当了卧底。

一直磨蹭到孩子六个月,已经开始踢她了。

繁锦的心情很好,亲自陪着她去买了很多孩子的用品,装饰了孩子的房间。回程的路上,他突然问:“你对房子有什么看法么?”

“没有。”

“不想换个大房子?”他嘀咕,“我觉得有点小,小孩好动,应该会很喜欢乱跑吧。”

她不由笑了,“越大他越容易跑丢吧?而且小婴儿只能躺着。”

他露出了讪讪的表情,“我想得太久了?”

“太久了。”她坏笑。

回了家,繁锦让顾如念坐在婴儿房的小沙发上,自己忙前忙后地把那些东西摆了进去。

他摆得乱糟糟的,但很温馨。

顾如念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问:“阿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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