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命唐心拿出一块白色布幔,亲手覆盖住唐刚的尸体,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禁不住百感交集。
“爷爷!”一直站在他身边、许久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唐朝突然说道,“我认为……二伯就是一条找出凶手的最大线索。”[]
“哦?”唐老爷子转身面对着他,“你有什么看法?”
“凶手对二伯如此痛恨,他们显然是相互认识的,你说是不是?”
“嗯!的确很有道理。”唐老爷子想了想,又摇头否决,“可是唐刚为人忠厚,平时决不轻易得罪他人,哪里来的仇家?”
“爷爷!”唐朝小心翼翼说,“我听说二伯年轻时候跟三叔祖父的儿子有过不愉快的摩擦,甚至于闹得兵刃相见,一决生死,是否真有其事?”
“不错,确有其事,这件事全因你二伯娘而起,咳咳……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唐老爷子突然脸色一变,“莫非你认为凶手就是你三叔祖父的那个不肖子?”说到这里,他又将头摇得像是拔浪鼓,不迭声说:“不会不会,那孽子早被你三叔祖父逐出门墙,与唐门再无渊源,他纵然胆大包天,谅也不敢再踏入唐家堡半步。”
“既然这条线索也不可取,那么凶手究竟会是谁?”唐朝无奈地苦笑着耸了耸肩。
唐老爷子沉默了许久,突然缓缓说道:“想要找出凶手,仅靠我们唐门之力,只怕是远远不够的,看来我们必须求助于一个人了,也许只有他,才能揭开这个神秘的谜团。”
“是谁?”唐朝和唐心同时问道。
“韩大少!”唐老爷子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个人就是大少爷韩彻。如果不是虞机的出现,我几乎就忘记了他这个人。”
“连爷爷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只要韩大少亲自出马就能迎刃而解吗?”唐心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如神的影子的少年,“这个人真的是无所不能吗?”
“对,他就是无所不能。”唐老爷子看了唐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连你这个天下最刁蛮任性的丫头都对他服服贴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爷爷!”唐心又不依了,嘟着小嘴狠狠跺了跺脚,两片红霞却已飞上了脸颊。
“我立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请求他的援助。”唐老爷子无心再逗唐心,脸色凝重地说,“唐朝、心儿,你们再带上几个兄弟前去接应。”末了又强调一句:“即刻启程!路上小心!”
暮春三月,春光已然非踌透:满山遍野中,繁花渐乱迷人眼,万紫千红,争芳斗艳,蝴蝶、蜜蜂、小鸟这些大自然中的精灵相互追逐嬉戏,更为旖旎的风光添增了几分乐趣。
六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飞奔出唐家堡南门,一路向东而去。当先二骑并绺而驰,马上骑士一男一女,正是唐朝和“糖葫芦”唐心,紧随其后的是唐门孙辈中的老七唐风、老九唐羽和排行十一的唐卓、排行十二的唐越。
老五唐玉本是唐门孙辈中的佼佼者,其成就早已超越其父唐正,但若论武功与人缘,却远远不如唐朝,唐老爷子对唐朝尤其器重,橱如此评价:“唐朝日后必然有所作为,其成就或可凌驾于唐门创派祖师慕尧公之上。”其言辞中,竟似隐隐藏着某些意义,仿佛暗喻在他百年之后,唐朝或可成为唐家堡下一代堡主。唐老爷子思想异于常人,最不受旧时伦厨缚,往往推陈出新,是以才有了唐门“五大戒律”的产生。
但凡武林世家,都有一条旦古不变、不成文的规矩:子袭父位。唐老爷子却不以为然,吃“当家作主,唯有能者居之”,唐门子弟中,谁都已隐隐猜到几分,日后堡主之位,非唐朝莫属∫不说唐门八子是否持有异议,仅是唐门孙辈中的子弟便常以与唐朝交好为荣,如今风、羽、卓、越四人能与唐朝并肩作战,更是满心欢喜,无以言表。
一行六人快马加鞭,迎风狂奔,不消片刻,便已将唐家堡远远抛在了身后。飞驰中,猛见唐朝举起左手在空中一挥,首先勒马缓行,回头说道:“敌在暗,我在明,如果真如爷爷所料,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就算我们已远离唐家堡,也未必就已安全。此去不足半盏茶工夫,便是驿道,途中必然经过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易攻易守,大家提起精神,小心埋伏。”
“六哥,你也忒多心了。”唐心扭头轻笑,“爷爷命我们前去接应韩大少,此行如此隐密,贼子们纵然料敌机先、能掐会算,也决想不到我们来得竟如此之快,你这么说,只不过是自己吓辉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