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微微一惊,倏见黑暗中飞出一道白光,刺向自己的耳朵,急忙闪身躲避,但那道白光来得太快,“嗖”地一声穿入她的云发,挑断了束发的丝巾,一头如云似瀑的秀发立即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面。
“看本小姐暗器,打!”唐心一时不能视物,也不管敌人是在何方,扬手打出一串铁珠子,闪身躲在一棵老树后面,匆匆忙忙拢起四散的长发。[]
“小妮子真是顽皮,你这是什么暗器?我不吃糖葫芦,还给你。”沙哑的声音犹似在耳,破空之声又已响起,“夺、夺、夺”之声不绝,全都钉入了唐心藏身的老树上,一半没入木中,露出溜红一截,果然是冰糖葫芦。
唐心不由得哑然失笑,才知自己刚才一时情急,错将冰糖葫芦当成铁珠子打了出去。她环目四顾,寻找那人的踪迹,但见四下里树影幢幢,风舞叶动,竟瞧不见半个人影。
“出来!”唐心将背脊贴紧树干,双手各自扣着一把铁珠子,凝神戒备,蓄势待发。
“小妮子,我不就站在你的面前吗?”那个沙哑的声音冷笑道,“你长着这么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光天化日,居然没有看见?”
唐心心头一惊,抬目望去,这才发现就在前面一丈之外的一棵老树下,竟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着一个人♀人反身背对着唐心而立,满头花白的乱发披在肩后,全身都隐藏在暗影之中,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
“你……你是谁?”唐心蹙着双眉,只觉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可能认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又有何用?”这人头也不回,冷笑着说。
“可是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你是不是想不起来?”这人双肩微耸,作出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也许,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想起一些什么。”话音未刚,左手忽然反手打出,一道白光倏然飞起,竟似不住地盘旋转动。
唐心只道他突然出手袭击,立即扬手将手中的铁珠子打了出去,一把直袭那人背心,一把打向那盘旋飞舞的物事。“噼噼叭叭”一阵清脆的声响,铁珠子与那物事碰撞在一起,一齐坠落,地上竟散布着数块破碎的瓷片。
“原来不是暗器,是一块瓷盘!”唐心暗暗吁出一口气,随即娥眉一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妮子当真愚笨,再让你看一样东西,想必就能猜到我是谁了。”那人右手又是反手一扬,“呼”地一声,一条白光从他手中飞出。
他这一下动作奇快无比,手法也非常怪异,唐心还未反应过来,“卟哧”一声,那白光已钻入了她身后的老树躯干之中,全根而没,一穿而过,在前方的一端,系着一条极其细小的丝线,洁白柔软,似是蚕丝,在树干后却露出一截细如伞骨的十字钻尖。
“是你!”唐心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补瓷匠!”
“很好!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人缓缓转过身子,露出了他的容貌——果然是唐心午时遇见过的那个又聋又哑的补瓷匠。
“你……你不是听不见的哑巴吗?”唐心禁不住吃吃道,“你怎么会说话?怎么又听得见我说话?”
补瓷匠右手微动,只听“哧”地一声轻响,穿入了树干的十字绳钻竟忽然飞了回来,落在他的掌中。他裂开大嘴,呲牙笑道:“谁说我是听不见的哑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世上有听得见的聋子,会说话的哑巴?”
“这么说,你是装聋作哑……”唐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惊叫道,“我明白了,原来说‘好快的刀’那句话的人就是你。”
“我真是看不出来,像你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妮子,竟然愚笨到如此无可救药的地步。”补瓷匠嗤之以鼻,“用ρi股想也应该想得出来,当时除了我,还有什么人能说这句话?”
“原来你故意装聋作哑是别有居心,你潜入唐家堡究竟是何用意?”唐心气咻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