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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重影不吱声,正过脸来,还是面无表情。

"这把琴要不要都是你的了,随你扔了也好毁了也好,都不关我的事。"

钰蝶转身要走,被重影单手箍住。

"不对。"

重影的眼睛还望着那把白­色­的琴。

"你的意思是这把琴现在是我的了?"

钰蝶侧过脸不说话。

"你把你的双生符给了我,人却不跟我走,这是什么道理。"重影抱起琴,手还是不放开她。

"双生符对我已经毫无意义,反正双生印已经被废了。"钰蝶挣扎两下,确定腰上的手用了足够的力道,放弃挣扎。

"谁让你擅自决定那种事,有没有意义不由你说了算。"

重影把琴塞到她怀里,将她横抱起来。

"你以为我救九皇子出来是为了这把琴?"

"那你是为了什么?!"钰蝶脸上稍稍红了起来,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重影抿着嘴,抱着她就走。

钰蝶等了半天没等到他一个字,伸手打他,"喂!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重影满脸疑惑,"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要答应救九皇子出来!"钰蝶已接近对某笨男人的怨恨状态。

"我为什么要救他是我的事。"重影抱着她走得稳稳当当。

"重!影!"

重影的脚步随着女人的尖叫停了下来。

束起的长发齐腰,在背后轻摆。

低下头来,眼神却是少见的温柔。

"对不起。"

重影道出一声,沉默下去。

钰蝶一惊,眉角的黑­色­蝴蝶仿佛要飞身而起。

钰蝶轻轻趴在他的胸膛,缓缓道:"在和你订结契约的第二天,就让你被卖天杼,就让你受伤。

对不起,明明该保护你,却没有做到。

明明知道你为了和不是皇族的自己订立契约,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任。

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

但是剩下的你的人生,请交给我来保护。

请再相信我一次,请跟我走"

泪水夺眶而下,钰蝶紧紧依在他怀里,"你的心,是这么说的。"

"都说了叫你不要擅自决定。"重影抱着她继续走,"我根本没有那么想。"

"你有!"

"我没有。"

"你明明有!"

"那就有好了。"

"重!影!"

"什么事?"

"你这个混蛋!"

"哦。"

"你放我下来!"

""

"你放还是不放?!"

""

"姓重的你放开我!"

重影停下脚步,"你这是在撒娇吗,如果是的话麻烦就大了。"

重影看了看草丛中躲着的人,"明天一定会被人笑死。"

接着是快速移动的脚步声和女人被捂住嘴的挣扎声,渐渐远去。

"果然能够镇得住钰蝶姐的人只有重影啊。"

此话一出采音大吃一惊,声音是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的,仔细一看有个白­色­的人影。

雪雪雪雪衣???

那人也正好回过头来看见他,也吃了一惊,表情像一只刺猬遇到了另一只刺猬。

"采采采采音???"

雪衣跳起来,"你不去服侍艾猗在这里做什么!"

"大胆!竟敢直呼殿下的名字!"这一句话惊呆了两个人,原来这草丛还真是藏人的好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其他人!

这次站起身的是楹怀,满脸义愤填膺,"虽然殿下一直不肯继承皇位,但是是筱楼国的太子,唯一的继承人,岂容你们直呼姓名!"

采音咋舌,如果直呼他姓名要被判罪,自己都不知道被砍了几次头了。

"楹怀?!你也是,不去服侍艾猗在这里做什么!"雪衣对峙的对象换成了楹怀,采音吐舌头,说起来,楹怀和雪衣,谁比较大一点呢?完全看不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殿下他"

"小小~~~~~"

柔柔的声音飘出来,采音和雪衣都黑了脸。

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筱楼国的太子会躲在草丛里吧?!而且是个身负重伤的人?!

"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采音冲到他面前,声音提高了几层,"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可以走动?!"

艾猗被吓到,缩到草丛里去,露出小狗般的眼神,喃喃道,"小小你凶我"

"我不凶你有鬼!给我回你的床上去!"采音底气十足腰板硬。

"可是,超过了。"艾猗从草丛里钻出来,"一步的距离,小小和我,超过了。"

哈?!

"而且,都怪你跑那么远,我都出汗了。"艾猗期盼的眼神看着采音。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采音转身想逃被艾猗一把纠住。

"所以,现在给我洗澡吧,走啦小小~~"

果然

"小小,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某人悠闲地发号师令,因为伤口不能碰水的关系,只能用湿布擦拭全身,而这项艰巨而崇高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洛大公子。

"我说"采音欲言又止。

"再往下一点"艾猗伸手挑他的下巴,"怎么了,小小。"

"不去管,可以吗?"擦拭身体的手停下来,"筱楼的事都不管,可以吗?"

"嗯?"艾猗斜躺下来,左手撑着头,"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但是没有可能不担心的吧?!筱楼是你的不是吗?既然是你的就该好好负起责任来啊!这么不管不问的,是什么意思?!"采音认真地看着他,"即使你不想做筱楼的圣主但实际上你却是筱楼的唯一,筱楼被你丢弃岂不是很可怜?!那么多平民百姓怎么办?他们是无辜的不是吗?"

"诶?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艾猗直起身子,"这一仗已经不用打了,没必要。"

"这是什么意思?"采音大吃一惊,"一直以为你不反攻是有你的想法,但是现在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即使离月他现在叫我让出皇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艾猗扯过一边的衣服盖住,"因为本来筱楼就不该是我的,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不是吗?况且我从来就不想做皇上。"

"那你当初回筱楼是什么意思?!在所有人看来不就是要继承皇位的意思吗?!现在还在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采音扯过他的衣服,"别想把自己伪装起来,让我看看真正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小,你不明白吗。我回筱楼,只是为了把你抢回来,就这样而已,对我而言,你比筱楼重要得多。"艾猗伸手搂住他,湿湿的头发有着特殊的触感,奇特的吸引力,自外而内紧紧地束缚着人的灵魂。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继续战斗下去是没有意义的。"采音挣脱出他的怀抱,"因为想要夺回我而发起的战争,会以我再次被夺走为结局,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别忘了,总是在抢别人东西的人,是你。"

"小小"艾猗深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流彩。

"重影已经赶去关月城了,因为原本在关月城的伏兵被全灭,天杼军一路无阻即将到达京城。识破关月城那一计的人,听说是个叫做洛西临的将军。"采音起身,回头望着艾猗的眼神黯淡下去,"如果是他的话,也许明天,我就不可能再留在夜阕宫。"

采音转身打开寝宫的大门,小小的背影被洒进屋内的月光染成银­色­。

采音抬头,一轮满月,圆满,明亮。

但是,终究照不亮整个世界。

对不起,皇兄。

我以为只要和你一起看到这样漂亮的月亮,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呢,皇兄。

凤凰飞焰 风满夜楼

一个月后--

"殿下。"单膝下跪的人长发束起齐腰,腰间配剑,盔甲席身。

"现在情况怎样。"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夹杂了一丝妖媚,说这话的人掩在帘后,模糊地可以看见斜倚着的身影。

"天杼大军被击退至边城,伤亡近一半,我军损失三千。"下跪之人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似剑。

"重影,这一战你大大有功。"帘后的人保持着斜倚的动作,左手悠闲地撑在耳侧。

"殿下"重影欲言又止。

"你可以下去了。"帘后的人似是弹了下手指,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流窜而来的风吹出烛火摇曳似舞。

"遵殿下令。"重影告退,屋内有风不停地轮回环旋,帘绮被猛地吹起,既而缓缓飘落。

帘后的人还是看不清,只听到冰冷而妩媚的声音在空气中流窜。

"都给我下去。"屋内的侍卫婢女迅速退去,关上门来,一切又重新恢复宁静。

淡淡的一声叹息,似愁似怨,接着从帘内扔出一物,落到地上咣当一声碎了满地。

是一面镜子

烛光透出帘后人的身影,起身,更衣,长长的头发从衣领处拨出来,洒了满肩。

突而一阵强劲的风吹过,烛火摇曳视线模糊。

"谁。"帘内人停下动作,目光锁住悄悄进门的人。

"殿下是我楹怀。"细细地声音在黑暗中战栗。

"我不记得有唤你来,出去。"帘后的人影躺了下来,柔柔的烛光沿着优美的曲线描出一道光边。

"殿下"楹怀踏前一步,接着被一股强劲的风摔到门外去。

"我已经说了出去,还不明白吗?"

有鲜血,从嘴角流下来,胸口剧烈地疼痛,似是生生被砍了一剑。

"殿下"

帘后的人勾起小指,要将他关在门外。

"殿下!听楹怀说,宫内传出消息,洛采音昨夜失踪!"

伸出的小指停在半空,帘后的人狠狠一怔。

"你刚刚说,洛采音失踪?"

帘子被猛地打开,屋内的烛火应声熄灭,暗影自帘后冲出来。

"你再说一遍,采音不见了?"

楹怀忍痛起身,"是,昨晚服侍他的宫女端去晚膳,便发现不见他身影,但是"

"被天杼的人掳走了吗?"暗影重新回到屋内,"叫重影来。"

"应该不是天杼的人做的,因为采音随身的衣服少了几件,猜测是自己逃出夜阕宫。"楹怀皱起眉头紧紧按着胸口,这样的伤,恐怕已经是他手下留情。

这一个月来,他每日每夜都在隐忍,就快要,到极限了吧?

"传我的命令,全员备战,进军天杼。"暗影回到屋内,听不见他的脚步声,空灵如鬼魅。

"殿下,现在进军有点太勉强,与原计划背道而驰。况且"楹怀抬头,看见黑暗中闪耀的火红­色­的光芒。

那是,不容违抗的旨意。z

"遵殿下令。"楹怀垂首,面前的门狠狠地被关上。

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银­色­的月光洒进来。

谁?重影?不对!

有小小的身体挤进门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月亮照不到的地方,犹豫了一下。

漆黑的屋子,厚厚的帘幔,屋子里没有人。

小小的身影往后缩了一步,把门掩上了一点。

"有人吗?"

这个声音

没有人回答,小人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快速关上身后的门,漆黑蔓延在整个视线。

"重影说你在这里现在这么黑看不见你,你可以出来吗?"

傻瓜,明明自己怕黑怕得要命。

"皇兄一个月不见你我很担心你在吗?"

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而后停在帘幔前。

"一直都躲在帘子后不肯见人是怎么回事?身体还好吗?"

采音的声音,在空而漆黑的屋子里回荡。

想见的人就在帘缦后,但是他却不说话,他想掩藏他的存在,他不想见他。

"皇兄,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哦,想和我一起出去吗?"

屋内死一般的宁静,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啊,看来皇兄今天不在,那我明天再来好了。希望皇兄快点回来,因为我想早点见到他。"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帘内的人微微一动。

"啊,对了,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月亮。"窗子吱呀一声被打开,月亮的光芒,明亮,温暖。

有有光帘内的人重新躺下去,静默如尘。

"这样的话等皇兄回来就可以看到美丽的月亮了。"

脚步声快速离开房间,门被紧紧关上。

帘缦轻动,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身体左侧,有刺眼的光芒,月亮吗?

今天,是十五吧。

我们重见的那一日,也是十五。

原来你从夜阕宫出来并没有去天杼,偷偷跑来见我。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你,是在望月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窗前,明亮的月光,肆无忌惮地勾勒出窗前人的轮廓。

火红­色­的头发披下,盖住大半个身体,眼眸也是艳丽的红,火焰一般灼热。

半敞开的衣襟内,蜿蜒着一道道红­色­的斑纹,细长而纠结,自大腿内侧向身体四周延伸,直至双颊,诡异可怖。

"皇兄?!"

红眸微转,看见了同样惊讶的漆黑的双眸。

小小!

窗外站着个小小的人儿,似乎一直站在那里等着,而此刻正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被看见了!

艾猗慌忙退后几步,走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什么嘛,原来皇兄你在这里。"采音很费力气地从窗子里爬进来。

"不要过来,给我出去!"艾猗又退后几步,"再不出去我就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话。"采音莞尔,"皇兄,我想你,我想见你,在夜阙宫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让我看看你好吗?"

不要过来,被谁看见都可以,只要不被你看见。

"皇兄,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逼你。如果知道会害了你,我一定不会逼你。"

"皇兄,我听说了,再不废除你的双生印,就来不及了。"

"我们回去吧,好吗?"

"与天杼和谈吧,请让我去,请相信我。"

"早已盈满的力量在体内无法释放,很辛苦,对不对?之前不肯与天杼交战,是因为怕力量无法控制,伤害到别人对不对?"

柔软的身体扑到怀里来,采音的气息充塞整个怀抱。

"皇兄,你瘦了。"

小小

"皇兄,说话啊,不要不理睬我。"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我知道,废除你双生印的办法,你愿意吗,皇兄?"

"小小"

"让我去吧。"

小小的身体,好温暖。

"可以相信我吗?"

"嗯。"

小小,今天的月亮,还是那么漂亮,就像那一天一样。

那么明亮,圆满。

我们也会那样的,对吗?

君若流水 我不复西

"皇上,请下撤军令。"面前跪着个华服中年人,离月深深皱眉,耳侧有银丝垂下。

这艾猗好生厉害,心狠手辣,不留任何可以突破的缺口。

甚至连自己的城池和百姓都可以不顾,完全是为了把天杼军赶出筱楼,仅此而已。

如果现在撤军,那当初进军的意义就没有了。

采音你在那个人身边吗?

明明约定好要一起望月,为何要失约。

"皇上,天杼损失惨重,请暂且撤退再作打算。"

再作打算我怎么等得及

但是以现在的状态也一定不会战胜筱楼,在夺回采音之前必须养­精­蓄锐。

"传我的命令,天杼全军撤退。"离月起身,"即刻动身。"

"皇上,既然这样,在走之前还有人要拜见。"洛西临雍容一拜,起身打开门来,门前有个小小的身影,大眼睛扑闪扑闪。

"采音?!"离月方寸大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逃出来的吗?"离月大步走到门前,"终于决定还是回我的身边了吗?"

采音双手背在身后,漆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采音?为什么不说话?受伤了吗?"离月一把抱他入怀,紧紧的禁锢近乎窒息。

颈项一侧,有冰凉的寒意。

可以感觉到有刀刃紧贴着皮肤。

"采音,你要杀我?"离月大惊,瞳眸深深愁苦。

薄刃­阴­寒,却温柔地不带一丝戾气,采音持刀,却怎么也没有杀手的样子。

"刺下去吧,我心甘情愿。"

就像当初刺艾猗一样,如果受伤的一方可以留下你,请让我受更重的伤,多过于他。

采音淡淡一笑,移开刀刃,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去。

"采音,你做什么!"离月变­色­,不敢轻易行动。

"我只是在告诉你,即使你把我抢到手,这也会是我的结局,因为我不想留在你的身边。"

采音将刀刃更贴近一点,面前人神动心乱。

"采音,你"离月后退一步,"你宁愿死都"

"对,所以不论是怎样的争夺都是没有意义的。"采音轻笑,"你会甘心吗,当初等了我两年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说我永远不会爱你,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和你上床,永远会在梦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永远只喊我的皇兄呢?你还会再等我吗?"锋利的刀刃再贴近一寸,有嫣红的血顺着刀刃滑下,"如果我说离开他我就会去死呢?!"

"采音"

不是玩笑,他不是在开玩笑,从以前就是,一旦认真起来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没有说谎,离开了艾猗,他真的会去死!

疾风掠过,面前的人突然不见,有妖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小,怎么可以让自己流血,皇兄我要惩罚你"

身后有人影轻动,坐席上斜倚着一个人,灼发红瞳,妖艳诡异。

采音被来人搂在怀里,也是吃了一惊。

"皇兄你你怎么来了!"

艾猗坐起,温热的气息喷将过来。

"我怕你伤害自己,就像这样。" 火红的眼眸凝视着他颈项的伤口。

接着有什么湿湿热热的物体在脖子上添弄着,将伤口的血迹一一卷到口中去。

"挽月"离月后退一步抽剑而出,因为支去了屋内所有的下人,所以无人得知此时情况紧急。

"挽月?"艾猗轻笑一声,红瞳似火。

不拔刀不架势,还是悠闲地斜倚在坐席上,也没有放开怀中人的意思。

摆明了一副不想战斗的样子。

"满月,美丽,明亮,温暖。最像满月的人,是谁呢?"艾猗收紧怀抱,凝视着怀中人。

"是我的小小不是吗?"艾猗松开怀抱,缓缓起身走过来。

此刻的艾猗,火红却不热烈,温暖的气息,在周身散发。

"不要让这样美丽的月亮消失,我的名字就是为此而存在。"

挽月,是我的姓名,是我为了小小,而承认的姓名。

"所以,请让我留下这样美丽的月­色­吧。"艾猗倾身,将离月的剑指向自己的喉咙。

"如果我没有能让他幸福,那么就请随意。"莞尔一笑,淡若冰清。

不是的,这不是艾猗。

从不求人,从不失败的艾猗,为了要留下采音而选择这样的路途。

火红­色­的眼睛,明明可以用它消灭一切,但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第三次使用那样的力量的话,从此以后就会成为没有心智的嗜血恶魔,那样的话,采音就一定会厌恶我。"

艾猗回头望站在原地的小人儿,"如果发生那样的事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目光相接,满是温情,已经不容打扰的他们的世界。

如果发生那样的事,还不如死了的好

如果我说离开他我就会去死呢?!

如果遭到了对方的厌恶,如果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实话说,我是为了采音才接管筱楼的,筱楼的一切我都不关心,但是你不一样。"艾猗张开手臂,采音从后面抱过来。

"如果你现在要杀我,也是轻而易举。如果你不杀我,难保我以后不会杀了你。"

离月收剑,面­色­凛然。

"但是你现在不是收剑了吗?"

艾猗搂过采音,对着他的耳朵眼吹气,"喏,我可都是按照你的意思说话的哦,不会不满意了吧?"

采音脸红,"谁让你这么低声下气了,我可没求你。"

"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回去吧。"艾猗莞尔,转向离月。

"筱楼国希望停战,随时等候天杼的消息。"

采音在艾猗的怀里,一脸别扭,眉角却明明是在微笑。

相依的身影,似风雨相随。

君若流水,我不复西。

转眼间,人已不在屋内,速度之快非常人所能及。

"皇上。"

说话的是一直在一边的洛西临。

"皇上会回昼阕宫的,对吗?"弯起的眉角,描绘着优美的弧线。

"洛将军。"离月背对着他,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臣在。"r

"其实你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对吧?"

华服中年人雍容一笑,"采音他,是我的孩子。"

"明亮而温暖,我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孩子。"

明亮,而温暖,生在黑暗中,光芒却可以穿透一切。

柔弱,而又坚强,纯白的采音

能够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洛将军。"

"臣在。"

"传我的命令,全员撤退京都,永不再犯筱楼。"

"臣,遵旨。"

两相偎依 结泪天成

"殿下。"沉稳的男声,是重影。

床上斜倚着一个华美猗顿之人,火红的头发遮住大半个身体。

"闲杂人等给我出去。"艾猗咬牙切齿地望着重影。

"如果九皇子有足够能力订结双生结的话。"重影顶着一张冷俊的脸,从怀中掏出一物,方方正正,碧绿­色­泽,下面好像还刻着字。

采音凑过去认字--筱楼王朝

哦。

啊?

筱楼王朝?这这这不是玉玺吗???艾猗的双生符就是筱楼的玉玺???

"哎呀,竟然被你找出来啦,我昨儿个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艾猗取过去瞧。

"艾~~~~猗~~~~~"这次换成采音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来吧。"艾猗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勾魂摄魄,这一句来吧说的格外妩媚,说着还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衾。

啊--采音大叫,这家伙竟然什么都不穿!

重影冷着脸,"殿下,请分开你的腿。"

"好的。"艾猗用银铃般的声音答应着,格外地听话。

这订结双生结怎么也是个痛不欲生的事,他竟然还这么高兴???

"先把这个喝下去。"采音捧着一杯茶,当然内里加了特殊的佐料。

喝了这杯茶便会休眠一个月,订结双生结所受的苦楚,可以降到最低,自己当初在流彩居时,酒里也一定是掺了这种佐料。

"不~~喝~~~"某人开始耍脾气。

采音气,"快给我喝下去!你不要命了吗?!"

"不喝!"艾猗摇头,紧闭着嘴巴。

"你到底喝还是不喝?!"采音凶巴巴,面前的人还是摇头。

"我求你了,喝了吧要不,我喂你?"采音采取­色­诱,大眼睛扑闪扑闪,"嘴对嘴地喂?!"

艾猗莞尔一笑,表情认真起来,"我不要喝,小小,我不要一个月都见不到你,只要你一秒钟不在我的视线我就不安心,更何谈一个月?"

"皇兄"采音捧着茶的手垂下去,漆黑的眼眸闪耀着流彩,"嗯,不喝就不喝。"

那边回应他一个温柔的笑,接着脸转到另一边去。

"重影,拜托你了。"

"遵殿下令。"重影还是冷着张脸,抬起手,一个劈掌砸在采音脖子上,采音应声而倒。

"喂喂喂,你不会是把他打死了吧?!"艾猗赶快抱孩子般抱起采音。

"只用了一成力。"

"我不是说了只许用一成力的一成吗?!"艾猗开始没风度地乱吼,像张开翅膀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殿下"重影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足够表现他的不满。

"快点做,做完了了事,我今晚就要抱小小,你看着办吧。"艾猗平躺下来,眼睛闭起来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

"那我先去准备还魂汤。"

"少废话,快点来,在采音醒来之前"出口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里,艾猗紧紧皱起眉头,将自己埋到被子里去。

"放心吧,殿下,不会让采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重影松开手,"只有订结双生结,然后在三天内让自己受伤,这样才能废除双生印。疼痛越剧烈,也就废得越彻底,殿下请忍耐。"

肩,双臂,胸,腰,经脉被一处处打断,床上的人硬是哼都不哼一声,右手的手指,还勾在采音的手上。

虽然已经没有了感受温暖的能力,没有触觉,没有感知。

但是握在一起的手没有分开,温暖是一种直觉,即使再疼痛再难受,这种直觉,埋藏在心底,永远不会改变。

艾猗还是莞尔,视线慢慢模糊。

采音,温暖,就是你给我的直觉。

采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屋外漆黑一片,屋内有点点烛火,摇曳妩媚。

有浓浓的雾气和淡淡的香气,不停地缭绕,刺激着人的神经。

这里是皇兄的寝宫!

这房间,这张床!

采音猛地坐起身来,没错,和艾猗的第一次,是在这里。

但是自己怎么会晕过去?

谁下的手?

完全没有意识到有袭击!

采音挫败。

"你醒啦,小小?"身后有柔柔的声音传来,采音回头望,心脏停跳了两拍。

果然,还是这样的皇兄最好,熟识的紫­色­,熟识的安宁,满满的充塞着。

面前人紫瞳黑发,斜倚在一边,半睁着眼睛,满脸倦容,慵懒妩媚,不消言说。

"皇兄"

订结契约的痛苦,一个人承担下来了吗?

不让我看到你难受的样子,不在我面前展现你的软弱,所以,一个人承担下来了吗?

采音猛然坐起,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镜子!镜子!镜子在哪里?!

"床头上就有。"艾猗就猜到他要找什么。

拿起床头的镜子,移至腰迹,火红的­色­泽,占领了腰侧大半的肌肤,在镜子中清晰地显现。

飞扬的火凤凰,叼着一朵黑­色­的鸢尾,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跃然。

没有错,确实是皇兄的双生印!

这样的话,真正的契约才算达成。

"皇兄!"采音丢开镜子扑过去抱艾猗,皇兄皇兄地不停吵嚷着。

"爱不爱我,采音。"

"嗯嗯嗯!"采音啄米般点头。

"那好,快点,把衣服脱了。"艾猗还是维持原状不动,"快脱,我没有力气动手。"

"额,皇兄,既然你没有力气"采音感觉不妙

"没关系,你有力气就行。重影说三天之内要出血,加油,小小。"艾猗瞥过来一眼,看得采音浑身酥酥麻麻。

"要出血,关我什么事"感觉越来越不对但是他的意思是

"别忘了我当初怎么废你的双生印的,你照办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我我上你?"采音两眼放光。

身边的人露出艾猗式微笑,"正是此意。"

真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会不会是什么诡计?会不会明天就被他整得很惨???

"你你要出血让别人拿刀刺你一下,就好了,为为什么非要我来做"采音结结巴巴,小脸红扑扑。

混蛋艾猗,你就不能多穿点衣服?这还没到夏天呢,整天就这么­祼­着,刺不刺眼啊。

"小小",艾猗顿一顿,"你刺我一下,和别人刺我一下,是不一样的。"艾猗式微笑。

艾猗转过头来,吃力地抬手扯他的衣服,"来啊。"

拉着衣服把采音拉近一点,湿软的舌头,舔弄着采音的耳廓。

手往下活动,不停地揉搓着他胸前的突起。

"皇兄"采音满脸通红,只是这样,就,就快忍不住了

"你给我上来。"

采音扯自己衣服,扯了一下没扯下来,用力一撕,衣服被撕成两半,整个身体袒露出来。

"真是可爱的尺寸。"艾猗望着他的下身微笑。

"皇兄"采音急­色­起来,乘艾猗不能动,在他浑身毫无技巧地又啃又咬。

被啃咬的地方有点青紫,艾猗宠溺地微笑,"快进来吧。"

屋外有月­色­透过窗子照进来,柔柔地洒了一地。

厚厚的帘幔后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在动。

我的小小,你想怎样都好,这是,我欠你的。

笑颜轻语 天上人间

"那个,皇兄,你没事吧?!"某音看着艾猗一身的青紫,极度自责。

"啊。"艾猗闭着眼睛开始哼哼。

"怎,怎么了,皇兄。"采音手忙脚乱。

"不怎么。"艾猗没力气睁眼,闭目养神。

"有有没有出血???"采音小心翼翼。

艾猗缓缓睁开眼睛,深紫­色­的眼眸深处是疲惫和不满,"就你那尺寸?!"

"喂!我可是忙了一个晚上!"采音气。

"所以说你忙了一个晚上就弄成这样?!完全没意义。本来就是因为忍不住想和你做,想着如果我没力气上你那么你上我也一样,只要和你做就行,看来还是不行。"艾猗闭上眼睛,"我累了,要睡。"

"皇兄--"采音瘪嘴,从床头端茶欲献殷情,由于疲惫了一个晚上有点失力,手上一松,杯子砸地上咣当一声碎了。

"啊!"采音伸手去拣,被身后的人挡住提前拾了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划了手怎么办。"艾猗保持着半挂在床边的动作,"我没力气,扶我起来。"

"皇兄!"采音表情复杂。

"嗯?又怎么了。"

采音扶起艾猗的手,有温热的红­色­液体流下来。

"皇兄,出血了"

"小小,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艾猗的手被采音包成一个大大的团。

"有啊,听钰蝶姐说过她母亲的家乡,一个叫作蝴蝶湾的地方。"采音大眼睛扑闪扑闪,面前的人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涵义深刻地笑。

采音心中一惊,随即也展开笑颜。

嗯,我想,蝴蝶湾,也一定可以看见美丽的月亮呢。

对不对,皇兄?

"重影!重影!你给我滚出来!咦,你怎么在艾猗的寝宫里?诶,你手里拿的什么?"钰蝶找到重影,发现他面­色­发黑,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几乎将纸捏碎一般。

"没什么。"重影将纸塞到袖口里去。

"到底怎么了嘛,对了,艾猗和采音呢?"钰蝶作寻找状。

重影的脸­色­变得更差,"从此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到这两个人的名字!"

诶?

钰蝶被他抱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

"去找你的母亲。"

"找我母亲做什么?"钰蝶惊讶。

"明天我便迎娶你。"重影说出口的话,从来不是开玩笑。

"诶???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先放我下来说清楚???喂,都说了等一下!!!重"

吵闹声渐渐远去,寝宫不远处的细亭内,坐着个白衣公子。

在他的身边,是个打扮艳丽的少年,面­色­安然。

"我说,你就这样放手了?不会不甘心?"白衣公子正是雪衣,从背后看过去柔美胜女人。

他身边的少年惊怔,而后点头微笑。

雪衣也笑,雪白的衣服在风中轻轻地飘动。

亭内的风,一股柔似一股,飘散两人的秀发。

纸条上的字--

啊啦,你一定是小影吧,跟你商量件事儿,你也知道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和采音决定找个地方好好修养。

由于伤得比较重的原因,所以这次的修养可能要花很久的时间。

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

总之我走的这段时间筱楼就交给你了。

啊,对了对了,玉玺好像昨晚被采音踢到床底下去了,你捡起来擦擦应该还能用。

那就这样啦,再会~~~

附:馒头式笑脸两张。(注:采音作)

拿着纸条的某人眉头紧蹙。

这两个家伙!!!

坐在马车上的某两个人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接着相视一笑。

鸢尾­色­,火凰婵,伊人窈窕胜花阑。

今生与君勾眉角,

来世唤作双生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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