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指尖的血迹,顾相惜不住抖着嘴角。亏本啊,头一次救人就亏得血本无归。不知道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什么的就算了,竟然还打起了她小命的注意。
火炉上的粥已经泛凉,她一口不剩的喝完,草草在脖颈间涂了点药后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长林。
前面有三条岔路,每一条的路的前面都看不见人烟。顾相惜这次是要回望月楼。据说,望月楼的天机阁可窥天机。
天机阁每逢鬼节之际开启,如今已是七月,等她到了便正好能赶上,前提是她没走错路。
“青牛啊青牛,就看你的了。”顾相惜拍拍它的脑袋。
“哞——”青牛欢快得叫了一声,蹄子踩着路猛蹬了两下,冲着中间的路撒欢得跑去。
红日西下,隐在山那头只露了半个脸颊,余热从四面八方涌来。扛着锄头的行人要回家休息吃饭,个个满脸通红,额角还挂着一长串汗珠。顾相惜却一身厚厚的秋冬装,神清气爽颇为享受得骑在青牛背上,时不时引来农人侧目,都道遇见了疯子。
“老伯,请问去望月楼可是这条路?”青牛扯住一个老农的衣角,大约是那人有些像它曾经的主人。
“望月楼?”那农人一脸古怪的看着顾相惜,“我说你这个女娃娃,没事去望月楼那种地方干嘛?”
顾相惜扯扯嘴角,也学着月隐的腔调,师父喂,这就是你的名声哟……
“听闻天下奇珍皆存于望月楼中,在下身体贏弱,才在这夏日里也裹得严实,此番前去便是为了求取蔓竹草。”顾相惜对他抱了个拳,低头正经得说道。
“原来如此,女娃娃那你可是走错方向了。去望月楼的话在那岔口你就该走左边那道。”
“多谢老伯nAd1(”顾相惜扯扯手中的绳子,无奈青牛双眸湿润,扯着那人袖角就是不肯离开。
“走了,青牛。”顾相惜使劲拍拍它的头,“老伯不是你主人。”
“哞——”青牛长长嘶鸣一声,松口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重返正道过后,天已经渐渐黑了。顾相惜从包袱中掏出干粮就着中药吃了起来。
长林这地方即是为了避世,离人家自然要远些。而睡到下午黄昏的顾相惜在这时精神也好的很,索性翻出个折叠纸灯点了继续赶路。
微红的光摇曳在夏夜凉风中,耳边青蛙成片的聒噪,顾相惜有些发冷了。
那夜月隐于云中,挣扎着露出小脸后又重新被蒙上脸。但顾相惜却在那一瞬看到不远处池塘边上站着一个月牙白衣服的男子,雀雀欲试的模样像是要投河。
房玄昭踮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往池塘里伸,还不时旋转两下脚尖。两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保持平衡,过了会又换另一只脚伸在水面上旋转。
顾相惜恍然大悟,原来自杀是件这么快乐的事。她骑着青牛悄无声息走到了房玄昭身后,伸脚在他背后稍稍用力。
“唔啊——”
“扑通。”
房玄昭在水里扑打出几个漂亮的水花后,往前游了两下似乎捞了个什么东西,等他上岸时全身已经湿透。
他摸摸脸上的水,苦着脸道:“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踢我下河?”
顾相惜侧头疑惑道:“你竟不是要寻死?”
“噗…”
“……”
“姑娘,我不是在寻死而是在寻这个nAd2(”说罢他摇了摇手中的桃红锦帕,神色颇为得意,“这是我九师妹送我的,方才捕鱼时不小心被风吹下去了。”
顾相惜没觉得丢脸或是尴尬,她调转青牛的身子,想继续赶路却又被房玄昭拉住了牛尾巴。
“别走啊姑娘,大晚上走夜路慎得慌。姑娘你不怕么?”房玄昭眨眨眼,双眼灵动至极。
“世上无鬼,我心中无鬼,为何要怕?”
房玄昭可惜得摇摇头,扒着青牛的背一跃便跃了上去。他笑着说道:“姑娘,白天走路走得脚软,借姑娘青牛搭个顺风车。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炼狱。”顾相惜随口敷衍。
“噗,这倒奇了。姑娘方才还说世上无鬼,心中更是没鬼,怎么这时却这样说了,可不是自相矛盾?”他抢过顾相惜手中的绳子把青牛当做马骑,“罢了,我要回望月楼,姑娘呢?”
“同路。”
“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呢?去望月楼可也是求药?”
房玄昭见顾相惜并未回答,觉得可能是自己问题多了些,他道:“姑娘别误会,我乃望月楼的弟子,排行第五。因闻着姑娘的身上隐有病气,这才多嘴。”
连病气都能闻出,师父教出的弟子当真不错,“不是,是为进天机阁了却一桩心事。”顾相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排行第五,那这人便是她的师弟房玄昭了,斗转星移时隔多年,不知小师弟还记得师姐否?
顾相惜正为遇到了故人而高兴,房玄昭却在那里狐疑。晴亘那小皇帝无意间得了一本叫《醉梦仙霖—玉缘》的拓本,从此知道世中果然真有神仙鬼怪,但又因为畏惧仙术道法,所以便宣告天下此类都是邪法,禁止人们寻仙论道,便连提及都是不准nAd3(自古人民群众的智慧便是无穷的,最被忌讳的“鬼”被亲切的称作“阿飘”或是“好朋友”。
而包括望月楼在内,皆是因为皇权服务才得以保留。虽不排斥百姓,但也是普通百姓承受不起的。凡入天机阁,需交白银万两。而这女子,无论是装着或是排场都与富家小姐牵扯不上关系。
顾相惜不知一别十四年外界变化竟如此之大,因此不小心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