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空气还算清爽。顾相惜迷迷糊糊得睡着了,青牛一脚踩了个坑,顾相惜脖子往后一仰顺势靠在了他肩上。
房玄昭有些尴尬,这要是被师妹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闹起来连师父都管不住。
他轻轻拨开顾相惜的头,顾相惜垂着脑袋死尸一样的坐在青牛背上。
“姑娘……姑娘你这睡觉的姿势可不好啊。”房玄昭无奈的道。
“嗯……”她的腿被不知从哪弹出的石子击中,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她醒来又不被发觉。
“姑娘,已到城镇了。”
“嗯?”顾相惜抬眸,像乡下人进城一样看着稀奇,“原来城镇是这样的,真热闹。”
“嗯,是很热闹。和国都重语相比还是差了很多。”房玄昭指了指一家名为“客满楼”的客栈,“咱们就去那里吃个饭歇息歇息吧。”
房玄昭扶顾相惜下牛后,将青牛停在马厩里。负责喂马的小厮奇怪得打量着房玄昭,这人不骑马怎么倒骑了这种畜生?
“喂喂,你这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这是马厩么?”小厮瘪瘪嘴,青牛这种东西也就乡下人才会用的了。
房玄昭视若无睹,此次出任务前师父就特意交代过绝对不许和人动手。他无视掉小厮桥青牛离开。经过马厩的石槽时悄无声息得掏出一个瓶子抖了两下。
因马厩不允许,房玄昭只得将青牛停在客栈前。拍拍手后便进去寻顾相惜的位置,眺目一望见这客满楼中人满为患,想着顾相惜隐在人群中定是不好寻找,然而却在扫了一遍客栈后就发现了顾相惜。
顾相惜在僻静处端坐着,而一旁的店小二则是一直在问着什么,旁桌的人都已经是掩面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而顾相惜却依旧是面不红心不跳。
“姑娘,你是哑巴还是傻子?问你吃什么菜呢!”店小二问了七遍早已经不耐烦了,而这人就像没听见一般还在端坐着,她难道是隔壁茶楼来砸场的?
“姑娘,你再不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店小二撸起袖子吓唬道。
“唉,你干什么呢?点菜是我的活,你动她试试?”房玄昭抓住店小二的手一拧,那人惨叫一声左手便脱臼了。
“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房玄昭皱皱眉,点了一堆顾相惜从未听过的菜名然后坐下,本打算安慰安慰她,然而看她喝茶的模样就觉得此举多余了。
“我记得姑娘可不是哑巴。”房玄昭在一阵沉默后终忍不住打趣道。
顾相惜端起茶杯,长袖垂下,掩盖住自己有些发红的脸。
“噗,姑娘,你茶杯里可是空的。”房玄昭放低声音,“姑娘可是不会点菜?”
“……”顾相惜嘴角抽搐,四岁时她还没进过客栈更不记得怎样点菜。
“看来是真的了……”房玄昭无奈,“姑娘,还有哪些不会的你就都告诉我吧。”
顾相惜放下茶杯,正经的说道:“不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
“……”房玄昭被这绕口令一般的话堵了口,只得干坐着等小二上菜了。
顾相惜拿着筷子愣神,从前她都只是煮粥喝药,师父更是没有教过她,因而她不知该如何使用。
正大吃特吃的房玄昭抬头低头间没见对方动过筷子,正想问是怎么了,却见顾相惜扭曲的握着筷子,一本正经得学着他的姿势,房玄昭头一次黑了脸。他这是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呐,握筷子都不会。
“错了,你该这样拿。”房玄昭比了比筷子,筷子间夹角由零度再到一百度完美的展示了不同角度时握筷的姿势。
顾相惜勉强照样握好后,夹了几下空气,觉得掌握的差不多后向看着最好夹的一盘菜伸出筷子。
那菜果然十分听话的进了她碗里,顾相惜开始夹别的菜,轮到一盘有肉丸子的菜时却犯了难。轻点打滑,重点又会夹碎。顾相惜索性停下筷子开始扒自己碗里的菜,一入口细细品尝后觉得自己那么多年当真白活了。
看她吃得挺高兴,房玄昭就往她碗里不断添菜。
“哞——”青牛红着眼,一只蹄子不断摩擦着地面,随后它挣脱绳子跑了。
房玄昭一看,赶紧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后赶紧追了出去,唯一的代步工具可不能就这么跑了。顾相惜扒了几口碗里冒尖的菜,结账后不紧不慢得跟了出去。
“我还真以为她是个哑巴呢,没想到声音还挺好听。”店小二擦着桌子嘟囔。
顾相惜刚出去没多久,一个一身红装的人撑着红伞入了店。这人打着红伞不说还戴着红色沙巾,一张脸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
“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他赶紧招呼道,只是不靠近还好,一靠近就闻到那人身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真不知这身红衣是什么染成的。看这打扮倒有些像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红衣血伞。
“都不是,在下是来打劫的。”
“……”这人莫不是故意扮做红衣血伞吓唬他?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人知道红衣血伞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不幸远远见过他的人也只来得及告诉世人,那杀人狂魔着红衣撑红伞。后来也不知谁起的头,江湖上都习惯性称他为“红衣血伞”。
“公子,这青天白日的……咱们店里还有几位官爷呢……”
店小二所说的官爷们已经拔了刀,悄悄向他走过来,他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他重复道:“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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