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到水绿说落尘不顾伤势带病处理事务,夕卓尔还不相信,只是把水绿的请求当做一件笑话,在水绿恳求的目光中第一次踏入书楼。书楼是落尘的私人地盘,不经传唤不得入内,即使是七绝十色也不敢造次。夕卓尔仗着他和落尘不同寻常的关系,把特权利用到底,光明正大的度步而入。
果然如水绿所料,落尘正在埋头苦干处理各处纷涌而来的信件。
“尘,回去休息!”卓尔皱着眉头,强硬的语气含着喷发的怒气,不容质疑。虽是很好的藏住脸上的诧异,卓尔心里仍不免嘀咕,两年未见,落尘几乎是180度大转变。印象中的落尘知人善用,甚少亲力亲为。熟悉他的人却知这不过是落尘骨子里懒虫作祟。
曾几何时,落尘有了秘密?
卓尔心里酸酸的,不免对晴光有了一丝怨恨。
“尘!”简单的一字仿佛含着千军万马的气势,让人不得不臣服其下。
“我没事。”落尘丝毫不受影响,忙里抬头笑笑,安慰道,“旧疾复发罢了。你别听着水绿他们天塌下来般嚷嚷。”
“尘,这些事根本不用急着处理。”卓尔不由分说抽走落尘手中的信件,不顾落尘抗议的神情,随手丢在一旁。
“早点弄好早点安心。”落尘拿起另外一封秘涵正要拆开,卓尔的手横在半空,大有落尘再敢漠视他誓不罢休的意味。
“如果辛情知道你如此劳碌,他一定感动得涕泪泗流。”卓尔不信搬出辛情还震不住落尘。
落尘对卓尔无赖般的威胁哭笑不得,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事,落尘知道若是他的勤奋落在辛情耳里,他永远都别想清闲了。
辛情对待人才向来是能做三分却给你七分的活,美其名约挑战极限。
落尘认命的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卓尔的教诲。
话在舌尖转悠愣是问不出口,卓尔苦恼的饶头,即使是以铁面著称的辛情面对落尘信任的眼,也说不出让落尘伤心的话来。何况是善良的卓尔,千万疑问卡在喉间,为难了自己。
良久,落尘败在卓尔想问不敢问的可怜目光中,顿了顿,思考着该全盘托出还是留着几分。
“不管是谁,不管那人表现得多真心,满嘴的话你只能信三分,其余七分,三分自己思考,三分留待查证,剩下的一分永远要怀疑。”卓尔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是个不合格的皇子。落尘想如果没有七年前的相遇,卓尔怕是早就成了历史的尘埃了。
卓尔一怔,显然跟不上落尘跳跃似的思路。
“你是想问晴光的事吧。”落尘也不期待他能听懂他的话中话,反正卓尔是某人的痛,只要某人没挂,卓尔定会活得好好的。
“可以吗?”眸子的期待一闪一闪,带着忐忑带着不安,卓尔想起水绿他们说过晴光是落尘的痛,慌乱的摆手拒绝揭落尘的伤疤。
“他们是怨恨晴光的,想必他们和你诉苦了吧。”都城街头巷尾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传闻落尘略有耳闻。七绝十色向来维护他,也难怪他们对晴光诸多不满。“我和晴光之间的感情纠葛我也不多说,现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这个人。”
素白无血色的脸在一瞬妖冶风流,张扬了全部光华的冷傲绝然浸染着春的味道,奔流的热血浸染着不灭的希望与激|情。
卓尔仿佛回到相识的最初,梅花树下洁白的衣裳随风而舞,自信张扬的笑让高傲的梅花低头,天地失色。
落尘的笑,淡淡的,冷冷的,隔开了世人和他的距离。天下见能有幸见到落尘真心笑容的不出五人。卓尔常常想,落尘饶花艳惭烂熳,笑靥是那样美却是那样的寂寞。
如果,如果,多出那么一个人为落尘微笑,那么,落尘的笑容是不是会为他自己多绽放一些?
如此想想,卓尔对晴光的怨恨淡了。
“尘,7天了。他伤了你,却没来看你。”晴光在酒楼里发疯似的殴打让卓尔失去支持落尘自信的信心。
晴光若是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放着落尘不闻不问?
落尘苦笑,晴光孩子般的性子没少让落尘吃苦头。现在的平静也不知是福是祸。
要知道对待外人晴光向来是说一不二从不犹豫的。
光是想到晴光将自己定义在“外人”上,落尘心里揪揪的疼,轻轻的,一阵一阵,渐渐的除了疼再无其他感觉。
落尘明白晴光需要时间,除了等待,落尘别无他法。日子一天天过去,落尘心里也没个底,越发焦虑。只觉得日子越发漫长,不得以才来书楼打发时间。
“尘,你确定他会回来吗?”卓尔苦口婆心计算着劝落尘放弃的可能性,或许放弃了还能及时的还回一个不知愁苦的落尘。
落尘利索的摇头。当他将决定权交给晴光的那一刻起,等待便成了落尘唯一能做的事。
“等”一字,何其漫长,何其茫然!
“临落尘何时成了懦夫?”大丈夫应当敢爱敢恨。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卓尔冷嗤,感叹情字害人不浅,即使是以聪慧闻名三国的落尘也不能幸免感情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