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肃穆,此刻并未有香客到访。忽然只见七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正巧被打扫门庭的小徒弟撞见,更是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什么人?”盯眼一看,适才发现其中几人已经身负重伤,性命垂危。庵堂乃清净之地,向来都不曾遭遇此等事端,小师父更是慌乱之间不知所措。
只闻一身材矮小之人连忙说道:“小师父莫怕,我们被奸人追杀,逃于此地,几位兄长身负重伤,所以只能躲入庵堂之中,还望小师父慈悲为怀,为我兄长性命。”说话之间,只见其中两人已然昏死过去,身上血迹斑斑,面色苍白,倘若不加以治疗,恐怕实难逃过此劫。此刻,师傅不在痷中,小师父自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定慧师太乃得道圣尼,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已然于庵堂门外,便知晓定有异事发生。然刚刚得此婴孩,就有生人打搅,以防其中有所不测,故而让一心从旁门将婴孩带走。一声强劲的声响更是让闯入之人为止一惊,转向门庭之外,一看究竟。但见定慧道:“不知有贵客临门,贫尼有失远迎,但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世界之俗世,不沾也罢。几位施主请便吧!”话说至此,然定慧还是暗中环视了眼前之七人。
小师父见师傅赶来,急忙禀报道:“这几位施主自称被奸人所害,逃于此地,其中两人已经昏死过去。”
定慧微微一笑,口中念道:“世间之时,因果循环,孰乃奸人,孰乃好人恐非一口说辞便可知晓。”虽相隔几丈,但定慧师太已然知晓几人的武功修为。观其面相,倒也并非阴险奸佞之辈。忽闻门外传来阵阵急促整齐的脚步之声,若为所料,估计多半都是城中官兵。
只见此人突然跪倒在地道:“久闻师太大名,慈悲为怀,崇庆七鹰还望师太出手相助,门外就是乃是郭槐的人马,倘若师太当真置身事外,我们兄弟也不会强人所难,自当出去血战到底,告辞。”
定慧虽是出家之人,但久居此地,对京城之事也颇有耳闻。时下这位郭槐想必就是宫中盛传的一位恶毒的太监总管。如此说来,崇庆七鹰莫非是宫中之人。不管其身犯何罪,但凡入了佛门禁地,想必也都是有缘之人。形势紧迫,定慧上前说道:“老尼虽然是出家之人,但也曾听闻宫中之事。几位既然与我佛门有缘,但且留在此地,至于门外的那些官兵,我自会应付。”说完,便让小师父将几人引到了内殿之中。只是片刻之间,郭槐的一对人马已然闯入。
定慧起身迎道:“不知官兵到此,所谓何事?”
郭槐中等身材,略显瘦小,眉宇之间透漏出一种隐隐的杀气。见几位尼姑出来阻挠,便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是奉旨办差,怀疑杀人凶犯逃至此地,所以特来查探,还请师傅见谅。来人,给我搜!”
只见定慧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此乃佛门禁地,又怎么会有世间凶残之徒,想必各位有所误会。”
郭槐冷笑道:“既然没有凶残之徒,师太又为何不让我们查个明白呢?”
定慧摇摇头轻声念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既然你们执意要搜,贫尼也不会阻扰,请便。阿弥陀佛。”郭槐乃宫中总管,深受刘贵妃宠爱,仰仗庞太师,更是无恶不作,宫中之人无不对其惧怕三分。
崇庆七鹰深受重伤,显然与郭槐等人曾经交手,但江湖之中并未听及七人的名号。定慧早就知晓郭槐绝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让一心将他们带至殿内密室之中。所行官兵一连搜寻了几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无功而返。但见此刻郭槐实为震怒,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离去。贵妃意旨,倘若捉不到崇庆七鹰回去复命,却也交不了差。何况此事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不管庞太师,还是刘贵妃都不会善罢甘休。想那崇庆七鹰,乃大内侍卫,利用办差之便,逃之夭夭,却也罪不可赦。郭槐离去,确定周全,定慧方才将崇庆七鹰安排妥当,以内功心法为其疗。老大凌日自是谢道:“要不是师太施以援手,我们兄弟七人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此刻虽不便向师太说明真相,但我们所做之事也算问心无愧。”
定慧道:“善恶只是一念之差,凡尘之事,贫尼也不想太多过问,几位施主就此养伤便是。阿弥陀佛,贫尼告退,几位施主好生休息。”
一日之间,天降婴孩,祸起俗尘,冥冥之间,皆为定数。定慧忽而觉得适才收养的婴孩,却乃非常之人。一心颇为担心,待离开之后这才问道:“此七人行踪可疑,师傅真的打算将他们留在这里?”定慧并无应答,只是内心早已有了决定罢了。跟随十八载,一心更是与其心灵相通,既是如此,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天灾人祸,厮杀祥和,一切皆为因果报应,自是不便太过计较。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