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荡漾,万物未苏,时见庵堂定慧师太已然习武于青山绿水之间。天象迥异,世间方有祸乱之灾,为出家之人便自当竭诚祈福。庵堂之中,定慧师承峨眉,只因传佛之道,方于开封城外设下此庵。人结善缘,自此香火不断,为世景仰。不知何故,此刻佛者之心,却隐隐浮躁,心神错乱,适才孤身一人破晓之时,已于此地。京师所在,实乃人间是非灾祸之所。宋祖有道,赵氏基业尚于巩固之中,民心所向,颇有繁华之相。然朝野之中庞氏一党,却也不得人心。
剑气释然,忽闻清水之上传出婴孩哭啼之声,若有若无,唯恐性命已然于旦夕之间。定慧师太目明神会,只见身边树叶振动,人已飞出数丈之遥。佛祖慈悲,时下方才明白昨夜因何心神不定,彻夜未眠。婴孩似刚出襁褓,被人置于木盆之中,顺水漂泊于此。身上并无衣衫遮体,唯独一块秀龙黄绢而已。此婴怪异,但见师太便破涕为笑,定慧乃出家之人,怜悯之心顿起,况人命攸关,上天有好生之德,又岂会见死不救。
庵中弟子一心不见师傅踪迹,自是知晓她在此地习武修炼。但见师傅满心欢喜,面带悦色,甚是觉得有些奇怪,时隔多日也曾见她如同此刻一般。一心好奇,便上前问道:“师傅今日起色甚好,一心我也就放心了。”此刻方才看见师傅怀中正抱着一个安睡的婴孩,颇为震惊道:“师傅,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孤身在您怀中?”
定慧师太轻嘘一声道:“适才顺水破落于此,我见他奄奄一息,便救了上来。却没想到,如今太平盛世,竟然有如此狠心父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心自小与庵堂中长大,师傅更是如同亲身母亲一般精心调教,为人事理,善恶分明,听闻此事,心头不免有几分莫名伤感。自是不问也知晓师傅之心意,既然乃天意所为,收于庵堂之中调教,恐乃当务之急。只是不知婴孩姓名,一心便道:“这小孩甚为可爱,就是不知道叫什么,既然和师傅有缘为什么不给他起个名字呢?”
定慧师太已然考虑此事,却不知其姓氏,故而有些为难道:“却不知孩子姓氏如何,所以师傅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颇有慧根的名字。一心,你自小聪明伶俐,不妨由你给这个婴孩起个名字如何?”
既是如此,此刻一心心中已有分晓,又是仔细看了婴孩一眼,调皮的微笑道:“既然是师傅之命,徒儿倒是有些看法。时下乃大宋江山,我等虽为出家之人,但也归大宋子民。孩子既然无名无姓,何不姓宋,因水至此,就赐予淼。宋淼如何?”
定慧闭目沉思,心中默念此名,自是觉得颇为贴近,便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叫他宋淼吧。此刻他已然无依无靠,恐只有寄养于此,此乃机缘,我们定当将他养育成|人。以后你就多了这么一个小师弟了。”
一心看着眼前的宋淼,自是回忆起自己当年被师傅收养的情景,心中不免有几分激动道:“师傅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宋淼的。想当年,要是没有师傅收留,恐怕一心现在已经饿死于荒郊野外。今日看见宋淼自是想起了当年之事。师傅慈悲为怀,不辞辛劳,我们这些做徒弟的自当遵循师傅教诲,广结善缘,普度终生。”
岁月如梭,那已然是十八年前的事情。此刻听闻一心一番肺腑至于,定慧师太甚为欣慰。虽为出家之人,四大皆空,然看见自己精心调教的弟子能有如此胸襟,却也是非常高兴。但见婴孩,心中那股浮躁之气,顿然消散。定慧只是轻念一声道:“师傅有一心这样的徒儿,也算是佛赐机缘,阿弥陀佛——宋淼,或乃天人所赐,为师夜观星相,只觉得手中之婴孩将来定能成为旷世奇才。连日来,胸中这般浮躁之相,却在看见宋淼之时全然消散,此刻心若止水,定乃天命所归,于此让他善结佛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师徒二人便起身朝庵堂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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