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的雨未停,窗外雨声莎莎,雨丝缠绵。
沉厚檀木宫门仿若隔开一冷一暖两个世界,珠帘轻撞,两名御侍宫女捧着白玉药盏疾步退下,内室闻得男子浅浅的呛声传出。
用棉帕擦拭嘴角的药汁,世弦顺手便丢给一侧宫人。中常侍忙抖开风氅替他披上,他病中体弱,侍候的人自是怕他挡不住雨天的冷气。世弦的双颊虽依旧染着苍白,精神看似良好,看王德喜神色凝重,他还同他玩笑:“绷着脸作何,朕难得心里高兴,懒得见你这样的脸色。”
王德喜一惊,忙低下头去:“奴才该死!”
他已浅笑一声,转身出去。
王德喜抬眸看了看,这才忙又跟上。皇上说高兴,他不知道他高兴什么,是昨夜和大长公主说的话吗?
晶莹水珠自翠色叶尖滴落,密密雨帘将满园景致蒙上一层模糊的影。干净空气里,无尘无埃,什么浑浊都像是散尽。
一抹鸦色身影急急穿过院落,远远便瞧见廊下女子的倩影。
水滴自房檐落下来,冰凉感觉从掌心弥漫至心房。
“臣参见公主。”
油纸伞被收纳至一侧,鞋袜上还沾着湿气,地上的湿印清晰无比。杨御丞敛息朝令妧行礼,清凉眸光落于那半隐在裙裾下的丝屡上,他进门便闻得下人说大长公主来了,还唯恐是自己听错了。那日求娶之后,他不曾去见她,她亦不曾来找他。没想到今日,她却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