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低吼,冷冷的盯着惩,已是打定主意,倘若这小子不知好歹,直接打晕了抗走
他对夫子有些信心,更可以无视村邻罹难,但惩终究是他唯一的朋友,况且...
目露怒焰,他心中却是平静异常
可当他看到惩坚定肃穆的神色,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些颤栗
那是,怎样的目光!
无法用语言去诠释
“毅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必须回去!”
惩一字一顿,坚定说着
也不知是否受到远处杀气激荡,这厢的林子亦显得尤其沉闷
摇曳的树影婆娑,为大地,铺上了一层幽冥
柳毅冷冷看着惩,他能够理解对方心情,却无法认同
当理智与感情的冲突,当现实和理想化结果矛盾,惩这时坚持的东西,诚然值得称赞,甚至令人热血沸腾
却又,根本和夫子教育秉持理念背道而驰
人无法仅仅凭借一厢情愿的信念,就去改变现实,至少在奇迹来临前如此无力就是无力,留住有用之身,才能奢求未来
道德的瑰丽,并不是用来让人自以为是,亦或者借之为名,行不德之举
倘若不能舍生取义,大公无私,那么还是不要自诩道德帝来得好,画虎不成反类犬
柳毅心性已成,近乎于魔
他固然不至灭绝人性,可离所谓圣人差之何止万里,莫说什么舍己为人
为了自身性命,纵然牺牲一些无辜,又何妨
只是平日里,无关己身根本损失,他并不介意做些好事,才显得磊落
柳毅做不到惩这样,又在那种坚定下败退,他终究觉得自己无权为他人决定什么
飒然转身,他持刀跃入风中,隐没黑暗
“随便你!”
冷淡的话语,饱含无奈的妥协,渐渐散去
惩复杂的凝视黑暗,而后一如柳毅,坚定转身
有些事,有些人,决断时总会有所区分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何以为谋?道不同,岂不为谋!
镜子,照出来,总是颠倒的身影,不是吗
...
轰!
一匹十丈气剑,带着凝重如山的威压,四散锋锐,把半个村子都隐隐照亮,直接劈落在书院内,
地裂土飞,坚固的山石似豆腐般被切开,漆黑的缝隙嘎啦啦蔓延,又像是开启了通往地狱的栈道
远处传来一声豪烈霸道的长啸,夫子仍是屹立破败院中,溅起的土石不曾激荡半片衣袂
他对眼前横亘在脚边地缝视而不见,仿佛那擦着鼻子划过的凛冽只是幻影
身不动如山,剑低鸣委婉,气浪滔天,惊涛拍岸,他刹那迸发的战意,撕碎了宙寰!
猛然抬头,目光猩红,意似沧澜
往日文雅俊逸,循循善诱的夫子早已消失留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魔头,修罗地府里爬出的恶鬼!
惨白的面色,冰冷淡漠,简直如同僵尸,又或者像是带了一副劣质的人皮面具
某种唤作绝情绝义的味道,自浮动儒袍下逸开,令人心胆俱裂
充满恶意的目光撕破了黑暗,猩红如柱,锁定远空掠来那重剑邋遢少年!
重剑已出,神兵威能勃发
好的剑,好的人!
原本只是一流身手少年,刹那气势哪里比寻常超一流高手弱了半点
只一旋身,又是一匹半月剑芒落下,锋锐的意味,似欲把空间都切开
可少年眼中,分明写着惊骇绝望!
“天魔断情!”
谁的惊呼,自黑夜里传出,仿佛替黑脸少年配音
夫子笑了,狞笑,狰狞霸道而残忍的笑
他目光中充斥着疯狂,似乎早已经失去了理智,这和他平日教导柳毅上善战斗心境截然相反!
“桀桀桀~嘿嘿嘿!”
尖利嘶哑的笑,在这夜里是如此阴森恐怖,更像某种魔头山魈,要找人索命
这一连串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不少人家亮起了昏黄的油灯,传出惊慌的喊叫
只是这些声音,在下一刻又被某种裂帛撕扯掩盖,仗剑而立的夫子竟是在原地凭空消失,只在空气留下一道透明气柱!
黑暗中更多阴影到来,破空者明显不急着进攻,而是将隐现在邋遢少年身边的夫子团团围住
更多自林中跃出的不速之客,起落于山村瓦房上,分明是有序朝着一户户山民扑去!
那种熟练的配合,星罗覆盖整个村落,分明,早就打着杀人灭口的计 ... [,]
(较!
“啊”“啊”“不要!”
此起彼伏的惨叫,一幅幅白色昏黄灯影窗幔被血染红
更多的村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在迷茫慌张中步入永恒的暗
仓羯端坐屋内,两名掠入玄衣之人,见状急忙将染血的黑锁铁爪缠在腰间,恭敬的朝着他行礼
可仓羯视若无睹,握弓的右手明显在颤抖
黑衣人疑惑相视,却是复又施礼,而后才恭敬的缓步退出小屋
他们之间,规矩极其森严,训练有素
嗤!
天空中一朵血花盛开,夫子手中的细剑,更像文人装饰,看着如何都比不上邋遢少年提捉重兵
可当它刺破了敌人胸膛,一刹那绽放出朵朵莲花,竟然又是这般炫目妖异
少年愕然盯着近在咫尺的夫子,夫子握剑之手几乎紧贴着他的心脏
脏腑破裂,除非突破先天之境,成就念体之身,否则医无可医!
少年勉强抬起右手,掌心聚起一丝呼啸劲风,然而看着近在咫尺夫子脸上令人心寒的麻木,终是颓然
哐当!
十年苦练,功名未成,寒暑磨剑不知秋,冬来零落
巨皆空砸下,少年的身体煅体三层易筋之境坚逾坚钢的肉身,就那么如同破布,带着血雾跌落
一代圣地天才弟子,神兵巨阙传人,折生死道消,围战者不禁心怵!
“吼!”
谁的怒吼,在包围圈外响起
伴随着戛然咳嗽,一名锦袍瘦弱公子,舞扇而来!
“姬少!别冲动!”
有人惊呼,有人幸灾乐祸,可这根本无法阻挡病公子喷发的怒火
那一扇流云,他舞着长袖,却给人感觉托住巨山!
山河流影扇!又一柄神兵!
轰隆隆
天塌了,地陷了!
内息归流,真正达到超一流境界的病公子姬行,含怒而发
纵然他先天不足,武道煅体筑基也难,可内息归流,正真臻至超一流之境!
超一流就是超一流,就算双修一流,也只能稍抗,岂敢轻言媲美?
超一流,上品!踏破万军载歌舞!
底下山坡整个像是被一块无形大印压塌,轰隆隆凹陷下去
姬行目眦尽裂,唯一损友殒命,他这位姬家奇葩少主彻底疯魔
任凭谁都无法忽视一座大山的威势,甚至许多高手,在那种自然威压之下,根本只能束手就擒!
但夫子!那魔化的夫子!何曾出现半点情绪波澜!
他只信手一剑,轻易破开了山河摧顶之势,他那从容的姿态,仿佛临空压下的不是一座巨山,而是舞姬可笑的羽扇!
舞扇甚或者舞山,在他眼里哪有那点区别!
“魔头凶残!姬少快退!”
一声阴冷的疾呼在前,只见得万千银丝遽然Сhā入战场
夫子木然抬头,原本袭向姬行长剑,自然折射,稍一横削,剔断无穷白毫!
猩红的魔眼锁定Сhā手之人
好一个阴郁中年老道,好一柄银丝链龙拂尘,这位江湖左道知名强人,不退反进!
“嘿!淫贼!来尝尝道爷的暴雨繁花!”
轰!
比之方才多出千百倍的白芒,铺天盖地洒下
夫子微一侧首,当先一簇白光,直接在他脸颊擦出了一道血痕!
“宝德道长,我来助你!”
见到己方高手进招,声势凶猛,围攻之辈最少三成呼应,齐齐动手
尤其在那无尽白芒背后,分明又升腾起一股如山威势!
暴风骤雨之下,夫子猩红双眼,诡异眯起,勾成血红的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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