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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蓦然回首...暴丑! > 4210本就开着的?

4210本就开着的?

那女子是谁?

该不会她刚刚一直尾随自己吧?

女子悄悄合上门,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郝姑娘眼睛,她看清了,那女子手上分明拽了一把钢刀……

待到女子彻底消失于视线,郝姑娘才战战兢兢问道:“季轩,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是不是来杀我的?”

“杀,她倒不一定会,但她一定想毁你容。”

“呃……”

郝姑娘算是看出来了,这应该就是季轩瞒着自己和花儿哥商量的‘事’吧?

未几,4210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只不过,郝姑娘觉得很奇怪,为毛这喊‘救命’的声音貌似是男人?而且是她认识的花儿哥?

郝姑娘想看热闹,季美男却不让。一句‘危险’打破了她的好奇心。

二十多分钟后,四五个刑警闻讯赶到,几分钟后,将墨镜女子押了出来。

“白、白……白纱?!”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尾随自己?

白纱听到郝姑娘的声音很错愕,不可思议地看到了被季美男搂在怀里的郝随,白纱眼中净是怨毒。

“怎么不是你?”

“什么怎么不是我?”

郝姑娘愣是没听懂白大姐的火星语,但,季轩听明白了。敢情这疯婆子还怨随随没被她毁容?!

季轩皱眉,厌恶地睨了白大姐一眼,讽刺:“祝你牢狱生活愉快!”

“嘶……”

白纱挣扎,却被刑警狠狠一拧,疼得她直抽气。

受不住白大姐无比怨毒的目光,郝姑娘装娇弱,躲进了季美男的暖暖怀抱:TNND,想毁我容,气死你气死你,我就是被小轩轩护着怎么样?

白纱终于被英勇的刑警带走了,花儿哥从4210笑嘻嘻走出来。手臂,挂彩。

“花儿哥,你打不过白大姐?”

不然为毛她啥事米有,你却手臂流血?

“屋里说,这儿不方便……张队,我晚点来做笔录,行不?”

“花总您先缠伤口要紧,晚点我派人来接您。”

“麻烦了,张队。”

“不麻烦不麻烦……”

哦买糕的,原来有猫腻!!!

刚进屋,锁了门,郝姑娘便迫不及待打听八卦了。

“不是说白大姐想毁我容么?你们俩是怎么知道的呀?”

季轩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画纸……

“这是我们收买服务员从白纱房间里偷出来的东西。”

画纸上画着一个妙龄女子,但可能是因为画画的人不喜欢这名女子,把女子画得特别丑陋。季轩一眼就能猜出女子是随随,郝姑娘也看出来了,这被画得丑不拉几的分明就是自己……

画上女子脸上有几条深刻的刀割痕迹……季轩就是由此判断白纱想要毁掉郝姑娘容貌的。

“……那你们是咋设的局呢?为毛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会很入戏很配合的……”有点点小小的委屈,她不是外人,却被瞒了。

“郝丫头,别怪咱俩,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我们是怕你露出破绽,要是被那恶毒女人发现了,咱们就前功尽弃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再有机会狠狠反击她……”

撅嘴,虽然心里顺畅多了,但被瞒着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季轩揽住郝姑娘的肩,眼对眼,“随随,我怕你担心!我不想你受怕!”

季轩的三言两语,往往抵过其他人的千言万语。只几声轻轻的叹息,郝姑娘便怒气尽消了。

“那你快告诉我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好好的花儿哥怎么会和白纱……?”

“事情是这样的……”

当得知白纱居然和他们同住一家酒店之时,季轩心中犯拧。这恶毒的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季轩也决定狠狠反击了!他实在不能再忍受郝姑娘时刻置于威胁中,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失去她……

于是,季轩连同花钱设了一个圈套。假装落单郝姑娘,季轩了解郝随,她一定不会乖乖呆在屋里看电视,以她那种短耐­性­,必定半小时不出就出去找自己。

而一直伺机的白纱固然不会错过这么个好下手的机会,所以,一看到有人尾随郝姑娘,季轩立刻按计划行事……指示郝姑娘去4210……

在拐角处,白纱来不及注意的刹那,季轩将郝姑娘拉入斜对面房间,而开了条缝儿的4210必然是白纱注意的焦点。

她想毁郝随容,一定会带凶器。

所以,当白纱进了没有郝随只有花钱的屋子时,季轩报警。早就打好招呼的人民警察自然是风火闯进来抓现行犯。

花钱手臂上的伤是和白纱拉扯间故意让她刺伤的,虽然这个局是陷害了她,但也不算完全陷害。她是真想伤害人,只是季轩将人换了而已。

花钱在四川人脉还不错,跟这些公安局什么的交情也算深厚。既然‘有凭有据’,警察叔叔抓个故意伤人犯也没啥不对的呀!

虽然故意伤人罪判不了多久,但一点点牢狱之灾算是季轩送给白大姐的回礼。希望她能够好好反思自己,切莫再去害人……

“原来是这样的啊……”

郝姑娘终于了,心情很哈皮,顺带着语气也黏乎乎了,“难怪你在贵州时承诺‘有你在,谁都动不了我’。季轩,你真的很稀罕我,对不对?嗯嗯?”

一个轻柔的脑门扣毫不留情地劈下来,郝姑娘假装吃痛,撅嘴瞪眼,惹得季轩一阵舒坦朗笑。

成都,是没心情再玩了,郝姑娘决定跟着花儿哥蹭点小地方玩。

江宁镇,最最出名的莫过于江宁庙。

传说庙祝的签犹如判官之笔,非常灵验。在江宁镇祈福,比在其他任何寺庙还要来得可信。当然,神佛之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信仰。

季轩自是不信这些,但郝姑娘可是个铮铮的小迷信。

“女施主,你这道签文实属下下签。”

“啊?怎么会?为什么?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怨起身旁,黑桃节节芝麻高。无旁平息,血泪如织落银河。”

“庙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桃花,乃劫数之意。黑桃,就是灾难之劫。此签上阕表明女施主身边亲人、朋友等将会带起祸根,灾难连连。下阕又说没有人可以帮忙平息,女施主只能靠自己,但就算要平息,也会牺牲不少……”

“……”

迷信郝姑娘吓白了一张脸,季轩黑脸了,“胡说八道!”

掏出十张百元大钞,季轩道:“一千块,解决得了你说的灾难么?”

“季轩,别……”

郝随拉住季轩,季轩匆耳不闻,执意看着庙祝。

“哎,这位施主,你这是在亵渎神灵啊!”

“……”

“但是,众人皆平等。就算施主你不信我佛,我佛依旧佑你。这样吧,这几张香油钱,我代表本庙收下了,请两位施主在功德布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佛会保佑二位顺顺利利完成大劫的。”

“……”

所以呢?钱还是要收?

郝姑娘终于察觉一丝不对劲了,莫不是真让季轩蒙对了,这些寺庙全是整钱的佛教企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接下来哪怕只是小小地绊了一下,郝姑娘也会俏眉深皱。中国人就是这样,一句不吉祥的话,也许会影响愉快的心情,有些甚至严重到影响一生。

次日发生了一点小灾难,更是加剧了郝姑娘的惶恐。

自从08年大地震后,全国多地都有大大小小的余震,江宁市也在这些余震地点之一。

这几年舒服日子过久了,大家早已忘记地震的恐怖,每日安心地生活着,对来无影、去无踪的灾难毫无防备。

虽然昨个儿庙祝的话言犹在耳,坦白说,郝姑娘仍心有余悸。可,谁让那该死的佛门庙祝收钱不手软呢?郝姑娘真的很难说服自己认可他签文的可信度。

刻意忽视心中的不安,郝姑娘拉着季轩逛集市,人太多,悲剧地被挤散了。

季轩找不着郝姑娘,郝姑娘也联络不到季轩。穷乡僻壤之处,通讯什么的几乎靠吼,治安什么的全都靠狗,交通什么的完全靠走,取暖什么的净是靠抖……

夸张了……

其实乡下通讯真的挺差,刚刚走散,季轩就拨通郝姑娘的手机号,手机里却一直传出机器女音的循环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您所拨打……’

没多久,就听见几十米外传来大伙儿的呐喊声,季轩眉一皱,立马跟上。

天坑!!!

正文 【女婿&岳丈】

天坑!!!

集市尾部出现了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天坑,据说是刚刚地陷形成的。只是一两秒的时间就塌了个巨大的死亡坑,谁人不惊?谁人不恐?

“这么大个坑,掉几个人下去应该都不会被察觉吧?”

“几个?岂止几个?起码几十个!!!”

不知是谁在感叹,他们无心,却着实吓到了季轩。

随随不见了,又联系不上……坑这么大,掉了人下去也没法知道……

正当季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郝姑娘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冒出来了。

“季轩,你在不在里面?季轩,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季轩!!!”

大坑对面,郝姑娘对着地上的洞伤心哀吼……原来庙祝说的都是真的,她有灾,她却还拉着季轩出来逛,呜呜……

和季轩走失后,郝姑娘一直心神不灵。都说了,她是个小迷信,昨个儿庙祝的话反复耳边萦绕,该死的她却……今儿个真的出了意外,她自然以为是她连累季轩……

哎,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很低……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随随,我在这儿!”

郝姑娘抬头,帅帅的鲜活的季小伙可不正在她对面么?

猛伸手挥挥,郝随边跑边跳:“季轩……”

“随随……”

乡下地方,两人却以一种极其穷摇的戏码奔向彼此,看得围观众人啧啧称奇。

“想不到,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的也有人来拍戏……”

两只手紧紧一拉、一扯,郝姑娘顿觉落入了一个甜蜜的怀抱。而佳人在怀,季美男也神清气爽了。

眼眼相对,彼此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了坚定……不想再分开了……

这只是生活的一个小小Сhā曲,却提前预示了二人将……生死不离。

为期半个月的‘出差’时间几乎结束,也是时候回A市了。

郝姑娘已经确定,希望陪着自己走一辈子的人是季轩,所以,他们该带对方见家长了。

季轩的爸妈常年在国外,国内只有他哥。郝姑娘只好先让季美男以准女婿的身份拜访强哥了……

“呵呵呵,小轩,我打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原来因为你会是我女婿呀。”

“强哥,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亏欠,原来是因为我会抢了你的宝贝女儿。”

“呵呵呵……小伙子幽默,有趣!”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男人!”

厨房里切牛­肉­的郝随飘飘然,意料之中,向来随和的强哥是不会为难她的宝贝轩轩滴。真是的,她着什么急啊?都怪调皮的眼皮一直跳。

郝随安心切菜了,客厅中两人气氛骤变。

“你父亲是常胜?母亲是季雨?”

“是,强哥。怎么了?”

季轩不解,为什么强哥看他的眼神骤然变成看仇人之子?莫非……他父母亲跟强哥有过节?不是吧,他和随随感情才稳定,又要波折了么?

“呵呵……想不到常胜那个缺心眼的人也有这么好的儿子,一定是小雨的基因,对,一定是这样!”

“强哥认识我父母?”

“哼,岂止认识!”

“强哥,您不会和我父母有……不管怎样,希望您别因此阻拦我和随随。”

“你放心,我怎会?我不会拿自己闺女的幸福开玩笑。不过,常胜的儿子也管我叫爸,那还不气死他?哈哈哈……他该改名叫常败了!”

虽然不知道强哥和自家父亲有什么渊源,但季轩可以感觉出绝不是经年老友,却也不像真正的仇家。比较像……冤家?

他可不可以提醒强哥一下,其实他占不了自己父亲的便宜。因为等自己叫他爸的时候,随随也会叫自己父亲是‘爸’。

强哥是个铁血的真汉子,虽然不满季轩的父亲,但对这个女婿可是真的没话说。

“来,小轩,喝杯补酒。虽然你年轻,但也要注意点身体,别太折腾我女儿了。”

“咳咳咳……强哥!!!”

“怎么了,丫头你不是跟小轩一起工作么?他不是你顶头上司么?”

原来是说身体啊……吁……自己想太多。

“哦,没事。我被水噎住了,刚刚。”

“来来,小轩,尝块这个,很滋补的。别太累着我闺女了!”

“是。”

“强哥,我都说了我工作很轻松啦。”

“什么工作?!我在说你们小两口私密生活!”

“……”

囧!!!

有你这么做人老爸的么?啥都管?!乱让人脸红心跳的。

“闺女,有男朋友了,要更爱­干­净咯。”

“为毛这么说?”

郝姑娘的意思是她本来就挺爱­干­净,强哥为毛无厘头?

强哥却以为闺女以不情愿的口吻……

“咳咳……那不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么?那啥……洗洗更健康?”

“……”

囧+囧!!!

第二日,郝姑娘正式将季美男带入自己的生活圈子。

“这是田甜,你上次见过的。花儿哥,田美人亲亲未婚夫,你也见过的。曹兰兰,赵力,这两口子都是我哥们儿,你没见过。”

“你们好,我是随随的男友……兼未婚夫,季轩!”

未婚夫?!

郝随惊,他啥时候变成她未婚夫了?

季美男淡笑,不容置疑:就在刚刚。

“你好,早就听闻大名了。郝姐常把你挂嘴上呢!”

“是吗?我的荣幸。”

“呵呵呵……”

傻笑,郝随腹诽,挂嘴上是为了查案。为毛赵同学说滴那么暧昧?瞧大伙儿JQ四溢的叉­射­线眼神,真猥琐!

饭后,郝随被田闺蜜拉去一边girls’talk。

“郝郝,你和小贤的事我都知道了。”

“知道啥?”我和小贤没事啊。

“小贤就那么偏激,你也知道的,千万别介啊!虽然他是我亲弟,但我不想他影响咱们姐妹的感情。”

“不会滴。”

“最近小贤有点浮躁,要是他找你说了难听的话,别往心里去呀?”

“嗯嗯。”

田小帅只是她郝随生命里的男配,戏份过了,自然杀青,总不能因为他而一直别扭吧?这么说有点无情,但……对每个人都是最好的。

把握当前的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某日,凤朝凰四楼雅间。

郝姑娘为了季美男终于和常子信化­干­戈为玉帛。

以弟妹的身份和常子信正经吃了一顿饭……既然田美人自己也找到幸福了,实在犯不着为了以前的事耿耿于怀。毕竟,常子信是她男人的哥啊。

郝随是个能屈能伸的好姑娘。

只见郝姑娘此刻端起一杯Lafite非常哥俩好地给未来男人哥敬酒……

“大哥……”

“别!你还是喊我名字吧,你心平气和叫我哥好生奇怪!”

“哦,好。常子信大哥,你们爸妈人咋样啊?”

“弟妹啊,我跟你说……”

“……”

貌似入戏的不止她一个哦。

“……balaballabala……总之,我爸妈很好说话,只要你身家清白不是二婚,小轩又真的稀罕你,他们会接受你的。”

“是吗?”

可为毛她有种强烈的不详感?

都说女人第七感尤为准确,郝随深信自己也是。

所以,此时她莫名冒出的不安感深深影响着她。

吃,不下咽。亲,不专心。

第三次掰正郝随脸蛋之际,季轩十分挫败。也不继续亲吻郝姑娘了,把她抱上自己大腿,头,深埋她脖颈间,吸取甜蜜香味。

“随随……”

“嗯?咦……”怎么她才失神一刻,连姿势换了也不知道?

“你对我的吻技很不满?”

“什么?”

回忆起之前几次脸红心跳全身发软的酥麻感,郝姑娘脸红了,“挺、挺好的呀。”

“那为什么你今天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单纯的kiss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嗯?”

季轩将热热的湿­唇­移到郝随耳垂上,出其不意咬了一口,“要不要我来点更火热的,嗯?”

“求、求求你别‘嗯’了,‘嗯’得我腿好软……那个,最近倡导河蟹不是么?咱们要配合!”

季轩不顾自己美男形象怒骂:“……擦!”

“呵呵呵……”

最喜欢看到季轩因为自己而‘谷欠’求不满的憋屈俊样,郝姑娘倾­唇­而上。末了,舔舔季轩的­唇­,叹:“吃上瘾了……如果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不会的……”

季轩捞回红­唇­,加深这个吻。

But……

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总是千变万化。

郝姑娘想不到,她真给乌鸦嘴了一把。季美男想不到,真的有人阻止他们在一起……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

真真是意想不到的程咬金!!!

上回田美人提的醒,郝随没真注意。她觉得呗,那次田小帅那么对她,她当面拆穿了他。以他自尊心那么BH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

可,田美人毕竟是田小帅亲姐,十几年的血缘亲情能不了解这个倔弟弟么?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小贤,你这样很难看!快点放手!”

“郝郝姐,别推开我!我对你的感情,丝毫不比季轩浅,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郝随面无表情抬头看了田小帅一眼,声线冷冷的,像北极:“我看了,快放手!”

田小帅模样很受伤,“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不,我不恨!我原谅你了。”

“才没有!你没有原谅我,你还在怨恨我那样对你……是不是?”

“……不是。”

“郝郝姐,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你骗不了我。你果然还是恨我的……”

正文 【杀人司机】

趁着田贤分神,郝随甩开他的手,活动几圈被捏红的手腕,语气淡淡而真诚:“小贤,我真的原谅你了。”

“呵呵……我很可笑对不对?明明知道你……不过郝郝姐,你别忘了,人常说由爱生恨。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你恨我,所以你爱我,是不是?”

“呸!”

一小股混着少许唾沫星子的口风吹过田贤面颊……

郝随动怒了,踮起脚尖当街揪起田小帅的耳朵,边揪边拧,“四十八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都跟你说了我不爱你,我只爱季轩一个。”

“……”俊颜­阴­森,满眼杀意,“我不许你爱季轩!”

“你凭什么不许?你凭什么,啊?”

郝姑娘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戳田小帅的胸肌……没有一丝一毫占便宜的目的,是真真愤怒之戳。田小帅节节败退,郝姑娘步步紧戳。

“我告诉你,我就是爱季轩!我就是觉得季轩是地球第一美男子,我就是喜欢他那股子深情,我就是稀罕他的眼神和笑意……”

“他情深?哼,我比他更情深,我爱了你好几年!”

“他也爱了我好几年!比你爱得还久!”

“……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

“我就是不信!”

“你信不信都是事实!”

两个人,进入了幼稚的儿童争吵模式。

“……更久又怎么样?他有什么好?比得上我么?不觉得!”

“小贤,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就是谁也替代不了。比他好比他帅的也不是没有,可我偏偏只看对眼这一个。”

“……”

“而且小贤,你知道么?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没……好吧,既然你说有,那拿出证据?用事实说话。”

“你觉得我恨你……当然,事实上我并不恨你,只是有点点怪你不够成熟。真的只是一点点!”

“……”

“你觉得如果我恨你是因为我多多少少有点爱你,对不对?”

“本来就是,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你真的穷摇剧看多了……就算我恨你,也是因为你真的做错了,伤害了我。你真的很傻很卑鄙,明明知道我只要季轩却还试图分开我们。”

“……”

“你所谓的爱恨同体理论,很多时候,不过是你们不肯承认失败的自我安慰假象而已。小贤,问问你自己的心,我真的有表现一点点‘我爱你’的迹象吗?”

“……”

没有……难道真的只是他自欺欺人?不,他不是一厢情愿的!

如果郝郝姐不在乎他,怎么会一而再出面关心他?

田小帅自我催眠中……

他刻意忽略了郝随关心他的真正原因,他,是田闺蜜的亲弟弟,也是郝姑娘的亲弟弟。

亲情的爱护,被生生扭曲成了爱意。

不被爱着的可悲人,总喜欢为事实找漏洞。给自己残存希望,是快乐,也是堕落。

海市蜃楼一般的快乐毕竟不长久,结果必然会更加残忍,可他们宁愿饮鸩止渴。催眠得越久,假象美得越久,被冰冷真相扑面时注定越痛。

“归根到底,你还是在怪我怨我对不对?郝郝姐,你对我有偏见!你从未正视我的爱,所以无论我做多少你都不会感动不会接受,这对我很不公平!”

“……小贤……”你真是个闹心的孩子啊啊啊啊!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好不好?”

“小贤,你听我说……”

“不!你什么也别说,给我机会,好不好?”

“小贤!!!”

“呵呵……”田贤苦笑,垂眼哀伤,“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看来……”

“我没有不原谅你,我早就不生气了。真的!!!”

“……我只好赎罪了!”

“什么?!”赎罪?!

又来了!

这种强烈的不详感又来了!

郝随的心跳得很急,乱得不像话。连身子,也不由自主颤抖,莫名其妙……

捂住有些疼痛的心脏,郝随试图拉住正欲转身的田小帅。

田贤避过郝姑娘的手,声音很低却很决绝,“郝郝姐,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冲过街,没被汽车撞死……你就原谅我,并且给我一个公平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小贤,你想­干­什么!!!”

这,不是个问句。因为郝随知道答案,她是在警醒:不许做傻事!

可,年少气盛情路坎坷的田小帅,哪肯听?

毕竟是男孩子,体力好,运动神经也发达,郝随几下就被甩在后头了。

她不能让小贤有危险!

不管是出于对小贤的亲情,出于对田甜的友情,还是仅仅出于道德。她不能让别人为了她无辜送命,她不要一辈子背上愧疚的­阴­影……

郝随卯起劲冲上前,爆发力异常惊人,只差三米左右就赶上了田小帅。

这时候,一辆刚刚转弯的大卡车驶过来……

真正危险的不是大卡车,而是被大卡车挡住了车身的一飞飙小汽车。

刚刚她冲来时看到了飙着的小汽车,可她不知道小贤有没有看到。而她最最担心的是,大卡车可能挡住了小汽车看向这边的视线,车主很可能不知道这边有个中国籍男子正在送死……

使劲一沓、一跳,郝姑娘把自己‘­射­’出去试图英雄一把推开送死的田小帅。

刚刚拉住田小帅的袖口,小汽车却像发疯似的朝田小帅飙来,TNND,遇到杀人司机了……

郝姑娘猛跳,再­射­,狠推的那下也推远了田小帅。正当郝姑娘试图把自己甩回来时,落地的脚……崴了!

TNND被撞死鬼附体了!TNND她就是个替死鬼!

亲爱的轩……强睡了你,对不起……其实我是高兴的。

强哥,其实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为自己先行默哀,郝姑娘悲催地闭上了怕怕的双眼……别了,我的爱人。别了,爸爸。别了,大家……呜呜……再也不要做英雄了,TNND还不如混狗熊!!!

“郝郝姐,不要————”

耳边,传来田小帅惊恐而悔恨的呼声和季轩从十多米外传来的撕心裂肺吼声……

“随随————”

季轩?!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四周死寂。

以上三百多字的情景描述,请飞快看完……因为,这几百字仅仅发生在几秒之间。

落地,很痛……却只是摔倒的那种痛?没有被车撞?为什么?

郝姑娘睁开迷茫的双眼,捏捏自己的身子,大脑控制全身动动,还能动?且不痛?

站起身,郝姑娘回头准备一探究竟……

“啊!!!季轩!!!”

季轩倒在血泊中,离紧急刹车的小汽车隔着四五米远,现场痕迹像是被撞飞了的距离。季轩满头鲜血,双眸痛苦而坚定地看着郝姑娘,待见她安全爬起之后,季轩闭眼,陷入昏迷。

“郝郝姐,你怎么样?”

田贤被车身轻微挂伤,跑过来检查郝随伤势,被巨大恐惧中的郝随狠狠甩开。

郝姑娘红­唇­颤抖轻启:“季、季轩……”

想要飞快跑到季轩那里,却在半路被碎掉落地的车灯绊了一跤。郝姑娘狼狈而坚定地爬起来跑到季轩身边,边跑边喊:“救护车!求求你们快叫救护车!季轩……求你们……救护车!”

田贤赶紧拨打120和110。

郝姑娘跪在季轩身边,想抱抱他,又不敢触碰他,怕弄伤他……

只好委屈地、可怜地、心疼地跪守在他身边……

“季轩!你听见我在说话没?你不要睡,睁开眼看看我……呜呜……求求你不要睡,季轩……”

“郝郝姐……”

觉得喉咙很涩,田贤第一次尝到了冲动的苦。看着郝随那样撕心裂肺地哭,他心里好难受、好自责……

如果不是他,季师兄不会这样的……都是他的错……

“呜呜……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小贤,我好怕……”

怕?!

怕。

怕……

那么顽强的郝姑娘也会怕?

看来,她是真的伤了、怕了、爱了……

从郝姑娘看到季轩倒在血泊中的那刻起,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看到季轩伤那么重,她很绝望吧?其实,他也很绝望……郝郝姐的眼神告诉他,不管是他田贤还是其他人,再也、再也不可能住进郝随的心了。

眼睛,是心灵之窗。

从这副窗户,他只看到了季轩的一切,一切的季轩。郝郝姐的满世界都是季轩,因为季轩就是她的全世界……

彻底,死心吧……因为不得不……死心。

纵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佩服季轩。在看到郝郝姐临近危险的时候,他只隔两三米,而季轩,却远在十几米之外。

是什么样的本能,才能让人这样非人?

他已经尽全力冲了,为什么还是慢了一步?季轩却在短短一两秒之内推开她,自己承受那份致命的危险?

他自认为爱她无双,却不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救下她?反而是他一直不服气的对手救下了心爱的她,不顾一切,不惜以生命做代价。

嗬,其实季师兄说得对,自己根本给不了郝郝姐安全感,自己能给她的,只是一再的任­性­和危险……

生命,他们都可以为她牺牲。

但自己比不上季轩的是……季轩的牺牲有意义,而他的牺牲只是危险的闹剧。

郝郝姐的眼光很好,季轩,真的很好!

只求,季轩平安吧,别让郝郝姐余生痛着挨完。

正文 【心痛的等待…】

那么痛苦的郝随,他会心疼,他一定也心疼吧?所以,季轩,为了郝郝姐,努力活下来,好么?

从没有一次,救护车的‘乌拉’声,如此悦耳。

“季轩,你听到没?救护车来了。为了我,为了你,坚持下去,好么?”

紧紧地,郝随握住了季轩微凉的沾了血迹的手掌。

心疼,蔓延到四肢百骸,所以,全身都颤抖着,哭了……

A市最大的医院,A市最好的医生们,A市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这一切,都是最有效的,所以季轩,你也要最快醒过来哦。

“请问谁是伤者的家属?”

“我是他女朋友。”

“我是他大哥。”

郝随转身,不知何时常子信已经闻讯赶来。

“那正好,请伤者家属签个字,伤者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情况不太乐观。”

“……”

“我来签。”

签下名字,常子信脸­色­发青。拿笔的那只手不自觉地颤抖,虽然小轩一直跟他抬杠,但他还是不希望唯一的弟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田贤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郝随,被常子信拦下。

“我弟弟的女人,我来照顾。”

“……”

深层愧疚中的田贤无言以对,这次是他的错。看到郝郝姐六神无主的模样,他恨不得出事的那个人是他。

“子信大哥,是我的错,季轩是为了救我……”

“弟妹,别哭!我了解我这个弟弟,他那么在乎你,为了你哪怕是牺牲自己,他也在所不惜。你也别自责,小轩不会想看到你为他这么痛苦的。”

“可是……”

哒哒哒……

急匆匆的高跟鞋声显示着穿鞋人的焦急,一抹淡紫­色­身影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郝郝!郝郝!你没事吧?我听小贤说你在医院里,吓死我了……啊,常子信!”

“你是……田……甜?”

“混蛋常子信!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就是撞人的那个司机?”

“我不是……”

常子信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只母老虎会是当年的那个甜心美人?不是被火星人附体了吧?

“那你怎么在这里?”

“姐……”田贤拽住飙火的田美人,“出事的人是他弟弟,季轩……”

“啊?!季轩?!”

这时候,大伙儿才把视线转到郝随身上。

眼肿、眉焦、­唇­涩、眸无生气……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精­力旺盛的郝姑娘么?

大家自觉地闭上嘴,此时的郝随需要一份宁静。

沉痛中的安慰是多余的,这时候,静谧才是最好的安慰。

三十分钟后,A市东区警察局长亲自来到医院问候常子信。

十五分钟后,常子信双目怒红,一言不发把田贤拖到一间病房胖揍,田贤自知罪孽深重,默默承受身上的每拳每脚。

这些伤痛,和郝郝姐此刻承受的那些比起来,算什么?

郝姑娘注意力全搁在手术灯上,这边打得流血断肋骨,她依旧毫无所觉。田美人见风头不对,挤进那间病房,却怎么劝都拉不开发疯似的常子信。

“田贤,要是我弟弟有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

“……”

“常子信你放开小贤!这场车祸只是个意外,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姐,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季师兄也不会……”

“你闭嘴!”

常子信如地狱撒旦一样,黑脸红目杀意太重,“你以为这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嗬,要不要让羊局长跟你说说车祸的真正原因?”

“……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贤隐隐觉得不对劲,莫非这场车祸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意外’?

“喂喂喂,常子信!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车祸的事大家都不想的,请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们家小贤绝对不会那么丧心病狂……”

“我没有说是他­干­的……”

动了动­唇­,常子信懒得解释,径自擦着手上的血液。

“常大哥!”

田贤紧紧拽住常子信,哀求:“求你告诉我,车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真的、真的……是因我而起的么?”

“小贤你别这样!别听常疯子疯言疯语,虽然你有错在先,但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相信季轩和郝郝会原谅你的。”

“常疯子?”

常子信很不爽,口气恶狠狠的,“田甜,要不是你的宝贝弟弟之前莫名开了一个员工,那个人也不会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嗬,结果呢,你弟弟的债,我弟弟来还……老天真他妹不公平!”

“什么?!肇事司机是冲着小贤来的?”

“……是来报复我的?”

“不错!”

狠狠甩上门,常子信愤怒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现在你们还敢称无辜称意外吗?田甜,管好你的宝贝弟弟,不要再纠缠我弟妹和小轩了!”

“……”

“小贤……别难过,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姐,真的是我的错,是我害郝郝姐那么伤心……”

“季轩会好的,郝郝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相信姐姐,会的!”

田贤苦伤,他再也没有跟季师兄争郝郝姐的资格了……

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那个肇事的前任‘味觉’经理,他休想在这片华夏大地生存下去了……

刚踏出门的常子信不耐地倚墙掏烟,心头乱成一团。

怎么点也点不燃香烟,常子信烦躁地甩开。蹲地,苦笑……他糟蹋了田甜,所以田甜的弟弟就来糟蹋他的弟弟?呵……报应,孽债啊。

只是为什么这债不报在他的身上,而要牵连无辜的小轩?

七个小时过去了,手术灯终于熄灭。

是希望,还是绝望,就在下一刻了。郝随捏紧五指,心头默默祈祷,是希望吧……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伤者被汽车撞到了脑部,四肢倒是没什么伤,就是这大脑……”

吞了吞口水,郝随以一种异常沙哑的声音询问:“大脑,怎么了?”

“伤者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幸运的是,头骨没有错位。只是脑震荡的程度不低,而且脑中的瘀血暂且还不知道会引发哪些后遗症。”

“那我弟现在怎么样?”

“伤者现在情况还算乐观,只要48小时以内伤者能自动醒来,应该就不会再有大问题了。伤者需要住院治疗,我们还要为他做进一步检查。”

“好,我跟去办住院手续。弟妹,你照顾小轩。”

因为还没脱离危险期,医院禁止有谁进病房看季轩。所以郝姑娘一­干­人等只能隔着隔菌窗远远地凝视脸­色­苍白的季美男。

三十小时过去了,季轩还没醒来。

田家姐弟一个负责伙食一个负责照顾郝姑娘。

季轩出事以来,郝随不吃不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高危病房中季轩,心,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疼压得呼吸不能。

饿,已经感觉不到。

只剩时不时骤生的眩晕感提醒着她,她的身体缺乏能量。可是,季轩一分钟没真正脱离危险,她哪里吃得下?

担心,好担心……生怕只漏看一下,就会错过一生。

伤心,好伤心……如果疼痛可以代换,她多希望能替季轩承受折磨。

季轩啊,你为什么那么爱我……如果你因为我而……我宁愿你从来不认识我。至少,至少你会好好的、平安的……

“弟妹,去睡一觉吧?你已经很久没合眼了,小轩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呵呵呵……子信哥,你们都拿季轩当借口。”

郝随的声音已经哭哑,很难听的粗嘎声彰显她有多疲惫,“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我这样,他一定会醒来告诉我的,我要等他……”

“郝郝,你就听常子信的话乖乖去休息一下吧?你这样折磨自己,季轩醒来会很心疼。听话,好不好?”

嗬,灾难面前,仇人也能化­干­戈为玉帛。为了她和季轩,田甜都帮常子信说话了呢。

郝随轻摸这厚厚的隔菌玻璃窗,试图用感觉感受此刻季轩脸颊的温度:“小轩轩,你听到了么?大家都很心疼我,你吃醋么?”

“小轩轩,我不听他们的,我只听你的话……”

“季轩……为什么明明隔这么近,我却觉得离你好远?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呜呜……真的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三十八个小时后,强哥赶来了。

强哥心疼地看着一夜憔悴的女儿和面无血­色­的未来女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经历过和心爱人的生离死别,他知道有多痛。

他心疼宝贝丫头,可他安慰不了什么话。因为切身体会过,所以他知道,真正悲伤的时候,言语的安慰是多余的,无声的陪伴才给予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郝随始终不肯休息,哪怕是打个哈欠她也不敢,她不想错过季轩醒来的那一幕……

本想给她打安眠针强迫她休息的几人,被她的执着感动了,默许了她的自我折磨。每刻都痛,可痛才是真实的,她要真实地确定季轩就在眼前,就在目光所及。

越是睁大眼睛,越是觉得睁不开眼……为什么呢?来不及想原因,郝姑娘瞬间落入黑暗……

眩晕……就像坐车时不小心睡着了,你根本不清楚细节,强大的黑暗刹那笼罩脑海世界。沉睡,哦不,沉晕。

强哥最先抱住丫头,爱怜地拢了拢她散乱的刘海,苦涩笑:“晕了也好……”

正文 【终于醒来……】

强哥把郝随抱到隔壁的病房,宠溺地看着疼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宝贝真的长大了,是该换人疼了。季轩,是个好小伙,虽然他父亲……哎,季轩真的很好!

当意识到一身的酸软和头部的剧烈疼痛时,季轩醒了。

历时四十三个小时。

季轩觉得疼痛很强烈,强烈得他只要深呼吸,也会扯痛神经,只得轻轻地呼、轻轻地吸。努力睁开眼,却疲惫地眯不起缝儿。

薄­唇­煎熬地翕合:“随随……随随……”

隔菌窗外,常子信严密地观察着季轩的情况。

不能把小轩出事的事传到爸妈耳朵里,他们会很担心,小轩会不高兴。

他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担心的煎熬,当煎熬折磨他一个大男人到掐心般疼痛时,常子信发现季轩的­唇­轻轻地反复地在翕合。

眨眨眼,薄­唇­仍然执着地蠕动。不是错觉,常子信像个孩童一般大喊大叫。

“医生!!!”

“医生!!快来!!!我弟弟醒了!!!”

“快来医生!!!小轩醒了!!”

是命?是运?还是命运?

郝姑娘错过了季轩醒来的那一幕,所以后来不知情的她……

“伤者脱离危险了!等­精­力恢复一些的时候做一次全身体检,检查下有没有什么不良后遗症。”

一串串白褂子出病房了,确定季轩醒来,田甜去照顾昏迷中的郝随了。田贤也在愧疚地道了声‘对不起’后,给兄弟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随、随随呢?”

气息很弱,季轩每说一个字,就会加痛一分。

“她晕了。你放心,她没事,只是­精­力耗尽而已。”

“那、那就……就好。”

“小轩,你怎么不睁开眼睛?”

“睁……不开,很、累。”

“累的话,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嗯。”

苦涩地掩去难受,季轩强装自然。

“子信,几、几点了?”

“下午三点。怎么了?”

常子信掖了掖季轩的被单,十足一个二十四孝大哥。

“没、没什么。”

他,果然是看不见了。

醒来就觉得眼皮很重,等到努力睁开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抱着残存的希望期盼是天太黑的原因,结果……下午三点,照在手上暖暖的,不正是阳光么?

他,居然失明了?!

很难受,心脏剧烈收缩,心寒。

可,一想到失明的报酬是随随的平安,值了!

但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少年,突然残疾,让他难以接受。

一丝丝痛苦蔓延在心尖,一丝丝苦涩延伸到嘴角,季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秘密,现在还只有他自己知道呢。

可必定瞒不了多久,如果不能很快痊愈,大家迟早会知道……如果随随知道了……不,他不要她愧疚。他也不要自己在她面前瞎掉……

“子信……”

“嗯?怎么了?你想喝水吗?”

“你去把门关上,确定没人偷听。”

“……?”

尽管很疑惑,常子信还是把门上锁。踱到胞弟身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子信,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答应我,你别惊讶,也别声张……”

“好,你说。”

“子信,其实我……”

……

那个下午,另外的几人不知道这两兄弟在病房里讨论了什么。只知道,出了病房的常子信异常沉默。

睡足的郝随­精­力回升,醒来后就飙进季轩病房。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季轩醒了,却不要她了。她好怕……

“季轩……你真的醒了!季轩!”

“来,随随,坐在我身边。”

“嗯。”

重重地点头,被喜悦冲昏头的郝姑娘看不出季轩有哪里不妥。

“季轩,你什么时候醒的?他们怎么不通知我?我好担心你……”

“傻瓜,是我让他们不打扰你的。我想你好好休息。”

“季轩,你对我真好!”

“……我会一直对你好。”

“季轩……”

季轩不着痕迹地‘摸’住郝姑娘的手,颤抖着将她拥入怀,“还好,你没事!”

“季轩,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季轩把俊脸深埋郝姑娘脖颈,看不到,总还感受得到……

深吸一口天然的女儿香,季轩揉着郝姑娘的乱发:“别说傻话,我心甘情愿的。我很自豪,是我救了我的女人。”

“季轩……”

“随随,我很渴,替我倒杯水好么?”

“嗯。”

笑着流眼泪,郝姑娘重重点头之余狠狠亲了季轩俊脸一下。

在郝姑娘转身的瞬间,季轩不由自主伸手想拉……手里,一团空气。只可惜,郝姑娘看不见。季轩也,看不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突然觉得眼眶很热,季轩别过脸。虽然不知道郝姑娘看得到不,但他还是下意识掩饰了。他不能让随随发现,至少现在还不能。

主治医师是熟人,所以一条白­色­纱布来得理所当然。

主治医师说,伤者大脑被狠狠撞击,视神经受到损伤,暂不能见光,会不利于视力恢复。所以,白­色­的纱布整日地蒙住了季轩的眼睛。

因为视线被挡住,季轩看不见变得‘理所当然’了,郝姑娘以及一­干­人等都如此认为。只有当事人和当事人的哥哥是知情的。

在医院里观察的前三天,季轩每日幸福地被郝随照顾着。

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前十天,季轩矛盾而纠结地享受着郝姑娘的温柔。

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第十八天,季轩突然变得很沉默。

起初郝姑娘以为他是住久了医院觉得烦,所以变得不爱说话,其实……不然。

不管郝姑娘怎么自我安慰,她都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

季轩,在疏远她!!!

他之前哪次换药不是她亲力亲为的?换了别人,他还不乐意了。

现在他却只让护士给他换,她一再毛遂自荐,他还会表现出很挣扎的表情。

挣扎,季轩觉得她很烦吗?

“季轩,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用,我不想吃。”

“季轩,你喝不喝水?”

“不必,我不渴。”

“我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不了,我很累。”

或许,或许别人不会觉得这种对话有什么异常。可郝姑娘感觉十足诡异!!!

前几天,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瞧季轩是怎么回答的。

“季轩,我给你削个苹果?”

“随随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喝水?真默契!”

“季轩,你喝不喝水?”

“随随你怎么知道我渴了?真体贴!”

“我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随随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去走走?真温柔!”

……

是什么变了?为什么季轩突然那么冷淡?

不,这不是季轩。不是正常的季轩!他那么在乎她,怎么会……

想知道个中原因,郝随把常子信拉到角落:“子信哥,季轩怎么会突然对我冷淡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吗?你知道么?”

“呃……”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

“啊?”

本来只是胡乱瞎猜的,谁料常子信真说是,郝姑娘不知道咋接话了。

“什、什么事?”

“弟妹,哦不,郝随,你离开小轩吧!”

失声尖叫:“为什么???”

昧着良心,常子信道:“实话告诉你吧,你配不上小轩,你赶紧离开他,不要妄想他娶你。你攀不上我们常家!”

“……我没攀常家,我是要嫁‘季’轩……”

“whatever!常轩也好、季轩也罢,小轩是不会娶你的!你们不能在一起!”

看出常子信不是开玩笑,郝随怒了:“为什么?你又不是季轩,凭什么替他做主?!你没那个权力!!!”

这次季轩受伤,她还觉得常子信其实是个‘人’,现在看来,只是‘人’渣!

他们刚刚经历生离死别,刚刚确定彼此要走一生一世,这该死的常子信就出来搞破坏了。亲哥又怎样?亲哥就能拆散别人幸福了么?

虽然季轩最近有点怪,但她不在乎,她会包容的,像季轩包容她那么深!

“是,我是不能替季轩做主,但我们的爸妈可以对你有意见吧?!”

“你们的爸妈?!”

“不错!我父母亲不喜欢你,不让季轩和你在一起。”

“可是……”

委屈地想哭,“可是你上次明明说过你爸妈一定会接受我的!我的家世很清白的,我不嫖不赌不滥情,为什么不喜欢我?”

常子信觉得喉咙处一阵酸涩,他这是在做什么?真的要伤害这个无辜的女孩吗?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季轩……哎,这种事为什么要他来做?!

他心疼郝姑娘的执着,也心疼亲弟小轩……左右为难……

“郝随,离开小轩吧。我们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最后受伤害……”

我……们?不是‘我’?这暗示,这个决定其实季轩也有参与。

可是愤怒中的郝随没听出,她只知道是‘常子信’想要拆散她和季轩。对了,还有那对素未谋面却已经讨厌她的未来公婆。

“混蛋!常子信你这个大混蛋!你拆人姻缘,你注定得不到爱情!!!”

吼完,郝随含泪怒冲冲跑开。

常子信苦笑:“只要小轩能平安,爱情又算得了什么?我根本从未期望……”

掏出手机,常子信拨下快捷键。

“小轩,我失败了。看来,只有你亲自‘抛弃’她了。虽然会很辛苦,但……好自为之吧。哥哥永远理解你……”

正文 【爱之躲避】(捉虫)

很想狠狠踹开房门泄恨,却不忍心吵到季轩午睡。

郝随压抑住怒火,轻手轻脚踱进房间,正想检查季轩是否盖好被子,却发现他坐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她’的方向。

“季轩,你没睡着?”

“嗯,我没睡。”

“是我吵到你了么?”

“没有,不是你的错。”

季轩一语双关,纤长的手指狠狠捏紧被单,强烈的克制。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随随,我要食言了。

“随随,过来……坐我身边,我有话跟你说!”

最后一次享受你的气息,我的随随。

“嗯,好。”

坐定,郝随眨也不眨地看着季轩。眼神示意‘开始吧’……谁料季轩却像没看见似的,只颤颤地抚摸她的脸颊,很深情、很绝然。

“随随,我……”

心脏刹那收缩,郝姑娘心痛了。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等一下!”

一根白皙的­嫩­指封住了季轩的薄­唇­,郝姑娘生生压住了心底的难受。

“季轩,先听我说好不好?”

“……好,你先说。”

“季轩,我刚刚好难受。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哥居然劝我离开你?”

“……”

“他难道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他居然狠心拆散我们,他好坏是不是。”

“……”

“季轩,我讨厌常子信,我讨厌试图分离我们的任何人!”

“……”那我,也会被你讨厌吧?

“季轩,你知道么?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确定过,我爱你,我要你,只爱你,只要你。谁都融不进我的心,谁都不可以分开我们,对不对?所以说,常子信说你爸妈不喜欢我的事多半是他自己捏造的,真坏!”

“……”

“季轩,快告诉我,你爸妈喜欢我,常子信是错误的!”

“随随……”

“嗯?”要揭发常混蛋了么?

“子信是对的,我……离开我吧,随随?我不是个值得你爱的男人,我不是个好男人……”

爱她,却要假装嫌弃她……呵呵,季轩,你疯了!

“你是!你是个好男人,是个值得我爱的好男人!”

虽然不知道季轩这是抽的哪门子风,但郝姑娘确定,自己讨厌他要她离开他的话。

“我不是。”

“你是!”

“我真的不是。”

“你明明就是!”

“随随……”

“季轩!!!”

“离开我吧,别和我这种坏男人走下去了……”

就算是要分手,季轩也不想郝随觉得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他说‘离开我吧’,旨在让她觉得是她抛弃了他。

能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怎会不爱?究竟是什么让他那么坚定执着的个­性­也不得不放手?

“混蛋!”

‘啪————’

这一巴掌,郝随忍不下去了。

为什么季轩变得这么离谱?为什么季轩莫名其妙要她分手?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想不通。

他伤势快要好了,连小贤这个顽固的第三者也答应不再Сhā足他们之间了,他为什么却要在这个时候喊分手?

不公平!

这是没有理由的抛弃!

比不爱更过分的是背叛,比背叛更过分的是……季轩此刻对她的做法。

她觉得自己很受伤,那句歌词咋唱的……故意挑起的争吵是个圈套……季轩就是铁了心要她分手,不给理由、不给打发,就是不要她……

打了季轩一巴掌,郝姑娘就后悔了。

季轩现在是病人、是伤患,她怎么可以伤害他?也许季轩只是后遗症作祟间歇­性­抽风?她不该冲动打人的……

“季……”

季轩垂眼,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默默道歉:对不起,随随。

郝姑娘见季轩连被打了也不见她,心里怒火升腾,哒哒哒地气跑出去。

门,被狠狠甩上。

很好,随随可以解脱了。她将来不用面对那么残忍的现实,虽然心很痛,季轩还是轻轻反问自己,他做得很对,不是么?

可,既然是对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

门被轻轻推开,季轩以为是郝随回来了。瞬间收起愧疚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处。

“小轩,别装了,是我。”

“……子信啊。”

“她走了么?”

“嗯。”

“后悔么?”

“痛,可不后悔。”

“确定一次­性­解决了么?”

“不,以随随的­性­子,她还会回来。所以,我们得赶紧转院……”

“好,我马上安排。”

季轩‘望’着窗外,没有焦距的眼眸滴出几滴清泪。

季轩食指尖沾了沾眼泪,热的:“心凉泪热……随随,看来离开你真的很痛……”

……

此时被唤作随随的某疯女郎,正癫狂穿Сhā在该医院里。见花踩花,见草踏草,见人瞪人,惊得小护士悄悄打听隔壁神经病院的电话号码。

当吼够了,泄愤泄通了,郝姑娘整装进屋……

季轩只是更年期,她不会跟他计较,等他彻底康复了,他还会那么爱她宠她,而她,也会的。

她怎么会因为一点点挫折,一点点煎熬就放弃她心爱的小轩轩?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扬起一抹发自内心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微笑,郝姑娘轻轻推开门:“季轩,我回来了哦。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房间,空无一人。

郝姑娘踏出屋子看看门号‘179号高级病房’,没错啊?!

那为什么季轩不见了?!明明医生要他再住十多天的?!

浴室,没人!

阳台,没人!

整间屋子,一点季轩的痕迹也没有了……

郝姑娘突然开始惊慌,季轩不会真的生气不要她了吧?

跑到咨询台一问……

“179号房的病人刚刚办了出院手续,已经走了二十几分钟了……”

“可他不是不能出院么?”

“哦,听护士长说病人要转到省级医院去,病人家庭好像很富裕。”

“他马上就痊愈了,还转什么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护士长才晓得。”

“快带我去见你们护士长!!!”

“小姐,你知道的,不可以随便……啊啊啊,小姐别砸!我带你去见护士长!”

……

半个小时后,一缕失魂落魄的身影慢慢走出市医院大门。

望天,很蓝。望云,很白。

她的心很烦很躁很痛苦……她居然不知道?!她居然没发现?!

这十多天来,她居然没看出来季轩看不见?!她还白痴地以为他蒙白布真的是为了防紫外线?

好蠢,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没发现他已经瞎……已经看不见十多天了。

要不是刚刚听见护士长……

“护士长,179号病房的人不是快痊愈了么?他为什么还要急匆匆转院?”

“痊愈?”

护士长的表情很怪,所以郝随心里一堵,“难道,难道……不是么?”

“那位病人脑子里的血块压迫了视神经,他现在什么看不见。他那么年轻,肯定不愿意当瞎子,他转院是为了有更好的治疗吧。”

“……”

嗬……季轩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难怪季轩会那样做。

可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就算他瞎了又怎样?她还是不受控制喜欢他爱他,想要跟他过一生一世。

“季轩……”

是我做得太少了吗?少到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看不见后宁愿当负心人也不要我知道事实?都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心情……

当想通了这些事,郝姑娘心里轻松不少。

她不会离开季轩,怎么也不会!!!

她必须做点什么,她要他从心眼里知道她的爱不是说假的。

可是,这里想通。那里,未必想通。

七天,足足七天,郝随哪里也找不到季轩。明明是说省级医院啊,可是为什么连影子也瞧不见?

她终于可以体会季轩那次找她的心情了……明知道她(他)就在不远处,却因为对方的躲避,找不着看不见,又慌又怕。

老天是为了惩罚她上次那么任*□?所以,这一次换她来找他、来觅他了?

只是,她知道她不会像季轩那么幸运。

上次她最后自己现身了,可季轩,不会的。

公司里。

所有人都知道季总经理跟着总裁去非洲出差了,尽管常裳的业务很少跟非洲扯上关系,但上头这么说,他们也就相信了。

只有郝姑娘知道,这只是个幌子。

为了专心找季轩,郝姑娘辞了职。其间,伤了不少同事的心。大家都很喜欢她,舍不得她,她也难舍难分,但找季轩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季轩不在公司,她也没必要待在公司。也不知道会找多久,所以请假也枉然。公司由沈夜秘书全权管理,她整理好东西,恋恋不舍离开了……

季轩和常子信的公寓也没人在,她悄悄观察过,只有三天来打扫一次的清洁工,再无其他人。

郝随憔悴了,强哥很心疼。

强哥利用自己的人脉找到了常子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相信季轩是个好男人。所以他没告诉郝随,他想先探探个中原因。

常子信很坦白,几句话就说清了季轩离开的原因。

“强哥,你为人父亲,养了女儿二十几年,肯定比谁都希望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小轩他,只是在帮你们彼此达成这个心愿。你别怪他!”

“季轩,是真的爱我家丫头啊。”

“强哥,这件事希望你别告诉郝随,这是小轩的想法。”

“哎……年轻人的事,我老了,掺不进来了。看他们的缘分吧……”

正文 【我要找到你】

A市到处都找不到季轩,郝姑娘心凉如冰。

逃得真远呀……根本不是在省医院,省医院离A市很近,她找了好几次……

转眼季轩消息了十九天,郝随有十九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强哥很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小轩也……哎……

田甜很心疼,更无能为力……除了照顾郝郝、陪郝郝,她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看到日渐憔悴的郝随,田贤该是最内疚的。要不是他……季轩不会……郝郝姐也不会……田小帅心疼郝姑娘,恨不得自己赶紧死掉。

可,真死了也弥补不了什么,只是增添忧伤而已。

终于,再不忍心看着郝姑娘像只无头苍蝇乱撞,田小帅拥她入怀怒吼。

“郝郝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们都很心疼你,你振作点好不好?”

“小贤?小贤怎么办?季轩……季轩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郝郝姐……”

“我好怕!季轩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不,他还要你!一定要你!”

“那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找了好久,没见到他我心里好难受……”

任是男儿也忍不住想垂泪了,郝姑娘的思念与辛酸,爱她的人怎会看不到?

“郝郝姐,你今天晚上乖乖睡觉好不好?”

“不,我要见季轩!”

“听话!只要你乖乖睡觉,我就帮你找到他。”

“……真的?”

“真的!最多只要一天,只要他没出国,我就能找到他。”

“不骗我?你真的帮我找季轩?”

“嗯……只要你今晚乖乖睡觉。”

“嗯,我会很乖睡觉的……小贤你看,我睡着了……”

话毕,郝随真的睡着了。

心,安了一半。

有了小贤的保证,她终于能安心养养­精­力了。

十多日的奔波,她很累,可执着一直驱使她不能睡安稳。现在,有人肯帮她,她心里好舒坦。眼皮,瞬间也决堤了,困得睁不开。

轻轻印下一个怜惜的吻,田贤苦涩道:“郝郝姐,季轩让你疯狂了……”

这一夜,季轩决定三天后去美国做手术。

这一夜,郝姑娘睡得异常平静。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贤横穿马路的那个下午。梦里,她还是救了小贤。梦里,她知道季轩会来推开她。

所以,在梦里她飞快转身,反推了季轩……季轩被甩在马路边,汽车与他擦身而过。她笑,还好,季轩没事了。

梦醒后,她睁开眼,眼角的残泪告诉她,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空气中飘散淡淡的­肉­粥味,好香!

“郝郝姐你醒了?”

“小贤,我睡了很久么?”

“嗯……缺乏营养疲惫过度,你睡着睡着就昏迷了。你已经,睡了两天。”

“什么?!我睡了两天?!”

顾不得身上的疲惫感,郝姑娘跳下床,嘴巴哆哆嗦嗦道:“糟了,我还没找到季轩……糟了……”

田贤抱住欲奔出主卧的郝随,安抚她:“找到了,我帮你找到季轩了。”

挣扎停止了,郝随缓缓地转身凝视田贤,“真的?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再也不会欺骗郝郝姐……来,现在你很虚弱,先把粥喝了……”

“我不要喝粥,我要季轩……”

“郝郝姐乖,你把粥喝了,我就带你去见季轩,嗯?”

“……”

乖乖妥协,郝随几口吞了­肉­粥,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味道。只是喝了粥,好像真的有力气了。

‘吱呀————’

强哥推门进来,看见明显好多了的闺女,老眼湿润。

“丫头……”

“强哥……”

“哎……早知道没了季小伙,丫头会这么难过,我就不该知情不报的。”

“强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郝郝姐,”田贤揽过情绪有些激动的郝随,朝着郝强摆摆手:这事,我来解释。

“强哥有苦衷的!虽然他之前就查到了季轩的下落,可常子信那里拜托他不能告诉你。都是看不下去你这么郁郁寡欢,他才告诉我的。”

“……罢了,我不在意了,我知道强哥一定是为了我好,对不对?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瞒我,我觉得很难受……”

强哥是感激的,丫头是爱他的,否则以她那记仇的­性­子,自己恐怕会被她推出心门之外。还好,丫头轻易原谅了他。

“丫头,相信爸,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幸福了。”

“……”郝随张开­唇­,神­色­担忧,“我想知道季轩在哪里……”

“季轩就在……”

……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护士小姐的话居然是真的?!

季轩果然在省医院,只是上次她查探的时候被人故意阻拦。

至于阻拦的人是谁?很明显,常子信。

至于常子信阻拦的原因?当然是受人之托。

此刻,郝姑娘有些相信了,季轩是打定主意离开她啊。

所有的住院部都查过了,就是没有季轩的踪影。怕遗漏,她真的是挨着挨着找的。看来,季轩躲她躲得很厉害啊!

“小贤,你说季轩真的讨厌我了么?他就这么不想见我?”

“不!不会有人讨厌你的,季轩更不会。”

“小贤……”

“嗯?”

“这儿好痛!”指指心脏的位置,郝随小脸扭曲,“季轩戳的,好痛!”

“……”

虽然感动于季轩的深情,但此刻,田贤真的很想把那个男人拖出来宰掉。

他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得到郝姑娘的整个人整颗心,好不容易除掉他田贤这个眼中钉,他却突然要放弃,生生伤了郝郝姐的心。

季轩,哪怕你有苦衷,也够了吧?

田贤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季轩舍得放弃佳人?放弃挚爱?

“小贤,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季轩一定有事瞒着我!”

“……”

“他不会无缘无故不要我!他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难道真的是……?”

“是什么?”

“难道季轩真的是因为怕我嫌弃他看不见?”

“……有可能。”

“他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会嫌弃啊,我那么爱他……”

“可他未必知道。”

“不错!一定是我的真心不够明显……小贤,你有办法在这所医院里找出季轩么?可不可以帮我?”

“好。我帮你。”

季轩所住的病房不像普通病房那样坐落在住院部,它是单独一体的,离脑科很近。这是常子信安排的,一来便于治疗,二来便于防郝随。

这样,也难怪郝姑娘二进宫也找不着!

季轩住在五楼,四楼就有一整队的脑科­精­英医生。他住在这里,常子信很放心。五楼空气好,噪音少,安安静静的,季轩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只是,无论住得多华丽,心里始终空空的。

有多久没见到随随的笑脸了呢?

有多久没听到随随的笑声了呢?

季轩记得不清楚,只知道应该很久很久了。真的,很想她……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为他难过没?

还在难过,他会很心疼。

不再难过,他会很失望。

矛盾夹杂着思念反复交替地折磨着季轩,身、心,俱疲。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扰到了沉思中的季轩。自从眼睛看不见,他的耳朵格外灵敏呢。别人听不清听不到的声音,他都如鸣在耳。

“小轩,在想什么?”

“子信你来了啊。”

“我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我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没多久之前,他记得随随也这样说过。

“不了,我很累。”

当时,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哦。”

“子信?”

“嗯?”

“你刚刚提议出去走走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被我拒绝后感觉怎么样?”

“我啊?我想你多散散心,保持愉快的情绪,早日康复。至于被你拒绝嘛,我又不是女孩子,更不是你的心上人,自然不怎么伤心。”

“你的意思是如果换成随随,她会很难受咯?”

“那是当然。”

那,当时随随也是这么想的咯?瞧他,­干­了什么蠢事?!随随听了一定很受伤,她之前一直是他呵护的宝,他却亲口伤害他的宝……

宝贝,被他自己弄丢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福分要回来?

“小轩,想她了?”

“……嗯。”

“哎!去找她吧,告诉她事情真相,她会体谅你的。”

“不可以!”季轩有些激动,“我不能让她将来承受那种痛!”

“可结果未必会那么差……”

“那你能保证一定成功么?”

“……”不能。

“子信,我爱她,我希望她没有负担没有不幸地生活下去,她不能不快乐!”

“可你那么想她,都快想疯了……”

“嘘……我可以忍!我可以忍受一辈子,但我不要她不幸一辈子……”

“真看不惯你那个倒死不活的样子!既然爱她就告诉她呀,又不会很难!”

“哥!”

多少年了?十多年了吧?季轩终于再一次喊常子信‘哥’。

两人都被这一声镇住了,常子信受宠若惊,随即苦笑,没想到他再一次听弟弟叫他哥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弟弟为了乞求他瞒着一个女人……

“哥,你不会懂。爱到骨髓里,只希望她比任何人活得都快乐。”

“……”

“我如果拥有很多,我会给她她认为最好的。如果我一无所有,我会给她我认为最好的。”

“……”

正文 【欲罢不能】

常子信抿­唇­,不着痕迹掩饰眸中的湿润,腹叹:所以,小轩你决定牺牲自己的快乐了,对么?爱情……真是一种欲罢不能的自我折磨啊。

“子信,你听到没?”

“嗯?听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嘘!你仔细听,是随随的声音!”

“都叫你去见她了,你不肯。现在可好,产生幻觉了。”

“不,不是幻觉。我确定是随随,她还是选择……来找我了么?”

常子信不理会季轩的自言自语,再见不着郝随,恐怕自己这个弟弟就要发疯了。

常子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拉开全部的窗帘想让他看清楚外面……

谁料,整个窗户一明镜,就看到了隔壁栋楼顶上肆意叫嚣的郝随。

“啊?!郝随?!”

“子信,真的是随随吗?”

季轩杵着拐杖,尽量最快地‘摸’到了窗边,侧耳倾听窗外的声音。

阳光洒在他苍白的俊脸上,透出几分生机。他轻微地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季轩!!!你在哪里???”

“季轩,出来好不好?”

“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们别分手……”

“季轩……”

“我想你了……”

“你离开的每天都想!不,每一分钟都想!”

“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么?我的心很痛。”

……

常子信有些动容了,这还是那个BH的郝姑娘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小轩,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

“小轩,下面来了很多消防员,好像把你女人当失恋想跳楼的疯婆子了。”

“……”

“哎呀……诶?”

常子信吊足胃口后,不出声了,这可急坏了强装镇定的季轩。

“子信,发生什么了吗?”

“呵呵呵……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淡定下去呢。原来不是真的不关心她啊……”

“无聊!”

……

嗓子有点冒烟,郝姑娘也不歇歇,还是­精­力充沛地狂吼着。是的,比起这种身理上的折腾,她一点也不想再让心灵找不到支点。那样空洞黑白的未来,她不要。没有季轩的未来,她不要。

“季轩,你不要躲我了,我知道你就在这所医院!拜托你,见我吧?”

“季轩,我真的好想你。”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真心?你是不是对我没信心?”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要让你知道我是真……诶诶诶?你们上来­干­什么?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

季轩杵着盲杖的手指发白,他拽住常子信的领口,理­性­渐失。

“子信,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随随她……”

“她很激动,动作很激烈,不知道她想证明什么。可能那些消防员以为她想跳楼吧,所以才阻止吧?”

“跳楼……”

随随应该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哎呀?他们那样拉扯,不怕错手把郝随推下去么?这郝随也是的,挣扎个什么劲嘛!她就不怕失足么?”

“子信,快带我下去!我要去见随随!”

常子信轻勾嘴角,季轩看不到,所以他笑得很放肆、很无声:“哦。”

……

楼顶。

郝随和田贤雇来的几个托儿继续演着大戏。

托儿们‘使劲’拽着郝姑娘,郝姑娘边嚎边‘挣扎’。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后果,貌似可以严重。

田小帅觉得,没有什么会比郝随的安全更重要。想必,季轩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只要季轩真的在这所医院,这儿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他。

以他对郝随的在乎,他不会置之不理。

就算被他识破他们是在演戏,他也舍不得她犯险。

恋到心深处,担忧不由人。

有句话说得好,我可以像个局外人一样看清局势,但我不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置身事外。季轩,就扮演着这个角­色­。

因为太在意,所以必输无疑。

演戏中的郝姑娘由刚刚开始的激|情演到灰心,已经在这儿­干­嚎了半小时,为什么季轩还没有出现?

是季轩真的狠得下心?还是她根本用错方法?

假消防们见雇主小姐似乎不入戏,也跟着偷懒起来。大家以一种外人看起来拉扯得很卖力,其实是围在一起的动作聊天……

消防员A:这医院会不会因为我们引起动乱?

消防员B:不会,雇主好像跟院长有关系,打过招呼的。让医院内部的人当做是在演戏。

消防员C:你们说,猎物今天会出现么?

消防员D:无所谓!因为雇主的钱会照给。

消防员E:既然雇主那么耿直,咱们也敬业点儿吧?

消防员ABCD:也是……

于是,大伙儿重新投入‘劝诫’的行列。

看到大家突然重拾热情,郝随觉得自己这样就放弃,很不应该!于是,她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告白,是演戏,也是真心话。

“季轩,我不知道你不告而别的原因,但无论是什么,我们共同解决好不好?”

“这么久的相处,我了解你。所以也别再用无谓的借口赶我走,没用的,我的心种在你的心田,除非除根,否则只能任它生长。”

“而你,舍不得除掉我。所以,请放任我照顾你陪伴你吧?”

“这是我的决定。确定了,就义无反顾。努力过,才无怨无悔。”

底下看热闹的护士、医生、病人们都纷纷被这个冲动的女疯子感动了。这个年代,生死相许的爱情本就很少。至死不渝的,更是鲜有。

世人,不得不感动、羡慕。

“随随!”

季轩看不见,只能由常子信扶着找方向。他立定,抬头‘望’向楼顶。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强烈的视线回应他有感觉到。

“季轩!!!”

目标人物出现,楼顶众人喜出望外。

“随随,我就在下面,我不走了!你慢慢下来,我等你,好么?”

“季轩!!!”

郝姑娘激动过度了,十多日的相思化成一股疯狂,她脱线了!

她只想快点抱着季轩,她怕漏看一眼,季轩又会突然消失。再也,受不了失去季轩的痛楚了。

心脏,会被血液压扁,无边的疼痛。

伪消防们见失心疯般狂奔的雇主小姐,心下大惊,糟鸟……

ABCDE合力欲抓住飞翔的某姑娘,却敌不过地心引力的强悍,几十根手指被拉得生疼,人,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啊!!!”

“危险呀!!!”

“她跳楼了!!”

“救命啊!”

“快叫救护车!”

“快准备医生……呃,我就是医生。”

“随随不要————”

虽然不知道大家看到的是什么,但从大家的惊叫中季轩隐约猜出。他很怕,很担心,若知道他的出现换来的是这种结局,他宁愿车祸那刻就死掉!

众人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顶楼处坠下,白影飘飘旋旋,伴随着几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和六神无主的尖叫,被大地无情地拥抱……

于是,现场的人纷纷窒息了。

静,死寂一般得静。

颤颤巍巍摸上前,季轩伸出双手探……“随、随随?”

热气,扑面而来。

暖暖的娇小的身子狠狠熊抱住季轩,开口嚎哭:“呜呜……季轩,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季轩终于定了心,用力回抱住怀中的女人,声音沙哑得不成样。

“随随,我也想你……”

“季轩,我们热吻吧?”

“好……”

阳光正暖,一男一女,在医院这个神圣的地方肆无忌惮开始拥吻。

激|情、决然、烙印……­唇­舌交缠间是彼此的呼吸……活着,真好!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忍不住为这相爱的两人感动流泪。

世界上最令人容易流泪的爱情,不是生离死别,不是劳燕分飞,而是两情相悦的美好画面。

楼顶。

几乎吓得虚脱的ABCDE喜极而泣,拥在一块谢神:呜呜……还好楼底提前绷了结实的弹簧垫……

事实就是如此,郝随安然无恙,因为田小帅强烈要求绷上弹簧救生垫。

尽管只是演戏,但如果没有十足的准备,他怎么能让郝郝姐冒险?

……

夕阳,透过淡蓝­色­的玻璃映­射­在屋子里,简单而­干­净。

摸摸季轩盖过的被褥,郝姑娘从季轩身后抱住他僵硬的身子,诱哄。

“季轩,别怕!我知道你看不见了,可我不在乎,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在乎!没有什么比你还在我身边更重要了……”

“你……”湿湿的声音充斥在屋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不要我,我到处找不到你,打听你去向的时候。”

“随随……我没有不要你……”

我是要不起你了……

“胡说!”

季轩只觉腰间的细手臂勒得他更紧,更抖。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就是抛弃我了!不然为什么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呜呜……季轩,我怕你再也找不到,我找得很难受……”

一滴清泪顺着季轩已然黑暗的瞳眸滴落大地。

季轩不敢转身,尽管他知道自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忍转身看那张必定憔悴的小脸。

如果他四年后没有找她,会不会……不,就算历史重来,他依旧不会忘记她,依旧会千方百计找到她,设计她爱上自己。

承认吧,季轩,你真的很卑鄙,就算要离开,也舍不得她真的忘记自己。

正文 【温柔刀】

暖暖的小手探到季轩的心窝处,轻轻抚摸着……

“季轩,你是担心我嫌弃你么?”

这就是郝随,有时候蠢得让人想胖揍的郝随。

失明,如今对季轩来说,是最大的伤害。所以就算是为了不刺激他的伤心处,大家也会自动掠过这个尴尬的话题,但郝姑娘不会。

她会大咧咧提出来,逼问季轩,才不管你愿意提起不,你就得给她明确的答案。

“不是……”

“那你为什么逃离我?不是怕我发现真相后抛弃你么?”

“……不是。”

“你发誓不是?”

“我发誓不是。”

声音瞬间飙高,郝姑娘怒吼:“既然不是这码子事,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伤我心离弃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离不弃么……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季轩凭着直觉抱住了郝姑娘娇小的身子,感觉肩膀处淌下几行热泪,季轩疼到了心眼里。可,他不能呀……

“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瞎了。瞎,还可以治,但……”

季轩不语,终究还是不敢将真相讲出。

“蛋?!”

“是啊,但……”情况远比瞎了还坏……

“呜呜……”郝姑娘突然嚎哭,季轩莫名其妙,“季轩,原来、原来你是因为蛋蛋的问题离开我的……你放心,我真的不介意。”

“……”什么意思?

“就算、就算……呜呜……就算蛋蛋治不好,咱们可以柏拉图式恋爱,不一定非得搞‘交’情。你实在想做了,我愿意用手……唔唔……季轩乃做神马?”

季轩的脸上飞过几片红晕,虽然郝姑娘的想法很偏题,但季轩还是很高兴她连他‘如果’柳下惠了也不嫌弃。

“随随,我不是柳下惠,蛋蛋也没坏……”

“哦,那……”

“随随,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告诉我?明天么?还是后天?或者你需要时间再想想?那就今晚怎么样?啊?”

“……”

郝姑娘突然意识到自己很鼓噪,脸上顿显尴尬……

“呃……季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老妈子?”

“不!”季轩以指腹轻轻擦拭郝随的­唇­角,真心道:“你很­嫩­。”

“真滴?”

季轩笑而不答,拉近郝姑娘轻轻吮了吮她的脸蛋,“瞧,我尝过了呢,真的很­嫩­!”

“季轩你坏……”

“只对你一个人……坏。”

粗神经大线条的郝姑娘娇羞了,于是乎忘记了关键……为什么季轩要离开她?明明他说瞎了可以医治啊?他不是不在意暂时­性­的看不见么?

季轩很腹黑,一个赞美就迷了郝姑娘的心智。郝姑娘傻,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却不知道季轩是在转移话题。

季轩把郝姑娘搂进怀里,一起感受夕阳的余温。他不着痕迹蹙起俊秀的眉毛,感叹下一步该如何走……

今晚十点去美国的飞机啊……

“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轻轻嗅了嗅郝姑娘的头顶,季美男揶揄道:“随随,你有多久没洗头了?”

“洗头?!”

郝姑娘瞪大了眼睛红透了腮,为了找寻季轩的下落,她起码有半个月没洗洗­干­净了吧?虽然此举很伟大,但真的要跟季轩坦白自己十多天没洗头吗?

“嗯?多久?”

“那个、那个……”

“哪个?”

“那个,那个我内急,去上个厕所先……”

话毕,郝姑娘急忙冲进季轩病房里的盥洗室,几秒钟后,盥洗室内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洗涮声……有人在洗战斗澡呢。

季轩刚刚掏出手机,就听见盥洗室的木门被狠狠踹开。

郝姑娘伸出脑袋一看,季轩还在!

眨眨眼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后,郝姑娘才悻悻然探回脑袋……

“季轩,你别走哦,我出来就要看见你。”

季轩指尖泛白,艰难地开口:“好……”

拨下快捷键,季轩唤来了常子信……

“子信,我需要你的帮助……”

二十分钟后,洗洗香了的郝姑娘裹着医院的消毒浴巾美丽冻人地走了出来。

她,风情万种。

她,姿态万千。

她,媚眼如丝。

她……等等!

她好像忘了季轩暂时啥也看不到,敢情她的勾引姿态全成了独角戏?!

嗅嗅自己香喷喷的头发和软绵绵的肌肤,郝姑娘自信地坐到了季轩大腿上,大施引诱……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交缠着季轩的脖颈,呵气如兰……

“季轩,你闻闻我香不香?”

季轩依言闻闻,坦然:“很香……”

笑意蹦出了郝姑娘眼眶。

“……你是不是把子信给我买的空气清新剂全喷自己身上了?”

“呃……你闻出来了啊?”

“嗯。”

“我是不是俗毙了?”

“不,我的随随永远最幽然。”

“讨厌,这甜言蜜语说的……我真爱听死了。”

“你喜欢就好……”

季轩将苦涩吞进心里,他不能告诉郝姑娘他还是会离开,他也不能告诉郝姑娘他今晚就要离开,他更不能告诉郝姑娘她喷的那瓶其实不是空气清新剂,是……厕所除臭剂。

季轩亲了亲郝姑娘,递上一杯水。低语,“对不起……”

“啊?什么?季轩你刚刚有说话吗?”

“没……有。”

洗了澡,喝了水,抱着轩,郝姑娘总算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把季轩扶到床上,郝姑娘踹飞毛拖鞋滚到季轩怀里,双手双脚死死缠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郝姑娘安然进入梦乡。

十几分钟后,屋子里传出郝随微微的累极鼾声。

常子信轻轻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头靠头、身贴身的亲密两人,常子信越发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

“小轩,她睡着了?”

“嘘……别吵醒她。”

“怎么吵得醒?!你不是给她喝了掺了安眠药的清水了么?”

“……”

季轩默,要不是非离开不可,他真的不愿意对随随用这种伎俩。

诱逼她爱上他已经很卑鄙了,他还在她已经离不开他的时候狠心离去……如果不是怕将来……哎,季轩真的不想对她失约呀。

“小轩,三十分钟后我们就出发去机场,你,真的决定了吗?”

“……由得我选择吗?”

“难道没有?”

“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

“谁都行,季轩不行……因为我舍不得。”

“哎,真拿你没办法。你直接告诉她不就得了么?”

“是你,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

“所以,随随也不会喜欢这个结果的,我只是提前替她拒绝。”

“小轩,你知道么?从小我就觉得你很聪明,爸妈偏爱你我也不妒忌,因为我也自豪可以有个这么聪明的弟弟。可今天,你才让我发现一件事,其实你很傻很蠢!”

“……”

“你觉得,你这么一走了之,真的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么?”

“……”

“如果她看得开还好,如果她死都忘不掉你,你不是间接促使她孤独痛苦一生一世么?”

“……”

“你很伟大,也很自私。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却由你一个人决定,这么做,对郝随其实很不公平……”

“哥……”

又来了!

前二十年一声‘哥’也不喊,最近只要一有事就‘哥哥哥’,害得常子信乱没免疫力的。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常子信一个响指,门外鱼贯而入三五个职业护士。

收拾行李、整理房间……大家做得全神贯注,而又尽量轻微,都怕吵醒了雇主怀中熟睡的甜蜜女子。

“常总,一切准备就绪!”

十五分钟后,其中一名职业护士轻轻道。

“嗯,你们先出去吧,我马上带他下来。”

“是。”

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房门被紧闭上,常子信矗在门墙旁,一下一下地弹着打火机,尖锐的声音使得季轩不满。

“子信,你想吵醒随随么?”

“呃,没有啊……”被发现了啊。

“……”

季轩轻轻起身,摸索着为郝随掖好被子,修长白皙的双手来回游移在郝姑娘眼角、眉梢、­唇­棱……最后停留在­嫩­­嫩­的脸蛋上。

看不到,也想再感受一次。

颊上的温度,是我留给你的温柔。

如果醒来后看不到我,别哭泣,因为我没有不爱你。

如果太怨恨,不如忘了我……如果你会好受一点……

季轩转过身,恋恋不舍地准备收回手,却发现手……被拽得死死的?!

嘀嗒……

嘀嗒……

嘀嗒……

三滴热热的液体垂落在自己手上,如火一般灼人。

“随随?”

克制不住的思念,早已沙哑了季轩的声线,曾经最最­干­净磁­性­的声音,此刻又潮又湿,泛滥的不舍,堆积成心疼……

“很好奇我为什么没睡着?”

“……”

“因为我!”

不知何时,房内多了一个人……田贤。

田贤走到常子信身边,友好地交握:“谢谢你,常大哥!如果不是你的帮助,郝郝姐可能会痛一辈子。”

常子信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必客气,我也很满意这个弟妹。更重要的是……我不愿见到我那倔强的弟弟有一天后悔莫及。”

“子信,你们……”

“小轩,抱歉了,我没有在水里加安眠药。这次我决定相信田贤小弟……你知道的,你最近­精­神不太好,逻辑很不在状态,我怕你真的失去弟妹后才追悔,到时候就晚了。哥是为你好……”

正文 【真相大反转】

“小轩,抱歉了,我没有在水里加安眠药。这次我决定相信田贤小弟……你知道的,你最近­精­神不太好,逻辑很不在状态,我怕你真的失去弟妹后才追悔,到时候就晚了。哥是为你好……”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

“那你呢……”

季轩感觉手腕处被紧紧拽住,郝姑娘苦涩的嗓音隐隐传出,“你也不是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决定一定可以让我得到幸福?你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吗,季轩?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呀!”

‘在一起’,比‘我爱你’三个字更沉重,也更坚定、更艰难。

“随随,你不知道……”

“对!就是因为我该死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差点又失去你。季轩,你到底明不明白,这里好痛,一直痛!”

指指心窝,郝姑娘强颜欢笑。是笑,也是哭。

“其实……你还是要走的,对不对?”

“……”

“你说不分开是骗我的对不对?”

“……”

“你一定以为我很好骗对不对?”

“……”

“你不再爱我了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很好,这个问题他没有沉默,他还是爱郝姑娘的……

“那你为什么反悔?明明说好了不要再分开的……季轩,你骗我,你就是不要我了……呜呜……我讨厌你……”

“不要!”

季轩扑到郝姑娘,死死地压在她身上,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松手一丝一毫。季轩的声音很颤,颤,是因为极度的恐惧。

“随随不要讨厌我!随随不要讨厌季轩!不要,求你不要……”

季轩像个孩子一样,重复一样的话,语气里净是对自己的恼怒……

“我偏要!谁让你老伤我心?呜呜……谁让你吃定我爱你,舍不得你,就一而再刺激我……季轩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变这样……”

季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愣愣地感受着郝姑娘的悲伤。

如果说,痛苦地哭一场,她是不是比较好受些?

“呜呜……季轩你这个大混蛋!”

“……你哭吧,随随。”

“讨厌你讨厌你!”

狠狠地讨厌,却生不出一丝恨意。

“说到底,你还是在意自己看不见,对不对?”

“什么意思?”

季轩只觉心脏一压一缩,强烈的窒息感涌进心房。

不对劲!

随随的语气不对劲!

她那口吻,好像很决绝,很……不顾一切?!

“季轩,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么……”

“随随,你想­干­什么?”

季轩胡乱地摸索着,却发现手上的触感尽数消失。郝姑娘别开身子,不让季轩挨着自己,小手,悄悄地摸向……

季轩看不到,不代表没人看得到。几米外的子信小贤两人见状,吓慌了神。

“弟妹,你别做傻事!”

“郝郝姐,快把刀放下!”

静静的屋子瞬间沸腾起来,只因郝姑娘手里捏了把锐利的水果刀。此倒身长三十公分,两面有锐,锋利耀眼,是平日里削水果切蔬菜的好帮手。

只是此刻,很明显用不着刀子吧?那么郝姑娘拿刀,究竟是为了­干­嘛?

她,究竟想做什么?!

“季轩,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么……我陪你一起瞎,好么?”

话刚毕,季轩等人只觉一股寒意耸上心头,郝姑娘就挥刀自宫……哦不是,是挥刀自戳左眼……

伴随着挥刀的动作,郝姑娘豪情大吼:“我就只留一只右眼来看你一辈子……啊……”

快!

太快!

一切简直太快!

真如武侠小说里的刀光剑影,瞬始瞬终。

田贤子信二人只来得及跑过来,却来不及阻止悲剧。

感受不到剧痛,却感受到了灼热的黏稠血液。郝姑娘睁大眼,看到季明明看不见的季轩却像是长了三只眼睛的二郎神,稳、准、狠地抓住了自个儿用来戳瞎眼的水果尖刀。

并没有奇迹,季轩并不是突然重现光明。他只是很怕的刹那,凭着爱随随的本能,奋力一抓,就稳稳地抓住了水果刀。

爱随随,刚开始是一种想法,后来是一种动力,然后变成了习惯,习惯,如今已经升级为本能。

就像求生本能一样,季轩无意识就救了郝姑娘。

无心的反应,往往才是真心的选择!

顺着季轩的手指,郝姑娘看到了染血的水果刀。

红­色­的刀子无言地诉说了真相,她,被季轩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拦下了。

尖刀刺破指腹时,溅起的鲜血飞溅到季轩苍白的脸上。那越发显得苍白的俊脸上,没有怨,没有怪,只有深深的感激和庆幸。

“还好……随随你没事。”

“呼……”

“吁……”

子信小贤缓缓地舒了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鲜红的血滴顺着二人交缠在同一把水果刀上的手垂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前者是血,后者如泪。

“季轩,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难道连我要陪你的愿望你也要亲手毁灭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却总是置我于千里之外?”

相爱的人,不是应该无间无隙么?

相恋的心,不是应该互相依偎么?

相守的情,不是应该你侬我侬么?

眼前的这对情侣,在讨论生离死别的大事,所以他们都忽略了季轩手上的伤。只心疼了在那儿团团转又不能过来‘验伤’的常亲哥。

“我告诉你事实,全部告诉你,所以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么,随随?”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的,谁让你不相信我……”

“哎……我信你,我会告诉你真相。所以,从现在起,加倍为我爱惜自己,好不好?”

“你真的会告诉我真相?全部的?”

“全部的。”

“那我答应你,像爱你一样爱我自己。”

“……随随好乖。”

季轩揽上郝姑娘的腰身,紧紧抱住缠恋的爱人,这一次,管它结果会如何,再也不分开了……他们根本已经分不开……

话说N年后的某个下午,季先生突然想起这件事,问季太太。

“当年,你要陪我一起瞎的时候,为什么选择戳左眼,而不是右眼?”

季太太擦了擦鼻尖上的细汗,继续描眉,道:“大家都说我右眼睛比较漂亮,而且还不近视……”

“……”

原来如此。

……

去美国的机票在郝姑娘的亲自督促下取消了,季轩手上的刀伤也被细心的护士小姐包扎好了。

郝姑娘赶走所有人,屋里,只剩她和季轩。

俩人对坐在床上……

“季轩,渴了么?”

“不渴。”

“饿了么?”

“还没。”

“内急不?”

“能忍。”

“那好,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快点告诉我事情真相吧?”

“……随随……”

“什么?”

“你一定要听吗?”

“当然!”

郝姑娘Сhā腰,作母夜叉状,“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

“……”

“你不怕我这回戳的更快?”

她还没忘记戳眼睛的想法?!季轩惊,随即温柔拉上郝姑娘的纤纤玉指。

“你想听,我就说。”

“……”

这话要从十几天前说起……

当刚刚脱离车祸危险的季美男被主治医师一袭白纱布罩住了眼睛之时,郝姑娘真的以为此举只是为了保护季轩的眼睛。

其实不然,这是季轩要求熟人医师给故弄的玄虚。

季轩知道自己看不见,虽然也难受过,但一想到自己不仅代替了随随被撞,还大难不死,也就释怀了。

看不见就看不见呗,又不是不能治!

他这种情况他曾经也听说过,只要有钱,有门路,他可以在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治好双眼。所以他安排了这袭白纱布,只是为了安郝姑娘的心,无论要承受多少苦痛,他都愿意一并承担,只希望郝随继续没心没肺地活下去。

毕竟,一直以来,她的快乐,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季轩一面全力地配合医院的治疗,一面开开心心地让郝姑娘陪着‘养伤’。他至始至终都是庆幸的,每当听到郝姑娘还在他耳边欢笑,他觉得做什么都值!

可是……上帝的宠儿失宠了……

莫不是他前二十年滥用了老天的格外照顾,所以这次,老天决定不再独宠他了?

主治医师是子信的老朋友,自然会不遗余力救治他。可连这位从美国北卡来纳州的杜克大学高薪聘回国的脑科权威都素手无策,季轩真的寒心了。

他的眼睛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血块压迫着视神经,做手术风险极其大。主治医师建议他还是去美国做的好,虽然风险会降低一点点,但还是很危险。

三成!

只有三成!

最多三成!

本来季轩想,有机会总还是好的,可,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血块不止压迫了视神经,还轻微地压迫了其他神经组织。如果不尽快祛除瘀血,到时候大脑可能很可能缺血缺氧,到那时候……就是脑瘫了。

就算是做手术,那么低的成功率,还是非常可能造成由失败引起的脑瘫。

也就是说,做手术,风险大且很可能会导致瘫痪。

不做手术,拖久了时间照样会导致瘫痪。

这样一比较,虽然做不做都危险,但一心想活下去的人一定会选择做。

季轩也不例外,他当然选择做!

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希望存活下来,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可能再看到郝随,他愿意冒险,他值得冒险!

正文 【病床旖旎】

脑瘫……很可怕的一个词啊!

那就意味着他就算睁开眼睛,眸中也不会再有郝姑娘。

他就算照样活着,也不能和郝姑娘再说再聊再笑。

就算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却再也感受不到彼此的温暖。

就算郝姑娘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他也不能伸出双手揽住她、安慰她。

就算……

就算……

就算……

好可怕的想象,好可怕的景象。

脑瘫了,完全意味着他就是一个活死人!他感觉得到什么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随随将一直生活在两颗心却一个灵魂的悲惨世界里。

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季轩不忍心告诉郝姑娘真相。

季轩不忍心让郝姑娘担惊受怕等到手术出了结果,不忍心她可能会接受最坏的结局。那将是对她一生一世的折磨……

所以,宁愿被当做负心人,宁愿被郝姑娘骂、恨,宁愿她一气之下喊‘分手’,宁愿现在让她很痛很痛,季轩也不舍得对她长久折磨下去。

季轩用情之深,狠狠地震撼了郝随。

她总觉得,虽然他们之间主动的人常常是季轩,但她比他更在乎他。现在看来,季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他真的很在意她的感受呀。

是甜,也是苦。

被心爱的人顾及感受是很甜蜜没错,可……如果代价是失去心爱的他呢?

得!

不!

偿!

失!

郝姑娘很诚实,她从不欺骗自己。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季轩还在身边来得更重要。

不说手术还有三成机会会成功,就算是失败了,季轩真的被蒙古大夫医瘫了,他还是活生生地活在自己身边啊!

他不能笑,没关系,她连他那份一起开心。

他不能说,没关系,她愿意替他传达每一个眼神。

他不能看,没关系,她会将她见到的美好统统讲给他听。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他们不分开,他们还是幸福的,不是么?

是的,现实很残忍!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郝姑娘是不会心甘情愿陪伴一个植物人一辈子。可,他是季轩啊,她已经深深沉沦的季轩,要她分开,不是要她别再呼吸了么?

问世间情是何物?

一种致命的毒药,有瘾的毒药。

郝随已经中了季轩的毒,除了季轩,谁也拯救不了她。

人的感情,不是不可以相守一生一世,不是不可以生死与共,如果你做不到,别怨世上没有真情。

真爱是有的,只是你不幸还未遇到。

不要自我安慰幸好没遇到,因为你此刻的庆幸不添加一点点真情在其中。因为,当你真的遇见了可以为她(他)生,为她(他)死的那个人时,你会很感激,你拥有这份深深眷恋。

听了季轩的解释,郝随心疼得口不能言。

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季轩的双颊,郝姑娘神圣地献上一吻……感激、爱怜、心疼。

“季轩……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随随,是我太自以为是,我总认为这样对你是最好的……”

虽然你会很痛,但至少不会绝望。

“季轩……呜呜……”

“怎么哭了?”

季轩缓缓伸手,在郝随的指引下为她拭去了眸下的泪水。

“是不是还在怪我自作主张?”

“不、不素的……我没有怪你,真的……”

“那……”季轩以拇指沾了一滴清泪,放在舌尖轻轻舔舔,“这咸泪水是为我伤心的意思吗?”

“不。”

郝随双手捧上季轩的美男头,缓缓倾身靠近……

­唇­擦着­唇­,鼻尖蹭着鼻尖,额头轻抵额头……

“咸泪水代表……我在心疼你……季轩……”

两两合上的­唇­瓣淹没了对白,季轩只怔愣了半秒,就以一种极其饥渴的状态回吻郝姑娘。

郝姑娘不甘示弱,赖爬到季美男的身上。

稳稳紧紧狠狠抱,轻轻浅浅深深吻。

激|情飙升,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用‘做’的才实在。

房内的两人,交叠在病床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你想知道么?

房门外,隐隐约约传出不和谐的欢吟声和享受声……

早在郝姑娘哭泣的刹那,田美人已经预见了后续发展。早早地拉上黯然神伤的弟弟先行离开……

算了吧,小贤,他们之间,谁也、再也Сhā不进了。

田贤默默哀伤:他早就不再奢望,只希望郝郝姐真的好好的。

田氏姐弟离开,其余家属却没。

常子信端来两杯热咖啡,恭敬地递给强哥一杯。

“亲家,请!”

“哼!”

早已站了大半天,老腿发麻的强哥倚着房门外的塑胶凳捏body。常子信见状,连忙派人抬来舒适的老爷椅,强哥心安理得坐下,脸­色­,这才见好。

刚刚听到美人丫头打电话来,说随丫头拿刀伤害自己,吓得他这个二十四孝老爹慌了神。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丫头,咋就突然神经抽了呢?

虽然知道大概跟季小伙的事儿脱不了关系,也知道季小伙是无辜的。

但,作为随随丫头她爹,他就是有怒,他就是不待见季小伙的家人。尤其是跟常胜(季轩、子信亲父)长得六分像的常子信。

“亲家,其实事情不是田甜说的那样,事实是……”

“打住!”

强哥一出手,人人靠边走!

“你不要跟我解释什么有的没有的,美人丫头有没有夸张我自个儿心头有数。我四十多岁的人了,一点点小猫小腻的瞒不过我。”

“是,您说的对……”

“不管实情是怎样的,我家丫头就是为了你家季小伙危险了一把……”

“是、是我们的错……”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了,但,你们还是难辞其咎!看在季小伙舍手救丫头的份上,我这一次就不和他计较了。不过,如果你们还能再惹点是非出来折腾随丫头,就别怪我大欺小了!”

“是……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

就算他想有,也得问小轩肯不肯啊。小轩可是一个骨灰级的妻控……

看常子信认罪态度良好,不像他爹常胜那么倔,强哥觉得也该提前给闺女拉拉夫家的关系。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跟着随丫头喊我强哥吧,我不喜欢别人老化我。”

“是,强哥。”

“嗯。你脾气挺好,跟女婿一样好。”

得,已经入戏了强哥。

“……强哥也很牛,比弟妹还要牛!”

“那是,父女俩嘛。”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郝姑娘难以自禁的欢吟声。

“嗯嗯啊……”

“随随,嘘……”

“哦,嘘嘘,嘘嘘……”

屋里的二人又重新进入少儿不宜的运动,惹得门外两亲属尴尬不已。

“咳咳……子信啊,女婿技术貌似挺不错……”

“咳咳,强哥,我觉得弟妹声音也不错……”

糟,尴尬了。

十五分钟后,郝姑娘情难自禁地叫了一声,又是一阵尴尬。

“咳咳,女婿耐力好像也挺好……”

“……弟妹真是女高音。”

糟,又尴尬了。

十五分钟后,屋里隐隐传出两种乐极的声音……天,怎么还没完啊?

“女婿他,很男人啊……我老头子佩服佩服。”

“弟妹也挺女人味,作为男人我敬仰敬仰。”

糟,还是尴尬的。

十五分钟后,郝姑娘不受控制尖叫了好几声,强哥着急的同时有点难为情。

不会把他闺女戳坏了吧?

“女婿看来很禽兽呀……”

就在强哥说完这句话后,季轩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声。

“弟妹好像也挺流氓啊……”

擦,啥情形……就不能不尴尬么?

十五分钟后,随着一声用力的低吼,郝姑娘和季美男先后发出很飘飘的舒服欢吟声,这,算是了一次了吧?

“子信,恭喜你有个很强的弟弟。”

“强哥,同喜你有个彪悍的闺女 。”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过诡异,还是门外两人的声音实在太小。郝姑娘和季美男愣是没发现外面的两人一直在偷听他们的私密活动。

不知道,所以,肆无忌惮咯。

“小轩轩,我们再来一次吧?我还嫌不够……”

强哥老脸一红,‘噗’出咖啡,尴尬咳咳咳咳咳。

常子信揶揄笑道:“看来,还是弟妹比较厉害啊。强哥,你养了个诚实的好丫头。”

“……”

有闺女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随随,老实说,我也觉得还不够。这次,咱们持续久一点,怎么样?”

常子信被弟弟的豪言壮语躁红了皮,不自然地低头数脚趾头。

强哥哈皮了,戏谑:“其实女婿更诚实一些吧,子信,你有个马拉松弟弟啊。”

“……”

是夜,屋里暧昧旖旎,屋外尴尬不已。

……

那晚的动静实在太大,强哥不好意思装作没有听到,常子信亦然。

于是,两人分别代表郝、常(季)两家,先把郝姑娘和季美男的关系定了……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常子信把季轩的事情稍稍的告诉了父母亲,当然,具体的严重­性­他暂时没敢说,怕老人家担心过度。

常氏夫­妇­几天后,将会在美国的某家权威脑科医院迎接宝贝小儿子和传说中的儿媳­妇­。

多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却是因为小儿子出了大事。为自己的不称职很愧疚的常氏夫妻在飞机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正文 【‘郝’儿媳】

中年男子一头黑发,­精­神奕奕。可眼眶下的黑眼圈,却隐约透出一丝倦意和担忧……他轻轻拍打着身旁的娇影,柔声安慰。

“小雨,别忧心了,我不会让我们的小轩有事的。”

保养至好的中年女子,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红红的鼻尖有些颤意。

“胜哥,别装了,其实你比我更着急吧,你那么疼爱小轩。”

“我没有装,我是男人,我得为你撑起天地。”

“那你为什么拽我裙子拽得那么紧,像在我身上寻求安慰一样。”

“我……”

“算了,我还不了解你,刀子嘴豆腐心,疼儿子疼到发指。你不急才真的怪呢!”

“哎……急也没用啊,还有十七个小时才到美国呢。”

“我可怜的小轩,不知道子信会不会照顾好他?”

“会的,子信很细心,是个好哥哥。而且,子信不是说了么?小轩那个叫郝随的女朋友对他很体贴呢。”

“胜哥,子信说郝随的父亲……郝强,会不会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郝强啊?”

“……”

“会不会都不重要了,这次的目的只是治好小轩,其他的先不要去想了。”

“如果、如果真是强哥呢?你不会迁怒郝随吧?听子信说这是个好孩子,知道小轩可能瘫痪也不离开他。我可不许你因为自己的陈年老账赶跑我的好儿媳!”

“嗯嗯,我知道了。”

“哼,也不知道当年你到底跟强哥怎么了?那么要好的兄弟短短几天就反目成仇,跟抽风一样快!”

“……男人的事,你少管。”

“我才没兴趣管,反正你别吓跑我儿媳­妇­我就没意见。对了,如果真跟强哥做了亲家,可不准你在人家面前摆脸­色­,知道不?”

“……知道了。”

“……”

常太太不再说话,侧脸看机窗外……这里离云朵和蓝天很近,所以看得更真实更美好。希望小轩的生活也这么美好……

看着眼前飞过云彩,常太太陷入漫漫回忆……

郝姑娘要出国了!

如常胜所说,他们要在美国接小儿子和小儿媳。

是的,作为小儿媳的郝姑娘当然也要去美国。

郝姑娘认为,不管结局是怎样,过程一定要有她的参与。她不甘心自己明明不是置身于外的人却事事被排除在外,她坚持要陪伴季美男飞去西半球做手术。

本来郝姑娘想趁季轩现在还神志清醒的时候跟他办结婚,但总被季美男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之……她知道,他是在给她留余地,他不想她真的困在无他的世界里。

季轩是病人,郝姑娘只好依了他。

但,如果,如果手术成功,她就要开心地跟季轩环游全美,然后回祖国结婚!

如果不成功,她还是要和季轩结婚……只是,这场婚礼注定等不到新郎开口说‘I do’了。

强哥很开明,知道闺女的想法后,不仅没有像一般家长一样出手阻拦,反倒事事助力。失去心爱的人长达二十四年之久,强哥依然守身如玉,原因只有一个……专情!

闺女跟自己一样专情,强哥错愕之余,喜悦良多。

不愧是他的种,懂得爱的真谛!这种在世人看起来很傻很白痴的举止,他郝强绝对全力支持!闺女的幸福,比什么世俗礼仪都重要,只要是随丫头的选择,做爹的都力挺。

有什么比得上两情相悦更让人想祝福呢?抛开手术这个问题不谈,季轩和郝随就只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而已。

三天后,美国The Johns Hopkins Hospital。

矗立在这座全美数一数二的医院,郝姑娘心生激动。

就是这里了么?

就是这里决定她和季轩的幸与难么?

郝随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祈祷:治愈季轩吧,我愿意在医院里内衣­内­裤奔……听说美国人最喜欢看这些。如果治愈不了季轩,医院招牌等着被尿溅当场吧!!!

是求,也是赌!

郝姑娘压下了希望,筹码是真心……

“随随?”

感觉手边空空的,季轩皱眉,循着郝姑娘的的方向不确定地轻唤。

“来了来了!”

三步挤成一步跑,郝姑娘赶紧揽住季美男的手臂,撒娇:“小轩轩,人家英文不好哦,所以你要无时无刻陪着我……”

季轩紧了紧手臂上的细软,甜进骨间:“好……”

其实,随随也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是的,如果之前还有什么顾虑,此刻都尽数消失了。

他之前食言了,所以让他用一生的忠诚来弥补吧。答应了她的事,一定做到,哪怕身不能再动,心不会再跳,也依然……不离不弃!

如果不分开才是让随随最感幸福的事,那他,何乐而不为?

因为常氏夫妻有提前安排过,所以常子信直接将季轩带到了高级病房。

这里的高级病房比有些五星级酒店还要华丽,季轩的这间尤其金贵。这装修,雅致而华丽,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庸俗。

房里的摆设,虽然十有**都叫不出名字,但郝姑娘敢肯定都是价值不菲的。

房内有一道­精­品木门,门内别有洞天,是专供像郝姑娘这样的家属过夜的小房间。大小家用电器和家庭必备设施,这里几乎全部涵盖,说是病房,还不如说是某个公寓。

有钱人的生活普通人真的很难理解,明明10块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们绝对会选1000块。这是一种奢侈的习惯……

看来公公婆婆并不节约,郝姑娘腹诽,心头暗叹,将来结婚了,她必须管着财政大权,免得季轩秉承公婆习惯浪费掉万千票票。

其实,郝随完全多心了。虽然常家的钱不是多得夸张到烧都烧不完,但这种奢侈

还是能过几辈子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票票,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一味的节俭,根本不能致富……钱,只有一种多法,越挣越多。

下午的时候,房里来了客人……

郝姑娘打开门,看到一个美丽的亚洲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

郝随皱眉,自从季轩来到这里,每三分钟就会出现一个女人,护士、医生、清洁大妈……看来近几年亚洲美男在欧美等地很吃香。

“Can you speak Chinese or Japanese?”

“我会中文。”

“那么,请问你找谁?我们没有叫医生护士清洁外卖哦。”

“呵呵呵……”

这位美丽的女人声音如磁,音­色­很­干­净,笑起来像二十多岁的少女。

虽然肯定自己年纪小于这美女,可郝姑娘有点妒忌……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能不能像她这样……

“你就是郝随吧?”

她知道自己?!

她这语气,她这俊美的相貌,很像是……季轩的妈妈耶?

“你、你、你……你是季阿姨?季轩的妈妈?”

“是的,我叫季雨,你可以叫我雨姐,当然……我更希望你和小轩一样叫我妈。”

“……妈,请进来坐。”

“呵呵……”同样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轩从背后拥住郝姑娘,‘望’像母亲的方向得瑟,“怎么样,妈,随随很可爱吧?”

“是,你的随随最可爱了。”

季妈妈爱怜地摸了摸季轩的头发,眼睛湿润,几年不见,儿子长得又高又帅。

听出母亲潮湿的声音,季轩放下郝随,将母亲拥入怀抱。

“妈,好久不见。”

“嗯,小轩,好久不见了。”

“妈……”季轩轻轻拍了拍母亲的纤肩,安慰道:“我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嗯……小轩一定会没事的,妈保证!”

“呵呵呵……呜呜呜……”

深情呣子组被郝姑娘传出的怪异的夹杂着哭声笑声的惊悚声愣到了,季母退至一旁,将空间留给这对小恋人。

“随随,怎么笑着哭了?”

“季、季轩……你跟你妈感情真好……我妒,不是,我羡慕……”

季轩知道郝姑娘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虽然强哥的爱无边无际,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毕竟还是有些遗憾呀。想到令自己这样心疼的丫头居然还能没心没肺地活得这么健康,季轩真的很感激强哥。

“傻丫头,什么我妈?是咱妈,属于我们共同的母亲。”

羞了,囧了,难为情了……

“季轩你真­肉­麻……”

“难不成你想我‘素’麻?可我记得你只喜欢吃‘­肉­’啊……”

季轩假装很为难,虽然他看不见,但他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却给人一种他早已洞悉一切的假象。

还好,失明没有带走季轩眼中的光彩,他还是那么耀眼!

几年没见,季轩和季妈妈应该有很多话要说,郝姑娘识相地去削水果。不着痕迹地偷听未来婆婆对她的第一印象……

“妈,你这几年balabalabala……”

“我和你爸爸都balabalabala……”

“说到爸爸,妈,我想知道爸爸是不是跟随随的父亲强哥有什么恩怨?”

强哥?恩怨?

以为会听到跟自己有关的细节,却没料到居然跟强哥有关?!

这是怎么一回事?

郝姑娘很好奇,所以忘记了手上的切果动作。

季轩侧耳,听不见水果刀‘砸砸砸’节奏声,勾­唇­美笑:“随随,你在偷听么?”

“没有啊……糟……”

正文 【揪心?手术前】

当下意识应答之后,郝姑娘才发现自己蠢到家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呵呵呵……”

房内传出呣子俩的欢笑声,季妈妈揶揄:“她真的很可爱呀……”

灰常难为情的郝姑娘终于狠下心关上门,认认真真地‘砸砸砸’。

……

“小轩,我所知道的只是他们的确有恩怨,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你爸爸那个人死倔,二十几年过去了,我都没嗅出蛛丝马迹……”

“你是说,爸爸跟强哥认识二十几年,也结怨二十几年了?这么久的积怨,会不会影响我和随随……”

“不会的。”

季妈妈安抚季轩,她知道此刻季轩有多离不开郝随,任何的阻力他都不允许。

“小轩,相信妈,你爸爸和强哥的事绝对不会影响你和郝随。强哥的个­性­我清楚,很爽快,你爸爸虽然倔,也不至于不明事理,我们都知道你和郝随的感情有多深,没人忍心再拆散你们的。”

“那就好……”

这一点,强哥和胜哥真的很像呢,自己的恩怨自己了结,决不牵涉儿女。孩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他们喜欢,随意吧……郝家常家不会出现王母娘娘!!!

季妈妈来了,那常爸爸在哪呢?

按理说,几年不见宝贝儿子,他应该想得紧吧?何故不在第一时间来看望?

喷泉,长椅,阳光,青草……很青春很唯美的画面啊。

如果是一男一女,将是美好的恋人。

如果是一女再女,将是美好的百合。

如果是一男再男,将是美好的搞基。

可是,如果是一中年男再中年男呢?将是猥琐的组合……

“郝弱,多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丑呢?”

“……常败,儿子都生两个了,你看起来怎么还像娘娘腔?”

“……”

强哥身穿褐­色­风衣,走得是小马哥的铁血路线,两个字……铁汉!!!

胜哥一身英国绅士服,举止优雅谈吐非凡,两个字……君子!!!

柔情郝铁汉、翩翩常君子,两人都出­色­,只是各乾坤……那么,这场风格之争究竟谁是最终得主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胜哥摇头晃脑,似乎很委婉,“啧啧啧啧……真可惜!”

“可惜什么?”

强哥不悦问道,眸中积聚不爽。

“郝随那么文静的一个丫头,怎么会是你生的?还真……看不出来呀。”

胜哥其实还没见过郝姑娘,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对儿子喜好的猜测,外加一点点离谱的想象力推究的。

“文静?!”

那是我丫头吗?强哥不信,“常败败,该不会你现在还没见过我闺女吧?你居然用文静形容她?哈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吧?”

胜哥满脸黑线,估计着自己可能判断失误了,一时间找不到犀利言语反击。

不待他反击,强哥咄咄逼人,道:“哎呀呀,有些人还没见过我闺女,可他儿子已经给我请过多次安了……这是不是就叫做贵人多福气啊?”

“……”

“郝弱弱,你也别得意,将来你女儿嫁过来,还不成天喊我爸?”

“……”

“怎么?终于发觉自己才是失势的那个了?哈哈哈……郝弱弱,你真的好弱弱。”

“常败败……你说……我闺女会成天喊你啥?”

强哥的声音非常失落,像是认定自己必输一般,胜哥听了很激动。

“当然是爸咯!”

“你有种再说一次!!!”

强哥飙火了,胜哥笑,以一种非常得意非常欠揍的表情说道:“爸!”

突然,强哥露出诡异的微笑,胜哥刚刚察觉不妥,但已为时晚了。

“乖儿子,常败败真是我的乖儿子……”

“你……”

“嘿嘿嘿嘿嘿……”强哥学着周星驰的招牌笑声,得意洋洋,“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哼!郝弱弱,你就先得意吧,等到郝随嫁进我们家,看我怎么折磨她。”

这是空话,不说自己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就是看在老婆儿子份上他也不会拿郝儿媳咋样。只是,如果这么放狠话可以挫挫郝强的锐气,胜哥觉得很值得。

“你敢!”

强哥捞袖子,貌似想打人?

胜哥也捞,只是西服的袖子貌似不太好捞。

“我有什么不敢的?嗯?不服气你揍我呀。”

“老子不跟娘娘腔打!”

“老……本人也不跟兽人­干­架!”

“常败败,你只要敢对我闺女不好,将来她生了你孙子,我百分百掐死他!”

“你你……你敢掐死我孙子,我也百分百掐死你外孙!”

“哼!走着瞧!”

“哼!瞧就瞧!”

两人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大步离开。

貌似,这两位­妇­男都忘记了一个事实……他孙子、他外孙,好像是同一个宝宝吧?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爷爷外公蓄意谋杀……还是别出来吧!

当郝姑娘轻轻合上门转身之时,看到一个白皙俊俏的美男矗立在自己身后吓了大跳……搞什么东东?皮肤白就能装鬼吓人么?

“这位大哥,麻烦你让让!”

“你叫我什么?”

“大、大哥?”

郝姑娘感觉此美男杀气很重,好像刚刚­干­掉了千把人的屠夫似的。

“你居然敢对我这么没礼貌?”

“……”

“果然是他的女儿,一样的看不顺眼。”

“……”

“模样难看,身材奇差,也不像有气质的女孩,真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吸引到他了……失误……”

看来,她遇到疯子了!

看她不顺眼就算了,还一直对她评头论足的,猥琐的欧吉桑。

郝姑娘正欲呼叫,看到转角处自己老爹的身影,大呼:“强哥,这儿有个疯子!!!”

强哥以5.3的超级视力看到闺女口中的‘疯子’,大摇大摆走过来……

“随丫头,疯子在哪儿呢?”

一根纤纤玉指怕怕地指了指美男,“就是他!”

“你……”

美男吹下巴瞪眼,尤其愤怒,跟身上的绅士服一点也不搭调。

“扑哧……闺女,这哪儿有什么疯子?”

“……没有吗?强哥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明明他就在……”面前啊……

“闺女,你照顾小轩女婿太劳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

“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东西不是疯子,明明是……”

“……?”

“……”美男预感不祥,这郝弱弱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假药?

“……明明是禽兽呀!这么大个畜生摆在面前,闺女你居然以为是人!”

“郝弱弱你……”

郝姑娘算是听出猫腻了,看来这中年美男跟自家老爹是敌非友呀。郝姑娘本着护短护家护强哥的基本原则,流气地搂着强哥的脖子鄙视美男。

“这位禽大叔,跟强哥斗,你可不够聪明哦哦哦……”

季妈妈被门外的响声吵到,开门一看,一惊……

“胜哥?你怎么才来呀……强哥?!”

“嗨,小雨,很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哦。”

“强哥也越来越年轻帅气啊……”

“哈哈哈……”

“呵呵呵……”

强哥和季妈妈认识,郝姑娘已经不奇怪,但这位中年美男居然是……

胜哥?!

胜哥?

胜哥!

胜哥!!!!

他他他……他就是季轩的亲爸?!禽大叔就是自己的未来公公?!

郝姑娘有感,自己的婚嫁生活必将不顺。还没见家长,她已经先给得罪了。

胜哥无视强哥­射­来的嚣张气焰,大迈步走进病房……

“小轩,我来了……”

郝姑娘全身僵硬,比吃面吃到老鼠屎还要怕怕。

“怎、怎么办?强哥,我、我我……我得罪季轩爸爸了……”

“闺女,别怕!”

强哥将郝姑娘僵直的身子掰正,大手轻拍她的肩,很哥俩好。

“强哥罩着你,谁也不用理!常败败敢欺负我女儿,我就虐残他儿子!”

“……”

强哥真狠狠狠!!!

接下来几天,郝姑娘非常温顺……对,是温顺,像小白兔一样温温顺顺。原因无他,得罪了未来公公,得做样子补救啊!

郝姑娘一改初次见面时的嚣张相,秉持着谦虚有礼温柔识体的基本原则,全力地发扬贤内助贤儿媳的优良美德。

终于,胜哥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少,看郝姑娘的眼神也越来越亲近。

呼呼……总算是补了一些好印象回来了。

日子,就在强哥胜哥继续斗,随随姑娘继续装的循环生活中悄无声息挪到了十七号……季轩做手术的日子。

今天一过,郝姑娘可能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也可能成为全世界最凄苦的新娘……是福是祸,全由那群金发碧眼的医师和高高在上的老天爷决定。

从凌晨开始,郝姑娘心里就不停默祷……让季轩平安回到我身边吧……

这日的天气,有点凉,像郝姑娘的心情。

强哥胜哥也不斗了,沉默不语地吸烟,气氛很凝重。

季妈妈一早开始就抓着季轩的手不放,像是要一次­性­抓个够……常子信默默撑着母亲的身子,随时给予安慰。

郝姑娘呢?

她最正常,也最反常!

季轩做手术,她就算不是最担心的,也是最揪心的,可她,却表现得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又笑又闹,就是不愿气氛有丝丝沉重。

正文 【担心·手术中】

“季轩,你看这是我上次在江宁偷偷给你求的护身符哦,本来想跟你求婚时送给你……现在提前给你吧,你喜不喜欢呀?”

“嗯,随随送的,我都喜欢。”

“季轩,我听子信说了,做脑部手术会上很高效的麻药,你不会感到疼的……最多不过手术成功后有些不适感,你别担心,我会给你吹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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