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路风餐露宿,元四带著阿呆终於来到了苍远府。
在进城之前,他琢磨了下阿呆这副样子必然吓坏他人,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给自己惹出一些什麽不必要的麻烦来。
想到这里,元四转身看了一眼阿呆。
经过药液的浸泡,阿呆腐败的身体虽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形,但是肤色却早已变作了便如毒素沈积在体内一般的铁青色,委实骇人,况且阿呆的脖子上还有一圈密密麻麻的缝补痕迹,常人一眼便可看出此非常人。
“你过来。”元四对阿呆招了招手。
阿呆木讷地睁著泛著血色的眼,笨拙地走到了元四的身边,他的身形魁梧高大,站在元四面前比对方足足高出半个头来。
“你这样子吓到人总是不好的。反正你也死了,应当不介意头被包起来吧?”
元四一边自顾地说著话,一边将自己道袍撕了一大块下来。
他看阿呆没有丝毫反应,那双眼里也未如上次自己诋毁对方时那般露出凶光,这就放心地踮起脚,将手中的衣服布料包住了阿呆的整颗头,然後在脑海打上了结。
“好,大功告成!”元四孩子气地拍了拍巴掌,又围著阿呆转了一圈,确定旁人不会再轻易看到阿呆那张恐怖的脸之後,这才哼著小调,唤上阿呆一同进入了苍远府中。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事事都如意了,还能叫做人生吗?
元四本以为自己包上阿呆的头後,便不会吓到旁人引来麻烦了,然而,头被包起来的阿呆依旧给他带来了麻烦。
没有人走路时会将整个头包起来,但是要是一个人丑得像猪头似的,或许会这样干。
街上的男女老少都看到了那个步履缓慢跟在一名小道长身後的魁梧男人,对方的头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为何步子还能迈得稳稳的。
光凭这一点,便是一个怪字了,更何况,究竟什麽样的人会在街上走路时将整颗头都包起来呢?
元四的前後左右很快就多了一群围观百姓,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早就该明白,带上阿呆,走到那里都不会安宁,这也是他的宿命。
在野外风餐露宿了好几日,元四再也不想过那种清苦的日子了,虽然他是一个修道之人,但是没有谁规定修道之人就必须清苦度日,毕竟他也只是个毛头小子,尚未能彻悟享受人生与修道成仙的矛盾。
顾不得一路尾随的围观者,元四只好硬著头皮将阿呆拉进了一间路边的酒店。
当他的手触碰到阿呆的手时,对方身体的凉意和僵硬的触感让他稍微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死人摸起来是没活人舒服。
酒店门口的小二看见元四和阿呆一起过来,急忙笑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