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王大人忙迎上前,慌张躇步的神色竟让赵靖身后随侍的美貌少年掩袖轻笑不已,一时面上红白交错,狼狈不堪。
“王大人,今日你也尽力了---暂且歇息去吧。”赵靖轻描淡写,拂袖坐下。
“是,是是--”不敢多言,只诺诺连声,躬身而退。
“如何?展护卫可是想清楚了?”眼帘微启,瞄一眼不为所动的淡漠容颜,赵靖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展昭,本侯敬你是个人物,可不要为了那些个勾结匪类,犯上作乱的鼠辈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候爷...咳,咳..以为展昭便是此等人物?”慢慢抬起凌乱黑发中苍白面色,看向眼前阴险难测之人,胸中血气混杂了怒意翻涌,沉星双眸中簇簇愤焰终冷凝若冰刃,直射过去---
“我--无话可说。”
与虎谋皮,未若破釜沉舟--展昭微阂双目,再不置一词。
“候爷,对这种不识好歹之人,您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了---”持鞭扈立一旁的庞奇早已跃跃欲试,见赵靖未置可否地微偏了身子与身边少年调笑,手扬处皮鞭呼啸而出---
破空之声锐响,展昭只觉右臂前胸一麻,鞭梢扫处如蛇噬入骨,早已伤痕遍体此时竟分外敏感---冷飕飕的感觉过后才是地狱般的沸痛似绞,只恨不得挣开束缚抓烂皮肉方能疏散---饶是早有预料,仍是禁不住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咬住---
“展大人,这特制蛇鞭的滋味比开封府的刑具如何?”
一鞭下去,庞奇面上诡异无匹,长久仇视却不能发泄的龌龊欲望累积于今,倾泻手中一发不可收,嗜血目光中鞭影东卷西翻,变着花样向人体最难忍耐的茬弱之处挥舞裂动!
血色迷漫,魔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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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喘息,隐隐约约却益发急促的呻吟...断断续续...语不成声。
赵靖身侧的少年几乎整个人半挂在椅边上,似惊不可抑般簌簌发抖,欲拒还迎地配合着在自己身上肆意活动的大手,口中靡靡之音交织了鞭笞裂帛之声散落一室,迷离双眸却随着主子的视线时时偷瞧向酷刑下的红衣青年...
身上衣衫破败不堪,早看不出原来颜色,鞭痕血迹水渍纵横交错,滴落地面竟是浅淡的红,碎裂的衣片如风中落叶旋舞而落---惨白如雪的面上除了唇角蜿蜒而下的鲜红外,竟再找不出一点刑求中应有的痛苦扭曲,是痛至麻木了么---
牢梏四肢的绳索早没了感觉,借力靠在身后刑架上,痛烈的极限下已无焦点的黯淡眸光中却仍然有一丝奇异的光芒,在闪亮火光红艳艳的映照下,这片希翼之光竟如西天晚霞,绚灿凄迷,宛似包含许多意韵,却又似空洞茫然,仿佛不知眼前仍有这些兽性之人......
庞奇看在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下手越发狠快--
“庞公子,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一瞬不瞬盯视着展昭的赵靖终缓缓开口,推开依在身上的少年。
庞奇一惊,只顾私自泄愤,却忘了---
急收了皮鞭,汗流夹背地凑过来,残陋神色未褪却已满面堆笑---
“哼,我就不信撬不开这张嘴--即便是包黑子回来,也无话可说!要不是候爷知会,竟不知展昭还有如此勾当---”
“哎---自我回朝多劳太师挂念,至今未曾过府拜望,此次本候只是奉圣命剿灭乱匪,开封府私乱欺上之事,全赖庞公子勘察调度有方,圣上面前自是首功。”赵靖略欠欠身,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闪过。
“如此,多些候爷提点---”庞奇忙拱手答礼,贪婪窃喜之色毕露无疑。
“只是--”赵靖摆手,沉吟之间精光湛露:“助太师一臂之力拔除眼中钉固然是好,但那包黑子也非等闲之辈---庞公子安排可要妥当,切莫留下后患!”
“候爷之意庞奇明白---八王,老寇那边均已部署周密,他们不会有工夫管这档子事,管教开封府走投无路,入地无门!如今,只等---”阴笑一声,庞奇斜向展昭:“饵在这里,不怕他不来!”
“哈哈哈---”赵靖步向展昭,手微用力捏住他下巴,眯眼凑近无半点血色的脸,品味般审视着他恍惚的神色---
“展护卫,你说,白玉堂---他来还是不来呢?!”
苍白面颊倏然抬起,无波黑眸中光焰突起又敛,仿若来自九天,又归入虚无。展昭全身骤震,心亦猝沉,连四肢都在刹那间冰冷---
“庞公子,你好好准备,可不要慢怠了白五爷---”赵靖瞟了眼领命而出的庞奇,挥散余众随侍,把玩着手中湛卢,似自语道:“不知到时还认不认得出是白五爷呢?!”
些微的冷凝后展昭却平静下来,声音竟淡定如初:“候爷,白玉堂可不是如你所知的卤莽无知之辈---”
话音甫落,剑气破鞘,湛卢已贴于颈上---
“啧啧,展昭,本侯为你费尽心力,到底有哪里比不上白玉堂---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本来阴狡的笑容忽闪过一丝疯狂之色,眼神如噬,骄奢面容亦显扭曲。
“你...与他没有半点可比之处---”声音飘渺如追,转向赵靖时却已绽出一片冰色---“这世上,惟有一个白玉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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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沉,瞠大的双目变幻难定,闪耀出狠厉恶毒的光彩---
“是么?”冷冷一笑,嘴唇贴上展昭颈子,舔舐吸吮利刃下的血丝,低低道:“不要以为本候不敢动你,只要我想,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