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展昭有一不情之请。”
赵祯手一摆,冷冷道:“起来吧。不用说了。朕的传召当不致令展护卫惶急如此,想来是另有其事。不过----”转瞬面色勃变:“白玉堂闯宫杀人,委实大胆,众目睽睽皆睹,朕不办他,你认为可是妥当?”
“闯宫之事皆由展昭而起,请皇上一并责罚。况展昭以为,白玉堂虽然妄为,却不至全无分寸枉伤人命---杀人一说实有酌疑。却不知当日御前是谁人当值?”
展昭只不起身,字字清晰道出----赵祯岂不明他话里用意,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说出的话却似冰石当头:“那日惊了鸾驾,至今抱恙未起。太后早有话扔下,朕要给开封府个面子,也是有心无力!”
展昭面色惨白,握剑的手微颤,几乎撑不住身子,却听赵祯又自沉吟道:“白玉堂倒也是个人物,只是太过桀骜难驯----朕亦有惜才之心,说来此事也并非全无转圜的余地----”
展昭猛地抬头,难掩波动的双目紧紧锁住赵祯面上----
“启禀皇上,包大人回朝晋见----”
尖亢的嗓音打破沉寂,展昭身子一震,只觉一口气微微松动下来。赵祯却也笑道:“好,包卿回来的倒正是时候啊----”
“大哥,此事玉堂一人所为,皇上为何一并召见?展昭呢?是否也在宫中?”
行至华清门偏殿外,白玉堂忍不住狐疑道。
“包大人既在朝内,若有凶险应有信儿来,传旨之人只说皇上召见,应无大碍。”卢方避重就轻,只顾前行。
“哎,这皇宫大内咱们也好些时日未来了,瞧上两眼也未尝不可。”蒋平走上来Сhā话,眼神滴溜溜乱转。
“宣白玉堂,卢方等上殿----”
白玉堂尚未开口,传话已到,白衣轻带,转身大步入内。
“草民卢方,白玉堂等参见圣上---”
跪拜行礼,白衣俊目微扫,已然瞧见目不斜视静立一旁的挺拔身影。心下稍安,坦荡望向皇袱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免礼平身---”赵祯笑吟吟抬手,见殿前之白衣人剑眉凤目,单只卓立便有浑然天成的耀眼锋芒,举手投足间潇洒华美尽现。点点头,口内说道:“白玉堂,你行事虽然胆大狂妄,这豪气冲天的性子,朕却也相当欣赏。念你为平乱之事出力不少,闯宫误伤之事也为义之所在,朕不予追究。白玉堂接旨----”
白玉堂闻言鄂然,莫名之下遵谕接旨----
“现赐封陷空岛白玉堂为四品带刀护卫,御前不解,效命开封府。”看了眼神色复杂的白玉堂,赵祯接着一字字说道:“赐婚当朝仪灵公主,朕与太后商议后择日完婚。”
白玉堂脑中轰然一声,‘腾’一下立直身子,眼神却不自主射向包拯身侧的红衣上---展昭却并未看他,颊侧的穗绦微荡,如此之近,却恍在天边---心凉了下去,直勾勾站着,一时牙缝里蹦不出半字,却不接旨。
“白五侠还不领旨谢恩---”包拯一向沉稳的黑面竟有一丝急噪,脱口提醒。
“五弟一时惊喜过度,皇上勿怪!”卢方急急言道,使个眼色,蒋平与徐庆左右一分,按住白玉堂。
动弹不得,眸中几乎喷出火来,烈焰如荼烧化为茫然一片---撇过头去,却对上仍是如水的沉眸,墨如子夜,隐蓝若海,只是浮动出丝丝莫明流光---你,想说什么?脑中渐趋清明,稳住心神。
“留得青山在啊老五,小命玩完,那就什么也别想了----”
蒋平细如蚊呐的声音飘来---醍醐灌顶!再抬眼,适才语笑自若的赵祯半身微倾,一臂撑在案上,仁和神色早已不见,眼神换变叵测,仿若嗜虎将下---
咬牙,撩袍---
“白玉堂领旨谢恩---”
“好,你这几位虽为结义兄长,但有‘长兄如父’的古训在,也不必顾虑太多,就这么定了吧---”
殿内寂静无声,却似人人皆松了口气。赵祯眼皮微敛,微微后坐,向包拯笑道:“婚期未定,为免遭议,白玉堂先给你开封府了。包卿,朕可为你添了圆虎将啊。
”
“是,谢圣上。”包拯恭身答礼,却听赵祯又道:“既如此,自今日起,展昭调为御前行走,可剑甲不解,随侍朕之左右!”语气决绝,不容质疑。
一语既出,众人又是一怔,展昭亦为一震,瞠目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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