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眉扬见状大惊,疾呼道:“不要伤害我爹!”纵身飞出窗口。元军队伍中的弓箭手齐声呐喊,数千枝羽箭同时射了出去。乔明锋见爱子涉险,勃然大怒,反手一拉,那两名元兵收势不住撞将过来,早被乔明锋揪住,“喀嚓”一声,扭断了颈骨。他两目充血,白发乱撒,喝道:“谁敢上前?”元兵大骇,一声呐喊,争相后撤,竟挤倒了一大片。陆红袖、杜鹃儿守住店门,各展家传绝技,与数十名元兵苦斗。南宫琳大为振奋,嚷道:“蓝师叔,我们上去帮她们打鞑子兵。”蓝道元手掌疾翻,抓住了她左腕要|茓,低声道:“小祖宗,不要再惹事了!”南宫琳登即半身酸软,气得差点吐血,连声骂道:“蓝道元,你这大混蛋!”蓝道元充耳不闻,护在南宫琳身前静观其变。
乔眉扬连拍数掌,将袭向胸前的乱箭震飞,饶是如此,小腿还是中了两箭。他心中一寒,蓦地大声叫道:“住手!”八思巴冷笑道:“怎么?你也有话说?”乔眉扬大喊道:“帝师,我是伯颜元帅的义子。这里有伯颜元帅赐予的免死金牌。”八思巴一挥手,元兵后撤了四五步,但仍弯弓搭箭瞄准乔眉扬诸人。
八思巴哈哈笑道:“向我们密报紫电剑下落并一路留下暗号的,原来是你?”乔眉扬急道:“不错,是我。”杜鹃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问道:“乔大哥,你所说可是……真的?”乔眉扬道:“鹃儿,大宋覆亡已在眉前。你何不随我一起归降大元?”杜鹃儿怒道:“你为何要叛宋投元?”乔眉扬嗫嚅着道:“如今元盛宋衰,若不归降大元,他日便死无葬身之地。”杜鹃儿道:“我不信。你在说谎!”八思巴道:“乔眉扬,你不好意思说。老衲便替你来说。”乔眉扬脸色大变,道:“帝师,不……”八思巴毫不理睬,回首对陆红袖说道:“陆大小姐,可还记得五个月前磨难滩一役?”乔眉扬两膝倏地一软,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道:“大师,你是出家人。请你大发慈悲之心,不要说了。”
陆红袖料知其中必有隐情,咬着唇道:“大师,请讲!”八思巴长笑道:“陆大小姐既然不介意,老衲就直说了。”乔眉扬听了这句话,怒吼一声,向八思巴狠狠扑去,却早被弓箭手瞧准膝窝射出两箭。乔眉扬怒火中烧,不及闪避,只觉两膝膝窝一疼,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八思巴道:“五个月前,丐帮两位长老领军偷袭磨难滩,此事被我军潜伏在襄阳城中的奸细探知,密报了伯颜元帅。伯颜元帅将计就计,在磨难滩设下埋伏,击毙两位长老,大败敢死军。”陆红袖点头道:“我和简大哥听雷舵主回报说,敢死军全营覆没,两位长老生死不明,便听从雷舵主的建议,趁你军大胜不及防备之机,偷袭虎头山大营。岂知又中了埋伏!我在激战中被人从后面一掌击昏,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与这贼子卧躺在荒郊野地里。”
八思巴双目炯然,道:“陆大小姐,你说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段。”陆红袖努力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实在不知说漏了甚么,还请大师明示。”乔眉扬将头往地上猛磕,额头下的地面顷刻间便鲜血淋漓。杜鹃儿心如刀割,劝亦不是,不劝亦不是。乔明锋喝道:“八思巴,你直言便是。我乔家世代忠良,不信这逆子能做出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八思巴嘿嘿一笑,道:“陆大小姐,你在昏迷后与清醒前之间,可曾做过甚么?”陆红袖脸唰的红了,嗫嚅着道:“做过一个梦。”八思巴道:“你是否梦见自己和一个男人睡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陆红袖花容失色,惊呼道:“你怎么知道?”八思巴道:“那根本就不是梦。那个男人就是……”乔眉扬痛苦地道:“不要,不要说了。”陆红袖已料知几分,但仍奢望那不是真的,颤声问道:“那个男人难道是他?”八思巴仰天长笑,并不答话。乔明锋怒道:“八思巴,你胡说!眉扬再如何不是,也不会干下这等无耻之事。眉扬,跟这秃驴说,你没有做过。”乔眉扬泪流满面地道:“爹,孩儿对不起你。”杜鹃儿嘶声喊道:“为甚么?”
乔眉扬缓缓坐起身来,凝神注视着陆红袖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袖妹,我俩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也知道,我一直偷偷爱着你。后来,你虽嫁给了简大哥,但我始终无法割舍这段情怀。那日,我落入元军之手,受尽了千般折磨,也没有向他们屈服。你们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乔眉扬猛地撕开前襟,只见胸膛上满是烙印和鞭影,竟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乔明锋连声叫道:“眉扬,你做的很好,不愧为我的孩儿!”
乔眉扬凄然一笑,道:“爹,我不配。过了两天,我被他们关进了一间昏暗的小屋。到了晚上,两个侍女抬进来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下后一句话也不说便出去了。我一时好奇,便打开了布袋,那里面装的就是袖妹你。那时,你全身不着一丝,昏迷不醒。我连忙别过脸去,可脑海里却再也挥不走刚刚看到的一幕,隔着布袋仍能感受到你的温软娇躯,空气里亦到处是你身上散发出的醉人体香。我一时忘形……”
陆红袖脑海里“嗡”的一声重响,全身上下再无一丝知觉。乔明锋须发倒立,仰天大哭道:“生此逆子,我乔明锋何以为人?”朝自己天灵盖上一掌拍下,打碎了半边额骨。乔眉扬纵声大哭道:“爹!”陆红袖紧咬贝齿,厉声道:“我杀了你这贼子!”手挥长剑,将拦在身前的一名元兵搠了个透心凉。元兵大怒,蜂拥而上,围着陆红袖酣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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