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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儿的故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一个初三的学生。

正是花儿一样的年华,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可是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笑,也很少见她开口说话,自然也就没什么朋友。

其实并不是她天­性­如此,也是多多少少和她的家庭有些关系。

雪儿出生在北国的一个小县城,一家三口独居在一个村落的山脚下。

从记事起,雪儿的父亲便常年在外打工,每年回来两三次,每次只在家里住个三五天就又出门了。可就是这短短三五天的时间里,父母竟然也不能好好地相处,要么吵闹不休,要么就是怒目而视地冷战,所以雪儿几乎可以说是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的。

雪儿知道父亲很爱他,每次回来都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或是一些新鲜好玩儿的礼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疼爱自己的父母就不能好好相处,常常让她产生一种感觉,似乎有爸爸就不能有妈妈,有妈妈就不能有爸爸。

因为父母的感情不和,使她从小就比较孤僻,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交流。

那一日,父亲刚回来,不知怎么,母亲和他还没说上几句就又吵了起来,而且比以往更激烈,又是摔杯,又是砸碗。

雪儿只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都大,似乎就快要窒息了,就一个人骑了脚踏车离开了家。

微风轻轻地吹着,阳光在她的脸上折­射­出两道浅浅的泪痕。

出了家门几百米便是一个小镇,开着一些做生意的商店,当街零散地摆着几个小贩经营的摊铺,雪儿穿过小镇,向北行了五六里的路途,便见连绵叠起的山层。

雪儿把脚踏车放在路边的蒿草里,进了山,穿过一小片松林,又爬过两个小岭,雪儿来到了一座高山的脚下——石榴山。

北方多山,这石榴山虽然很高,但也是北方随处可见的,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山上长满了杜鹃花,因当地管此花叫石榴花,所以便有了这个石榴山的名字。

山脚下有一条小河,到了夏天,河床两岸便开出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儿,蜂蝶便会成群而来,采粉酿蜜。

这里平常罕有人至,只有在杜鹃花吐蕊时,常有三五个城里人结伴而来,上山采杜鹃花,回去Сhā在花瓶里,三五天换一次水,半个月左右,花儿便开了。

雪儿幼时,有一次同母亲上山采蘑菇来过这里,从那时便便喜欢上了这儿,所以,每逢父母吵架,或是心情不好,她便来此透透气,几中的不快也就淡了几分。有时无聊,雪儿也会拿本书到这来,坐在地上,一边听山中的鸟鸣,一边看书。

时下正是春天,乍暖还寒的时候。雪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见河对岸的一株桃树不知什么时候开的花,这时已经落了大半,一片一片的落花顺着河水缓缓漂远。

这桃树是野生的,结的桃子酸中带苦,苦中带涩,纵是成熟之后落了满地也没人去吃,可雪儿却喜欢这桃子的味道,总是一个人坐在树下,一颗接一颗的嚼,仿佛这桃子的味道,便是她的人生。

雪儿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涉水而过,此时的河水还很凉,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雪儿在那桃树下坐了一会,索­性­又躺了下来,望着蓝天白云,想着:“如果我是一只鸟多好,那样我就能飞走了。”她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的背上生出一对翅膀,扑拉几下就飞了起来,飞到天上去,飞到太阳那,多么温暖,想着想着,却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雪儿缓缓地睁开眼睛,自语着:“终究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身回家。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别动,还有一点儿就画完了。”雪儿四下看了看,见河对岸的山坡上坐着一个男子,似乎在写生,心想:是在画我么?

见那男子招手向她示意:“请你不要动好吗?还有一点就画完了。”雪儿也不说话,又躺了下去,看那桃花悠悠地坠下,任凭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头发上……

几分钟后,那男子说:“画好了,多谢你啊,过来看一下吧!”雪儿起身,并不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那男子却望着雪儿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开。

回到家后,见父母正面对面也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雪儿觉得有点儿难过,便退了出去,想回自己的房间。刚迈出门槛,却被母亲叫住了:“雪儿,爸爸妈妈有话和你说。”

雪儿搬了一张椅子,在父亲旁边坐了下来,良久,雪儿的母亲才说:“雪儿,你已经十六岁了,是大人了,也该懂事了。你也看见了,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一直吵吵闹闹,不得安宁,之所以能把婚姻维持到今天,都是为了你,想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时至今日,爸爸妈妈的感情已经磨没了,我们决定离婚,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们。”

雪儿抬起头,看见母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淡淡地说:“我能理解,既然在一起痛苦,不如分开吧,爸爸还是我的爸爸,妈妈也还是我妈妈,对我的爱不会少半分,我又没什么损失,不是么?”说完便出了门。

黄昏,雪儿的交亲来到她的房里,说:“雪儿,原谅爸爸,爸爸也是无奈,许多事情你还不懂,总之,照顾好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爸爸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会天天想着你的!”雪儿看见父亲眼睛里,充满了对自己的疼爱和不舍,很想安慰他几句,却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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