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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决战皇城 第回 接头

少冲接到信王密函,即日与公主连骑北上,一路上都有东厂耳目刺探。

待至京城,已入寒冬,万物萧索,街上行人也无,天未尽黑,沿街商铺都早早关门打烊,唯闻犬吠之声,更显萧条。少冲看在眼里,心中感慨良深,八年前头回来到天子脚下,凤楼麟阁,方称得上玉京天府,九州都会,此后几次直是江河日下,盛世不再。

当晚投店,吃过晚饭,朱华凤又旧话重提,要少冲踏入仕途,报效朝廷。少冲心中却有另一件事,面­色­沉郁,似有话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朱华凤看了出来,便道:“骆公子,我当你是朋友,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少冲深知当断不断,其后必乱,终于下定决心,低着头说道:“朱姑娘不要说我,你贵为公主,就应顾忌身份,别老在江湖上风来风去,惹人闲言闲语……”少冲说这话时,眼光始终不敢正眼瞧她,心知她必定生气,果听朱华凤哽咽了一声,略带哭音的道:“你……你说什么?”

少冲道:“我乃一介布衣,不值得公主垂爱,从此以后,你我还是少见面为是。”说完这话,扭头回房,蒙头便睡。可如何能睡得着?适才那席话中短短数句,但已深深伤了公主的心,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说,只是每每看到公主深情的双眼、灿烂的笑容又难以出口,今日终于鼓出勇气,大半是因身受信王重望,不愿累及公主,这次入京,连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即使死中得活,以自己绿林匪帮大王身份如何能与公主走到一起?何况,何况他心中还忘不了另一个人,美黛子。

辗转反侧,时睡时醒,不久闻得鼓打五更,少冲翻身而起,奔到公主房外,拍门良久不应,心中已觉不妥。时有伙计经过,说道:“这位姑娘昨晚已退了房。”少冲手掌凝在半途,呆了半晌,自言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来到楼下,只要了三角酒,独自闷饮。酒保瞪了瞪眼,心想大清早的喝闷酒,这还是头回遇到。

少冲几口喝­干­,结了帐,迈步出门,迎着北风,径到御河桥来。信王在密函中言明,此次入京,为避开东厂耳目,约定在御河桥边的公卿酒楼接头。待至其地,果见桥边有座酒楼,但见湘帘映日,小阁临流,一条青布迎风招摇,金钱绣了“公卿酒楼”四字。少冲先在手帕铺买了一条红绫汗巾,进酒楼来,见店中客满为患,在角落处寻了个座坐下,要了些酒菜,不时打量进出的客人,时至午时,人略多了起来,见上楼的多是金玉随身,穿戴华丽,油头粉面,看来都是京中贵人。店伙更是笑容可掬,向贵客曲尽逢迎。这些人大都熟识,一见面便抱拳寒暄,坐下来谈的不是东家姘头,便是西家骨牌,好不热闹。

国难当头,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这些当官的还餍甘食肥,成天玩乐,少冲在旁听着不由得暗自叹息。等了许久,仍不见接头之人,食客陆续散去,这时楼下忽传来店伙的声音道:“哟,公冶大总管,今日如何有空,到小店溜达溜达?”另一人轻轻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还有暖阁么?”店伙道:“有有,专为您老人家预备着呢。”

靴声橐橐,楼梯口上来一人,约摸四旬上下,吊眉歪嘴,一脸苦相,佝偻着背,活像个吊死鬼。后面跟着一个小官,长得眉清目秀,肥伟长大,头戴密绒京帽,身穿玄­色­潞绸袍直身。二人径到南边背风的小阁对坐而饮,那大总管不住拿眼瞅少冲。少冲心想:“莫非他们便是来与我接头之人?”也不知他们来路,不敢贸然行事。

不久那二人叫了一名唱曲的小娘子到阁中唱曲。小娘子缓拉提琴,轻启朱­唇­,唱了一套北曲,曲声曼妙,连跑堂的、打杂的都挤来听,齐声喝采。闹了将近一个时辰,二人方才起身出阁,下楼而去。自始至终未向少冲说一句话,少冲心想:“难道我猜错了?”

那小娘子径自走过来,轻声问少冲道:“公子独个儿饮酒,要不要奴家唱个曲儿助兴。”少冲心中一动,道:“娘子尊姓?”小娘子慌忙福了一福,道:“折杀奴家了,公子就叫奴家秀娘吧。”少冲道:“娘子随意吧。”秀娘道:“奴家就来一曲《清平调》吧。”于是调弦转轴,清媚的曲声自弦间发出,上振梁尘,回旋复沓。少冲粗通音律,知唐代李龟年独擅此曲,这秀娘倒也能曲尽其妙,待曲罢,他便摸出些碎银子,要给秀娘。

秀娘拢身摊手来接,突然塞给少冲一个纸团,少冲便捏在掌心,向秀娘道:“多谢娘子,你去吧。”秀娘欠了欠身,携琴下楼。

少冲付了酒资,走到无人处,展开手中纸团,见是一行字:“楼下有驴车相候。”他看罢立即捏碎纸团,快步来到店外,果见西边不远处停了一辆驴车,驴夫延颈举踵,东张西望,似在候人。少冲走上前,道:“我要赶驴。”驴夫道一声:“爷儿,坐好。”吆喝一声,鞭驴便走。

驴车一路快走,忽而转西,忽而转北,不一刻,车到一处停下,少冲下车,见处身一个胡同口,四外无人,只听驴夫低声道:“骆公子,我是信王的人,你坐车到新帘子胡同,那里有人等你。”说罢赶车便走,转入胡同里去了。

少冲拐了几个巷子,遇人一打听,知此处是棋盘街,离新帘子胡同尚远,又见牌楼下有一簇驴子,便走近向那小厮道:“赶头驴来。”那小厮牵过驴问道:“那里去的?”少冲说了地名,上了车,驴车一直向西,到大街转北,不久就到了。给了银子,便问驴夫新帘子胡同所在,那驴夫道:“西边有两个胡同,唤做新帘子胡同、旧帘子胡同,左边的便是。”少冲谢了,向西而行,果有两条胡同。

进了左边一条,只见胡同中并无一人,好几家门前高挂大红灯笼,时有轻歌丝竹、欢笑戏谑之声自院内传来。走到一户门前,那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窄缝,探出一个婢女,向少冲道:“外边天寒,相公不进来坐坐么?”少冲心道:“是了,就在这儿。”便点了点头。那婢女从檐下取下灯笼,领着少冲进了大院,又把门关上,向里边叫道:“­干­娘,有客人来啦。”话音甫落,里面有女子笑道:“才送旧人,又迎新人,贵客请到厅上候茶。”

少冲听她话语浮浪,已知到了娼家,不禁眉头微皱,但想信王如此安排,必有用意,便厚着脸皮进了客厅。见粉壁挂了轴吴小仙的画,两边对联都出自名人手笔,匾上写的是“满堂春­色­”。丫头捧了热茶来吃了,说道:“我家­干­娘请相公到房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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